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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江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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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摺扇向后一扫借劲来到围墙上,缓缓探出云层的月射来一道光线照出他唇角边那抹足以令见者魂飞天外的森冷浅笑,左足尖在墙上轻轻一顿身子便似疾箭般飞射而出直追神秘人之后。

神秘人显然相当的清楚皇城的布置,出了魔家堡一路便如同识途老马般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而且‘他’专捡刁钻的路走若跟踪的人不当心很快就会失去‘他’的踪迹。这表示‘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无论自己是否察觉出有人跟踪都事先防范未然。

只可惜以‘他’的谨慎小心要摆脱旁人是绝无问题,但遇上天亦玄则显得不大管用,虽然天亦玄有时会跟丢‘他’的踪影,然而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盯住自己的目标,只因为‘他’虽然极力隐藏仍不免沿途余留下身上的气味让天亦玄有迹可循。

即使运用高超的轻功在皇城中飞掠依然花费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黑衣人方才放缓下速度显然目的地就在不远之处。

天亦玄小心的收敛起自己的身影不让一身张扬的衣袍曝露行藏,突然黑衣人停住身形朝他的方向望来,他身子一动闪身进入转角的巷子里将自己的背脊贴紧冰冷的墙,微微的探出头看见黑衣人极快的张望四周后再度往前掠去。

他凝注视力发现黑衣人跃过一面高墙,而高墙之后可以看见一座巩固的圆型高塔,隔著将近百尺的距离他仍然能够感觉到高塔散发出黑暗和死亡的冷漠气息,隐约之间彷佛听见一个人在受著苦楚与煎熬般的凄厉尖叫。

跨出藏身的暗巷,他已经知道那座高塔是什么地方,低语道:“他想劫狱吗?”

倏然拔身跃起直直跳上高墙,向下俯瞰,一块焦黑的土地映入眼底,几个小点成群结队的走来走去。

“怎么看都没有藏身的地方,他是如何通过这段距离到哪里儿去的?”盯著前方更形巨大的高塔,天亦玄并不担心底下巡逻的士兵会抬起头发现他的存在,事实上他们一个个拖著脚步头垂靠在自己的长矛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深明自己目前处于安全的状态,但心中仍有疑惑:巡逻士兵应该都会定时换班,就算当真疲累也不该是每一个人都昏昏沉沉,至少身为劣谟的人仍会保持著脑海里的一丝清明,毕竟做不到这一点的人怎可以够资格当上领导阶层?想到这眼眸中突现一丝惊讶,低喃道:“莫非那个黑衣人熟谙噬垩术?”

著‘他’只是使用迷魂药一类的东西。天亦玄不甚肯定的如是猜想,飞身跃下高墙,跃到半途双足在墙面一蹬在半空划出一条银河,途中借某士兵的长矛一点,转眼间已经到达高塔之前。

仰望以比子暗还黑的石砖砌成的高塔,来到近处更能感受到它那令人身心不愉快的感觉,伸手贴住眼前的石墙,道:“一座监狱建得如此高大,难道凤凰王朝有这么多重罪的人吗?”

在霸王寨有著两座囚人的石牢,一座用粗糙的圆木当牢门里头关著被掳来的人、一座以精炼而成的铁铸成只有一扇两个巴掌大的铁窗的门,里头囚禁著强敌、叛徒……等必死之人,想来眼前牢固的高塔不会大材小用的只用来关一些小罪犯。

“夜晚来这种地方探险,未免太刺激了点。”天亦玄喃喃说道,伸手攀上就在自己头顶的窗,很庆幸那不大的四方型窗子并没有加装铁条,他运起缩骨功轻易的钻了进去。

塔内是除了在上楼的楼梯旁有一块空间提供狱卒看守监狱外,其它全是隔成一间间的牢房,而天亦玄钻进来的窗子就开在狱卒们待的地方。

一张四脚四方木桌围著几张木椅,桌上还有一壶正烫著的酒几碟小菜,但没有人在看守……喔…并不是没有狱卒而是他们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天亦玄走过去用脚推推其中一人,发现他竟然睡死了半点也不为所动。

举起摺扇遮住半张脸孔,闷声道:“‘他’到那里去了?”聚精会神的力贯双耳仔细聆听自每个角落传来的声音。

他模糊的听见细微的交谈声,声音压得非常低他听不清楚内容,不过倒是让他知道‘他’的位置,举步踩上石阶往楼上走。

每经过一层楼留守狱卒的情况都跟一楼的人相同,直到他接近第四层楼,被他留上神的声音清晰起来。

“‘你’说什么?!”一个极力压抑的低吼声道,声音虽然压低了仍保有浑厚的气势。

“曙哥,这是能让你存活并且保住王朝山河的唯一机会。”另一把揉合魅惑的成熟和清纯的稚气之女性声音道。

“开什么玩笑!竟然要我去屈就在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之下,与其受到屈辱我宁愿姓魏的给我一个痛快!”

“曙哥,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啊,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著你被杀头吗?我已经因为小时候的疏忽而失去了檠哥,我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著想,可是根本没人能断定姓魏的会派魔叶流领军出征,现在姓魏的根本不容易我有传一言半语到他耳边的机会,’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想法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短促。

“不会的,我见过恋月了,她说日玉寒兵败之日在即,他一死仁德王势必得派新的将领阻止妖兽。眼下他能寄望的人唯有曙哥和东方展琴,可是他一定不放心让你们手掌大权,他会另找人来牵制你们,这个人除了太子之外就剩下魔家家主和魔叶流。”

那复杂的女声主人急切的道:“可是仁德王不会让自己的爱子冒险,更不会让魔威离开皇城半步,因为他不信任仍跟魔堤有联络的人,所以他只能重用魔叶流。”

另一把音调温和的声音响起道:“圣女妹妹告诉你日玉寒兵败在即?哈,姓魏的除去四名勇将的愚行,却要我们拿命来替他收尾,听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差遣,他未免也太厚待我们了。”

天亦玄听完最后一句话时人已走到第四层,缩在墙后往走廊看去,几盏油灯挂在墙上,四间以儿臂粗的铁条隔开的牢房里铺著一层干草,几只老鼠和不知名的昆虫在草堆里来来往往。

一个用来排泄的铁盆、一条变成灰色的床单和几只木制的碗盘是牢房仅有的摆设,它的简陋让天亦玄皱了下眉头,难怪二个住对门的高大男子脸色会白得跟鬼一样。

他打量过这里的所有摆设,发现在这高塔里并不存在任何类型的刑具,连一根鞭子的踪影也见不著,而每一层的设计里显然没有存放刑具的空间,除了牢房和狱卒室没有能放东西的地方。

这是否代表仁德王对于重犯都相当的仁慈,从不时兴‘屈打成招’这一套?不过他以为这里没有刑具是因为‘莫须有’,反正关进来就是唯一死罪也用不著什么严刑逼供,王上说的话还有人胆敢反驳吗?

衣人站在走廊中间面对著一个穿著囚服相貌粗犷的男子,他的毛发并不多但根根粗黑且似针般的尖硬,一双绿眸因为怒气显得特别有神。他的对面囚著的人同样是一身囚服,两人一样的高大、气质也相近,但他有一双清冷如琥珀的眼眸、一道从左眉越过鼻梁到他右脸颊下方的鲜红疤痕,和唇边一抹嘲弄的笑容使他看来有点愤世嫉俗。

甚罗夜曙斥道:“展琴,你说这什么话?难道你同意这个想法吗?”绿眸瞪著东方展琴。他可不认为黑衣人的想法是对的,只凭东方恋月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冒著自尊不要的险吗?

东方展琴露出自被关近牢里后第一次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道:“我东方世家不懂得怀疑圣女国师的话。”他们非常清楚东方圣女的能力,所以从来不会在心底存疑,现在绝对信任圣女是他们的本能。

甚罗夜曙差点忍不住叹气,道:“你们都疯了吗?让一个门外汉来掌兵权跟送死有什么两样?几十万军人的命换我的一条命值得吗?”

“可是,曙哥若不同意,一旦妖兽攻破所有防线凤凰王朝的所有人民都得死,或者让更多人承受跟曙哥相同的命运,两相比较之下,除了我说的方法之外还有更好的做法吗?”黑衣人捉住铁条一字一句的道。

东方展琴跟著道:“甚罗阀主说得很对,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我东方展琴宁愿不要尊严,也要保护我东方世家安然无恙。”旁人或许以为他与甚罗夜曙水火不容,但是他们的感情是在战场上用血汗交织出来的,他们彼此重视对方,感情也许比亲兄弟还亲。

甚罗夜曙沉默下来,他一直把甚罗夜胧当成是那个曾经不能不让抱著的小女婴,总是让他忘记小女孩长大了而且当上甚罗门阀的阀主,可是她也从不曾用阀主的口吻命令他、指使他……是优越感使他忘记自己的本位了吗?

他竟然忘记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甚罗夜胧,他的职责是服从她,比起阀主…他的尊严根本什么也不是,爬著自己杂乱的头发,投给东方展琴感激的眼神,是他的一番话点醒自己长久以来被他忘却的东西。

单膝跪地道:“臣甚罗夜曙遵从阀主的差遣。”他在心中警惕自己决不能再被优越感支配,他再也不会遗忘自己存在的意义。

天亦玄弹指让一个正甩著头打算让自己清醒点的狱卒继续昏睡,心忖道:听他们的对话岂不表示我这个魔叶流会领兵去防卫边境?仁德王会这么老眼昏花吗?心善仁慈的魔叶流根本不适合上沙场作战。

支著下鄂,他并不在乎跟妖兽作战甚至心灵深处还非常期待,害他沦落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让他极为乐意去消灭牠们,而且那也是他掌握凤凰王朝兵权的好机会……只怕仁德王也不会太信任他而另派人牵制他。

甚罗夜胧道:“快起来,曙哥。我并不想强迫你去做不乐意做的事情,可是你的性命对甚罗一门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不得以只好委屈你了。”

甚罗夜曙摇头道:“东方世家的战士能为其主舍生忘死,甚罗门阀的将领也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前是夜曙不该,日后当向阀主请罪。”

甚罗夜胧显然明白了甚罗夜曙的决心没有多言,道:“魔叶流已经回到魔家堡了……他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不仅武艺大进机智也大有长进,而且他还把练如颖带回来,虽然我希望两位屈就在魔叶流之下,但是你们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练如颖?!”两个男人同声低喊道,东方展琴苦笑道:“该不会就是那个在演兵场上布阵让我东方世家无敌的七星阵毫无用武之场的那个人吧?”

甚罗夜胧点头道:“虽然他的长相变得成熟,但是仍能让熟悉他的人一眼认出来。”她想不明白练如颖跟魔字世家有何牵扯,为什么他会跟随魔叶流和魔威回到皇城里呢?

东方展琴沉吟道:“如果魔叶流得到练如颖的相助,那么我们对抗妖兽的胜算肯定大增,只是能增加多少就要视练如颖成长多少来决定。而且那势必也代表著我们不能够百分之百的掌控魔叶流。除非我们能拉拢他。”

当年练如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破解七星阵,便在演兵日的前夜摆下让七星阵无法发挥的阵式,使得那一天整个东方世家的人全都灰头土脸,首次品尝到的败绩让他无法不对练如颖另眼相看。

甚罗夜曙道:“练如颖是魔家提拔上来的,魔家对他有恩恐怕我们很难动摇他的心。”魔字世家没有长久的家族包袱,而且担纲重任的魔家人都懂得知人善任的道理,他们并不会特别重用自己人反而乐于培养人才。练如颖一看便知是个重情义的人,否则怎么会在隐世后因魔家人而再次回到俗尘里?

东方展琴笑得更苦道:“你何必戳破我美好的想象呢?”他和他都是重视实际的人,但是连日来的牢狱之苦让他想要使自己快乐一点,至少别让太多烦恼包围他,光是东方世家就够他操心的了。

甚罗夜曙则道:“未来的一切虽然还是未知数,但是不可能改变的东西是不需要浪费时间去想,我宁愿多想些有用的东西。”

东方展琴坐在干草堆上,看著生机重新在甚罗夜曙的眼中点燃,知道自己一定也跟他相同,当他们被魏开疆不由分说的逮捕下狱的那一刻起,两人都明白自己走出牢狱的那一天就是他们人头落地的日子。

在这里他们看不见坚固的堡垒,看不见用心守护的土地和子民,也听不到士兵们充满朝气招呼声……逐渐的忘却跨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忘记驰骋沙场的豪气……两人的可以说是在马背上、战场里长大。

当两人被剥夺了生长的环境后,褪裁待这扼杀生命的监牢里小小的一扇窗,看见时时在变化的天空那是在这里唯一能安慰心灵的景像,那片小小的天是两人半生的浓缩,没有它也许今天他们会让逐日消沉的心志谋杀。

战友眼里的光彩照亮了彼此的心,东方展琴向后仰倒一种感动攫住他的心房,他想大笑却笑不出任由两滴泪滚下脸庞,然后浸入体内烧灼有力跳动著的心,他以臂遮住眼睛不想让人看见不经意流露的脆弱,道:“你说的对。”

甚罗夜曙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清楚感觉到和东方展琴相同的感动,道:“这一次我要让姓魏的后侮,并用他的血来洗净你我身上的屈辱!”他发誓般的低语。

甚罗夜胧唯一露出在头巾的眼眸闪过一丝阴冷,使她琥珀色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像是成对的美丽却冰冷的玻璃珠,她敛起不经意流露的情绪,道:“迷香的效力快消失了,我得离开。”看看牢里的两人,续道:“相信我你们离开这个地方的日子近了。”

两个男人神情严肃的点头,他们是在承诺愿意顾全大局以人民的福祉为优先。

甚罗夜胧不再开口转身以她精湛的轻功穿过走廊,纤手在转角处的墙上一扳身子借力旋转,又探足轻踏石墙像只燕子般从狱卒室的窗口飞出去。

“哐啷”一声,一管玉笛跌在窗前的地上,天亦玄缓缓从连接三、四层的阶梯现身,视线凝聚在玉笛上,走近它将它捡起,入手的清凉让他觉得精神一振,低语道:“甚罗夜胧……你也是团谜。”

从她今天的言谈会让人以为她是个不为一己之私的好阀主,对于当今王上也不若两位大将般的敌视,她像个能为局著想却不够成视邙且天真的女孩,虽然不能使人敬重但是可以勾起人想保护弱小的心。

只是天亦玄一直觉得不对劲,甚罗门阀的阀主可不是世袭制,虽然会选出继承者,但在她还没有真正掌权之前每个复姓甚罗的女性都能争取阀主之位,而甚罗夜胧是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女人。

她……不该是个拥有天真的女孩……

天亦玄垂下视线,权力的斗争会抹煞那份天真,喃喃道:“也许这一次我会了解棋逢敌手的滋味。”把玉笛放入怀中,冷酷的牵动嘴角道:“希望没有人会太低估魔叶流,否则这场戏怎么演得尽兴呢?”

握了握不离手的摺扇,这是提醒他目前扮演著什么角色的工具,摇动摺扇时扑来一股梅花的清香……他并不想破坏这股味道,因为它会像昔日跟在他身边的月心蝶般提醒他下手不能太绝。

所以他只是将左手向往一探以一成功力击中偷袭著的胸口,中掌之人噗出一口鲜血撞倒桌椅。

不久前已经醒来的狱卒看见一个人呆站在窗下,直觉的以为他便是放倒他们的人,机警的不张口打草惊蛇小心的往天亦玄身后靠近。

也许狱卒们的功夫在王朝士兵里算得上顶尖,但是碰上功力深厚的武林人士往往毫无用武之地,更何况今天他们碰上的还是一个令天下恐惧的超一流高手,天亦玄仅仅用一只左手就打得他们东倒西歪。

甚罗夜曙和东方展琴惊讶的不能自己,以为甚罗夜胧被人发现了行踪。甚罗夜曙喊道:“发生什么事?!”尽避他很清楚狱卒们伤不到甚罗夜胧,但他期望阀主能给自己一点回应让自己安心。

天亦玄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知道被迷昏的狱卒们正朝这里包围,他看看只受了他一掌便爬不起来的五个狱卒,很显然这个地方看起来牢靠,但内部却不堪一击,道:“教你们个乖,下次再看见一个不怕死的人等你们醒来,你们最好继续装死,否则……不会只是受点伤就能作罢。”

他听到甚罗夜曙再次发问,没有要隐暪他家主子被跟踪事实,回道:“你们放心吧,有噬垩术护身天底下有哪里个地方不能让她来去自如。”摸摸怀里的玉笛,暗忖:现在没有,但以后他会制造一个来囚禁她……头一次有个让自己看不透的人出现,令他意外的感到兴趣,在他的兴趣还没消失之前,他决定想办法把甚罗夜胧收起来好好研究。

~第七十二章杀机密布~

天亦玄语毕后迅速从窗口钻出去,抖手撒出一蓬白色的粉末,足尖蹬了下石墙在空中翻个几圈,像朵突兀出现在夜空的白云飘离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牢里赶来的狱卒们扑了个空,只来得及检查牢房是否受损、人犯有无被劫,和救治被天亦玄打伤的伙伴。

他们因为失职而担忧得直冒冷汗,牢里的两个重罪犯则是又惊又惧的任冷汗淌湿衣裤,他们清楚明白甚罗夜胧被一个高手跟踪了,而且这个高手似乎故意引起混乱让自己成为夜闯天牢的犯人。

他这么做旁人将不会怀疑到甚罗夜胧身上,虽然甚罗夜胧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使用一些寻常的迷昏药,但是能够不知不觉的迷倒各楼层的狱卒的人毕竟不多,仁德王肯定第一个怀疑她。

现在被那位高手一闹倒是洗清她的嫌疑,只是此人是敌是友?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两人都知道彼此的疑问,片刻后同时摇头轻叹,因为他们可能又多了一个麻烦……



翌日,天还未亮魔威便搭乘著马车进王宫销假上朝,马车离开魔家堡约一柱香的时间后,仁德王御用的华丽马车载著宣读圣旨的内侍来到府外,内侍一下马车便被练如颖迎进前厅。

厅中,天亦玄略显面容憔悴的站著,夜里他自天牢回来后人才刚躺下准备调息,魔威竟兴致高昂的走进他的睡房,告诉他身为一个未来的继承人必须对魔字世家的一切全盘熟悉。

于是,他被迫和魔威以步行的方式夜游魔家堡,直到逛完一半的区域魔威回到府中准备上朝的事宜才得以脱离枯燥的苦难,但是魔威仍然没有放过他,一边穿戴上朝用的官服一边不忘告诉他关于上朝应注视的人事物。

而他就这么被关爱自己的‘父亲’折腾了大半夜,致使他的体力降至临界点,也让他挂在脸上的无力笑容被俊美的脸庞衬托得梦幻非常,道:“大人一路辛劳叶流未能远临还请见谅。”

那个内侍虽然无法自称阅人无数好歹在王宫里待上七、八年,这会儿见著天亦玄天然无饰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脸皮翻红心脏狂跳,生出被他电到的感觉捧在手里的圣旨差点滚下托盘。

他悚然一惊,勉力镇定的轻咳道:“世子大人请勿多礼。”大步走到正位之前将托盘放在桌上,取了圣旨后转身面对天亦玄和领他至此的练如颖,肃颜道:“圣旨下,魔家世子叶流接旨!”

天亦玄和练如颖齐走到内侍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恭声道:“愿吾王千秋万世永不衰。”

内侍展读圣旨道:“寡人闻叶流吾侄返家欣喜若狂,心中迫切的希望见到叶儿,然而寡人担心叶儿不愿入宫,不得以用圣旨传召入宫,除慰藉寡人思念之苦也可完成一年前的残念。钦此。”

天亦玄道:“叶流接旨。”摊开双掌高举过顶接下内侍放到他手里的圣旨。

那内侍笑道:“世子大人,看来王上还是非常的重视您,日后小臣可靠您多加提拔了。”

天亦玄同练如颖一块儿起身,笑道:“那里,叶流才该拜托大人为叶流美言。”

内侍道:“那可不敢担。”拿起托盘道:“世子大人,咱们这就入宫吧,王上还在朝中等您呢。”

“是。”天亦玄肃手道:“大人请先行。”

内侍道句:“僭越了。”率先步出大厅。

练如颖拉住想尾随上去的天亦玄,低声询问道:“你的病情并未加重,怎么你休息一整夜气色竟然不见好转?”

天亦玄摊开摺扇遮住一个哈欠,道:“半夜被爹拉去欣赏夜景,那里有休息到半点。”

练如颖到没料到魔威会有这种雅兴,无奈的在天亦玄手里塞入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提神丹,记得找机会服下去可别在大殿之上露出破绽。”其实他真正想讲的是希望天亦玄别因为体力不支在仁德王面前出丑,那可是会毁掉魔叶流的一世英名。

天亦玄笑了笑收下提神丹,道:“你真是好人。”一张脸上写满不情愿三个字,仍然随时关切著旁人的状态并给予适当的帮助,尽管心里暗斥他多事,却用魔叶流惯用的思考和行为方式表达著。

练如颖不料他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呆愣了下才生硬的道:“他走远了。”伸手指著内侍远去的背影。

天亦玄也不再捉弄他道:“家里麻烦你了。”丢下话追上内侍两人相伴入宫。

练如颖瞪著天亦玄的背影,自觉无法对扮演魔叶流的他感到厌恶,可是一想到他邪神修罗的身份又认为自己太过心软,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请问,”思忖间,魔元福一脸疑惑的走进厅中,问道:“您是那位?”

练如颖愕然反问道:“元福总管,我是练如颖哪里,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面吗?”

怎么他看起来象是完全不认得他一样,而且像极返乡游子般的满面风霜和背著个包袱。

“耶?”魔元福比他还要错愕,道:“你认得我?可是我今个儿清晨方才进城,一路上怎不记得有遇见像阁下这般出众的人物?”

练如颖闻言愣在当场,倘若此魔元福的话属实,那么昨天那个魔元福是谁啊?问道:“元福总管,你几时出城去了?”

魔元福一见练如颖便知他是个正直的人物,更何况府中总是经常有堡外的人出入,心中并没有多想,道:“一个月前我接到义子的信说他要成亲了,所以赶去举办他的婚礼,今个才回来。”皱眉道:“阁下看起来相当陌生,就不知你怎会说我俩曾经见过面?”

练如颖看魔元福一副不会怀疑人的坦荡自然模样,的确像极魔家的人,道:“那么你可有双胞兄弟?”

魔元福道:“没有,我自幼在魔府里长大没有任何亲人。”语毕,他脸色陡然苍白起来:难不成在他离开的日子里有人假扮他?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眼前人认得他,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个人。

练如颖叹息道:“那么我肯定是遇上冒牌货了。”而且还是个厉害的冒牌货,虽然昨天一片混乱但能够让最熟悉魔元福的魔威丝毫都没有察觉,易容的功力大概已经出神入化了。

魔元福道:“阁下到魔府是为了?”这个毫不怀疑自己也有可能不是魔元福,不论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明显的他不同于以往来到魔府的人。

练如颖对眼前朴实的长者颇有好感,当下笑道:“在下与贵府当家主及少主人一同从风凛山城归来。”

“大人和叶流世子?”魔元福惊喜的跳了起来,道:“我就说大人定是在跟我说笑,叶流世子那么个大好人怎么可能英年早逝呢?”他欣喜若狂的搓著手在厅里走来走去。

突然地想起练如颖的存在,笑呵呵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瞧我给冲昏了脑袋。”对练如颖道:“大爷,您定是大人或叶流世子的好友了,先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勿要见怪。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那些小奴才有没有亏待了贵客?”一边弯腰行礼一边自己喃喃自语的说著。

练如颖正想告诉他自己在山野里住得简单,待在魔府里简直象是当了神仙,嘴巴初张开一线,魔元福已经抢著问道:“大爷,您昨夜睡得可好?早膳用了吗?需不需要梳洗?……”

听著魔元福连珠炮似的询问,练如颖听都听不真切更甭提回答了,他头昏脑胀的撑住额头,暗想:奇怪,这个魔元福跟昨天那个魔元福个性上简直是天壤之别,怎么魔威半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呢?



天亦玄与同来宣旨的内侍一起坐在马车厢内,车厢内甚为宽敞坐著两个人仍不觉拥挤。两人臀下坐著羊毛软垫,伸手就能拿到一半陷在凹穴里的固定住的茶杯,翠绿色的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身前的茶几是经过设计的,所有的茶具都有摆放的凹槽,只要没有过大的震荡便能够确保茶具和茶水的安全。另外,在坐位的两侧各有一组抽屉,里头有著各式的甜点和瓜子,最下一层里则是些时兴的书籍。

那个内侍看天亦玄一副没坐过御用马车的好奇样儿,不住在车厢里东张西望、这儿翻翻那儿翻翻的,心中感到万分疑惑但却不敢开口询问,万一冒犯了魔字世家未来的当家主,他这个小小的内侍八成会在某天夜里无故失踪,为凤凰王朝的失踪人口再添一笔。

天亦玄朝冲著他猛傻笑的内侍望了一眼,问道:“还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内侍答道:“小臣姓李。”

天亦玄点头称道:“李大人。”

李内侍回他一笑,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天亦玄也不急著打破沉默的随手拿了本书看,李内侍不敢打坏他看书的兴致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得端著茶杯把自己灌了一肚子茶水。

马车快走约一盏茶的时间,李内侍才打破沉默道:“世子大人,再过一刻钟就进到王宫了。”

天亦玄方要点头表示明白,头顶上传来大喝声道:“魔叶流纳命来!”

随著音波天亦玄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他不著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探臂提住李内侍的后领瞬间朝前方撞去,就在他移动的同一时刻车厢上方发出一声巨响,车厢往内坍塌。

天亦玄在自己被压伤的前脱出车厢并顺手提起驾马的车夫,双脚气劲一吐三人凌空落在石板大道的正中央,一看四周纷纷惊叫著掩头鼠窜的百姓,冲上遗留许多惊慌中掉落或不敢收拾的东西。

他将提在手上脸色苍白的两个人放下,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光天化日下打出此等惊扰百姓之事?”

在他的四周都布满了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两侧的屋顶上弓箭手,后方是手执长枪跨骑健马,前方与他最接近的人则个个拿著厚背大刀,他们全是杀气凌然的瞪视著天亦玄。

一名站在碎裂马车上头的黑衣人发出一记阴冷的笑声,道:“魔叶流你自己同阎王问个明白吧!弓箭手上!”

“天啊!你们竟敢谋杀朝庭命官!”李内侍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不禁吓得放声大叫道。

天亦玄望著屋顶上的弓箭手慢条丝理的取箭弯弓,知道他们定是认为他魔叶流已是瓮中之鳖,反而不急著动手取他性命,他从怀里取出摺扇道:“从容不迫,势在必得……未免太过自信。”

出于野性的直觉他的寒毛猛地竖起,他迅速的暴退,但是已经太迟了。行动时一股异香扑进鼻腔引起脑袋里一片浑沌,接著右臂生出一阵剧痛和湿热,显然已经受创。

他愕然的看向先前自己救下的马车夫和李内侍,此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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