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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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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玲珑一怔,手指一滞,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滞:“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祺瑾却是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的感觉:“最近,我常常想起他,我们还没出生就离开人世的孩子。可是还是会庆幸他没有出生,他不会看到自己的父亲落到今天的地步。”
月玲珑惊诧地看向他,没有说出话来。
祺瑾看着月玲珑,笑得有些悲伤:“玲珑,今天,我要去见见四嫂。或许,过了今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吧。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么?”
月玲珑的手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眼中噙着泪水,没有流出来:“真的么?可是,父皇会愿意让我们离开么?”
祺瑾一笑,笑得有些绝望的味道:“我宁愿父皇说我不肖,也不愿意别人说我狼子野心,况且,我根本也没有那个野心,不是么?”
月玲珑心下一紧,皱起了眉头,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祺瑾站了起来,淡淡一笑,看着天空道:“我该去见四嫂了。玲珑,在家等我,好么?”说毕,他掸了掸衣衫,向外走去。
萧瑟的背影,还是像往常一样器宇轩昂。

见到了白婉,却是在京城制高点珞华亭。珞华亭是京城最高点,在珞华亭上,可以看到整个京城,虽说是亭,实际上却是一个庞大的宫殿群。早在莲皇的时候,这个宫殿就被皇室废弃不用了,如今,这珞华亭早就是没什么人来了。
白婉负手站在斑驳的台阶上,若有所思看着天空。风吹着她的衣衫,猎猎作响。过于苍白的脸庞,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远远的就看到祺瑾慢慢走了过来,白婉的嘴边泛起一丝笑意。
“婉郡主。”祺瑾微微笑着,声音飘散在风中,带着几分飘逸的感觉。
白婉笑笑,转向他:“你来了……”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的声音打断了。白婉看着祺瑾歉意地笑笑。
祺瑾故作轻松一笑:“这里的风好大,我们两个病秧子,是不是会被风给吹走呢?”
白婉一笑,抬眼看了看天空,又看向祺瑾:“看天空,快要下雪了呢。最喜欢京城的雪,每次都下好久,铺天盖地的白,好像能把一切都遮掩。”
祺瑾也看向天空,解下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听说你的病一直没好。”
白婉没有拒绝,感激地笑笑,拉紧了身上的斗篷:“也许不会好了吧。但愿一直一直都不好。”
祺瑾一笑,没有在意她的话。
“听骆白氏说,你想要见我的。”白婉慢慢走向废弃的宫殿,淡淡笑着,“这么些年,我和你都没怎么讲过话吧。”
“是。”祺瑾跟着白婉的脚步,也是淡淡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所以想见见你。”
白婉停住了脚步,微微一笑,看向祺瑾:“因为我们都是逃兵。”
“逃兵?”祺瑾笑得很意外。
白婉看向祺瑾,嘴边泛起带着顽皮的笑意:“对啊,我们在那场斗争中,提前落跑了,不是逃兵是什么呢?”
听着这话,祺瑾也是一笑,声音中带了几分落寞:“对啊,我们都是逃兵……”他看向白婉:“婉郡主,其实,我找你出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白婉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也许如今,最闲的人就是你我了。有时想想,这样闲的日子,真的是很惬意呢!”
“这样的日子总是不长久。”祺瑾看向外面。
白婉虚弱地笑笑,看向他,轻轻咳嗽着:“也许,逃离了宫廷,一切都会长久。”
“逃?”祺瑾不置可否地一笑,“或许吧。我知道,我没法逃走。这里有太多的羁绊。”他指着自己的心,脸上浮起一些苦涩的笑意,“如果能够预见到今天,我宁愿当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或许不会这么挣扎。”
白婉仿佛嘲讽般地笑笑:“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祺谧。想知道原因么。”她看向他,微微笑着:“毕竟,我和他之间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虽然不长久,可我知道,这段日子会是这辈子中最美好的回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渐渐远离了平静,渐渐走进了看似平和的斗争。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猛然之间抬头,发现,我和他,已经离的很远了。跟不上了。我知道继续跟下去,我和他之间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我选择离开。趁着现在,趁着我和他之间的美好还隐隐存在的时候离开。”她看着祺瑾,嘴边的笑容很淡,“你呢?你和玲珑,其实可以走的。何必要走上我和你四哥的道路呢?”
祺瑾若有所思看向外面,淡淡道:“我和玲珑,已经回不到从前。”
白婉顺着祺瑾的目光看去,空中阴霾,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祺瑾,你想知道,从这里跳下去的感觉么?”
祺瑾一愣,看向白婉,却淡定地吐出了四个字:“粉身碎骨。”
白婉微笑着摇头,看向祺瑾:“死不了。”她向栏杆走近,轻轻抚摸着陈旧的雕饰:“你听说过灵若么,她就从这里跳了下去,她以为她可以解脱了,可是呢,还是和权力纠缠了一辈子。人生,有太多的不得已。想知道灵若为什么要从这里跳下去么?”白婉淡淡然看向他,“她以为,这一跳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就解脱。”
“我没有想过从这里跳下去。”祺瑾淡淡一笑,看向白婉,“你呢?”
白婉一笑,语气中带出了几分自嘲的意味:“我在这里徘徊了很久,却没有胆量跳下去。”她看向祺瑾,笑容中带出些许沧桑的味道,“没想到白王府出来的白婉也这么怕死吧。”
祺瑾看着那阴霾的天空,淡淡笑着:“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的真。”他看向白婉,“你和四哥,很不一样。”
白婉轻轻一叹:“不一样么?”她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轻轻咳嗽着,“很想回家,只是已经没法回去了。兜兜转转,还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祺瑾,你会告诉你四哥你见过我么?”
祺瑾淡淡然一笑:“如你所说,我和你,都是逃兵,你想逃,我也想逃,将心比心,我也该帮你逃走吧。”他看向天空,淡淡笑着:“只是,你真的舍得四哥么?”
“你舍得玲珑么?”白婉微微一笑,反问道,“我把洛姗留给了他,有洛姗在他身边,我很放心。我知道洛姗会好好照顾他,我不担心。”
“玲珑?”祺瑾仿佛自嘲般笑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的味道,“或许,很快我和她就会阴阳相隔。”
白婉疑惑地看向祺瑾,没有说话。
祺瑾微微一笑,淡淡道:“苏燕儿一直在给她下毒,如今这毒已经浸入血液,无力回天了。只是后悔,为什么当初让苏燕儿进门。或许,玲珑死了,母妃就真正开心了吧。”
“贤妃娘娘对你的期望很大。”白婉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从娘娘的角度看,是为了你好。”
祺瑾看向她,微微笑着:“或许吧。可是,她的期望终究是要落空的。如果我想争的话,如今的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吧。”
白婉笑笑,却道:“玲珑知道自己的身子么?”
祺瑾凄凉地一笑:“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吧。”他看着外面,轻轻地笑着,“我觉得对不起她,宁愿她恨我。或许,远离了我才是真正的安全了吧。”
白婉若有所思看向外面,淡淡道:“或许吧。玲珑是个好女子,只是,权力之争,不适合她。”
祺瑾一笑,淡然道:“我曾经幻想过我和她能够过上很幸福的日子。”
白婉看着祺瑾:“有一个词用来形容我们很贴切:寂寞。”
“寂寞……”祺瑾喃喃重复着,忽而一笑,“是啊,真的是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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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小调查,这里面的人物,你喜欢白婉吗?

第十一章 寂寞(2)
德妃静静坐在窗下,手上拿着一本书,可是好久都没有翻页了。
戴庭端着茶点站在德妃身侧,若有所思看着德妃手上的书,小心地笑道:“娘娘,能给奴婢讲讲这书上的事儿么?”
德妃一惊,看向戴庭,牵强地笑着,看了眼手中的书,这才发现书有好久都没有翻过了。淡淡瞟了眼书的内容,德妃道:“一个爱情故事,才子佳人,夫唱妇随。”她看向戴庭,微微笑着:“是该传晚膳的时候了吧。”
戴庭把茶点摆到德妃身边的茶几上,笑道:“这还早着呢,先吃点茶点。”一边说着,她把一块桂花糕送到德妃手边。
德妃推开桂花糕,伸手拿了茶盏:“倒点茶吧。”
戴庭依言给她倒了茶,笑道:“这是刚刚进贡的新茶呢,皇上刚刚差人送来的呢!”
德妃浅啜了一口,放下了茶,看向戴庭,道:“茶是好茶,不过,品茶的人已经品不出来了吧。”她看向窗外,淡淡道:“戴庭,我老了。”
“娘娘不老。”戴庭急忙笑道,“娘娘还年轻呢,娘娘还是宫里最美丽的娘娘。”
“是么?”德妃嘴边带出一些笑容,“就你会宽我的心。”笑容一闪而过,德妃看向戴庭,若有所思:“戴庭,我们进宫多久了?”
戴庭一笑,道:“35年了。”
德妃看着外面,缓缓笑着:“爬到这个地步真不容易呢,一晃都当了31年的德妃了,儿子女儿也都长大了。宫里这么些年,真的好累。”
戴庭看着德妃,没有说话。
“今年是贤皇四十三年了吧。”德妃突然道,“有些事儿,也该了结了。你说是不是?”
戴庭抿着嘴唇,艰难地扯出些许笑意,依旧没有说出话来。
“子潭,红扇,丹悦,叶嫔,瑞嫔,袁嫔,宜贵人,齐贵人,福贵人。”德妃轻轻说出了这一串名字,看向戴庭,“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不对?我只是想,这宫里好久都没热闹了,开个宴会挺好的。”
戴庭仿佛松了一口气,得体地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德妃点点头,再次拿起茶浅浅啜了一口:“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夜,阙颐宫灯火通明。
热闹而又寂寞的宴会,冠冕堂皇的话语下波涛汹涌。德妃坐在首座上,笑看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个虚假的笑意,自己也笑了,笑得同样很虚假。
阙颐宫的灯火映着宁漾宫的晦暗,暧昧不明的在宫廷中发出了同样暧昧不明的信息,皇后会是德妃么?
贵妃站在阙颐宫外的台阶上,静静看着厅内一片欢乐的情形,脸上挂上了几分笑意,款款走进了厅中。
德妃抬眼看向她,眼中噙着笑意站了起来,温和道:“姐姐也来了。还以为姐姐忙就不过来了呢。”
贵妃一笑,道:“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就算要忙的事情再多,姐姐也要过来捧场的不是?”
德妃挽起贵妃的胳膊,亲热地笑着:“姐姐快些过来呢,妹妹还给您留着一个好位置呢。”一边说着,德妃把贵妃拉到首席上,自己退到了次席,道:“在这里看是最好的呢。”
贵妃嘴唇弯起一丝笑意,道:“多谢妹妹了呢。”说着,她环视周围,淡淡笑着:“哟,今儿的人倒是来的齐全的很呢。”
德妃笑笑,道:“也是好久都没有聚聚了,今儿就把姐妹们都请来了。”
贵妃微微颔首,笑道:“说得也是,这么些年都没怎么聚聚。说起来我们姐妹也有些疏离了。”
德妃招手叫人拿来了酒,笑道:“那,姐姐陪妹妹喝点酒可好?”
贵妃笑着接过杯子:“这话说得生疏,我们俩还这么客气么?”她看了德妃一样,又道:“妹妹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德妃一笑,眼角跳出几丝笑意,道:“怎么会忘记呢,当时我还是个小宫女呢,多亏了姐姐您的照看,要不的话,哪里有妹妹的今天。”
贵妃得意地一笑,喝下了那杯酒,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她看向德妃,眼睛睁得老大。
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德妃和贵妃。
德妃的手一颤,脸上的神色未变,镇定地看向贵妃,声音有些颤抖,旁人却一点也听不出来:“姐姐,您……怎么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德妃已经站了起来,在安静的大厅中,她的声音有些尖利:“快快快,快去传太医,快去!”
这边嚷着,这边德妃早就扶着贵妃躺在了一边的榻上,口中关切道:“姐姐莫急,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
贵妃拼命扯着德妃的袖子,挣扎着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看着那壶酒。
德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看向了把酒递过来的熹贵人,厉声喊道:“来人,把熹贵人请到侧厅去!”她刻意咬住了那个“请”字,故意忽视了熹贵人脸上惊愕的表情。
这边贵妃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愕,更加抓紧了德妃的袖子,努力想要说出话来。
门外有人通报太医来了,德妃神色一凛,一边叫众位宫人回避,一边叫人请了太医进来。
宫妃们慌忙回避着,太医匆匆进来,尾随太医来的,还有秦德同。
秦德同看了眼席间的酒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看向德妃:“娘娘好兴致呢。”
德妃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兴致好才摆了酒宴,要不好的话,谁愿意来呢,谁愿意看我这张丑脸。”
秦德同亦是不冷不热地一笑,道:“皇上差了奴才来看看,说是贵妃娘娘喝了酒就不舒服了……”
“快拿些参片来!”太医不满地看了秦德同一样,打断了他的话。
秦德同一惊,慌忙上前去帮衬着。
德妃看了眼桌上残留的酒,使了个眼神给戴庭。戴庭会意,轻轻走上前去,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子,试了试酒水,给了德妃一个“放心”的眼神。德妃镇定了下来,款款走到太医身侧,道:“医官看看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捻着胡子沉吟片刻,道:“娘娘放宽心……”
不等太医把话说完,德妃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那就有劳医官给姐姐好好调养了。”说毕,德妃看向一旁的秦德同,微微笑道:“公公可以回禀皇上,贵妃娘娘没有大碍了。”
秦德同看看德妃,又看看贵妃,不得已应了下来,快步推出了阙颐宫。
德妃看向贵妃,贵妃已经平稳下来,静静躺在榻上。太医在一边写着方子,叮嘱丫鬟去太医院去取些药来。
德妃淡淡看了侧厅一眼,又看向戴庭,道:“请各位娘娘回宫吧,改日再聚。”
戴庭答应着去了。
德妃看了眼贵妃,嘴边跳起些许笑意,依旧是和颜向太医道:“有劳医官了。请医官安心在此调理姐姐。”说毕,她走向了侧厅。
侧厅中,熹贵人瑟瑟缩在椅子里,不安地看着外面。
德妃从另一边进到侧厅,微微一笑,淡然道:“怎么,紧张你主子呢?”
熹贵人一惊,看向德妃,一下子扑到德妃脚边跪下:“娘娘,我没有害贵妃娘娘。”
德妃淡淡笑着,拉了她起身:“不必跟我跪,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害她。”看着熹贵人脸上渐渐放心的神色,德妃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儿,自然会是忠心耿耿了。”
“我不是……”熹贵人急道。
德妃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笑着:“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看向外面,淡淡道:“好久没见着祺珞了,九儿还好吧。”
熹贵人忙道:“九儿一向都好,改明儿叫九儿给娘娘来请安。”
德妃点点头,笑道:“九儿一向都是个好孩子,听话又不任性。我的几个孩子都不如他。你说是不是?”
熹贵人看着德妃,忖度着她的话,没敢出声。
德妃嘲讽般地一笑,看向外面:“你走了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九儿。”
“娘娘?”熹贵人一惊,惊恐地看向德妃,“娘娘,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娘娘,您不相信我么?”
德妃冷冷地笑着:“可是贵妃娘娘喝了你送上的酒,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我要害娘娘么?”
熹贵人后退了几步,眼眶也红了:“娘娘,您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娘娘啊。那酒也是下人递给我的啊。”
“好,那你说说是谁把酒给你的?”德妃眉头一跳,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这件事儿,可是要好好查查!”
熹贵人诺诺地点头,急道:“娘娘,这酒是雍美人递给我的。”
“哦?”德妃脸上带出了几分玩味,“我怎么不记得今天雍美人有来呢?雍美人今儿身子不适,早早退席了,怎么会把酒给你呢?”
熹贵人一惊,看向外面,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了:“我……真的是……不是我……娘娘,相信我,相信我啊……”
德妃站起身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我相信你……”
“真的……”熹贵人高兴地哭了起来。
“可是。”德妃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我虽然相信你,可是,众人都看到,那杯酒是你给的贵妃,在场所有的人都喝了酒没事,单单你送上的酒就出了问题,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么?”
熹贵人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抱住德妃的腿,她哭得很伤心:“娘娘救我,娘娘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我会帮你照顾好九儿。”德妃淡定地打断了她的话,“不会委屈你儿子。”她弯下腰,凑到熹贵人耳边,淡然道:“我知道,你是贵妃一手调教出来的,爬到今天的地步也不容易,我会告诉贵妃你的忠心……”
熹贵人手一松,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德妃没有再看她一样,淡淡然出了侧厅。身后,熹贵人看着她的背影,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着,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突然,她跌跌撞撞站了起来,哑声道:“娘娘,让我再见见我的儿子。”
德妃身影一顿,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九儿我会好好照顾他,我想你也是不想让你儿子知道今天的事情吧,孩子大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知道的好。你难道不相信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九儿么?”
“好……”熹贵人哽咽道,她跪在了地上,虔诚地磕下一个头,“娘娘,我就把九儿交给您了,娘娘,九儿身子不好,还望娘娘好生照顾着……”
德妃身子微微颤抖着,依旧是淡然道:“你可以放心。”
熹贵人苦涩地笑着,站起身来,瞄准了侧厅中朱红的廊柱,撞向了它。一声闷响过后,是身子落到地上沉重的声响。
德妃没有回头,只是扬了声:“传太医。”
死,那么容易么?德妃瞟了眼熹贵人,冷笑一声,出了侧厅。
太医熟练地为熹贵人包扎着伤口,细心叮嘱着一边的宫女要注意些什么。那边,贵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德妃在一边坐着,冷眼看着宫女太医忙得不亦乐乎。
贵妃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德妃,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德妃急忙起身来到贵妃身边,关切道:“姐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贵妃艰难地发出声音:“好些……”
德妃脸上挂上了安慰的笑容,安抚着贵妃,道:“熹贵人已经承认了是她做的了,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姐姐好些了,让姐姐亲自去处置她。”
贵妃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闭上了眼睛。
“姐姐好好休息吧。”德妃依旧是关切道,“今儿就让妹妹照顾您好么。”
贵妃的手微微一颤,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第十一章 寂寞(3)
天有些阴沉,北风呼呼吹着。
熹贵人坐在窗下。窗户微微敞开着,满屋子都是北风的味道,冷冷的。那日的事情,德妃没有追究,贵妃也没有追究,贤皇同样没有追究。无缘无故落到这样一场事件中,熹贵人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很少出门了。没有追究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既然当日德妃把话说得那么重,为什么迟迟不见她采取任何措施呢?难道是她相信了她是清白的吗?每每想到这里,她都禁不住想笑,如果真是信任的话,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狠话呢?有时候她也会想起贵妃,一直都不知道贵妃好不好,毕竟自己是贵妃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可是到如今都不敢去看看她是不是安好。或许,她也早就忘记了还有个熹贵人是她的心腹吧。
遗弃。熹贵人突然想起了这个词。她被整个宫廷遗弃了。如今,或许只有她还傻傻坐在自己宫里呆呆地想着那么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今天是除夕,所有的宫人都应该在璇镜宫吧。只有她,只有她还在自己宫里了。
她站起身来,踱到门口,却看到了德妃的贴身侍女戴庭。
戴庭见着她,忙笑道:“娘娘,怎么还没打扮呢?诸位娘娘都在璇镜宫呢,您快些打扮了也去吧。德娘娘见您没到,就知道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们把您给忘了。”
熹贵人弱弱一笑,点了点头,道:“谢谢德娘娘了,我这就打扮着去。”一边说着,她慌忙转身到里间去。
戴庭徐步跟上,笑道:“娘娘国色天香,之前只是没好好打扮,德娘娘吩咐奴婢要为娘娘好生打扮呢!”
熹贵人从镜中看向戴庭,微微一怔,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愣愣地把手中的梳子递给戴庭。
戴庭笑着接过梳子,散下了熹贵人的头发,柔和道:“娘娘的头发真好,皮肤也好。”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若是娘娘在德娘娘手下,现在起码是个嫔了吧。怎么会还是个贵人呢。”
熹贵人怔怔看向戴庭,戴庭脸上温和的笑容让她感到不安。她微微笑着:“贵人也好,嫔也好,总归是有这样的一天。”
戴庭一笑,细心给熹贵人挽起发髻,没有接话。
收拾完毕,戴庭送了熹贵人到璇镜宫。
依旧是贤皇、年太后还有诸位宫妃们齐聚在那里,说着好听的、吉祥的话语。
熹贵人默默坐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这一切,思绪在吵杂中渐渐飘远,回到了她刚刚进宫的那一年除夕,同样是喧闹,可是心情呢,可算是天差地别了。她苦涩地笑着,仰脖喝下了一杯酒。
那边贵妃德妃言笑宴宴,贤妃淑妃一边说着应景的话儿,贤皇年太后都是一脸喜庆。
熹贵人看着这一切,又是一杯酒下肚,已经有些醉意了。
桌上的一壶酒见了底,她沉沉倒在了桌上。同桌的如贵人急忙找人送她回宫里去。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谁也没有在意到贤皇的目光紧紧盯住了熹贵人。

熹贵人沉沉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屋外宫女奴才们都偷偷跑到璇镜宫外去看热闹,宫中没有人照应着,甚是冷清。睡梦中只觉得口干舌燥,她翻了个身,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水杯。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呢,这除夕之夜满宫都是灯火通明,可唯独这珉镜宫里黑漆漆一片。熹贵人踉踉跄跄走到茶几边,却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水,脚下也是一滑,整个人向前倾斜而去。
这时一只手扶住了她,她没有摔下去。
熹贵人借着力站好,黑暗中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她自顾自一笑:“真是谢谢了,恐怕这珉镜宫里只有你还留着呢。今儿宫里热闹,你也去凑凑热闹吧……”
“是朕!”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
“皇上?”熹贵人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向贤皇,又揉揉眼睛,自失地一笑,“看来我今儿是真的醉了……”一边说着,她继续在茶几上摸索着茶壶。
“你……”贤皇一怔,然后是一叹,“瑞熹,真的是朕……”
“好好好,你是皇上。”熹贵人的语气不是那么拘谨,反而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味道,“你说你是谁就是谁,行不行?我渴了,你帮我弄点茶水来。”
听着这话,贤皇一时哭笑不得:“难道你就不再怀疑一下?”
熹贵人已经摸到了茶几上的水壶,她抱着水壶喝了一口水,一点宫妃的样子都没有了,只是笑着看向贤皇:“这有什么好争辩和怀疑的?”她抬眼看向贤皇,依旧没有辨出他是谁,只是放肆地笑着:“你说是不是呢?在这宫里,是与非不过是凭着皇上的一个说法罢了,没什么好争辩的。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轮不到我来分辨是非。”
“这话说的。”贤皇一笑,没有计较,“你很怨恨?”
“怨恨?”熹贵人反过来问他,“为什么怨恨?”她咕嘟咕嘟又喝了一大口水,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床,口中嘟嘟哝哝的:“算了,不和你多说了。今儿除夕,你也好好开心开心吧,记得明儿一早别起晚了,初一宫里查的严。”一边说着,她跌跌撞撞放下了茶壶。
这时,贤皇拉住了她,却是一笑,道:“你也知道这是除夕夜,难道你想就这么睡过去么?”
熹贵人一脸迷茫看向他:“守岁?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她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倒在了床上。
贤皇一笑,尾随她坐到床沿,替她盖上被子:“好吧,那就好好休息。”
“你怎么不出去?”熹贵人翻了个身,拉紧了被子,“外面好热闹。
“你喜欢热闹?”贤皇笑问道。
“不喜欢。”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睡意已经浓浓袭来,“可是皇上喜欢,所以我也得喜欢。这宫里,都不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喜好来办事的?”
“你怎么知道皇上喜欢?”贤皇继续问道。
熹贵人闭上眼睛想了想,又睁开眼睛,笑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是皇上吗?为什么问我?真是好笑。”
“皇上也不知道自己的喜好是什么。”贤皇淡淡一叹,“你有什么心愿么?”
“心愿?”熹贵人喃喃重复着,“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多天没休息了。如果你不想去看热闹的话,就帮我在门口等等九儿,九儿说,他今天晚上要来看我的,好久没见他了,看到他了一定要把我喊醒……”声音越来越小,话没说完,她已经睡着了。
贤皇轻轻叹了一声,为她掖好被子,出了房门。
门口,秦德同恭敬地等着贤皇。见着贤皇出来,他急忙为贤皇披上斗篷,关切道:“皇上,这儿风大,快些回璇镜宫里去吧,诸位娘娘还等着呢。”
贤皇略略一颔首,转身看向里间熟睡的熹贵人,向秦德同道:“派一队人来,好好守着这里,要是里面的熹贵人有一点闪失……”他没有把话说完,秦德同会意点头。

璇镜宫还是一样热闹。
贤皇高坐在龙椅上,笑着接受着皇子们的跪拜。眼光一闪,看到了跪在队尾的祺珞,贤皇眉头一跳,和蔼地笑道:“九儿,你过来。”
身着淡黄色礼服的九皇子祺珞快步来到贤皇身边,恭恭敬敬地行礼,垂手站在了一边。祺珞有着及其清秀的面容和温柔的性情,在诸位皇子中显得很是平凡。
贤皇打量着祺珞,微微笑着:“父皇平日里没好好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祺珞一笑,恭敬道:“回父皇,平日里在府里也就读读书,过得一向都好。”
“经常去看看你母妃。”贤皇淡淡笑着,“你母妃平日里也闲,多陪陪她说说话。”
祺珞一怔,面对着贤皇突如其来的关怀有些不习惯了:“是,谨遵父皇教诲。”
贤皇点点头,向祺谧笑道:“等过完了年,你安排你九弟到内阁去。”说着,他看向祺珞,和蔼道:“朕知道你一向是聪明的。也该进内阁历练历练了。这么多年冷眼看着,也明白着,到了内阁好好干吧。”
听着这话,祺珞跪倒在地上,哆嗦着没有说出话来。
贤皇一笑拉了他起身,道:“瞧你这孩子,快起来吧。今儿你母妃累了,你就不要去打扰了,知道么?”
祺珞点着头,却看向了外面,心中说不出的感受,有些心慌。
贤皇笑着看向了德妃和贵妃,又看了眼太后,淡淡道:“熹贵人性情也好,在宫里这么多年,又生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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