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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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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养老钱、救命钱,他们竟然利令智昏到如此程度,实在是令人齿冷!”他恨恨地说完,又犹豫地看向侯向东问,“能说说朝平和小邹的情况吗?”
“姜朝平纯粹是上了他们的圈套!”侯向东满脸愤愤之色,“吴坤安排了一个有邹展飞参加的饭局,姜朝平、屠德昭都是坐上宾。酒桌上,吴坤与屠德昭谈起拆借社保基金的事,问姜朝平的投资公司有没有资金托管资格,如果有的话也可以参与。这样的好事姜朝平当然想参加,但他还是采取了谨慎的态度,说自己公司没有这个资格,并且问这样的拆借市里领导是不是知道?据他所知,这是不被政策允许的。”
“可他后来还是做了。”王鹏有些难过。
“邹展飞当时说了句‘没资格可以去办嘛’,而吴坤则说‘小邹是王书记的秘书,如果市领导不知道,邹秘书敢跟你说这句话?’”
“邹展飞怎么说?”
“他笑而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玩了一把高深。”
王鹏冷笑道:“他们的这出双簧演得不错!”
“也怪姜朝平自己贪心,不然他就该来跟你核实这件事,那样也就不至于搅进来了。最重要的是,他从中尝到了甜头,甚至发现即使不以公司名义出面,他也能从中赚到比辛苦为政府招商来得更快更多的佣金。”
“佣金?”王鹏不解。
“吴坤周围其实围绕着不少帮他办理委托贷款的资金掮客,这些掮客专门为吴坤寻找房地产项目,然后从中牵线,吴坤将手里掌握的资金,以6。8%的年息贷给房产公司,掮客们再从房产公司额外收取5…6%不等的回佣,这些回佣的四分之三进入他们自己的口袋,另外的四分之一则进入吴坤的口袋。”
“等于是这些房产商借了11%以上的高利贷?”王鹏不得不叹服人心之贪,竟可变出如此多的生钱招数,“他们应该都是不具备向银行贷款资格的企业吧?”
“倒也不全是。这些企业多数是在拿地以后,到项目贷款下来以前,借这些资金来周转。”侯向东说,“也是一群想空手套狼的家伙,所以那些资金掮客才有机会向他们狮子大开口。姜朝平就是被这样彻底吸引的。”
王鹏皱皱眉道:“吴坤拉拢邹展飞,利用他狐假虎威,我能想得通。令我不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分一杯羹给朝平?”
侯向东看着他反问:“你想不到原因?”
王鹏审视侯向东良久,骇然问:“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侯向东立刻点头:“费灿阳认为,你知道姜朝平落水,一定会想办法捞他。只要你出手捞他,他们就会同时获得机会。”
“这是他的主意?”王鹏哑然。
“这个人,以往看来老实本分,实际却是满肚子坏水,城府心计都堪称深厚。”侯向东感叹说。
“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王鹏说。
侯向东看看他问:“你知道他在让吴坤安排自己离婚的时候,是怎么跟吴坤说的吗?”
王鹏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说,早作安排就是要让儿子一辈子无忧。”
王鹏黯然地说:“是我们监管不严,才给了他机会啊!”
……
两天后,天水市**宣布免去费灿阳副市长职务;天水市政府发文免去吴坤社保中心主任职务;天水市纪委审议并报天水市委、市人民政府批准,给予邹展飞开除党籍、行政开除处分,移送司法机关依法查处。
三天后,天水市社保中心党委对吴坤作出开除党籍决定并报市委批准。当天下午,天水市监察局审议并报市政府批准,给予吴坤行政开除处分,移送司法查处。
一周后,经省纪委审议并报运河省委批准,开除费灿阳党籍;经省监察厅审议并报省人民政府批准,给予费灿阳行政开除处分;对于费灿阳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查处。
……
因天水市慈善基金违规运作而引发的一场资本狂欢,随着一批官员的落马,相关违法人员的司法审判也陆续到来,而天水市委市政府的日子并不因此而变得轻松起来。
相反,因为这一连串的事件,老百姓对于自己保命养老的社保金,究竟能不能安全地到自己口袋里充满了疑问,要求市委市政府尽快出台监管政策的呼声一lang高过一lang。
与对社保基金的高度关注相去甚远的,是人们对慈善基金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态度,尤其是那些捐过钱却没有参与任何违规行为的企业家,一夜之间谈捐赠就色变,生怕捐出去的钱不知流向哪个私人的腰包,或是摇身一变成了某位领导的私人别墅……
而王鹏个人,也没有因为发现并启动这场声势浩大反腐风暴而威信高涨,反而因为邹展飞的落马,姜朝平的违法,而受到不少高层领导的质疑。
时逢春暖花开的周末,王鹏一家三口一起回宁城探望家人,王鹏也想借此机会梳理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做过的事、交往过的人,重新对所有的过往做一个全新的评价,以确定自己该如何延续未来的政治生命。
当晚到曲柳的老屋时,刘胖子、江海涛、余晓丰等人竟早他们一家多时,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桌子喝酒聊天。
“你们怎么都在?”莫扶桑问余晓丰,小宇早已扔下她去找奶奶。
“我上午回来看父母,正好遇上海涛来帮伯母送树苗,就一起跟来了。没想到,胖子早把树苗送过来了!”余晓丰说着在刘胖子背上拍了一下。
“什么树苗啊,你们都要送过来?”王鹏问。
“是村里要搞绿化,想添补一些树种,我打电话让大毛捐的,他自己没时间来,就把皮球踢给了海涛。”秦阿花拉着孙子从屋里出来,“胖子也热心,听说这事立刻也拉了一车来。”
王鹏夫妇听了呵呵笑着落座,余晓丰看王鹏气色还算不错,便问了姜朝平等人的情况,说到吴坤时,大家一致评价此人胆大。
江海涛则说:“实际也不难理解,他已经年过五十,再往上是没什么可能性了,手握巨额资金,又一直多有建树,很自然会想要为自己安排后路。真正深谋远虑的,不是吴坤,也不是屠德昭,而是费灿阳。”
众人默然。
第680章 无耻渣男
宁城回天水的路上,王鹏接到钱嘉平的电话,说是想请王鹏喝茶。
王鹏本来想拒绝,但心里总对钱嘉平能安然无恙感到不解,遂答应下来。
天水飞天茶楼是一家新开张的仿古茶楼,一水的古旧家具做装饰,门厅的条案上供着一尊佛像,墙上挂的镜框里全是飞天拓画,王鹏进去后,凑近了一幅幅地细看,很快就入了神。
“王书记喜欢这些画?”
王鹏听到声音立即转头,发现钱嘉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呵呵,我就随便看看,这里的老板看来是个收藏爱好者。”
钱嘉平笑道:“想不想认识一下这里的老板?”
“不必了。”王鹏没有围着生意人转的爱好,“我也就随口一说。”
“没事儿,老板是我朋友,自己平时不来这里,由他太太丽莎打理茶楼。”钱嘉平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王鹏一起往里面走。
飞天开的时间虽然不长,钱嘉平却是熟客,服务员一见他就热情地打招呼,领着二人往包厢去的同时,还不忘殷勤地推荐新到的好茶。
进包厢落座,钱嘉平征询王鹏意见后,要了一壶铁观音。服务员很快就把茶具摆上来,并送上了几盘茶食,钱嘉平挥退服务员,自己亲自动手泡茶,神情专注的样子,与王鹏在视频里见过的那个肥男简直天差地别。
把闻香杯递给王鹏的时候,钱嘉平说:“我家老爷子好这一口,我从小没学会别的,就跟他老人家学了这点泡茶的活儿。”他说着自己讪笑几声,“说起来,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按我家老爷子的说法,亲自动手泡茶向朋友道歉,是最诚挚的做法。王书记,这杯茶敬你,我为上次报道的事,正式向你道歉!”
王鹏接了茶,心里却像吃了只苍蝇。
钱嘉平看王鹏端着茶并没有喝,嘿嘿干笑两声说:“我这人,其实算不上文化人,进文化系统,当这个总编,那都是朋友们帮忙弄的。所以,有时候做事情欠考虑,只讲哥们儿义气,不看是非对错,才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他看看王鹏,自己先喝了杯里的茶,接着说,“可是兄弟你才是真哥们,明明拿了我把柄,却不做背后捅刀把子的事,我是真佩服!”
王鹏勉强笑了一下。
他没想过要与钱嘉平做哥们,也没想过要对方的佩服,他是怕这事真捅出去,邓韵会受牵连。
在他眼里,钱嘉平这钟人,要防是防不尽的,他最能做的,始终只有扎紧自家的篱笆。
王鹏不说话,钱嘉平有点着急,“兄弟,你是不信我说的啊?”他扭了扭肥硕的身体,将第二杯茶搁到王鹏跟前,“我全跟你直说了吧!其实,这关仪是老费和屠德昭一块儿介绍给我的。别看关仪是在我那儿当记者,其实,她私下有个模特经纪公司,也不接什么广告、演出的活,专陪当官的、有钱的玩儿,她来我这儿当财经版记者,实际就是为了寻找目标。”
王鹏皱眉看着钱嘉平,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党报队伍里去的,不但把关仪这样的人招进记者队伍,还如此堂而皇之地跟自己大侃特侃。
钱嘉平人肥脑少,心眼却不缺,王鹏脸上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他还看得明白。
“王书记,你别误会!”他擦了擦脑门,“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先前我还真不知道她的真实背景。他们把她介绍给我的时候,我是真被她迷住了,而且她确实会写点东西,虽然没什么文采,但凑和着改改也能见人。关键是,这样正点的女人往那些大老板跟前一站,什么采访不是手到擒来的?我们虽然是党报,但改革来改革去的,也开始自负盈亏了,我好歹是总编,也得为手下兄弟们那口饭多想想吧?”
王鹏沉默着,世上歪理千千万万,钱嘉平要想给自己找借口还真不怎么难。
“你那天看到的录像,其实有原因的。当时那臭婆娘说我枪管太短,又太软塌,每回都搞得她不上不下的,非哄着我吃了伟…哥,又拖了另一个女的来,说是助助性,刺激我的雄风。”钱嘉平的脸上终于露出点难堪来,“事实上,我不举好多年了,女人越是漂亮,我那玩意儿越是颓得厉害。”
王鹏刚喝了半口茶,听得这一句,惊得一口直吞了下去,难怪这家伙在视频里被俩女的弄得很舒爽的样子,那是久旱甘霖啊!
想归想,王鹏不好意思真发表意见,没哪个男人肯把这种事拿出来说,钱嘉平豁着不要脸也要告诉王鹏,看来是真把王鹏当兄弟了。
这一来,王鹏更纳闷了,就凭他折了一张磁盘,钱嘉平不至于从此改头换面与王鹏掏心掏肺啊?再说了,关仪那女人既然一开始就没按好心,凭什么被抓以后把其他人都供出来了,唯独保了钱嘉平?
他也不想再听钱嘉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了想还是直接问比较好,反正钱嘉平连男人这种没法开口的事都说了,也不会在乎告诉他顺利逃过一劫的原因。
“钱总,有个事我一直好奇,能不能帮我解惑?”
“你说你说。”
王鹏于是把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
钱嘉平说:“我那天从你那儿离开后,越寻思越觉得这事奇怪。不瞒你说,当初这录像拍了没多久,录像中另一个女的,就拿着录像来找我,让我把报社大楼的工程包给她朋友做,否则就用这个录像让我身败名裂。我那时才当这个总编没多久,哪敢把这么大工程这么交出去?再说了,威胁这种事儿,有一次就有两次,不会有头的。”
王鹏暗想,这家伙有时候没头没脑,有时候又拎清得很,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那你怎么做的?”
“我直接向冯副书记汇报了这事,他把我狠批一顿后,带我去找了纪委闫副书记。”
原来冯向明早知道钱嘉平的事。
至于钱嘉平说的“闫副书记”,是纪委老干部闫仲山,王鹏到监察厅的那一年,他正好退休,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只在年底纪委内部老干部联谊会上见过一次。
他看看正重新烧水的钱嘉平问:“闫老把这事压下去了?”
钱嘉平看他一眼,苦笑一下说:“差点搞大把他们都连累了。”
“怎么说?”
“因为那女的手上拿着的东西一直不肯给我,我虽然向组织汇报了这事,但没法备案留底。谁知道没多久,她因为性贿赂搅在城建系统的一个案子里被抓了,竟然拿了那东西要举报立功。”钱嘉平脸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估计心里还有余悸,“幸亏那案子当时是闫书记亲自抓的,他和冯书记两个证明我汇报过这事,又拿了医院开具的阳萎证明出来,这事才算完。”
“那你在我这里看到磁盘后,觉得什么地方奇怪呢?”王鹏开始替邓韵担心了,搞不好钱嘉平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磁盘的来历。
“当初审讯那女的时,她咬死就这么一张磁盘,在她家里搜查时也没发现第二张,按理这张磁盘不该再出现。我特意去找了懂电脑的人,说是除非有母带或是翻录的盘子,不然不可能拷贝。”钱嘉平满眼懊恼地瞧了王鹏一眼,“我那时就想,一定是关仪那**在背后捅我,这俩女的是一路货,保不齐当时俩人手里都捏了这玩意儿,我自己傻乎乎地以为只有一张。”
“你去问她了?”
钱嘉平狠狠地点头,“没错!还真被我猜对了,起初她还不承认,架不住我拔刀子要杀了她,终于承认她手里是有那东西,而且不止有我的,还有其他人的,前段时间她住的地方遭贼,掉了一盒夹着存折的磁盘,里面就有我的那张盘子。”
王鹏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真是天助邓韵,要不是那个小偷,钱嘉平肯定还要查王鹏那张磁盘的来历。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马上问:“你进京跟冯书记说这事,另外还做了什么?”
钱嘉平听王鹏问这个,嘿嘿地笑起来,带着几分得意说:“我让这帮孙子算计我!咱就让他们尝尝搬石头轧自己脚的味道!”
“什么意思?”
“我把老费、屠德昭、邹展飞的录像直接交中纪委了。”
王鹏一怔,这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原来,关仪被抓是拜你所赐。”王鹏说,“不该啊,既然是因为你的举报才抓的她,为什么她没把你咬出来?”
“嘿嘿,大家眼睛都盯着屠德昭、老费这些大鱼,除了那些闲得蛋疼的小老百姓,有几个人会把目光盯在关仪身上?她进去根本就是自首,不是被捕,我交中纪委那些录像,就是她立功的证明。再有,哥们在京城大小也有点路子,她就是屠德昭一卒子,不存在经济问题,交代清楚又戴罪立功,进去关个三年五载出来,去京城再整个经纪公司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王鹏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概念,有的只是一切皆为我所用的狂妄与无耻。
第681章 哥哥妹妹和干爹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鹏确认邓韵不会因为磁盘的事受什么牵连,便再也没有坐在这里喝茶,听钱嘉平说他的前世今生了。
“哎,王书记,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怎么这就急着走哇?”钱嘉平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诚惶诚恐,“我要是哪儿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成,要不是你仗义相救,我这回肯定搭里面了!”
“钱总,我真没帮你什么,那纯粹是碰巧。”王鹏现在是满肚子青肠,恨不得时间倒回去,拿到磁盘直接就销毁了!“我是真有事,不能再待了。”
“那下回,下回我正式一点请吃饭,你带弟妹一块儿来!”钱嘉平推着王鹏的后背往外送人,肉疙瘩一样的小眼睛里放着光,“我可是听说了,弟妹是个美人胚子,兄弟你当年情愿自毁前程也要讨了她做老婆,嘿嘿,情种啊!”
王鹏哼哼哈哈地应着,脚步比任何时候迈得都大。
……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躲,越是躲不过。
钱嘉平像一块烫糊了的膏药,一下子沾上了王鹏。
冯向明回京进了发改委,但没有具体领导职务,成了享受部级待遇的巡视员(现实中没有部级巡视员这一说法,纯属虚构。),相熟的人见了依旧以他在运河时期的官职相称,而他虽然在运河时间不长,却似乎特别有感情,有事没事总爱到运河来搞个调研。
钱嘉平请王鹏喝茶后没多久,冯向明到运河调研,第一站就是天水,邱建文代表市委市政府设宴招待后,王鹏又以私人名义请他吃了一顿饭。
冯向明很讲规矩,回京前特意转道天水,以私人名义回请王鹏和邱建文,恰巧邱建文出国考察,王鹏只好单刀赴会,结果又见到了钱嘉平。
见到钱嘉平不算很意外,真意外的是,还见到了沈婷。
如今的沈婷早不是当年将开未开的花骨朵,也不是青春饱满的初绽时期,她整个人都正处于一种怒放的状态。
“鹏哥,给个拥抱呗!”沈婷张开双臂迎面而立,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
在沈婷初长成的那个时期,王鹏曾经很怕遇到她,她的青春热情总是让他有一种想要逃遁的感觉,这与宁枫她们给他的感觉完全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情愿被一点点地消蚀,也不会喜欢瞬间融化的感觉。
但这一刻的沈婷让他感到了踏实,一种像亲人见面的温暖踏实。
他走上一步,同样展开臂膀将她抱入怀里,放开她的时候,还像个大哥一样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师傅师娘好吗?”
“挺好,昨天通话的时候,我妈还在念叨你春节带去的东西太多,他们到现在都没吃完,都愁死了,怕坏了扔掉可惜。”沈婷拉王鹏到冯向明左边坐下,自己则走到冯向明右边坐。
王鹏的眉轻挑了一下,“你不是进京发展了吗,怎么最近老在运河晃荡?”
“呵呵,你一定是碰到海涛哥了,是吧?”沈婷笑着给大家倒茶,“北漂是个梦,醒了就得实际地活着。”
钱嘉平立刻接了说:“兄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这妹子!”
王鹏心里一咯噔,目光投向刚坐下的沈婷。
沈婷抿嘴笑道:“干吗,不欢迎我到天水工作啊?”
王鹏没来得及说话,冯向明一手覆在沈婷搁桌上的手背,对王鹏说:“小婷好歹也叫我一声干爹,给她在天水安排一个像样的工作,还难不倒我。”
“呵,这有点乱。”王鹏端起茶杯喝茶,冯向明与沈婷的关系让他有点意外。
沈婷把手抽了出来,也端起杯子喝茶,喝完了就说:“去不去报社,我还没决定。”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的事,你们都别管,我自己搞定。”
“你怎么搞定?”冯向明很不悦地问。
沈婷莞尔一笑,“瞧干爹这意思,我在做你干女儿之前是露宿街头的啊?”
冯向明立即干咳了两声,掩饰道:“牙尖嘴利!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干爹最疼我了!”沈婷嘴里撒着娇,眼却瞟了瞟王鹏。
钱嘉平又道:“小婷,我看你也甭想了,就到我这儿来,待遇什么的都好说。”
“钱哥,冲你这话儿,待会一定要让妹妹敬你三杯才行!”沈婷感激不尽地表达了谢意,话锋一转却说,“不过,哥,你那儿是妹妹最后的避风港,不到最后关头,我可不想用投亲靠友来养活自己。”
钱嘉平听了这些话,心里甜丝丝的,也嚷嚷着待会要和妹子好好喝俩杯,王鹏却觉得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反正沈婷是真变了。
冯向明想为沈婷搭桥铺路,却碰了个软钉子,没了面子便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对沈婷的态度也冷了不少。
酒菜上齐,推杯换盏,钱嘉平提到了天水正在讨论酝酿的,针对企业下岗分流人员社保的《天水市4050工程》,以及针对城市失地农民生活保障的《天水市失地农民社会保障和就业系统工程》,两项专门针对基层百姓的政策。
“前儿吃饭时听说,这两项政策已经基本定型了,马上就会报省里,然后推开试点,是不是真的?”钱嘉平问。
王鹏点头道:“千真万确。”
“这要是定下来,我负责给你搞个全面的策划宣传!”钱嘉平一拍桌子说,“就当我将功补过。”
“呵呵,那我该说谢谢喽!”这是个挽回市委市政府形象的机会,王鹏再不喜欢钱嘉平这个人,但也不能拿工作来赌气,说着就举起酒杯要敬钱嘉平,“来,走一个。”
钱嘉平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颠颠地站起来与王鹏碰杯,王鹏都还没开始喝,他倒已经把满满一杯足有三两的茅台全喝进肚子里了,王鹏无奈地笑笑,只好陪着他喝了个满杯。
沈婷没喝酒,专注于吃菜,确切地说是专注于吃素菜。
她把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咯咯笑着对王鹏说:“鹏哥,南方人别和北方人较劲喝酒,咱的胃是装温吞后发制人的草黄的,比不得京城爷们专喝**辣下口烧过没痕迹的白酒。”
“嘿,看来妹子还是跟兄弟你亲啊!”钱嘉平酒一多开始现原形。
冯向明指指王鹏,“你们那个4050真搞得起来?再加上一个失地的,两项一加,每年开支不是小数目,社保的钱都追回了?你们那个高速项目可搁得时间不短了。”
王鹏笑笑说:“您不信我啊?”他放下杯筷,转过身子面向冯向明,“在监察厅那段日子,我仔细研究过不少案件,发现基层的许多案件都跟土地出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因为土地出让而变生出来的钱,被很多掌握着它的人巧立名目揣进自己的兜里,我就是要让这事从源头上断根。”
“呵,江一山曾跟我说起,你这人搞经济、肃贪都有很重的理想主义色彩,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他对你的评价还真是一针见血。”冯向明说。
王鹏不清楚冯向明这话是褒还是贬,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冯向明其实不是对这两个新政策本身感兴趣,也不是真的关心天水那些被挪用的社保金,真正关心的恐怕是那个高速项目。
“是不是发改委对这件事有说法?”王鹏问,天禾高速的问题,一直是他和邱建文都感到很纠结的一件事。
冯向明这时卖起关子来,“小婷,给你鹏哥把酒倒满……哎,再去拿俩杯子,三杯满上,咱北方人喝酒不是看酒量,看的是酒品,喝吐血的才叫真兄弟!”
沈婷会看眼色,知道冯向明是故意的,一边后悔自己刚刚不该逞口舌之利,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帮王鹏一把,可能想得太出神,竟然失手把好好的还剩大半瓶的茅台给砸地上了。
一阵手忙脚乱,沈婷红着脸一个劲道歉,“罚我,这个事罚我!我再去弄俩瓶来,今儿这酒钱算我的!”说着就往门外跑,王鹏他们无奈地摇头重新入座。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沈婷才捧着两瓶茅台,气喘吁吁地回来,也不让服务员动手,亲手开了瓶,在冯向明和王鹏面前各放一瓶后才笑着说:“一人一瓶才够气氛,谁要是喝不了,算我的。不过……”她咯咯咯地一阵笑,“要是谁让我帮了忙,可得承认自己不行哦!”
冯向明哈哈大笑指着沈婷道:“我看这酒啊,是你故意打碎的!你是变着法想让我们说不行,是吧?”他转过脸看着王鹏问,“王鹏,喝不喝?行不行?”
王鹏瞪了沈婷一眼,才笑着对冯向明道:“行!”
钱嘉平立刻说:“那也别用杯子这些劳什子家伙了,直接吹吧,能吹才真爽哈!”
沈婷要不是沈建华的女儿,王鹏心里一准是把她全家女性长辈全问候了,这么一整瓶茅台吹下去,不吐血也得半死,他拿起酒瓶都放到唇边了,瞄一眼沈婷,突然又放下瓶子。
“你不是不行吧?”钱嘉平一边剔牙,一边坏笑着看王鹏。
“我打电话叫人待会送我。”王鹏已经把手机摸了出来。
沈婷欠过身一把夺过手机说:“有我在,还怕没人送你们?”
“他是怕自己真不行,到时候你也替他替趴下喽……”钱嘉平朝沈婷挤着眼。
“一边儿待着去!”沈婷朝钱嘉平娇嗔道。
冯向明笑问王鹏:“怎么样?不行干脆直接说!”
王鹏皱皱眉道:“男人,不行也得行!”说着还真拿瓶子吹了起来……
第682章 玩物法则
白酒这东西,就算品质再上层,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偏偏一论喝酒,就算是冯向明、王鹏这样的高级干部,也有不讲斯文的时候,三言两语的,真的就这么甩膀子吹瓶子直接喝上了,与市井升斗小民没什么两样。
冯向明喊得比王鹏响,动口开喝比王鹏晚,王鹏喝完整瓶时,他才喝了一半,手指着摇来晃去的王鹏喊:“我喝完时,你要倒下了,也算你输啊!”
“干爹,你行不行,不行我喝吧?”沈婷本想说冯向明耍赖,又担心喝到这份上了,她再说这样的话,冯向明听了会翻脸,只好换个说法。
冯向明却推开她说:“谁说我不行?”说完继续喝。
王鹏站在那里,摇头晃脑开始哼歌,沈婷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钱嘉平叫来了啤酒,说是当一回二陪,也吹上两瓶子助助兴。
冯向明好不容易喝完,连着打了一串的响嗝,才大着舌头问王鹏:“怎么……样,哥……是不……是……雄风不减……当年?”
王鹏摇着脑袋,一手搭冯向明肩上,点着手指说:“厉害!”
“那……是!”冯向明闭着眼说,“我……跟你……讲……申……请……呃……”
冯向明突然地背一躬,作状要呃,沈婷连忙站起来扶住他,只听他连声干呕后又说,“坏……了……今儿……说不……成……啦……明儿……电……”
沈婷和钱嘉平只觉得冯向明说话声越来越低,最后一刺溜,躺桌子底下去了。
王鹏突然哈哈哈一阵笑,然后“噔”一声跌坐椅子上,上身往前一扑“咚”一声砸桌子上睡着了,杯杯盘盘一阵乱响,沈婷与钱嘉平对视苦笑。
“搞半天都不禁喝啊!”钱嘉平摸摸脑袋,“得,也甭吃了,送俩走吧。”
沈婷皱皱眉说:“嫂子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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