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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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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此门难进

却说张易之一行人经过十几天的奔波,终于远远地见到了定州城楼。

一时间,四个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走吧,进城!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咱们可以先找个客栈打尖,明日再去张府。”张易之回头向另外三人说道。

林秀咧嘴一笑,露出那可爱的龅牙:“五哥的思量很对,我还担心你会直接住进张家呢,住客栈最好!”

张易之笑笑,拍马向前。他自然知道林秀这样说的原因。因着上次姜小玉与张昌仪和离的事情,张家本族这些本就对他张易之有些不满的人,如今自然更是将他视若仇寇。张易之倒并不是怕了他们,他只是想尽快弄清楚事实好走人。神都城里某个角落,还有一个大肚子的女子,等着他回去陪伴第一个孩子出世呢!

转眼到了城门口,几个人顿时发现,这定州城的防卫,似乎特别森严一些,城门口的守兵比其他的城池要多了不少。

“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几个人的心底,同时泛起了这样的狐疑。有没有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是他们几个关心的问题,他们只是希望,纵使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希望不要为他们惹上麻烦便好。

几个人正要纵马进城,几个士兵立马过来拦住,嘴里大声喝斥:“下马!”

张易之等人大为惊诧。莫说这区区的定州城了,便是神都洛阳,他们也是直进直出,没有在城外下马的道理啊。

“几位兄弟,这是为何,我们这一路也走过不少的城邑了,其中就算是比定州更大的城邑,也经历过,未曾听说过要在城外下马的,有什么理由吗?”张易之问道。

“叫你下马就下马,恁啰嗦!”一个士兵不耐发地嘀咕。

他旁边的那个火长模样的士兵脸色一沉,瞪了那士兵一眼。这火长倒不是比他的士兵有耐性一点,只是比他的士兵更加有眼力一些。

大周禁止民间养马,快马扬鞭而过的,往往都非是常人。而张易之这一行四个人,哥哥都是高头大马,看起来自有一种威风。再加上为首的张易之虽然面有风尘之色,却挡不住儒雅风度。这火长一看之下,就已经认定,这几个也不是常人,不可慢待。

“这位公子请了,非是我等不愿放公子过去,只是州家已经宣布,这几日凡是进城的,都必须下马,而且到了城内,除了崔府上的人,都不许乘马在街上行走。就连州家本人,最近上街都是步行的呢,公子体谅!”那火长和颜悦色地向张易之解释道。

张大忍不住了,喝道:“哪有这鸟规矩,一个人要进城,却害得大家都不能进城?想当初皇嗣和太平公主北上祭祖,到了箕州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般规矩!难道将要进城的那厮,比太平公主他们还要厉害?他莫非便是太子殿下抑或圣皇本人吗?”

那火长摇头道:“这小人便不知道了,小人只管执行这州家的钧旨,其余的一概不问。”

林秀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这州家也真是啰唣,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也算是做到了极致。不过,为了讨好一人,得罪这么多人,值得吗?”

那些士兵们听见林秀开口羞辱本州刺史,表情木然。很显然,他们对于本州刺史的这种做法,也有些微辞,只是不敢宣之于口罢了。

倒是那火长无所谓地说道:“公子此言,倒是可以去直接说与州家知道,小人只是负责执行的,公子若是不下马,小人们便要受罚。所以,还请公子不要与小人们为难。”

张易之现在是堂堂的太子卫率府副率,比定州的刺史也就低了一品两阶而已。加上他是朝官,而刺史是外官,所以张易之现在就算不籍着兄弟的威势,也完全不用惧怕定州刺史。张易之本来打算强硬一番,见了这火长可怜巴巴的样子,却是心下一软。

对于现在的张易之而言,强硬依然可以强硬,却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现在强硬一些,为难的只是几个小兵而已,并非是这事情的真正引起之人——定州刺史。

这就没趣得很。现在的张易之,若是和定州刺史闹一闹,倒也说得过去,和一群小小的士兵,真没什么好闹的。

张易之准备算了,张大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怒骂道:“什么昏官,什么狗屁的钧旨。今日这昏官若是不主动站出来给我们说清楚,我便偏要纵马进城,看他能奈我何!”

“哦,是哪位对本官不满,在这里辱骂本官啊?”就在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张易之等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绯色官服,头戴幞头的男子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男子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相貌堂堂,目不斜视,很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样子。

“使君?参见使君?”几个士兵见了这男子,连忙行礼。

张易之一看,来了兴趣,原来此人便是本州的刺史。这位州家看起来倒不是很昏庸的样子,反而很有名臣的风范,想不到做起事情来,竟是如此不知所谓。

刺史道了声“罢了!”把头转过来,目光垂注在张易之一行人身上,眼神颇有些不善。

“原来你就是那个昏官刺史啊,也好,正想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就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们这等的,是何等人物,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张大问道。

那刺史仿佛是吃定了张易之一行人,倒也没有急着发作,他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们要等的这位贵人,岂是尔等小人物所能过问的。本官劝你们,还是立即下马,然后给本官好好的认个错,本官看来尔等是外地来的,不知深浅,对你们的羞辱,可以既往不咎!”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二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这位使君说话真是好笑得很,你说你们在等的那人是个大贵人,我还想说,我们公子也是个大人物呢,凭什么我们公子倒要为他下马?”

刺史将张易之一行人狠狠地睃了一遍,“哈哈”大笑,道:“大人物?就你们?我看你们几个人年少轻狂,必然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不过,你也许不知道,本官为了等这位大人物,专门在这城门边寻了一处住所,已经亲自在这里蹲守数日了。单从这里,你就可以想见这位大人物的身份了。我劝你们还是下马为好,顺便再认个错,本官宽宏大量,倒也可以不和你们计较,否则的话……”

他后面的话并没有直说出来,但从语气来看,显然很有点“后果很严重”的味道。

张易之一听这刺史如此无礼,正要亮出身份,压一下他,忽然听见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这马蹄声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响亮,声声都敲打着众人的耳膜,显然这骑士正朝着这边而来。

一听见这马蹄声,张易之便乐了,刺史明明说不准骑马,却偏偏有人骑马,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刺史是如何处理这来人的。

刺史听见这马蹄声,还很是淡定,倒也顾不上继续质问张易之等人,回身往城内望去。远远的,果然看见一骑轻尘,飘飘然地向这边而来。

那马儿到了这边,立即停下,马上骑士迅速地跳下马来,迎面对着刺史行礼:“参见使君!”

刺史点头:“起来吧,你总算来了!”

那人也不客气,连忙站起身来,眼睛往前面一瞥,一双眸子顿时成了呆滞状:“五郎!”

第三百八十一章 钱剑啸

张易之一见此人居然认得自己,颇为讶异。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此人,终于产生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你是——张家的家人?”

“正是。”那人见了张易之,显得极为激动:“五郎,您老人家可算是来了,这几日为了您——”回头望了一眼定州刺史。

刺史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傻傻地看着张易之,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而且连着他的眼珠子也一起定住了。

张易之的心底顿时泛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向刺史道:“使君,您这是——”

刺史被张易之轻唤一声,终于醒过神来。他咬了咬牙,蓦然跪倒,道:“哎呀,原来您就是张将军,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当面不识,真真该死!”

张易之身后的张大等人对于这莫名其妙地变化却是一头雾水,望向那刺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耍戏的猴子一般。

张易之却是略略明白了过来,戏谑地笑道:“使君所说的那个大人物,不会是——”

“正是五郎!”

刺史心下那个苦涩啊。他一早听说张昌宗的兄弟要回老家来看看,便开始了准备。正如张易之等人看见的,他封锁的所有城门,命除了崔家的人之外,其余的不准骑马,就是为了拍马逢迎。

其实,这只是他所做的一小部分,他自从接到消息之后,自己便搬到了这城楼上来住。在他看来,张易之自身是四品大员,又有着一个权倾朝野的兄弟,出巡之时,自然是前呼后拥,不可一世。所以,他看见张易之相貌俊美无比,仪表非凡,虽然也能看出他身份非同一般,这才罕有地费了这么多唇舌和他们废话。要是遇上一般的,他早就命人拿下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重视的这个人,竟真的是张易之。他马屁没有拍到倒也罢了,竟然还把这大人物给得罪了!

刺史心里头那个后悔,无法言喻。早知道,就算不被猪油蒙了心肠,想出这拍马溜须的办法,也比弄成这样好很多很多啊!刺史现在是哭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也不想在张易之的心里头留下什么好印象,好提携自己了,只盼着这位大人物不要回去说自己的坏话,并且把这些坏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就阿弥陀佛了。

张易之看着这位哭丧着脸的刺史,心下也是悲哀。其实这并不是个别现象,武周一朝封官太滥,造成的问题就是官场的习气很不好,官太多,大家都想往上爬,竞争自然大,官儿们为了向上爬,使出来的手段也就越加无所不用其极。眼前这个例子,不过是当今官场现形记里面的一个缩影而已,根本不值一哂。

“使君你快起来吧,说起来,下官的品级比你还要稍低,你这样对下官行大礼,下官可是担当不起啊!”张易之认真地说道。

这“冷冽”的语调听在此时的耳朵里,让他顿时打了个寒颤,他久历官场,很懂得虚虚实实之道,张易之的这番话听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字字要命、句句诛心,这一字一句的,便像是一把一把的匕首,捅在他的心口。

“不!不!下官这是自作自受,求五郎务必狠狠责骂,直到肯原谅了下官为止,否则下官断断不敢起来!”刺史哭丧着说道。

张易之简直哭笑不得,见过贱骨头,却没有见过如此贱骨头的。明明他没有往心里去,这堂堂的一州父母,却敢没脸没皮地给自己下跪,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这可真是让人想骂,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张易之又随口劝了两句,那刺史只是不肯起来。张易之终于怒了,狠狠地把那刺史骂了一番。他这一番骂,倒是真心真意,绝没有半分敷衍,自然是口若悬河,既狠又狠还狠。

不想,那刺史自身被骂,骨头顿时轻了三分,居然眉开眼笑,没等张易之再劝,自己便站起来了。

张易之暗暗苦笑,向刺史问道:“使君如何称呼?”

刺史笑道:“下官钱剑啸。”

“钱剑啸?好名字!”张易之敷衍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忖道:“应该是见钱笑才对吧!我看你这种官,当官的唯一目的,恐怕除了捞钱,也就只剩下捞钱了,否则也不会如此没脸没皮的,亏你还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面孔!”

当然,这种厌恶的情绪,张易之是半分也不会流露出来的。他可不想这哥们又跪下来,再要哄得他起来,不知又要废多少唇舌,浪费多少宝贵的青春。

“钱使君,我你这大家不许乘马这一类的规矩,就免了吧!本官这一次,是为了私事回乡,也不想搅扰邻里。所以,咱们还是让这定州城恢复往日的面貌,如何?”张易之道。

“张将军仁爱之心,真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啊,下官佩服,佩服!下官这就传令下去,就说张将军亲自吩咐了,让大家还像往日一样,该怎样,就怎样,您看如何?这样,既能恢复定州城往日的秩序,又能传扬张将军您一片仁爱之心,真是一举两——”

“不必了,就以你自己的名义发出去就行了!”张易之简直腻歪透了,这哥们,不论什么时候,总是先想着拍马屁,太受不了他了。

“也好,也好!五郎您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境界高深,非是我等碌碌之辈所能望其项背,下官就不劝了。要不,咱们先回城安歇下来吧!”钱剑啸见张易之对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感,心思顿时又活跃了起来,立马把“张将军”三个字的称呼重新改成了“五郎”,巴结讨好的心思,重新又活跃了起来。

张易之想也不想,立即拒绝,道:“住处的事情,就不必劳烦使君操心了。下官来这定州城,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会找客栈歇下。”

钱剑啸本来是打算把张易之安排到自己的豪宅住下的,晚上一起喝点酒,然后再从自己的侍妾里面找个最漂亮的服侍一下,明早起来,说不定就能成为至交。张易之如此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啻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之上,他顿时满心是伤。

“要不,这样吧,张将军就随下官去驿馆住下。这驿馆本就是接待朝廷往来人员而设,张将军住进去也合情合理。而且,现在定州驿馆也是空的,一应吃住都是现成,岂不是比住在客栈好多了?”一见拉拢不成,这哥们的称呼又重新变回了“张将军”。

张易之仍是不给面子,摇头道:“不必了。我说过,此行只为私事,而绝没有半分公务要办。若是我这样住进了驿馆,岂不是公器私用,和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又有什么区别?钱使君,若是没别的事,下官就告辞了,现在天色已晚,在此消磨时间,实属不智!”

钱剑啸一张仪表堂堂的面孔,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他意识到,他这好几天的苦心经营,随着张易之的这一句话,变成了泡影。现在的张易之,在他看来,简直无懈可击,让他根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那张家的家人一听张易之的话,忙说道:“五郎,不若您老人家随小人回张家住吧,家主他们也曾吩咐过,若是五郎不愿随使君走,便命小人把您带回去!”

张易之冷冷地摇头,道:“不必了,请你回去转告家主他们,我明天一早便会上门,到时候希望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能一并厘清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举荐

皇宫。

武则天把三儿子武显从东宫叫了过来。

武显并没有因为被立为太子,对母亲的态度有丝毫的变化,他对母亲的那种敬畏,是任何人一眼都能看见的。

武则天对这一点很满意。作为一个女皇帝,她和一般的女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不需要爱怜,只需要敬畏。况且,她的爱,她的怜,现在已经有人给予了,她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不需要这些东西。

“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武则天看着战战兢兢的儿子,就没有打算多废话,而是径直进入了正题。

“母亲若有事,自己做主便是,孩儿鲁钝得很,浅见不值一哂。若是母亲的事情要孩儿亲自去做,吩咐便是!”武显老实巴交地应道。

武则天点点头,道:“谦虚是好的,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当一国之君的,还是要学习着去处理一些事情。朕找你来,只是想问一句,现在朕已经答应和突厥人结盟,一应准备事项,大多已经完成了。唯一还欠缺的,便是一个派往突厥和亲的皇孙。你看看,用什么样的人选合适呢?”

武显听得心下一动。就在昨天,韦氏刚刚找上了他,说是武延秀那小子太不懂事了,一再纠缠裹儿,让他想办法把他弄到突厥和亲去。想不到,言犹在耳,武则天居然就找他问起了这个问题,武显感觉着简直就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这件事情向前发展。

到底是推荐不推荐武延秀呢?武显颇费踌躇。昨天,在韦氏面前,他是没有答应的。他自己在母亲面前,气都不敢喘,更不要说提出这种事情。可是,现在是母亲亲自问起他——

武显的额头,隐隐有虚汗冒出。到底是表态,还是不表态?如果表态的话,推荐谁?

武显现在有种特殊的恐惧,任何时候,他都害怕母亲在试探自己,他害怕一脚就踩进母亲设好的圈套里面,以至万劫不复。他只想不回答,也就不可能犯错,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或许是看出了武显的踌躇,武则天轻轻一笑,道:“这个问题一时问起你,你不能马上拿定主意,也是常理。那不如这样,你先说说,到底是选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去突厥呢?”

武显左右为难,最后想起韦氏的话,他还是一咬牙,道:“依孩儿看,应该在武氏诸王中选一个——”

一言至此,他忽然顿住。他蓦然想起,他自己现在也姓武,自然也算得上武氏诸王之一了。如果她母亲抓住这个把柄,发作起来的话,这后果……

武显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

好在,武则天似乎浑然没有发现儿子的这些异常,只是若有深意地望了武显一眼,道:“为何偏要从武氏诸王中选,而不从你兄弟二人的子嗣中选呢?”

武显一听武则天这个问题虽然也难以回答,却并不是就姓氏问题责难自己,大喜过望,暗暗庆幸躲过一劫,他的脑海顿时活跃了不少。

“母亲,您老人家也知道的,突厥人此次虽然主动求和,实际上意图不轨。若是让孩儿的几个儿子或者四弟的几个儿子落在契丹人的手里,他们必然会扣押下来大做文章,以后说不定后患无穷啊!”武显说道。

这番话,是事先韦氏教她说的,他已经是背得混瓜烂熟,急切之间便拿了出来,口齿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武显所说的,也是实情。像突厥、契丹这些北方游牧民族,当初在太宗、高宗的时候,是曾被大唐的军队打怕了的。现在造反,一则是因为生计艰难,二则也是因为中原武周王朝不复往日“天可汗”的威风。

因此,契丹人和突厥人虽然已经反了,嘴上却仍是要将自己标榜成李唐皇朝的忠臣。他们经常打出来的一个旗帜,就是恢复李唐。上次,契丹人派了几个人来抓武显,就是因为这个。

如今,如果是武旦或者武显的儿子落在北方,虽然没有他们的父亲那样的号召力,一样可以被他们立为李唐的皇帝,然后向北方“借兵,南下光复李唐。”

到时候,突厥人出兵大周,就名正言顺,武周这边却难免有人为他们的口号所迷惑。此消彼长之下,武周就算强过突厥人很多,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啃下这硬骨头。

武则天听得颔首不已,对自己这个驽钝的儿子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儿子当初是那样的蠢笨,这次回来之后,竟有了这样的见识,真是不容易。

若在以前,她一定会对这个忽然变得聪明的儿子大为警惕。如今她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她的权力,已经极为稳固,而武显根本没有根基,本人再聪明,也难以扭转如此大的力量对比。况且,武则天现在本身也有些怠政了,正需要一个人来帮忙处理一些朝政。武显作为太子,担当这个角色名正言顺。

“那么,若是按照你所说,在你几位表兄弟的儿子里面挑人,又应该如何去挑呢?”武则天又问道。

武显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道:“首先,此人的长相,必须要威猛一些。最好有胡子。母亲您也知道的,北人敬重英雄,往往以貌取人,若是长相太过斯文了,恐怕不合他们的心意。其次,性子要细腻,不能太过粗心大胆了。否则的话,万一触怒了突厥公主,很有可能会引发双方之间的又一次争斗。那时候,就不免无谓了。”

武则天再次点头。她这一辈子还没有对着这个第三个儿子如此频繁地点头,那种感觉倒也新鲜。

“三郎啊,既然你有这么多建议,心下可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武显自然知道这些条件,都是照着那个不开眼的武延秀开出来的,岂能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不可能说出实话来:“母亲大人,您也知道,儿回到神都不久,对于梁王他们那些人家的子侄,还分辨不清,自然没有合适的人选,还请见谅!”

武则天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儿子的说法。随即,她又问道:“那么,对于此次的送亲使,应该由谁担任为好呢?”

武显的心简直要跳起来了,他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忽然大声说道:“母亲大人,儿子有一个人选,就怕说出来,母亲不会答应!”

“你何妨说出来听听。”

“儿子要推荐的那个人选,便是儿子的卫率府副率张易之!”

“嗯?张易之?!”武则天的眉头皱了起来,双眸之中却露出两缕寒光。

她如今虽然已经对张易之不再抱有不该有的幻想。但她对于张易之,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切。这不仅因为她自己的情思问题,还因为张易之毕竟是张昌宗的兄长,若是出了什么事,张昌宗那里她也不好交代。

“是的,是儿子的女婿张易之!”武显的话很有艺术性,这“女婿”二字,顿时就把武则天关于他要陷害张易之的怀疑打消。

“母亲您也知道,张易之此人乃是儿子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又是儿子的女婿,日后必定是要重用的。他如今身为副率,已经是位高权重,若是不让他再累积一些功勋,不免要被人当作那依靠裙带关系讨生活的庸官,对他的前途和名声不利。这次的突厥之行,恰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虽然劳累一些,事成之后功劳也不小。待他回来,再加官晋爵,也就能成为名正言顺之事,再也没人可以置喙。”

第三百八十三章 挑拨

清化坊张宅。

张昌宗再次趁夜回到这里,而不是在宫里过夜。这一次,倒不是他要见别人,而是有人主动求见。而这人,便是刚刚和他达成交易的梁王武三思。

武三思帮着他完成了一件要事,助他解决了自己兄长的婚姻问题。这对于张昌宗而言,比直接帮助他自己,还要值得感谢。因此,武三思的见面邀请,立即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张昌宗进门之后,直趋书房,立即见到了武三思。

武三思甫一看见张昌宗,就像死了爹娘一样,失声痛哭:“六郎啊,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兄长五郎啊!”

张昌宗听得大惑不解:“梁王此言,是甚意思?那两道赐婚的制书,不是已经发下去了吗?而且两边都已经接旨,还有什么对不起之说呢?”

武三思愁眉苦脸地叹气,道:“六郎啊,有个消息,你听了之后,可要保持冷静,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张昌宗的好奇心越发被调动了起来,道:“梁王有话直说便是,我是个爽快之人,最不喜那弯弯绕绕的勾当了。”

武三思很真诚地苦笑一声,道:“六郎有所不知,据我刚刚得来的消息,五郎他最宠爱的女子,就是我这位马上就要过门的新儿媳。而他对于安乐郡主,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啊,你说什么?”张昌宗听得一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他可就亲手葬送了自己最敬爱兄长的终身!事情的真相万一落在张易之的耳中,恐怕兄弟反目都是有可能的。

“六郎,此事千真万确,我得知真相以后,不怎么确定,还特意派人去你们张府探问了一番。你兄长的那几位如夫人,都知道此事。据她们说,五郎和王家小娘子私下里,早已有了终身之约了!”

张昌宗一听自己的家人都这么说,那肯定是不假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意,顿时袭上来他的心头。

“可是,韦氏为何要对我说,五哥最喜爱的女子,便是安乐郡主呢?”张昌宗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武三思的眼角掠过奸诈的笑意:“六郎啊六郎,我看太子妃也是好意啊,她这,也是出于对六郎您的仰慕,为了和您攀上亲家嘛!您可不能错会了她的一番苦心哦!”

张昌宗的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好意?我总算是明白他为何要推荐我五哥去突厥了!嘿嘿,历练,立功?哼,我看她是不愿让我兄长回来,坏了他们这奸计吧!”

武三思看见张易之无比难看的脸色,心下简直笑翻了。他早就想拉拢张昌宗,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他现在忽然明白过来一个道理:挑拨才是最好的拉拢。他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张昌宗定然会对自己越加的亲近和信任,而对武显他们越加的疏远。这,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六郎,您看现在怎么办?”武三思故作沉吟,道。

张昌宗站起身来,左右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最后,他一咬牙,道:“现在还能怎么样?两份赐婚的制书都已经发下了,你们两家也都接旨了。这时候即使是大家想收回成命,也不可能了。如今唯有将错就错了。你们这边的婚事,就如期举行吧,反正我五哥也被派到突厥去送亲了,一时之间也回不来,等回来的时候,此事说不定早已平息了!”

武三思还是显得有些踌躇:“可是,万一到时候五郎回来,厮闹起来,如何处置?”

张昌宗苦笑着叹口气,道:“闹就由他去闹吧,我会亲自找他说清楚的。我五哥是个讲道理的人,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他知道是韦氏害了他,会去找韦氏,而不是你的!”

武三思大喜,心思越发的活络起来。他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势,张易之冲天而起,已经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了。要是通过此事,不但可以拉拢了张昌宗,还能把张易之也拉拢过来,就太完美了。张易之可是他东宫的重臣,若是变成梁王府插在东宫的一枚钉子……

武三思差点没笑出来,好在反应快,强忍住笑意,向张昌宗道:“有六郎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天色已晚,我就不蒿恼六郎了,告辞!”

张昌宗也不多言,任由武三思去了。

此事的张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前天,张家忽然收到赐婚的制书,全府上下无不傻眼。大家都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武裹儿本人利用她的身份,达成的这件事。大家意识到,有了这份制书,王雪茹再想要进门,就几乎不可能的。

大家对武裹儿都没有太好的印象,但是木已成舟,谁也没有办法。

但今天,梁王府忽然派人过来探问张易之和武裹儿、王雪茹之间的关系,引起了大家的怀疑。然后,在大家的反问之下,那个梁王府的家人“不小心”把事情透露了出去。大家这才意识到,武裹儿这个女人实在太歹毒了,为了自己得偿所愿,她居然陷害情敌,把她嫁给不喜欢的男子。

几个女人义愤填膺,就连性子最温和的姜小玉也是气得面色发红,愤愤地说不出话来。而姜小月则更是上蹿下跳,嘴里不住地喊着要进宫去杀了武裹儿这歹毒的女子。

还是慕云飞冷静一些,道:“你们都不要恼了,现在恼是没有用的,事情未必不能挽回,我们若是一味坐在这里骂人,就显得无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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