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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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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和来俊臣一样,吉顼也是靠告状发家的,只不过,他年轻时候饱读诗书,也算是满腹经纶了。所以,这些年以来,他渐渐不再像来俊臣这样靠告密和杀人来升官。正因为如此,这两年他和来俊臣之间可算是渐行渐远,今日他的忽然来访,令来俊臣不由得大为惊讶,竟连躺在地上的卫遂中都忘记了。

“吉少府,你怎么跑神都来了?”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来俊臣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很难理解,来俊臣这样一个连宰相、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见了吉顼,却颇有点心虚的样子。

吉顼也是微微一笑,看了看周围的众人,道:“来少府,借一步说话如何?”

来俊臣有些犹豫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卫遂中,一脸戒备地说道:“吉少府莫非是要为此人求情吗?”

吉顼哈哈一笑,道:“剑在来少府手上,此地又是来少府的府上,来少府难道还怕听我说两句话吗?”他的笑声很大,但却并不能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反而令人越发的觉得森冷,似乎这笑声里透出来的,也尽是森冷之气。

来俊臣皱了皱眉头,他显然就吃了吉顼这激将的一套:“好,吉少府里面请!”

吉顼也不客气,负手昂然而入。张易之在屋顶上见了,不由“啧啧”称奇,在来俊臣这样一个大煞星、大魔头面前,一般的小官能从容出言就很不容易了,没想到这吉顼隐隐还在气势上压制住了来俊臣,这可真算是奇闻了。

来俊臣回头看了一眼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在几案前坐下的吉顼,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随即,他又回过头来,向手下吩咐道:“给我把他捆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把他放开!”

由于来俊臣的长剑就指着卫遂中的要害,卫遂中本人和他的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气势这东西“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卫遂中那些手下们热血已经冷却,也开始考虑自身的退路问题了,就算是没有来俊臣的长剑,他们也未见得会拼了命的保护卫遂中。

看着卫遂中被绑起来,来俊臣这才回过身子,走进房间,顺手观赏房门并且上了门闩,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没有把长剑插回挂在墙壁上的剑鞘中,而是等坐下之后,把剑往自己面前的几案上一丢,才向吉顼说道:“说吧,吉少府,你怎么来了神都,找我又有何事,总不会能掐会算,知道卫遂中今夜要遭难,特意来为他解厄的吧?”

吉顼再次发出了那种渗人的笑意,迟迟不住,直笑得来俊臣大皱眉头,而屋顶上的张易之也是头皮发麻。

“说起来,来少府最近复起之后,声威不堕,可喜可贺啊!”对于来俊臣的问话,吉顼竟是一个也没有正面回答,却把话题扯到了一个无关的地方。

来俊臣也不继续追问,却说道:“何出此言?”

吉顼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来俊臣几案前的那把剑,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来到了坊门口,只是不论如何,也叫不开坊门,就这样和守阍在那里耗了许久。可不想,我后来刚提及你来少府,那守阍二话不说,立即开门。想起来,我至今尚且觉得不甘哪,早知道一开始就提来少府的大名,何至于在这朔风之中受恁般苦寒!”说着,又是一阵笑。

来俊臣却没有跟着他笑,虽然吉顼的话里似乎有示好的意思,但来俊臣还在等他的真实目的。

吉顼见来俊臣并不接话,只好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来少府,今日我来的迟了,不知你为何要杀卫遂中。不过,不拘是为什么,我想你还是不能杀他!”

“为什么?”来俊臣不动声色。

吉顼哂然一笑,道:“来少府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卫遂中若死,来少府还有多少人可以信任呢?”

来俊臣的眼神未不可察地变了变。吉顼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恰恰击中了他的要害。来俊臣对于百官的威慑力,主要就是来自于他身边的人。肃政台(也就是以前的御史台)的一大帮监察御史、侍御史们就是来俊臣的资本。只不过,这些御史们和来俊臣再亲近,也不如卫遂中亲近,一向最为善于笼络身边人的来俊臣若是连卫遂中也杀了,那些御史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百般信任,就难说的很了。

略略一沉吟,来俊臣还是有点颓然地说道:“好吧,你赢了!”

像是早就知道来俊臣会答应一般,继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今日我私自来到来少府的府上,是有一场大富贵要交予来少府去获取,来少府,拨云见日,诚斯时也!”

来俊臣眼中一亮,他终于明白吉顼为什么会这样半夜三更的来见自己了,他根本就是私自进京的。按照律法,作为地方官员,如非遇有特殊情况,是不能擅自离境的,吉顼从长安跑到了洛阳,这本来就是违法的。所以,他大白天也不敢来找自己,而是选择在半夜三更的前来。如此想来,他刚才叫坊门的时候,守阍之所以不开门,应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报出自己的真名,或者干脆不肯自报身份,守阍胆小,如何敢随意将不明身份的人放入。

想通了这一节,来俊臣隐隐有些兴奋。吉顼如此谨慎小心,就说明他要说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而来俊臣平生最喜欢干的就是所谓的大事,而且眼前他也需要一件大事来重振自己当初的声威,重拾自己当初的权位。小小的八品县尉,终究不是他来俊臣心目中的终点。

“哦,吉少府有心了,既然你有这么一场大富贵,为何不自己独取,却要找我来俊臣分享呢?”尽管心动不已,来俊臣却丝毫也不愿在吉顼面前显现自己的急切,他尽可能淡然地说道。只不过,略微有些发颤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哈哈哈!”吉顼又是一阵大笑:“来少府此言,真是太见外了。想当年,咱们可是一起出仕的,到了今日,咱们分别身为京县县尉,不是天降的缘分吗?兄弟我有了好处,岂能忘记了你来兄呢?”

张易之在屋顶上听得一阵肉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眼前的两个人虽然言笑晏晏,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面和心不和,至于吉顼说的有了什么富贵,还要和来俊臣分享,这种鬼话,也只能骗骗小孩了,谁也不会当真。

不过,张易之对于吉顼所说的那场大富贵,却不免期待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场富贵,竟然能让吉顼这样一个地方官擅自离岗,而且,他所到的,可是神都啊,这里认识他的人一定不少,万一被人认出来,然后捅出去……

来俊臣心下大骂:“你这厮和我还不是一样的出身,当了几年的官儿,倒是爱惜起羽毛来了,得罪人的事情,自己不愿去干,却交给我,还给我说什么‘分享富贵’!只不过,嘿嘿,我来俊臣岂是随便谁都可以利用的,且听你说说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大富贵再说!”

当下,来俊臣也发出了一阵大笑,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的亲切:“如此说来,就要多谢吉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吉兄不妨直说吧!”有了利益为桥梁,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果然就不一样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改了称呼。

“来兄应该也听说过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术士张憬藏吧?”

来俊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张易之却是心下一动,他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刘思礼的府上看见的那个身影,那个能让吝啬鬼刘思礼甘心点燃许多的灯火招待的张憬藏大师。一想到这里,张易之不由得张大了耳朵,继续认真地听下去。

“传说这位张大师极少算卦,但每出一爻,无不准确。而且,此人最善算人官运前程,他说了谁将要升官,无有遗漏的,而且应验的时间,都非常短。”来俊臣补充了一句。随即,他眼神一动:“吉兄的意思,这个人有问题?”

吉顼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来兄以为呢?”

来俊臣略略沉吟:“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蹊跷。自来很多术士都自称神算,但像张憬藏这样每爻必中的,似乎还是头一次遇见。难道这个小小的术士竟能控制朝廷,控制吏部不成?”

吉顼笑道:“来兄此话,虽不中,亦不远矣!”说着,便取出一张纸条来,交给来俊臣。

来俊臣接过,轻轻地念道:“刘思礼升箕州刺史事,定矣,兄可自为之!”

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屋顶上的张易之一震。原来,林秀的姨父刘思礼升官之事,果然有蹊跷。

第三十一章 《罗织经》

来俊臣的眼皮也有些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他这一辈子见过无数的这样类似的条子,上面写着类似不明不白的话。而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把条子上的话变成了杀人的刀,于是,他得到了屠夫的称号。

而这一次,他再次敏感地意识到,又是一场屠杀就要拉开序幕了,而这一次他手中屠刀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这个即将调任箕州刺史的刘思礼。

“怎么样,来兄,这件东西,算得上厚礼了吧?”继续阴阴一笑。

来俊臣并没有回答,也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又问道:“吉兄你这条子是从哪里来的,从张憬藏手中得到的吗?据我说知,最近这些日子,张大师可一直在神都呆着,应该不至于跑到西京去的!”

吉顼笑道:“说来也是巧合……”便把事情的原委细说了一遍。

原来,张憬藏有个徒弟叫做曹遂,前不久忽然来到了西京长安,并到合宫县衙报案,说道他前一天夜里在客栈里遭了贼,随身物事被偷。但当吉顼问他到底丢了什么物事的时候,他却是支支吾吾,勉强列了几样并不值钱的物事。

吉顼为官多年,眼神何等锐利,只一眼,他便看出这个曹遂所说的话不尽不实。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百姓并没有“有困难,找警察”之类的想法。丢了东西多半都会自认倒霉,只有所丢的物事实在贵重,才会找上官府。再加上这个曹遂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显然言不由衷,吉顼岂能看不出来!

只是,吉顼却不动声色,亲自查案,终于抓到了那个小偷。不过,他却没有把找回来的那个包袱立即交还给曹遂,而是仔细搜查了一番,终于搜出了这张纸条。这是一张很寻常的纸条,却被封在一本书封面的夹页之中,若非吉顼早有怀疑,就算手中拿着这本书,也看不出其中的异状。

吉顼得了这张纸条,自然是如获至宝。以他的聪明,实在很容易联想起这张纸条后面的一些故事。

来俊臣一听还有一个叫做曹遂的人证,忙笑道:“如此说来,吉兄已经把那个曹遂擒住了?他现在何处?”

吉顼微笑道:“因事态紧急,我将那曹遂擒住之后,安排在了一个隐秘之处。来兄放心,那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是外面看护的人,也只知道里面关押着一个人,并不知道被关押者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安全得很。我此次前来神都,因为事先没有惊动本县的县尊和西京留守,也不宜大张旗鼓,所以也没有把曹遂此人押送过来。不过,只要来兄你得到了陛下的允可全权处理此案,我自然会亲自将人护送过来!”

来俊臣简直肺都气炸了,暗忖道:“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

也难怪来俊臣生气,以来俊臣的眼光来看吉顼的这番行径,就好比他当过妓女,现在从良了,却还想接客。然而,他又不愿自己抛头露面,却把来俊臣这个一直当妓女的放到门口去招徕嫖客,拉进来的生意两人对半分。这倒也罢了,吉顼生怕来俊臣不把嫖客资源分给自己,还暗里地留了一手,把曹遂这个助兴的药物藏了起来,逼得来俊臣还不得不乖乖就范!

就算对上当今朝廷里最有权势的官员,来俊臣也一直是占据上风。但这一次面对地位比他还稍逊的吉顼,他却没有丝毫优势,从头至今一直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岂能甘心。不过,眼前的这场功劳对他而言,又实在很重要,他自然不可能错过。

略略权衡,来俊臣推起勉强地笑意,道:“还是吉兄考虑得周全。那好,咱们就这么办。不过,照我看来,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并取得她老人家的授权,那自然是重要的。不过,如今更为重要的还是控制住张憬藏和刘思礼两个人,若是这两个人离京了,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吉兄,就不多谈了,我要连夜安排人手,前去将这两个人擒住!”

吉顼“嘿嘿”笑着伸出手来,示意来俊臣坐下,道:“来兄不必着急,那刘思礼,早已被我的人控制住了,他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来兄尽可等明日得到了圣皇的允可之后,再去将他提走。而张憬藏,我的人已经在找他了,相信很快也会有结果的,一俟找到此人,我自然会将他交给来兄。”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丝赧色,向来俊臣道:“来兄,事态紧急,愚兄也来不及事先通知,就采取行动了,你不会怪罪吧?”

张易之听得此言,恍然大悟,暗忖道:“怪不得林秀这家伙找我帮忙,原来刘思礼这家伙居然被跨省,唔,跨道了。这可有些麻烦,听这两个人的意思,刘思礼的升官,的确是有猫腻,如果这样的话,我又怎么好帮他?再说,他这可是被吉顼和来俊臣两大凶人盯上了,我插手进去,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吗?”

来俊臣听得此言,简直就是愤怒了。吉顼这厮,一边口口声声说什么这次进京不敢大张旗鼓,连曹遂都没有力量押送过来,一边却有力量去控制一个四品大官的府邸,同时还派人抓捕其他人犯,人手何其充足!

更让来俊臣气愤的是,这神都毕竟是他来俊臣的地盘,不论如何,吉顼这个外地官儿想要在这里采取什么行动,总要事先知会一声才是。而吉顼为了争功,居然给他来个先斩后奏,事后还给他假惺惺地来一句:“你不会怪罪吧?”

怪罪?笑话!怪罪又怎么样,怪罪了吉顼也不可能把属于他的功劳交给来俊臣的!来俊臣对吉顼了解得很,他很确信自己的判断。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办事,何必分什么彼此!”来俊臣笑得无比的真诚。

于是,吉顼也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既然来兄不怪罪,那就太好了,愚兄对咱们兄弟之间的这份情谊,还是很看重的。”

来俊臣故作大度地挥挥手,道:“吉兄,既然这事情你已经出手,小弟就没有什么好忧心的了,毕竟你吉兄的办事能力,是绝对信得过的。趁着吉兄难得光临,小弟倒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你请教一下,还请务必直言相告才是!”

吉顼笑道:“请教不敢当,咱们一起参详吧!”

来俊臣也不继续客套,便说道:“最近,小弟看上了一个女子,可是,恰好魏王也看上了这个女子,你认为小弟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吉顼脸上的笑意暧昧起来,满含深意地看了来俊臣一眼,笑道:“来兄,你这次复出,做事怎地变得瞻前顾后了,这可有些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来兄了。”

“可是,那毕竟是魏王。”来俊臣很认真地说道。

“惟其因为是魏王,来兄才越发的不能妥协啊!”吉顼居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也许他的血液里,就有一种觉察阴谋的基因,一提及阴谋之事,吉顼就变得兴奋起来。他倏地站起身来,一边负手踱步,一边说道:“想必以来兄的耳目通灵,应该已经得知此次来兄的复出,应该和魏王有关吧?”

“啊!”张易之差点失声喊出来,好在他立即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巴,总算是没有发出声响。惊讶,实在太令人惊讶了,没有想到吉顼此人身在千里之外的西京,却对神都的事情如此一目了然。

来俊臣也是一脸的震惊,怔怔地看着吉顼,竟然忘记了发问。

“看来兄的表情,愚兄的猜想应该是应验了。”吉顼的森寒笑意再次浮出面庞,“来兄不必惊异,其实此事并不难猜。来兄前一次被削职之前,刚好审问过皇嗣谋反案,虽然最终没有给皇嗣定罪,但有了这件事情,朝中偏向李家的那些人自然都对来兄你恨之入骨,绝不可能向陛下保举你的;而来兄你当初去职的那些罪名也很不小,陛下本人即使有意起用你,若是朝中没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支持的话,她也难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不对?那么,那股支持来兄你复出的力量是谁呢?唯有武家的人,而其中,作为武家第一人的魏王可能性自然是最大的!”

来俊臣轻轻地抚弄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沉吟道:“吉兄这么说,小弟倒是很有豁然开朗之感。不过,我的复出对于魏王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从来不是他的人呐!”

“以前不是,以后难道不可以是吗?”吉顼发出一声鼻哂,“若是放在以前,来兄你会理会和你争女人的是谁吗?现在,你却为此事犹豫,对于魏王而言,这是不是一种进步呢?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魏王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举荐你的事情‘不小心’透露给来兄知道。然后,他会弄点立功的机会来交给来兄,当然这些案子的目标嘛,肯定都是直指支持李家的大臣,来兄你到时候是办这些案子呢,还是不办?”

来俊臣有些头痛,他对于李家和武家的人谁来继承皇位并不十分在意,因为这两家的人,和他都没有什么交情。相反的,都还有点仇怨,因为他来俊臣的屠刀底下死了太多人了,两家的都肯定有。

“吉兄的意思,莫非是不办?”

“当然不办!”吉顼斩钉截铁地说道:“来兄啊来兄,你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你吗?非因其他,就是因为你的立场是中立的,你只忠心于陛下一个人,对于李武两家都保持距离,陛下用你,就能制衡这两家的势力,哪一边太过强势了,陛下就用你来削弱这一边,然后,朝局又会再次回到平衡中来。如果投入了武家的阵营,便是打破了这种平衡,你觉得自己还能在陛下是心目中保持如今的地位吗?”

来俊臣头上冒出冷汗来,正色施礼道:“多谢吉公教诲!”心服口服之下,他再一次改了称呼。

吉顼也不客气,施施然地重新坐了下来,竟是毫不谦虚地受了来俊臣这一礼。

来俊臣抬起头来,看了吉顼一眼,忽然又说道:“吉公一番话,让我真是茅塞顿开啊!吉公,有一件物事,我想让吉公帮我看看,不知吉公——”

吉顼点了点头。

来俊臣便站起身来,从旁边的金匮里取出一本书来,交给吉顼,道:“这本书,乃是小弟亲自执笔的《罗织经》,里面谈了一些小弟这些年以来,为官的一些心得,还请吉公斧正!”

第三十二章 尔虞我诈

“《罗织经》?”张易之听见这个书名的时候,心中闪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后世的某个地方看见过这本书,或者是电视里,或者是小说里,总之,一本能让后世的自己都有印象的古书,一定曾经绚烂过。

吉顼伸手接过这本书,看见封皮上龙飞凤舞的“罗织经”三个字,眼角顿时泛起一丝笑意。

这三个字当然写的不差,相反,反而是太见功力了。吉顼知道来俊臣那半桶水的水平,自然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好字,他也不点破,在来俊臣热切的目光之中,翻开了这本书。

刚开始,吉顼还是以戏谑的眼光来看书的,但当他看见书里的内容,戏谑之心顿时被抛到了爪洼国去了,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看得出来,《罗织经》这本书的确是吉顼的心血结晶,当然,文字加工不可能是由他自己完成的,这一点吉顼十分肯定。

将《罗织经》说成一本书,其实有些勉强,全书不过两千五百多字,放在后世动辄几百万字篇幅的网络小说里,算作一章,都要被鄙视为“2K党”。而且,就这短短的两千多字,还被细分为十二卷,每卷平均起来只有二百来字。每一卷却都能用短短的篇幅来分析人的心理,然后谋求通过对方心理的弱点来对付对方。

从这个角度而言,这本书如果要换个浅白点的书名,《诬陷秘笈》、《害人宝典》之类的倒是合用得很。

吉顼看着这书里的内容,心中冷笑。以他的聪明,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破来俊臣将此书拿给自己看的目的。他这哪里是请自己斧正,简直是在向自己示威。他是由于不甘心在气势上被自己压制,所以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来告诉自己:“我来俊臣手段多得很,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到底是市井无赖出身,就算当了官,也不过是沐猴而冠而已,难成气候!”吉顼心中给来俊臣下了定义:“我不过是故意激你一激,试你一试,你就沉不住气了?也好,和你这种蠢材合作,恰是本人的乐趣,倒可以省了本人不少的力气!”

越往下看,吉顼脸上的凝重之色越发明显,看到最后,他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畏惧之色,似乎他已经被这书里的内容完全镇住了一般。

来俊臣的脸色却很不寻常地红润了起来,双目中也渐渐泛出了湛湛的幽光。看起来,他对于这本书表现出来的震慑力,还是十分满意的。

待得吉顼看完书抬起头来,来俊臣的脸色又在这一瞬间,立即变得无比的谦逊,淡淡地笑道:“吉公以为此书如何?”

吉顼有点结巴地说道:“好,好书!”微微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来公,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不要拒绝才是!”

来俊臣听得吉顼也改了称呼,眼中闪过自矜之色,他以极为和善的声音说道:“吉公你一向可都是个爽快人,怎么今日说话,会变得这样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便是,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言的,你这样吞吞吐吐,岂不是太见外了!”

张易之在上面听得一阵恶寒。今天这两个人的谈话,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一团和气,但张易之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实在很难想象,这样肉麻的话,他们怎么能够毫不犹豫地就说出口的,不知道详情的听了,真会以为就是那么回事。

吉顼很诚恳地说道:“来公此书,前无古人,想要也不会有来者了,实在是一时巨著。我想将之拿回去好好研读,时时揣摩,不知——”

“哦!”来俊臣一脸慷慨地一甩衣袖,道:“客气客气!吉公既然还看得过眼,拿去便是,一本书而已,值得什么!”

吉顼道声谢,又说道:“天色已经太晚了,下官先告辞了,不劳来公相送!”

来俊臣道声:“走好!”竟是真个没有起身相送,看起来,他对于已经被他的书威慑住的吉顼,是放心得很,不然态度也不会如此傲慢,和方才虚心请教的时候,浑然是另外副不同的嘴脸。

待得吉顼走远,来俊臣这才走出门外,喝道:“把卫遂中带上来!”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静,卫遂中的那帮子手下也想清楚利害关系了,哪里还有勇气跳出来反抗来俊臣!倒是来俊臣的心腹们经过思索,认清了一个事实:敌人都是纸老虎!有了这番认识,他们的斗志变得异常的旺盛,几个人把卫遂中驾着拖上来的时候,脚步移动之坚定,就不必说了。

看着卫遂中被绑成粽子一般,来俊臣皱了皱眉头,道:“松绑吧!”

护卫们纷纷诧异地看了来俊臣一眼,也不敢多问,便都伸出手来松绑。当初,来俊臣的这些心腹手下都觉得卫遂中必死无疑,就算有吉顼帮忙求情,来俊臣也断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所以,他们在绑卫遂中的时候,唯恐绑得不够严实,死结打了一个又是一个。到了这会来俊臣吩咐他们松绑的时候,他们当然是满头大汗。

好在,这些都不是问题,磨蹭了一会子功夫,卫遂中身上那顽固的绳子终于还是被除去了。

经过方才的一阵冷静,卫遂中也算是想明白了,今天这事,自己的确是冲动,太冲动了。他也知道自己冲动的源头,就是那个女人,说到底,他卫遂中还是很放不开那个女人,加上好不容易重新看上一个女人,又要献给来俊臣,而来俊臣却只伸手不办事,送给他的,他是照单全收,该他办事的时候,他却严词拒绝。

嫉妒本来就使得他心理有些不平衡了,再加上酒精的力量,他犯下了大错。仔细地回顾了一下刚才那场戏的来龙去脉,卫遂中的心就已经凉了,他不相信一向小肚鸡肠的来俊臣会放过自己。有吉顼的求情也没用,吉顼?多年以前,来俊臣还有可能看看他的面子,如今来俊臣还需要把他放在眼里吗?

然而,眼前的事实似乎在告诉他,来俊臣说不定还真的就改变了主意。不过,卫遂中却觉得这更加可能是来俊臣玩的一个欲擒故纵的把戏——来俊臣经常这样对付他的犯人,卫遂中见得太多了。

这才一会子功夫,卫遂中似乎就变得古井不波了,这在来俊臣看来,很是诡异。他一双小眼睛细细地瞄了卫遂中一眼,忽然说道:“进来吧!”率先回到了屋子里。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来俊臣几案前的那把利剑还没有归鞘,兀自森森地躺在那里。

卫遂中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见到对方似乎还有得要和自己谈的,觉得这就是个有赚无赔的买卖,自然也不会客气,便也缓缓地步入了屋内,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来俊臣打量着静静地站在屋子正中心的卫遂中,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忽然问了一句:“你觉得吉顼此人怎样?我是说,他的聪明才智,比我如何?”一边说这话,他的右手轻轻地提起那把剑,旁若无人地凌空做了一个挺刺的动作。不过,尽管隔得很远,他也没有把目标对准卫遂中,而是对准了自己面前的一根柱子。

卫遂中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来俊臣竟然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却先提起了吉顼。对于这个问题,他当然是有答案的,一个很肯定地答案。不过,在来俊臣面前,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你不说,我就知道答案了!”来俊臣喟然道:“你的沉默,显示你的诚实,这对我来说,没有更加欣慰的了!”

自嘲地笑了笑,来俊臣站起身来,一边轻轻挥舞着手中的剑,一边在原地转着圈子,嘴里却苦笑道:“同样的人,为什么我来俊臣就没有吉顼那样洞烛一切的头脑呢?哎,真是个苦恼的问题。”

忽然,他猛地回过头来,向卫遂中道:“他刚才向我求情,说得有理有据,所以我决定放过你,就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吧。说实在的,你每次灌完黄汤,嘴巴都会变得很臭,这一点,真是有些讨厌!”

卫遂中有喜又羞,一张臭脸变成了猪肝色。

“不过,我决定对付他,对付这个太聪明,而且还刚刚为你求过情的人——由你出手,你没有问题吧?”

这个问题,卫遂中知道自己决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他想也不想,立即应道:“没有问题!”的确没有问题,这是他的心里话,他本就是一个只记得利益,不记得恩情的人。

“没有问题就好,也应该没有问题才是!”来俊臣脸上浮起欣慰之色:“他可以救你一次,却不能杀你一次;而我,可以放过你一次,却可以杀你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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