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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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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司使接手的第一件大案便是刘思礼、乔知之和卢衡等人的谋反大案。也算是三人命不该绝,竟然还能从丽景门监狱里重新被放出来。

这案子是比较明朗的。因为有那张纸条在,刘思礼有买官之嫌。但考虑到刘思礼家中根本没有多少钱财,很难出得起买一州刺史的钱。所以,也不排除被人诬陷的可能。一切都要等长安那边的重要人证——张憬藏的徒弟曹遂到来,才能有定论。

而乔知之的情况更加明显,他纯粹是怀璧其罪,因家中有一美婢没有献给来俊臣,而被来俊臣诬陷入狱。只是,他在狱中的作为实在令人不齿。为了避免遭致酷刑,他顺着来俊臣的指使,招供出了包括他大舅子天官侍郎卢衡在内的许多大臣,以至于这些大臣每一家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横祸。

乔知之也因为他的软骨头而受到惩罚,削职为民,永不录用。但尽管如此,他还算是极为幸运的,至少在保住性命的同时,身体还没有遭受任何摧残。

至于卢衡等乔知之攀咬出来的人,则是个个官复原职。武皇为了给他们压惊,还在宫内的九州池望景台设宴以作嘉勉,并给了他们所有人半个月的假期,以作休养。

烈日炎炎,一身褴褛的乔知之踌躇了许久,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看着那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树木,他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同时,又有一种特别恐惧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乔知之的惧内,是很多年的毛病了,一时间想要改掉是很困难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应付自己的夫人,唯恐有什么做得令夫人不满的地方。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屡屡被夫人抓住把柄,施以体罚。

这一次可不得了,他当初为了免祸,决意将窈娘献给来俊臣,为此甚至不惜和卢氏翻脸,这本就已经惹得卢氏怒火冲天了。后来入狱之后,一天之内就将卢氏的兄长卢衡等人招供了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乔家的宅子里,都算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以卢氏的性子,乔知之知道自己想要逃脱重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乔知之已经失去了官爵,又在神都城内落下了很不好的名声,凭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养活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沦落到不得不倚仗自己的妻子过活的地步了,若是没有了卢氏,没有了卢氏背后豪门卢家的接济,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在门口彷徨了好一阵子之后,乔知之还是只能收拾情怀,抱着一种悲壮的心情走进了自家的院子。进门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论夫人如何打骂,他绝不还口。这一次,即使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再讲求什么面子了,该跪就跪,该磕头都磕头。反正以后想要在官场上复出,已经是不大可能了,这面子要不要,也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刚进门,乔知之立即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诡异。府里面的家丁、养娘等人,各自排成了一排,正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那情形,似乎在专门迎候他的回归一般。

而那两队人中间,放着一个小杌坐,当乔知之看见杌坐上坐着的那人的时候,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跳。原来,那人正是卢衡!

这几日,乔知之和卢衡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回,可是他们二人在牢里的境遇还是大不一样。乔知之几乎没受什么委屈,就连手镣脚铐都没有戴,而卢衡则是吃了不少苦。好在后来来俊臣被其他的案子分了神,才没有来得及继续折磨他。

看着“难友”乔知之缓缓地走进来,卢衡冷笑一声,道:“乔知之,我等你很久了!”

也许是实在气不过,一向温文尔雅的卢衡竟是对着乔知之称名道姓,没有一丁点的客气。

“原来是大舅兄——”

“别套近乎了!”卢衡不耐烦地打断:“我没你这样的妹夫,我妹妹也没你这样的丈夫。昨天我妹妹就自己回娘家住了,以后她是不会再回来了,这张和离文契,就劳烦你画押吧!”

说着,卢衡轻轻挥手,便有人端了一张文契和文房四宝过来。

乔知之顿时愣在那里。他没有想到卢氏竟是一点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要和他和离。

“还有,这些下人都是我妹妹陪嫁过来的,我方才已经问过了,他们都愿意回到我们卢家。作为他们昔日的主子,见到他们主动相求,我也不好做得太过绝情,就应下来了。你若要什么仆从,就自己去买吧!”

一听此言,乔知之忽然感觉头脑一阵发晕,胸口一热,嘴里一甜,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来。

“卢衡,你休要太绝情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卫遂中遭厄

“咦,五郎,我这都回来一整天了,你那兄弟怎么还不见人哪?”

这已经是臧氏回来之后的第二个中午了,她还没有见到张昌宗,难忍疑惑,便向张易之问道。

张易之尴尬不已。他自然知道张昌宗进宫的消息,迟早都是要向臧氏禀明的。只是,每次当他张开嘴想要说明实情的时候,总会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他只好抱着拖一天是一天,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应付着自己的母亲。

这种拖延战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臧氏不可能一直对自己不露面的小儿子不闻不问。现在,张易之最为难的时刻终于到来。

“他——”张易之张嘴欲言,却还是还以往每一次一样,发现脑海里一个像样的辞藻都没有。

恰在此时,忽听脚步声起,张易之回过头去,就看见张宝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张易之如见救星,大喜,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张宝见到臧氏也在张易之的屋子里,连忙先向臧氏行礼,然后向张易之道:“五郎,外面有个人要见您,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十万火急的事情?”张易之露出很夸张的表情,用他那狡黠的眼神向臧氏那里瞥了一下,说道:“那一定真的很急啊,看来我不去看看是不行的了。”忍着笑意回头向臧氏道:“大人,您看这——”

“既然有事,你就去吧!”

对于张昌宗的去向,臧氏其实也不过是顺口问问。一向以来,这两兄弟经常会无故失踪个一两天,有时候甚至会一起失踪,臧氏也是见怪不怪了。她以为,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张昌宗在外面玩累了,总会回来的。

张易之大喜,连忙点了点头,出了门。刚跨出门槛,就听见臧氏在里面说道:“张宝,你去把那边院子里的小娘子叫来和我说说话吧!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又会说话,真真的讨人喜欢。一时半会的见不着,我倒还真有些想念了哩!”

张易之出了自己所居的别院,直趋大门,果然看见门口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正侯在那里。从他不停踱步的急切样子来看,真像是有什么急事。

看见他的衣服,张易之便知道他是卫遂中手下的游侠儿。只有他们这种不良青年,才会为了彰显个性,故意把一件很不错的衣服弄得不伦不类。他那衣衫之上的几个洞,显然都是故意用剪刀剪出来的。这让张易之想到了后世的乞丐装,只是这厮的衣服,还远不如乞丐装有艺术性。

“啊,五郎——”看见张易之,这厮脸上顿时露出讨好的笑意,迎了上来。

“你是——”张易之假作茫然地问道。

对于卫遂中这种人,张易之的态度是只能利用,不能结交。虽然这厮现在已经向自己表示忠诚了,但若是有好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就像当初出卖来俊臣一样。把一个一心只想着利益,不考虑忠诚的人留在身边,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张易之不想赌上自己的安全。

其实,在利用卫遂中之前,张易之已经在考虑着如何卸磨杀驴了。此人知道的事情太多,对于张易之来说,始终是个心病,张易之可不想哪一天被他反咬一口。

“五郎,小人是跟着卫大哥混的——”那游侠儿说道:“求五郎快救救我家大哥!”说着,竟朝着张易之跪了下来。

“救?”张易之心念一闪:“难道卫遂中也出事了?”这个念头让张易之有点欢喜,又有点忧虑。

“你快起来!”张易之伸手将那人扶起来,口中说道:“你慢慢说,你们大哥出了什么事?”

“卫大哥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带着无比的焦虑,那人连忙说道:“那个带头来抓他的人,是徐有功!徐有功是个什么样的人,五郎您是很清楚的。卫大哥落在他的手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五郎你也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才是!”

本来,司刑寺卿是负责重新审谳来俊臣经手的相关案件的三司使之一。但由于如今司刑寺卿的位置正好空缺,徐有功这个少卿就顺理成章地顶了上去。

如今,来俊臣已经正法,武则天又在言语里多次暗示自己不会再启用酷吏,三司使很受鼓舞,这次干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查谳起案件来效率也很高,很快就查到了来俊臣的第一打手卫遂中身上。

对于卫遂中的处理,三个人产生了一定的分歧。毕竟,没有卫遂中关键时刻的指证,来俊臣不可能这么快倒下,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无法扳倒。从这方面而言,卫遂中是立下了很大功劳的。所以,有一种意见认为可以不用去追究卫遂中了。

而徐有功对这种意见很不赞成。他觉得,功是功,有功就当赏;过又是过,有过就该罚,功过不可随意相抵。否则的话,杀人犯只需要救人一命,岂不是就可以逃脱罪责了吗?

在三司使中,徐有功官位最小,却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这次亲身参与了对来俊臣的弹劾。虽然他最终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在当时的情形之下,能站起身来,本身就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而且,从事后看来,徐有功的官位虽然暂时还没有挪动,但明显已经水涨船高。武则天甚至将监斩来俊臣的事情,交由他和王循来做。这就是一种很明显的暗示,暗示他们两个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说不定很快就要换一身官服穿穿了。

见到徐有功极力争辩,另外两人也就不再固执己见,而是顺水推舟,同意了徐有功抓捕卫遂中的提议,而且还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干脆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徐有功。他们和卫遂中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自然犯不着为了他和朝中冉冉升起的两个新星之一的徐有功针锋相对。

徐有功接了这个任务,大喜。虽说他这人一向以公事为先,对于私事考虑得不多,但他对于卫遂中这次的出尔反尔还是有些恼火的。他去见卫遂中的时候,这厮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和他们一起联合弹劾来俊臣,想不到事到临头,这厮又和其他人勾搭上了。虽说最终也算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徐有功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怨怼。

当下,他立即点齐人马来到了卫遂中的家中,也不给对方任何的分说机会,将他抓起来就走。

卫遂中的手下的那帮游侠儿正在和卫遂中一起憧憬着如何讨好新主子,如何在新主子手下混出昔日的风光,哪里料到徐有功这个浑人进来抓起人就走!若是在以前,凭着他们,还真敢和官府抗衡,可眼下他们不敢了,旧主子没了,新主子是个什么脾气的人,他们还没有摸清楚。所以,他们也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卫遂中被抓走,然后才想起派个人来向张易之求救。

张易之听得果然是自己先前猜测的那么回事,心中的那种既欣喜,又担心的感觉就越发的浓郁了。

他所欣喜的,是自己正要想办法过河拆桥,这桥却自己倒了,根本不需要他花力气。他所担心的,是卫遂中的那张嘴巴。万一这厮也和乔知之那种人一个德行,不等用刑,就什么都招供出来,他张易之的那些隐秘,岂不是也都要大白于天下?

略略思忖,张易之问道:“你们可有办法传话进牢里?”

张易之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游侠儿平时是监狱里的常客,对这里面的门道最是熟悉。往牢里传话这种事情,说不定朝中大臣做不到,他们却能做到。

果然,那人点头道:“能!五郎要传什么话给卫大哥,就请吩咐吧!”

“告诉他,叫他暂时忍忍,很快就能解脱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郑完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今晚的静谧和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种安宁和祥和,少了一些往日的浮躁和不安。原因就在于,一直笼罩在神都城百姓心头的那朵最大的乌云,已经被日光替代,人们再也不用担心暴风骤雨的不请自到。

习惯了夜间行动的张易之又一次出动,这一次,他又戴上了许久好久没有用过的面具。

已经被黑夜磨砺得像个灵猴一般的身躯在大路上灵巧地转过几条街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口。

看着门口那鎏金的“郑府”二字,张易之发出一声冷笑。

郑府便是司刑寺狱丞郑完的府邸。司刑寺狱丞这个官职,顾名思义,就知道是管司刑寺大狱的。本寺所有的牢头、狱卒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所以,虽然是整个司刑寺里面最小的官,只有从九品下阶的品级,这个职位仍是炙手可热。原因无他,一般司刑寺狱都是关押朝臣,或者因朝臣犯案而受到牵连的。这些犯人家中普遍都有些资斧。为了让犯人在牢里少受点苦难,家人多半都愿意走走司刑寺狱丞的门路,花点钱财打点打点,以期让犯人在狱中少吃苦头。

这些年以来,朝廷屡兴大狱,让很多人家家破人亡的同时,也让很多人家借着这股东风逆流而上,积攒下殷实的家底。郑完郑狱丞无疑就属于这种幸运儿。他最典型的捞钱方式,便是安坐庭前,等着钱财自动跑进他的家中来。他从来不向别人开口要钱,甚至暗示都不会给一个,更不要说主动的贪赃了。至少从表面上看,你难以找出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瑕疵,他绝对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官。

好官也要传宗接代,而这个问题就是郑狱丞最烦心的问题了。郑狱丞年过四十,纳了十几房滕妾,却至今一无所出,也不能不说是咄咄怪事了。大家都觉得,郑狱丞这样一廉洁奉公的好官,团结友爱,时常资助乡里的好人,居然没有子嗣,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当然,在几乎一面倒的赞扬之声里面,也夹杂着一小撮别有用心之徒的诋毁之言。比如,有人说,姓郑的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是因为他前世造孽,今世缺德。可当别人质问郑狱丞怎么个缺德法,这些人往往瞠目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郑狱丞本人呢,对于外界的毁誉一概毫不理会。尤其是到了夜里,几乎是每天天色一黑,他就开始埋头于自己的造人大业里面。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不为自己,想想早已亡故的父母,郑狱丞也总是咬紧牙关,努力耕耘。就算是到了力有未逮的时候,他也总是含泪忍痛,坚守在战斗的第一岗位上。

今天天色已黑,郑狱丞自然是早早开始了自己每日例行的工作。

比起以往如狼似虎的威猛样子,今天的郑狱丞显得有些没精打采,不论的频率还是力度都难以让他的“工友”感到满意。

“我说——你,你这是怎么了?”工友忍无可忍,终于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埋怨:“你这,这是,不想——要儿子了?”

“你们——女人家——懂——懂个屁!”郑狱丞道:“那位——没,没了!咱——咱们家的财路,也——差不多——要断了!你,你说——”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声音传来:“我擦,没心情就不要勉强嘛,你做得累,老子看得更累!”

一男一女大吃一惊,回过头来,就看见自己的窗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啊——”那女的首先承受不住,张嘴欲叫。可她那“啊”字才发出一半,就感觉自己的被什么敲了一下,顿时晕了过去。而她那喊声,也闷闷地戛然而止。

郑狱丞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尽管此时的他也是极度惊恐,心中有一种放声狂嘶的冲动,但理智还是让他强行抑止了这种诱惑。他知道,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他的房间的人,对付起他这个平常人来,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发出声音并不是救命之法,反而是寻死之途。

“阁——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强忍着极度的惊怖,郑完故作镇定地问道。只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还是先把那小蚯蚓拔出来吧!”张易之轻轻地指了指郑完那早就失去攻击性的屪子说道。

郑完大窘,连忙穿衣而起。他甚至都不敢帮自己的小妾把身子遮掩一下,生怕眼前这位是为劫色而来,自己若是显得太过小气了,会勾起他的怒火。

张易之鄙夷地一笑,过去帮那小妾把被子盖好,才回过头来,道:“我这人快人快语,不喜欢绕弯子。既然你问我的来意,我就直言吧。你们司刑寺狱里今天新来了一位,过去和我有些罅隙,我希望他能尽早消失,你能办到的!”

谈及这个话题,郑完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听出眼前此人有事相求,他立即镇定了不少,道:“阁下说的是——”

“卫遂中!”

“啊?!”郑完吃了一惊。若是一般人,凭着他的身份,通过巧妙的调换安置犯人,还真能让他在“意外斗殴”等等事件中殒命。可卫遂中是朝廷重犯,本寺的少卿亲自去抓捕的,而且这几日要经三司会审。这种犯人要是出了什么毛病,实在是太惹眼了,要遮掩过去,难度太大。

“啊什么啊,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吧!”张易之道。

郑完哪敢正面回复,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请问阁下和卫遂中之间,有何龃龉?”

“草!”张易之忽然一个巴掌扇过去,将郑完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现在是你问老子话,还是我问你?恁多废话!”

所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郑完是受惯了巴结笼络的,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张易之的这一巴掌下去,反而把他仅剩的那一点血性给勾了起来。

“啊——”郑完发狂一般,想要起身。就算明知道是以卵击石,他也要试一试。

可是,还不等他胸口的郁闷发泄出来,张易之飞起一脚,狠狠地踏在他的胸口,让他那没喊出来的下半个字也都不得不生生地咽了回去。就算这样,张易之还嫌不够,等郑完倒下之后,立即又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右脚踩在他的胸口,让他感觉无比气闷,又发泄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冤枉啊?”张易之狠声说道:“我这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对待好人,我是个更好的人,对待像你这种恶人,我就是修罗!”

说着,张易之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布来,指着上面血色的字迹,道:“夏流忠你认识吧?你是不是在为他的死而感到庆幸,庆幸少了一个握有你的把柄之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高兴得就太早了,夏流忠那厮算什么,当老子想要成为一个人噩梦的时候,你就算是晕倒了,脑海里也会回旋着我的身影!”

郑完看见那封血书,立时颓然,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也停止了挣扎。

原来,当初郑完看上了邻居一家的某个女子,便从夏流忠那里拿到了一瓶“狂魔美人”,然后将这女子奸污。想不到这事竟然被女孩子的家人知道了,他们虽然是个贫寒之家,却不肯罢休。

郑完得知此事之后,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又用“哑巴美人”将这女子的全家迷倒,然后尽数杀死!

也算是天可怜见,这件事的真相居然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张易之的手里。本来,张易之还打算过一阵,等手里的事情完结了再来找郑完的,不想他今日恰好有事需要郑完去做,便有了今夜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郑完之死

“什么?卫遂中死了?”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回到家中的徐有功只随意用了一点点心,然后倒头便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依稀还是月明星稀之际,家人将他摇醒,告诉了他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

“好像是说,被牢里其他的犯人群殴致死。”家人见到徐有功一跃而起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徐有功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就如这尚沉浸在弥蒙之中、尚未绽开的晨曦一般。

监狱里的意外致死事件,若说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关押在监狱里面的,大多都是不法之徒,有些甚至只剩下等死而已,若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守着为正常人而设的规矩,不啻痴人说梦。当这些人抱着自暴自弃心理的时候,难免会生出很多的事端来。

可是,司刑寺监狱里这种事情极少发生。作为全国级别最高的监狱,这里的监视水平是最高的。别的监狱,几间牢房里说不定就只有一个狱卒看守,而在这里,往往是一间牢房里有几个狱卒共同看守。尤其是对于重点犯人,这里的监视可说严密得令人发指。在这种情况下,接二连三地出现犯人斗殴的事情,未免太过奇怪。

上一次的受害者是来俊臣。此人的罪责是十分的明晰的,加上出事之后,人人叫好,将此事当作“恶有恶报”的典型事例来宣扬。作为来俊臣头号死敌的徐有功,倒也不好站起来质疑此事发生的根源,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此事含混而过。

而今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卫遂中身上,性质却是完全不一样。

就在昨日的公堂之上,卫遂中表现出了有恃无恐的态度,不论是言行还是态度,都极为不合作,三司会审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竟是一无所获。这本就让在徐有功有了一种模糊但强烈的怀疑,怀疑卫遂中身后,还藏着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正在操纵着眼前的一切。若非如此,公堂之上的卫遂中没有理由表现得如此强硬。只是,这终究是他的臆测,倒也不好向其他两位主审官多提,免得引来不必要的白眼。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徐有功的声音瞬间变得阴沉而坚定:“这一次,不管这幕后之人是谁,我一定还把你揪出来!就算为此丢官去爵,甚至失去更多,我也在所不惜!”

老家人听得这话,吓了一跳。

徐有功的决心很快就获得了收获。他的调查还在初始阶段,处在风口浪尖的一个名字就进入了他的视野——郑完。

连续两次出现重要犯人被殴打,以至一死一伤的事情,郑完实在难逃干系。要知道,像来俊臣、卫遂中这样的犯人,从来都是被关在单独的牢房的,除非有了特殊的情况,不会轻易放进公众牢房。偏偏,这两个人都是在公众牢房里遭遇毒手,而且出事之前还都有更换牢房的记录。这一切,作为狱丞的郑完不可能一无所知,即使一无所知,也有很大的责任。

然后,徐有功便带上了一群司刑寺的皂隶冲进了郑完的府邸,抓住了自知难以幸免,还在为留下一个火种而作最后努力的郑完。

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也不知从哪里杀出一个人来,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郑完杀死,然后扬长而去。此人的武功之高,简直令人发指,让徐有功手下的皂隶们连追赶的胆量都没有。

于是乎,又一件悬案就此诞生。后来经查,郑完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收受贿赂以及强奸、杀人等事件的真相纷纷大白于天下。人们这才知道,郑完这个所谓的善人,也不过是王莽之流。比起王莽那种沽名钓誉之辈,郑完的可恶程度还远远过之,因为他在赚取名声之余,还在暗地里行穷凶极恶之事。

洛阳宫。

一艘巨大的龙舟缓缓地浮游在九州池的湖面之上。作为当今天子的水上座驾,这艘龙舟的豪华程度自不必说。不论是从外表,还是从内中陈设来看,你都难以寻出一点的瑕疵。难怪素来追求最完美享受的武则天也对这艘龙舟青睐有加,不时乘坐着它在九州池的水面之上游玩。

“嗯,果真是好茶!未尝其味,先闻其香,待得送入口中,立时满腹生芳!”第一次喝到炒出来的茶,武则天难掩赞赏之意,不住点头。一旁的张昌宗一言不发,待得武则天把杯子放下,他立即又续上了一杯。

也不知怎的,看见难得发出赞叹之言的武则天今天竟如此不吝赞美之词,一旁的上官婉儿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骄傲之感。就仿佛,武则天正在夸赞的正是她本人一般。

“事情办得如何了?”就像浑不经意一般,武则天顺手端起了张昌宗刚刚续好的茶水,蓦然问道。

若是一般人,很难适应武则天这种跳跃性极强的说话方式,而上官婉儿却是司空见惯,丝毫也没有犹豫,她沉声说道:“正如大家所料,徐有功对此事抓住不放。不过,一切都已经解决得妥妥帖帖的了。”

又轻轻地抿了一口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茶水,武则天轻轻点头,道:“这是徐有功的缺点,也恰是他最大的优点!还有,这次发动此事的幕后之人,都有哪些,可都查清楚了?”

上官婉儿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见了上官婉儿的样子,武则天颇为诧异。上官婉儿跟随她多年,做事素来果敢干练,从不拖泥带水,比起一般的男人来,都要更加干脆。武则天还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眼前的这种神色。

“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有所顾忌!”

有些迟疑地看了正在低头为武则天锤捏大腿的张昌宗,上官婉儿说道:“经过我们细查,这次的弹劾之事,发起者并不是一群人,而是两群人。其中一群人便是徐有功和另外几个大臣,其中包括宋璟、徐有功、郑合凤以及宗楚客——”

“等等,宗楚客?”对于别人,武则天未必有那么熟悉,对于宗楚客这位亲外甥,武则天还是很熟悉的。她一向知道,宗楚客和梁王武三思走得很近,可算是“武党”的核心成员。而宋璟、徐有功等人却是“李党”的核心成员,这双方之间,从来水火不容,按理说没有可能会合作的。

上官婉儿立时听出了武则天的疑惑,点头道:“正是,还有崔日用、崔湜也参与了其中。这两个人也是梁王的左膀右臂!”

“嗯?”武则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肃然。她这几年以来,一直致力于调和李武两家的矛盾,以免自己百年以后,子侄之间为了皇位而相互残杀。只是,至今为止,她的努力并没有成功的迹象。这两年以来,李武两家的明争暗斗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这并不代表武则天希望有其他人站起来做到这件事。因为这就代表着此人的威望甚至强过她这个皇帝。作为一位强权的皇帝,武则天难以容忍这种事情。

“谁?”武则天很简练地问出了自己心目中的问题,她知道,上官婉儿知道她在问什么。

“是临淄王隆基!”上官婉儿缓缓地说道。

“阿瞒?”武则天的语气里透出阵阵的寒意:“小小年纪,果真有曹阿瞒的志向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张母训子

阴沉着脸沉吟了一阵,武则天又说道:“你方才说的是第一群人。那第二群人应该就是王循和卫遂中了吧?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据我所知,王循来京时日尚短,应该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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