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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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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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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刻!

是仆固怀恩武将神思笼罩感知着,于是立即回头举枪,便是此刻,炸雷一声银蛇乱舞劈下,沿着仆固怀恩举起格挡的大枪而下,天地之威谁也不能抵抗一分,打的仆固怀恩连带三匹奔马,在全军注视下尸骨全无!

险些招劈的邓海东一身冷汗,正在拼命拉马,那边右帅看到这一幕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那满场唐军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也全呆了,脱力后才缓过神来的宋缺惊的一把将儿子推去,才站起来又腿软下,这就和同样瞠目结舌的儿子滚成一团,此刻谁会笑他?

多少吐蕃骑愣了半响,论钎岭忽然尖叫一声,滚落雨水泥泞之中:“神威天将军!”

“是神威天将军神威!”

身在同样心神剧颤的武校领,和结义虎狼一群之中,那厮苦笑着两手空空,看向左右。再看漫山遍野,已经不知道匍匐了多少蛮族,乃至败了的回骑,来不及逃的,还有力气逃的,被抓的,都跪了地上,就是唐军也有不少为此而拜倒在地,恰是雷雨渐收时,虹现长空,只有闷雷滚动在苍穹深邃处。

“我…”邓海东欲辩无言,就连结义兄弟里除了明历和他最亲的明黄虎牙,眼中也是陌生的敬畏,他叹了口气:“这……”急躁之下打马回头,气势汹汹冲过坐在地上的堂堂右帅,看到一拨回骑匍匐在地,跳下马,上去就揪住了其中一个一拳砸去,又是一拳。

打的那厮口鼻流血眼看不行了,回骑没个敢动的,连饶命也不敢叫,他又去抓另外一个这才吼出了声来:“给爷聚集军马,随爷去救天子,若敢不从!”

谁敢不从他,谁敢?

这厮于是就铁青了脸坐在一堆乱石上,身后也不敢竖旗,怕雷雨再来自己也招了劈。面前的回骑纷纷上去,磕头拜了之后,上马立即去四处传令:“神威天将军令我部聚集,随他去救天子。”“神威天将军令我部聚集,随他去救天子。”“神威天将军令我部聚集,随他去救天子。”

。。。。。。。。。。

左右帅没个去管的,各部唐军任由那些回军提刀上马,向着他而去,转眼围了水泄不通,就他一人高坐石上,面前异族臣服,忽然吐蕃蛮火了,论钎岭发怒,是我等先跟随将军的,于是吐蕃蛮鼓噪而来,拳打脚踢推开回军,论钎岭到了他面前拜问:“将军难道忘记我辈跟随三千里,忠心不改?”

“胡说八道什么,回骑散入你们,由你们统领便是。”

又道:“刚刚厮杀乃是敌我,士兵跟随主将也是无可奈何。此时合军就不可再欺辱了他们。”吐蕃蛮欢欣舞蹈,回军领命,叩谢不杀之恩,邓海东悻悻的站起来,走过的地方人如浪分开,他牵马,早有吐蕃上去跪下为马踏,气的他一脚踹开骂道:“都是同袍兄弟,不做奴婢姿态。”

翻身上马直奔左帅那边,到了面前就单膝跪下:“二叔,实在是天要杀他。”

“晓得,我晓得。”

看宋缺也…邓海东险些昏过去,站起来去反扶了宋缺:“二叔,真是天要杀他。”宋缺惶恐:“我晓得,我晓得。”这厮终于急了:“是天打雷劈,不是我的功劳。”

“我晓得,我晓得。”

“二叔莫非以为我能沟了天雷地火不成,若有这本事为何不早用,只是巧合借机震慑蛮族才是,二叔你怎么能信?”

宋缺这才有些放松了:“当真?”邓海东真要绝在当场了,喊道:“不当真,无需领军厮杀了,这就让我做法,马上电闪雷鸣劈死长安乱党,保证不杀错了一个。”周边陷阵一营,是家族子弟,知道这厮傻过,知道他现在了得,但一起生活二十年。要说开始的确震撼,但他这么一说,还信他能召唤闪电,自己也要笑了。

于是哄笑起来,宋缺浑身无力,终于坐下,只靠了那里叹了口气:“老了,老了。”看看他,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好好。”还有话没说,看到右帅失魂落魄的向着这里而来,他低声道:“知道你孝顺二叔,先救二叔也不问右帅,还不赶紧去。”

邓海东一惊,是了是了,这就站起来过去,右帅看他来了,又见他拜自己,面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邓海东苦笑着拱手:“右帅还是去问左帅吧,末将已经说了。”干脆转身,李延昭看他走了。反而如释重负,上前就要左右退下,和宋缺问话。

等稍微信了一些,他也才安了心,抬头却看到那厮在远处,孤身一人又站在无数蛮军里,喝斥他们如喝斥仆役一样,蛮子没个不领命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多久走出一列军校,乖乖的向着这里来。给他们磕头请罪来了,看到邓海东依旧记得尊卑长上,李延昭心中之前的震惊虽然还未去,但心中怎能不高兴?

于是和左帅一起分拨军务,驱使蛮子,接了那猢狲现在的威风,毫不客气毫无顾忌,蛮子上下领命,这就去搜集食物,去后路催发粮草军需等,羽林玄甲和勇烈军马,尽在本地休整等待,反正有蛮子为他们准备,多少唐军放心的呼呼大睡,有神威天将军在此,不信那些回军还敢放个肆!

邓海东等着他们安排好了,才又过来,这个时候左右帅面前回军已经交代,居然还是仆固怀恩之前的几个亲卫,本说的好好的,看到他走来,赶紧住嘴回头敬畏恐惧的看着他,邓海东恶狠狠的回看他:“继续,看我做甚子?”头陀哪里还敢不满,连连点头:“就是,看甚子,继续说。”

明历扑哧一笑,狗肉头陀才不在意,吾弟威武!

荣王为首,那长安将门宋家和镇北候家牵头,也多有门第从杨阀之后就担忧天子为梁王铺路,清洗他们门第,于是勾结,荣王并许安禄山龙武大将军职,兼范阳节度职,在柔然入侵时拦截左帅后路…可能安禄山也联络柔然拓跋雄行事。

但仆固怀恩却是荣王用来等待安禄山和右帅两败俱伤,柔然灭羽林时的最后一道手段。

许仆固怀恩代替边令诚为河东节度职。要他得机杀死安禄山,并吞成德军马救右帅,再败柔然!不料勇烈军马北上,荣王虽然难知前线详情,但不放心变数,于是在叛变之日就疾速报他,要他便宜行事,不多久又抓到内卫拷问得知详情,这就又发令要他埋伏等待,灭了左右帅等,便是大功,之前许诺不变。

所以才有今日事,荣王亲信已没乱军之中。

而河内节度边令诚已被仆固怀恩软禁,等待得胜就会扣一个暗通柔然的罪名,斩了再上表长安。

“年初天子放逐高仙芝去平卢西,旧新罗处,以内宦边令诚暂代其职,仆固怀恩为辅…”左帅说到这里闭了嘴,右帅摇摇头:“左帅此时还和我顾虑什么,这是天子操之过急啊。”他看看左帅憔悴,苦涩一笑继续道:“若灭杨阀的时候动静小一些。”

是天子欲全一生功业,为子孙铺路还是其次!

可这话就是李延昭也不敢说,但宋缺心中怎么不知,从朔方处还得知,说现在多少军马正在围困,天子就在龙首南山,或许现在已经不在!左帅勉强要起身,却浑身是伤,此时一松懈后就彻底松懈,根本就没有精气神,越发觉得苍老,过去仿若四十许,一月不到已经如六十老叟一样。

宋明历在一边看的心酸,又无能为力,就听宋缺在说:“仆固怀恩武功了得,是当时名将,老夫吃他的亏也不丢人,只是难以再援救君王。”说到这里他看着邓海东:“海东儿,羽林且先交给你,你又得异族之心。”

“是。”邓海东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明历也绝对不会计较的。

右帅也在点头,他对的是田成嗣,又是宗室,对方虽然造反但不是造的国朝的反,将来毕竟还是李唐天下,所以对他是困为主,他站了起来,心中忧愁这就要去救天子,邓海东这厮却眼睛一转:“仆固怀恩部是荣王的人?”一句话说的李延昭又坐下了:“妙。”

此策能用上,所有人全看向的邓海东,邓海东肃然道:“刚刚已经散了些军马去催促粮草,消息已经走漏,但末将这就去吩咐,来得及。”当即又要那边仆固怀恩一群亲卫过来,他道:“听本将安排,保你们将功赎罪,保全家人还保全自身。”

“愿为将军效死。”

“本将随朔方军一起,就去长安,你们快马加鞭先到长安,告知那荣王,就说仆固怀恩已灭羽林擒拿左右帅,灭了我军,随即我领军马突进。”

“是。”

邓海东起身,看着右帅拱手:“大帅,其他步兵乃至吐蕃军马就劳烦您了。”李延昭笑着摆摆手:“速去。”又把自己头盔拿下,递给了他:“要他们交给荣王。”那边宋缺也如此,邓海东连连点头:“是了,末将都忘了,哈哈。”

赶紧去和身边兄弟们要身上零碎,嬉笑一团,下面回军接令后纷纷起身,后面宋缺忽然叫住了邓海东:“海东儿,你虽然勇猛,但陈玄礼功夫也是不凡,若是。”看看右帅,宋缺也不管了,咬牙道:“若是有什么不测,万万先忍耐着。”

“正是,留待有用之身,何况平阳和婉言还需你照顾。”

听到这种话,这厮顿时娇羞满面,尉迟惇在一边眼中冒火,七哥虚伪!宋缺也笑骂道:“还扭捏什么!右帅扛着,老夫也拦不住你,不过话说前面,国朝公主已经有了,那镇帅女儿你若再惹,别怪我们联手,不信收拾不了你这猢狲。”

上下狂笑,看来都知道当时某人花前月下的哄骗。邓海东可怜兮兮的看着左帅:“二叔,当时我是真心对婉言说的,谁晓得后来却被逼…”李延昭大怒:“混账!”

邓海东不敢惹家里长辈,这就低头垂首:“那末将先去。”赶紧走人,身后一群兄弟立即跟了上来,武校领也动。

宋缺忽然又剧烈咳嗽,李延昭担心,却听到他在说:“我是这厮二叔,右帅却是。。咳,咳。”李延昭一愣之后哭笑不得:“左帅真是算的清楚!”周围亲卫纷纷窃笑,李延昭扶着宋缺:“老帅啊,你可要保重身体,先养好伤吧。”

“本帅只不过年长你一些!”“其实延昭心中也一直当左帅是大兄一样,顾忌天子,这才不敢深交。”

左帅拍拍李延昭的手,会心一笑,其实两人过去心知肚明,不曾说破而已,如此情分岂在表面,他问李延昭:“你说那猢狲将来会到什么地步?”李延昭淡淡一笑:“管他到什么地步,也是你我晚辈。”然后看看宋缺,赶紧加一句:“不过我可不认他,和平阳都隔了…”宋缺咳嗽,咳嗽…

而那边号角已经响起,再听这号角声,左右两帅和全军上下都安静了下来。

朔方大旗又飘拂在了沙场之上,这苍凉而悠远号角声在天地之间回荡,那一夜就是这样的声音,带走了多少败柔然救国难的英雄儿郎,而厮杀之后,却成了友军,一起去救天下。

可怜那些兄弟,死的可值得,值得,还是不值得?

人人有些茫然,朔方骑前,有人在那里大吼:“走!”于是回骑动,浩浩荡荡掩过了他的身影,那骁勇善战,已经名震八荒的武校领和那一帮虎狼,这就向着长安而去,过弘农,出河内,进京兆,挽狂澜!

“我家婉言儿好眼光。”

右帅一笑:“左帅也好福气,羽林鹰狼不差他。”宋缺摇摇头:“自家儿子自家知道。”说完闭起了眼睛养神去了,周边子弟们轻手轻脚的护卫着他,帮他搭起了帐篷,那回骑渐渐没入地平线下,而夜色终于又一次降临,在澜沧北岸,在赤水关前,孟起部已弃兵甲于地。

面前有一群老头负手而立,邓族老辈尽出,谁敢乱动?

平岗一部留守也出,有骑兵有飞信,星夜南下这就去呼唤梁王去了,宋天父子坐在那里,听着猴爷在耀武扬威喝斥叛军,满口卖弄自家猢狲威风,宋天暗笑不已。

然后,岳泽随即分拨军马将这群进退不得,丧失斗志的士兵全部看押,廉颇和他几个至好的同袍则被挑出,加入洪城守备军中,帮着防备渡口,免得对岸敌军搜到船只而来,夜色下军马聚集此处,大船停靠,小船巡走澜沧,但也只能如此,要救天下,能救天下的人已在北边。

能定天下的人,却还在剑南!

而此时,月色之下,冯百川正浑身伤痕的在山内行走,从龙首南山背后的山崖落地后,他就在内卫们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走在山脉之中,可怜书生不懂武艺,脚已经走的流血,也要咬牙坚持着,偶尔回望,但见陡峭山崖之上星河如炼而已,不见父亲不见君王。

深山之中偶有兽吼,幽幽树荫藤蔓纠结,不晓得多少蚊虫从湿地各处飞出,舞在他们身边,或见几粒萤火闪耀,冯百川走着走着,心中越发悲凉…

在龙首山上,白了发的玄宗拥着已经昏睡不起的杨妃,痴痴呆呆的坐着,面前那荣王送来的请罪书,字里行间无可挑剔的孝顺,满篇为国为民为君王的忧愁,背后的手段尽在帝心,可是知晓又如何?这番请罪书,不过是最后的通牒。

从其中,玄宗更得知,原来仆固怀恩也叛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高力士今日厮杀断了一臂,靠在帐角,法师正在外边负责戒备总领,高力士就这样平视着君王,眼中没有了过去的卑微敬畏,多了的是同情和惋惜,玄宗似乎感觉到了,他抬起头来看着高力士:“老奴,可是觉得朕自作自受?”

“陛下。”“多年主仆也成朋友,何况这绝路时候,只是让那忤逆夺了天下,朕不甘心啊。”

“总好比被外家夺了。”高力士叹道,这无力的安慰更让玄宗伤心:“忤逆子哪里镇的住那些骄兵悍将,若是,若是羽林玄甲,还有勇烈校一班去了,七子定无力在此刻和他对抗,等他登基,安西江东定会打着名号问罪,大唐这就亡了啊,这就亡了。”

“前周一千八百年,兴衰事尔,便是真有那一日也是命数,陛下不必耿耿…”

“如何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老奴,若是事不可违,切记把朕面目割毁。”

看着穷途末路的天子,高力士叹了口气低声道:“是,然后老奴必定追随陛下而去。”听他这么说,玄宗惨烈一笑:“无需如此,老奴,你的身手。”说到这里看到高力士的断臂和一颗白首,玄宗悲泣:“朕误国误人误己,误国误人误己啊…”声音渐渐低沉,泪水落在杨妃脸上,女人似乎在场好梦当中,唇角现出一丝笑意,喃喃的低语一句,就又没了动静。

可玄宗却如石化了一样,原来杨妃在说两人情正浓时,七夕之夜华清池前,曾经的盟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只叹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七卷 第二十六节 若有来生则陌路

第二十六节 若有来生则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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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

但他除了一声叹息。还能如何?

高力士这就低头不再说话,听着玄宗细细密密的呼吸,君臣两人静坐帐内,三藏法师在外,却在惆怅的看着茫茫夜空,苦战至今的法师无处不伤,那是因为领宫城近卫,长安守备重职的陈玄礼,本身武功就不凡,便是法师这样的人物,毕竟年事已高,疲惫之下早不是他对手。

忽然,他听到帐内玄宗又开了口,语气低沉在问高力士,冯百川可曾走远,法师白眉微微一颤。

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高力士听到君王问自己这句话,他茫然的回道:“陛下是?”看向玄宗面色,他忽然一惊,玄宗知道瞒不过他,但也不敢看高力士的眼,只说:“法师何在?”高力士心中不由生冷。愤怒的看着他,宦官身子残缺,临了这种杀阵窘境,再被天子这种撩拨,实在有些忍不住骨子里的戾气。

三藏在帐外一声念佛,却没有进来。

“陛下要老奴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高力士眼中的怒火却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扫过玄宗面前的荣王信,他虽然平静,声音冰冷:“只是老奴要告知陛下,左右两帅的韬略武勇,那仆固怀恩未必讨的了好,梁王毕竟还在剑南。”

“这是李唐的天下,事已至此,朕又能有什么办法?”

杨妃迷迷糊糊的醒来,仰看天子脸色她惊呆了,这么狰狞而其实色厉内茬的,真是那位倜傥君王?玄宗咬着牙,不看高力士的眼睛,声音尖锐而急促:“到了这个时候,荣王胜算极大,梁王手中无兵!”

“那陛下还叫法师来防备忠诚一世的老奴,怕老奴舍不得项上人头,于是反噬君王?”

玄宗面色大变:“朕绝无此意,朕绝无此意!”外边的三藏则低声道:“阿弥陀佛…。”

“住口!”高力士对了外边喝斥道,随即暴风骤雨一样爆发:“可笑法师方外人,法师本名陈玄奘。那陈玄礼和你什么关系,莫非是你兄弟?不然当年是谁走我门路又在天子面前慨然,才得他上位。”三藏哑口无言,而玄宗这个时候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惊呆了,杨妃分明感觉的到,天子的手在自己背后已经握紧。

然后听他说:“法师苦战至今,怎么可能勾结陈玄礼。”

“谁说他勾结陈玄礼了。”高力士刚刚恼怒乱扯后,看玄宗分明担忧紧张,气的只能和他说开:“刚刚老奴只是翻旧账编排他,说他不问方外事却是为梁王铺路,结果害了自己,也烦他到了这个局面还装清高,狗肉和尚,呸!”

三藏在外终是站不住了,转身进帐内,跪了天子面前:“是高将军说的对,老衲其实存了私心,陈玄礼部的诡异老衲其实知道,可是只以为是梁王的手段。”高力士破口又骂道:“梁王收我内卫,老夫看你面子忍着。反正…”说到这里他不说了,但谁不晓得,他是在说反正他自己儿子和那虎子是一条心的,虎子上了梁王的船他也就装了傻,谁能想到梁王如此无用?

“老衲对不起陛下,对不起高将军。”三藏悲声:“就如高将军你挂念百川儿一样,老衲心中也挂念着几个徒儿。”

“祖荣在虎子身边,你家小三呢?”

“老衲,老衲现在真的不晓得。”

高力士还是没忍得住,又骂:“屁,看那沙僧长得如你,是你的私房吧,六根不净的老贼秃!”

三藏……

玄宗听他们争吵,其实也就是高力士在发泄一番而已,终于等到他们闭嘴了,高力士在那里就气哼哼的,半响后他却又道:“原来梁王当真不是他的对手。”说完静静的看着三藏,神态坚持起来,高力士看着他,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三藏为难的抬起头来,本要再念佛一句,双手才合十想起身边那老宦,又把手放下了去看高力士。天子回避不得,只要再问高力士:“老奴你是何意?”当年横行青海的紫袍候终于彻底的失望,他淡淡的道:“天下天下,是李唐的天下,关我这个老奴仆何事。陛下定夺就是。”说完起身,看了三藏和玄宗一眼:“今生侍奉天子当然要始终了功业。”

“但,若有来生,君臣就是陌路!”说完出帐而去:“你们这就商议,只可怜勇赴国难的儿郎们,李唐,呵呵,李唐。”

声音渐渐的小了。

身后玄宗听的泪如雨下,对了三藏无助的辩解道:“这老奴,这老奴如何这样偏激,朕怎么会舍了他,何况朕也是不得已,也照拂了他的香火,便是允了荣王登基,也是为全国朝一脉,不然失了名分安西江东必定作乱,他如何就不懂呢?”

帐外高力士只是在冷笑,帐内的三藏在低头不语,心中不由的想,陛下现在这样,是为传了李唐,也可得还朝,效仿太祖太宗故事。

可高将军忠诚一生。他将何去何从?

再想起高将军刚刚一句,可怜那些勇赴国难的儿郎,左帅右帅,如此厮杀是为李唐是为天子,一旦换了朝主,便是逃的过伏兵又怎么逃的过新君手心?连番的厮杀多少的亡魂,或就因为自己阻拦了消息,一生杀人救人以为能功过相抵,一点私心却使得临老犯下滔天罪孽,法师顿时悲中从来,伏地痛哭出声:“陛下。是老衲糊涂,老衲死后当落十八层炼狱不得超生,也难…。”

“法师觉得梁王可能翻盘?”

“…不能。”

玄宗一叹:“既然如此,朕也是不得已,法师这就下山吧,去找荣王告知,要他保全高将军香火,事后不得再杀一人,朕当退位于他,昭告天下。”听他说完,三藏肩膀微颤,杨妃面色忽然通红,玄宗低头去看,伸出手时,杨妃却重重将他的手打开,撑着自己起身,玄宗惊讶的看着她:“杨妃你?”

“妾身都不信荣王的保证,陛下何必自欺欺人,英雄一世却失了晚节。”

“你!”

“妾身不知道荣王梁王事,更不懂天下事,只想守着君王一生一世。”过去温顺的杨妃此时怒视着玄宗:“可妾身也能懂他们厮杀是为陛下,高将军断臂,左右帅乃至勇烈将那一班!”语声哽咽,看着君王杨妃咬着朱唇,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情绪,珠泪缓缓流下:“平阳儿还在那边。”

“荣王,荣王绝不会伤了平阳儿的。”

“陛下既重江山,舍的了追随的将士们,便是再舍一个平阳儿又如何?”杨妃起身:“只可怜平阳儿,一向重英雄豪杰,最爱看她父皇平武后的事,得知此时陛下决断岂能不为之失望,妾身都是要死的人了,还管的了她吗?”

高力士在外听着,本在心思翻滚几乎压抑不住的悲愤,没想到杨妃居然能说出这番话,不由当即赞好。然后道:“法师下山,就带了老夫的头颅吧。”这就走入帐内,却是对了杨妃拜倒:“今日才知前周亡时,花蕊夫人一曲绝唱不是后人附会,老奴之前冒犯娘娘,这就给娘娘赔罪,死后愿追随娘娘左右,想必当时断臂复生,杀的尽黄泉路上鬼魅!”

玄宗为高力士此时浑身冷厉威势所逼,竟然口不能言,眼中惊惧不安。

三藏喊道:“高公,请全了一世君臣啊,全了一世君臣啊!”高力士冷冷一笑:“法师担忧什么?老夫都等法师取头颅了,若是不够,那且请陛下亲自提刀破腹,取了老奴的肝胆也成。”

杨妃目睹这君臣分裂,心中也是冰凉一片,她不懂为何陛下会这样,深深为之失望,说是平阳仰慕父亲,其实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看风过长空催来细雨,飘入帐内落在高力士花白头颅上,杨妃走到高将军身边:“还请将军扶持一把,还想看看这开元年间的大好河山一眼。”高力士点头,这就伸出独臂扶了杨妃向外走去,身后法师楞住了,再看陛下阴沉脸色,他忽然一咬牙:“罢了罢了,临死之时还问什么。”说完就向前。

口中道:“老衲完成了君王重托,这就会追随娘娘于地下,还望娘娘恩准。”伸出手臂,扶住杨妃另外一侧,玄宗心中剧疼,正要咆哮,杨妃却在帐口停住转身看着他,虽然帐内光线昏暗杨妃容貌憔悴,可是玄宗分明觉得眼前清晰,仿佛当年初见这倾城国色,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曾经誓言生死相随,此刻却咫尺天涯一样。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可是他失魂落魄几欲张口,可最终还是缓缓低头下去,独坐了那里。

杨妃终于远去。

而此时,向南二百里过澜沧处,勇烈后裔正在商议渡河,再向南去关中大地上数匹骏马疾驰沿着岔口转向,是斥候过了白帝。

此时,向北二百里过弘农,夜色之下朔方大旗飘扬,再向北三百里地河内,忠臣良将领袖,百战余生的铁甲孤军浩浩荡荡向前,战意依旧澎湃要救君王。

也在此时,信鸽刚入安西,白虎堂上镇帅狂笑。

还有范阳,骑兵疾驰而来…

一轮红日跃出,站在山头,杨妃远眺长安,大明宫殿依稀可见,她低声念道:“人生若只是初见。”默默想了好久心思,被打破沉寂的高力士于是抬起头来,看到一边的法师就问:“贼秃,天亮了,为何气定神闲,莫非又要?”

“本有明珠一颗,却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耀山河万朵!”

高将军听了,忽然放声大笑:“欺负老夫不修禅,却也晓得,分明是照破山河万朵!”杨妃掩口一笑,法师恼怒:“既然临死,为何还计较老衲曾经……”

“何曾真计较你。”高力士说着,去看北方,杨妃知道他想着谁,正要劝,高力士笑道:“是了是了,想了一夜,但不听法师乱念点醒,不晓得一个破字下笔艰难至此啊。”

杨妃和法师都茫然,却听他又道:“果然北方有杀气。”法师心中一惊,高力士继续在说:“那猢狲必定冲锋在前,武校领便是不破敌也能自保,左右帅老了军务,两人联手仆固怀恩也能讨巧?”

“只怕荣王也是为人做嫁衣啊,可笑法师居然看不透你徒儿?”

猛然再听到这样一句,似乎隐约有感觉的三藏终于面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力士,杨妃则险跌落在地,高力士赶紧扶住她,淡淡的一笑:“真是像极了陛下当年隐忍不发,荣王不过得其形,梁王却是得其神!”

“你,你和老衲把话说个清楚。”

“柔然入,安西不借机打心腹大患,却来杀吐蕃,临了剑南定,居然就此收住兵马,你当那猢狲真能威慑四方到如此地步?”

“你是说,安西,安西是为梁王打吐蕃?”“废话。”

“胡言乱语,如何使得动安西?”“我怎么晓得,只晓得梁王在关中,剑南叛变安西打的是剑南后路,虎子虽得名,但谁得利?”

杨妃不解:“高将军此言是不是有些?”

“可是要问左帅中伏?荣王手段!只是梁王在后而已,若是真如老夫所想,荣王身边必定有梁王的人,看荣王现在占尽优势又如何,扫了一班老的担了罪名,正是天下共伐之!老夫只在想,梁王允了哥舒家什么好处,如此豪族不晓得藏了多少力量,犹然坐看旧君待毙吗?”

“江东呢?”“那江东我怎么晓得,老子又不是勾结不臣的人。”

听他开始说的似是而非,现在却这幅口气,法师给气的眼前发黑:“少胡搅蛮缠。”高力士眼睛一翻:“胡搅蛮缠?你本心知道老夫此刻到底是不是在胡搅蛮缠。只要稳住安西强镇,哥舒瀚守得住襄阳,荣王不过区区一只笼中犬而已,再问是谁得利?安西至今不动真章就是明证!”

“这。”

“阿弥陀佛,若如我说的,真被梁王也算计,法师心情会如何?”高力士笑问,法师面色通红,高力士又笑:“若是梁王有手段还有些仁厚之心的话,老夫今日所说只传六耳,从此烂在肚子里不提。”

“如何证明?”法师问的当然不会是,高力士如何证明自己。

高力士冷笑,却只顾说自己的,他说:“并会帮他遮掩,但若是他只知道狠辣,其他人不敢说,但有一人定会看破他的手段,而那厮却不是只靠狠辣就降服的住的,越是和他玩手段,那猢狲却会如他在小雁塔所说,打破了灵山来个卷堂大散,也要为枉死的儿郎复仇!”

法师呆了半响,说:“是了。”杨妃听了问:“那他对平阳儿可会照顾?”

“会。”

杨妃嫣然一笑:“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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