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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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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心怀大畅,因为小月的离去而燃起的那种失落之情顿时被冲淡了不少:“刘公莫要这般说,其实呢,以前的刘公虽然有时候会让我有些生气,但同样的也给我带来了不少的乐趣,两相抵消之下,刘公带来的欢乐还是甚于恼怒。”

刘思礼轻轻地摇摇头,道:“咱们不说这个了。我今日一早醒来,就听他们说,小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易之见问,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随即便将小月和姜山之间的关系简单地说了一遍。

刘思礼听得大为惊讶,道:“想不到这位姜大贾居然是小月和小玉这两个乖巧女孩儿的父亲,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那怙恃酒楼竟有这样的来历,真是世事难料。”

接连用了两个“想不到”来表达自己的惊异之后,刘思礼又轻轻地叹口气,道:“想不到这姜大贾对五郎这位救了他两位女儿性命的人竟是如此的绝情绝意,竟是一点机会也不留,人性之复杂,一何至厮!”

张易之自然明白刘思礼的意思。姜山用这种近乎阴谋诡计的方式弄走小月,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小月和张易之之间,再有任何的瓜葛。这事情说起来,的确是令人有些心寒。不过,设身处地地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为姜山思考一下,张易之倒是比较能明白姜山的心意,自己的确不像一个良配。

“算了,不说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张易之苦笑一声,顺手打开了手中的扇子。

刘思礼点点头,正要说话,一眼看见张易之手中的扇子,便笑道:“五郎什么时候有了这把扇子,我怎么从没见过?”

张易之看刘思礼此刻比以前不知道清醒了多少,又想起这个老家伙现在好歹和自己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便将这把扇子的来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刘思礼听得目瞪口呆,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易之,直看得张易之心里一阵发毛。最后,刘思礼终于开口说道:“狄公高瞻远瞩,真不是你我能及啊!”

张易之大惑:“刘公,你这话我虽然赞同,不过这扇子上面传达着什么高瞻远瞩的信息吗?我怎地没有看出来?”

刘思礼笑道:“五郎不会真的以为,狄公给你这把扇子,只是让你用来保护自身安危吧!”

“还能有其他作用吗?我大周格律森严,调动十人以上的兵马,就必须要经过天子。凭着这把扇子,我总不能杀人吧!”张易之越发的糊涂了。

刘思礼“哈哈”大笑,道:“五郎啊五郎,你怎么不想想,狄公和你素昧平生,谈不上任何交情,真的那么在意你的生死?他的话里,其实蕴含着另外的玄机,只是你没有看出来而已。我们大周的兵马固然不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能够调动的,但移动却是可以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请行

一言惊醒梦中人。待得刘思礼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张易之默然半晌,终于想彻了其中关节,倏地发出一声神经质的狂吼。

“啊——”声音绵长,响彻碧空。邻居们听见了,无不摇头不已,暗自嘀咕着骂起了隔壁屋子里的疯子。

真是由不得张易之不惊喜,不发狂,原来他一直以为毫无用处的东西,却蓦然被发现,可以顶大作用。而他一直以来,就枕着这座金山愁吃饭,回想起来,岂能不激动。

随即,精神大振的张易之忙不迭地盥洗一番,胡乱吃了点早餐,便出了门。这一次,他去的并不是县衙,而是李狗子家。

李狗子是一个老光棍,据说当年也曾有过浑家。不过,浑家受不了他暴躁和不拘的脾气,过门没多久就跟一个小白脸跑了,顺手还牵走了他家中几乎全部能牵走的活物和死物。从此以后,李狗子就再也不肯接近女人,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再好的女人也没有自己的手指头亲密。”就算是妓馆,他也决不愿涉足。

来到李狗子家,张易之的第一感觉就是酒气扑鼻,屋子外面乱糟糟的,里面则隐隐有混乱的喧闹之声传来。

张易之在外面敲了几下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便知道里面的人应该是沉溺于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响动。当下,他也不客气,推门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张易之吃了一惊,一桌子上五六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杯盏往来,觥筹交错自不必说,真正耀目的是这些人竟然全部是精赤着上身,几天白白的白晃晃的臂膀在张易之面前一晃,简直眼花。

看见张易之忽然闯到,李狗子立即拿出自己的威信,把酒友尽数撵走。这些酒友们其实也都是名副其实的酒肉朋友,就因着李狗子慷慨,跟着他时常有免费的酒肉吃,才会和他成为朋友。这时候见李狗子蓦然认真起来,哪敢多言,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半晌之后,斗室之中,只剩了张易之和李狗子二人。

张易之把刘思礼的计划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李狗子一听,先是微微愣了半晌,随即猛然爆发出一声喝彩:“好,有了军队支持,观风山上的贼人便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张易之颇为欣慰,道:“这两天你且去和兄弟们联系一下,大致将我的话说一通。不过万万不可将这事泄露给不相关或者不可靠的人知道!”

李狗子拍着自己布满横肉的胸口,道:“张少公放心,我李狗子这人平日里看起来颠三倒四的,关键时刻还是有信心发挥一点作用的!”

张易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去衙门,和县尊他们说说。”

李狗子也不挽留,甚至都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目送着张易之远去。直到张易之的背影在他的眼帘里消失,他才猛拍了一下桌子,将眼前的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随即,张易之又来到了辽山县衙。

今天,他来到县衙的目的,只是找县令管泛而已,但走进县令的公事房之前,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县尉的公事房那边望了一眼。

门窗都是紧闭着的,姜山今天没有来衙门。这不意外,如果今天姜山来到了衙门,反而会让张易之惊异一阵子。作为一个和女儿十三失散年的父亲,在寻回女儿的第二天,是不会有心情做正事的,这太好理解了。何况,这辽山县衙门似乎也没什么正事让他做。

但张易之看见那似乎散发着森寒之气的门窗之时,心中还是一凉。他产生了一种另外的感觉:姜山之所以不来衙门,很可能只是怕和他张易之碰上而已。换句话说,姜山为了割断自己的女儿和他张易之之间的关系,耗尽了心思。

轻轻地移开目光,往边上的县丞公事房望去,那边的门倒是虚掩着的。想来,这个衙门里唯一的工作狂马敏还在干活。只是不知道,这衙门里哪来那么多活让他干。

“外面可是张少府?”正沉吟间,管泛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出来。

“正是!”张易之连忙收敛心神,应道。

“进来吧!”管泛道。张易之也不迟疑,推门走了进去。

今天的也许是受了税银被劫的影响,今天的管泛精神有些萎靡,竟然没有斗蟋蟀,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见张易之进来,他指了指对面,示意张易之坐下。

“看你在门口发呆,想来有事要说吧!”管泛道。

张易之点头,道:“正是。下官打算这几天去一趟观风山那一带,打探一下山上强人的具体情况,若是有机可乘的话,也好出动人马剿灭他们。万一那山上真是无懈可击,也好早日死了这条心。”

管泛显然极为以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旋即,他终于苦笑一声:“张少府的拳拳报国之心,真是令人感佩。不过,观风山一带极为凶险,实在不宜前往,张少府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大概是感受到了张易之的决心,他倒也没有直接相劝。

果然不出管泛所料,张易之坚决地摇头道:“堂尊的好心,下官心领了,不过此事下官已经思量甚久,不会再轻易动摇了。”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管泛的意料,但他还是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又说道:“既然张少府决心已定,本县也不好阻拦。我看这样吧,你且延缓几日出发。上次税银被劫之事,州衙那边还没有特别的符文传下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如果州衙因此宣布剿匪的话,张少府的助力自会增长不少,如果州衙那边决定隐忍,你再出发也不迟!”

张易之听得这话,不作考虑,便答应了下来。毕竟,箕州衙门不比无能的辽山县衙。如果州衙决定剿匪,他们能动用的力量,就绝不是辽山县所能比拟的。虽然张易之手里蓦然多了辽城军这幅底牌,如果能不动用,自然最好。

随即,张易之并没有立即回家。一则是因为现在的家中,少了一个人之后,就少了一份牵念所在,二则是因为既然来了衙门,也不好亮个相就跑人,那样还是显得有些不厚道。

当下,他推开了县尉的公事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本来,对于辽山县的官员而言,到衙门里唯一的事情,几乎就是静坐,张易之也感觉自己最近在坐功一项上很有突破。但是,今天他刚坐下,就有人来拜访了,一看之下,竟是隔壁的马敏。

马敏这厮浑然没有丢了税银的人应有的忐忑,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张易之甚至在怀疑,这个人一年之内,是否会有那么一次特别明显的情绪波动。

“马县丞找我,有甚事吗?”张易之问道。

马敏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易之,道:“张少府打算前往观风山那一带,难道和姜少府商议好了吗?”

张易之心下一凛,暗忖道这厮好耳力好心机,方才自己和管泛在那里谈话,门窗虽然没有关得严实,外面若是不特别仔细,也很难听清内容。而这厮却听得分明,这就说明,从一开始,他就在严密注意自己和管泛的谈话了。

“哦,没有,我也未必是一定要剿灭他们,只是探查一番而已。”张易之假作不经意地说道。

马敏点点头,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姜少府愿意参与其中,我也乐于奉陪。”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家

姜府的清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小月早早醒来,习惯性地往床边望去,却看见这床上并没有其他人,倒是床边坐着一个相貌极为秀美的女子,正用她那独有的温柔眼神看着自己,那双眸之中透出来的神情,足以让世间所有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娘——娘亲——”小月不自然地唤道,眼皮子跳动得极为厉害。很显然,“娘亲”这个词,对于小月来说,在过去的很多年以内,都太遥远了。也就是小月这样性子颇为大胆的女子,才能在看见对方庐山真面目的几个时辰之后,就将对方称作“娘亲”。尽管,眼前这女子的确是她的亲娘。

“诶!”崔氏夸张地答应一声,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欣喜。随即,她笑道:“来,让娘亲来帮我乖女穿衣、梳洗。”说着,便伸出手去。

小月忸怩地躲了一下,红着脸道:“娘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穿衣服的事情,还能不会吗?”

“你在娘亲的眼里,还是十三年前那个满头稀松黄毛,说话含糊不清,还会经常尿床、尿裤子的小孩子。现在是,将来也是!”崔氏很自然地说道。

小月却大干吃不消,娇声唤了一句:“娘亲——”却终究是没有躲避,任由崔氏亲手帮她穿上衣裳。

随即,崔氏又命丫鬟打来面汤,然后亲自帮小月上妆。一边帮小月梳理着发髻,一边看着铜镜里面俏丽的面孔,崔氏笑道:“我这宝贝女儿真是太俊了,也不知日后哪家的少年能有这福气,成为我女儿的夫君!”

小月脸上一红,脑海里顿时闪过张易之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随即,她便羞赧地唤了一声:“娘亲——”

崔氏笑笑,道:“好了,好了,小娘子脸皮薄得很,就不说了!”

小月见母亲认输,倒是生出了几分反击之意,道:“娘亲你更俊啊,咱俩一起走街上,人家肯定都以为是姐妹,绝想不到是母女!”

崔氏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儿这话正合为父的心思!”随着这话音,姜山施施然走了进来。

今天的姜山,看起来和往昔大不一样。以前,他的脸上虽然也一直挂着笑容,不过那是职业化的笑容,内中虚伪之情,一目可见。而今天的他,却是笑得极为灿烂,也极为真诚,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十岁一般。

“好个贫嘴的老儿!”崔氏红着脸,啐了一口,手上却没有停下来。

姜山厚着脸皮道:“这如何是贫嘴呢,真心话而已!如今,我还真有点后悔找到女儿了,以后我的大美人一天到晚的缠着小美人,我却只能干看着,到了夜里更是孤枕难眠,好不凄凉!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心肝,我却怎么觉得女儿是父亲的情敌!”他故意摆出喟然之态,摇头叹息。

小月只是笑,并没有说话。这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对比以前,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崔氏脸上又是一红,骂道:“好个不知羞的老儿,就会说点无厘头的俏皮话。我说,这里是我们母女的地盘,你一个大男人闯进来作甚?”

“看美人——额,看看你们好了没有,老夫备好了好酒菜,想请两位赏光,不知——”姜山嬉皮笑脸地说道。他现在的样子,不拘任何一个熟人见了,都不免大跌眼镜,瞠目结舌。

“哦,看在你这老儿还算诚心的份上,我们母女就勉强应下了你的邀请,你且去吧,不要在这里碍眼了!”崔氏挥挥手,道。

姜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如此,老夫就先告辞!”望了这母女二人一眼,转身而去。

不多时,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崔氏终于将小月妆扮完成。

小月本就极为秀美,更兼人靠衣装,被她母亲这样细细一妆扮,又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顾盼之间,眉目含情,宛若神仙中人,令人见之难免要生出一份形秽之惭。这时候的小月,和她的偶像慕云飞比起来,真是不差分毫了。

极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崔氏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我的女儿!”拉起小月便向外行去。

小月的脚前天崴了一下,很是严重。但到了今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之时,还是不免暗暗生疼。但这种隐隐的疼痛和眼前巨大的幸福比起来,真是不算什么了,小月就这样任由自己出身名门的母亲拉着,款扭蛮腰,缓缓向前行去。

或许是基因遗传的关系,这时候的小月看起来,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小丫鬟的影子,她已经褪去了青涩,彻底地成为了一直骄傲的小天鹅。她的步伐,和她受过十几年训练的母亲,看上去几乎就没甚两样。

崔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越发的骄傲了。

不多时,两个人来到姜府的花园。姜山已经在那里摆上了酒席,母女二人一到,酒席便正式开始。

虽然这只是一家三口算不上真正筵席的筵席,姜山却布置得极为隆重,不仅体现在姜府里几乎所有的男仆、女婢都被调动了起来,还体现在这菜肴的多、奇、美上。

作为一个一年赚下来的钱就够支撑怙恃酒楼运行的大商人,当姜山把自己的钱无所顾忌地砸向一场筵席的时候,这场筵席的质量就注定是极为不平凡的。

一家三口坐定之后,姜山便具举杯向对面挨得很近的一对母女说道:“为了今日咱们一家三口的重聚,为了这上苍无与伦比的仁慈,为了未来,咱们干!”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崔氏笑了笑,正要饮酒,去见小月端着酒杯一动不动的,大为奇怪,便问道:“月儿,你父亲侑酒,你怎地不喝啊?”

小月脸色一红,有些忸怩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低着头说道:“娘亲,女儿觉得,咱们也该把他也请来一起吃酒才是啊!”那小儿女之态,不言自明。

姜山顿时色变,想要说话,却还是没有说,只是瞥了崔氏一眼。崔氏的脸色也在这一霎那变得煞白,她手上一抖,杯中的酒水顿时溢出不少,但她却似浑然不觉。

“我儿说的那个他,指的是张易之张少公吧?也是,张少公把你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又把你带到了我们两个人身边,对我姜家实在有莫大的恩德,我们也的确应该找个机会请人家吃一顿饭,好好向人家表示一下感激。”崔氏勉强地说道。

因为羞赧,小月并没有抬起头来,自然没有看清她父母二人此时的脸色。闻言,她摇摇头,道:“你们可别和他客气,他这人脸皮厚的很,你越是客气,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崔氏顿时无言,这话虽然明着是在编排张易之,那言语间却有一种不分彼此的亲密劲,莫说姜山夫妇,一般的小孩子都能听出来。

姜山阴着脸,向周围服侍的丫鬟、家丁们摆摆手,众人大是愕然,但见了姜山的神色,都不敢多言,静静地退了下去。待得众人全部消失,姜山才缓缓地说道:“月儿,既然提到了张易之,那为父就在这里问一句,你要如实回答,你真的一定要嫁于此人吗?”

小月俏脸之上的红霞越发的密布了,将她整张脸衬托得像火烧一般。但她的语气却十分坚定:“正是,女儿和他,已经有了三生之约,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姜山的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他蓦然抓过一个酒壶,猛灌两口。待得听见声响诧然抬头的小月目光向这边射来的时候,他一咬牙,说道:“如果让你在我们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第二百五十四章 震撼消息

四天过去了。张易之没有刻意地打探姜家的相关消息,但林秀还是给他打探来了一些皮毛:几天没有去衙门的姜县尉,全家似乎在收拾行囊。相关产业,比如怙恃酒楼也都关闭了,怀疑已经低价转卖给相熟的商人。

收到这个消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张易之还是感觉很不好受。看起来,一场平凡而甜蜜的感情,就要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张易之也曾想过反抗,想过去找姜山,找小月,挽回一切可能失去的东西,但他最终并没有动。因为小月那天是自己和崔氏走的,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去了那边之后,又没有往回传递只言片语。这在张易之看来,不啻在表明态度。

既然别人主动要断绝,那就断绝吧,如果一时的心痛能换回一世的心安,那么心痛也是值得的。从来,最真挚的感情,都无法倚靠乞求而得到。

这一日,张易之终于在县令管泛那里看见州衙发下来的符文,关于税银被劫,州衙的态度居然是,让辽山县便宜行事,自行解决。

这个符文看得张易之大惑不解。要知道,辽山县的税银关系到整个箕州的税银,也就关系到州衙里面那些大官儿们的一身官衣,甚至有可能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的态度怎么会如此的无所谓?

“便宜行事,自行解决”这八个字,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人看见自己淘气的儿子被人欺负了前来哭诉,便不耐烦地顺口说道:“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不要来烦我!”难道,这税银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吗?

看着张易之诧异的脸色,管泛却是没有一丝表情,随手将符文丢到一边,道:“州府那边的符文既然下来了,张县尉你就放手去干吧,需要什么样的公文,交上来便是,本县自会签发!”

张易之看见州衙搞出这样一个诡异的符文,管泛居然如此淡定,心下更是了然,知道管泛一定是看过许多和这个差不多荒诞的符文,心脏已经被淬炼得见怪不怪了。当下,他便答应一声,出了衙门,将这事情通知了李狗子,让他负责联络其他的几位兄弟。

然后,张易之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面,向众人通知了此事。

众人都是担心不已,但见张易之早已下定决心要铲除观风山强人,倒也不好相劝,只好悻悻地退走,只有刘思礼留了下来,说道:“既然五郎要去剿匪,不如让我随着你去吧!”

张易之坚决地摇摇头,道:“刘公的好意,心领了。不过,剿匪之事,既然大略已经定下,剩下的便是体力的拼杀了,刘公这把年纪,恐怕难以胜任。”

刘思礼道:“我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不过临机决断上,总是可以给五郎一些参考的,五郎还是带上我为好!”

张易之还是摇头:“我知道刘公你这人若是认真起来,深沉睿智,非一般的年轻人可比。不过,你的聪明才智,主要是表现在平日的勾心斗角,官场角力上,在剿匪这种方面,你没有优势。”

见到张易之始终不愿松口,刘思礼只好苦叹一声,道:“既然五郎这般说,我老头子也就不跟着去扯你后腿了,只希望你能早日旗开得胜,还箕州的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吧!”

张易之正要应答,忽见林秀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连忙转向他问道:“你这样急急忙忙的,所为何事?”

林秀喘口气,应道:“我刚打听到一个震天的消息!”

“什么震天的消息,你这厮怎么还卖关子!”面对着自己的外甥,刘思礼不耐烦地问道。

林秀在刘思礼面前倒还真不好卖关子了,遂说道:“皇嗣被放出来了!”

“什么?”张易之吃了一惊:“你说武旦被放出来——”

“嘘——”刘思礼听见张易之直斥皇嗣武旦的性命,吓了一跳,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虽然武旦现在已经不是太子,更不是当初的皇帝了,但他的名字肯定还是不可轻易直斥的。

张易之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一笑。主要是,在他的记忆里面,历史上武则天死后,继承皇位的是现在还在房州拘囿着的庐陵王武显。直到武显第二次登上了元良储位之后,武旦才恢复了自由身。

而现在,庐陵王还没有回到洛阳,武旦却被放了出来,历史岂不是乱套了吗?这也就是说,张易之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预料了,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而且,张易之和武旦的儿子风流三郎武隆基之间,有着一段不大不小的恩怨,他自然希望武隆基一直倒霉。可现在武旦被放了出来,武隆基会不会随着一起放出来,就难说了!

“你详细说说,到底打探到了什么!”张易之一边抑制住心底的异样之感,一边问道。

感受到了张易之对此事的重视,林秀不敢怠慢,说道:“是这样,方才听见一个刚从神都那边回来的商人言道,圣皇忽然想起要今年迄今为止,风调雨顺,兼且除去了朝中巨奸,朝局渐渐安稳,觉得这一切都是高祖、太祖的神灵在庇佑大周。所以,想在李氏宗亲中选出两个最有威望的,前往北京祭拜大唐的三位先君,最后就稀里糊涂地选定了皇嗣和太平公主。于是,圣皇在几位宰相的劝谏之下,将皇嗣放了出来,并且让他领着太平公主一起前来北京!”

张易之听得目瞪口呆,果然历史的轨迹在自己穿越半年之内,就发生了重大的转变。武旦被放出来了,后面的路会变成怎么样,就难说了。

“皇嗣被放出来了,他的家人如何?”张易之连忙问道。其实,他很想直接问武隆基怎么样了。

林秀摇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那名商人也是在路上遇见皇嗣和太平公主前往北京的大队,才知道此事的,其他的并不知晓。”

张易之有些失望。对于死敌武隆基,他总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担忧,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张易之的这种忧虑就很难除掉。毕竟,历史上这个人太厉害了,称盖世枭雄也不为过,可惜后来老糊涂了,亲手毁掉了自己创造出来的盛世。

一旁良久没有说话的刘思礼这时候却忽然来了一句:“这事蹊跷啊!”

当然蹊跷!张易之没有说话,却早已看出蹊跷了。

武则天虽然嘴里也承认自己的武周皇朝是李唐的延续和传承,但她一直以来都在淡化李唐对于武周的影响,为此不惜大开杀戒,将李氏宗亲杀得不剩下几个。她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人去祭拜李家的龙兴之地——太原呢?就算她已经决意传位给儿子而不是侄子,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因此上,很显然,武则天这番举动,另有含义。

“不好,皇嗣危险!”刘思礼忽然又爆出一句。

张易之也是心下一动,顿时有了一种恍然的感觉,他猜出了刘思礼的意思。

刘思礼认为,武则天之所以放出武旦,并非要扶他上位,反而是要除掉他!武旦此人,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武则天前几年接连找了他几个茬,都没有将他置于死地。现在,她想到了一个更好也更直接的手法——将他刺死!于是,便有了这场祭拜北京的旅行了。

“是这样的吗?”张易之心头一动,道:“不知他们这一队人马要不要经过箕州,会不会在箕州行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出事了

“不会!”刘思礼断然地打断了张易之的臆测:“北京府在箕州的西北,从位置上来说,神都那边的人前往北京,若是经过箕州的话,就属于绕道。这样一大队人马,不可能绕道的!”

张易之怅然若失。其实,他想见到这队人马,目的只是想见一见太平公主,向她打听一下慕云飞的近况。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难以实现了。

“罢了罢了,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咱们也不必多理会。再说,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张易之摇摇头,苦笑道。

正说话间,忽听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五郎,听说你立即要出发去剿匪?”

刘思礼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这个声音他再熟悉没有了,正是他儿子刘符度所发。

话音刚落,刘符度那张丑脸便迅速飘了进来。飘到近前,他猛然看见刘思礼,脸上顿时现出无比尴尬的神色:“父亲!”

“唔!”令人意外的是,刘思礼对几天都没有露面的儿子,竟没有暴跳着站起来追打,反而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作为局外人,张易之和林秀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刘家父子如果这时候闹起来,实在对谁都没有好处,对于张易之尤其如是,他明天就要出发去观风山下了,实在不宜为这父子两个的那点事分心。

刘符度更是大为意外,他知道自己几天没有露面,作为父亲的刘思礼一定极为担忧。但作为父亲的面子,肯定又在阻止着他露出一丝一毫的关心之态。这种煎熬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一念及此,他那一脸的欢欣幸福之色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讪讪的表情。

张易之看了刘符度的表情,就知道他这几天在外面,肯定是逍遥快活。虽然从刘胡氏的样子来看,不像是那种轻易就能推倒的女子,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此女有着内媚的特质也不一定。否则,刘思礼似乎也没有必要连续几天连个脸都不露一下。

至于刘思礼,他这几天已经有了点大彻大悟的苗头。大概他也认命了,既然儿子喜欢带个拖油瓶的寡妇,那就让他娶那个寡妇好了。

这父子二人默契的沉默,让张易之颇为欣慰。他蓦然想起刘胡氏那个倔强可爱的小大人儿子,嘴角也不由得溢出一抹笑意。当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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