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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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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嘲讽地看了一眼王珙,转身笑道:“各位贵宾,一点小插曲,不要影响裴阁老的寿辰,我们建议政事堂的相国们向裴阁老集体敬酒,等一会儿,圣上也要亲自来给裴阁老祝寿,请大家恭候。”

张筠先站起身笑道:“大将军说得有道理,裴阁老也是政事堂元老,我们当敬裴阁老一杯酒。”

随着乐曲声响起,大堂的气氛又变得热闹起来,王珙心中却有些沉重,他还在想刚才李庆安说的那句话。

‘原来军队也可以抓捕大臣!’他忽然意识到,让关中军来抓捕韦见素,是有些失策了。

……

关中军在裴家寿宴上抓人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长安城,这无疑又是一个令人极为感兴趣的话题,有好事者将当时的情形描绘得精彩绝伦,长安数千权贵为裴宽祝寿,在最高潮时,关中军带兵闯入,抓捕兵部侍郎韦见素,李庆安与王珙发生了争锋相对的对峙,最后以韦见素自首而结束了争斗。

尽管裴宽的寿辰得以继续,少年皇帝还特地赶来向裴宽祝寿,似乎裴家寿辰也没有受到影响,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关中军敢在寿宴进行时抓人,这本身就是给了裴家一记耳光,还有李庆安,他最终没有能保住韦见素,这对他声望无疑也是一次挫折,会让很多准备投靠李庆安的世家们都为之却步,他们会产生疑虑,李庆安在政治方面倒底有多大的能力?

但很多人心里都知道,韦见素被抓走,只是一个开端,而不是结束,以李庆安的风格,他必将展开强硬的反击。

夜幕初降,裴家的寿宴也早已结束,但韦见素被抓一案的序幕却刚刚拉开,曲池坊,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坊门,向府夏门方向驰去,马车中,韦滔显得忧心忡忡,他从裴府中回来不久,便又乘上马车,向城外而去。

韦滔在为韦家的前途而担忧,近十年的坎坷,韦家屡屡受挫,今天韦见素被抓,使韦家在朝廷中的最后一个高官也倒下了,韦家将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韦滔回府后便立即找到韦见素的几个心腹了解情况,应该说情况属实,韦见素确实有投靠成都的打算,李隆基许给他了相国的位子,而且韦见素也准备将一批关中军的资料送给成都,问题就严重在这里,韦滔相信,朝廷中几乎有一半的大臣都会受到李隆基收买,也会和他暗通款曲,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谁会绝对干净。

但像韦见素这样,把军方机密送给李隆基,却十分少见,韦滔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样,李亨也不敢凭一封信就公然抓人,估计韦见素的罪名会坐实了。

但韦滔还有一线希望,当时寿堂上抓人时,李亨犯了一个错误,他竟然是动用关中军来抓人,尽管关中军是受害者,但抓人它们却没有资格,应该是由金吾卫来抓人,这个漏洞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李庆安当时利用这个漏洞来反击,韦见素就不可能被抓走,但李庆安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韦滔相信李庆安也一定明白对方犯下的错误,但他却没有抓住来反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庆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韦见素被抓走,他或许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再次拉拢韦家,也或许是别有打算,但不管怎样,李庆安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必有后手,自己去找他,应该还有扳回的希望。

马车驶出了府夏门,进行简单的检查后,马车驶出了长安城,向明德门外安西军的大营驶去。

……

李庆安一般都住在军营之中,裴家寿宴结束后,李庆安没有在裴府久呆,很快便回到了军营,一回到军营,李庆安便立刻命人把崔光远和崔平找来。

崔光远和崔平皆是博陵崔家子弟,两人也是崔家在李庆安派系中的代表人物,其实除了他们两人外,安西还有一个崔漪,出任安西监察署首席监察官,也是崔家的子弟。

此刻崔光远和崔平都坐在大帐中,李庆安正给他们交代一个重大决定。

“我找你们来,是想明确告诉你们,我准备把你们二人安置到地方为官,暂时离开长安,不知你们两人有什么想法,想去哪里?尽管告诉我,我来给你们安排。”

李庆安见两人表情疑惑,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这确实是我很早就有想法,只不过今天我才下定决心,你们都是我的人,以后自然会受到我的重用,所以让你们离开长安也是暂时举措,最多两三年,你们就会重返长安,怎么样?愿意听我的安排吗?”

崔光远虽然比崔平大好几岁,但他们却是平辈,如果论血缘正统,崔平却比崔光远更要正统一点,崔光远属于崔氏家族中的偏庶一族。

两人对望一眼,都起身施礼道:“愿听大将军安排!”

“坐,坐下!”

李庆安连忙摆摆手笑道:“我想先听听你们的自己的想法,如果符合我的计划,我就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安排。”

他看了一眼崔光远,道:“光远先说吧!”

崔光远现任京兆尹,但京兆尹也朝廷官员中最难持久的官职之人,一般都当不长,容易得罪权贵,也容易成为权斗的替罪羊,平均任期大都在一年左右,混得好的人,能继续高升,出任地方大员,可混不好的人,则会就此沉沦,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崔光远已经当京兆尹快一年,随着安西军和关中军平分关中,京兆尹便处于一种尴尬的角色,他的权力被架空了,算一算,自己也该到离任的日子,所以这段时间崔光远一直在考虑新的去处,崔光远平身最大的理想并不是当文官,而是统帅三军,成为一方诸侯,很早以前,他还是长安县令时他便对李庆安提出过这种想法,现在李庆安问到了他,他沉吟一下便道:“大将军,我希望能转为军职,希望能成为一州都督,统帅三军。”

历史上,崔光远虽然官拜剑南节度使,参与过对安庆绪的战役,但他并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统帅,尽管他有从军大志,但他确实不适合领兵,历史上崔光远的所作所为,也暴露了他的一些毛病,轻信、浮躁、眼高手低,当然,崔光远或许也有他的过人之处,但安西军的规则是‘将从战中出’,没有经过战役洗礼的人,是不可能让他独挡一面,尽管李庆安不知道历史的细节,但他不会破坏安西军的规矩。

李庆安便微微一笑道:“你的要求并不高,应该可以实现,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暂时不要转军,你去太原,出任太原尹,替我稳住太原的局势,明天就辞去京兆尹,前去太原赴任,你的任命书会和你同时达到太原,当然,我也会满足你一部分从军的要求,你可兼任河东节度营田使,负责河东军的粮草后勤,可以掌管部分后勤军队,你以为如何?”

“属下遵命!”

崔光远迟疑一下,又问道:“那不知河东节度使是谁?”

李庆安指了指自己笑道:“节度使是我,但我只是遥领,不过问具体军务,具体军务由云州都督雷万春负责,他同时也是河东节度副使。”

“属下明白了,我明天就走。”

李庆安点了点,笑道:“你先回家收拾东西吧!我再和崔平谈一谈。”

崔光远行了一礼,便出去了,大帐里只剩下李庆安和崔平二人,崔平当年为了买宅子而走了李庆安的后门,被调到盱眙县做了实缺县令,没多久又被李庆安推荐,升为泗州太守,不知不觉,他便成了李庆安的心腹之一,和李庆安的交情,他甚至超过崔光远,现在崔平官拜工部侍郎,也算是一个中高层官员了。

崔平是崔翘的侄子,是博陵崔家正宗嫡系,但他在崔家中的地位并不高,而且因为他和李庆安走得较近的缘故,还受到崔家的排挤,去年崔氏祭祖,他竟然没有得到邀请,不能参加祭祖,可以说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处罚,为此,崔平一直郁郁不乐,他知道问题就出在自己和李庆安走得太近的缘故,尽管如此,但崔平却坚持自己的原则,那就是抱紧李庆安的大腿,他相信自己会有翻身那一天。

大帐里安静下来,李庆安喝了一口茶,笑道:“听说你去年没有能参与祭祖,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崔平点了点头,叹道:“不能参加祭祖,这只有作奸犯科者才有的处罚,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真的很失望。”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别看今天崔家不准你祭祖,但总有一天,崔家会恭恭敬敬把你请回去,让你来主持祭祖大典,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

说到这,李庆安又道:“我今天之所以让你和崔光远离开长安,是我要做一些事情,你们留在长安会对你们不利,究竟是什么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

崔平默默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好吧!先说说你的想法,你想做什么?”

崔平沉吟一下,便道:“我想去安西为官。”

李庆安一怔,他随即笑了起来,道:“果然有眼光,我对你的安排也差不多,你暂时为河西安抚使兼河西节度府长史,主管河西政务,尤其是现在,你要全权负责第一批五万户河南道的移民平安抵达安西。”

“卑职明白,卑职明天就出发去河西。”

“不!你要不用急着去河西,先去华州,我刚刚得到消息,第一批移民大约七千余户已经抵达华州,这些民众其实都是灾民,来自郑、汴、宋、陈四州,他们从河南过来不易,尽管有沿途官府接济,但我担心他们中的老弱恐怕会坚持不了长途跋涉,前些年的河东移民就在路上死了不少老弱,你肩上的责任十分重大,能把这五万户移民平安送至安西,我就算你大功一件。”

崔平躬身施礼,诚恳地说道:“卑职明白!”

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记住我的话,山不转水转,崔家一定会为不准你参加祭祖的决定而后悔。”

崔平走了,李庆安又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茶,脑海中在梳理了下一步的思路,今天李亨当着他的面抓走了韦见素,且不论韦见素有没有投靠李隆基,但李亨等人的目的却是很明显的,就是要教训裴家投靠自己,也是要通过打击韦家来震慑其他世家,如果他李庆安真的是不闻不问,那他就太让人失望了。

反击是肯定的,关键是要怎么反击,忍耐、等待、狠辣,不反击则已,一旦反击就要让李亨痛得叫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亲兵的禀报声,“启禀大将军,韦滔求见!”

第四百六十章 以彼之道(上)

韦滔的到来在李庆安的意料之中,韦见素被关中军带走,不管他是否被放出,但一旦坐实私通南朝的罪名,他的兵部侍郎一职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韦见素被免职,这对韦家来说,又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韦滔不来找他李庆安才怪。

“请他进来!”

片刻,韦滔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施礼道:“参见大将军!”

“韦使君可是为韦侍郎一事而来?”

这一次李庆安没有绕圈子,而是直奔主题,该绕的圈子上午已经绕过了,此刻李庆安需要用简洁的办法来安抚韦滔焦急的内心,给他以希望。

韦滔接过士兵递上的茶杯,一口气将茶喝干,急切地道:“大将军,请告诉我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

“严重?”李庆安笑了笑,“要看是对谁说,对我们事情并不严重,而且或许还是好事,可对监国和王珙,恐怕事情就有点严重了。”

韦滔愣住了,半晌才迟疑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说,韦见素没有事情吗?”

“不!”

李庆安否认道:“韦见素私通李隆基,出卖关中军机密,罪不容恕,这也是我没有阻拦把他抓走的原因,他应该被抓走定罪,但韦见素被抓走,我会给韦家以补偿,而且还是加倍补偿。”

“大将军能否明示?”

“天机不可泄露!”

李庆安背着手微微一笑道:“你再耐心等上几天,最迟一个月,你就会看到结果。”

……

成都府此时已经改名为蜀京,为李隆基的都城,虽然城内没有长安那种巍峨宏伟的宫殿群落,但城北翰林坊内却有一片占地不小的宫殿,这片宫殿原本是蜀王宫,是蜀王李璬入蜀后特地为自己修建的一座宫殿,占地足有二百余亩,水流潺潺,到处可见奇花异草,宫内精雅别致的殿堂楼阁,掩映在一棵棵茂密的大树之中,虽然没有大明宫的气派威严,但精致奢华,却更胜大明宫。

李隆基入主成都后,这座宫殿便被改名为南明宫,为李隆基居住的宫殿,宫中原有的数百名宫女宦官又改为伺候李隆基,虽然蜀中有温暖细润的气候,虽然锦衣玉食一如往昔,虽然殿堂楼阁足以让李隆基过上神仙般的生活,但李隆基却无比思念长安,思念他的大明宫,他的兴庆宫,思念他的四万后宫,那种占有万千女人所得到满足感,足以让他产生君临天下的成就感,而成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几天李隆基的心情极为不好,他得到一个消息,西域数百小国都纷纷派出王子或者特使出使长安,朝贺新皇登基,可他的成都,只有南诏一国派来了王子觐见。

万邦来朝,这因该是属于他李隆基的荣誉,可现在却被他的重孙子抢走了,一个尚未成年的小皇帝,而他这个统治大唐四十年的老皇帝却被赶在一个角落中,这种强烈的失落感,令李隆基愁绪万千,整天便将怒火发泄在宫女和宦官的身上。

杨国忠快步走过了紫宸殿,他望着这座和他家客堂差不多大小的小宫殿,不由一阵苦笑,这也配叫紫宸殿吗?前面一座只能容纳千余人的宫殿竟然也叫含元殿,看来李隆基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把这里当成了大明宫。

杨国忠摇摇头,快步走进了内宫,在内宫走廊口对两名侍卫道:“请禀报圣上,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要立刻向他禀报。”

侍卫苦着脸,悄悄对杨国忠道:“杨相国,不如等明天吧!圣上又在大发雷霆,今天有一个宫女被打死了。”

“他又怎么了?”杨国忠眉头一皱道。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宫女给他上的燕窝粥忘记放糖了,他老人家就大发雷霆,说宫女也欺他,便把那个宫女拖出去活活打死。”

“那你们有没有叫武娘娘?”

“没用,听说连武娘娘也被他打了一记耳光,现在后宫哭呢!”

杨国忠挠了挠后脑勺道:“你还是去替我禀报,就说我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那好,相国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杨国忠背着手在走廊口来回踱步,他有些心烦意乱,今天下午,他收到长子杨暄派人紧急送来的信件,其实是李庆安下达了新任务,现在杨国忠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李庆安的傀儡,指使他做这做那,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把他杨国忠当做了奴仆,可是他不做又不行,他儿子就在李庆安手上,这哪里是什么留条后路,分明就是李庆安的人质,一想到这,杨国忠就忿忿不平,他不喜欢这种被李庆安玩弄于股掌的感觉,但他又无可奈何。

还有这个李隆基也让他一阵心烦,按理他是皇帝,就应该只过问大事,一般的寻常政务就由他杨国忠管管就行了,但李隆基却不是这样,他什么事情都要过问,什么事情都要管,把什么权力都紧紧抓住不放,若他有充足的精力也就罢了,偏偏他身体又差,什么事都做不了,使许多重要的大事都没有定论,时间一久,就不了了之,比如清查户口租赋,这件事相当紧迫,但方案他早就递上去了,人员也安排好了,李隆基就是不批,使清查户口一事难以进行。

更要命是李隆基的难缠,一件事情他若上心了,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让杨国忠解释得疲惫不堪,偏执,杨国忠暗暗叹了口气,高力士告诉过他,现在李隆基变得非常顽固,他决定的事情要想说服改变,几乎就是不可能,有的时候精明无比,有的时候又愚蠢如猪。

这时,侍卫奔了出来,道:“杨相国,圣上召你觐见!”

杨国忠一阵头痛,他不想去见李隆基,但这个该死的李庆安却逼得他不得不去见,他整理一下衣冠,便快步向内宫走去。

刚走到李隆基的寝殿前,便听见了李隆基的骂声,“朕说过要喝冰燕窝吗?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们为什么不事先问朕,欺朕昏庸老迈吗?”

杨国忠的后脖颈变得有些冰凉了,他呲着牙,探头探脑向宫殿内张望,只见宫殿内跪着十几个宫女宦官,像群羊羔一样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李隆基驼着背,眼露凶光,像只野狼一样盯住这些宫女宦官。

杨国忠忽然不想找李隆基了,李庆安的事情改天再说,他转身刚要走,侍卫却一声长报:“杨相国到!”

杨国忠险些没跌倒,他暗叹一声,垂头丧气转过身,等待召见。

“陛下有旨,召杨相国觐见。”

杨国忠只得向殿内走去,走到门口,只听李隆基一声怒骂,“拖出去,每人重打三十棍,再敢怠慢朕,统统打死!”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将十几名宫女和宦官拖了出去,杨国忠吓得往旁边一闪,宫女和宦官的哭声、求饶声使杨国忠的头皮一阵发麻,李隆基会不会把他杨国忠也拖出去。

这时,李隆基的心腹宦官鱼朝恩走了出来,对杨国忠道:“杨相国,圣上请你进去。”

鱼朝恩一直在兴庆宫服侍李隆基,有段时间被李隆基怀疑而罢用,李隆基逃走后,他便留在兴庆宫中,自从长安掀起南下大潮,鱼朝恩也悄悄护带着武贤仪逃到了成都,恰好这时李隆基又开始烦厌了高力士喋喋不休的劝说,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大宦官,鱼朝恩的到来,正好补了这个缺。

在武贤仪的美言下,李隆基念鱼朝恩护主忠诚,便又再次重用他,封他为内侍监令兼掌御笔秘书,这是由于李隆基背驼,批改奏折吃力,便由他口述,鱼朝恩替他执掌御笔,尽管还没有到高力士独立批阅奏折的程度,但也权势非小了,很明显,鱼朝恩已渐渐有高力士第二的趋势,杨国忠对他也是百般讨好,派人去长安把他的金银细软偷偷运回成都,又给他安排了一座大宅,鱼朝恩也投桃报李,时常在李隆基耳边给杨国忠美言,凡不利于他的奏折一律扣下,使杨国忠没有杨玉环的情况下也能深得李隆基信任。

杨国忠快走一步,低声问道:“鱼公,不知圣上为何发怒?”

鱼朝恩见左右无人,便也小声道:“圣上听说西域百国进长安朝觐,心中恼怒,相国当心了,可千万别提此事。”

杨国忠眼珠一转,便笑道:“我心里有数了,多谢鱼公。”

鱼朝恩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杨相国,上次那十顷上田之事,不知办得怎么样了?”

“鱼公放心,已经过户到了鱼公名下,明天田契就可以出来了。”

鱼朝恩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带着杨国忠进殿了,殿内,李隆基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余怒未消,杨国忠走了进来,连忙上前跪下道:“臣杨国忠参见陛下!请陛下息怒,臣有两个消息禀报。”

李隆基慢慢坐下,摆摆手道:“爱卿以后不要跪了,朕知道你忠心。”

“回禀陛下,臣从天宝五年就开始跪陛下,已经习惯了。”

“嗯!日久见人心,朕记得从前还有御史弹劾你故意讨好朕,时间久了才知道,你是真心跪朕,不像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杨国忠心中一跳,连忙道:“那臣先说第一个消息。”

“说吧!什么事?”

“臣前天遇到一个吐火罗商人,他是和他们国度的王子一起来大唐,王子去长安觐见了……”

旁边鱼朝恩吓了一大跳,不是告诉他不要说吗?怎么偏偏要提这件事,鱼朝恩偷偷向李隆基望去,只见他脸色阴沉似水,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

“然后呢?”李隆基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看又要发火了。

杨国忠却不慌不忙道:“臣当时很生气,就质问这商人,大唐皇帝明明在成都,为什么不来这里觐见?那商人说,其实他们国王根本不想来,但如果不来,李庆安就要派兵攻打他们,惧于李庆安的淫威,这些国王才不得不派使前来。”

这时,鱼朝恩长长松了口气,暗暗一竖大拇指,这杨国忠果然高明,抓住了李隆基的软处,此人倒值得结交。

果然,李隆基的脸色大为好转,他重重哼了一声,极为不满道:“朕早就知道,那李庆安分明就是安西的土皇帝,这些小国分明就是来朝觐他的!”

话语虽然不满,心中的结却解开了,他忍不住呵呵笑道:“这个商人在哪里?朕倒想见见他。”

杨国忠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陛下,这个商人昨天去梓州了,臣马上就派人去找他。”

“好!朕等着见他。”

这时杨国忠便转到今天的正题上,他取出一封信,笑道:“恭喜陛下了,臣有好消息要禀报陛下。”

李隆基心情大好,便接过信道:“这是谁写来信?有什么好消息。”

“陛下,这是长安兵部尚书崔涣写来的信,他有意要投靠陛下。”

“啊!有这事?”

李隆基大喜,崔涣可是崔家的家主,如果他投靠自己,那就意味整个崔家都归属自己了,崔家子弟广布大唐各地为官,这可是一股强大的地方势力啊!

李隆基心花怒发,他拆开信,仔细看了两遍,信中崔涣语气极其恳切,愿为故主效命。

“朕就知道崔涣是忠义之士,不枉朕上次写信招揽他,很好,朕希望所有的长安旧臣都和他一样。”

杨国忠见李隆基相信了,便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陛下,臣以为崔涣在长安替陛下做事要更好一点,毕竟崔圆已经为相,崔涣再过来,恐怕难以安置。”

李隆基点了点头,杨国忠说得有道理,一个家族两人为相,确实不妥,让崔涣在长安做内应,对自己更有利。

“那就依相国之言,让崔涣留在长安。”

李隆基立刻回头对鱼朝恩道:“准备纸笔,朕要亲自写信鼓励崔涣。”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以彼之道(中)

时间到了八月初,裴府抓人事件也过去了半个月,这件事也渐渐被人遗忘,被抓走的裴见素也承认了他的通敌罪行,他被罢免了一切职务,关押在大理寺中,李亨达到了目的,他便下令淡化此事,不准任何人在任何场所再提此事,半个月的时间,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了很遥远的往事。

这天傍晚,下朝的时间早已经过了,李亨依然在紫宸殿内忙碌,明天将是八月的大朝,他必须要在今天晚上审核好明天朝议的内容,连夜送给四品以上的官员,李适登基后仅仅只是一个傀儡,在他成年之前没有任何权力,大唐的实际权力掌握在监国李亨和政事堂的手中,早在达成这种权力平衡的构架前,李亨便和李庆安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其中包括朝会制度,朝会分为固定和非固定两种,非固定是指临时有大事召开,召开的规模由政事堂决定,而固定朝会有三种,其中小会每旬一次,叫做旬会,主要是正五品以上的职事官参加,而中会是月会,每月一次,所有职事官都必须参加,至于大会就是年会,每年一次,凡在京九品以上官员必须出席,且不限于职事官,一些不管事务的散官也要参加,主要是年度朝贺,不涉及实际朝政,也涉及人事变动,更多的是一种礼仪性质,因此月会便成了最重要的会议。

会议议题由政事堂拟定,报监国审批,监国不得删减,但可以随机加入一两件比较重要的事务,而明天是李适登基以上的第一次月朝会,因此它的意义就显得非同寻常,李亨相当重视,从下午开始,他便在朝房中审核政事堂上午提出的议程方案。

朝政事堂提出的议程有四件大事,第一是落实土地重新分配的问题,目前朝廷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耕地,基本上都是李豫在任时从各权贵手中夺回的土地,李豫在土地还没有分配完成便不幸去世,土地分配处于暂停状态,但在礼部尚书李砚的强烈呼吁下,政事堂便决定再次启动土地分配,完成李豫的遗愿,使关中地区的自耕农比例达到七成。

这个方案政事堂已经一致通过,自耕农的重要性谁都明白,从前是因为会触犯到权贵的利益,所以难以改革,但现在土地既然已经收回,事情就简单得多了,这一点李亨也是赞同,所以政事堂才能全票通过。

第二件事是向安西移民三十万户汉民,在三年内完成,这是李庆安的方案,目的是加强唐王朝对安西的控制,其实移民安西之事早在李隆基时代便已经开始了,这是大唐高层的全局决定,和权力斗争无关,当时是迁移了十万户河东赴安西定居,但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十万户河东移民使李庆安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壮大,最终成为大唐第一强藩。

现在又要移民三十万户去安西,如果再早一年,李亨肯定不会同意,但现在没有意义了,李庆安能从关内、关中、陇右、河东征兵,这三十万户移民去安西确实也是充实安西汉人的力量,使大唐能在安西永久扎下根基。

第三件事也是和安西有关,修建唐直道,同样是李庆安提出的建议,从安西第一批移民中选其精壮,加上陇右、关内十万的青壮劳力,从会州开筑,以一年时间修建一条贯穿河西走廊的直道,而西面从吐火罗和信德招募了十五万劳工开筑,西面已经开工了,李庆安希望东面也同时开工,所需二百万贯银钱全部由安西负担,朝廷需要协助出粮募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庆安这个建议有先斩后奏的嫌疑,根据李亨得到的情报,唐直道在一个月前便在凉州开工了,李庆安用的是安禄山的战俘,只不过粮食补给有点困难,所以他便想让朝廷出面,这样粮食就有了保证。

修建唐直道的意图很明显,加强安西和内地的联系,目前从伊州到黄河边大约需要一个多月,一旦修好了宽敞平坦的唐直道,再加上沿途驿站和马匹的保证,送信兵半个月便可以抵达黄河,时间足足缩短一半。

李亨当然知道李庆安修唐直道是为了更好地借助安西来控制中原,但反过来想,有唐直道,中原也一样方便控制安西,这就如同一把剑上的双刃,既可伤人,也能伤己,正是从这一点考虑,李亨决定同意唐直道的修建。

以上三个议题,问题都不大,李亨都同意了,可让他疑惑的是第四个议题,部分官员变更,什么官员变更?上面却没有明说,而且王珙、房琯和崔涣都在这个议题上投了反对票,由于张筠投了赞成票,使这个议案以四比三获得通过。

‘这究竟是什么议案,为什么王珙不来告诉自己?’

李亨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立刻对心腹宦官李辅国道:“去门下省看一看,如果王相国还在,请他立刻到我这里来。”

这几天王珙离开大明宫也颇晚,他很可能还没有走,李亨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他心里有一种不详之感,这种感觉从二十天抓捕韦见素开始便有了,当时因为时间紧迫,从王珙告诉韦见素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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