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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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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敦煌的局势,除了副将苗骐对军权的分割外,更重要的是思想上的破坏:苗骐主张对胡人怀柔!
然而,正确的政策,应当是什么?何为华夏,何为蛮夷?
他来到西域,目的是为日后的执政铺路,结交军中诸将。他至少要在西域呆上三年。三年后,三姐姐与沈于乔在京中成亲,他需要返回京中参加婚礼。
而这三年的开头,此时;西征的起点,敦煌,他当前的任务是协助齐总督彻底的握有兵权,废除副将苗骐在军中的影响力。他刚刚已经做到!
但是,这仅仅只是整合敦煌局势的第一步。兵权之争的背后,最核心的问题,实则是路线之争!对胡人的路线!
“昌黎先生作《原道》: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圣人作《春秋》的时候,凡是诸侯如果采用夷礼的,就把他看做夷人。夷人如果能够采用中原地区的礼仪,就把他看做中原地区的诸侯。
以圣人的标准,华夷之辩,核心的判断标准是:礼法。
那么,什么样的礼法?放在圣人的时代,遵守周礼者,则为诸夏。而在我们此时,应该遵守什么礼法?
左传…定公十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尚书正义》注: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所以,我中土王朝,汉民,历来俱称华夏!
将评判标准,说的更简单些:说汉语,穿汉服,习汉俗!譬如我们的军礼:右衽之道,汉统至上。胡服左衽,即是蛮夷!”
自古以来,中国都是文化传承高于血脉。我们讲血脉,同时亦注重文化传承,文化认同。蒙元伪儒许衡有一句话,流传的很广:夷狄入华夏者华夏之,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
许衡的本意,是为蒙元统治中国张目。夷狄占据了中原,就可以统治中原。这是错误的!蒙元的君主、贵族,当然没有遵守华夏的礼法,当然不用适用:夷狄入华夏者华夏之。
但,这句话,去掉其糟粕,汲取精华:遵守华夏礼仪的,则为华夏。遵守夷狄礼法的,就是夷狄。
比如,一个认同美国文化的人,就算血管里留着汉家血脉,他算中国人?算华夏之民吗?当然不算!非我族类!
华夷之辩,争论不休。其中细微之处,论述起来非常的繁琐。甚至,每一个时代,标准都不同。比如,近代后,国家的概念,便逐渐高于民族!
贾环不可能在此时的演讲中,长篇大论,说明其中的细微之处,而径直给出了他的观点,简化后的评判标准:汉语,汉服,汉俗!胡服左衽,即是蛮夷!
满场寂静。不少人审视着四周的人群。这个标准,相当的清晰!
贾环申明华夷之辩,再宣布道:“自即日起,西域之地,凡我大周马蹄所至,枪炮之射程内,汉人不得为奴!违令者,籍没,下狱论罪。总督府稍后会贴出公文。”
敦煌城州学明伦堂前的广场上,瞬间,沸腾起来!
刚才贾环讲了很多句,但是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段话、法令,令人惊讶、震撼、振奋:汉儿不为奴!
广场上数百人举止各不一样。有的人神情振奋,高呼询问;有的人和周围人议论;有的人感慨难言。种种反应,不一而足。这所有的声音、情绪激发、汇聚起来,在此时,仿佛山呼海啸一般!
但,这是支持贾环的力量!
这是汉家儿郎的力量、意志!
…
伸威营游击杨纪看着这眼前沸腾的场景,再看向月台上,平稳站立的贾环,情绪复杂!
先厘清华夷之分,再定制度:汉儿不为奴。这完全激发了众人的情绪。他不知道别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他手下京营的儿郎,必定会很欢迎这个法令!喜欢这位军需官!
杨纪心中轻轻的叹口气,下定决心。他之前还通过沈迁向贾环施压。然而此时,大势如此啊!等会聚会结束后,他要厚着脸皮,再找沈迁谈一谈。
…
文官的阵列中,前翰林院学士汪,看着侧前方两米开外,皱着眉头的西域左布政使韩伯安,微微一笑。再看向,月台上的贾环。难掩赞赏!
这真的是一个为大合唱那个面而生的人啊!
在这样敦煌文武齐聚的场合,驱逐苗骐,再宣布政令,一环连着一环。表现的极其精彩!换一个人来,同等条件下,能做到如此地步吗?未必啊!
自此,敦煌城中,对胡人怀柔的那一套舆论,怕是没有什么市场了!贾环不愧是操纵舆论的高手。
汉儿不为奴。这条法令的背后,细思起来,大有深意。当前,西域的权贵府中,谁不用奴仆?若是大周马蹄所至,不得用汉人,那么用谁呢?
胡儿!
这必然会影响到整个西域,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他选择和贾环结盟,是绝佳的一步妙棋!而贾环的政敌,韩伯安,此刻估计就难受了。
…
月台上,贾环等了等,等着众人消化他所宣布的消息。他没有立即走下来,因为,他还要宣布一则法令。
第七百九十一章 贾环版的杀胡令
自贾环取得齐总督的支持,调兵打破胡商骨利的府邸,抓捕其归案,强行开团,不管副将苗骐是否为骨利发声,贾环都有把握消弭其在军中的影响力。
当然,斗争的手段、方式和现在会不同!
八月二十三日万抓捕骨利后,事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这个变化,并非指贾环所承担的压力、恶毒的骂语。
而是,杨渭、秦弘图的到来。接着几日,骨利招供,查出拔野古部的说客。并知悉,吐谷浑部的想法:欲叛,占据敦煌。
这让贾环改变了计划和斗争方式,至有今日的聚会!
这是一个很激进、大胆的方案!因为,如果在公开的场合,和苗骐交锋,说错话,或者失败,局势都将无可挽回。但,同样的,如果成功,所造成的影响和效果,将迅速的传遍敦煌,震动人们的思想。
贾环要将轰动性的法令,聚在一起宣布!
…
“自雍治十七年来,拔野古部联军,包括同罗、薛延、回纥,自漠北攻进北庭,屠杀我大周军民,不计其数…”
整个西域的地图中,在敦煌以西,葱岭以东的范围来说,最富饶的两块土地分别是庭州、龟兹。
龟兹自不必说,为整个西域的中心。唐设安西四镇,这里便是都护府的中心。而庭州,一直以来就是北庭的核心区域。其中三县之一的轮台县,现名:乌鲁木齐。由此可知其土地的富庶。
唐征服西域,大量富有冒险精神的汉人随着军队至西域,最先的落脚点便是北庭。再向安西各地扩散。周朝征服西域,汉民们一样是先由哈密(伊吾),至庭州府,再向龟兹、碎叶、于阗,疏勒,乃至于葱岭以西的地区开拓。
这是一种地理上的必然!
从瓜州越过北山、大漠,便是吐鲁番盆地。在沙漠中的绿洲,名哈密。而哈密往西行,便是高昌(今吐鲁番)。往天山北麓行,便是富饶的庭州,设:金满、轮台、浦类三县。
这里居住着大量的汉人。
朝廷的官府报纸真理报上,对于拔野古部的进犯,描述是:征服铁勒诸部。随即越过天山,在天山南麓与大周会战,继而夺取龟兹。然而,在这简短的描述中,隐藏了多少汉家儿女的血泪?
生活在北庭的铁勒诸部被征服,那么居住在北庭核心区域庭州的数万汉民呢?
在外界盛传的拔野古部领军人物拔野古孝德,和国朝有着血海深仇。相当的残忍、嗜杀!
结局,不问可知!若非被杀,就是成了奴隶。这也是唐朝安西四镇丢失后,汉民们悲惨的命运、结局!
汉胡不两立,这不仅仅是五个字。而是历史书上,血淋淋的事实!教训!你不杀他,一朝虏夷乱中原。便是杀的血流成河,杀的神州几近沉沦!
东晋后期,五胡乱华,视汉人为猪狗,称两脚羊。五代十国后,宋辽金蒙时期,多少汉人被杀?多少汉家故土被杀成白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
此刻,贾环的脑海中,并无战乱后的图片、画面呈现,他并不知道,此刻正在胡骑蹄下,庭州汉民们的境遇。没有消息送到敦煌乱。大战起,而消息阻隔!
但,这从过往的历史中可以推测,得出贴近事实的结论。因而,贾环在开头说了两句之后,声音低沉,喉咙里有些堵!
晚秋上午的微风中,广场上,微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这白云蓝天中。
因为,贾环的话勾起许多人的不堪回首、痛苦的记忆!多少军中将校生死与共的同袍、手足、兄弟,死在胡人的屠刀下?自北庭、姑墨、龟兹,这一路败下来啊!多少文官的妻妾、儿女、亲族、学生死在这场战败的战役中?
太多,太多!
西域总人口约四千万,几十万汉民,于此浩劫中,成为白骨!君不见,天山头,累累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贾环深深的吸一口气,平复着胸腔中激荡的情绪,朗声道:“西域惨败,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拔野古部手中沾满了我汉家的鲜血,血债累累!
今日,我代表朝廷、代表总督府在此宣布:暴胡残虐,杀我大周百姓、子民。自即日起,西域汉民,皆有义务屠戮、杀尽拔野古部等四族!
我大周兵锋所向,四族中,凡敢持兵器者斩之!西域诸民,凡斩此四族中人,以人头向总督府请功。每人头,赏10银元!”
杀胡令!
当前,西域在战乱的情况下,一头活羊,价值大周所发行的银币:10银元!而贾环开出的赏格,即是如此。千百年前,五胡乱华,以汉民为羊!今日,贾环返回给他们!
在这雍治十八年八月三十日的上午,贾环的话,清晰的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中。是的。这一大段的文字,话语,转化起来,核心意思只有三个字:杀胡令!
杀拔野古部四族!
拔野古部四族,就算部族百万,计四百万,总计不过四千万银元!贾环要族灭其种。血债血偿!
贾环的话音刚落,广场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万胜!”,紧跟着,响起如同巨大的声潮:“万胜!”,“万胜!”,“大周万胜!”这是压抑的火山,在喷发!
这种情绪、力量,摧枯拉朽!必将摧毁任何敢于阻拦的一切敌人!大周的刀剑、枪炮,本就是为了保护大周的百姓、子民而存在!
胡道昌汉无人。但这绝不是真正的情况。我们可以在一时战败,但我们一定会复仇!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之报!
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
山呼海啸,地动山摇!
程攸看着广场上的数百人,呼喊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以军中的将校和州学的学子们嘶吼的最为激动!而文官们略显矜持!
他看着贾环,仿佛又看到了当日接风宴上,贾环掌控舆论时的局面!现在同样如此!
当日,胡炽说,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这不是假话。与贾环这样的人站在同一阵营中,很令人安心!
…
西南钱王胡炽,今天同样在现场。他在月台下的侧面,跟着总督府的吏员们站在一起。
看着这令人震撼的场面,心中突然明悟!
一直以来,他对贾环,并不是以二把手、下属的定位。而是,有点审视的意味。毕竟,他更受齐总督信任,毕竟,在西南的军中,大军粮草都是他来筹集、运送。
然而,在此时,他明白过来:贾环是官员,搞的是政治;而他是商人,局限在钱财、算术中。
他所看重的东西,在贾环眼里,或许不算什么。粮草官,不是贾环在西域的终点!而仅仅只是一个起点!
胡炽看着贾环的侧影,释怀、敬佩的微微一笑。
…
明伦堂前的广场上,沈迁没有和黄观等人站在一起充当护卫,而是“厚着脸皮”,跟着军中的将校站在一起。
此刻,当身边的同袍们都高呼着“大周万胜”时,他突然想起诗经中,秦军的那首军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沈迁注目着月台上的贾环:高高的个子,容貌普通,一身石青色的长衫,头戴唐巾,腰悬玉佩,整个人,如同石雕一样的沉静,沉稳!气度、格局雄迈!
他记得,贾环的本经,便是《诗经》。
大丈夫当如是!
…
众人情绪的轰然爆发,如同洪流!
贾环在月台上,心情起伏不定。大周血性未失!换做伪清末年,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调动得起国民的爱国情绪,意识?当年,前贤们废了多少心血?
许久,贾环双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再次开口道:“西域当前的困境、困局,有赖于诸君奋起,有赖于千千万万的汉家儿郎奋起、搏杀!
环不才,有诗一首,赠与诸君,计今日之事。共勉之!
万里乘云去复来,只身西域挟春雷。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诸位,明日辰初时,总督府在城南,公审胡商骨利!”
回应贾环的是沸腾的叫好声、欢呼声、还有“万胜”的声音!声浪冲天。
第七百九十二章 洪流、胡骑
八月三十日上午,在州学里的聚会结束了。其所造成的影响非常的巨大、深远!
当日是敦煌城内的军政学、缙绅、名士齐聚。西域左参议,西征大军都转运使贾环取得总督府的全力支持,宣布查出骨利通敌,颁布废汉奴令、杀胡令法令。
在这样的聚会上,这样震撼性的消息,自是随着众人的口,传遍敦煌城以及城内外的军营中!
接着,再向敦煌附近的区域扩散,信息所到之处,立即成为焦点,在当地造成轰动!
下午时分,加盖总督府官印的公文,张贴在临时总督府外的八字墙上。这使得城中的文武官员们更加相信,这是齐总督的意思!只是由贾环代为宣布。
敦煌城在贾环调兵悍然打破胡商骨利的府邸,抓捕其归案后,便沸腾起来。接着是苗副将表态,挑起文武官员对立的敏感议题,再有胡儿骂贾环,城中风云激荡。
而此时,贾环驱逐苗副将,颁布的法令,让敦煌城中的局势,如同海啸一般爆发!成为舆论汇聚、人们议论的焦点。这是脆弱的冰层,洪流的喷出!
接着,明日九月初一,公审胡商骨利!
…
中午,总督幕府的众人在总督府聚餐,庆祝、犒赏!
参与者有:贾环,程攸,杨渭,胡炽,秦弘图,庞泽,张四水。另有,总督府的书吏们都参与酒宴。
今天吏员们辛苦了。组织如此浩大的聚会,自然需要做各种保障工作。还有应急的预案!
而贾环“轰塌”了苗副将在军中、敦煌城中的威望。自此,军权将全部掌握在总督府手中,而且,对蛮族强硬的态度,得到确立。于总督府而言,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总督府二堂后的厢房中,酒桌摆满。贾环等总督府幕僚的酒席在正中的厅中。
八仙桌上,做工精致的陇菜,一道道的摆上。以面食、杂粮、牛羊肉为主。菜品少用配料,口味崇尚咸鲜酸香辣,重用香料,口味浓厚,肥腻。
有:雪山驼掌、玛瑙海参、烤乳猪、手抓羊肉、百花翡翠扒羊肚菌、天水浆水面、羊羔肉、热冬果、荞麦蔬菜卷、敦煌佛跳墙等。
厢房正中的主桌处,程攸站起来,起身给贾环敬酒,笑道:“贾兄今日的表现极其的精彩!最后一首诗,乃是精品之作!今此一事,贾兄必将名满西域。在下为贾兄贺!”
众幕僚都笑起来。
确实啊!不光是消息的传播。贾环最后的那首诗: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是何等的振奋人心啊!光凭此诗,后世当知他们的名字、事迹!
贾环忙起身,谦逊的道:“非我一人之功劳,没有诸位的支持,这次聚会无法取得成功。诗词是有感而发。”
胡炽一身精美的暗色员外长衫,笑道:“子玉才华横溢,杯酒成诗。不过,现在不要你作诗了。且陪我们饮酒!”
众幕僚都是大笑。相互敬酒,酒宴的气氛推进到高……潮。
笑声亦感染到厢房内外的书吏们,酒到杯干,尽情畅饮。
贾环的长随钱槐在门外的走廊候着,满脸乐呵呵的笑容。他刚得到消息,驿馆们骂主母的胡儿们已经撤离。现在,更是与有荣焉!三爷,蛰伏这么久了,又成了中心人物。
…
酒宴至下午三点多才结束。
贾环、程攸、杨渭三人在总督府二堂后的一处幽静偏厅中喝茶,解酒,密谈。偏厅的庭院中,枯黄的树木在下午的阳光、秋风中摇曳。
这是一场密谈。人数很少,机事不密则害成。
贾环轻轻的抿一口茶,倾听着。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的冰层已经裂开,喷涌的洪流,将会摧枯拉朽!他的初识目的,已经完全达到:斩断苗副将的影响力;统一对胡的思想。
但是,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公审!
前几日,敦煌城中,给他的压力,根源在苗副将。但直接骂人的却是吐谷浑部伏重麾下的胡儿。这些人,令他极其的厌恶。这些人不受处罚,他心中的愤怒不消!
他要杀人。
为什么他当初捏着好牌,没有尽快的解决苗副将,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原因除了杨渭、黄观在审查中出更多的情报,还因为要配合齐总督的大局:
在瓜州前线的拔野古部联军派了数万胡骑绕到大漠,准备与吐谷浑部里应外合,攻打敦煌。
瓜州前线的胡骑联军,在被京营挫败后,还不退走。没有发挥胡骑机动性高的特性,原因就是在等待敦煌的消息,等待西征大军的粮道被断。
而齐总督没有立即打败胡骑联军,亦是同样的在等待,诱敌之策。敦煌被攻打时,胡骑联军必然会出兵强攻瓜州城,策应、拖着大军无法回援。而这便是大胜胡人的机会!
程攸高高的个子,问道:“荀参将快到了?”
杨渭四十多岁,头戴黑色四方平定巾,身穿黑领灰色直裰,轻轻的点头。
…
下午时,敦煌城北的京营中,沈迁正在伸威营游击杨纪的营帐中吃酒。这是之前不曾有的待遇。
推杯换盏后,杨纪放下酒杯,笑着道:“于乔,杨幕僚在会上说,吐谷浑胡人欲反,不管此事真假,胡骑是否聚集,此言一出,简直是逼反啊!敦煌城中要早做准备。”
沈迁哈哈一笑,说道:“杨叔,这种事我哪里知道?子玉肯定不会和我说。”
杨纪微微责怪的一笑,道:“你是他姐夫嘛!胡儿叛乱,我京营伸威营上下责无旁贷,愿意为此出一份力。”
沈迁明白杨游击的想法了。这是转化立场了!心中虽然有些异样的情绪,毕竟前几日,杨游击还拍着他的肩膀说,敦煌城内外五万将士,不会允许,一个文官,这么肆意的骑在主将头上!
他亦是人情练达的人。心里的情绪不会表露在脸上。况且,收拢和旧武勋集团有关联的京营将士的军心,有益无害。承诺道:“杨叔放心!我会转告子玉。”
杨纪轻笑着点头,执壶给沈迁倒酒。
…
敦煌、瓜州,都是沙漠中的绿洲。只是,面积较大的绿洲,四周都是沙漠。
胡骑从北山山脉绕过瓜州,抵达敦煌,需要穿过沙漠。而这是大军斥候无法阻拦的事情。几日左右的路程,带走军需,茫茫大漠,如何阻隔?
大漠之中,距离敦煌城数十里外的一处沙漠中,长长的胡骑大队正在行军。前方的地平线上,已经是绿洲所在。吐谷浑部将会给大军提供遮掩,提供休整场所。
“塔布囊,我们快要到了。”
队伍中,一名胡将奔驰到中军中,向骑在高头大马的拔野古孝德汇报。
拔野古孝德点点头,眺望着南方,眼中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已有三个多月,没有如在金满,龟兹,焉耆,高昌,哈密尽情杀人那么痛快了!
嘿,敦煌!
第七百九十三章 战争开始。
时间缓缓的流走。从中午至下午,再到金黄色的夕阳斜照在敦煌城内南大街尽头的总督府的屋檐上。
府外八字墙处,大批的闲人正在聚集,听着读书人在那里解读最新的两条政令。众人振奋而满足!
临时总督府的偏院中,沙州府的马知府正和自己的绍兴师爷感叹,“贾参议够狠啊!”
这大约是整个敦煌城内文官体系中普遍的看法。贾参议年纪轻轻,但手黑心狠,属于惹不得硬茬子。
…
傍晚的时间,晚霞如火。浸染着敦煌城。城东的胡商骨利府中已被查封。辟连,叶奚,乌纥提、洛干、阿才五名胡商的家资,店铺一样被查封。
城西的副将府幽静的小院中,人生失意的苗骐在校场上舞动着兵器锻炼了小半个时辰,在宠妾慕容雪的服侍下,沐浴后,在小院中和幕僚解参说话。
小桌上,一壶黄酒,几碟冷菜。
苗骐独酌,沉默不语。
解参心中叹口气,这时候给苗将军找来,实在是个苦差事。他不愿意来。敦煌城中如此大势,他能有什么对策?斟酌着道:“大人,杨渭说从骨利和拔野古部口中审讯出吐谷浑欲反的消息。这只怕会促使吐谷浑聚集骑兵啊!”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当众宣布,只会使得吐谷浑部离心离德。殊为不智。
苗骐冷笑一声,愤然的道:“随他们闹去。”他是敦煌留守。但敦煌的局面,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中。
解参轻轻的点头。届时,再由东主出面收拾残局,或者劝说吐谷浑人退兵,力挽狂澜。
…
此时,绕道的胡骑,已经抵达吐谷浑部安排的小绿洲中。满山遍野的胡骑或席地而坐,或正在喂马,或在擦拭着刀箭。夕阳落在绿洲的山谷中。
距离明日早晨七点的公审,又近了些!
…
天晚,无月。
瓜州城中,齐驰和曾季高在大帅府的书房中说话。
书房外的两侧厢房中,灯火通明,几十名官员、吏员、幕僚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前线大战中,岂能不忙?敦煌传来的消息:明日公审。今晚戌初时,胡骑袭营一次。
书房不大,摆放着一张书案,尽是来往的机密公文。临窗处,摆着一套座椅。
曾季高坐在椅子中,放下齐总督递给他的密信,笑叹道:“贾子玉和大帅配合的极为默契。他搞阴谋诡计,真是一流的人物!不愧是从朝堂上出来的人物!”
齐驰一身便服,五十出头的年纪,方脸长须,气度森严。这时仰头大笑,道:“季高这话是暗指本督很阴险啊!”
曾季高亦是一笑,他脾气如此,说话比较耿直的,道:“大帅,荀阳应该到了。就看明日。”
齐驰没说话,轻轻的点头,双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他要兑现斩杀胡骑,于北山筑京观的诺言。
…
当齐驰和幕僚们在大战前“闲谈”时,拔野古部联军的营帐中,拔野古土门一样亦和亲近的下属同罗大将婆实,在深夜里闲话。他娶了同罗部的贵女、漠北草原的明珠:乌尼日为妻。此时,便在他的大军后方。
拔野古土门五十多岁,须发半白,在山腰的大帐中,和婆实饮酒,道:“婆实,你向来心细,觉得我的计划还有漏洞吗?”
婆实高鼻深目,蓝眼睛黄头发,坐在毛毯上的桌椅后,端着一碗马奶酒,沉吟着道:“台吉,你的计划没有破绽。要说有,就是派拔野古孝德担任攻击敦煌城的主帅。”
拔野古土门呵呵一笑,道:“他是一头小狼崽子。那里不是问题。反倒是瓜州这里,我们明日要好好打!牵制住周人的主力。迫使他们无法回援。”
这个问题,下午的军事会议上已经讨论过,有各种应对措施。婆实亦说不出花样来。思考着。
拔野古土门眯着眼睛,看向帐外。神情渐渐的变得坚毅。
…
皓月当空。
在敦煌与瓜州的官道侧前方的戈壁上,一营京营8千人,正在从容的安营扎寨。他们距离敦煌还有二十里。
耀武营参将荀阳巡视着营寨,看向地平线的远方。不见敦煌城。
…
局势,就像紧绷的弓箭,在不断的拉力中,越绷越紧。在这深夜中,贾环亦没有睡。起于北山、瓜州,至敦煌地界,一处处的画面,连成一副紧凑的画卷。
西域画图的东角,大战一触即发!
…
九月初一的晨曦出现在天边,敦煌城西北二十里的大并泽中,人叫马嘶!近万民胡骑不断的从一个个营帐中汇聚,齐聚在吐谷浑部名王伏重的虎旗下。
“踏踏”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
伏重驻马在山坡上,看着自己部族中的骑兵,兵马强壮,脸上露出笑容,徐徐的举起右手。
“嗬!嗬!”
胡骑们的长枪顿在地上,口中嘶叫,发出震慑人心的呼号!伏重身后的号手吹响牛角。“呜呜”的苍凉声响彻在大并泽中,飘荡在风中。这是战争的号角!
一座座蒙古包似的帐篷中,留守人们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的军队,脸上带着希翼的神情。敦煌城内,汉人们有数不尽的财富,有身段娇软、肌肤娇嫩的女人。这些财富都将被带回来。充实整个部落。
伏重一提缰绳,踏出半个马头,扬声道:“吐谷浑部的勇士们!昨天,你们的王,在敦煌城内受到周人官员的侮辱。他叫我‘滚出去’。今天,我决定复仇!
拔野古部的三万大军,已经抵达敦煌。他们是我们坚实的盟友!现在,拿起你们的刀剑、勇气,跟着我去敦煌。城中的财富、子女任你们取用。
先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荣耀属于吐谷浑。出发!”
“嗬!嗬!”
草原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后成排的胡骑开始出动,如水银泄地般的从大并泽的草原上冲出!
战争,开始了!
…
九月初一,敦煌城还处在清晨的宁静中。城南的驿站中,文官们开始拾掇自己,准备出门。
昨天在州学中,贾环宣布今日早晨七点在城南公审胡商骨利。并没有说要那些人到场。但他们肯定是要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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