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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世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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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尽天良啊,新婚当夜把我闺女一人扔在洞房里不管,去和别的女人私会,乡亲们,你们说说,他还是不是人啊,他的心被狗吃了,他要被千刀万剐啊!”

    凌菲想去拉她,梓慕说道:“还是让佣人把她抬回去吧,你去劝她,她愈加放肆。”

    几个男佣得令,把秀琴四仰八叉的扛到院子里,锁上了大门。秀琴疯了般把头往门栓上撞,凌菲对她说:“辛太太,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要怎样,想让我哥和嫂子离婚吗。你要真这么想,你就尽管闹,依我哥那个脾气,明天就能把离婚手续办了,你信不信!”

    秀琴哈哈笑道:“我信,我信啊,你们沂家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这个小姐也不是干净的货色,你母亲勾当上沂成若生了你这个杂种,你的本事也不小,找了个富家的少爷对你死心塌地。我们家静影有你这个狐狸精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落的如此下场,我呸,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凌菲气的发抖,梓慕扶着她上了楼,任这个泼妇丢人现眼的谩骂,与她女儿的哭声一唱一和,惊起了屋檐上几只歇脚的鸽子。

    “你也看见了,我哥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动不动就去她娘家告状,我哥每天过着多么辛苦的日子,若是他们撕破了脸,我看我们也不必阻拦了。”

    在关键时刻,女人的理智总是被情感打败,梓慕哄道:“别说气话了,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说到底,她女儿辛静影也是婚姻里的受害者。”

    凌菲觉得梓慕言之有理,闭上眼睛,手托着腮默默坐着,直到听到楼下的说话声,沂成若、沂铭和贤瑛都回来了。贤瑛在路上听家佣说明了情况,一进门便对秀琴冷眼道:“我今天就不该出去看戏,错过了家里的这场好戏,辛太太,我一直敬你是亲家,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儿子在外面有女人,你拿出证据来?”

    秀琴已经闹够了,她开始清醒的对待整件事情,认为自己做的不妥又要据理力争,强硬的说:“他不是外面有女人的话,为什么新婚当夜就把静影一个人冷落在洞房里?有什么比洞房花烛夜更重要的事!”

    沂铭讥讽的笑笑,“老太太,你没糊涂吧,你女儿结婚前就赖在我家不走,早就住下了!和我住在一个屋里!”

    “你!”秀琴指着沂铭的鼻尖,“那你和一个叫沈瑜的**勾勾搭搭的算什么,静影看见你抱着她在舞厅里跳舞!”

    沂铭挠了挠后脑勺,“静影在舞厅里撞见我,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待在家里学学如何相夫教子,跑到舞厅里干什么!不会是去找野男人了吧!”

    秀琴被沂铭噎的说不上话,索性坐在地上继续撒泼,“你们都看看,啊,这个女婿对丈母娘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看不上我们辛家,当初何必死皮赖脸的缠着我闺女,把她的一辈子都害了啊,都害了啊…。。”

    “你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三番五次的闹腾,让我们沂家颜面尽失,该悔恨的是我吧,娶了个菩萨回来,每天得烧高香供着!”沂铭额头上的青筋暴出,仿似要给这段孽缘做个了断,“我告诉你,我们沂家庙小,伺候不了你那金贵的女儿,我现在就带着她去办离婚手续,你们都给我滚蛋!”

    “你要跟她离婚?”秀琴停止了哭泣,爬到沂铭的脚边,抱住他的腿,“你不能和静影离婚,静影生是沂家的人,死是沂家的鬼,不能离婚!”

    成若坐在椅子上不作声的抽烟,贤瑛瞪着成若,不是他当初出的馊主意,何以折腾到这种地步。可是婚既然已经结了,这戏就得继续唱下去,现在离婚,岂不是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沂铭挣扎开秀琴的拉扯,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看了一眼站在梧桐树下的凌菲和梓慕,阔步朝前走去。辛静影从客厅奔出来,喊了声“沂铭”,沂铭头也没有回,走进他的书房,“啪”的关上了门。

    静影又朝贤瑛跑去,哭丧着脸,“妈,你说沂铭经常不回家,我哪能怀上孩子,你不是说等我怀上孩子就去香港吗。妈,我也是没办法,你不要生我的气。”

    贤瑛知道她们心慌了,她们这是自己在作死,正好,省得她费力的去调和了。贤瑛把目光转向秀琴,用话语激她,“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送回来,不想回来也可以不用再来了。我们沂家不欢迎任何人的兴师问罪,沂家这大门也不是随便什么泼妇都能踏进的!”

    贤瑛又说道:“徐管家,你给我听好了,下次再有人在门口骂街耍赖,给我狠狠的打,谁拿着棍子冲在前头,就赏谁二万元!”

    男佣们听到这话,都聚在一起摩拳擦掌。秀琴见这阵势,她是不能在沂家久待了,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和静影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那背影,既可恨又可怜。

    吴姨给气急败坏的贤瑛搬来椅子,贤瑛捶着肩膀疲惫的叹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大难临头了,还窝里横,糟不糟心。”

    凌菲和梓慕相视一笑,还好,这次是有惊无险,也走过来坐到他们旁边。天渐渐黑了,乌鸦在暗处哇哇乱叫,成若似乎没有回屋的打算,他心思沉重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贤瑛问梓慕:“梓慕,你们家最近生意怎么样?”

    梓慕愣了下,笑道:“还可以,最近接了几笔南京那边的大订单,据我父亲讲,相较前些年有了不少起色。”

    贤瑛咂咂嘴,对成若说:“还是你亲家会做生意,马上要打仗了,这石油还愁卖不出去。哪像你呀,非要卖木头,这木头是干什么用的呀,是用来做家俱,造房子的,炮弹一轰,全都没了。别说现在的人没钱买,就算有钱也不会有人买,反正今天已经关了三个铺子了,接下去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梓慕忙说:“爸,妈,家里遇上难处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们尽管开口。”

    贤瑛拉了拉花团锦簇的披肩,冷语道:“你们能帮上什么忙,所谓的难处不就是缺钱么,你们小两口哪里来的闲钱,你家里的财政大权还不是在你妈妈手里。”

    成若弹了弹烟灰,呵斥贤瑛,“你跟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也是一片孝心,你放心,你们去香港的钱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让你在那边吃苦受累的。”

    贤瑛放下二郎腿,急眼道:“你当我为我自己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看你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心里能好受么。”

    凌菲开口道:“爸,妈,我结婚的时候,哥哥给我准备了不少嫁妆,现在我和梓慕吃住都在家里,那些钱和首饰我又用不上,我明天都拿回来,希望能帮上你们一点忙。”

    成若怜爱的看着凌菲,“凌菲,是我们沂家欠你的,爸爸以后再还你。”

    “爸,我们是一家人,这是应该的。”凌菲低下头逃避成若的目光,以父亲清高的个性,他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的,看来这次坎坷不小。

    隔日,天地间填满了迷迷茫茫的大雾,让人看不清脚底下的路。凌菲独自坐黄包车带来了她昨日应允的物品,没有丫鬟和随从跟着,吴姨听说凌菲要来,站在大门口眼巴巴的张望,自从凌菲嫁了出去,她们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小姐,你回来啦。”吴姨开心的小跑过去,把凌菲扶下黄包车,她穿了件长及小腿的鲜绿色毛衣裙,像暮春里的一片树叶。吴姨掏出手绢擦她头上的雾水,“小姐,你该戴顶帽子的,这头皮受了寒,身体里就容易进湿气。”

    凌菲伸手搂住她的腰,撒娇道:“吴姨,你还把我当小孩子,我都已经嫁人啦。”

    “小姐,在那里过的好么?有没有人欺负你?”吴姨细心打量着凌菲,“你好像瘦了。”

    “梓慕对我特别好,公公婆婆待我也不错”,凌菲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就是有一点不如家里。”

    吴姨紧张起来,“是哪里不适应了?”

    凌菲捂着嘴笑,“就是吃不到你做的红烧鲤鱼啦,别人都做不出你烧的味道,一想到这个,我口水都下来了。”

    吴姨也笑,“那今天在家里吃饭,我马上买鱼去,少爷也在家呢,不过还没起床。”

    “他怎么了?少奶奶回来了吗?”

    吴姨摇摇头,“少奶奶没回来,少爷可能,昨天的事,你也看到的。”

    凌菲说:“我先去看看哥哥。”

    她走到沂铭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他和辛静影结婚后,搬到了中间的一栋房屋里住。这是贤瑛的主意,是想让他俩没有打扰的过两人世界,可对沂铭来说,这栋房屋有如地狱,他的情感世界里只容下周念薇,一个体会过失去后心如死灰的男人,在她的身上倾其所有。

    沂铭打开门,眼睛浮肿,睡衣上的纽扣开了一半,倚在门边上揉了揉头发,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回娘家不行啊,刚来就要赶我走。”凌菲嘟着嘴巴,把刚从厨房拿的豆浆和烧饼递给沂铭,“吃早饭吧沂少爷,现在都九点钟了。”

    “才九点钟”,沂铭又扑到床上,“让我再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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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萧郎是路人(4)

    “你不去看”,凌菲本想说“你不去看望周念薇吗”,但话到嘴边,她不愿意提这个名字,改说道:“你不去公司吗?”

    沂铭拖过被子捂在头上,闷声道:“公司去不去都一样,每天都解雇工人和伙计,不去反而心里舒畅些。念薇肚里的孩子月份大了,整夜的折腾,念薇睡不好,我也基本上没睡,昨晚茯苓换我陪念薇,我正好回来偷个懒。你那个丫鬟真不错,听话又机灵,你要给她涨工钱啊,让她照顾一个孕妇,辛苦她了。”

    凌菲给自己倒了杯水,问沂铭:“孩子生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还有周念薇,你准备让她去哪?”

    “她哪都不去,跟孩子回家里来住。”

    水杯在凌菲手里剧烈的晃了一下,水撒到了她的鞋面,她把杯子放回桌子上,“你当过家家啊,直接忽略掉辛静影吗,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辛静影不是回娘家么,她这么一闹倒成全了我,我正想跟她离婚呢。”

    “哥,我们不是讨论过很多次了,这个方案不可行。”

    “行了,行了,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公司马上要倒闭了,哪有什么利益可言,仅有的油水也被商会榨干了,辛闵爱怎么处置他的股份就怎么处置,爸爸那是对公司有感情,不愿相信时局变化,但我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叫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助我一力,反正我这个少爷当够了,我要带念薇去香港,从此后,薄田小酒佳人,过逍遥的日子。”沂铭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眼睛,“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香港吧,别又怪我扔下你不管。”

    “谁说要倒闭了”,凌菲打开箱子,“你看看,我今天带钱来的,我们在努力挽救,你却颓废消极,赖在床上做缩头乌龟。”

    沂铭扑哧一声笑了,“把陪嫁的都还回来了,沂小姐,你对娘家感情不浅啊。”他看到其中有颗夺目的红宝石,用手指挑起来,惊讶的说道:“这不是梓慕送你的传家宝吗,你连这都搭上了?人家知道吗?”

    凌菲把玩着丝巾上的花边,“我哪敢做这个主,是和梓慕商量好的,他说终归这是件东西,比不上人重要。哥,你快起来吧,振作一点。”

    “我是振作不了了,你去拿给爸妈看吧,他们准乐的笑歪嘴,这个家还得指望你啊。”

    凌菲生气的合上箱子,抱着就往外走,又回头囔囔了一句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沂铭打了个哈欠,“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林梓慕,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郊外的公寓,周念薇慵懒的从床上侧起身子,用无名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夜的迷迷糊糊,只听院子里鸟雀啼叫,再远处,似乎还不断响起汽车的喇叭声,不知是梦还是扰人的现实,晕乎晕乎的耗人脑汁。

    她朝房间外喊道:“茯苓,茯苓!”

    茯苓应声到了她面前,周念薇见她衣着整齐,发丝不乱,只是半边腮帮压出了睡痕,念薇道:“你昨晚和衣睡的?睡在哪的?”

    茯苓笑笑,“我就趴在桌上眯了一小会,我不困。”

    念薇问:“怎么不上床睡呢?”

    茯苓往脸盆里倒热水,“周少爷说,你现在月份大了,我得上点心,客厅离这房间近,你叫我我能听见,我若到床上睡,怕睡沉了,你唤也唤不醒。”

    念薇有些感动,也有些得意,“你这么用心,周少爷给了你不少工钱吧。”

    茯苓把挤好的毛巾放到念薇手里,说:“我的工钱是林太太付的,即便林太太不付我工钱,我也会听她的吩咐好好照顾你,她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

    “林太太?林太太是谁?”

    茯苓扑哧一笑,“林太太就是凌菲小姐啦,她是这个世上真真正正的大好人。”

    念薇不开心了,敢情她享受的都是凌菲施舍的恩惠,她嘴上口口声声不在乎,但心里计较着呢。沂铭偷偷把她养在这偏僻的公寓里就罢了,怎么也不给她多找几个伺候丫鬟,唯一的丫鬟还是白用的,他的太太也这般待遇吗,他对她这般抠门,爱的是有多肤浅。

    她越想越钻进了死胡同,精明的念薇也如愚钝的女子一样,把整个人系在了男人的爱上,可她没弄明白男人对女人的爱风雨飘摇,摇摆不定,即便他爱的刻骨铭心,你硬是死死的攥着,总会有手臂发麻,腿脚抽筋,思想麻痹的一天的。

    她把毛巾扔给茯苓,不动声色的问;“沂铭的老婆是怎样的一个人?漂亮吗?”

    茯苓打了个激灵,避重就轻的答道:“我,我和沂太太接触的少,沂少爷还没将她娶进门的时候,我就过来照顾小姐你了。”

    念薇横眼道:“她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茯苓如实的点了点头。

    念薇叹了口闷气,“这夜里吵吵囔囔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头疼的厉害,你给我捏捏。”

    茯苓道:“小姐,这公寓前面有个公园,这两天园里在伐树,所以有些响动,我每天出门买菜都要路过那,里面风景不错,你要不要去走一走,散散心活动活动,也许晚上能睡的踏实些。”

    念薇听她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吃了早饭,茯苓扶着她往公园走去。半路上,一辆黄包车在她们身旁停了下来,车上坐着的男人喊着茯苓的名字。

    茯苓疑惑的回过头,惊喜的叫道:“秋老板,是你啊。”

    秋明笑盈盈的付了车钱,拎起一盒红酒走过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林少爷和林太太在家吗?”

    茯苓答道:“我陪周小姐去公园散散心,林少爷和林太太现在不住在这,他们住在林府呢。”

    秋明望了一眼念薇,没有多问,只是礼貌的一笑,继而说道:“我当他们搬出来住了呢,我上周去外地进酒,捡到两瓶好酒,这不正打算给他们送来。看来我还是给凌菲打个电话吧,那我先回去了。”

    茯苓道:“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秋明笑笑,“不了,店里忙,我还得赶紧回去。”

    念薇盯着秋明的背影看了半响,问道:“他是谁?”

    “是凌菲小姐的朋友,在城里开了一家酒吧。”

    念薇酸溜溜的道:“开酒吧的?不是什么好人吧。”

    茯苓争辩道:“不,秋老板和凌菲小姐认识好些年了,沂铭少爷和凌菲小姐结婚时花费的酒,都是秋老板送的呢。”

    念薇“哼”了一声,把脸转向茯苓,“你刚刚在他面前喊我什么,喊我周小姐,小姐是称呼没结婚的姑娘的,你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这么叫我,存心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茯苓愣住了,“不,不,周,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茯苓没念过几天书,不太懂场面上的规矩,小姐你不要和茯苓一般见识。”

    念薇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在外人面前要称呼我‘沂太太’,听见了没有?”

    茯苓不情愿的小声道:“听见了。”

    “怎么?你觉得我做不成沂家的少奶奶?”

    茯苓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念薇已全无散步的心情,折回来时的路,“我累了,回去吧。”

    茯苓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不明白她兀然的情绪转变因何而起。

    ***************************************

    江南的细雨像是永远也下不完,撑着油纸伞走在小巷里的青石板上,就这么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走,再没心没肺的女子也会多愁善感。周宅的院子里,火红的石榴花炽热的盛放,不时有几朵在雨中坠落到石桌上,有如飞蛾扑火。

    淑慧彻底不能出家门了,前几日她的身子见了红,王大夫叮嘱她要卧床静养,至于原因,王大夫说不上来,淑慧年轻体健,正值育龄,又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万不该出现先兆流产的迹象的。

    可淑慧知道原因,她承受着良心折磨的巨大压力,恐惧和胡思乱想在吞噬她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夜难寐,即使浅睡,也会被噩梦困扰。她经常梦见沪森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满头大汗的吓醒,天仍是黑沉沉,枕旁的丈夫在酣睡。

    长夜,如经年般煎熬,淑慧伸出手触摸屋顶上滑下的雨水,雨水密集成纤细的线,像一排巧夺天工的珍珠帘子。小桃坐在她旁边编织丝网袋,不知不觉的,马上要立夏了。一阵热汗席卷而来,淑慧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小桃忙拿起扇子给她降温。

    门外传来叫卖茉莉花和白兰花的声音,淑慧夺过扇子,说:“去,买几朵过来。”

    小桃一溜烟的跑出去,捧回来一串茉莉花和八朵白兰花。茉莉花穿在一根铁丝上,箍成项圈的模样,小桃把它挂到淑慧卧躺的藤椅上,把白兰花系在扇柄中间,说:“路少爷在巷子里,像是碰见了一个熟人,两人站着说话呢。”

    淑慧拉开嗓门,啐她道:“他站在巷子里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巷子又不是你家的,不要看见什么小猫小狗都向我汇报,还嫌我的身子不够累么。”

    说完,淑慧大口喘着气,拿起扇子拼命扇动,疑心起那日在屋外偷听她和她母亲瑾梅说话的人就是小桃,淑慧斜眼看小桃心虚的样子,越想越恨,挥起扇子对小桃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小桃只是觉得淑慧和路阳要好,以为路阳是来看望淑慧的,才随口说出,没想到惹得少奶奶勃然大怒,她吓的不知所措,连声说:“少奶奶,你不要动气,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气着肚里的孩子。”

    这时,小红在厨房里喊道:“小桃,乌叶饭好了,快过来端。”

    小桃用衣角抹掉眼泪,说:“少奶奶,我去给你准备午饭。”

    她委屈的走到厨房一看,乌叶饭还在锅里蒸着呢,跺了跺脚,“小红,你也欺负我,害我又要被少奶奶打。”

    小红做了个“嘘”的手势,把小桃拉到灶台边,轻声说:“我不骗你过来的话,你的脸都要被她打花了,倘若她气得流了产,还不都赖在你身上,你的罪过就大了。”

    小桃嘤嘤的哭起来,“我没被她打死,也要被吓死了,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这个少奶奶太难伺候了,我服侍过好几个太太小姐,头一回遇见这样的。”

    “哎呀,别哭了,你的脸上被划伤了,我去找药膏给你擦擦,留下疤就难嫁人了。”小红把胸前油亮的大辫子甩到身后,冷笑道:“你不要怕她,她有把柄在我这,早晚有她好果子吃。”

    小桃的眼角淌下泪水,不认识般看着小红,“你说胡话呢吧,她是少奶奶,我们能把她怎么样,只有她打骂我们的份。”

    小红刚想解释,见一个人影从院子里飘过,她们探出头去看,是路阳来了。小桃赶忙去倒茶,小红喊她喊不住,骂了句:“天生的丫鬟命!”

    路阳和淑慧有过肌肤之亲后,不似以前那般仰视她,之前他对淑慧是渴望的,现在则是爱意,爱屋及乌,他爱着她的美丽和自私,甚至无理可讲的蛮横。

    “淑慧,你看,这是长江刀鱼,我在黑市上用十个银元换的,给你补补身子。”路阳把鱼递到淑慧面前,淑慧没有看一眼,她皱着眉摇晃扇子。

    路阳只得把鱼放到地上,笑着说:“好香啊,淑慧,你身上好香。”

    淑慧抓起白兰花扔过去,“路少爷,请你自重。”

    “自重,自重”,路阳点点头,问道:“钱够用吗?”

    谈到钱,淑慧的心情好了些,她笑笑,“你看我成天躺在这,要钱有什么用,又不能出门花去。我说你,不要老往这跑,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起哪门子劲。”

    小桃端着茶盏走过来,怯生生的说:“路少爷,请用茶。”

    淑慧说:“去把留声机打开,放那张《天涯歌女》的唱片。”

    不一会儿,屋里飘出燕语莺声,掩盖住他俩的悄悄话。

    “孩子不是我的,但你是我的啊。”路阳俯下身捡白兰花,趁势在淑慧的腿上摸了一把。

    淑慧道:“你胆子可真大,今天周老爷、周太太、周少爷都在家呢。”

    路阳往四周侦查了一番,又把手蹭向淑慧的胸部,“我不怕他们,我只怕你。”

    “当真不怕?”

    “当真不怕,只要你肯嫁给我,我立马回去休了那个黄脸婆。”

    淑慧格格的笑,这种话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合着节拍哼唱道:“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俩是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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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萧郎是路人(5)

    晚上七点多钟,雨停了,草丛里隐隐约约的蝉叫声,“吱吱”的宣告一个季节的告终。周忆祖在书房里作画,初夏在即,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作为风雅之人,忆祖念着给今春的美景留下点回忆,他画的是七彩园林,桃红柳绿,芳草茵茵,亭台楼阁下河流潺潺,与以往的水墨丹青画韵味相异。画好后,他想佳作不如赠老友,于是想起了住在湖州的同窗郑书焕,前段时间因忙于沪森的婚礼,与他疏于书信来往。

    他喊来管家李老头,让他把画拿出去装裱,自己则高兴的在书房里踱着步,年近古稀,身体健康,儿子完婚,儿媳又有了身孕,还有什么解不开的忧愁。他心血来潮,打算再写几幅字,却怎么也找不到书焕兄送他的善琏湖笔。

    书房是他和沪森共用的,里面的书画和笔纸下人们从不敢随便碰,忆祖口里道着“奇怪”,从抽屉翻到柜子,寻寻觅觅。

    突然电话铃响起,忆祖急躁的接起电话,“哪位?”

    电话是阿乔打来的,说是找周少爷。忆祖走到院子里向小红招手,“去,喊少爷接电话。”

    不一会儿,沪森从明明暗暗的长廊里走过来,接起电话说:“你好,我是周沪森。”

    “周少爷,我是阿乔。”

    “有事吗?”

    “周少爷,花店里没了生意,外面都在传闻要打仗了,城里好多铺子都关了门,面粉和大米一天一个价,是没有人来买花的。”

    沪森皱起眉,转身背着父亲,悄悄的问:“沂小姐还好么?”

    话筒里沉寂了半响,阿乔道:“该称呼她为林太太了。”

    虽然早有准备,沪森的心底还是陡然一凉,像个孩子般无法掌控情绪,他掐了掐鼻梁,“林先生对她好吗?”

    阿乔吞吞吐吐,“报纸上说,林先生和沂小姐是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沪森道:“那就好,不管赚钱还是赔本,花店都要开着,我明天再给你的户头上汇些钱,你没钱了便跟我讲,不过你要注意打听沂小姐”,他的喉结不安的颤动,“不,是林太太的消息,你父母这边,我会派佣人继续照顾他们的,你不必担心。”

    挂掉了电话,沪森见父亲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关心的问:“爸,你找什么呢?”

    “一盒善琏的湖笔,你有没有看到过?”

    “没有,大概压在抽屉下面了。”

    这时忆祖立住不动了,噼里啪啦的抽屉进出声嘎然而止,他从抽屉里找到了刻着“凌菲”二字的白玉。沪森想开口解释,可转念觉得时过境迁,说了又有何用,况且每一次的提起都是悲伤的再现,他静静的说:“爸,我去陪淑慧了。”

    忆祖大惊失色,问:“这块玉是谁的?是从哪里找到的?是谁放在这里的?”

    沪森敷衍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母亲的。”说罢,他无声无息的走了。

    墨茹正和周念薇的母亲熙萍坐着嗑瓜子聊天,熙萍牵挂念薇,她和何偲一走就是几个月,也没给家里来个信,谁都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熙萍叹口气,“何偲能把念薇带到哪去呢,说是有人介绍了一个来钱的活,给北方一个大户人家做批家俱,要在那至少待上半年,我和她爸还在寻思要不要让他们去呢,他俩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念薇去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这会快生了,我不在她身边,她的月子能做好么,哎,急死我了。”

    墨茹安慰道:“何偲是个会照顾人的本分孩子,念薇肚里的可是他的儿子,他能马虎大意吗,说不定小两口在那过的好着呢,只是没想起来没你们来封信,你不要徒给自己增添烦恼,安心过几天清静日子,等外孙回到家,你就有得闹腾了。”

    熙萍点头称是,说:“念薇这姑娘心比天高,没想到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木匠,不过倒随了我的心愿,门当户对是自古留下来的道理,她哪有嫁到大户人家做太太的命。”

    墨茹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熙萍的话,像是责备她这个做婶婶的没有关心念薇的终身大事,墨茹打哈哈道:“念薇的相貌十里挑一,也怪我之前没有给她挑上几个好婆家。就说森儿那同学路阳,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每年送来的碧螺春都是顶尖的明前茶,路少爷也是去年结的婚,唉,这姻缘说错过就错过了,我们做长辈的不留心,小辈们能有什么主意,都怪我啊。”

    熙萍的胸口本是闷着一口气的,她看不上何偲,也气自己的无能。现听墨茹说到熟识的富家少爷,他们本来和念薇还是有一些可能性的,更生郁闷,“咯吱咯吱”的嗑起瓜子。

    忆祖一头闯进屋来,墨茹吓了一跳,“干什么呢!着急慌张的!”

    忆祖见熙萍也在,神色凝重的朝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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