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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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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这铠甲不错啊!”

李庆安信心大增,他早听说过五十步外唐军的弓箭射不透明光铠,天下最强大的唐弓尚如此,更不用说突骑施人低劣的弓箭了。

李庆安在戈壁滩上策马疾奔,对地形的熟悉使他如虎添翼,他拉弓似满月,飞箭如流星,每一支箭扑向敌军,就宛如死神的一丝狞笑,十几里奔程,已经有二十几人被他射死,皆是一箭毙命,渐渐地,突骑施人开始犹豫了,追赶的速度放慢,他们被李庆安的神箭惊得胆寒心颤。

李庆安冲上一座高岗,一轮金黄的满月下,他心中充满了一种杀人的快感,他猛地拉开弓,冷森的箭尖对准了追来的突骑施人,眼睛眯了起来。

居高临下,高大威武的李庆安宛如天神一般,一声弦响,长箭呼啸而至,最前的一名骑兵迎面被一箭射穿了头颅,惨叫一声栽落下马。

最后的十几名突骑施骑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调头便逃,李庆安仰天大笑,杀人的滋味竟是如此畅快淋漓。

“拿命来!”

李庆安纵马追赶,茫茫无边的戈壁上,李庆安俨如一只天山猛虎,在追赶一群吓破了胆的西域野狼,他的箭如梨花纷飞,浸透了突骑施人的血,当他将最后一人射杀时,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渡阴山!”

第九章 安西副帅

十天后,一队五百人的骑兵从戈壁滩上飞驰而过,他们冲上一座高岗,驻马远眺,为首之人是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唐军将领,他注视着远方,马鞭一指白雪皑皑的的凌山,对左右道:“总有一天,我当率大军翻越凌山,踏平突骑施人老巢,重建我大唐碎叶军镇。”

他一催战马,向山岗下疾冲而去,唐军纷纷跟上,片刻,他们便消失在戈壁深处。

一个时辰后,骑兵队来到了粟楼烽戍堡,带伤的荔非元礼连忙率领手下出来迎接。

“卑职不知都兵马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唐军将领扫了一眼众士兵,“这次你们杀敌有功,每人赏钱二十贯,上田十亩,记功一次,戍主荔非元礼升大石城镇将。”

荔非元礼犹豫一下,他上前磕头谢道:“多谢都兵马使恩赏,属下不愿升官,只恳求让我加入陌刀军。”

“好!我成全你,从现在起,你就是陌刀军裨将。”

“多谢都兵马使!”

荔非元礼大喜过望,进陌刀军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和他一起从军的李嗣业因为陌刀而声名鹊起,而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戍主。

唐军将领又从戍堡唐军中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身材高大的李庆安身上,他后背一把大弓,英姿勃勃,在唐军士兵中是如此显眼,便问道:“一人射杀四十名突骑施人的火长就是你吗?”

李庆安从戍兵中走出,他上前躬身施礼道:“卑职李庆安,参见将军。”

将领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听说了你的名字,你是哪里人?”

“回禀将军,卑职是东都洛阳人。”

“东都人!”唐军将领点点头道:“拿你的弓箭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弓,居然能射死四十名突骑施人。”

李庆安将弓献上,唐军将领拉了一下,笑道:“和我一样,七石弓,不过这是把劣弓,它真的能射死四十人?”

“回禀将军,射死突骑施人的不是我的弓箭,而是我的勇气。”

将领仰天大笑,“说得好!”

他笑声嘎然而止,身子微微前倾,眯眼指着自己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卑职不知。”

“你居然不知道?”

将领眉毛一挑,傲然道:“告诉你,我就是安西副都护,安西四镇都兵马使,高仙芝。”

“原来你就是高仙芝!”

李庆安脱口而出,却把荔非元礼吓了一大跳,哪有这样说话的,“七郎,不得无礼!”他低声斥道。

高仙芝却不在意,他笑了笑,回头对亲兵一招手,亲兵举过一把大弓,将领把弓递给李庆安道:“这是京城第一良匠所制,名百兽,你试试看,能否拉开?”

李庆安接过弓,两膀较力,弓被拉开了,这也是七石硬弓,但劲力更强大,手感非常舒适,比他在拔焕城花五贯钱买的弓箭不知强上多少倍。

高仙芝见他能拉开这把弓,不由点了点头,果然有点力气,他又随手用剑挑起一顶头盔,对李庆安道:“你去百步之外,射这顶头盔。”

旁边拔焕守捉使贾崇瓘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副帅,不可这样冒险。”

高仙芝没有理会他,他见李庆安没动,不由脸一沉,哼了一声问他道:“你不敢吗?”

“大帅既不畏死,我又有何惧?”

李庆安调转马头,奔到一百五十步之外,抽出一支长箭,瞄准了高仙芝剑上的头盔,就在这时,高仙芝猛地将头盔向左首一抛,李庆安的箭也脱弦而出,箭直奔空中的头盔而去,不等头盔落地,一箭便射穿了它。

唐军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声,“好箭法!”

李庆安策马上前,拱手道:“卑职幸不辱命!”

一名亲兵拾起头盔,献给了高仙芝,高仙芝看了看,见箭杆上刻着‘凌山血箭’四个字,不由呵呵地笑了,“既然你想做凌山血箭,那我就将这个绰号送给你。”

“多谢大帅美意。”

“一个小小的绰号算不了什么。”

高仙芝指着他手上的弓箭笑道:“这副弓箭归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身边的牙将。”

戍堡唐军一声惊呼,人人都露出了无比羡慕的眼神,李庆安竟然做了高帅的亲兵牙将。

李庆安抱拳施礼,“谢大帅提拔,我想带几名属下同去,不知大帅能否恩准?”

“可以!”

半个时辰后,大队人马起拔,浩浩荡荡向南面驶去。

……

“头儿,咱们真要去龟兹城吗?”路上,兴奋不已的贺严明低声问道,他很幸运,也被李庆安一同带去。

“怎么,不想去吗?不想去的话你可以回去。”李庆安笑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想去,戍堡那个鬼地方我呆够了。”

“老韩呢?”李庆安又回头问韩进平道。

韩进平叹了口气,“我当然很高兴,留在戍堡,早晚会死在突骑施人手中。”

“你说他们会报复?”

韩进平点点头,“突骑施人记仇心极强,即使不是针对戍堡,也会时常入境侵犯,凌山不得安宁了。”

“你们放心吧!高帅已经安排好了。”

旁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胡人军官,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英俊、健壮,仿佛浑身蕴藏着尚未释放的巨大能量,一双湛蓝色的眼中微微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他的笑容十分明朗,让人感到亲近,“高帅已经安排好了,戍堡的兵力将增加到一百人,加强防御工事,另外大石城也将驻军五百人,保证让突骑施人有来无回。”

李庆安对他很有好感,便拱手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请问兄台尊名?”

“在下白元光,原是龟兹王子,现为唐军一员。”

“幸会!以后请白兄多多关照。”

“李将军……“

“白兄不妨叫我七郎。”

白元光点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七郎,你的箭法我已瞻仰,果然高明,一百五十步外一箭穿头,堪称我安西第一箭,但不知七郎文的如何?”

李庆安一阵惭愧,他连《论语》都没读过,何以谈文。

“抱歉,我仅识字而已,胸无半点文墨。”

白元光仰头大笑,笑得李庆安面红耳赤,不由有些愠怒道:“从军之人,要那么多文才做什么?”

白元光停住笑声,歉然道:“七郎有所不知,我们安西军的文不是指读书写字,而是指马球,我是想问七郎马球打得怎么样?”

李庆安一颗心微微放下,不是让他写诗作赋就好,他笑了笑道:“说起来难为情,我还从来没有打过马球。”

白元光心中一阵惊讶,从来没有打过马球,这简直不可思议,但他脸色却没有表现出来,欣然笑道:“七郎这么高明的箭法居然不打马球,简直就是暴殓天物,如果七郎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切磋马球技艺,如何?”

“那我求之不得,只要白兄不嫌弃我不懂就行。”

白元光呵呵大笑,催马到前面去了,远远听他对另一人笑道:“成公,他答应了。”

这时,旁边贺严明这才低声对李庆安道:“这个白元光可是安西第一马球高手,去年曾率安西队去长安参赛,获得大唐第三名,我估计他是嫉妒你箭法高明,才想在马球上羞辱你。”

“小贺,休得胡言!”

韩进平一旁斥道:“安西男儿都是堂堂正正的,哪有你那样的小肚鸡肠。”

李庆安笑而不语,打马球,他倒很想试一试。

第十章 又见小娘

龟兹自古就是天山南麓的经济、交通中心,也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强国之一,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安西都护郭孝恪南击焉耆,北破突厥,一举从突厥军手中夺回了龟兹。

疏勒、于阗等地的突厥军队全都望风而降,天山以南失地尽为唐朝收复,唐太宗命郭孝恪将安西都护府从高昌迁往龟兹,恢复两汉以来的旧制;同时宣布正式建立龟兹、焉营、疏勒、于阗四镇,统归安西都护府辖制,至今已过去了百年。

尽管百年来安西都护几度沉浮,但它依然被大唐王朝牢牢控制在手中,并设立了安西节度使,驻兵二万四千人,以镇、城、守捉、戍堡、烽等五级军事机构为依托,建立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以龟兹为中心,镇守着西域的万里江山。

目前安西大都护是大唐相国李林甫兼任,安西节度使是夫蒙灵察,高仙芝时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兵马使,是安西的第二号人物,拥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兵护卫。

李庆安便是这支亲兵护卫军中的一名牙将,牙将是一种军职,属于低级军官,在某种程度上它不是朝廷的正式官职,而是一种临时性的将官,安西至长安路途遥远,立功封赏须一级级上报,批复下来往往需要大半年时间,所以高仙芝封他为牙将,就是一种临时性的授官,为了及时表彰他的军功。

虽然李庆安的升迁被戍兵们所羡慕,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事情,高仙芝出行他护卫左右,高仙芝在龟兹时他就闲暇下来了,或练习骑射、或打马球,偶然也能获假离开军营上街游玩。

这天傍晚,李庆安和几名同僚相约来‘中原酒肆’饮酒,龟兹城是龟兹国的都城,比拔焕城大上一倍,人口也比它多得多,店铺密集,往来商贾众多,十分繁荣热闹,他们来的这家酒肆也是一个汉人所开,分上下两层,宾客满座,生意十分兴隆。

和李庆安一同喝酒的有三人,一个是白元光,另一人叫段秀实,这两人和李庆安一样,也是牙将身份,还有一人军职比他们高,叫席元庆,是高仙芝的心腹爱将。

其实这几人都是大唐名将,李庆安小时候还读过段秀实不畏豪强的故事,如果在他几个月前,他或许会惊讶、感慨不已,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了,说不定千年后,他李庆安的名字也会镌刻在历史长廊之中。

“七郎,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超然绝伦的马球天赋,才练习这么短时间,便已能跻身高手行列。”

说话的是段秀实,他也是马球高手,去年代表安西赴长安参赛,用今天的话说,他是安西马球队的领队,李庆安刚来龟兹时连球杖都没碰过,练习才短短数十天,便竟能和他们比肩抗衡了,这让他们叹服不已。

“来!七郎,我敬你一杯。”

段秀实举起酒杯和李延庆碰了一下,又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水平,再练一年,安西第一马球高手的称号也非你莫属了,等后年我们一起进京参加马球大赛,冠军就是我们囊中之物。”

“进京!”白元光喝了点酒,也失去了平时的沉静,他重重一拍桌子,恨恨道:“一定要干掉范阳军马球队,报我们去年那一箭之仇。”

这时席元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们不要老是马球、马球,要想想怎么样才能捞到打仗立功的机会,

他心情有些不好,喝了几杯闷酒,心潮起伏,不由长叹一声道:“大丈夫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这样一年年过去了,我已三十有二,几时才能痛痛快快打一仗,立下不世功劳,封荫妻子。”

“明年吧!我估计明年我们都将有一次打仗的机会。”李庆安微微一笑道。

“你有什么依据?”几个人见李庆安说得非常自信,都不由一愣。

李庆安知道,明年是天宝六年,历史上的这一年将有一场关系到高仙芝命运的战争,战争的具体细节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大方向。

“我的依据很简单,大唐积蓄了力量几年,该是对吐蕃用兵的时候了。”

“你是说小勃律?”段秀实沉吟一下道。

“成公,你以为呢?”

段秀实点了点头,“或许吧!吐蕃扼住小勃律要道,不仅使大唐失去吐火罗,而且小勃律也成为吐蕃侵犯安西的后援之地,也使突骑施勾结吐蕃成为可能,开元以来,大唐三次征伐小勃律,三次失败,现在突骑施人衰败,时机渐渐成熟,我也觉得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大唐肯定还要再征小勃律。”

“那我们就等待这一天,大家干杯!”席元庆一举酒杯。

“干!”四人将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楼梯口上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窄袖短襦,榴花长裙,后背弓箭,手执一把三尺青锋,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空位子。

李庆安一下愣住了,冤家路窄,她怎么也来了龟兹?

“雾娘,这里,这里!”段秀实忽然向她招手喊道。

“成公和她认识?”

李庆安瞥了一眼段秀实,叫得这么亲热,该不会是他的什么情人吧?

段秀实呵呵笑道:“龟兹城没有人不认识她,很快你也会认识了。”

那女子听有人叫她,回头找了一圈,忽然看见了他们几个,不由大喜过望。

“段小剑、白蜡棍,还有席慢枪,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笑着跑了过来,忽然一眼看了李庆安,呆了一下,失声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庆安干笑两声道:“我是来给你送豹皮的,你既然付了钱,货当然要给你。”

“一张破兽皮,我才不稀罕呢!”

女子撇了撇嘴,用劲推了一下白元光,“白蜡棍,你坐过去点。”

她坐了下来,向伙计招了招手,“小二,给我先来一块饼,我肚子饿坏了。”

白元光殷勤地给了她倒了一杯酒,笑问道:“雾娘,这几个月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会认识我们新弟兄?”

“我去拔焕城和疏勒逛了一圈,累得不行。”

雾娘像个男孩子似的将酒一饮而尽,俏丽的脸升起了一抹霞红,她瞟了一眼李庆安,忽然想起他居然不肯卖给自己豹皮,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三个,这个家伙在拔焕城欺负我,你们替我狠狠教训他。”

第十一章 马球风波(上)

“喝酒!喝酒!”

白元光用胳膊拐了段秀实一下,顾左右而言他道:“成公,今天这家酒肆的菜不错,是不是换厨师了?”

“哈哈!是不错,小二,再来一盘红烧鱼。”

“你们!”雾娘气得重重一拍桌子,“你们帮他欺负我,我告诉封二叔去。”

李庆安的头忽然有点大了,叫封常清为封二叔,这个雾娘难道是……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席元庆笑道:“七郎,你可能还不认识雾娘吧!她就是我们高帅的小女儿,外号叫……”

“席慢枪,不准你说!”雾娘急了,狠狠瞪了席元庆一眼,席元庆连忙举手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雾娘瞥了一眼李庆安,“喂!你叫什么名字?”

李庆安连忙笑道:“我叫李庆安,他们都叫我七郎,那豹皮你若不要了,我明天就拿去卖掉。”

“那是我掏钱买下的,你敢卖!”

停一下,雾娘又问他道:“那你用什么兵器?”

李庆安一咧嘴,这小娘该不会是想给自己起外号吧?

白元光最是幸灾乐祸,他连忙道:“雾娘,七郎是用弓箭。”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李臭弓,我说李臭弓,明天把豹皮给我送来,听到了吗?”

其他三人听李庆安得了个李臭弓的外号,都忍俊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李庆安苦着脸,暗暗忖道:“他奶奶的,高仙芝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

喝完酒,高雾先回府了,段秀实和席元庆另有事情,白元光和李庆安一路返回军营。

“七郎,你可别小瞧雾娘,她弓马娴熟,剑法很高,几个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看得出,你们都很喜欢她,对吧!”

“是!安西军上下都很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性子爽快,而是因为她很仗义,看见有不平之事,她就要管,去年康怀顺的儿子在街上鞭打士卒,被她看见了,不仅把康怀顺的儿子狠揍一顿,还逼他向士卒道歉,现在想想都解气。”

李庆安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笑着问道:“她外号叫什么?”

白元光哈哈一笑,“她最喜欢给人起外号,所以大家也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高脚凤,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她好像对你特别不满。”

李庆安不觉哑然失笑,高雾的个子很高,一双腿又长又细,可不就是一只高脚鸡吗?

“七郎,对了,我有件事险些忘记告诉你了。”白元光重重一拍脑门,连忙道:“明天有场马球赛,你可要参加。”

李庆安欣然点头笑道:“我还没有正式比赛呢!正好用实战来检验一下。”

……

马球在大唐之盛,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上至帝王权臣,下至走卒小贩,无人不酷爱这项运动,它要求参加者不仅要有强健的体魄,高超的骑术和精准的射击,还要有最坚韧的意志和无比灵敏的反应。

马球从它诞生那天起就被称为‘军中戏’,是大唐军人必须的一项训练,大唐高水平的马球手大多出身军队,尤其是骑兵众多的边军,更是人材辈出,马球在安西军也同样深受喜爱,拥有众多高水平的马球手,在去年春天大唐举行的马球大赛中夺得第三名。

李庆安接触这项运动仅仅数十天,便已经表现出了超然绝伦的天赋,他捕捉战机的能力和临门一杖的精准,令无数人深为赞绝,他现在缺的只是一种大赛经验,这种经验需要在一次次比赛得以磨砺。

今天这场比赛是夫蒙灵察亲兵队和高仙芝亲兵队之间的一场比赛,这两支队伍中拥有安西最优秀的马球手,高仙芝这边是段秀实、白元光,李庆安,贺拔余润等名将,而夫蒙灵察那边则拥有白孝德、荔非守瑜、柳青、刘志奎等高手,两边各出十人,在龟兹马球场上举行了这场比赛。

马球场长约千步,相当于现在的三个足球场大小,球杖长三尺,外形如偃月刀,球大小似橙子,而球洞是一块木板上挖出一尺见方的圆洞,后面编以软兜,以打进对方球洞为赢。

全场比赛共分上中下三局,每局时长一柱香,进球多者获胜。

这场比赛吸引了五千余人观战,不仅有士兵、军属,而且龟兹城的许多平民也闻讯赶来观战。

在马球场旁的观兵台上坐着节度使夫蒙灵察,副都护、四镇兵马使高仙芝,监军边令诚,副都护程千里,押衙毕思琛、行官王滔、长史康怀顺等安西军一班文武高官。

夫蒙灵察年约五十余岁,双眼细长,皮肤黝黑,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的身子变得有些肥胖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率军南征北战的威武和雄心壮志。

他看了一眼高仙芝,眯着眼笑道:“仙芝,我们照例设个彩头如何?”

高仙芝欠身笑道:“可以!”

“那好,老规矩,我们各出五十贯,胜者得之。”

旁边监军边令诚笑道:“咱家也凑个趣,我有一颗明珠,哪队获胜,就归谁。”

“边公公,一队有十人,可你只给一颗明珠,获胜后怎么分啊!”

坐在高仙芝身后的女儿高雾插口笑道。

“雾娘,大人说话,你不要多嘴。”高仙芝轻轻斥责女儿一声。

夫蒙灵察笑了,“雾娘说得很有道理啊!监军,你就不要吝啬了,就再掏点钱来助助兴吧!”

边令诚干咳两声,点头笑道:“既然雾娘有意见了,咱家就不得不出血了,我再出一百贯,胜者得之。”

“那明珠呢?”高雾不依不饶问道。

边令诚捻出一颗核桃大的明珠,在她面前一晃笑道:“若你的破刀烂枪队赢了,这明珠就归你!”

“真的吗?”

高雾大喜,她拢声大喊道:“段小剑、白蜡棍、李臭弓,你们要拼命啊!”

周围的安西军纷纷笑了起来,夫蒙灵察也哈哈大笑,笑罢,他问道:“雾娘,李臭弓是谁?”

“就是、就是……”高雾忽然忘了李庆安的真名。

“就是那个单弓独箭,射杀四十名突骑施骑兵的李庆安,我收他做了牙将。”高仙芝接口笑道。

这时,有人轻轻哼了一声,小声道:“稍有点本事,便立刻收为私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安西军姓高呢!”

高仙芝勃然变色,站起身厉声喝道:“程都护,你说清楚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十二章 马球风波(下)

安西人人都知道高仙芝和程千里不和,这并不是谁是谁非的问题,而是官场中最常见的僧多粥少问题,夫蒙灵察是一把手,这无可争议,但二把手该是谁,那就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资历派认为,程千里早在夫蒙灵察的前任盖嘉运时代便是副都护了,资历甚至比夫蒙灵察还高,也没有退居二线,按理,就算委屈当不了一把手,那二把手也非他莫属了,可偏偏杀出个高仙芝,抢走了都兵马使的掌兵大权,硬生生把程千里挤成了三把手,这就着实令人愤慨了,所以在资历派的眼里,程千里是受了委屈。

但在实力派的眼中,高仙芝却是受害者,实力派认为,安西非中原,担负守土拓疆的重任,所以真本事要远远比所谓资历重要得多,程千里空有资历,而军功不著,这就说明他能力有限,做不了大事,不能成为独镇一方的诸侯。

相反高仙芝虽年轻,但南征北战,军功卓著,天宝元年,原来归附大唐的西突厥达奚部落举兵反叛,从哈密一带逃到了碎叶,高仙芝率领二千骑兵万里追击,追达奚部落到碎叶,将他们斩尽杀绝。

由此可见高仙芝卓越的指挥才能,而程千里时时进谗言,处处设障碍,这就让实力派人替高仙芝打抱不平了。

今天,程千里再度发难,而且话说得极重,安西军姓高,这话什么意思,如果高仙芝保持沉默,恐怕不久一纸圣旨就会把他抓入京中问罪了,这是程千里的策略,逼高仙芝在节度使面前发作。

见高仙芝发作,程千里却装聋卖哑,不理睬他,高仙芝忍无可忍,单膝跪下,对夫蒙灵察道:“大帅,我高仙芝行得端,走得正,可有人却屡屡陷害,恳请大帅为我正名,若不然就请大帅罢了我都兵马使之职,请能者担任。”

人人在谈论程、高不和的根源时,往往只会看到军权归属的问题,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夫蒙灵察在这个问题上的责任,可事实上,夫蒙灵察才是程、高不和的真正罪魁祸首。

很简单,作为一把手,制造部下的不和是他的领导艺术,若部下团结和睦,那一把手的危机就会出现了,这也就是夫蒙灵察一手提拔少壮派高仙芝的根本原因,刻意制造不和的根源,用高来遏程,再反过来用程来制高,他则坐享渔翁之利。

夫蒙灵察连忙把高仙芝扶起来坐下,安抚他道:“仙芝,不要为这种小事大动干戈,程都护的意思是说仙芝要多给李庆安这样有作为的年轻人一点锻炼的机会,放在身边有点可惜了,并没有别的意思,监军,你说我说得对吗?”

边令诚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大声鼓掌,“好球!”

停下来,他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夫蒙灵察暗骂一声老狐狸,便呵呵笑道:“没事!没事!大家看球。”

……

比赛早已经开始了,球场上,球飞如疾电、马奔似狂风,两支球队你争我夺,拼斗得异常激烈,两边的士兵喊得声嘶力竭,如痴如狂,手掌都拍肿了。

两支马球队势均力敌,交锋数十次,各有胜负,不过今天高仙芝亲兵队多了一个新人,他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李庆安的马术没得说,已经不亚于最优秀的骑手,球场上他神出鬼没,总是出现在对方防守的空档处,球随即向他飞来,让人感觉他仿佛和鞠球心意相通,这就是捕捉战机的能力,超人一等,而且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击球精准更是百步穿杨,第二个球便是他五十步外,一杖击球进洞。

第三支香只剩下一点点了,一声脆响,马球打到了左边,在对方夹击之前,白元光又一记挥杖将球又长长地调到右首,大喊道:“七郎,接这一球。”

李庆安纵马疾奔,对方的两名高手荔非守瑜和柳青催马左右夹击,阻拦他前行,李庆安轻轻一调马头,战马仿佛和他心意相通,轻巧向侧面一纵身,甩开了两骑的夹击,轻灵的迈开长腿,向马球疾追,就在马球即将落地的瞬间,李庆安赶到了,他侧身一击,球杖击中了马球,强劲的力量使马球宛如一根直线向球洞呼啸而去,三十步外,球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射入一尺见方的球洞。

李庆安举杆高喊,“进了!”

十比九,锁定了胜局,士兵们顿时欢声雷动,高雾更是激动得尖声喊叫,巴掌都拍红了。

“李臭弓,打得好!”

高仙芝却目光闪烁,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虽然刚才那件事最后是不了了之,但他却敏感地捕捉到,夫蒙灵察其实是有点偏袒程千里了,程千里以一个副都护的身份说出了安西军姓高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夫蒙灵察居然一点斥责的意思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夫蒙灵察也有一点对自己不满了。

或许自己在处理粟楼烽戍堡这件事有点触怒了他,高仙芝知道,这不是因为收李庆安为亲兵牙将一事,而是自己擅自将戍堡的兵力增加到了一百人,这等于是改变了粟楼烽戍堡的地位,突破了上戍堡的兵额,应该是这件事触怒了夫蒙灵察。

想到这里,他偷眼向夫蒙灵察望去,恰好夫蒙灵察也向他瞟来,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眼神,两人目光一触,又立刻分开了。

夫蒙灵察心中冷冷哼了一声,这个高仙芝越来越嚣张了,有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机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一下才行。

这时比赛已经结束了,高仙芝亲兵队以十比九获胜,高雾高兴得蹦了起来,一把将边令诚手中的明珠夺了去,笑道:“边公公,这是我的了。”

“你这疯丫头!”边令诚无可奈何,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侥幸获胜,求大帅封赏!”

白元光等人排成一排,一起向夫蒙灵察讨赏,夫蒙灵察呵呵一笑道:“好!照老规矩,你们赢了彩头,不过今天是两百贯,监军又加了一百贯,恭喜了!”

白元光等人大喜,一起躬身致谢,下去领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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