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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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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撩袍跪下,展开手来。他的手中,也躺着一支断签。

    她依稀听见满朝文武大臣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两百零四章 爱情水

    鸾和九年,春,莺飞草长,万物复苏。

    枕春在瑶庭湖边掰着碎饵喂鱼。

    当年慕永钺派鱼姬刺杀慕北易,慕北易盛怒之下填平了瑶庭湖。如今枕春又命人凿开了这一池当年潜过黑龙的湖泊。

    暮日时的湖面波光粼粼,好似黑龙的鳞片闪动。苏白上前为枕春披了一件儿轻薄的龙凤并瑞晕彩披风,柔声道:“女帝陛下,长歌云台上的宴席开了。”

    枕春将手上的碎屑一撒,推正头上沉重的宝珠花冠,碎碎念着:“摄政王定的春日群臣宴,是比不上当年的扶风郡主掌事的眼光。他如今选的那些菜谱,我早晨的时候在御书房看了,都是中年人与老头子喜欢的菜式。”

    苏白双鬓已白,忍俊不禁:“摄政王也不过四十余岁,哪里是老头子。今日群臣诸亲贵均在座赴宴,诸位太妃也随着各位长公主与秦王们入禁中。便是您喜欢,留荣德太妃几日,掌持平日饮宴,也是可以的。”

    枕春敛裙,后头跟着九双十八婢,寻长歌云台的台阶缓缓而上,戏谑道:“她哪里肯留在禁中,自先帝去,她的心里就只有她家的四公主。这帝城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片青春的焦土罢了。你可瞧着罢,到时候四公主及笄,整个乐京的青年,她是要挑个遍的。”

    说着,二人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抬眼望去,长歌云台之上笙歌影遥,箫鼓缓奏。

    朱红重影之处,一群臣子手把甘酒,围着两个锦衣小少年正在说话。

    “五殿下,陛下还未来,岂能先动这热菜了!快快快,听老臣一句,将筷箸放下罢……”

    一个十来岁朱衣箭袖的少年郎,胸前戴着一只红碧双色玉石的项圈,束着精神奕奕的武髻。他眸子清亮了带着灵动的神光,看了一眼桌案前愁眉瞧着自个儿的隆国公与薛侍郎,颇是不满,嘟囔道:“母亲素来不拘小节,平日也不计较这些。平日她面前伺候的苏白姑姑,也时常伴母亲同席而餐。摄政王吃得清淡,他今日布的小食一点儿也不香,唯有这盘韭菜猪肉包,像是有些好吃的样子。”

    隆国公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岂能便随口称呼母亲,依礼该称母皇啊!”

    怀凌嘴里塞着包子,手上还在拿,拿了还要往袖子里揣:“母亲听着亲切,哪有这么些规矩!”

    “这……这……”隆国公气得不行,向一旁立着的紫衣少年道,“七殿下素来早慧,可得劝劝你兄长!”

    紫衣少年个子稍次,狭目薄唇,生得颇是俊俏。他面无表情揣着手,听得此话,似看傻子一般望了一眼隆国公,“哦。”说着转头朝怀凌一板一眼道,“五哥回去再尝也无妨,难为此处惹得这老蠹物絮絮叨叨,聒噪得很。”

    怀凌听了笑嘻嘻。便抓了案上的脆皮酥肉往紫衣少年嘴里塞:“清弟也尝尝。”

    隆国公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要晕倒。

    枕春生怕两个熊儿子把隆国公当庭气死,适时出声道:“隆国公乃是老臣,你二人岂能如此无礼?!”

    诸人惊觉女帝到场,纷纷起身称颂唱礼。

    枕春一把揪过怀凌的耳朵,不痛不痒训斥两句:“便是惯得你如此放肆,往后该打。”

    怀凌袖子里的包子抖落一地,连忙捂住耳朵告饶:“此事说来也不怪我,母亲莫要生气了……”

    枕春扬眉:“那还能怪谁?!”

    怀清漠然的脸上眼睛忽然一亮,冷不丁来了一句:“此事说来,的确不怪五哥。”

    “哦?”枕春偏头去看怀清,“你说。”

    “五哥虽然馋,也不大受管教。”怀清揣袖跟着枕春,一壁往上座走,“平日爱懒睡,又顽劣,做事粗糙且敷衍,兼之思虑简单且又不懂权衡……”

    怀凌一脸懵地望向怀清。

    怀清目不斜视:“但心地本善,不会做出僭越之事。今日忍不住偷吃,也是因为宴席上的糕点无味的缘故。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不如先饶了五哥这一回,倘若下次再犯,便吊起来绑了手,用沾了盐水的倒钩鞭狠狠抽打便是了。”

    怀凌:“???”

    枕春差点笑出声,拂袖入座,去看怀清:“这德行,不知像了谁。书房里学到《指武》了?”便问,“那倒且问问你,君人者释其刑而使臣用之,则君反制于臣矣。倘若纳了你的谏言放过怀凌,又视规矩于何物呢?”

    怀清拱手,年龄虽小,说得有模有样:“自然要罚,但该罚这始作俑者。既是缘由糕点无味,则该惩罚筹宴的摄政王。”

    “哦?”枕春听了怪有兴趣,罚慕永钺,很合心意啊!展眉道,“你说怎么罚?”

    怀清道:“依儿臣之间,不如缴了摄政王的太阿宝剑略示惩戒。二来,母皇可将宝剑赐给儿臣,儿臣则掌此宝剑,日日督促五哥勤学,岂不双全。”

    枕春还未来得及笑,便见一旁饮酒的慕永钺闻声拂袖,指向怀清诘问:“这小子自幼一肚子坏水儿,青少之年,哪里学的旁门左道?”

    怀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九叔公是长辈,何须与清计较。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您心里什么样,眼中见旁人自然也是什么样。”

    枕春莞尔,圆道:“那是因为摄政王的宝剑是好东西,小孩儿看着眼馋。”说着倒也感怀,“先帝在时,也颇眼热这把宝剑。”

    慕永钺一哂,翘脚剥起瓜子,道:“这便叫龙生龙,凤生凤,老……”

    “嘘。”枕春斜睨慕永钺,“摄政王还是如此口无遮拦。”

    “女帝陛下还是如此,随心所欲。”

    二人正说着,便听内侍唱礼:“静太妃到,秦王到,秦王妃到。”

    枕春听的唱礼之声,只轻轻捋袖,向来人处递出一截手:“莹来了,来陪姑姑坐会儿。”

    莹着一身烟粉华美的朝圣礼服,头上戴着王妃制式的赤金垂珠步摇,向着枕春拜道:“您心疼臣妇,臣妇特意这次从秦王的藩地带来了许多贺仪,大多是当地才有的生鲜。您便尝个味道,倘若喜欢,便使秦王常常送来。”

    枕春轻轻挽过她的手,赐了近坐:“你出阁后,一口一句臣妇,倒让做姑姑的好生不习惯。”说着莞尔,吩咐苏白上了糕点给莹吃。又问道:“秦王可有欺负你,倘若有的,给姑姑说。”

    长皇子一个劲挠头,苦笑:“可不用劳请陛下亲自收拾,便是平日扮嘴一句,安中书便要参臣十来本。”

    自枕春临朝,安正则擢升中书令。如此一来,安家父子位掌尚书省、中书省,这才是真正的一门两宰辅。

    还抽签抽中一个女皇。

    祖宗坟头冒青烟。

    枕春想得好笑:“岳丈都是如此,你便是知道,多疼妻子就已是最好。”

    于是宴席开设,歌舞使唱。

    这便开始奏乐。

    长歌云台鲜花着锦,笙歌太平。满堂酒杯满斟,佳酿浅酌,春日桃花纷飞,柳絮如织。云台之上,祝祷盛世的福颂绵绵不绝。那些服朱的、服紫的朝臣互相作令,戴金的戴碧的贵妇笑声如铃。

    枕春万人之上,撑头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落寞。

    走到如今,她嫁给了大魏,她将永远替慕家守护中原,直到生命尽头。

    这是一种游离在热闹之外的清醒,因为故孤独是人生的修行。诸事都是如意的。政事太平,身子康健,亲人安好。可是落寞。

    就像是现在现世之外不断自省,被回忆与遗憾仅仅缠覆。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朵云,每一条河流,都会提示她。提示她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了。

    便是奏新曲,编新歌,跳新舞。这些,都不能将她的思绪从这种孤独之中抽离出来。

    忽然花重颜深之处,教坊坐部忽奏新乐。

    喧嚣的人声之中,传来一声撩动的琵琶。

    一声清澈的,熟练的,熟悉的撩拨。

    念念不忘,得以回响。

    枕春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回头。

    天地之间必有玄妙之处,便是在万千人海之中,在无穷无尽的宙宇之中,亦会如戏本中的生与旦那么曲折相遇。那时漫天落着陨石,地面崩裂海啸轰鸣不绝,你亦可以在纷乱喧嚣之中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只听得见那个人的声音。

    “笑说贫贱能饮爱情水,恨我起立坐卧长叹息……”

    有个低沉遥远的声音在长歌云台众人簇拥的中心吟唱。

    “类尔者常常而见之,知我者希……”

    枕春心跳如雷,一不留神,拂落了案上的果盘,满地散落杏子与枇杷。

    近身的宫娥与内侍们忙不迭上前收拾。却见得女帝骤然站起身来,敛动十二重彩衣曳地的长裙好似一片暮日的轻云。

    她有些急切,春风吹动她的披帛如飞,向云台中奏乐的队伍走去。她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轻轻的那么一步轻踏,走入一片暖融融的春熙里。

    “新衣溅春泥,旧路马蹄急。江南娘子卖牡丹,红杏云,梅子雨。漠北孤雁落长溪,寻寻复汲汲…”

    枕春在长歌云台的中心站定。

    千百人弯腰屈膝,向这位尊贵无匹的中原女帝顶礼。她却在千百人中寻找。

    只有一人不拜她。那人白衣如雪,红绳束发,横抱琵琶。

    “日短昼更短,爱惜金缕衣。暮雪满京华,何日拟归期…”

    对上一双温柔清澈,灿若星辰的眼睛。

    他一点也没变,就像初见时那样。

    枕春的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好似有了生机。

    “春风满京华,今日拟归期。”

    他在人群之中,朝着她温和一笑,天地晴朗。

    “世间美景如逆旅,俱不如我眼中你。”

    全本完

番外 当我们讨论元皇后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什么

    化鹤斋外的大雪如絮,吹落了大魏康平二十九年冬的最后一片落叶。

    红依捧了两个暗色流光纹锦盒从大雪中匆匆进来,挑开门口厚厚的挡风羊毛帷幔。屋内的热气将她的脸儿一薰,呵出了浅浅的白雾。

    案前扶袖练字的素衣女子头上簪着服丧的白色珠花,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端庄清秀的脸来。她轻轻将笔搁在砚台之上,问道:“先帝祭中,这么匆忙像甚么话,可还有一点薛家出来的仪态了?”

    红依将手上的锦盒放在案上,说着也颇是不满:“主子教训得是。只是这太子妃赏赐了礼物给三位主子,奴婢替您去领,那儿的掌事姑姑好大的架子还把奴婢训诫了一通。”愤愤之色在面,撇了撇嘴,“她不过以为要做皇后了,便在此处作威作福。小姐您是薛家嫡女,如今也是侧妃之尊,她也配赏您?”

    薛略听这话儿,便蹙眉起来:“太子爷可把位分拟下来了?”

    红依面色便有些讪讪的:“拟下来了……太子自是最看重您和薛家的,只是这位分,大多是那位拟的。”

    “哪位?温皇后。”薛有些不屑,眼中淡淡嫌色,“她亲自选的莫氏入府为正妃,自然与莫氏一条心。莫氏出身鸿儒之家,没得半点名门望族的自修,成日嬉皮笑脸地围着太子转,不要脸。”

    红依知道薛不高兴了,便斟满一杯热茶去宽慰她,“自然是的,您别恼。”

    薛呷了一口茶,心神稍定:“你说罢,没给我定皇贵妃之位吗?”

    红依小心翼翼点点头。

    “贵妃?”

    红依简直提心吊胆:“祺……祺妃。祺是莫王妃挑的,说时祺天顺,吉利……”

    “吉利?!”薛手上茶盏一斜,两滴茶水倾撒,打湿了衣裳袖口,“她以为是给个猫儿狗儿取名字呢,要吉利!”

    红依连忙劝道:“祺也很好,听着端庄高贵。小姐不必在这样紧要的时候与太子妃置气。待咱们太子爷顺利即位,那时小姐自会扬眉吐气。”

    “是不必置气……”薛蹙眉,咬了咬牙。她长长纾解一口气,打开了案侧的妆奁。那是妆奁底下是一只小盒子,里面满满的尽是昆虫干瘪的尸体。

    斑蝥生在南方,北方人大多见都没有见过。是她小时候读书,在《万灵图鉴》上才见过这等奇物。而《万灵图鉴》乃是前朝孤本,如今整个乐京,也只有薛家的藏书室里,还有那么一册。

    干干的斑蝥尸体,只要碾成粉末,便与香辛料粉无异。只需要小小的小小的一口,三日即可毙命。想想莫氏的脸颊因中毒而发金,嘴唇因寒颤而发抖,便觉得很痛快。

    薛是薛家的希望,倘若不是温皇后指来的莫氏做了太子妃,她薛何须过上如今这样给人作衬的日子。

    将这样的毒物送入东宫,的确花费了薛家许多的心血与人脉。整个薛家嫡宗对薛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默许的态度。

    红依看见薛的动作,有些惶恐:“主子?!”

    薛扫了一眼妆奁,略带沉思,还是将奁盒盖上了:“若非万不得已,不是动它的时候。”

    红依听得薛此话,稍稍放心,轻手轻脚进前,附耳道:“奴婢今日去膳房领糕点,听厨子说……太子妃今日要了牲市上一头活的雄幼鹿,取了整整一罐子鲜血。”

    “鹿血?这是做甚么。”

    红依的声音愈发低:“说要入膳。”

    她话音刚落,一阵好冷的北风吹开了化鹤斋的门窗,哗啦一声。

    红依连忙上前关门。

    薛望着大开的门窗与外头飘忽的风雪,心头豁然明朗。她急急敛裙起身,嘱咐红依道:“别关了。快去将这消息偷偷传去书房,务必在太子爷今夜进莫氏的梓院前知道。”

    却说东宫另一头的梓院,莫惊鸿正在屏后试戴皇后的冠冕与大袍。

    温皇后要尊为庄懿皇太后,那时,她莫惊鸿便是新皇后。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啦。

    如此想着,心中欣喜甜蜜,眼睛望着雕花衣栏上的红碧金绣的广袖礼服,沉甸甸的东珠花冠与凤衔翠的鬓饰,那么那么近,就在眼前。

    “主子娘娘。”屏后的执事姑姑从匠人手中接过盖布的托盘,举齐眉眼,“薛侧妃、姜良娣与许良娣的印玺和名册做好了。”

    莫惊鸿的年纪轻,不过是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她回过头来,好似听着什么喜事儿,笑盈盈地坐在了上座,招招手:“快,拿过来我看看。”

    执事姑姑矮着身子,低眉顺眼地上前来,捧着托盘上举给莫惊鸿看:“您过目。”

    莫惊鸿坐在位置上还轻轻晃着脚,笑嘻嘻地一把便拿起了托盘中的妃印,透在烛光之下细细观品,眼睛中晶晶亮:“匠人的手艺好吗?”说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印上祺妃之宝四个大字。

    执事姑姑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自是按您的吩咐,寻的最老练的玉石匠人,也是用的最好的玉料。”

    莫惊鸿听了便觉得放心,笑起来梨涡浅笑,甜美温柔。她颔首道:“如此最好。咱们太子爷你是知道的,他喜欢旁人做事精细熨帖。太子爷登基事大,自然印玺也要用最好的。”说着抽了抽鼻子,在祺妃大宝上闻了闻,“咦,倒闻不出甚么味道。”

    执事姑姑见了大骇,连忙上前阻止:“我的主子娘娘,您可别细闻,伤身呢。都按着您的吩咐,这里妃印里头掏空藏着的沉香,也是用的最好的!”

    “无妨无妨。”莫惊鸿眉眼舒展,说起话起来柔柔的,“便这一下下,不顶作用的。薛氏喜欢荣耀与脸面,这样好的东西给她日日珍藏,定然再无所出啦。”说着眉眼弯弯,好似月亮般好看的眼睛,有了闪耀的光彩。

    执事姑姑叹谓:“到底是会伤女子身体的东西,您得小心。”

    莫惊鸿便有些怅然落寞,轻轻抚着肚子:“我有断绪之症……我不能给太子爷生皇储,她薛这辈子也别想了。”想着还是很气,“哼!”

    执事姑姑怕触及她的伤心处,便不提这件事情了。便问:“那……姜良娣与许良娣?”

    “姜良娣早不中用呢。”莫惊鸿撑着下颌,偏着脑袋想了想,表情淡淡的,“我入府之前,宫里那位千岁娘娘早就给姜良娣赏了药,断了她的念头。本来嘛,我是甚么出身,她是甚么出身。她呀,只配给咱们太子爷做个玩物,不配给慕家生孩子。”

    执事姑姑是知道这位太子妃的心意,甚至固执得有些病态。她默默叹息,道:“可许良娣生得美,出身也比姜良娣更好。前日里听太子爷的口风,登基之后还要重用许家的。”

    莫惊鸿便嘟起嘴来,有些恼:“就她成日那么多事儿,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说着很是难受,“太子爷还常常看她,怪她怪她都怪她!”

    执事姑姑劝道:“许家如今得用,又在先帝祭中,还不是动许良娣的时候。”

    “哦,对……先帝祭中。”莫惊鸿站起身来,在案上拿了白花来簪。乌发如云,簪花如玉,显得人格外柔弱清纯。便对着镜子端详自个儿青春的容貌,“太子爷喜欢小心翼翼不出差错儿的人,暂时不能动她。”说着轻描淡写,“既是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便将那空心藏粉的避毒筷给许氏赏过去。保五争三。”

    执事姑姑不解,若有所思想了想,不得其解。便问道:“敢问太子妃娘娘,何谓保五争三?”

    “保证五月毒死她,争取三月便先死。”莫惊鸿笑起,有些可爱的窃喜。

    正且说着,便见一位身量高挑的青年人撩袍从梓院外头撩袍进来,冯唐一壁替他褪下墨色的大氅。

    “殿下?!”莫惊鸿喜气盈盈,连忙丢了薛的妃印,小步跑着迎了上去。

    慕北易看了一眼莫惊鸿,眼底默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旋即如常入了屏后:“你说什么死的。”

    莫惊鸿眸子轻轻一转,好歹也是鸿儒之门出身,随口便道:“朝闻道,夕死。”她赶忙盏茶倒水,盛了一盏红糖燕窝炖的枸杞蜜糖红枣,奉给慕北易,“殿下暖暖身子。”

    慕北易接过白瓷的汤碗,垂头看了一眼里头深红色粘稠的液体。

    “殿下……”莫惊鸿撑着下颌,半歪着身子靠在桌案旁,痴痴带笑望着慕北易,“过两日便是殿下登基的喜日。妾身想着也该再将宫殿庭院修缮一番,譬如先帝的太妃们如何尊封,还得等着殿下拿主意呢。倘若殿下日理万机不得空的,妾身便将这些细碎的事情定下……”她絮絮说着,眼睛里映照着俊美的太子,简直要发光。

    “惊鸿。”慕北易骤然偏首。

    “殿下不喝这燕窝吗?妾身炖了大半日呢。”

    慕北易缓缓将杯盏放在案上,“孤觉得腹中饥辘,倒有些乏。”

    莫惊鸿一听,又些慌张,连忙站起身来:“原来如此,那殿下想吃面条还是烙饼?妾身这便亲手去给殿下做。”

    “米粥更好。”

    “哎。”莫惊鸿得了句准话儿,连连应声,忙不迭挽起素白的披帛,撩起珠帘便往外头小厨房去了,“妾身这便去,殿下只要等一会儿一会儿。”

    莫惊鸿这一走,屋里便安静下来。

    慕北易扫了一眼屏后跪着的执事姑姑:“还不滚。”

    执事姑姑汗如雨下,如蒙大赦,赶紧地跪行出去了。

    冯唐摇头叹谓,上前接过慕北易手中的杯盏,倒在了盆栽之中。他想了想,劝道:“殿下也不要太过恼怒,太子妃毕竟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人。”

    慕北易仰头靠在椅榻一侧,轻轻阖眼:“嗯。”

    冯唐征询道:“那王妃挑的那三个通房,冯氏、李氏与连氏呢?”

    “留个老实的,说孤很满意。”慕北易想了想,睁开眼睛,“剩下的使个法子发卖出去,过两月再着人打死便是。”

    “是。”冯唐垂头,悄声道,“那殿下前些日收来的鸩羽……”

    “收起来,别给太子妃看到。先让她得皇后位罢,如此温家才会安心。”

    “太子妃如此的性子,实在是太有恃无恐。”

    慕北易摆摆手,颇是唏嘘:“她待孤是真心,但倘若内敛静默一些,出身普通些,或许便容易了。”

    冯唐略是思虑此话,却叹道:“倘若有个与王妃模样相同的女子,性子内敛静默,出身低微,殿下也不见得欢喜。”

    慕北易挑眉:“何以见得?”

    “这奴才无妻,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想着就太子妃或是侧妃、许良娣与姜良娣,在殿下眼中都是一般的。”冯唐忖道,“倘若不是那个人,旁的人再如何变,也都是将就。”

    慕北易自嘲地笑了笑,神色冷淡。

    待莫惊鸿捧着米粥、面条、与烙饼喜滋滋的进屋来,慕北易已经睡着了。她有些失落,但失落的情绪稍纵即逝。旋即张罗了锦绣的被子,虎皮毯子来给慕北易披上。

    自个儿吃了两口烙饼,干干的,便更觉怅然。

    此时外头有人来传:“王妃,姜良娣得了赏赐前来跪谢,奉了香膏、花露来献给您。”

    “殿下在此处,她来惹什么嫌。”莫惊鸿撇撇嘴,“还跪谢,小门小户的作派。东西收下罢,人不必进来了,没得惹了晦气。”

    姜在外头听见了声音,默默地在雪地里站起身来。

    传话的小侍女倒不好意思起来,歉道:“姜良娣慢些,或是雪太大了,太子妃娘娘心疼您呢。”

    姜姒颔首,轻轻拂袖扫落了膝盖上沾雪的泥水,莞尔:“多谢姑娘,不碍事的。”

    小侍女送她出去,轻声着:“在东宫之中,谁人不说您的性子是最好的。听说殿下拟了章程,要封您和许良娣做嫔呢。”

    姜姒嘴角的讥讽清淡得不可察觉,她浅浅低头,从角门往院外出去,淡淡笑道:“都是王妃与殿下的恩典。”说着,又远远朝墓北易的方向,跪在雪地里叩了头。

    身旁陪嫁的老嬷嬷见姜姒出来,心疼地给她披上披风。

    姜姒握住了老嬷嬷的手,整个人立在风雪之中,犹显得人淡如菊。

    慕北易登基的一月之后,年轻的皇后莫惊鸿便溘然长逝。

    她死的时候如同睡着了,嘴唇粉嫩,皮肤雪白,好似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似的。

    既然嘴唇不是乌紫,便不是鸩酒毒死的。慕北易负手立在棺椁旁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薛。

    既然皮肤不是金黄,便不是斑蝥害死的。薛穿着妾室为正妻守丧的白色广袖哀服,悄悄从余光之中打量天子。

    两人目光相接,有些意味不明。

    姜姒跪在莫皇后的棺椁之前,哀哀地哭了几声,长长短短的,十分伤心。

    莫惊鸿生前,性子是很活泼的。她喜欢花草树木,喜欢投壶骑马,还喜欢各式各样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好奇没养过的动物,好奇没吃过的美食,好奇没戴过的首饰,好奇没见过的酷刑。

    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什么稀奇都喜欢,什么都固执,偏偏要强求。

    特别是在爱墓北易这件事情上。

    爱热闹的她这么一死,寂寞的帝城显得就更加冷清了。众人行走也是悄悄儿的,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

    宫人们瞧着天子的冷脸更觉压抑,新得权的祺淑妃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子。大伙儿成天提心吊胆,也只有在姜嫔那里办差的时候,可以喘一口气儿。

    姜姒公允温和,她的好脾气,是阖宫皆知。

    制香局的小宫女将各色香料盛在小盒子里,摆在了案上。姜姒敛裙看了一圈,很是满意,便拿了装着细碎银子的粉色石榴香囊赏赐给那小宫女。

    小宫女掂了掂,有五钱,便喜上眉梢连连祝祷:“姜嫔小主真是大方,多谢姜嫔小主赏赐,祝小主称心如意。”

    姜姒温婉一笑,取了案上青瓷碟子里的千层脆果仁饼给小宫娥尝:“好了好了,你办事周全,自然是应该赏的。”

    小宫娥笑嘻嘻吃了一块儿饼,嘴角还带着渣,小声道:“近日宫里野猫儿多,姜嫔小主要这些香料做花露、香膏,平日里便要小心收捡。省得猫儿闻着香,偷食了或打翻了,白费小主一片心思。”

    “你倒细心。”姜姒笑起来温柔如水,与人说话儿都是轻声细语,从未脸红过。她轻轻抖了抖白色的衣袖,“皇后娘娘去得突然,如今要为娘娘守丧,也没心思在衣服、饰物之上,也只能做一做这些香膏玩了。本主学得少记得少,这些年只会做那么一样的花露配方,实在比不得你们制香局的人见多识广。”

    小宫女连忙摇头:“小主折煞奴婢们了。”

    “好了,回去罢。”姜姒唤贴身的嬷嬷去送那小宫女,又嘱咐道,“昨日下过雨,路滑呢,你小心慢些。”

    小宫女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盈盈谢过,喜滋滋地出去了。

    冷清的庭院里落英缤纷,姜姒嘴角噙着恬淡的笑意,轻轻哼着一首民间歌谣,闲闲地调弄香料花粉来。

    她哼的歌是小时候听的,坊间的孩子们偶尔唱,歌声便传进姜府来。

    姜家是广汉郡中书香门第,也是体面殷实的好人家。好人家放在后宫里一看,便是低微的出身了。

    别人都是豪门嫡女,京畿的贵人。当年慕北易还年少,不过十**的年纪,不曾及冠。那年她姜姒还未出阁,因着少女时候眼界高,便未曾许配人家。

    温家找上姜家,乃是因为温皇后的表兄,是姜家家主的上峰。姜家门风淳厚,人口简单,为人处世也柔和,正合心意。

    温家说的话也很清楚,很明白。

    太子到了年纪了,娶太子妃之前,要配一个妾室知晓人事。这妾室自然要温顺服从,出身清白,好衬托着太子妃的尊贵无匹。待来年太子妃入府,新婚之日有个妾室在角门远远地磕头敬茶,也衬得太子妃体面。

    温皇后看上你们姜家,那是姜家的福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即便是妾室,也是太子的妾室,尊贵的妾室。往后太子登宝,那便是妃子嫔御,是能侍奉的帝后的好福气。

    姜家原本不肯,却拧不过当朝皇后的意思的。姜姒最懂事了,哭了两日,索性盖头一遮,红鞋一蹬,从广汉来到了乐京。

    东宫里迎接她的,是慕北易有些阴沉的沉默,和温皇后赏赐下来的一碗浓浓的苦药。

    姜姒如今早已不想这些了。

    她能用沉默和温顺磨平一切,用谦卑宽和的笑容隐藏所有思绪。

    便嘴角微微上翘,纤细的手腕如雪,指尖如兰。她拿着琉璃的小匙,轻轻配比着香料。

    微微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她哼的是一首广汉的民谣。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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