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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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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特勒这番话,字字都是在喊,完全不顾忌这些话落在阙特勒的耳朵里的同时,也会落入周围这些兵士的耳朵里。

果然,那些军士一听这兄弟两个居然逃走的念头,哪里肯罢休,都丢下其他人,向这兄弟二人围拢过来。而周围这兄弟二人的兵马也是纷纷阻拦。一时间,这附近一带的人马越聚越多,竟是水泄不通。

阙特勒见到这情形,知道自己若是不上马,哥哥也不可能丢下他肚子求生的。这样一来,反倒是害了哥哥。他不敢再迟疑,使出一招狠手,一下子将周围的几个人逼退,身子往连特勒身边一跃,就来到了连特勒的身边。然后,他的身子又是一纵,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跳上了马背。

连特勒这兄弟二人都是一时罕有的勇武之士,单独一个人都能杀伤对手几十上百人,合到了一起,不论是攻守,都达到了一个极为强悍的层次。连特勒负责前面,阙特勒和他背贴背而坐,负责后面,竟是将这马儿的四周,护得滴水不漏。

“驾——”连特勒大声一喝,那马儿扬起四蹄,也不分敌我,朝着对面的人群就踩踏了过去。配合着这兄弟二人的两把刀,这马儿竟是一下子奔出了不短的距离。

“拦住他们,他们就是默棘连和阙!杀掉他们,大汗有重赏!”见这兄弟二人就要走脱在,后面的军士们大急,纷纷丢下其他的对手向前追去,嘴里还不住地提醒前面的同伴拦截。

前面的那些军士一听来者竟是阙特勒和连特勒兄弟二人,那还有什么说的,也是和后面的那些人一样,丢下眼前的对手,向这兄弟二人冲杀过来。这兄弟两个中任何一个人的透露,就值一辈子的富贵荣华,若是将这兄弟二人同时击毙,那时节,名利双收,何等快哉!

只可惜,这兄弟二人也是棘手得很,出手狠辣,往往前去拦截的人刚刚和他们照面,就成了刀下亡魂。运气好一些的,也只是伤到了他们的马儿而已。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那马儿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轰然倒地!原来,它这一路上被这个一刀,那个一刀砍得太多了,虽然一直勉力支撑,早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终于挨不住,一下子软倒。

第五百二十八章 绝处逢生

机会啊,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机会,这对无比悍勇的兄弟,居然在这个关头,蓦然栽倒!本来,以他们的本身,籍着这天气相助,杀将出去虽然可能性也不大,至少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现在马失前蹄,已经是进入了一个必死之局,接下来就看谁能亲手将这两个人的脑袋摘下来了。

默啜手下的军士眼红了,疯狂了,拼命向这边挤过来。也许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死亡,他们还是不愿放弃,因为若是不死,就有机会一步登天。这北方苦寒之地,日子实在是太清苦了,只有真正的贵族,过得才像个人样,为了能过得好一点,就算是性命危险,大家都愿意担负!

阙特勒和连特勒从马身上跌落下来的时候,甫一落地,就站稳了身子。接着,他们没有任何的喘息之机,立即开始了最为残酷的生死肉搏。敌人围得里一层外一层,清一色的弯刀疯狂地向两人的身上招呼过来,纵然是这两人如此凶猛,转眼间就砍倒了四五个人,敌人还是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那倒下的敌人空出来的位置,早就被后面的人递补了上来。

阙特勒兄弟二人这时候是真的心下发凉了,他们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和一群人在厮杀,而是和一条汹涌的大海在搏斗。大浪一阵一阵地打过来,神力无穷,就连那岩石都要被生生拍碎,绝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正慢慢地在他们的心头升起。

欻然之间,阙特勒和连特勒的目光在半空之中不期而遇。这兄弟二人自幼相依为命,可谓息息相通,一眼看见对方,顿时明白了对方和自己同样的心意:大丈夫生得英雄,也当死得壮烈,既然绝无幸至,那就当自行了断,决不能死于蝼蚁之手!

像是早已约定好了一般,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奋起余勇,将周围的人群都向外逼出数步,看着这潮水一般退却的人群,任谁都不免要发出一声感叹,苦战如此之久,这兄弟二人一旦发起神力来,居然还有这般威势,实在是令人感叹。只可惜,他们发力的目的,并非杀敌,而是留给自己一个结束自己性命的空间。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要抢在对手以前杀掉自己,如此而已!

两个人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悲哀,只有深深的遗憾。他们在这世上,还有不少刻骨铭心的仇人,他们恐怕是再也不可能杀敌报仇了。两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过去。

周围的那些默啜手下的军士见了这般情景,大为意外,一个个都是狂喜。

为了杀死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留下了太多人的性命。虽然大家还是依旧争相上前,但心下也不由得有些胆寒。本以为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收获果实,不想在这关键时刻,这兄弟二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大家简直差点要齐声欢呼起来。每一个的眸子里,都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只等着这兄弟二人一抹了脖子,他们就上前去取下首级换取那令人垂涎的富贵。

每个人都知道,一旦这兄弟二人倒下,就是这些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弟兄们相互争斗的时候了。谁能取到首级,谁就能一步登天,那些什么都没有拿到的,只能是白白辛苦,为他人做嫁。谁也不甘心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所以几乎是霎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就产生了绝大的变化,这些军士之间欻忽生出了一种敌意。

于是,这些军士开始了相互推搡、排挤。后面的都拼着命的想往前去挤。而前面的则想保留住自己绝佳的位置,拼命压制着来自后面的冲击。就这样,在方才那惨烈的战斗中,还能保持忙而不乱的队形,开始变得乱了。

阙特勒看见这般情形,颇为意外。随即,他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奔雷一般的巨响,前面的迷雾之中,忽然喧声大作,那声音之中,蕴含着无比的惊讶和绝望。然后,这声音很快就化作了无数的惨叫之声。

连特勒和阙特勒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是连特勒,久经战阵,甫一听见外面的声音,立即就意识到,有人在向里面冲击。而且,这来的,是一支纯粹的骑兵大队!

两人那本来已经彻底熄灭的求生之念蓦然又死灰复燃了。因为,这时候冲击进来的,几乎肯定是援军,至于是谁的援军,这兄弟二人已经不用去管了,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们也要抓住。

而那些围在外面等着坐享其成的军士们一下子傻了。他们也意识到,这恐怕是地方的援军来了。因为他们这方今天只有步卒,并没有用骑兵。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头骂开了,有那么一两个甚至骂出声来:“贼死鸟!你们就不能稍稍再晚那么一会子功夫再开始冲锋吗?这时候冲进来,不知又要耗费我们多少时间,才能杀掉这两头凶猛的狼!”

草原之人最为崇拜的就是狼,把阙特勒兄弟比作狼,是这些人见识过阙特勒兄弟的威猛之后,对他们最为真实的评价。

饶是有些不甘心,现在还指望对方自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众人恚懑归恚懑,还是只能鼓起勇气,再次杀将上去。

不过,这一次,阙特勒兄弟也变得愈发的难缠了。

就在前一刻,他们几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可算是恍若隔世,多活得一刻都可说是赚来的。一个人一旦什么都不在乎了,往往能发挥出最佳的潜能,而阙特勒兄弟就处在这种状态。

再者。方才那一战,这兄弟二人几乎没有片刻的喘息之机,一鼓作气地在厮杀,饶是他们凶猛无比,也不免感觉极为疲乏。而方才那一下,则等于给了他们这个喘息的机会。经过这几位短暂的调息,他们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变得愈发的神勇无敌。

“轰隆隆——”马蹄声越来越近!

“啊!啊!啊!”惨叫声越来越凄厉。

这是双方在和时间赛跑,赌的就是阙特勒兄弟能不能在那援军赶到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这种无声的赌约令人窒息。阙特勒兄弟二人,固然是没有退路,唯有硬拼,默啜手下的那些军士又何尝有后退的机会!为了这兄弟二人,他们总共已经填上了不下百人的性命,这在草原之上,是一个极为骇人的数字,很多部落有战斗力的青壮合起来,也就是这个数字。若是死了这么多人,还让阙特勒兄弟跑掉,他们就要成为草原之上未来很长时间以内的一个大笑话,他们的女人会离开他们,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们的儿女,也会鄙视自己的父亲。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出身在这草原之上,所有人都必须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嗤——”一柄弯刀从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刺向阙特勒,阙特勒一个没有留神,差点被刺中,还是旁边的连特勒见了,帮忙格挡了一下,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左臂被正面的一柄弯刀划过。这一下虽然并不足以让他的左臂彻底废掉,但也足够让他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只感觉自己的左臂彻底没有了稍稍抬起的力气。

连特勒大怒,一刀将那正面的敌人砍翻,就听见前面一个大吼之声传来:“两位贤侄,你们在哪里,我刺儿黎救你们来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杀出重围

“原来是刺儿黎!”阙特勒兄弟颇为意外。

这刺儿黎在默啜手下,可算是一名颇为得力的战将。他当初虽然是被骨咄禄提拔起来的,默啜却并没有太过因此而猜忌他,还是一直颇为重用他,这人也很是帮助默啜打了几场胜仗,很有些志得意满。而且,阙特勒兄弟和他之间,并没有多少交往,更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了。

而那些军士们大多也听得出刺儿黎的声音,他们自然是更加意外,愣神之下,攻势倒是还了一些。

对于阙特勒兄弟来说,现在谁来救他们,已经不是问题,甚至那施救者的目的,也不是问题,反正现在活着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当下,阙特勒毫不迟疑,立即应声喊道:“刺儿黎叔叔,我们在这里!”

阙特勒的反应倒是迅速得很,既然刺儿黎把他们唤作“贤侄”,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客气,顺着杆子往上爬,暂时和对方确立了这叔侄的关系。双方都是出奇的大嗓门,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之下,一声嘶喊起来,居然能压过这重重的声浪,将自己的声音传入对方的耳中,这也是异数了。

不一会,刺儿黎兴奋的声音传来:“两位贤侄等着,我们就来!”

阙特勒和连特勒大受鼓舞,虽然两人身上都已经多次挂彩,这时候却是精神焕发,看模样就算是再厮杀上一个时辰,都不成问题。

而那些围攻这对兄弟的军士们的心境,则是截然相反了。现在,那种方才对方体会到的绝望,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真是欲哭无泪了,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发生。集如此众多的力量,还真就是杀不死区区两个人。若这两个人都是三头六臂还好说,偏生这两个中的一个是被认为并没有多大武力的,另外一个虽然悍勇,却也只是半大的孩子……

若是眼神能杀人,如此众多满目红丝的眼睛发出的光芒,绝对能杀死一大队人马,可惜,眼前这阙特勒和连特勒兄弟,就像是两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一样,不论风吹雨打,似乎永无倒下的那一刻一样。

滚滚的铁蹄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绝不会因为大家希望他们停下就停下,他们碾压着泥土,碾压着尸体,甚至碾压者一些受伤倒地的活生生的人,滚滚而来,终于将围攻的人群冲散。

这样的冲击方式,根本分不清敌我,一路上死在这支队伍手上的,有很多默啜手下的军士,也有一少部分,根本就是阙特勒的手下。而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的目标是阙特勒兄弟,其他人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意,包括阙特勒手下的人。

这样的冲击,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无疑是最为有效的,当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刺儿黎看见阙特勒兄弟的时候,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快把两位特勒拉上马去!”刺儿黎挥动弯刀,狠狠地劈砍着周围还在负隅顽抗的敌人,下了命令。

刺儿黎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典型的突厥人模样——身量颇高,黑瘦、沧桑,一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说话的人。

刺儿黎的很快,阙特勒兄弟就上了马,他们再次彻底感觉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走,立即杀出城去,若是迁延片刻,一俟默啜收到消息,定然会调遣大量兵马前来阻拦。到那时候,我们恐怕都要命丧于此!”刺儿黎断然喝道。

现在,阙特勒兄弟实力尽丧,只身逃将出来,自然没有什么发言权。况且,刺儿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也不好喧宾夺主。当下,连特勒说道:“刺儿黎叔叔,要怎么办,你吩咐就是,我们兄弟现在只听从你的吩咐。”

刺儿黎断然道:“好,那就立即去杀向城门!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这么长时间里。默啜也没有往这边派一个援军,他对你们兄弟的本事,还是太小觑了啊!”

言罢,刺儿黎“哈哈”大笑,神态极为畅快。

阙特勒和连特勒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奇怪。他们本以为,刺儿黎既然是默啜手下的得力干将,就算是背叛默啜,心里也该有些矛盾才是,实在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倒像是有些欢欣。

刺儿黎不知道,默啜之所以今天并没有增兵来对付阙特勒兄弟,固然是因为他对先前所派出的绝对优势兵力有信心,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浅云圣女的逃走。浅云圣女的重要性,甚至还要大过于阙特勒兄弟,她若是落在大周朝廷的手中,必然会造成突厥人信仰的大崩溃。这对于整个突厥汗国,必然会是一场绝大的打击。

偏偏这浅云圣女逃走的消息,不能外泄,一旦外泄的话,一日之内,黑沙城内就会乱套。默啜甚至都不敢撒个谎,说大周使者劫持了浅云圣女。因为若是这样一说,大概包括他的大臣在内,很多的牧民都要丢下自己的活计,跑去“营救”圣女了。默啜手下的兵马之中,绝大多数的军士都是袄教徒,派他们去追捕浅云圣女,显然也不合适。默啜头疼得要死,临时从自己身边的兵马之中,挑选出了一群摩尼教徒,让他们去追捕。

饶是如此,为保险起见,默啜还不敢对这些人提及任何有关浅云圣女的消息,只是说,大周的使者逃走,让他们去追捕。

这些军士都是极为纳闷,那大周使臣的从人,早已全部返回大周去了,现在他身边就那么几个人。派个几十人去追捕,也就是了,大汗居然派出了这么多人,而且还要挑选精良,这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吗?

不过,这些想法,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看着默啜黑得像木炭一般的脸色,他们就知道此时的默啜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种时候去触霉头,不啻自找死路。

刺儿黎更加不知道,现在若是想对付默啜,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命自己的手下在城内狂喝:“浅云圣女和大周使节私奔了!”来回喊那么几次,整个黑沙城必将成为一锅热粥,那时节,他们甚至可以优哉游哉地从黑沙城撤走,而不是仓惶逃命了。

“我知道你们兄弟现在很是疑惑,十分奇怪我为何要帮你们,对吧?等出了城门再说吧,我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答!”或许是看出这阙特勒兄弟心下的疑惑,刺儿黎拉了拉缰绳,说道。

“也好,现在咱们的情势,还是很危急,先出城再说!”连特勒点头道。

一群人正要才马向前,忽听后面一阵一阵局促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马蹄声,一个男人的喊声远远传来:“等一等!”

听见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是一震,转身回头望去。却看见一骑,只有一骑踏破迷雾,远远地冲将过来。不必等那人到达近前,只听他的声音,大家就能听出,那便是暾欲谷。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出现得如此突兀的人物。

最后,还是阙特勒目光一闪,拍马向后,迎上前去拦住暾欲谷,道:“老师,你来这里作甚,莫非是要帮你的新主子来追捕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的吗?”

暾欲谷停下马儿,深深地看着阙特勒。他到底六十来岁了,身体虽然健朗,终究是不比当年。现在,他有些气喘:“阙,你……你们好……好糊涂啊!”

第五百三十章 弑师

“糊涂!老师,徒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您老人家来教了,我自能分清好歹,老师您还是休要管这些闲事的好!”阙特勒冷冷地说道。

一直以来,阙特勒对暾欲谷还是很感激的。这些年以来,若非暾欲谷在旁周旋,他们兄弟二人说不定早已经追随父兄而去了。况且,他如今的性子养成,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暾欲谷的潜移默化,他的学识,也几乎是学自暾欲谷。可以说,暾欲谷对他的影响,甚至大过于他相依为命的兄长默棘连。

不过,感激是一回事,阙特勒也很恨暾欲谷。

暾欲谷实在是太厉害,太渊博了,阙特勒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只感觉此人就像一个深潭一般,从中捧出一把水来,是无比清澈的,可等你向那水中心望去的时候,却发现水面是碧绿的,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根本见不到底。阙特勒觉得,自己就算是再学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暾欲谷如今的学识水平。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阙特勒有些沮丧,也有些嫉妒。有时候,他的脑海里也会闪过这样的念头:“若是这世上没有老师的存在,就好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暾欲谷在默啜的手下,表现得十分的恭顺,尽责,而默啜对他也极为信任,这君臣二人很有几分如鱼得水的味道。每当看见默啜和暾欲谷侃侃而谈的样子,恨意总会像毒蛇一样,缠绕在阙特勒的心间。

这几年以来,暾欲谷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若没有他,默啜不会如此轻易控制住大局,树立起绝对的权威;若没有他这位骨咄禄手下第一亲信的支持,原本骨咄禄阵营里的其他的大臣不会如此轻易向默啜表示忠诚;若没有他……

总之,默啜有今日,暾欲谷功劳最大,若是没有暾欲谷,默啜能否成功巩固住自己的位置,还在两可之间,更莫说像今天这样一呼百诺了。

而阙特勒这些年以来,日思夜想,甚至在睡梦之中也在巴望着默啜的倒台,而自己兄弟二人则能重整父亲当年的雄风。暾欲谷的表现,已经足够成为他的仇人了。

总之,阙特勒对暾欲谷是又敬又恨,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情愫在里面,十分的复杂。当他念及暾欲谷的好处之时,他可以为暾欲谷去死,当他想起暾欲谷的坏处的时候,他恨不能和将这个老头子一刀两断。

而眼下,阙特勒的眼睛有些红,被默啜逼到了生死的悬崖边上,虽然侥幸逃脱性命,他对默啜的恨意,还是达到了一个巅峰。连带着,他对默啜的“鹰隼”暾欲谷的恨意,也是前所未有。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爆发,而是保存了几分耐心和暾欲谷说话,只是想听一听对方的说辞而已。

“阙,你真的不能走!来,随我回去,咱们一起去面前大汗。今天的事情,我敢保证其中定然存在误会,咱们只要把误会给解释清楚了,还能雨过天晴。若是你们还要执迷不悟,便是吧自己往深渊里再推一步,那时节,就算是我,恐怕也无法替你们周旋了!”暾欲谷很急切地说道。

“误会?!”阙特勒冷笑:“一大清早,他就派了如此众多的人前来杀我们兄弟,这难道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误会’二字,就能掩饰过去的吗?就算是误会,事到如今,我那么多生死与共的兄弟,因他的一个‘误会’,现在还能剩下多少,已经是完全不可知,这笔血仇,难道也能凭着几句话,就此化解?老师,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徒弟,就请不要再追来了,我当你没有来过这里。你若是硬要纠缠不休,就不要怪我手中兵刃,不识得你老人家的尊容了!”

暾欲谷听得大怒。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尽力周旋维护的徒弟,居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感觉阙特勒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阿史那阙,你身为骨咄禄可汗的儿子,苍狼的后代,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家之恨比起一国兴衰,谁者为轻,谁者为重,你难道都分不清楚吗?你可知道,你今番作反,对我们突厥汗国的伤害有多大?我们突厥可汗,经历了这许多年的发展,如今又灭掉了契丹,正在蒸蒸日上的时候。这些,来得都太不容易了。你在这等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岂不是要将这大好的局面一句葬送吗?你一心只想着个人的荣辱仇恨,却不知道,你身为特勒,天生就当把国家的兴衰放在第一位,这是你身为阿史那家族的一分子,生下来就必须具备的素质,这一点,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暾欲谷简直是痛心疾首了。这些年以来,他教授阙特勒,一直以修身养性为主要方向,目的就是让阙特勒忘却仇恨,就算不事事为国家的兴亡考虑,也不至于为了个人的荣辱而将国家的兴亡置诸脑后。如今看起来,他这一番苦心,已经是全然落空了。看阙特勒如今状若癫狂的模样,他虽然还在慷慨陈词,却觉得这些对阙特勒来说,根本没有说服力。

果然,阙特勒冷笑一声,道:“好个心怀天下的智者,好个大义凛然的长者!暾欲谷,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哦,我大概还说错了,你这番话,说与那三岁小儿听,人家也一样会感觉头皮发麻。我劝你还是不要你那高屋建瓴的眼光,来要求我们这些庸碌的芸芸众生了吧!我们所求的不过是活着,然后是快意恩仇,什么大局,什么大义,我根本就不知道!上次我派人对付大周使团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就见识到了吗?怎么如今还来弹这老调?你要站立在那云斗之上俯瞰我们也没有问题,我们只会高山仰止,可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要是想要来管我们这些俗人的事情,我劝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些话,还是因为你当了我这么多年的老师,我才说于你听的,一般人,我只会用弯刀和他说话。而且,这番话说完,贺达干你,也只享有普通人的待遇了,你明白了吗?”

言罢,他也不愿再絮叨,一拉缰绳,便要调转马头,返身回去。他觉得,在老暾欲谷的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已经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照看了。现在,时间紧迫,他再也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无用的争辩之上。万一因为这个耽误了逃跑的时机,可就太冤枉了。

老暾欲谷的鼻子简直都要气歪了,他早已预料到阙特勒多半不会听自己的,但他还是赶来了。对于他这样一个民族主义者而言,国家的兴亡才是他考虑的第一等大事,谁当可汗,以什么样的手段上台,他都无所谓,他只希望突厥汗国,能够一直屹立,永不消亡。

现在,听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老暾欲谷简直是太窝心,太后悔了。早知道这小子是这样一个人,当初他就不应该将这小子收为徒弟的。就算是任由这小子死在他叔父的手上,也好过让他像现在这样将整个突厥汗国带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默棘连,你兄弟年少识浅,不知轻重,你身为兄长,难道也像他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吗?你要知道,你现在实力尽丧,也已经没有了去处了!”一咬牙,暾欲谷转头对着默棘连喊道。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得一声“聒噪!”寒光一闪,一柄弯刀带着浓浓的杀意,狠狠地插进了暾欲谷的心脏!

第五百三十一章 再举屠刀

所有人都呆住了,眼巴巴地看着阙特勒从容地把自己的刀子从老暾欲谷的腹中抽出来。

老暾欲谷一时还没有立即倒地,他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却无法阻止鲜血潺潺地流出来。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解和伤心,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全部力气向阙特勒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在这里聒噪这么久,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你的主子调兵遣将,前来捉拿我等,对不对?可惜啊可惜,我的老师,我对你老人家实在是太了解了,你可以骗过天下人,却惟独骗不过你亲自调教出来的好徒儿我!好了,你且安心地去吧。人死了,什么兴亡交替,什么新陈代谢,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更好吗?”

老暾欲谷没有挨到听完阙特勒的这番话,便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他留给这世间的最后一个声响,不是一声激昂的呐喊,而仅仅是一个沉重的撞击声。而随着这撞击声想起,他的生命也归于泯灭。谁都无法知道,他今番跑过来,到底是要为默啜争取一点时间,还是真心实意地想劝阙特勒兄弟悬崖勒马。人死如灯灭,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走!”阙特勒回过身来,朝着连特勒、刺儿黎等人喊道。

这两位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望向张易之的眼神,和方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们都知道,阙特勒定然不会因为老暾欲谷的一番忽悠,就傻傻地“弃暗投明”,可是也绝对没有想到,阙特勒居然就敢对自己的老师下手,而且出手如此干脆利落,根本没有顾忌,完事了以后,也没有丝毫心疼或者后悔的神情。

“好!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刺儿黎扬起手中的马鞭,一下子抽在马背之上,当先向前疾驰而去。一时间,众人都是策马向前,很快就将暾欲谷和他的马儿甩在后方。

一行人越是向前疾行,越是感觉奇怪。这城中混乱,是可以理解的,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城中要是还能保持宁静,才是怪事。他们所奇怪的是,冲出来这么久,又被暾欲谷迁延了少许时间,按理说默啜应该有时间调动兵马前来追击他们了,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追兵的踪迹!

当然,这对大家来说,并非坏事,所以大家只是奇怪而已,还带着点恶意揣测起来:“默啜这贼死鸟莫非是痴呆了?又或者是跌下马来摔断了命根子?不然反应怎地如此慢?”

忽地,阙特勒勒住了马。旁边的连特勒连忙也勒住马。他现在对自己这位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的兄弟颇为担心。他连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尚且能那样轻易杀掉,很难理解现在状态的他,还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三弟,你怎么停下来了?”

阙特勒冷哂一声,指了指前面的营地,道:“二哥,那就是大周使节的驻地了!”

连特勒不知道他这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道:“是。说起来,还是大周的这位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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