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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大红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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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不必说。他走到书桌那里,捻起一张造竹纸写了,想一下,又连写七张。都是帖子,除了给贾雨村的那张外,剩下的,都没有署名。

    他把王善保叫过来,让给贾政送去。

    中都城里,突然卷起一拨消息。

    有百多个生员、秀才争相奔走,把宝玉新开店面、广邀文人雅士的事情传开了。这简直是自泼污水,让中都城举人以下,论了个痛快。

    “宝二爷又要开店?这是什么道理?”

    “从商者鄙,要是以前也就罢了,是赈济灾民的,现在要做什么?”

    “他这是自甘堕落,要为银钱折腰呢。呸,什么宝二爷,以后不用喊宝二爷了,叫他无事忙、富贵闲人也就罢了。修竹神童说的没错,他就是个下三滥的!”

    听得外人议论,柳生全满脸苦笑,对身边的人道:“宝二爷这是做什么呢?要我们传扬这个,不就是自泼污水吗?”

    “让做就做吧,相信宝二爷自有应对。宝二爷说过要推波助澜一把,难道是……”

    “嘘,慎言。做事就好。”

    一连三天,议论更甚,只要有生员、秀才的,几乎是家喻户晓。按理说,举人不会参与宝玉的事情,宝玉份属生员,没来由失了他们身份。可听说贾府连出八张帖子,连邀八位举人,这兴趣呢,也就起来了。

    贾雨村正在练字,接过帖子,头也不抬的道:“既然如此,我知晓了。”

    贾代儒环顾草庐,入眼尽是一片雅朴,老眼眯起来道:“贾三甲,容老夫说句话可好?”

    贾雨村这才抬头,放下妙笔道:“尽说无妨。”

    “老朽贾代儒,僭越了。”

    贾代儒嘴里恭敬,一双老眼却是寒芒四射,声音阴冷道:“您说老朽可怜、可赏、可惜、可叹,如今老朽就回上一回。宝二爷给了老朽两首名动首版,让老朽有望成就举人文位。敢问贾三甲,何人可赏?何人可叹!”

    不等贾三甲开口,他就冷笑道:“且不说可怜者何许,可叹者何许。贾三甲,您只需要知道老朽开的五十丈文山,一旦成为举人,未必没有盖过您的那一天。老朽性驽,不管您和老爷有什么机巧算计,都只认一件死理。如此说,贾三甲可算明白?”

    贾雨村微笑不变,轻轻点头。

    “如此,老朽告退。”

    林修竹看着贾代儒出门,脸上阴晴不定,稍后怒道:“恩师,他在威胁您。不过一个老秀才,怎能如此嚣张?”

    贾雨村摇摇头,接着练字。

    嚣张吗?他不这样认为。相反,他觉得贾代儒至情至性,是个忠心的。

    只是可惜了点,跟错了人。

    一张字帖出来,笔锋不露,笔骨圆润,仿佛他这个人。贾雨村拿起字帖看了,还算满意,笑道:“练字好,把字练好了,比什么都舒坦。修竹,这几日不要出去了,跟为师练字。”

    “可是,这请帖……”

    “管它作甚?”贾雨村捻起请帖,放入炭盆。

    距离秀才大考越发近了,他不认为,宝玉有本事扭转乾坤。

第五十三章 八胆举人

    “这孽障的七个帖子,分别刻画了长弓、折扇、大戟、书册、戒尺,以及茶盏和猛虎。不用想,也知是给参加贾雨村文会的七人。压他一下,那是我和贾雨村商量好的,他要打什么机锋?”

    梦坡斋中,贾政捻着茶盏,抿一口茶,问江流。

    江流还是挂着讨喜的笑,低头道:“宝二爷是您的虎子,自然有独特考量。江流不知老爷为何要压了宝二爷,但是江流知道,宝二爷吃不得亏。”

    贾政怔了一下,放下茶盏,把这个内外管事兼于一身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笑道:“有趣,真个有趣。本老爷的管事,什么时候对孽障这般好了?贾代儒是如此,你也是如此,都向着他。”

    “宝二爷可是未来的大主子,我们做奴才的,自然讨好。”

    这样的话糊弄不了贾政。宝玉总说他糊涂,但是府内府外的事情,哪件瞒得过他的眼睛?当下笑道:“行了,你也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我知道宝玉给了你五两银子,但是五两银子,能收买了你江流?说吧,为什么向着宝玉?说真话。”

    江流惫懒了脸儿,笑容扯了老大,拱手道:“老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宝二爷的厉害,您也知道,我们当奴才的能看不出来?您说跟贾雨村商量好了,要压宝二爷一次,这我可没听见,也不会跟宝二爷说。要是说了,指不定谁吃亏呢。”

    这话就有意思了,贾政琢磨一阵,一下子气乐了。这是说让宝玉知道了,他得吃亏呢。他吃亏?他是宝玉的亲爹!

    可是想想,自己还真……一巴掌呼了江流的脑袋,惹得江流笑更狠了。与王善保不同,江流是他看着长大的,算个义子。

    摇摇头,叹道:“贾雨村是我们的人,但不能向着我们。我思量过了,宝玉虽然文采过人,但是礼仪、弓箭之术、御马之术都不曾修习,赶不上开春的秀才大考。干脆让贾雨村压他一次,算是表了态度,我也好瞅个空子,让贾雨村补了官缺。”

    江流瞪大眼睛,叫道:“老爷,这我可没听到。您说笑了,朝政上的谋略,您怎能说给我听?”

    贾政气道:“还不是要警着你,不能帮宝玉太过。你一个妖将,相当于进士实力的,天天装成个老妖算什么事?要是你铁了心帮那冤家,他还不傲上天了去!”

    江流叫屈道:“我可没在这上面帮他,只是说,宝二爷吃不得亏。”

    “你就这么相信他?对手可是三甲举人,还有七个举人,里面也有老三甲。”

    “我可不看这个,就是觉得,宝二爷不是个受委屈的人。这几天呐,他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怕。”

    “有热闹看?”

    “肯定有。”

    “那就去。”贾政来回踱了两步,指着江流道:“咱们一起去。你把玉柱儿、金文翔也叫上。他们都是老妖级别的,让他们护着宝玉。要是只有我在,外面的会说,我这个妖将加举人实力的欺负人。”

    这话说的,跟真要动手的时候,他会干看着一样。江流知道贾政抹不开面子,就是让人凑个巧儿,也不说话,把宝玉给的信儿藏在了心底。

    【既然老爷要去,自然不用传递宝二爷的消息了。要说宝二爷还真是深思熟虑,委实……谨慎的可以。他是国公府嫡子,真个把举人降住了,那些举人也不敢动手啊,竟然要我传话,多少弄一个进士级别的过去。】

    【等等,进士级别的?宝二爷不会想说理不过,那就杀人灭口吧?】

    江流满肚子小心思,抹抹冷汗,出去叫人了。

    不管如何,不能让宝二爷吃亏。

    东城王府大街,今个特别热闹。

    虽然是以‘王府’命名,其实早就名不副实了。几次旧城整改,这里变成了东城的门脸街。一路走来,都是服务于东城达官贵人的商铺门脸,各种招牌、旗帜都是名匠打造,精致美观,或是富丽堂皇。

    唯独偏南的一座四层小楼,门口上方挂着大匾,匾额边缘有点淡金,但是没有写字,自然也不知道做的何等生意。但是偏偏,数以百计的生员、秀才,从大街小巷蜂拥而来,围在门口评头论足。

    “他还要做生意?还广邀众人,是怕文名不够坏?”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宝二爷何等人物,最近实在安静的狠。”

    “他不安静能有什么办法?要说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可是有举人不满意他。我听说了,特别是钱三甲,恨不得手刃他呢。”

    “你这是以讹传讹!”

    “我哪有……瞧,那不是钱三甲吗?还有林举人和赵举人……”

    街道本来拥挤不堪,别说人,便是一根针也插不进了。可这时如云的灰袍、素衣好像分流的河水,向着两边快步退开,随后都低头行礼,口称钱三甲、林举人、赵举人不提。

    顺着人流分涌,中间走出三人。都是闲庭信步,恍然漫步于山野之间。后两人穿着举人的制式长袍,青色锦质,当先一人虽然也穿着这个,外面却被战袍包裹,肩膀覆盖甲片,映射寒冬雪芒。

    钱三甲走到门脸的前方,抱胸而立,仿佛躺在木架上的长弓,结实,有力,却又不如刀剑般刚直过甚。他眯着双眼,覆盖下巴的络腮胡整理的极为精致,每一根毛发都捋顺了,十分贴服。

    赵举人笑道:“本以为只有我这个好热闹的,没想到林举人、钱三甲也来了。特别是钱三甲,您怎么也有了闲心来顽?”

    钱三甲轻声道:“来看看,要是真个是贾三甲所说……”

    “如何?”

    “杀!”

    声音猛然拔高,好像利箭脱弦,如同闪电划破长空。

    赵举人、林举人打了个寒颤,突然后悔看这个热闹。他们想及钱三甲的性子喜荣华、爱排场,但最是嫉恶如仇不过。他不是说笑,哪怕是荣国府的嫡子,要是不堪入目的,他也敢杀!

    林举人苦笑一声,道:“也就是您钱三甲……”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他看见远处走来几人,领头的是贾政的管事江流,剩下的两个,也是出了名的老妖。

    贾府家人之一:三爪狐玉柱儿。

    贾府家人之一:没脸皮金文翔。

    都是狠角色。

    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的男子,毡帽遮住了头脸,看不出是何许人,但是想来,不会比玉柱儿和金文翔差。

    三爪狐玉柱儿,顾名思义,就是只有三个爪子。别看他幻化人形四肢不残,但是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是个何等厉害的人物。

    玉柱儿,擅泳。曾于西海鏖战一十八名同等级赢鱼老妖,杀五、残四,自身断了一爪,改诨号成三爪狐。可以说想起他了,立马要想到贾府开国荣光。那时候开国的血战,更为凄厉。

    没脸皮金文翔,虽然没有三爪狐的名号响亮,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林举人、赵举人沉吟片刻,往后退了两步,而钱三甲,突然上前一步,冲江流拱了拱手。

    江流冷声道:“敢伤我家宝二爷,我要你命。”

    钱三甲一点不怵,大笑道:“还是江管事懂我,江管事的实力……哈哈,我打不过,但你挡不住我杀人。”

    江流哼了一声,带人站在了门脸一侧。钱三甲说的,不是假话。

    虽然他隐藏了实力,但对这钱三甲,还真个隐藏不住。去年他出门办事,深夜遇见了这个喜欢夜里吟诗还摆排场的,不小心撞碎了这家伙的出口成章,委实打了半个时辰。

    没错,他是妖将实力,相当于进士,却和钱三甲这个举人,打了半个时辰。

    最后钱三甲败退,他也没能把人留下。

    八胆举人,五十丈文山,又有十城共举的首版原创,其实力,远超一般举人。

    最可怕的是,那十城共举的首版原创,还是三元进士的得意之作。后面的根底,委实让人心寒。

    宝玉起了个大早。

    今天,是他请贴上标注的时间。袭人以为他要出门,早早准备好了他自制的牙刷、牙膏,还有锦纱丝巾和早膳等物。等宝玉清洗完了,又伺候了早膳,就送来雀金裘。

    “不急。”宝玉开始练字。

    字体越发有力,笔锋腾转处,竟然好像金铁交击,颇有刀剑般锐利无比,又刚直不阿的神韵出来。黛玉等的焦急,看他写字又觉得欢喜,不知道是该喊醒他,还是让他接着练字了。

    直到日上三竿,宝玉估摸要到的都到齐了,才叫了王善保等人,跟他出去。

    王府大街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水泄不通。宝玉干脆让王善保、李贵用了力气,把人生生挤开了,让他过去。

    穿行了人流几步,旁边蓦然散开大片空地。众人冷眼看他,眼中全是不屑。偶尔有几个热乎的,都是姻香楼的秀才、生员。

    听过宝玉的《咏麻雀》,他们相信了宝玉,不听路人言。

    宝玉和这些人一一行礼,到了中央,恰好从钱三甲身边过去。三位青袍举人,让他好生看了几眼。不是好奇,而是想着,伤了林黛玉的那个威压异象,到底是谁的?

    钱三甲也冷眼看他,正色道:“且看你耍什么机锋。要真个是个腌不做人的,我必杀你。”

    宝玉指了指江流那边,笑问道:“谁杀谁?”

    “哼,仗着贾府余荣。让江流来,是要给你仗势吧。无用。”

    宝玉突然笑了,和善温柔的那种笑,如同清风。

    他轻声道:“错了,让他们来,只是防止你们狗急跳墙罢了。”

第五十四章 怎能放过

    声音虽轻,还是被众人听到了。

    一时间,肃街寂静。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到底听见了什么?

    狗急跳墙?

    宝玉不过一介生员,竟然说钱三甲要狗急跳墙?这好比一个乞丐,踩着金銮殿的龙椅,指着皇帝的鼻子骂,真个要找死不成?

    钱三甲蓦然大怒,张口欲吟,面前站了一个墩子似的人物。他看见王善保木木的脸,比他头顶还高了两寸。而在王善保的头顶,已然射出三尺长的血气鸿光。

    “与举人同级别的老妖,很好,能挡住我半个瞬间,足够江流援手。”

    钱三甲面带讥嘲,看见江流往前上了一步,自己就摊开手,大笑道:“好,总不能不给你辩解的机会。贾宝玉,我就看你耍什么花样,但是事先说明,你的老妖奴才,就算加上江流,也挡我不住。”

    宝玉笑着点头,走向店门处。

    在他本来的设想中,只想踩贾雨村的大好头颅,没想招惹别的举人。哪怕被文位压制了,也不想四面树敌。

    唯独,不该伤了黛玉。

    宝玉满腔怒火,要找人发泄出来。今个来了三个举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想放过。特别是那个有长弓威压异象的,他想杀人。

    “诸位,”

    宝玉到了匾额下,转过身,笑道:“今天是小店开张的日子,我贾宝玉,要做那行商之人,赚取银钱。诸位有何异议?”

    异议?

    大了去!

    虽然宝玉在请帖里写明了,是要做生意,要开店,但是事实上呢,没人信。

    宝玉文名败坏,必须要扭转文名。他们以为这些的广邀文人,是要给自己正名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成功的也不少。

    可宝玉说的什么?他要做生意?真的是做生意?!

    行商者鄙啊……

    有人上前一步,问道:“宝二爷,鄙人姓吴,秀才文位。素来听闻宝二爷赈济灾民,是个大善人,哪怕有人说您善恶不分,我也是不信的。可您今个要做生意?灾民已经赈济完毕,就等安置回乡呢。您还做什么生意?无端坏了文名。”

    “不做生意,哪来的钱?没有钱,以后怎么助人?”

    宝玉微笑道:“之前火炕生意得来的银钱,全都赈济灾民了,这是急人所需,自然不留。这几天我就想了,要是以后哪里需要帮助,我却两袖空空,端得懊恼。这种事情,却是再也不想了。”

    众人议论纷纷,有姻香楼的生员、举人大笑出声:“没错!宝二爷心怀天下,哪里是你等能够猜疑的?”

    “饿殍遍地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凭何以此猜疑宝二爷!”

    “己身不正,犹嫉他人。尔等委实可笑!”

    许多人脸色通红,默默低下头去。刚才问话的吴秀才,想要后退,又落不下面子,强笑道:“如此,是吴某孟浪了。宝二爷,您做生意是为了助人,不可说鄙。吴某孟浪,莫怪,莫怪。”

    宝玉摇头道:“也不全然为了助人。”

    藏在玉柱儿身后贾政哆嗦一次,差点跳了出来。

    要说在场的谁最矛盾,委实非贾政莫属。贾雨村坏了宝玉文名,与贾府对立的表象作出,已然全了他的谋略。之后他要为宝玉扭转文名,却没想到,宝玉自己在做了。

    可现在又是为何?明明没人责怪,借坡下驴就好,偏偏说个‘不是全然为了助人’。这冤家,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见宝玉满脸谦和,笑道:“银子就是银子,总归要花的,我是为助人而未雨绸缪,但不是说,我自己就不用。”

    疯了,真是疯了!贾政真想跳出去,大骂一声孽子。江流眼明手快,扯住了他,才没闹个笑话出去。

    贾政气呼呼的,把毡帽往下一拉。

    眼不见,心不烦。

    众人一阵喧闹,受了教训,没人出头,却都用严厉的眼神盯过去。

    宝玉让王善保把匾额取下来,取了火乌赤毫,就有茗烟递了砚台上去。墨已磨好,让他饱蘸浓墨。

    笔毫在牌匾上摁下,回头笑道:“我助人,也助己,有何不可与外人言?天下苍生,难道只有别人,丢了我贾宝玉这一号?文人所需甚多,笔墨纸砚、骏马弓箭,哪个是不要钱的?难道我贾宝玉只能助人,自己就要饿死不成?”

    执笔,挥毫,铿锵大字如同金铁,烙于牌匾之上。

    愿为天下苍生谋!

    这是挥洒志向!

    一片寂静,众人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

    他们咀嚼宝玉的这句话:愿为天下苍生谋。

    要是别人写下这样一句话,他们可以赞叹,赞叹未必真心,可以讥讽,讥讽未必假意。但是换成宝二爷,他们要仔细思量。

    宝玉先前的火炕生意,每一分,每一厘,那都用在了灾民身上。有珠玉在前,怎可把此事随意对待?

    慢慢的,有人眼睛透亮,朗笑出声。

    “没错呢,愿为天下苍生谋,谁敢说自己不是苍生?”

    “宝二爷大气,虽是从商者鄙,然而鄙者,绝没有宝二爷。”

    宝玉拱手谢过,笑道:“如此,我这生意就是可做了。也没太多机巧,只是牙刷、牙膏而已。价格不高,诸位尽可买去,也算省了青盐之苦。”

    众人还待询问,被他挡了,只说开业大吉后,再详细解释。宝玉走到钱三甲面前,见钱三甲注视他的牌匾,好像呆了神,也就停下等待。

    许久,钱三甲蓦的感叹道:“好字!”

    他看向宝玉,脸色略微缓和,道:“汝之风骨,字体之上可见一斑。这愿为天下苍生谋,我算信了一半。”

    “只是一半?”

    “只是一半。”

    “那么,现在呢?”

    宝玉抬起手掌,李贵、茗烟应声就过来了,每人扛着一块长条木板,看款式,与匾额等同。宝玉双目直视钱三甲,手腕却向后挥去。不看木板,默写出两句话来。

    左为:春蚕到死丝方尽;

    右为:蜡烛成灰泪始干。

    李贵和茗烟一人一块,把木板嵌在门脸的两边,与门头上巨大的匾额对称,好像横批和一副对联。

    连绵一片吟哦声:

    “愿为天下苍生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烛成灰泪,泪始干……”

    愿为苍生,可做春蚕,丝尽方休;愿为苍生,可为火烛,成灰且罢……数以千记的生员、秀才低声咀嚼,随后朗然高诵,此起彼伏,声音久久不退。他们用精亮的眼神注视宝玉,慢慢的,弯了一片腰肢。

    “我等,枉为文人,愧煞。”

    “我等,敬服宝二爷气节。”

    贾政把自己藏在玉柱儿身后,却不是刚才的感觉了。他捂着嘴巴,好悬没笑出声来。有子如此,他贾政,值了!

    宝玉少见的没对众人回礼,只是盯着钱三甲,冷声道:“那么,现在呢?”

    钱三甲胡须抖动,脸色一阵清白变幻,对宝玉作了口语道:“我是上届三甲举人,贾宝玉,不要逼我。”

    是了,他是三甲举人,怎么能对生员小儿认错?

    虽然,他真个是错了,误会了宝玉。

    贾政的眼神敏捷,看到钱三甲把名号都搬出来了,笑得合不拢嘴。他思量片刻,对宝玉传音道:“既然搬出了名号,钱三甲就是服了软,不会再坏你文名。冤家,还不见好就收?”

    宝玉四处望去,朝江流身后一看,露出笑容。这让贾政宽了心自己这个冤家,最是敏捷不过,肯定要给钱三甲一个台阶下,不用他操心。

    可此时,宝玉提高声音,喝道:“钱三甲,便是逼你了,又如何!”

    贾政一个趔趄,差点摔了。更诧异、惊恐、暴怒的是钱三甲,脸色蓦然铁青。他是老牌的三甲举人,何曾被生员小儿喝问过?

    便是那贾雨村,也没这种胆子!

    他冷眼盯着宝玉,嘴唇翕动,险些吟出一首杀人诗出来。贾政哼了一声,脱掉毡帽,让他更气不过。他只是暴怒,还没丢了涵养。

    说不过理就要杀人,不是文人所为。

    钱三甲深吸两口气,闭上眼,又睁开,整个人好像淋了寒冬的冰水,一下子冷静下来,仿佛无波古井。他稳声道:“你赈济灾民的名声,我听说过,从未怀疑。我要质疑的,是你善恶不分,黑白不明!”

    “何为善恶不分?何为黑白不明?”

    “文人是正,半妖是邪。你为了救一个半妖,肆意伤害普通灾民,还说不是善恶不分?还说不是黑白不明?”

    听到这话,宝玉指着钱三甲鼻子,哈哈大笑。

    “看来,我这几句是白写了。”宝玉冷笑道:“愿为天下苍生谋,你是苍生,我是苍生,那半妖就不是了?石头心地善良。她行善,我看到了!她帮助灾民,我看到了!她忍饥受冻,不抢灾民衣衫,不抢灾民口粮,这我也看到了!我帮她,有何不可?

    半妖是邪?你身为三甲举人,不是愚民村妇,怎么还有此等想法,做此等错事!”

    宝玉直接喷在了脸上。《论语。卫灵公》曾言:有教无类。这世上有太多种人,有的智,有的愚,但没有哪种天生是恶的,举人都懂。

    钱三甲眯起眼睛,道:“半妖不是生而为恶,但是受尽世情冷暖,都是恶念穿灵,恶孽缠身,没一个好的。你身为生员,也该知晓。”

    “很好,那么……”

    宝玉的脸色温和起来,转头轻唤:“石头,出来吧。”

第五十五章 两败俱伤

    乍见石头,钱三甲就脸色不对。

    只见石头一身细布紫衣,模样娇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不到半点狠厉、暴虐,甚至连一丝愤世嫉俗的感觉,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都不存在。

    宝玉安抚了怯生生的石头,指着钱三甲道:“让他问,问什么答什么,不要怕。”

    石头点点头,两个毛茸茸的猫耳,在乌黑的发髻上摆动着。她走到钱三甲身前,懵懂的眼睛偷瞧了钱三甲,连忙低下头。

    “您,您请问。”

    钱三甲神色复杂,还是祭出了一颗文胆,才气勾连天地正气,化作威压,压在了白石头身上。

    白石头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变化。

    【这,竟然不怕正气的压迫,难道真的是个善良的?不可能,半妖被世人误解,饱受人间疾苦,怎么可能心性不扭曲?】

    钱三甲这样想着,声音却放轻了,问道:“有没有杀过人?”

    “没有。”

    “那,害人呢?”

    “也没有。”

    正气的压迫下,千斤气力的大妖,根本不能在他面前说谎。一时间,钱三甲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何等滋味了。他越看白石头,越觉得喜欢,这等妙人儿,怎么会是个半妖?

    宝玉早就问过一次,笑道:“怎么,不接着问了?”

    钱三甲瞪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询问下去。

    他斟酌道:“有没有做过坏事?”

    “没……不,做过。”石头慌了,浑身发抖。

    钱三甲叹了口气,倒也不想跟宝玉争了,只是可怜白石头,到底没能保持这白纸一样的纯良。他看向宝玉,摇摇头,要走。

    “怎么,不接着问?”

    宝玉叫住他,笑道:“石头别怕,告诉他,你做过什么坏事。”

    “我,我做过一件,”白石头差点哭了,泪花在眼里闪动,“我小时候,好像三岁,不,四岁吧,肚子饿,偷摘了苞米地的一个苞谷吃。呜呜,”真个哭了出来,抽泣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可我肚子好饿啊。那时候还没力气,打不过山里的野兽。我只偷了一个,真的只是一个。后来,后来我帮那片地抓了一年虫子……对不起,我不该偷东西……”

    全场默然,这,也算坏事吗?

    宝玉让宁月儿把石头带走,顺手塞了一瓶百花露过去。又等了片刻,问道:“谁之过?”

    这一问,不知问的何事。

    钱三甲嘴角咬出血丝,恨声道:“我之过。”

    这一答,也不知答的何事。

    等白石头走远了,他再深深看了一眼,这才面对宝玉。腰肢缓慢弯曲,每一毫每一厘,都有骨骼咯嘣脆响。好不容易弯下去,手掌又抬起来,每一毫每一厘,筋骨爆响更甚。

    他弯了腰,拱了手,脸色黑红道:“钱某人误信他人言,以至于文位压制,又坏你文名。钱某人真心赔罪,还望宽恕。”

    随后面朝天际,高声道:“天地可鉴,钱某真心悔改,望文位威压,消泯于世。”

    声音刚落,宝玉觉得浑身轻松,内观文山,却是最大,也是最厉害的长弓异象,化作虚无。

    他回过神,再看钱三甲,眼底有火焰燃烧。

    “只是如此,就算完结了吗?”

    一声嗤笑,冷如寒冰。

    这声笑,几乎是瞬间打散了众人心中所想他们为宝玉叫屈,为白石头叫屈。这般妥帖的可人儿,推己及人,自己也会救,管什么是不是半妖。可宝玉拿着不放,委实不妥。

    大不妥。

    钱谋学是三甲举人,还是老一届的三甲,宝玉是什么?不过一介生员而已,占了理,就要钱三甲弯腰致歉。他们刚才看到了,钱三甲自降身份,不只弯了腰,还拱了手,这且不说,单单当场消了文位压制,已然是对宝玉最大的道歉。

    可宝玉不依不饶,已然有点……君子可欺之以方。

    人家已经道歉,你却拿捏不放,这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以堂堂三甲举人的地位,屈尊降贵,就是给了你宝二爷天大的面子。你还想做什么?还要做什么?

    众人交头接耳,不屑的眼神睥过宝玉清冷的脸庞。柳生全是个直心眼的,看不惯就要说,想及跟宝玉这些天的交情,憋了好些气,还是扯嗓子喊了:“宝二爷,够了,您够了!”

    “不够!”

    宝玉浑身燃起才气光芒,直冲三丈有余。这一瞬,怕是燃烧了他过半才气。他的脸色通红,双眼映照火焰,却又无比冰寒道:“污我文名,没什么!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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