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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之升棺发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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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一辈子闯荡江湖,都没栽过跟头,小心着呢!我要是不亲自出场,真真切切地坐到园子里,他压根连园子都不会进。

    还说,之所以找我做饵,也是有原因的。我张涛毕竟在这个行当里混了十余个年头,货真价实干的是倒斗的买卖,也没有跟公安打过交道,信誉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我正巧打电话给陈教授,而陈教授又跟他们专案组的人有联系,我跟韩志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的。所以,那个老滑头才会同意跟我见上一面。

    局已设下,就等正主儿入网了。

    等了两个多小时,除了添茶的小厮外,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就在我们以为对方放我们鸽子,或是察觉到我们的布局,忐忑不安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哈哈,失礼失礼了,俗务缠身,慢待贵客了!”笑声未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按韩志的资料,这个老人至少有7,80岁的年纪,但现在看来,老人笑声爽朗,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哪有一点老态?

    “哪里,是我们早到了。”我向老人抱了抱拳,客气道。

    “敝姓梅,单名起,字龙空,沉沙集团正是老夫的产业,之前小儿辈多有得罪,毋怪毋怪。”

    “不敢,不敢,是晚辈处事鲁莽,让梅老见笑了。”

    没想到,传言中老奸巨猾的走私头头,竟是这般爽朗豪气的模样。谁能想象,这样豪爽气十足的老者,竟会干出绑架勒索胁迫之类的事情,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两位是?”梅老头一副刚看到韩志和胖子的诧异模样。

    “这是林爱国,我的搭档。这位是韩志勇,也是倒斗行里的老手了,我们正在商量着一起出趟活。正好梅老见招,韩兄弟也想趁这个机会见老前辈一面,若能得前辈赐教一二,就够我们这些小字辈的受用终身了。”

    这话肉麻的,说完我自己都浑身哆嗦,鸡皮疙瘩不知道掉了多少。梅老头倒似一副让我拍得很舒服的样子,笑眯眯地让我们坐下喝茶,眼神看似无意地多次扫过韩志,最后在他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才最终放过了韩志,又回复成人畜无害的样子。

    看梅老头没起疑心,我暗松了口气。说起来韩志那个销金指的功夫还真是练对了,典型一个活招牌,行内人一看就是同行,绝不会联想到公安那去。

    “呵呵,一个好汉三个帮,能有这样的兄弟帮衬着,怪不得张小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成就名声,好生让人羡慕啊!”梅老头捋着胡须说。

    “梅老客气了,我们要向您学的地方很多。不过……,晚辈有一个朋友,似乎跟梅老处得颇为不错,一直打搅着梅老。现在他家里有点事,梅老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兄弟一马?”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向梅老头要起了人来。

    果然是人老精,鬼老灵啊,老丫的滑不留手,跟他寒暄了半天,硬是说不到正题上,太极推手的功夫让他玩得炉火纯青,没辄了,咱还是直说了吧!

    “高抬贵手之类的话提也休提,老夫只是和金小哥相谈甚欢,留他住了几日罢了。”梅老头笑眯眯地说,同时两手一拍“啪”地一声脆响。

    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旗袍,年纪约在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一步一摇地走了进来。进门后,她先是对着梅老头后对着我们,分别福了福,姿势柔和自然,充满了古典的美感。

    我要的是大金牙,梅老头让她进来干嘛?“梅老,您这是?”我忍不住问道。

    “呵呵”梅老头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而是向那个女子问道:“怎么样了?”

    “金先生已经安全地回到家中,他说很感谢董事长这些天的照顾。”女子双手放在大腿上,躬身说道。

    “如何,张小哥对老夫的安排是否满意?你们一进门,金小哥就已经启程回去了,小小梅园,又岂敢留客呢!”

    虽说我既然进了这个门,那大金牙也就没有什么扣留的价值了,但未谈条件先放人,梅老头这手玩得倒是光棍。

    他没必要骗我,看来大金牙的确已经回去了。这我就放心了,等等计划能够顺利实行,会不会跟他们翻脸动手,我心里都没有底,大金牙看是留在他们手中,总是个顾及。

    “下去吧!”梅老头挥了挥手,那个古典美女立即柔顺地退了下去,同时轻无声息把大门带上。

    等她关好了门,梅老头便用右手食指轻敲着桌面,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意思很明确:人我已经放了,我要的东西呢?

    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那个以四条人命为代价,却一分不值的卷轴递了过去。

    卷轴递到了梅老头的手上,我并没有马上放手,而是等到他皱着眉头看向我的时候,说:“梅老,看这个卷轴之前,请你耐心听晚辈讲几句话。”

    说完我手一松,卷轴落入了他的掌中。

    “梅老,您能接受得了一些无法置信的事吗?”我端起已经有点凉了的茶,在唇边抿了一口,轻轻地问。

    “嗯?”梅老头眉毛一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答道,“老夫跟你一样,也是倒斗出身,什么离奇古怪、巫蛊邪祟的事没见过。何须多问!”

    “那就好。”我点了点,说,“既然如此,希望梅老在看完这个卷轴后,能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再做结论,晚辈感激不尽。”

    梅老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卷轴。

    惊愕、愤怒、疑惑、了然……,各种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过一皱眉的功夫,又回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要不怎么说姜是老的辣呢,看人家着修养,想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卷轴时,是何等的震惊啊!

    梅老头并没有轻易地下结论,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个放大镜来,仔细地在卷轴的细微处查看了起来。同时,手掌轻轻地在上面摩梭,感受上面的纸质与纹路。好半晌,才见他长出了一口气,毫不珍惜地随手将卷轴抛到了桌上。

    “原来如此,真是没有想到,一代‘地仙’,竟然是……,哈哈,当真是出人意料。”一笔巨大的财富,就这么化为乌有,梅老头居然神色不变,犹如局外人一般随口感慨,一得一失,似乎不能在他的心上留下哪怕一点的痕迹。

    这也算是枭雄之姿吧!我暗暗感慨,语带恭敬地说:“多谢梅老的信任。”

    “老夫淫浸古玩业数十载,如果连真伪都辨别不出来的话,这把年纪岂不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有点感慨地继续道:“看来我那几个不成气的属下,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跟你产生了误会是吧?”

    “正是,是晚辈处世不周了……”

    梅老头摆了摆手,止住了我的话,说:“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怪不得小兄弟。只是可惜我那个干女儿命薄啊!小雯她小小年纪就吃了不少苦,跟我的这几年我又没好好教她,始有今日之祸。”

    什么?我眼睛登时睁得老大,曾雯雯是他的干女儿……

    干女儿死了,他还可以跟仇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这个……,用修养二字,似乎不能解释了。

    我暗暗观察四周的环境,已经有一言不和,转身逃命的觉悟了。没想到的是,梅老头绝口不再提这件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着些没边的事。

    耐着性子应付了一阵后,我忽然看见韩志的动作有些不对了。只见他的右手慢慢地缩进了袖子了,同时袖口开始一抖一抖地颤动了起来。他这是在发暗号让外围布置的公安进来捉人。

    看这情形,我忽然站了起来,对梅老头说:“今日多有打扰了,晚辈告辞了,日后梅老有闲,晚辈再上门讨教。”

    说完拉着胖子跟大金牙就准备走人。

    我话刚说出口,韩志立时满脸愕然地看着我。按他们的计划,是我们在这里拖住梅老头,方便他们外面的行动。

    开玩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地方梅老头到底埋下了多少人手韩志心中也没数。外面的人一冲进来,梅老头又不是傻的,非当然闹翻了不可。做做鱼饵我没意见,拼命?想都不要想。

    韩志是以我朋友身份来的,现在我要走了,他总不能赖着吧?于是他无奈地跟着我站了起来,狠狠地白了我一眼,然后眼珠子四处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不想这时候梅老头倒是帮了他一把,见我要走,梅老头也不挽留,只是让我们稍等片刻,他有礼物要送给我们。

    礼物,不好吧!杀女之仇不报也就罢了,还送我礼物,我张涛没这么大面吧?梅老头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招呼伙计把礼物抬上来,接着他就说人老了毛病多,屋子里呆久了气闷,跑到门外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梅老头的反应很奇怪啊,难道在算计什么?琢磨了半天没有头绪,却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惊呼,还有大口吸气的声音。

    转头一看,伙计们抬上来的礼物已被打开……( )

第三十四章 【琥珀少女】

    当真切地看到这件礼物时,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地反应。

    那是个一人高矮的巨大的琥珀状物体,呈半透明的褐色,里面,赫然封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娇嫩少女。

    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着红色的纱衣,梳着双丫髻,赤着双纤足,肤白胜雪,巧笑嫣然。

    雪白的贝齿,轻轻印在嫩红的唇瓣上,微微侧着头,一抹笑容正在绽放,浅浅的梨涡也随之显现,更有清澈的大眼睛,看似犹在俏皮地扑闪着……

    这是何等的美丽又是何等的残酷啊!这样花般的少女,就这么在她最美丽的时候,被久远地尘封住了。

    转瞬即逝的美丽得以永久留存,但活生生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使劲摇了摇头,狠了狠心把琥珀少女重新装回了箱子中,交给胖子背着,我独自一人走到外面的花园中向梅老头告别。

    “梅老,晚辈告辞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我走到花园中时,梅老头正背手望着夕阳,不知为何,一股苍凉迟暮的感觉迎面扑来。

    “只怕再见无期了,张小哥自己保重吧!”梅老头淡淡地说,眼神越过我的肩膀投向我的身后,没有回头,但我依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正在看着的是胖子抗着的琥珀少女。

    再见无期?难道梅老头有什么预感了吗?以他的罪行,捉到该够枪毙了吧!

    韩志的信号早已发出去了,刑警公安们随时可能冲进来,我没心情跟梅老头寒暄,也没时间深究,他为什么把琥珀少女,这种一看就是绝世之宝的东西如此轻易地送给我。

    长叹一声,我对梅老头拱了拱手,权当告别,便与韩志及胖子,一起步出了梅园。

    刚一出门,韩志便离开我们去跟大部队会和了。看样子他是对我余怒未消啊,到最后除了一个白眼,连句话都没再跟我说过。

    当时不以为意,后来才觉得遗憾,今日一别,竟再无相见之日,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话了。

    事后不久,行内便有传闻:沉沙梅老,于梅园被围,自觉脱困无望,又不愿受牢狱之灾、庭审之辱,终饮鸩而亡。

    扪心自问,我对梅老头其实颇有点内疚的感觉,之前跟他是敌非友,现下更是一直在算计着他。他不仅不为手下向我报复,反倒送我至宝,我却这么对他,实在有点不够意思。

    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接下来的事,由不得我做主了,不过是口头感慨罢了。直到此后一连窜的时候接连发生的时候,我才知道,就连这个口头感慨都是白费感情,一代枭雄,老奸巨猾,又岂会如此好心。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件事过后,不知怎地,我总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甚至连大金牙跟我提供了几个富穴的线索我也提不起兴致去探上一探。

    整日里都窝在店中,研究那个琥珀少女,偏偏多日的钻研、查阅、请教,却毫无头绪。我总觉得,它不仅仅是个珍玩这么简单,里面似乎蕴藏着什么艰深的奥秘。

    事情过去很久,记忆渐渐模糊,可在梅园中,与梅老最后话别的场景却愈加清晰了起来。我慢慢地,竟似能捕捉到当日,梅老越过我的身躯,望向琥珀少女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彩。他把这样一个东西如此随意地交到我的手上,又有着什么含义呢?百思不得其解。

    除此之外,便是与胖子,Hellen,胡八一还有王凯旋他们一起喝酒聚会,神侃胡吹,日子倒也过得飞快。忘了说,这段时间,通过胡八一的介绍,我还认识了一个美国华侨——Shirley杨。

    说起来Shirley杨身上与Hellen有不少相似之处,只不过Shirley杨更冷静,Hellen更感性一些罢了。听王凯旋跟我说,胡八一那小子似乎对Shirley杨很是有点意思,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因着胡八一的关系,我跟Shirley杨也着实见了好几次,但奇怪的是,除了初次的那点印象外,她在我心里的形象完全是模糊不清的。那几次见面,她到底说了什么,我竟一点印象也无。

    放在其他人身上,这也许不足为怪,但出现在我身上,就很是奇怪了。我对这些细节,一向都是很留心的,习惯从细节处分析一个人。这是多年的倒斗生涯留下的职业病,我对身边出现的人和事,从来都是很小心的,不知为何,这次竟会如此马虎。更何况,Shirley杨并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丁,而是我兄弟的意中人,我竟会如此大意,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问题!

    很多事情,如果及早的发现,便能轻易地避免。但这样的机会,却被我轻轻地放过了。也许是多日的平淡生活消磨了我的韧性吧,没过多久,我不仅没弄清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失误,甚至连琢磨下这个事情的意图本身,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于是,很多本可避免的事,就这么微微凝滞了一下,便毫不停留地继续按固定的轨迹运行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愈加慵懒,动都不太想动。人一静下来,思绪便跟泡到水里的海绵般,越胀越大。

    这么多年的倒斗生涯下来,我第一次问了自己,为什么要倒斗?是啊!为什么?年幼时,是为了新奇,为了生存。到了后来,生存的压力,似乎也并没有像我自以为的那么沉重,支撑我乐此不疲的继续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会毫不迟疑地说,是兴趣,我喜欢干这个。但现在,这句话我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不知怎么地,对倒斗这件事情本身,我竟似厌烦了起来。这个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从小到大,除此我似乎再也没有其它的兴趣和能力了,现如今,对它也失去了热诚,那,我还能做什么?

    混吃等死?算了吧,以我的性情,我宁愿自己朝脑门上开一枪,也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忍不住对胡八一吐出了我的想法。在我的印象中,他跟我一样,也是对倒斗有出奇的兴趣,并乐此不疲的人,不同的是,他比我纯粹,不会像我这样胡思乱想,最终自乱阵脚。

    原本想来,他该是会狠狠地嘲笑我一翻,然后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我,好让我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没想到的是,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居然点头赞同了我的想法,还说他最近思量着,想再干最后一次,只要能解掉身上的诅咒,他就再也不干了,琢磨着跟Shirley杨一起到美国去,找点别的事做做。

    此时的胡八一,刚倒完献王墓,取得了凤凰胆回来,解除诅咒的时候指日可待。我问他需不需要帮手,他灌了口酒,挥了挥手说不用,他自己能搞定。于是,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记得那天喝酒回来,我心中一起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失望的情绪,似乎对胡八一没有能规劝我,没有能向我列举一些例子来反驳我,而感到由衷的失望。很奇怪的情绪不是吗?竟为别人的赞同而感到失望!

    若说这些日子来,有什么是值得开心的,也许就要算我跟Hellen突飞猛进的关系了吧!这阵子,我们俩的足迹遍及**城楼、天台、颐和园、司马台长城、圆明园、居庸关长城……,乐此不疲地在这些地方留下我们的脚印,播撒我们欢笑。

    每次我们两个单独相对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冲动,想拉着她的手说:别停下来,我们一辈子,就这么一起过好吗?

    但每每话到嘴边,便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迫使我将它们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出现得次数多了,我慢慢琢磨出味来,那种情绪,叫做牵挂!

    我在牵挂着什么呢?我孤身一人,无家无室,又有什么可牵挂的呢?我想不通,却不妨碍它紧紧地勒紧我的喉咙,让我怎么说不出心中的愿望。

    一次又一次,我竟好似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慢慢无所谓了。只有,在面对Hellen眼中偶尔闪现的失望时,心悸的感觉,依然清晰。( )

第三十五章 【迷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刚Hellen渐渐没有了话说。记得在不久以前,我们两个可以说上一整天的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是现在,更多是两个默默地对坐着,任由空气在我们之间凝固。

    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我本能地感到,有某样我珍视的东西正在远去,于是,我艰难地又一次约见了Hellen。

    之所以用“艰难”二字,是因为,现在对我来说,走出房门,真地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从未觉得,我生存了十几年的北京城,沙尘是如此的剧烈,阳光也分外的刺眼。

    我几乎是以绝大的毅力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北海公园,我跟Hellen约见的地方。

    草地上,我跟Hellen席地而坐,任清风在我们身畔拂动,相顾无言。

    “涛子,我爸爸让我过段时间就回香港。”Hellen柔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哦!”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忽然对这次出门后悔不已。清风、草地、柔水、骄阳,还有赏心悦目的美女在身旁欢笑,这些本该让人欢愉的东西,不知怎地,给我的感觉只有厌恶。忽然好像,回到我阴暗的小屋中,似乎那里,才有我真正喜欢的东西。

    “你……你想跟我一起走吗?”Hellen的脸上有些泛红。

    “嗯?”

    “我是说,你要到香港发展吗?”Hellen的神色怎么有点慌张?忽然觉得最近很是奇怪,身边老是发生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香港?我去那干什么?有墓可以挖吗?”我淡淡地说,但出乎本意的是,语调中竟带着丝嘲讽。

    “倒斗难道可以倒一辈子吗?”Hellen的有点激动,大声地说。

    “除了倒斗,我还能干什么?”

    “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涛子,跟我回香港吧!”

    “又是香港,香港有什么好的?”我有点不耐烦了,我们这是在说些什么啊?好想回家。

    “香港……,香港有我!”Hellen忽然抬起头说,语调有点颤抖,但神情很是坚定。

    香港,有我。我心里猛地阵阵抽痛,好像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在被人触碰着。

    转瞬间,所有的温和都被莫名的烦躁取代,我不由自主地吼道:“你把我当什么人?吃软饭的吗?我张涛有手有脚,还就干定倒斗这一行了,嫌弃的话你赶紧回你的香港去。”

    Hellen脸上顿时血色褪尽,一片煞白。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我心中一痛,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认识至今,我何尝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又有哪里说错了,我不是早厌倦了倒斗这行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不起,Hellen,我可能是出了点问题,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强忍着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海公园。

    转角时无意间的一瞥,偶然看到草地上一个纤弱的身影,正在微微地颤抖着,依稀中,似乎有细不可闻的饮泣声传来。

    脚步渐行渐急,回到屋里的渴望愈加强烈,周遭的一切都让我厌烦,只想赶快回去,关上房门,把这一切都隔绝在外面。

    插上门栓,回到里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像在三伏天里,饮下了一瓶冰镇啤酒一样,浑身舒爽。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摩冰凉的琥珀表面,只觉得随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凉意传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得到深深的平静……

    “只有你,最了解我。”

    “只有你,能让我平静。”

    “只有你,不用让我去揣摩你的心思。”

    “只有你,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

    阴暗的小屋中,我,对着尘封在琥珀中的少女,喃喃自语。

    此后的七天,我一步也不曾离开房间。饿了,便随便找点吃的,渴了,就顺便喝口生水。这些,都不重要。我的心思,全部都放在里屋的琥珀少女上了,分不出哪怕一丝一毫。

    每一天,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静静地面对这块琥珀,凌乱地倾诉着我的心绪,慢慢地,好似也可以听到琥珀中少女的心声,于是,我愈加沉迷。

    她洁白的纤足,并不是立在琥珀之中,而是踏在雪白的云端之上。她遍洒着欢笑,在远端亦歌亦行,翩翩起舞。

    恍惚间,我也缓缓地融入到了琥珀之中,与娇憨的少女携手,无忧无虑,漫步云端……

    清醒时,我与琥珀相视而坐;睡梦中,我与少女对面而歌。她就像是我生命中永恒的存在,无时无刻不陪伴着我,不曾有一刻稍离。

    我与她融合得愈加紧密,与整个世界就分离得愈是彻底。渐渐的,我害怕见到生人,哪怕是熟人,我也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

    多少次,我与胖子在桌旁坐下,烟雾缭绕,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他无趣地离开,我便欣喜地回到里屋,继续与琥珀少女相伴。

    这样的情形,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什么时候,跟最亲的兄弟之间,都没有话可以说了。一开始,我还努力地想跟他聊些什么,但那种抽烟神侃地日子,似乎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我用尽了全力,还是无法理解,从他口中迸出的词汇,到底有怎么样的含义。

    一次两次后,我慢慢竟不以为意了,或者说不再在乎了。这样的日子过得越久,我不在乎的东西就越多。一个月前,隔壁开始装修房子,整日里轰隆隆响个不停。一开始我厌烦得不行,直想胖揍那户主一顿,懒得出门,也就罢了。到得现在,我竟然能对愈演愈烈的噪音充耳不闻。每到夜里,回想白昼的事情,总不能确切地记起,当日隔壁依旧在装修否?

    此时的我,仿佛身处一个幽深且堆满烂泥的荷塘,缓缓地,但绝不迟疑地下沉着。我无心挣扎,反倒似乎很享受那种慢慢下沉、渐渐腐烂的感觉……

    这段时间,好似有很多人上门来找过我,有胖子,有胡八一,有王凯旋,有大金牙……,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却没有印象了,又似乎当时就压根没能听懂。

    很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这段日子,终于能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种感觉:当时的我,就像一部DV,只纪录,不感受,也无法理解,只是如胶片般,飞快地转动,一直滑向了无边的黑暗……( )

第三十六章 【焰舞】

    圆桌旁,烟雾缭绕,两个人静坐吸烟,默默无言。

    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多少次,我已经数不清了,只知道,很多很多,每次胖子跟我送来食物,都会发生这么一幕。

    跟他在一起,我虽然依然无法理解他的话,一样无话可说,但是我却不会如对其他人一般,感到无可抑制的厌恶。对此,我感到很是庆幸。

    “涛子,Hellen要走了!”什么时候,胖子的浑厚的声音也变得如此沙哑。

    “嗯!”

    “她要回香港了。”

    “嗯”

    “她说,再也不会回来了。”胖子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嗯”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我说Hellen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听到了没有!”胖子忽然暴怒了起来,捉着我的肩膀说,两眼直欲喷出火来。

    “Hellen,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我艰难地组织着词句,终于把这句话完整地吐了出来,同时,多日来,我第一次明白了别人话里的含义。

    瞬间,我心中一痛,好像有什么我珍视的东西碎裂了。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我缠着爷爷,要来了一对漂亮的核桃,就是老北京人喜欢拿在手上把玩的那种。我对它们爱不释手,直到有一天,它们被我失手掉落,裂成了两半。那次,我哭了好久。

    现在,又有一个“核桃”,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正缓缓地跌落,我却束手无策,甚至连伤感的权利都被剥夺,这又是怎样的悲哀!

    “我的兄弟张涛,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从来都是他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次,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再不醒醒,这辈子都会后悔!”

    话音刚落,胖子放开我的肩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摔门而出。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应该走出门去,来到Hellen的面前,然后跟她说,留下来,别走了。

    这个简单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演绎了无数遍,我却没能挪动哪怕一根脚趾头。我只是,一遍遍地幻想着,同时整个人缩在床上,瑟瑟地发抖着。

    直道……

    事情过去很久后,我常常回想,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没有陈教授不远千里的赶来;如果没有胖子Hellen的陪伴,没有他们温暖的安慰;如果没有胡八一王凯旋的及时援手,没有他们的不辞辛劳,也许,我一辈子都要缩在床底之间,直到腐烂、发霉。

    时间对我,早已失去了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屋的房门被推开,刺目的阳光随之照射进来。慢慢地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我才发现,胖子跟Hellen正在站我面前,温柔地注视着我。

    即使此时的我,再怎样的迟钝,他们眼中的那丝怜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忽视的。怜悯,我在心中冷笑,我张涛居然沦落到要人怜悯的程度了?

    我好像应该愤怒,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愤怒是一种什么感觉,最终只是木然地看着二人。若说我有如死水一般的心灵里有什么涟漪的话,那便是,我看到Hellen依然站在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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