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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正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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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也没什么,关键是,第二天魏志敢的亲生父亲竟活生生的来到乡里找正在开会的儿子,让他回去给他的母亲圆坟。
如果这件家事只能让骆局长的内心感到满足,还不足以表现魏志敢的官场智慧的话,那还有一件事,真的让骆局长感到做官是那么地令人惬意,更加觉得李世民就是有一个百个亲兄弟,搞那个玄武门事件也是值得的。
一年冬天,县委书记一行十多个县领导来察看乡里的农田水利建设情况,旁边的河堤上,农民们正在挥汗挖土、推车,红旗片片迎风飘扬,加油声声回荡上空。那几天正赶上县委书记感冒咳嗽,不停地打扫着嗓子,整理着声音。
顾不得体面的县委书记,那一口口色彩鲜艳的深黄色粘痰随着猛烈的西北风不停地被吹散。正在书记清理出一大块而感到神清气爽时,不料一阵风把那带着领导体温的东西不偏不斜地打在了走在下风头的骆乡长的锃亮的皮鞋上,顿时,那鞋头宛若盛开了一朵深秋的傲霜菊。
书记当然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全在路边的劳动人民身上,耳朵里听着的是骆乡长那滔滔不绝的工作汇报。但骆乡长是肯定感觉到了,因为那实在是掷地有声啊。
怎么办?如果低头去清理,那肯定会中断汇报,领导就会发觉。让领导发觉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起码说明你不能忍辱负重,而且在工作时心有旁笃。
正在他感到为难之际,恰好站在一旁的魏志敢不声不响地用衣袖擦去了那污物。第二天,乡里就召开班子会,因工作需要,魏志敢调到乡建办工作,任副主任兼村支书。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两人的关系就远远超过了领导与被领导之间的关系,魏志敢也因此成了他家的常客。后来,自己调到县里来了,官至城建局长,魏志敢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县拆迁办主任,这也属于专业对口嘛。
“呼!——”外面狂风大作。
骆局长看了一眼魏志敢,觉得就是现在,自己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之情的。当然骆乡长的官声和威望也是从那件事以后得到很大提升的。
“舅啊,那你说我的城管大队长就没希望了吗?您可是局长啊!”董朝阳那紧锁的眉头和丧气的声音让骆局长的右手加快了敲动的节奏,左手停止了对下巴的拉拽,“唉!让我好好想想。告诉你们,现在还不是城管大队长那么简单。听说上面为了适应城市发展的形势,将要对城建部门进行重新整合编并,要成立规划局、住建局、城管局。原来的城管大队的名称就不存在了。”
“哎!那好,那好!”霜打过的魏志敢一下子鲜活过来,仿佛注入了一支强心剂,脸上顿时来了红意,立马激动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仿佛他已经成了其中的哪一个部门的局长。但见骆局长皱了皱眉,脸色显得更加的阴沉;他又看一眼董朝阳,董朝阳低着头,脸上明显写着不满甚至是厌恶。
“那是好事啊!”魏志敢无趣地坐回原位。
“舅啊,那的意思是那个时伟明他有可能成为某个局的局长啊?”
“朝阳,怎么可能呢?这干部的提拔讲究的是规则和套路,那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他时伟明现在才是个副股级,到正局级,那好几个台阶呢。你说的连升三级的那种事情是在过去的金銮殿上。除非他时伟明能有什么特殊的突出贡献,真的打动了县太爷。”
魏志敢迫不及待地说。他好几次想说自己现在是拆迁办主任,离那个局长的位置最近,而且又是本系统的,有优先有利的条件。但骆局长脸色的阴云始终没能消散,所以他不大敢说。
“局长!那小子有县委书记撑腰也不是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书记那么忙,会记得这点小事?领导就是这样,最擅长把糖抹在你的鼻尖上,让你为他卖命,事后,早忘到爪洼国去了。不是说县官不如现管吗?那还得您了你这一关呢?”魏志敢因为激动脸上有了红意。
他是应该激动的,一来表示自己是两肘插刀,义愤填膺;二来,这也是城门失火啊!那时伟明即便是不能成为局长,也很有可能做个拆迁办主任啊,那可是鸠占鹊巢啊!你说万一自己要是没做上局长,再丢了这个主任。。。。。县里有些领导对自己还是颇有微词的。
“那个老狐狸。他嘴上是应着呢,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再说他是马上要退休了的,再也没有什么毛好抓的了。人家儿子女儿全在外在工作,也不会指望在系统内要什么照顾。你拿他有什么办法呀?人心难测啊!”骆局长摸了摸日渐谢顶的头说。
“哎!局长,您不是有个要好的同学在市纪委吗?只要他出来说句话,姚书记还是会考虑的。”魏志敢灵机一动说。
骆局长沉吟片刻,突然眼镜一阵反光,随即右手也停止了敲动。
心一非本人是没戴过眼镜的,但假以想像,应该是骆局长的眼睛发了光的,否则何以会反光呢?
外面的雨停了,骆局长的脸上也是云开雾散。他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略带轻松地说“不过,志敢,你也得好好准备准备,我这边是肯定给你报的,至于能不能成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魏志敢感激涕零,差点去吻骆局长的脚。
不过不管能不能当上局长,自己真还是得感激骆局长的,不然哪有今天,又怎么会支撑到现在呢?当然自己也是有代价的,经济方面不在书中交待,你说这楼上楼下的屋里屋外的那一件东西不是我魏志敢亲自操持的,就是这锃亮的地板也是自己的老婆隔三岔五的来打腊保养的,还有那院子里的花,特别是那卫生间的抽水马桶那都是我老魏擦了又擦的,那马桶的卫生标准是与国际接轨的,至少也和日本的一样,那冲马桶的水捧起来是能直饮的。
“老骆,都下来吃饭吧!”楼下传来局长夫人那清脆妙曼的声音。
“走,吃饭去!”三人轻快下楼。
。。。。。。。。。。
第二十三章 两个小邮亭(一)
“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孙队长在办公室里来回地度着步,尽管空调调到十五度,头上的大吊扇在飞转着,不远处的落地扇也没有转头,他身上的衣服依然是死死地贴到了那硕大的后背上,湿湿的,让人发燥。
“来来来!”听到门响,孙大队连忙说。
进来的是时伟明。
“遇到大麻烦了。”孙大队双眉紧锁,一边不停地抖动着衣服扇风,一边在屋里转着圈说。
“有什么大麻烦啊?”时伟明不解地问。
“今天骆局长把我叫去,交待了一个任务,并且点名要你去完成。”
“那是好事啊,说明领导重用我啊!”老时笑说。
“你知道什么呀!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里面还是有大文章的哦。”
“这么严重?有什么文章啊?”
你听我给你说啊:“不知道你注没注意到,在我们县城的西城大闸东边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小邮亭。”
“那谁不知道啊。我来这县城里干活之前它不就存在了吗?不过放那根本就不术相,把两边的马路都给占了。那地方因为有商场超市还有银行,是我们县城最繁华的地段。那经常堵车,特别是学生放学单位下班的时候。不是早就听说县里要把那两个邮亭给拆掉的吗?怎么到现在还在呢?而且我看这两年都不提了。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时伟明睁大眼睛问。
“你说得完全正确,是早应该拆的,而且县里在三年前在城市规划的蓝本中就明确过,还以文件形式下发过,但始终没有人去执行。”孙队长总算坐了下来,仿佛时伟明就是他的定心丸似的,他抽出一支烟,他知道老时是不抽烟的,便自顾自地点着了。
慢悠悠地吸了一大口,照例吐出一个波lang式的大烟圈,才缓缓道,“你知道那两个邮亭是什么人开的吗?”
“知道知道。好像听说那个左边的那个是外号叫马小鬼的一个人,不是说这个人有个儿子叫马六吗?是我们县城里有名的亡命徒、黑好佬,手下有十来几个人。公安局说他们是专干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坑蒙拐骗的事。但是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什么行侠仗义,具体的没人知道。听说这个马六年轻时就胆大爱管事。
有一年冬天有两个狗贩子去他的村子上收狗,那人一看卖狗是一个老奶奶,就把狗强行弄走了,一分钱也不给。哭喊声惊动了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马六,他拿着刀就冲了出来,和那俩抢狗的扭打在一起。
因为砍伤了人,马六进了派出所。民警说他管闲事,这小子就不服,出来以后还这样。
像他这样的人,派出所公安局拿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进班房就像开宾馆一样频繁。已经进去五六次了,最后公安机关也不管子。你说这说来也怪啊,他们不管了,这个人倒是安稳了,还听说就是这帮人,现在好像说就在这城里搞了一个什么工地,发了点小财。
这马小鬼不就仗着他儿子的风吗?是个老告状油子。说他原来为计划生育问题被乡里罚款的,可能是小分队上门锯他家的树的吧,他不是念过几天书吗,也懂得一点法律知识。他就抓住小分队的这个把柄告诉他们野蛮执法,听说一直告到北京,为这事县乡村三级都有干部被处理的。当然那时候,马六还小呢,要放现在,肯定是要人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放现在谁又敢啦?谁不怕死。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钱的就怕拼命的。这个马小鬼整天戴着眼镜子,像个博士一样。
听说他也是个县里有名乡里挂号的主,现在他老家的那些人谁遇到事情就来找他,一来是他能说会写,久病成医嘛,老告状自己也成了半个律师了;二来他胆子大,只要他知道的事情他就敢在状子上具名。。。”时伟明滔滔不绝。
“你说得一点都不假!”孙队长说,“那右边的那家呢?”
“那家倒没听说,不也是一个老头子开的吗?”时伟明伸手去关了那两个电风扇,这屋里气温实在有点低。孙队长热,可能身上油多皮厚的原因吧。
“你听我说啊,”孙队长猛地抬头看了看门口,门是关着的,但他不放心,他又走过去,用力推了一下,并反锁了一下,这才又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来,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说:
“记得上次你们,就是董队带的那次,那个买鸡蛋的妇女,她的老公就是县建件办的。软件办知道吧?就是纪委的一个科室。我不是晚上专门去他们家赔礼道歉的啊!后又请他们科室的全体人员喝了酒,就是那次你在医院陪弟妹那会。”
“软建办有什么啊?我看一提到各人都好像都害怕似的,搞不懂,一没刀二没枪的。”时伟明看着孙队长半开玩笑地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给你说个笑话,其实也不是什么笑话,是真人真事:话说,一个春光明媚,莺飞草长红桃绿柳的三月天,一个机关男性公务员,在东城河畔的桃花园赏景。那方圆好十几亩盛开的桃花如片片火霞滴香流翠胀人眼目,这名赏花的公务员自然是心怡神荡,忘我陶醉,睁大双眼,恨不得将这一美景揽入怀中尽收眼底。
不想却意外地在桃花深处看到了尘世间的桃色美景——软建办的贾主任正兴致勃勃地在过“桃花瘾”,那份认真投入如饥似渴**的精神简直比平时的工作检查不知还要敬业多少倍。
只是他们并没有以地为席,而是以那粗大的树干为背景,描绘出一幅一动撼两景的精彩画面。倚在树上的女人娇声微颤,忘我劳动;被倚的大树花枝乱摆,摇旗呐喊。
有时候,你真的不得不佩服人的第六感官。据砖家的经验,无论是人或者其他动物,他们越是在思想高度集中的时候,第六感官越为敏锐。
就是那刻,此情此景,那名机关公务员他肯定是连呼吸都不敢的,脚步也自然是停下的,要说这也就是几秒钟的大脑断电。
但就是这几秒钟,那个高度集中感官比张衡的地动仪还要灵敏的贾主任却感觉到了,他猛一抬头,目光竟正好对上了那个倒了十八辈子血霉的正发呆的公务员。
那瞬间的尷尬恕本人薄才陋学,难以描摹,烦请您自己去想像吧。
同在一个政府办公大楼上班,缘分使他们同住一小区,巧合让他们办公门对门,别说是看到了脸,就单靠喘息声也完全能在风高月黑夜辨识对方的。
贾主任当然对这个公务员的嗜好也是了如指掌的。不久这个公务员上班在网上下象棋的清晰画面就上了县电视台“行风热线”栏目的头版头条,再不久,该公务员就因工作需要下到了这个县域的边垂小塞,察看水库,保彊卫土去了。
当然到边垂小塞,保彊卫土,这是好事,不是说要做人上人,先要到基层吗?只是这位老兄他档案年龄已经超过四十五了。
自此,全县上下三万多名财政供养的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不仅上班期间怕软建办的人来查岗,就是下班时间也是目不斜视,再不敢赏花探草了,端的是人人自危。
“哦。那又能怎样!刚才你说的事情毕竟是极少数的。再说如果那个人上班不下棋不也就没事了吗?要我说如果软建办人不查岗,那才是他们的失职呢。”时伟明说,“队长,您说了半天,这和那个小邮亭有什么关系啊?”
“那小邮亭是市纪委的那个——”孙队长又抬头看了一眼房门,好像随时都会有人从外面拱进来似的,尽管那门是他亲手关的,“市纪委的殷长委的老父亲开的,这个殷长委可是骆局长的老同学哦。”
看老时好像没什么反应,孙队长又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说:“老弟啊,我可告诉你啊,打个比方,如果说软建办是一根毛,那纪委就是一头牛;软件办是一块冰,那纪委就是北极的冰川。”
“队长,听你说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他们是海盗啊还是鳄鱼啊?”
“这么着吧,还是给你说个真人真事吧:县药监局,知道吧?药监局局长,三十多岁,做这个局长也好几年了,他家经营超市好多年,他的至亲是县副长,真正是个要钱有势的主。因为腰杆硬朗,所以执起法来还是比较公正严明的,平时也从来不收人家任何好处。说实话像他这样的干部还是很难找的,也大有提拔的希望。可是有一天在班上,他突然被检察机关带走了。
被这些地方带去那还了得,细节我就不说了。反正人是脱了一层皮,他所经手的所有帐目及办过的所有案子都被用放大镜查个遍。
办案人员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就是他们单位在前两年春季组织了几次公费旅游,他当然也参加了,前后加起人均有几千块。
也不能算是贪污吧,最后尽管是没什么实质性问题,但人到底是‘进去’过的,他的那个副县长亲戚也觉得很没面子,最后这个局长班也不上了,更不用说提拔了,整个人生从此发生了改变。唉!说起来真的是有点可惜了。”
孙队长又打开了电扇,他又感到有点躁热了。
第二十四章两个小邮亭(二)
他看了看时伟明又接着说:“这个局长出来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家人更是一头雾水。最后他总算想起来了,推测可能是五年前,在一次例行检查时发现了一家药店经营了假药,当时也有人提醒他不要追究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但他还是照常对这家药店进行了处罚。后来通过他的那位亲戚多方打探才得以证实:被他处罚的那家药店的主人就在县纪委工作,当然那店表面上是他的亲友开的。”
“那。。。。。”时伟明睁大眼睛,想说点什么。
孙队长摆了摆说,又点燃一支烟,把手中的打火机不断地在面前的桌子上翻动着。他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接着说:
“老兄,我们今天是关起门起,说的自家话:你走在大街上,经常会听到老百姓说随便拉出一百个干部毙吧,有九十九个是不冤枉的。这话说得虽然有点过,但是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可以说,千百年来,不想做官的人很少,甚至说是基本没有。为什么?如果没有好处谁想做官。只要你做了官,金钱美女自然就来了。
我们不说利用职权去大肆贪污,就是平时的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各种明的暗的好处费,就足以让你对官场流连忘返,不论你什么单位,只要工作干得突出的,那得奖金最多的永远是主要领导。
更不用说那些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人,想方设法给你制造的糖衣炮弹的诱惑。是人,谁不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是个男人,又有几个能抵挡美色的引诱。过去是三年清知府,百万雪花银。现在至少也是官场赴一任,宝马加豪宅。
所以说,那北门口的那两个小邮亭,如果说左边的是一锅沸腾的羊肉汤,会让你一身骚腥,体无完肤;那右边的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能让你粉身碎骨,臭名昭著。这样烫手的山芋谁敢接?谁敢碰!”
时伟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尽管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但太阳依旧威力不减。刺眼的强光火辣辣地照在行人的身上,炙烤着他们的脊背。
“卖大饼啦!——卖大饼啦!——”一个男人的叫卖声在大街小巷里回荡,他头上的那顶破凉帽已经破落得不足以遮避太阳,似乎只是一个造型而已,衣衫后边的整片地湿透,死死地贴在身上。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披着珠帘般的长发,歪歪斜斜地从阴凉里走出来,跑到对面的垃圾桶里翻找着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一个身材瘦小的三轮车夫正吃力地蹬着双脚,身体随着车轮的滚动而一起一伏着,车上坐着的大汉正不停地挥着手里的纸扇。
“卖茶馓子——”,又一个叫卖声响起……
时伟明收回视线,重新坐到凳子上,望着孙队长,开始说话:
“队长,你讲的这些,我有的懂,有的不懂,但是我也不想去刨根问底的。我就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遇到曾县长,现在我肯定还在马路上像他们一样在送货呢。
我自己没事的时候,也会常常在想,在城里我是个低人一等的送牛奶的,能穿上这身衣服,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曾县长、姚书记还有您,这样器重我,至少说明在这个社会上,说实话办实事的人还是有生存空间的,这个世界还是需要这样的人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当什么官,我就想既然有这个机会让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我就要对得起它,更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您知道,我以前做过村长,就是因为他们说我老为老百姓说了几句实话,才削了我的职的。现在我的三轮小货车还保存在家里,如果我哪一天又做了什么让上面觉得不妥或不对的事情,大不了我还是回去拉我的车子,送我的牛奶。
我的这身衣服还有这个小官没有花什么本钱,丢了也不可惜。”
停了停,时伟明又说:
“何况这次是骆局长亲自点名让我去干这个差事,我也没有推脱的理由啊。我干的不就是这个吗?我这个小兵卒子,上不认识天,下不认识地,我管他什么殷纪委还是马小鬼呢。我做我的事,按照文件政策办事,我怕他们什么呢?”
孙队长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那样的平静和自然,他的话语朴实得就像农村老太婆拉的家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做作;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从容、透明、干净,不带半点浑浊。
却又是那么的掷地有声振聋发聩,那么地富有感染力。就像一条平静的小河,虽然没有惊涛巨lang,没有飞天瀑布,却照样能涤污荡垢,清净人心。
孙队长走过去关掉电扇,又重新坐到位置上。他觉得自己干了几十年的工作,做了十几年的队长,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既激动又平静,既失落又充满希望。
他甚至产生了一些愧疚,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想去“刨根问底”,仿佛就是看穿了自己的骨子。自己的骨子是什么呢?也许就是这个社会的陋疾和垢痼吧。他突然想起曾县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今天没有上街执法,大家都聚在一起神侃六国的。走出孙队长的办公室,时伟明也驻足听了几句:
“哎!我跟你们讲啊,我家的大白威(猫名)昨天晚上居然捉到了一只大老鼠,你们说怪不怪?”
“那肯定是你这阵子光顾着自己吃了,忘了喂它了呗!”
“怎么可能!我前天还到菜市场买了二斤野生鲫鱼呢,小火慢炸,油香崩脆的,它可喜欢吃了。”
“那怎么想起来捉老鼠了呢?哦,我猜到了,肯定是那只老鼠不老实,惹到你家大白威了。”
“算你聪明,还真是这么回事。告诉你啊,上周的一个中午,我看到我们家的大白威饱食过后,站在我们家花园里,正和邻居家的大白花眉目传情呢,那情景真的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不料这时候,一只饭后出来散步的大老鼠竟跑到那大白花面前抛了个媚眼。虽然大白花没理它,但我家的大白威不干了,心说:‘好小子,敢觊觎我的女人!’于是就天天守在那只老鼠经常出没的洞口,昨晚果然被它给捉住了。哈哈哈哈!你说这动物,跟人一样,也知道吃醋。”
“我说嘛!这猫吃鱼肉,鼠吃五谷,大家相安无事,天下太平,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被捉呢。”
。。。。。。。。。
晚上回家,时伟明对老婆说起白天的事情并讲了猫和老鼠的笑话,老婆说:“这当官的都这样,个个是越当越精,越当越滑,最后真的都变成了老山狐,老油条了。所以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思三百,后虑一万的。不过孙队长这倒也是为你好的。”
“这个我知道,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做缩头乌龟。再说我整天上班为的是什么呀?”时伟明正色道。
“哎,孙队长说的那个纪委和那些干部的事,我看倒还真有点像你刚才讲的那个大白威猫和抛媚眼的老鼠,还有真意思。”老婆笑说。
“就你能瞎联系!”时伟明瞪了老婆一眼,那眼下到底是因为猫的明哲保身还是鼠的处世圆滑,亦或是主人的奢糜昏聩呢?一时半会他还真的搞不懂。
办公室小向在档案室的铁皮橱子里不停地翻找着。孙队长让他找出三年前局里发的一份关于城市规划及清除不规范邮亭摊点方面的文件。
小向在办公室工作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一直负责档案管理工作。为了迎接上面的考核,他们这个单位也像其实单位一样,因为上面要考核的工作并不是样样都开展的,所以每年都制造了不少假文件。
因为真假文件全部装订在一起了,所以查找起来很是吃力。经过半天的紧张劳动,并和发文登记薄仔细核对(假文件是不会在发文登记薄登记的),小向终于找到了那份真文件。并复印了一份,加盖了“与原件无误”印章。把它交给了孙队长。
“时队长,这就是我们局里三年前发的那份文件,你好好看一下,上面关系到那两个邮亭的地方,我都做了记号。你拿出仔细研读一下,到现场的时候保证做到有理有节。”孙队长说。
老时接过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认真阅读起来:林城建发'xxx'15号文件。。。。。严禁在城区主干道、人行道上乱设邮亭乱摆摊点。。。。。特别是菜市场、西门闸口等人员车辆集中的地方,更要严格按照城区规划及相关要求,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摆摊设点。现有的违章邮亭、摊点,必须在文件下发之日起一律自行拆除,不能自行拆除的,城管部门将依照文件上门强制拆除。。。。。。
第二十五章两个小邮亭(三)
夜里的一场暴雨给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降了温。早上虽然雨还在下着,但已经只是毛毛细雨,行人不用打伞,那凉丝丝地润在脸上,正好可以感受一下入秋的味道。地上有了两片落叶,秋的凉爽已经在向人们招手。
“我又不是去打架,就不用带那么多人了,主要有文件就行了,再有朱志明和老唐跟着。”老时说。
“好吧!你可一定要按住性子,好好做工作。把文件读给他们听,给他们时间。当然这一次只是试探性的,也不一定要有什么效果。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孙队长拍着老时的肩膀,焦虑全部写在脸上,仿佛时伟明不是去拆邮亭而是去舍身炸碉堡。
“小朱,老唐,你们两个眼睛睁得大一点,脑子活一点,耳朵尖一点,步子快一点。特别是老唐,你是有经验的老同志,要发挥平时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一看势下不好,赶紧护着时队长撤退,千万不可盲目恋战。老唐,我可是把时队长交给你了,如果掉了一根毫毛,我可饶不了你!”
“孙队长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命来也会保证我们时队的安全。”老唐发着誓。
老时笑了,道:“哎呀,队长,让你这么一说,我得打电话给家里先把棺材买好了,备用。”
“呸!呸!呸!一早清就乌鸦嘴,你小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破嘴!”孙队长扬起大手。
“好,走吧!”。他们三人向北门闸口出发。
目送着他们三人走出大门,孙队长耳畔突然想响了龚玥唱的那首《十送红军》: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树树(里格)梧桐,叶落尽,愁绪(里格)万千,压在心间,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看着飘着的毛毛细雨,此时,当兵出身的孙队长心头似乎真的有一种悲壮的情愫在涌动,他远望着时伟明那并不十分宽壮的双肩,仿佛觉得有一股莫名的重压袭向了这个年轻人袭来。。。。。。他一甩头,对着家里边余下的全体人员喊到:
“同志们,集合!下面我来点一下名。
董朝阳!”
“到!”
“小杨!”
“到!”
“陈娇娇!”
“到!”
“蔡明艳”
“到!”
。。。。。。。
“大家都我听好了,今天我们大队将去执行一个特别的任务。目标就是西城闸口的那两个邮亭子。大家都给我精神点。。。。。。”孙队长发狠。
“啊,不会吧!那,那不是马小鬼还有那个。。。。”蔡明艳一伸舌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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