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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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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真来了啊?啧啧,这也太没悬念了,什么都让我猜到,你们的主子还玩个屁啊”萧凡眼含嘲讽之色,口中啧啧有声。

出师未捷,一名刺客已被自己误杀,屋顶上剩下的两名刺客面露绝望,二人互视一眼,目光决绝,忽然二人眼中凶光大盛,如同笼中困兽,睁着血红的眼睛试图做最后一击。

他们是刺客,也是死士,完成任务是他们的使命,他们对死亡早已漠视。

两手一抖,二人手中多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匕首在火把照射下闪着幽幽的蓝光,明显淬了剧毒。

环顾四周,他们发现情势很不利,周围已被团团围住,四周全是强弩弓箭,稍有动作,他们便会被漫天箭弩射成刺猬。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做出了一个任谁也意想不到的动作。

其中一名刺客抖手一扬,一道银光直奔张三丰胸前要害,张三丰从容一笑,肩头未见耸动,整个人便凌空飞起,轻松躲过暗器。

而刺客却趁着他腾身的功夫,他们脚下同时发力一顿,屋顶的琉璃瓦顿时被大力踩出了一个大洞,二人的身子也随之掉落下去。

落下的地方正是官驿中的书房,书房里,穿着萧凡官服的太虚老道正站在木格窗前,一脸怒意的瞪着书房外得意洋洋的萧凡,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师父被徒弟忽悠成傻子,让他当这么危险的替身,太虚出离愤怒了,他觉得徒弟挑战了他的职业水准。

太虚张开嘴正待破口大骂,却听身后轰的一声大响,紧接着两柄蓝汪汪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凡得意的笑容顿时化作惊慌,脱口急道:“师父——”

两名刺客一楞,接着表情变得惊喜莫名:“师父?这是他师父?”

包围刺客的锦衣亲军们尽皆大愕,谁也没想到刺客没有试图突围,反而出其不意的掉下书房,制住了一个人质,若是别的人质倒也罢了,这老头儿可是钦差大人的师父呀,谁敢乱放箭?

两名刺客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扫落入敌人圈套的颓然之势,顿时变得兴奋起来。死士也是人,但凡有希望活命,谁愿意真的去死?

一名刺客匕首抵着太虚的脖子,嘶声厉吼道:“你们谁都别动,谁动我就杀了他我手里的匕首是淬过毒的,见血封喉”

萧凡跺脚气道:“剧情老套,连台词都老套,太狗血了”

太虚骤被人制住,显得有些惊愕和无措,哭丧着脸道:“两位别冲动,凡事好商量,手里的匕首离贫道远点儿,贫道伤不起啊……”

萧凡隔着远远的听到太虚这么没志气的话,不由气道:“师父你不是绝世高手吗?高手就你这模样?”

太虚怒道:“你懂个屁都是被你这小王八蛋害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淬了毒的匕首……”

萧凡张了张嘴,一时却毫无办法,当下对刺客喊道:“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两名刺客如同刚捡到一笔巨额财富的穷光蛋,场上情势由被动化为主动,巨大的幸福感让他们有些晕眩,二人想了半天,对萧凡道:“你拔刀自尽,我们便放了你师父。”

“呸想得美换个现实点儿的”萧凡毫不犹豫的拒绝。

太虚气得一脸土色,咬牙喃喃骂道:“没义气的小王八蛋……”

两名刺客也觉得要萧凡为了师父自尽确实有点不现实,于是又道:“那你放我们走……”

“斩草要除根,我怎么能放你们走?不行,再换一个”萧凡继续拒绝。

刺客愤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能答应我们什么条件?”

“我顶多答应你们死后多给二位烧点元宝纸钱……”

太虚又惊又怒,尽管受制于人,却也忍不住破口骂道:“萧凡你这王八蛋有你这样的徒弟吗?师父被绑了不说营救,还一个劲儿的唱反调,你这是玩你师父的命啊”

萧凡闻言心头火气腾的一下冲上头顶,大声道:“你身手这么好居然被人制住,你还好意思要我救你平**不是挺厉害的吗?什么狗屁高手,两把小刀子就把你吓得动弹不了,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怎么想到他们会从天而降?你骗我做你替身,说什么去逛窑子,现在让我做你的挡箭牌,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你烧了我家房子,我不也没说什么吗?做人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

“…………”

紧张对峙的时刻,师徒二人当着众人的面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开了,他们吵得很专心,仿佛完全忘了此刻正是受制于人,实在不是吵架的时机。

包围刺客的锦衣亲军们见此情形,一个个都楞住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强弩弓箭也不知不觉的放低下来。

两名刺客见情势渐渐又脱离了他们的掌控,顿时又急又气,手里的匕首狠狠一抵太虚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们都闭嘴吵来吵去的,你们还有没有诚意?”

萧凡气得抬手一指:“这师父我不要了,你们把他杀了吧”

“小王八蛋道爷非要为师门清理门户不可两位好汉你们放手,贫道要狠狠收拾这小子,别劝我啊你们劝不住的……”

说着太虚不顾刺客抵着他脖子的匕首,撸着袖子就待跳出窗口跟萧凡拼命。

身形一动,刺客忙不迭将匕首往后缩了缩,太虚是他们活命的砝码,砝码当然不能伤着了。

两柄匕首一缩,变故发生了。

太虚身形一晃,两只枯如槁木的老手闪电般伸出,像两把大铁钳,死死扣住了两名刺客的手腕,刺客吃痛,顿觉浑身力道尽失,手一松,两柄淬毒匕首便掉落地上。

兵器已失,人质脱离了掌握,两名刺客脸色立马变得绝望。

太虚乍得机会脱于受制,一肚子的怒气便发泄到刺客身上,当下松开了手,然后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其中一名刺客脸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哇贫道一世英名被你们毁了纳命来”

啪又是狠狠一耳光。

太虚身手不弱,两巴掌含怒出手,刺客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昏头昏脑。

另一名刺客见势不妙,于是双脚一顿,身形如轻燕般窜出书房的窗口,然后一腾身便朝主楼外的花园突围而去。

萧凡手指着遁逃的刺客,厉声喝道:“把他射在墙上”

嗖嗖嗖

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倾泄而出,刺客身在半空无法躲闪,毫无悬念的被射成了刺猬,倒栽下来倒地身亡。

屋子里被太虚抽了两耳光的刺客倒也没完全被抽糊涂,见情势已不可挽回,他趁太虚稍不留神,也飞快窜出了书房。

锦衣亲军正待朝他射出箭弩,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刺客逃出书房,也许被太虚两耳光抽得脑子犯了晕,在包围圈中慌不择路,砰的一声,自己一头撞在书房外的回廊柱子上,干脆利落的……晕过去了。

众人傻眼:“…………”

三名行刺的刺客,两死一昏,结局圆满。

锦衣亲军围上前,将昏过去的刺客绑紧,然后掐着他的人中把他救醒。

萧凡分开众人凑了上来,盯着刺客的脸久久不发一语……

很长时间过去,萧凡沉思道:“有个问题我很不解,自古行刺的壮士多如牛毛,有的一击不中,飞身远走,有的悲壮激荡,杀身成仁……你以头撞柱子,所为何故?”

刺客:“…………”

萧凡想了想,仿佛有了答案,目光同情的望着他:“……失恋了?”

刺客:“…………”

惋惜的拍了拍大腿,萧凡点头道:“这就难怪了,原来是遇到了感情困扰……”

刺客面色抽搐:“…………”

“萧凡你这混帐王八蛋不顾贫道死活,你还当我是你师父吗?”

“师父啊,我这不是故意跟您吵架,引开刺客的注意力嘛,不然你现在早就见阎王了……”

“他要你自尽你怎么不自尽?我是你师父,你为我死一次又怎样?会死啊?”

“废话,当然会死”

太虚气哼哼的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袭庄严凛然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就像一只毛猴子穿着衣服耍把戏似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萧凡笑嘻嘻的凑上前,道:“师父受惊了,恭喜师父洪福齐天,有惊无险,逃出生天……”

太虚抬手指着他,怒道:“别理我别跟我说话别叫我师父从今天起,你已被我逐出门墙,以后再也不是武当弟子了”

“你真要把我逐出门墙?”

“当然”

萧凡无所谓道:“那太好了我正愁没办法让你开除我呢,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既然你不是我师父,我也用不着跟你客气了,以后各走各路……”

太虚脸色一变,急忙拉住萧凡,陪笑道:“等一下我刚刚只是玩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说话做事总爱较真儿,这样不好,为师我得批评你……”

“…………”

北平燕王府。

偏殿旁的花厅外,万紫千红花丛中不时传出几声清脆的鸟叫,炎炎盛夏,王府中却仿佛强留住了娇媚的春色。

花厅内,朱棣神色不动的慢慢啜了一口茶,悠然问道:“行刺失败了?”

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汉子跪在他面前,惭愧道:“王爷,对方早有准备,我们的人刚潜进官驿,便已落入了他们的圈套,还没开始行动就被重重包围,三名手下已为王爷尽忠了……”

朱棣眼中忽现狠厉之色,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阴森森道:“他们尽忠了,你怎么还活着?”

中年汉子浑身一颤,伏地磕头道:“属下留在官驿围墙外负责观察掩护,故而未进去与敌厮杀,王爷,对方仿佛已算到了我们会行刺,早早的张开了口袋,等我们进去,而且那萧凡身边还有两名武功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随侍在侧,属下纵然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

朱棣冷笑道:“本王手下不留无用之人,为本王所用者,该杀身成仁之时,便得杀身成仁,本王不听诸多借口,只看结果,任务既然失败,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朱棣忽然拔出腰侧的长剑,未待中年汉子反应,雪白的剑光幽幽一闪,中年汉子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红的细丝,细丝渐渐扩大,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中年汉字睁大了双眼,目光悔恨而愤怒,喉头蠕动几下,终于倒地而亡。

一条生命在朱棣手中消逝,他却眼都不眨,冷冷注视着地上的尸体,眼中如万年寒冰般冰凉。

花色明媚的花厅内,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霎时蔓延开来,令人闻之欲呕。

道衍和尚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长叹了口气,宣了一声佛号。

“王爷,行刺失败,萧凡马上就要来北平了……”

朱棣冷冷道:“来就来吧,本王原也没指望这次行刺能成功,派出去的这四人只是试探萧凡身边高手的实力而已,萧凡这次随侍的高手不少,那两个武功高绝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师父和师伯了,他的外围有三千仪仗亲兵,乃久经战阵的皇宫禁军和精挑细选的锦衣卫校尉,他的身边则有两个武功绝高的师门长辈,看来派人行刺的手段已不可取,还得另想办法,在不惹朝廷和天下人诟病的前提下,将这小子置于死地才是。”

道衍皱眉道:“萧凡此时应该已进入北平地界,这倒麻烦了,钦差若死在咱们的地界里,不论他是不是咱们所杀,咱们都难免要背上责任……”

朱棣沉思良久,脸上渐渐浮出一抹阴狠的笑。

“先生,阴谋不成,咱们何妨用阳谋?”

道衍奇道:“阳谋安出?”

朱棣阴森森笑道:“借刀杀人如何?”

道衍一楞,皱眉想了想,接着脸上浮现领悟之色,欣喜道:“王爷妙计”

二人相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

钦差仪仗在山东东昌只停留了一夜,便启程北行。

告别了相送的官员,在三千仪仗的护侍下,萧凡数日内便到达了隶属北平的大名府。

已入朱棣的势力范围,萧凡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当夜并未进入大名府,而是在府城北面三十里的武定侯郭英军营里设下钦差行帐。

当晚,萧凡又与郭英相谈商议到半夜,所谈内容并无一人得知。

第二日,萧凡命军士打出钦差的全副仪仗,黄龙幡旗,金瓜节杖,执事面牌……一应物事俱全,大明大亮的向北平府全速开拔而去。

十来天的功夫,萧凡便一路张扬的经过了顺德府和保定府,在北平将士略带敌视的目光下,萧凡大摇大摆的到达了北平。

探子先行三十里,飞速禀报:北平布政使,北平都指挥使,以及燕王府诸边军将领,府事,燕山千户,副千户等一应官员将领率千余百姓,于城外十里迎接钦差大驾。

萧凡皱起了眉,钦差代表天子,虽说朱棣是皇叔之尊,但依朝廷礼制,纵是皇叔也应该出城迎接钦差的,皇族中先论君臣,再论长幼,这是自古便形成的礼仪,朱棣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燕王没有出城吗?”

探子禀道:“城外未见燕王踪影。”

萧凡沉声道:“仪仗前行,先会会北平诸官。”

“是。”

一个时辰后,仪仗到达北平城外。

萧凡堆起笑脸,走出车驾,在亲军护侍下步行上前,迎着一张张陌生的北平诸官诸将领的脸,笑而未语。

目光扫过众人,发现他们脸上也带着笑容,可眼神中却不可掩饰的露出些微的敌视之意。

北平诸官也不住打量着面前这位顶着钦差光环的年轻人,众人有些不敢置信,这分明是个毛头小子嘛,为何王爷和道衍大师在京师时屡屡在他手下吃了亏,这小子到底有何本事,令堂堂北平藩王和第一谋士灰头土脸?

沉默中互相打量了一会儿,北平诸官中走出一位脸型方正,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他身着盔甲,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武之气,上前两步站在萧凡面前,朝他重重抱拳,朗声道:“北平燕王府左护卫指挥张玉,代燕王殿下参见天使”

萧凡吃了一惊,张玉又是一位明初名将,竟是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

急忙拱了拱手,萧凡左右环顾一下,道:“张将军客气了,敢问……燕王殿下为何没来?”

张玉眼神飞快闪过一抹古怪之色,道:“王爷他……嗯,他近来身体不适,常有癫狂之态,并胡言乱语,语无伦次,形态异常,大夫瞧过多次,说王爷久劳成疾,并且旧伤复发,致使血块凝于脑中不散,故而言行与常人有些……咳,不一样。所以未能亲自出城迎接钦差大驾,还请大人见谅。”

“癫狂之态……形态异常……”萧凡喃喃念叨几声,恍然大悟道:“你说这么多,意思是,王爷疯了?”

“呃……大人这么理解也没错,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张玉面色有些尴尬。

“疯了?那太好了”萧凡兴奋的一拍大腿。

北平诸官闻言尽皆对他怒目而视。

萧凡尴尬笑道:“我的意思是……燕王患疾,实乃国之不幸,这病可耽误不得,久拖必有性命之忧啊这样吧,京师名医珍药甚多,不如本官再辛苦跑一趟……”

张玉笑容有些冷意:“钦差大人的意思是,您亲自回京师把名医和珍药送过来?”

萧凡笑呵呵道:“非也,我的意思是,把燕王殿下亲自送回京师治病,京师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姑娘美,适合王爷疗养,天子必会对王爷盛情款待,等王爷病好了,我再把王爷送回北平,怎样?”

张玉吃了一惊,急忙道:“不用了,王爷是病人,不宜远行……”

萧凡面现痛心之色,沉声道:“张将军,本官与王爷在京师之时便结下深厚的交情,而且我还是王爷的女婿呢,你这是拿我当了外人呐不应该呀王爷得了病怎能不治呢?为了岳父,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什么都别说了,王爷病在身上,痛在我心里,治病如救火,片刻耽误不得,我这就命人将王爷抬上马车回京师,一定要治好王爷的病,他快乐就是我快乐……”

萧凡不待众人反应,将手抬高一挥,对身后的仪仗亲军道:“跟我走去燕王府,速将王爷小心抬上本官的车驾,咱们将王爷送回京师去治病”

众亲军轰然应是。

于是,在北平诸官呆楞愕然的表情中,萧凡领着亲军侍卫像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急匆匆直奔城内燕王府绝尘而去。

张玉吃惊的张着嘴,直到萧凡人影都不见了,这才回过神,脸色大变颤声道:“钦……钦差大人,你等等……别那么冲动”

第一百九十章 夜下深谈

朱棣疯了。

萧凡知道他肯定是装疯,钦差到来之前正好疯了,一来为了消除天子对藩王的疑心,暂缓朝廷削藩的节奏,二来为了迷惑天下人的目光,——钦差若死在北平,谁会怀疑是疯子王爷下的手?

萧凡甚至还猜到这个主意是道衍和尚帮朱棣出的,那个死秃驴,老出坏主意祸害人,一定要尽快除掉他

这当然是后话,目前最重要的,是在北平这个虎狼巢穴保住自己的性命。

萧凡当然不会真的冲进燕王府去,领着亲军进城没多远,就被气急败坏的张玉给拦下了。

“钦差大人,王爷身患恶疾,恕不见客”张玉喘着粗气道。

萧凡眨着眼睛,无辜的道:“我不是客人呀,我是他的女婿,他不会不见我的……”

“恕末将无礼,我根本没听王爷说过他有你这位女婿……”张玉硬邦邦的道。

萧凡赞道:“王爷做人太低调了,下官敬佩万分……”

张玉伸手一挡,很无礼的将萧凡拦下,冷冷道:“钦差大人,还请注意您的仪态,王爷抱恙,不宜见不速之客……”

萧凡笑道:“我乃堂堂朝廷钦差,代天子巡视北境,竟成了不速之客?本官有天子犒赏王爷的圣旨,他若不见客,我向谁宣旨?要不……请王爷的世子代为接旨也可以呀。”

张玉顿时气结,王爷三个儿子都被你扣在了京师,现在上哪儿找世子代他接旨?你这不是存心气人吗?

“末将……末将禀报过王爷后,再决定由谁接旨吧。”

萧凡笑道:“王爷不是疯了吗?你怎么向他禀报?”

“这……王爷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张玉额头微微冒汗。

萧凡笑得很开心:“王爷果然是吉人天相啊,那本官就等王爷清醒的时候,再向他宣旨好了。请王爷慢慢病着吧,本官有的是时间,不急。”

与北平诸官员见过礼,张玉代燕王给萧凡一行接风。

筵席很沉闷,萧凡有一种与狼共餐的怪异感觉,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绵羊,置身于群狼环伺中,那一双双亮着幽幽绿光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能把自己生吞活剥。

这里是北平,是燕王的老巢,北平府上下官员和将领已完全和朱棣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他们对朝廷有敌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燕王才是他们心中的天下共主,南京城金銮殿上的龙椅,燕王迟早有一天会坐上去。

萧凡很明白这一切,来北平犒赏藩王,本就是一件玩命的事,从席间这些人不善的目光中,他看得出,这些人已经将他当成了敌人,当成了阻碍燕王问鼎天下的绊脚石。

萧凡的心里很沉重,这些人的态度分明已经表示出,他们的野心在膨胀,他们蓄势待发,他们随时在准备着起兵谋反

未来,将会一条多么艰难的路

晚宴过后,张玉将萧凡一行人安排住进了钦差行辕,行辕暂设在戒台寺。

戒台寺建于唐朝武德年间,是北平历史最悠久的佛庙,位于北平城西侧,寺内景色怡人,风光秀美,寺后有一套单独的大院落,是燕王朱棣平日修养所在,院中种着各色牡丹和芍药,甫一进去便能感受到浓郁的花香扑鼻,眼中一片万紫千红,如同置身天堂般惬意。

不得不说,朱棣在吃住等这些小事上并没有刁难萧凡,他再怎么对萧凡恨之入骨,身为一个王爷,也有着皇族子弟的涵养和风度,他不愿或者说不屑用这种等而下之的方式为难他的敌人。

寺后院落类似于四合院,三排厢房围成了一个“口”字型,坐北朝南,环境幽雅。

命三千亲军留出大部驻扎北平城外,又将太虚,张三丰和方孝孺安顿好了以后,萧凡便暂时在这个钦差行辕住了下来。

时已夜深,萧凡心头思绪万千,一种从未有过的忧虑渐渐浮上眉宇间。

朱棣装疯,死活不愿见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萧凡没想到朱棣会以这种方式应付朝廷派来的钦差,道衍那个天才脑袋是怎样想出这一招的?真想把它割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北平的夏夜比京师冷,负手立于院落正中,萧凡没来由的感到了一股寒意,说不清这股寒意是来自身上还是心里,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一只手搭上了萧凡的肩头,萧凡回头,见方孝孺正含笑望着他,笑容很亲切,如同一位睿智的长辈在看着愁眉苦脸的孩子。

萧凡苦笑:“方大人,来了北平,可算进了狼窝,咱们举步维艰啊……”

方孝孺呵呵笑道:“你可知老夫为何非要跟着你来北平?”

萧凡摸了摸鼻子,道:“你不是说要看看我是不是传说中的奸臣吗?”

“这只是个说法罢了,燕王野心,天下皆知,老夫身负辅佐新君重任,怎能眼睁睁看着皇叔篡了侄儿的江山?此乃罔顾人伦纲常,大逆也,我们秉承千年的圣人‘君君臣臣’之道,难道是一句假话空话?世人谓我以大儒谬赞,我既担负大儒之名,便须拼尽全力维护传承千年的儒术,和先帝所立的社稷正统,天子派你来北平做什么,老夫心中多少有些底,但老夫见你一个弱冠少年,行事难免冲动疏忽,你若因此丢了性命事小,坏了天子的策略才事大……”

萧凡睁大了眼睛道:“所以,这是你跟我来北平的原因?”

方孝孺笑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多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在身边,总归对你没坏处的,凡事我们可以商量得周全一些,也许能让你少走些弯路,你说呢?”

萧凡看着方孝孺淡然的笑容,心头忽然涌上许多的感动。

有的人身处庙堂之高,只知对朝政国事指手划脚,大发厥词,所言所行天真幼稚,浑然不觉他在害人害己,犹假以忠臣之名,行着排除朝堂异己的奸佞之事,比如黄子澄。

有的人愿赴江湖之险,只为维护自己所尊崇的儒家正道和社稷正统,哪怕身陷险境亦无怨无悔,他从未自夸过一句自己是忠臣,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别人看在眼里,无形中便对他多了许多敬意。这种人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他是真正的勇士。

萧凡定定看着方孝孺,沉默许久,忽然道:“如此说来,方大人不觉得我是奸臣?”

方孝孺深深的看着他,道:“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夜下对月长叹,为完成天子的嘱托而愁容满面,这样的人,老夫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奸臣,萧大人,听闻先帝曾亲赐你表字‘存义’,你,做到了。”

萧凡眼睛顿时泛了红,一种终于被人理解的感动油然而生。

他不在意别人的误解,他认为应该坚持的事情从不因别人的看法而退缩,然而许久以来,身处千夫所指的朝堂,他一直是孤独的存在着,他以为自己也许会一直孤独到离开这污浊的朝堂,却没想到,今日在这异地它乡,竟然有一个人能用一种洞悉的目光看到他默默付出的一切。

这,莫非就是人生的知己?

萧凡红着双眼,抹着眼泪道:“方大人……既然我不是奸臣,我在路上绑你虐待你的小事,回去就不必向天子报告了吧?天子日理万机,实在没空……”

方孝孺勃然变色道:“想都别想一码归一码这事儿回了京师,老夫跟你没完”

萧凡:“…………”

这是个很有原则的糟老头子,文化人惹不起啊……

…………

…………

“燕王装疯是装给我这个钦差看的,不论我相不相信,我都必须将燕王疯了的事实告之朝廷,这样可以起到麻痹天子和满朝文武的效果,一个疯了的藩王是不可能造反的。同时,燕王装疯还隐藏了下一步的杀机,钦差若死在北平,没人会认为跟疯子王爷有关,燕王也就逃过了天下人的责难,这是一石双鸟之计,歹毒得很啊……”萧凡忧虑重重的道。

方孝孺皱眉道:“这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困境?”

萧凡点头:“对,我此番奉旨巡边,名义上是犒赏藩王,实为安抚拖延,并且了解燕王实力,以便将来朝廷拿出行之有效的应付之策,现在燕王装疯,这就说明他对朝廷的犒赏安抚是不信任的,他若不表态,我在北平将寸步难行,处处受到掣肘,而我来北平的目的也就不可能达到了……”

“如此说来,燕王的疯病是关键?”

萧凡重重点头:“我必须要见到他,然后逼他疯病痊愈。”

方孝孺失笑道:“燕王既然存心装疯,你怎么可能逼得他痊愈?”

萧凡笑道:“只要见到他,我自然有办法,只可惜,燕王的亲军肯定将燕王府团团围住,我软求无用,更不敢硬闯,伤透脑筋啊……”

方孝孺想了想,笑容忽然浮上几分老奸巨滑的味道。

“要见燕王,也不是那么难……呵呵,老夫见你也不是什么善类,他不见你,你难道不会自己想办法?”

萧凡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是善类了?我脑门刻着坏人俩字吗?”

顿了顿,萧凡看着方孝孺同样非善类的笑容,小心道:“你有什么办法?”

方孝孺捋了捋黑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悠悠道:“你若把北平闹得鸡飞狗跳,老夫就不信燕王还忍得住不见你。”

萧凡闻言想了想,顿时大喜。

抬眼瞧了瞧正襟危坐如正人君子的方孝孺,萧凡大生知己之感。

这老头儿,名为当世大儒,正学先生,没想到他也是一肚子坏水儿咕噜咕噜冒泡儿,太坏了。

萧凡左看右看,觉得方孝孺挺对自己脾气的,大家都是君子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蔫儿坏的心。

萧凡忍不住拍着方孝孺的肩膀,叹息道:“老方啊,你是个好人,我太欣赏你了,可惜啊,老方,你有个污点在我心里一直堵着,真让人憋屈啊……”

方孝孺愕然道:“老夫有什么污点?”

萧凡叹着气道:“你不该啊你说你怎么就非逼着燕王诛你十族呢?你老方家八百多号人的性命,被你一句话全给灭了,你这是冷血啊”

方孝孺捋着胡须的手气得猛的一拽,生生扯下一缕青须,痛得面皮直抽搐:“…………”

以下不算字数

晚上跟朋友吃饭,更新晚了点,字数少了点,不好意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逼王见驾

把北平闹个鸡飞狗跳,朱棣就不得不见钦差了,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地盘被人糟践。

方孝孺出了个挺阴损的招儿。

至于怎样把北平闹得鸡飞狗跳,这一点,萧凡颇有心得。

他本来就是个善于制造事端的人,别人谓之“不守本分”,萧凡觉得这叫“活泼可爱”。

“师父,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萧凡将太虚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问道。

太虚一楞,飞快道:“有酒有肉,大吃大喝……”

“太狭隘了有高尚一点的吗?”萧凡很不赞同师父的胸无大志。

“一手搂着青楼的粉头,一手摇骰子赌钱,……这算不算高尚?”

萧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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