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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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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李贲恨急,努力杀向薛礼,刀劈的火星四溅,叮叮当当不绝,斗气被划开再闭合,那道道的残影璀璨,李伯颜这个时候还计较李贲骂他?口中喊的更厉害:“给我杀尽薛家子,救了我二弟!”

大军出关,兵分三路,截向薛军首尾,薛礼被李贲缠着,不得脱身,薛守缺好不容易退出,正在指挥,看到这般乱局不由失神,如何会这样?

“如何会这样?”李贲仰天嚎叫起来:“死!”

向前一步,眼中已经有泪,怒吼着一往无前,舍身扑向了薛礼。薛礼怎么肯和他一命换一命?眼看局势不好,一刀向前掷出,一刀护身,这就退进军内,他进子弟上前,大枪乱刺,李贲被那一刀割裂了左臂,血雾飞舞,看到枪来却浑然无事一样乱砍,薛军大乱。

薛礼于军中对了薛守缺道:“速退!”再次后退,看着李贲在军前疯狂摸样。薛礼看看战场,眼看几路军来的近了,他叹道:“走,走,能走多少走多少!”翻身上马,号令中军子弟不顾一切向前乱射,壮士断腕争夺时间,其余有马的子弟一起,组了阵势准备南逃。

那乱箭不分敌我射去,李贲在箭雨内,先是腿又中一箭,身边亲卫舍命向前,利箭从缝隙又入,射穿已经不支的李贲左臂,刀落地,再有亲卫终于遮掩了他,偏偏李贲在喊:“追,追,薛礼不死,我辈不得安生!”被死死抱住,已经重伤的李贲惨叫:“李伯颜,去杀薛礼,速去!”

李伯颜听到这声叫,正向着这里来,不由微微减了马速,正被亲卫拽着护着的李贲看的分明,气的大吼:“蠢货,若是晚出一刻,薛礼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不出,尽拿薛族,也可赚他回头杀之!一生优柔寡断,我已垂死,难道还会赚你?”

恨到极点,猛的拔出左臂箭矢,甩开亲卫,高高举起!

安西军马上下。看着他如此模样,都惊叫起了,薛族人等借机后撤,薛礼远远的回头,一声长叹:“若是李贲得势!”拼命打马,薛守缺在喊:“大兄,大兄,我辈族人如何办?”薛礼回头:“去投君候,请他出兵祁山,唯有如此才保全的了本支!”

薛守缺再喊:“若是君候不肯出兵?”

“如何不肯?我薛族从此为他家臣!”

薛守缺猛的拉马:“薛礼!”其声如枭,薛礼回头喝斥:“你当我愿如此?李贲眼看失势,为他家族壮士断腕,情愿赴死,安西哪里还有我辈立足之地?这孤军能回去厮杀?若去剑南,不为臣,君候岂能出兵?”

后面,安西军马已经追来,薛守缺悲号一声:“薛礼,我辈尽入剑南算计!你还去为臣?”薛礼焦躁:“不如此,此刻如何保全家族血脉?他借天下大势而为之,是正道阳谋,各施手段而已,难道还因此欲和他结仇?如此我薛族则灭矣!”

“好,好,你自去,追兵近,我为你断后!”薛守缺当即拨马,迎了追兵而去,薛礼踌躇半响,咬牙:“走!”不敢再耽误,本族如许大军,此刻只留身边数百人跟随,仓皇向着南方而去,身后薛守缺已没入军中……而再远处的战场上,李贲箭透胸口,正靠着泣不成声的李伯颜怀中,犹然骂不绝口:“在乱世,为人主,怎能优柔寡断,剑南包藏祸心…”

“二弟,二弟。”

“你若灭我一支,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李贲死死抓住李伯颜的胸口,忽然却笑了:“你不是我,我若得势,必定灭尽你这一支的!”

“贲少公!”

边上各将顿首,一心要他死的杨修也泪眼模糊。

“执锐披坚,临阵厮杀,你不如我,你不如我!可惜啊,若是函谷不失,有我统领安西,前三年杀入柔然,以战养战,如此边勋亦可收聚河东成德范阳人心!后几年,休养生息使间剑南,筹备联络江东,十年之后,十年之后本公必定横扫天下!”

李伯颜呜咽,记得二弟年幼时,缠着自己学武说文,酷爱兵事的摸样,转眼长成英武少年,名动安西,有人各为其主,所以兄弟渐渐离心,最终反目,可到了此时,却是他做出这样决断,为了家国,总有人要付出!李伯颜自知,若是自己面临这样的局面定无胆如此决断,而李贲如此,是最好的选择。

眼看兄弟气息渐弱,双目却神采奕奕,知道救不回来了,李伯颜心如刀绞,忽然把李贲靠到他亲卫怀中,回头对了苍天磕头,磕的头上血流如注:“苍天,苍天,伯颜愿用命换他,伯颜愿用命来换他!”绝非作势,眼中赤红一片,手指插入坚硬土石之内,甲裂肉绽。

闻者伤心……

“我二弟才是英雄!苍天啊!”

“李伯颜!”

李贲努力支撑起身边喊道,李伯颜回头,眼神茫然的看着他,是急火攻心的失神了,杨修晓得李贲要交代后事,不顾尊卑上去一拳,把李伯颜打醒,李贲眼中闪过赞许,看了一眼杨修,手指着身边旧部:“大兄,我的部下你尽管用,望善待之。”

“我的妻儿。”李贲仰头:“吾子不可教武事,本支三代之内不得习武,如此你可善待之。”

“薛礼若走,薛族不可杀只可困之,如此剑南不敢用他,而他不也不敢全心投效彼方!”

他说一句,李伯颜点一次头,兄弟眼神交汇,各自看到有两行热泪滚滚,李贲低声道:“你给我发誓,我的旧部你一定一心待之!”

李伯颜跪在地上,左手抹过利刃:“李伯颜在此对天发誓,二弟旧部一视同仁,若有违背,族裔断绝,死无葬身之地!”李贲欣慰的一笑,回顾左右:“扶我坐好,我要看你们拜我安西主公!”

无人敢违背,亲卫小心翼翼的扶了他坐好,周围军将,对了李伯颜跪下:“我等,拜见主公!”李伯颜看着战场上,那些安西子弟们,如今臣服他一人,此刻却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伤心,他看着李贲,李贲微微一笑,手握住了箭柄,一字一句的道:“父帅,是我投的毒,是我不孝,望大兄原谅!”

言毕,咬着牙努力挺直了脊梁,狠狠的一拽一拉……

李伯颜心中剧疼,捶地嚎叫一声昏厥过去,杨修慌忙扶住他,而那些安西军将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臣等,恭送贲少公!”

九叩的重礼之后,扯出白色底袍一片,绑在了额头,李贲旧部对了杨修拱手:“我等且去追薛礼去!”纷纷上马,人人面色铁青横刀在手,呼喝成了一片,然后变寂静无声向着南方而去,人马浩浩荡荡的,二万骑兵很快消失在了远处。

此时,薛礼正在拼命向前,身边亲卫越来越少,不是不追随,而是马力渐渐不支落了队。

晓得后面有追逐,他们纷纷四散东西而去,薛礼依旧向前,身后跟随着的子弟回头看看烟尘,有人忽然递上缰绳,自己翻身落了路边草丛,口中在喊:“少族公保重!”……薛礼忍着泪,拼命打马继续南下,而澜沧处,邓海东收拢陷阵赤骑等已经开始渡江。

颜真卿已回了澜沧南岸,李希言等文官在他带领下,安排处置迁徙而来的长安居民继续前进。

沿途粮草救济不绝。

这是数年来剑南良政所致,但连番的军马调动,以及此次的消耗巨大,剑南也只不过是勉强支撑,幸亏秋日将至,这批子民还能赶出一期,得以过冬。

但颜真卿想到这些就有些急的焦头烂额,又在那里痛骂宋明远李希言,推进的太慢云云,谁也不敢惹他这样的前辈,李希言一声不敢吭只在边上被骂着,然后看着,于细微处学习颜真卿种种的手段。

终于,军马也开始过河,颜真卿以手加额:“亏了安西内乱,不然的话,今冬难捱喽!”好不容易等到了邓海东回头,颜真卿这就扯了他说事,邓海东听的头大如斗:“颜公,才忙碌至今,你容我喘口气。”

“如何能缓?主公乃是剑南人心所想,一日懈怠日日懈怠,如此下去……”

邓海东简直要拔刀砍了这老儿,随即和他胡扯:“颜公,给你寻了三个小娘子,抽空去看看,都是貌美如花的!”颜公冷笑,他什么没见识过,还会为邓海东所激?只当没听见,继续和他唠叨种种,终于磨的邓海东听下去了,颜真卿才满足,拍拍手,真书生自风流,于是问:“主公当真给老朽寻了三个小妾?”

呵呵的搓手,满眼期待。

李希平等看的大喜,这厮终于找到对手了!邓海东果然吃瘪了一样,呐呐难言,颜真卿这就急了:“主公如何能骗人,所谓君无戏言……”

“老夫子原来不是蛮端正的?”

“岂不闻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生也是赤条条来的凡夫俗子,如何不喜钱财不好美色?过去在唐庭,尽是虚情假意之辈,不得不做作姿态而已,如今天空海阔,一派新锐气象,又遇明主能容老夫放肆,那为何还拘束?”

说完又拍拍手,看向李希言:“希言,老夫所学你只能得其形,让你家小儿随了老夫如何?”李希言一愣,狂喜:“好好,多谢颜公!”宋明历却火了:“那吾家如有子,你收不收?”颜真卿大笑:“辅助君候一世,再为少公留下班底,一朝孤魂,两代良臣,这等青史留名的好事,君候不让我做,我也不要做,都来!”

于是说定,各将子弟,尽随颜公学习文事。

其实人人知道,如今剑南已成气候,各将结义之情犹在,但主臣已分,如今颜真卿这样,分明也是为了君候江山着想,不过做的如此不露痕迹,没有让人有一丝不快,实在是…杨国忠就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老贼比谁也看的透彻,老贼现在腰杆也比过去直了不少。

谁不晓得,大明宫上,慷慨激昂是国忠,那番怒斥薛礼的话早已被颜公传了出来,有当代名士为他宣扬,谁不相信?何况颜公绝对不提国忠大人后来怎么也爬不上马背的糗事,现在谁看他都佩服的很,尤其邓海东,最近对他也像个对国舅的摸样了,老贼自认为过了那一关后,也得了一次新生,肚子里不晓得多少的坏水就等着开始施展。

原来贼心之下,已经是一颗诚挚的效忠之心。

看他们说罢,杨国忠这就进言:“君候还是休息一下为好,最近太过劳累。”这厮开口就和颜公绝对不是同一风格,人人听的牙酸,偏偏他情真意切,邓海东也看的头皮发麻,而杨国忠依旧拱手:“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说的却不是太对味,毕竟不学无术半生了。

颜真卿啼笑皆非:“你也来和我学。”杨国忠作色:“老夫以后多少事情,哪里有功夫听你说文解字!”

弄臣耍宝,于是哄堂大笑。

邓海东拉过了他:“国舅坐,国舅坐,我辈如今大事已定,以后当真要休养生息数年,今日且临河饮酒,好好犒劳三军一番!”

“善!”

下面子弟们随即杀戮牲畜,烹烧伙食,酒水不多但主将等饮酒足够,于是在赤水渡边,临了奔涌大河,人人举杯,颜公指着北岸:“主公有这般虎狼手足,如今坐断南北占据关中,十年啊,十年之内,主公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回过头来,对了杨国忠等笑道:“而我辈,将青史留名!”

却看到各将都看着邓海东,颜公不由诧异,不解他们为何如此,宋明历随即说出勇烈于虎堂上那句,一日不报国仇,便是天佑孤忠,颜真卿愣了半响,狂态尽收,郑重其事的拜倒在地:“得遇如此明主,幸甚,老朽以为主公之言行,必能不朽!”

君候微笑着扶起了他,举杯在手:“来,祝诸君功业,也将不朽,饮!”

“谢主公,饮!”

第九卷 第六节 安西收兵薛礼南渡

第六节 安西收兵薛礼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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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北岸。薛礼犹在奔逃,身后有家族子弟沿途不停的散开,布置种种yin*追兵分散,如此而为,薛礼最终身边只有贴身护卫十余,不过人皆双马,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但薛礼怎敢放松一刻?

正如他和薛守缺所言,他若不能逃脱,安西对薛家再无任何顾忌,想到堂堂薛白袍,武侯帐下第一家族,今日这般地步,再想到李贲的诀烈之举,这炎热天气之下,薛礼还是觉得一阵的发冷,奔驰之中就在马背上起伏着,脑中仿佛一刻不停,那厮杀往昔尽在浮现眼前。

烈日照耀,大地生烟,前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路边衰草低伏树冠蒙尘,迎面而来的风也是热的,从长安去那边慢走了四五日,此刻回头不停歇的奔逃,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小半路程,终于黄昏,后来是夜,薛礼才敢停了马找一处水源,好好的清洗了一番。

解开胸口绷带处,伤口肉红,已经闷的有些腐烂,他低头去用刀慢慢割除,再把刀放在火上烧了半响,一咬牙狠狠的贴上伤口,一股青烟冒起,薛礼双眼发直,死死的咬着双唇…周边亲卫看的惊骇,都纷纷低头下去,回顾彼此这区区几人,谁能想到在一日之前还是气势如虹的大军连横,西去欲图旧主?

同为薛家子,又是嫡系,都能明白此次不是少族公失措乱为,实在是李贲非常人,一旦想透关键便这样的狠辣,不愧他在安西十年来的名望武功。

“李贲!”薛礼低声的道,这个名字从他心底深处迸出。带了恨和不甘,也带着佩服。

“少族公。”边上有人递了干粮,夏日天热,无肉,薛礼咀嚼着,食不知味,胡乱吞下填了肚子后,他起身道:“走吧,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是。”

这就再次向南而去,他们身后百里不到的地方,几匹烈马当先,身后数百人跟着,正在休息,军将等围成一团,人皆白布缠额神色疲惫,下午为贲少公垂死壮举而染,怒气无处可出遂奔驰而来,欲斩薛礼泄恨,只不过奔到了如今,渐渐的已经没了力气。

又想到薛礼的骁勇,孤狼最是可怕。如今贲少公临死逼迫李伯颜重誓,在场各将就算来日不得重用,也暂无性命之忧,想到家族想到杂物,之前那腔悲愤渐渐散了一些,只是不晓得怎么回转而已。

于是异常的沉默,其中有人提及贲少公,一言既开,众人都为之神伤,贲少公之胆略武勇远超李伯颜,如此乱世若是贲少公主持,必定能让安西军马凝聚,而他一走,李伯颜真能放心用我辈?纷纷就在那里议论,人心惶惶,越说越是茫然。

在他们之后,还有一大拨军马在驻扎,其中有些军将,还是当时已经和李贲离心的,薛礼一至,李伯颜李贲再次临手,于是他们比李贲忠诚旧部,更为难做人臣,此时聚集在了一起,却又是另外一番的议论。

而这两拨,热血之后也都明白,薛礼为何如此,不为家族他何须冒险?

追杀之心彻底泯灭,到了天明。两拨军马回合之际,后面有李伯颜亲卫追来,询问到薛礼逃窜不可及后,就要他们回头,他们也不再坚持,这就起身回头,来时气势汹汹,走时颓废忐忑,阵内裹着沿途抓到的薛家子只是闭眼坐在大车上,等见李伯颜!

慢行了两日,憔悴的薛礼已经驻马澜沧北岸时,他们被带到了李伯颜面前,李伯颜看着他们,也无心再说什么,挥挥手要他们下去,军中已经开始为李继业李贲父子举丧,这就回了安西,而安西军中,高仙芝封常青经历这连番的惊变之局,看着安西其势本可席卷关东,如今却这般光景。

心中悔恨至极,早知如此,何不在河东为唐臣算了?

但他们之前献关安西之后。在数城所部抵抗时,他们已公开露面劝降,如今人皆知晓他们所为,此时除了去安西,留着河东还有何用?只能随行。

高仙芝于军中,过函谷关时,回望长安,曾经节度河东多年,后为玄宗贬去平卢,梁王许诺于是效命,谁知道雍正他朝才为帝朝暮却为了勇烈刀下亡魂。自己一番雄心成了画饼,困于河东,不敢去长安唯有投安西,就落的这样的下场。

又是那厮,几次事情尽坏了那厮手中!

杨修看到他神色,开口问道:“高将军在想什么?”高仙芝一惊,身边封常青准备为他遮掩,高仙芝却不隐瞒了,就对了杨修说了心中所想的一些话,杨修听罢看了高仙芝良久,边上封常青瞠目结舌之际,杨修长叹一声,道:“虽是豪门后裔,不过武尉门第,为何起于微末而数载便可震撼天下,逼迫前辈名将至此!”

封常青听的杨修所言,想着一路艰辛,冷汗流淌时也心中酸楚。

“贲公已没,老帅也去,安西唯有一主。而我伯颜主公性格宽厚,将军之助岂会相忘?”杨修看着高仙芝拱手道:“如今安西疲惫,东出函谷而无一获,临此危局,还望将军不弃,鼎力扶持,吾主必厚报之!“

“杨公,放心!”高仙芝惨淡一笑:“老夫如今也无去路。”言毕,须发皆张,神色恐怖,厉声道:“不信安西强镇,数百年传承,不如一小小武尉门第!”

“好,文武同心才是正道。”杨修抚掌大笑,高仙芝带封常青一起,就此正式归于安西,奉李伯颜为主,随行西去。再留有拥立之功的李密为镇守将,安西得杨修计策,既然勇烈自称天佑孤忠,如此安西便知留重兵两处,一处函谷一处祁山,放河东成德范阳而不顾。

他们收兵,薛礼也已经渡江。

邓海东正南下去洪城,后路来报时,邓海东不敢置信,颜真卿也诧异:“薛礼来投?”沈振川部亲卫道:“回主公,薛礼将军神态疲惫,仿佛经历血战后败逃一般,进赤水关就倒下,说族灭矣,请见君候,我家将军怕他吃不消奔波,所以…”

小兵如何敢说下面的话,沈振川毕竟是邓海东结拜兄长,或许情况紧急,他万般无奈。

颜真卿动容:“振川不是妄为之人,主公勿怒。”邓海东洒然一笑:“我怒什么?我六哥的为人我还不知道?总比明历那厮好多了。”边上宋明历咬牙:“信不信爷投安西去?”诸将皆笑,谁不晓得,若问谁和勇烈最久,羽林鹰狼,明黄虎牙!

就是往日暗自提点诸位,如今主臣有别的颜真卿也懒得去说一起飞校的,也在一边没心没肺的笑,邓海东更无所谓:“去吧,去吧,就怕你去了,李伯颜那厮还不敢收。”

说笑罢了,邓海东这就回头去赤水关,其余军马先由宋明历带领,驻扎洪城便是。

到了赤水关,沈振川出迎告罪,被邓海东当头一顿揉捏,然后风风火火进去找薛礼了,沈振川出来吩咐安排武校领食宿时,亲卫悄悄讲了去时的情况,沈振川听后微微一笑,七弟不曾变!

而房内,薛礼憔悴的靠在那里,将安西一路来的变化讲了之后,静静看着邓海东,邓海东听毕,道:“李贲是好汉,不过这厮太狠了。”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幸亏这厮死了,不然是个麻烦。”沈振川坐在一边苦笑,插嘴道:“主公,那薛礼将军这里?”

“既然来了,自然不能放走,这般骁将怎能空置!”

薛礼默默的看着他,邓海东又问他:“你说欲我出兵,以救你家人,你却想错了,我一出兵,你才是真正族灭。”

其实薛礼这两日也想明白了,刚刚所言不过是试探,若邓海东说好,他才寒心!听了这一句,他微微出了口气,不想身边那厮却是什么人?当即叫了起来:“你这厮是在试探爷?”薛礼顿时面如土色……“不要怕,你现在受伤,等你这厮伤好了,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你!莫把安西那些勾心斗角带来川蜀,这里兄弟同心,肝胆相照。”

沈振川颔首,又为薛礼道:“主公,薛将军也是不得已…”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七弟如何这样不留人面子,自己说这句话,薛礼怕是更难受,果然,看到薛礼更为惶恐,神态里又带了诧异和一丝无奈,那么的熟悉,沈振川忽然大笑起来:“薛将军,不理会他作怪为好。”

薛礼悻悻,听到邓海东在说:“李伯颜那厮,见你走了,怎会杀你家人?你尽知安西山川地理,熟悉军营布置,他若杀你家人,只会彻底绝了你的希望。而不杀你家人,还会让本帅顾忌着,不敢重用你,于是日久你必心生怨恨,或能反投安西,或者为安西内应。”

“…君候,末将,末将。”

“你慌张什么,本帅说的是人心算计!当本帅只晓得厮杀?告知你这些,就是要你来日,为本帅反其道而行之,关于你族人,本帅不敢担当,只能尽力安排内卫等去救之,若不得,不要怨我。”

“多谢君候。”

“就在这里养好伤,然后动身去洪城,你我再具体商议吧,不过薛礼,你既然来了,就是真的来了,你可懂本帅意思?”

“末将,明白。”

邓海东起身向外走去,沈振川走到门口,回头对了怔怔的薛礼一笑,追了上去,悄悄问道:“主公,你当真要用他?”

“六哥,我若不用他,是绝了河东成德范阳诸将的来路!”邓海东惆怅北望,对了身边的沈振川道:“安西子一去,高仙芝不敢留河东,成德范阳无人,柔然必定南下!”

“那怎办?”

“子民涂炭,也只能隔河凭吊而已。”邓海东低声道:“如今剑南疲惫,关中待兴之际,我军马就这么多,如何还有精力去照顾北岸,若是顾北,那南边呢,让你父一人为某挡一镇?安西如今几年之内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是一直没有动静的江东啊!”

“可是,那三边当真就不问的话。”

“也不是不问,只是不能大张旗鼓去厮杀了,我有办法让柔然不得不退。”邓海东咬咬牙:“只是三边尽废,要恢复生机则需数十年光景!”

说到这里,邓海东狰狞的一笑:“本帅要把澜沧以北,变成柔然坟场!”

沈振川看他说到这里不说了,也不敢问,随即转移话题:“主公,笑儿周岁是几时?”邓海东猛回头,比对三边之地还上心,仔细看着沈振川,沈振川毛骨悚然之际,这厮开口:“别想打我女儿主意!”沈振川气苦:“某还不曾有妻,哪里来的儿子!”

邓海东这才放心,拉着沈振川就泪汪汪的:“六哥,你不晓得,我是被那群畜生折磨够了,就是杀人放火时都惦记着我家笑儿,实在可恶!”

沈振川啼笑皆非:“如今七弟你家事就是国事,也不能不考虑。”

“不考虑,谁要我的女儿我就要他的命!”

沈振川骇然:“如何能这样?”邓海东大怒:“如何不能这样?”气势汹汹转身就走,隐入军中睡觉去了,留下沈振川,都忍不住在骂:“这厮有病!”就此上了心了,这厮如此对女儿看紧,一旦得了他家女儿……恨恨的一拍腿,回头写信父亲,准备早些成婚,争取赶上勇烈家下一个女儿的班!

第二日薛礼醒来,沈振川来看他,陪他一起站在关头,那边邓海东却已经走了。

薛礼问沈振川:“振川将军,君候平日都是如此说话?”沈振川眼神古怪的看看他,摇摇头:“和你还不甚熟悉,等到熟悉了,定会百倍折磨。”

“他会如何?”“一言难尽,日后自知。”

于是薛礼惆怅,或许回头更好些?看天地之苍苍,临关观河水东去而神伤,沈振川忍到腹疼,和他讲了些邓海东平日作弄人的种种,薛礼浑身冷汗,如此主公是幸是不幸?邓海东却比他现在还愁,沿途百姓,上下军马皆知他家的胡饼西施来了,一直逃避此事,也不见那一家,可是悠悠众口,女儿清白。

那胡饼店一家怎么说也是救了百里奚性命的,又得安西“敬重”,于是在洪城已经被族公待为上宾。

猴爷就盼着猢狲快来。

老头子现在无事,除了和小妾置气斗嘴,晚上打架白天弄儿,终于又看到了一个盼头,武尉门第如今虎踞一方,偏偏猴爷越发自信,真豪族不论门第之见,好女儿不可放过,那胡饼店家的女儿,有突厥血脉内媚外贤,小家碧玉的摸样猴爷最最喜欢。

仿佛婉言平阳之间一样,如今满城风雨,谁还敢娶了她?岂不是打了君候的脸!

只能君候自娶。

所以邓世平甚为热心关怀,而那胡饼店面的老板看到堂堂君候族公,如何和蔼亲切,仿佛看到了指望,就壮起胆子套话,百里奚不敢转告,他急了就拿胡饼夹了肉去骗猴爷,可怜猴爷一激动,夏天吃羊肉上火,当晚就腹泻不止,不过那投毒的老板算是得了准信,因为猴爷拍了胸脯!

回去告知夫人,告知女儿,夫人狂喜,女儿哭泣,第二日就被夫人带着拜见卧床不起的猴爷…

邓海东刚临洪城外的军营,已经得旺财禀报此事,顿时就有些狼狈,炎武这厮最是敢和邓海东胡闹的一个,对了邓海东就恭喜:“海东叔,有族公做主,两位殿下不敢说什么的,那女儿家娶了,以后行军干粮就多了个花样。”

惹的周围哄堂大笑,尤其宋明历最护着旺财,赶紧把他拉到身后,李希平也拔刀相助,最后大帐内喊成一条声:“娶,娶,娶!”

这就簇拥了主帅蜂拥入城,邓海东努力挣扎几次,半推半就之间想起那夜,那胡饼店老板夫妻的低声对语,想起那女儿家的勾魂眼神,再不挣扎,大喊:“娶就娶!”正在城门下,城下城上听到,守备军马开始还不解,再听听终于恍然,很快全城哄传,说那胡饼西施果然得了正果。

又说长乐殿下的妻兄羽林鹰狼都在边上喝彩,而平阳殿下向来不问君候偷嘴,定是无事了。

有好事的就去和人家祝贺,胡饼店的老板当即丢了手里的面团,看到夫人和女儿又哭成一团,他急的跺脚:“还不妆扮起来,君候看到你这摸样怎么要你?”夫人大惊,是是是,赶紧的去给女儿打扮,忽然想起来:“如何今日就过门?哪里这么急促,我家女儿就这样不值钱?”

老板愤怒,这就口不择言:“值钱?君候天下都在手里!妇人之见,今日要些可怜面子,明日耽误了女儿终生,赶紧上榻是真。”女儿大羞,夫人也啐他,还是听了他的话,赶紧打扮打扮,可是到了中午,还不曾见人来叫,一家愁的不行。

原来邓海东先去找邓世平算账,邓世平腹泻一日后,今天已经缓过神来了,他对面猢狲正悲愤在对他打滚,扯了邓世平:“你为一口胡饼就卖了我?”邓世平的小妾都笑的险些摔了君候的幼叔,邓世平老脸一红:“不吃饼之前已经许了,这几日身子不适,你不要动我。”

邓海东还要纠缠,猴爷终于发火:“混账,给老夫坐好了!”

揪住邓海东一顿骂,二叔公等也冲来,先为邓海东解了难,再对邓海东道:“你族公也是好心,为人家女儿清白,你如何能说他为了口夹肉饼把你卖了?传出去丢了我勇烈家门的脸面!这般气候了,还胡言乱语的。”终于要派人去请了那一家来相见。

邓海东却拦住了:“等安排了高公右帅和陛下的事再见。”随即认真起来:“族公,我家能有今日,离不开高公的扶持,而右帅往日也甚是照顾,天佑君王更是!”听他说到这些,勇烈阖家上下,以及挤来看热闹的诸将都沉默了,是啊,雄踞一方之时,怎能忘记当年种种?

第九卷 第七节 颜公谏

第七节 颜公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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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报成都府后,军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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