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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正道-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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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两银,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此时茂林稻米已经涨到了一两二钱银子一斗,十万两差不多是一家粮商的大半身家。

    若是去买牛,也能买上上百只水牛。

    这已经上一笔巨款了。

    至少普通大户人家一辈子继续也就是这个数目。

    然而,在这里只能买到一个七品的县令。

    “我家公公说了,七品以上,闲职一万两起,若是要实缺,得再加价三万两,要是一县之主,那就是五万两。如果是上县,或者还有别的要求,还要再加价。”

    “这位客人,你要是没带足银票,可以派下人回去取,一定要快些。这晚了啊,好位置可就都被人挑完啦”

    尖细的嗓子喊着,一个半大小子,在一处僻静的民居院落里头喊着。

    院子里,摆着茶果点心,还有桌席椅子,供客人们歇息。

    几十个客人,大半都是富商打扮,在这里等候着。

    不时地从里面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人,然后换上外面的一人进去。

    每次,或是一刻,或是半刻,一桩生意就谈妥了。

    丁当就在这些等候的人之中。

    他算是其中最年轻的。

    这不是他初次来到类似的买官所。

    事实上,这已经上第六处了。

    前面五次,不是骗子就是没有合意的位置,这才拖到这会儿。

    这会儿其实卖官的,背后站的都是京城的大人物,看出王朝乱局,打算趁乱捞一笔。

    正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在手上的权力还不知道能坚持几天,索性趁机捞点钱财才是正经。

    这里就是一位外放出来的总管太监住处,他本是诚王府上的人,但丁当用法探知消息,这家伙其实暗地里串通了吏部的几位员外郎,正在疯狂地倒卖官位。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只要给钱到位,立马官印,告身文书,来往公文,过去履历,官帽官袍,官靴,佩剑,随行仪仗队……等等全套一条龙服务。

    保证全无破绽,全无造假痕迹。

    因为本来就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想比别的地方,这里好歹没那么黑,至少给钱就能过关。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厮走出来,捏着嗓子叫着:

    “丙字第六位客人,请进来。”

    丁当站起身来,抖抖衣服,抹平身上的褶皱。

    在这廉价的桌椅上坐了一两个时辰,其实他一直都在静坐养气。

    跟着这个小厮走进里面的屋子,丁当见到了挂在墙壁上的十几张地图。

    里面有五六个人,各自面前都摆着东西,大都是官袍等物。

    那小厮把丁当领到其中一张桌子前。

    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宦官,穿着朴素的服饰,正微笑着招呼他。

    “客人,不知您想买个什么官位?”

    他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渗人。

    “我想要买茂林附近的县令之位。。”

    丁当自然把早就盯上的目标说出。

    “客人真是好运气”

    老宦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阴测测地笑道:

    “半月之前,这茂林府的县令在同一日遭了天谴,被晴空霹雳打死这两个位子到现在都还空着呐!”

    为何空着?

    自然是畏惧了!

    说是遭了天谴,其实也有风声传出,似乎是招惹了异族中的大能者,得道的仙人,这才惹祸上身。

    也有传言,是茂林一带有鬼王出世,这命官无辜身死,就是预兆。

    更有的离谱的说,这是亡国之兆。

    纷纷纭纭,各种说法都有。

    总之,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谁敢去碰这两个位子。

    左右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何必冒这个风险。

    至少至今仍然空着。

    “客人,这里是地图,您先看看。”

    这老宦官拿出一份非常简陋的地图给丁当看。

    这地图实在简陋,只能看出大致的疆域,上面圈出了一个个椭圆,好似鱼鳞一般。

    学过类似知识的丁当知道这个,这个收税的鱼鳞图。

    上面每一个小圈都是一块田地,收税时以此作为依仗。

    不过这个没有画出道路河流水井等等,不是行军地图,所以不算的什么重要物事。

    “我选北辰县。”

    丁当毫不迟疑地选中了其中一个。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公子当真是志向远大,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老宦官笑着打趣道。

    “借您吉言了,这是十万两,我要一份吏部发出的圣旨,还要仪仗队。”

    “对了,有没有空白的圣旨,我需要两份,要用过印、朱笔批红的。”

    仪仗队和圣旨,都是要额外算钱的。

    空白圣旨尤其价高,毕竟圣旨其实有防伪技术,不是行内人轻易难以作伪。

    “要不了这么多,只要八万两就够了。”

    老宦官还倒找补出两万两银票,都是大钱庄的票据,至少眼下还能兑付。

    丁当笑着把钱推回去,看着这个老宦官的眼睛,轻声道:

    “这剩下的钱,我想跟您买个消息。”

    “哦?”

    老宦官来了兴趣,把银票收到袖子里,笑容显得真实了许多。

    “咱家自从出了大内,就再没有人问咱家买个消息了问吧,两万两问什么消息都够了!”

    “可先说好,咱家只能回答能答上的,这钱,可不再退了。”

    “你可别后悔!”

    这老宦官倒是个有气度的,就跟寻常人家的老人差不多,全然没有别的宦官的戾气。

    “我想问的是,当年惊动皇城的红玉案,被牵扯进去的丁家,丁书航,字境华。”

    丁当看着这位老宦官的眼睛,缓缓道来:

    “那出首诬告丁家谋反的,是谁?”

    “背后指使者,又是谁?”

    “抄家的主事人,都有谁?”

    丁当的声音很轻,没有让别的人听见。

    这里除了这个老宦官,别的都是些半大小子,可以看出也是宫里头出来的,懂规矩。

    这里在交谈时,那边他们也不往这里瞥,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家的事情。

    “丁家你说的是故南平郡候的孙子吧,这事咱家有所听闻。”

    老宦官显然是从丁当的姓氏上联想到了什么,有些同情地看过来。

    “说起来,丁家真是无妄之灾,只是在朝堂上说了句公道话,只是被国师晓得了,所以就被打入乱党。”

    “道人乱国,由此开始,不独丁家一家遭殃”

    “要说幕后主使者,这可真难为咱家了。”

    “咱家当年在宫里头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内官,哪里就知道那么深,只是听闻是国师不喜,丁家自诩清流云云,大多都是些传言。”

    “时过境迁,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之外怕是难以得知。”

    “少年郎,咱家十岁进宫,五十六岁出宫,混迹大内几十年,见过不少这样的事。”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理不清的!”

    “不外乎党争二字!”

    “眼下这大辽日暮西山,年轻人不去想着做一番事业,总是执着于陈年旧事,又有什么意思?”

    “这天下啊,已经乱起来了,还是多想想怎么保全性命吧!”

    丁当一时默然。

    缓了缓心绪,这才抱拳称谢,道:

    “多谢长者宽解!”

    老宦官笑道:

    “不必谢,要谢也是我谢你,来照顾我的生意。”

    可不是嘛,说了几句好话,就白赚两万两,这种好买卖,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

    当然值得一声谢了。

    丁当也知道这个,不过还是诚心感谢。

    “那么,有劳您给我填好圣旨,我现在就要带走。”

    老宦官唤来几个小厮,就取来一份份空白的告身文书,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填写起来。

    公文往来也有规范,行文之间颇多繁琐,更有不少防伪的标识。

    不过,在这里都不用担心,毕竟这是体制内造假,真的不能再真。

    不久,他的告身文书、圣旨、官印、佩剑、配套的官袍等都到手了。

    就剩下最后的仪仗队,这是用来显摆的,毕竟总有些人上任时想摆谱。

    老宦官给丁当写了个条子,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地看不清。

    “仪仗队暂时缺人,不过还有几套成套的物件儿,摆在库房里,你去让人带走,就算钱货两清。”

    丁当拿着这个条子,就从旁边的小门走出,外面就是另一条街道。

    “大人!”

    等候在这里的有五十人,都是江伯赠与的道兵。

    这才是丁当的底气。

    “你们,来十个人,跟我去搬东西。”

    不过是些牌子,服装,乐器罢了,只因为格式难以仿造,这才卖得出价钱。

    拿好了东西,丁当等人上了雇好的马车,一行人低调地离去。

    丁当离去之后,那老宦官突然叹着气,对着左右的两个小厮说:

    “乱了,都乱了!”

    “这大辽啊,怕是没几天了,今天晚上咱们就收拾东西,不住在这儿了!”

    那个给丁当引路的半大小子奇怪地问道:

    “干爹,出了什么事吗?”

    老宦官摇摇头,面色一沉。

    “你们不知道,当年国师那个妖道曾经说过,丁家有王气。”

    “所以,当时丁家被随意找了个名头,抄家灭族了!”

    “就连祖坟,都被挖出,迁往别处!”

    “本以为一晃这么多年,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可咱家今天又见到了丁家人了!”

    老宦官面有惧色,回想着当初的事情。

    “那妖道还是有真本事的,起初几年野心未露之时,也做过几件实事。”

    “他既然说丁家有王气,本来大家都以为是虚言,可今日一见,咱家都是有些信了。”

    “那十个人,你们白天也都见着了,个个都是人世罕见的大将,在军中可以称为万人敌,却甘心充当一个下人。”

    “这人要是不造反,谁还能造反?”

第二十七章流民首领

    去北辰县的路上,并非一帆风顺。

    此时乱局已现,道旁常有拖家带口的逃难者,劫道的强人,落草的山贼

    好在丁家车队声势浩荡,个个披甲带刀,这才震慑得住,免去了许多麻烦。

    马蹄声得得得地想着,车轱辘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行驶着,颠簸地厉害。

    好在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棉絮,用一层木板压着,这才不显得太过咯人。

    车队行进的速度不算快,为了照顾马力,常常是行一段停一段。

    两个骑士骑着快马在前方探路,不时会回来汇报情况。

    他们都是人世间难见的好手,又有金光不坏的身躯,纵然是遇见埋伏,也能轻易脱身。

    这一日,行到一处村落外。

    远远地,就见到有不少人,聚集在村外,隔着界石,与村人对峙。

    村子里的人,拿着锄头、朴刀、菜刀等等作为武器,警惕地看着他们。

    一有越过界限的,就冲上前去,狠狠地打,打得头破血流,哀嚎连连。

    “阿弟,那就是流民吗?”

    丁玉辰撩开了帘子,已经看见了前面。

    她从未见过这般惨状。

    这些流民,衣不蔽体,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都是面黄肌瘦,显然已经是一无所有。

    他们面色麻木,带着死灰之气,有些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不可以”

    “姐姐”

    丁当抓住马缰,看着姐姐那带有某种期盼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成的,姐姐。”

    一个小孩子,抓着父母的衣服在哭嚎着,不知怎么的,丁当也有些动容。

    想起了自己的双亲。

    然而

    “不成,不成的!”

    “之前路上不是没有试过,但凡流露半点收留的意思,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再想脱身就难了。”

    “况且,车队原本就没有预备太多的清水和干粮,只能沿途采买,原本咱们自己也没有余粮去接济别人。”

    丁玉辰眨了眨眼睛,也不说话,就是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丁当被瞧了好一会儿,终于是耐不住了,无奈地苦笑着,道:

    “这样,我用灵眼去瞧瞧,这群流民里有没有先天秉气不错的,或者有些别的本事的,挑选两个带上吧。”

    丁玉辰回了个大大的笑脸。

    这话其实是托词。

    事实上,这些流民不太可能有人才。

    沿途的大户人家也不是傻子,自然早把那些木匠、铁匠、甚至裁缝之类有一技之长者挑走了。

    再说,有这些特长的,去哪里不能讨生活,至于跟着这些只会种地的乡亲们一起流浪吗?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至于先天秉气不错的天下间哪有那许多好事,等着你来碰上?

    那些散修、宗门之中弟子何处得来?

    真有那修道的苗子,长生的种子,早就被人寻访了去,才不会留在这里。

    丁玉辰知道弟弟其实是照顾她的心情,这才勉强为之。

    丁当招呼了五六个黑甲骑士,陪同着一起靠上前去。

    这种乱世之中,落单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而不能不防备。

    之前便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出行时丁当尤其注意安全。

    靠近了之后,丁当坐在马上,简单地运用真气刺激穴位。

    顿时,眼前的事物变得大不相同。

    仿佛以往所见,都不是真实的色彩。

    灵眼之中,万物的色彩并非仅仅只有七种,而是包含了很多难以形容的色彩。

    这是《混元剑经》之中未曾提到的小法术。

    丁当入境神游天外时从几位教书先生口中学到了些许运用法力的小窍门。

    其实这种灵眼,就连没有法力的人也可使用,无非是找到替代品,比如柳叶、牛眼泪等等擦洗双眼穴位,就能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这种气运。

    这只是最粗浅的望气术,只能看见最表层的浮运,大略观些色泽,看不穿根底,不过想这些流民这般落魄,还能有多少气运,所以用在此时也够用了。

    果然,丁当一眼望其,这些流民都是白色的筷子粗细本命气,夹杂着一两缕灰白之气。

    这几百人里头,本命最高的,也只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头顶飘着一根粗长的白色本名气柱,直冲上五六尺,挺拔健壮,在一群流民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大致地从他所处的位置可以判断,他在其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就见着这个中年男人上前跟村民交涉,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不久就见到村子里有人用箩筐拾掇了些地瓜、高粱,装了两个箩筐。

    丁当驱使着马儿,走近了去听。

    “咱们村也没多少余粮了,这是村里黄老爷吩咐送给你们的。”

    “你们拿了这些,就赶紧赶路,别在这儿,咱们也穷,多的再也没有了!”

    村民们没什么好脸色,但这个中年男人还是道过谢,转身分配食物。

    让人称奇的是,这些流民虽然都眼巴巴地望着这些食物,却没有冲上来哄抢。

    显然这个中年男人在他们之中有着相当的威望。

    “各位,这些粮食,不能生吃,还有力气的不如就近搜集些柴火,咱们就在这里烤熟了吃。”

    “要小心野兽,别走远了。”

    流民们之中,还有些能打的汉子,这时候分出一些就去四下里收集干柴,还有些就盯着村子那边的人。

    这年头不乏趁乱抓人去卖的奴隶贩子,剩下的人显然就是在放着这一手。

    丁当在这里看了究竟,也在暗自点头。

    这人,心细、胆大、又有人望,若是有野心,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

    至于本命格局太低要知道这种东西是可以随着人的境遇不断磨砺而成长的,而气运是可以后天获得的,要是尽信气运不如没有气运。

    望气术之所以鸡肋,就是它看到的只是当下,跟才情、人品等等全无关系。

    它显现的,其实是一个人在天机之中的地位、处境高低,当然这里单指人世王朝,长生者、异类不入此间。

第二十八章乱世人如草

    丁当下马步行,身边两个骑士沉默着护送着,别的仍然骑在马上,隐隐挡住周围各个角度,防止刺杀。

    那中年男人早已注意到这边。

    没办法,此时能买得起马的本就是少数,更别说丁当身边还有着披甲之人护卫着,一看就是身份不低。

    “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这个中年男人作揖行礼。

    丁当眼前一亮,同样还礼。

    “本官是北辰县新任县令,方才见先生用兵法指挥这些”

    本想着说“流民”二字,不过为了照顾对方的心情,丁当还是善意地改了口。

    “这些村民本官颇有些好奇,是以冒昧前来。”

    对面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明显地有些惊讶。

    更让丁当好奇的是,他身边不远处那些流民也有些骚动。

    丁当实在是太显眼了。

    牵着马匹而来,身边跟着五六名精悍的骑士,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肤色白嫩,显然是出身富贵之中的大家之后。

    在一圈普遍营养不良、久经风霜,干过粗活的底层平民之中,他自然成为了焦点。

    是以,他的话都被听在耳中,哪怕其实丁当并没有太大声说话。

    流民们一有动静,就见到左右两个甲士左手按住了剑柄,附近几个骑士也眯起了眼睛,扶上了挂在马上的长矛,随时准备杀过来。

    还是这个中年男人首先注意到了这个局面,挥手止住了流民的骚动,之后才苦笑着转身,当即就要五体投地。

    “先生这是作甚?何故行此大礼?”

    丁当当然不能让他这么拜下去,单手就托住他的臂弯。

    那中年人当即感觉好似被一只铁臂托住,哪怕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也不见得那只手有丝毫动摇,只好站起身来。

    抬头一看,只见这少年唇角含笑,眼中却隐隐有些寒意。

    他心下暗暗叹气,知道自己的算计怕是被看穿了。

    本想着能够豁出去这张脸皮,为身后这些乡亲谋个生路,对方毕竟少年心性,如果脸面载薄些,也许就会同意帮忙了呢?

    毕竟,这位可是这般年轻就是一县之主,必是大富大贵之家,区区几百个流民,又算得什么呢?

    可惜这位竟然这般老成,倒不似少年人了。

    “先生?先生?”

    “若是有事不妨直说,本官能帮的会尽力,帮不上的也请你理解本官的难处。”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就听见眼前这位北辰县县令这么说着。

    “这位大人,草民名作宋和,南阳县河里字乡人氏,家乡遭了大水淹没,不得已,带着这些乡亲们逃难至此。”

    “一场大水,从天而降,不时其来处,突如其来,一乡三百多户,就剩下这一半人了。”

    他悲痛地说着,向丁当描述着那场蹊跷的大水。

    “水,好大的水,满眼望去,全都是水,草民侥幸抱住了家中的澡盆,这才捡了一条命。”

    “可怜我河里字乡,方圆十里,尽数化为泽国,草民等人也不得不沦为无籍之人。”

    说到这儿,伤心之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这个中年人掩面而泣。

    丁当听了也微有些动容,同时有些愠怒。

    “既然是南阳县的天灾,那为何不见南阳县县官出面?”

    这正是他愠怒之处。

    大凡天灾,比如洪水,发生之后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引发各种别的麻烦。

    比如洪水退后,尸体不处理好,就很容易带来瘟疫。

    洪水之后的灾民需要抚恤,需要提供新的住处,甚至补贴部分钱粮。

    不然,这些人很可能就会成为流民,甚至山贼,或者干脆被民间造反组织吸收,成为王朝的动乱根源。

    历代王朝,对待这类事件都是慎之又慎,概因处理得不好,影响极其恶劣。

    所以,丁当才会愤怒县官的不作为。

    “大人呐,你有所不知,南阳县,早已经没有县令了,不光是县令,就连县中的六房主事都挂印了!”

    “南阳县,早就被贼人占据了啊!”

    宋和哭诉着他们的苦处。

    原来早在半年前,就有一伙贼人,劫杀了上任县令,击败了县兵,还公然打开武库,取出了兵器盔甲,俨然一副铁了心要造反的架势。

    偏偏诡异的是,这股贼人,对县中大户秋毫无犯,只是他们这些小民就惨了。

    “原本一岁只要交税两次,可这伙人却要每月一次,交不上就要卖身给城中大户!”

    “要是不从,就有那贼人白天晚上来捣乱,也不杀人,只是变着法儿地折腾,总要逼得人卖身为奴才肯罢休!”

    丁当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想这才什么时候,就有这么嚣张的悍匪在了!

    “这南阳县的贼人,怕不是城中的大户假扮的吧?”

    “谁说不是呢?可看出来了又能怎么办呢?”

    “我们这些草民,就像是路边的野草,谁都能上来踩一脚,只要还能过得下去,谁敢反抗他们呢?”

    宋和惨笑着,佝偻着身子,灰白的头发在萧瑟的秋风里飘扬,显得是那么凄凉。

    阳光照在身上,却仍然阻挡不了宋和身上的那股萧索的寒意。

    不,不光是他,还有身边那几百个沉默的流民。

    丁当扫过他们,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期盼,那是,一种卑微的乞求。

    深吸了一口气,丁当闭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充满了各种情绪。

    愤怒!悲哀!同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是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很显然,不是被逼到绝境,这些底层的平民永远不会想着去造反,去推翻头上的大山。

    然而,这个世道,已经连最基本的活着,都不能给他们了!

    假如没有遇到丁当这位赴任途中的七品县令,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呢?

    大多数老弱妇孺,有没有一技之长,怕是很难继续活下去。

    至于青壮,怕是一部分只能卖身为奴,剩下的饿死之前就会沦为反贼了吧?

    “我”

第二十九章道性萌发

    “我”

    丁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该说什么呢?

    这本不是他的责任,他也不是南阳县的县令,他是北辰县的,而且还没有正式上任。

    但他能拒绝吗?

    看着这一双双期盼的眼睛,那带着卑微的乞求,衣衫褴褛的人们,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这三百六十二口人吧!”

    看出了丁当的犹豫,宋和突然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很快,他身后那些人,也一一跪倒。

    扑通,扑通声不断。

    很快,跪倒了一地。

    到处都是磕头的人。

    “大人,发发慈悲吧”

    “大人,求您带上我的儿子,他才四岁”

    “大人”

    悲呼声,一声声,回荡在这道边。

    另一边,界石那边村子的村民,也是有些不忍。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过来颤颤巍巍地行礼,开口劝道:

    “大人,不如帮帮他们吧,实在不成,也请带走那些小子,他们人小,吃不了多少的。”

    这个看着就像是村长的老人,眼神很毒辣,居然点中了丁当的软肋。

    不错,丁当不是不想帮,其实是没有那许多口粮。

    三百多人,一天要吃掉多少东西?

    丁当一行人,加上女眷和仆人,一百多口人,算上马匹的消耗,一天怎么也要吃掉三百多斤粮食。

    这才是他们沿途不断采买的最大缘故。

    这还是丁当注意添加了肉干和蔬菜水果的缘故。

    食物之中要是油脂太少,那么一个壮汉一顿就要吃掉两斤以上的粗粮,才能勉强足够。

    换成丁当这八十位道兵,那消耗更大,顿顿都要有牛羊肉。

    越是强兵悍将,越是要吃肉,不然,练不出强兵,只会把人练成废人。

    曾有人练兵,一日十个时辰高强度作业,只给馒头青菜,结果半个月之后就有士兵呕血暴毙,剩下的都成了废人。

    粮草供应,是这个时代用兵的重中之重,也是良将与庸将的分界线之一。

    丁当是不可能供应得起这么多人的。

    于是,这个老头子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本官是去赴任的,随行带的口粮,根本不够。”

    丁当这么说着。

    接着,话音一转。

    “但是,本官既然见到了,也不能不闻不问。”

    实际上不闻不问也可以,只是不说良心上,就是名声上肯定别想要了。

    丁当回头示意,一个骑士就驾着马回转过去,不一会儿就从车队那边驮了慢慢两大口袋过来。

    然后,丢到了地上。

    “这里是两口袋稻米,算是赠给你们的,省着点应该能应付两天。”

    “这里距离北辰县已经不远了,你们顺着官道走,就去北辰县。”

    “本官上任后,自当替你们在北城县落户,至于以后,哎,以后再说吧”

    “先就这样吧,宋先生,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丁当又是一阵叹息,环顾四周,只觉得世事艰难。

    头一次,他是出于心底,真心想要去做些什么。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些普罗大众。

    “假如由我来坐上那个位子,想来他们会过得好些吧?”

    红色的夕阳光之中,丁当翻身上马,挥手道别了这些人,回到了车队里。

    身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声。

    回到车队后,丁当当即命令出发。

    今日他有所触动,隐隐把握住了一种博大的精神,那是更上一层的契机。

    他抓着缰绳,任由身体本能地驾驭着马儿,闭上双目,凝神自省。

    “轰”

    澎湃的内息涌动着,真气好似铅汞一般,滚滚奔腾着。

    《混元剑经》名为剑经,其实是修身、修心、修行,讲究身心如一,亲身躬行的法门。

    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

    是以要时时反省,明确自身真实不虚的想法,辨明本性本心所在。

    每一次扫去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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