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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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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北易望着枕春,抬手作剑指点了点,眉头便皱起来:“你……”

    “臣妾在……”枕春嘴角笑得僵。她自个儿都能听见自己说话中带着颤音。

    “朕……”慕北易思虑了一番,扶额啧了一声,似想了什么事情,“怎么在此处?!”

    枕春一听到这话,眼睛便亮起来,觉得喉咙口的心都落到了肚子里似地。她连忙给慕北易披衣梳发,柔柔道:“此事说来话长。陛下昨日腊八宴高兴,多饮了几口酒。那酒嘛,淳烈香甜最醉人了。陛下呢也是执拗,怕是饮了烈酒有些醉意,恐怕不记得了。”

    慕北易听她说得有模有样,挡不住头疼欲裂,一手扶额一手往脖颈后头按去:“朕怎么……浑身酸疼……”想着应传个太医来瞧瞧,便朗声道:“冯唐,传太……”

    “太匆匆,无奈朝来寒余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枕春倾身向前,握住慕北易的手,盈盈笑道,“陛下果然熟读诗书,这首词最适合酒后来吟,读来口齿生香。”

    慕北易像看傻子一样望着枕春。

    枕春犹自继续道:“臣妾少时也偷饮过酒,饮了之后人事不省,再醒来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朕昨日几时醉的?”

    “陛下前脚一进绛河殿,然后就睡着了。”枕春想了想,编得有模有样,“臣妾还寻来醒酒汤给您喝,您不肯喝,还将汤水洒在了臣妾的衣裳上。”

    慕北易皱眉阖眼,仔细琢磨:“似有此事。朕还记得一只浑身璎珞天衣的如意迦楼罗。”

    怕是再想,就要想起来了。枕春心道不好,连忙截断:“陛下梦中得见祥瑞,这是吉兆。”

    慕北易却摇头:“不,朕是……”他眸子忽地一冷,落在枕春肩头,“在你身上瞧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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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主母

    枕春扫了一眼柳安然,从她脸上打量她少女时的模样,只看到满身的华贵装饰。她犹自觉得遗憾,轻笑一声:“熙贵妃娘娘不同往日,通身气派华美,说话也愈有上位者风范了。”

    安画棠以袖掩了掩嘴角,打量着柳安然的脸色,温婉说着:“嫡姐姐仔细。熙贵妃娘娘如今是阖宫最尊贵的人,说话做事自然要有主母风范,也好摄下严明,统御六宫。”

    枕春挑眉,如牡丹般明艳的脸上,绽开一个夺目且戏谑的笑:“主母?”

    连月阳略是沉吟:“婢妾谓正室为主母,或侍从谓太后为主母。”

    端木若看着安画棠渐渐惨白下去的脸,进言道:“如此说来,阖宫十余位嫔御,亦只有陛下的结发妻子,那辞世的元皇后才称得上——主母。安才人与熙贵妃娘娘同住一宫,亲厚无比……”

    枕春颔首,呷了一口热热的茶水,语中却尽是冰冷:“到底是熙贵妃娘娘尊贵,母家又得脸,自然是势在必得了。”

    众人听来此说,皆唏嘘起来。

    端木若应言:“如此说来,安才人与熙贵妃娘娘同住一宫,样样所言所行也是由熙贵妃娘娘示下。想来,安才人的意思与熙贵妃娘娘的意思到底左不到何处去。”她盈盈一笑,“嫔妾们可该提前贺喜娘娘?”

    扶风郡主自然明白众人言语中的讽刺,看着柳安然冷笑一声:“熙贵妃如此急不可耐?果然也与那些个唯权柄至上的没有两样!如此急功近利,可不是下一个施氏、下一个薛氏?”

    柳安然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安画棠知道不好,忙不迭跪了下去。

    月牙素来知道连月牙与端木若同枕春交好,三人说的这言语间的错处,说小可小。可倘若说大,也是能连带着柳安然拉下马的。天子多疑,柳家有多高升便有多危险。如今既然选择依附柳安然,便也开罪的别的势力,绝不能让旁人抓住把柄。她心里横了横,打精神站起来,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扬起,旋即利落地将巴掌落在了安画棠的脸上。

    众人惊呼。

    女子的脸是在宫中生存的颜面,安画棠被月牙当着众人的面,脆生响亮实打实地扇了一巴掌,整个脑子里都已经一片空白。

    月牙揣回手,向柳安然行礼:“嫔妾僭越了。安才人口无遮拦,曲解熙贵妃娘娘的意思,理应教训。”

    这便将柳安然摘了出去。

    安画棠伏在地上,一手捂住脸颊,肩膀不住颤抖。她知晓月牙这一巴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打,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回道:“嫔妾……知错了。”眼神却瞟向枕春。

    枕春有意无意地笑着,“月贵人的确僭越了。”

    月牙未料到枕春如此巧言擅辩,咬了咬唇,伸出手来,便对自己脸颊抬了抬。

    “月贵人有身孕。”柳安然眼神一定,“不宜劳动,便坐下罢。明婕妤是名门淑媛,不必计较这些。”

    众人眼里都看明白了,柳安然这话到底低了一头。

    少时玩耍的时候,柳安然便不擅长翻嘴皮子。与人吵嘴、争辩,她素来是比不过枕春的刁钻。那时乐京中的贵女中但凡有一两个心气傲或架子大的,欺辱了柳安然,枕春总是替她讨了便宜回来。那时,二人都未曾想过会有今日这样箭弩拔张的时候。

    枕春眼睛落在了月牙的肚子上,淡淡收了回来。月牙被看得出了一层薄汗,撑身坐了回去。

    ……谋害子嗣这样的事情,枕春到底是做不出来的。但不代表她不记得月牙的手段,这笔账终究是要一分一厘都不差地讨回来。

    后头便是柳安然不痛不痒的训诫了几句,又说除夕宴席一事转移了诸人的注意。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各位嫔御才作鸟兽散。

    枕春出了晗芳殿,登上了坐辇,苏白才低声劝慰了两句:“娘娘今日这样做……”

    “略过了?”

    苏白摇头:“不……奴婢以为娘娘做得对。月贵人与安才人的心思表露无遗,咱们娘娘才要时时刻刻让她们知晓,绛河殿也不是任由算计的。”

    枕春垂头看着衣裙上盖着的狐裘:“一个是我同姓姊妹的人,一个是我亲如姊妹的人。我心里不好受。如今再说什么,也不过是捻酸吃醋的斗嘴,没意思极了。”

    苏白上前,替枕春将狐裘拢好,取下她头上略歪的一只金钗贯正:“娘娘,这里是后宫。”

    枕春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是……这里是后宫。”她叹息着,“机关算尽、勾心斗角的后宫。往前是我太放纵,沉溺于人生的得过且过。只是如今同她站在对立的两个面儿上,我也很难忘记,她曾是我亲亲热热唤的柳姐姐。我对旁的人可以算计,到底对她总觉得难过。你瞧,天色变了。”

    苏白随着枕春的眼光,朝着宫墙尽头看去。

    看见红墙下头一个碧色衣裳的小宫娥正奋力朝这头跑来。

    “樱桃?”苏白上前一看,果然是她。

    樱桃跑得大汗涔涔,急匆匆地对枕春道:“娘娘,出事儿了!”

    “怎么?”枕春倾身向前靠了靠。

    樱桃喘喘气儿,低声说着:“此事是小豆子才打听来的,奴婢想着事出紧急,来与娘娘通报。”她抹了抹汗,“说前朝出了一件儿大事,居住在新赐并肩王府的王爷昨夜遭了行刺。十余个穿南蛮衣裳的刺客潜入并肩王府,王爷手刃了九个,据说被最后一个以暗器穿透了心脉,如今伤了根本。”

    枕春打量樱桃一眼,想起那日遇见蜀王,便是樱桃在一旁守着的。樱桃定是以为安家与蜀王是一派的,才如此急匆匆的前来禀告……倒是很聪明的。枕春略是思虑,拍了拍辇上扶手唤起驾,问樱桃:“伤势如何?”

    樱桃步随枕春往绛河殿回去,听枕春这样问,便说:“据说昨夜里险些挺不过,今日早上才保住了性命……但因那刺客的暗器淬了毒,并肩王筋脉尽废……往后恐怕,不能再上战场了。”

    “釜底抽薪,好毒的手段。”枕春咬唇,脑子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能映上这样的手段,那就是——慕北易。思及腊八宴上他可以赐下的并肩王府与那些话,样样都为取兵权而来。如此武功高强的刺客,想必是趁着柳柱国的风头,慕北易差令柳家麾下之人动的手。慕永钺的十万兵马,如今可能……她道,“早朝怎么说。”

    樱桃细细回忆,一字一句陈复:“陛下说感念并肩王一心为国,因蜀地的藩兵屡次打退南蛮,故而才惹来南蛮的刺杀。”

    枕春冷笑一声:“此处是乐京,天子脚下!区区几个南蛮竟有这样的本事刺杀九千岁的并肩王?!陛下欲何?”

    “并肩王尚在病重无法起身,神志浑噩,甚至无法言语。陛下说为了并肩王的身子着想,便想令暂摄蜀郡五万兵马的柳柱国暂时接手并肩王余下的五万。如此柳柱国便要统帅蜀郡十万兵马,一个不剩。此事还未定下来,目前是由着朝堂上新旧两派争论不休。”

    哪里甚么新旧两派。不过是慕北易的示意柳家的一派与并肩王慕永钺底下亲厚的一派。“……”柳家势盛至斯吗?枕春垂眸望着手上的一枚玛瑙戒指,轻皱眉头,“没有别的了?”

    樱桃四下看了看,递出一封书信:“今日早上,一个面生的宫娥传到绛河殿的。”

    枕春翻来看了看,是一封最朴素的不过的牛皮纸书信,展开里头只有一张纸。纸上几个锋利如剑的字迹,写着“生死容易如反掌,得意失意由一言。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报仇亦报恩。”她左右翻了翻,“何处来的?”

    樱桃声音更是低微:“那宫娥说她是替道政坊徽安门附近的主子递的。”

    “住的谁?”苏白问。

    “住的正是并肩王,那儿是陛下新赐给并肩王的府邸。”

    枕春心头一沉,将那一张信纸揉碎了递给苏白:“仔细烧干净。”

    苏白应声了,提示枕春:“奴婢不知娘娘的心思,却要可尽本分提醒娘娘。嫔御议政是忌讳,娘娘若有紧要的要说,也要仔细机缘。”

    枕春坐在辇上,偏头看苏白:“你说……陛下算得聪明人吗?”

    苏白不解其意:“陛下治理天下贤明,是圣明之君。”

    枕春咬唇低头沉思一阵,对苏白道:“他太聪明反显得我过于愚笨,也幸好是他聪明。咱们陛下就是聪明霸道得很了,样样都要占先占优占万全。你说得对,这里是后宫,我若不剑走偏锋,便要沦为旁人的垫脚石了……”

    祈武九年的元日宴,办得十分简单。因为天子政事繁忙,又因为柳家风头正盛,柳安然也跟着受了许多赏赐。元日那天下着大雪,诸人在宴上也不过是天子与后宫嫔御们烫着暖锅吃些酒。烫暖锅这一茬是枕春想起来的,她想慕北易讨了,慕北易便吩咐柳安然去做。

    明婕妤的恩宠不知为何独盛,这几日里隐隐胜过了珍妃与娇嫔。众人猜测了其中的缘由,只想着她或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却是没有人,能够想象一只璎珞天衣的如意迦楼罗。

    虽诸人语出讽刺,但也明眼地能看出在慕永钺被刺杀之后,柳安然的位置已然较往日更为超然。她一身红缎暗纹织牡丹的金襟华服,坐在慕北易的左手侧,离天子只矮了一个台阶儿。柳安然吃着一盏葡萄美酒,望着那只有半尺高的台阶,一壁发愣,一壁笑着。

    月牙的肚子已经很显,太医说的是,待到雪晴便不宜走动,需要静养待产了。或是应了那句“民间的女子好生养”,月牙这一胎在柳安然日日夜夜的照护下,是再稳不过的了。

    枕春想着,虽然是民间的话儿,但也是有道理的。民间的庶民女子自幼便要学习浣衣、裁缝、针线,类似月牙这等的还要捕鱼、砍柴、生饭。这等常年劳动,使得女子身子敦厚健康,耐得生病,自然是好生养的。可士族贵门女子,自幼是坐着读书、写字、或是女红的,但凡个降霜下雪的,便要惹风寒风热。平日若有病痛,也是最好的大夫与最要的药材将养,身娇肉贵自然难于生养。

    枕春在下座席间饶有兴致地侧过身子打量月牙的肚子,月牙发觉了枕春的眼神,缩紧了脖子。

    枕春满满儿挪了挪身子,以袖子挡住嘴唇,朝背后的月牙靠近,低声说:“月贵人……”

    月牙连忙护住肚子,低头回道:“明婕妤娘娘,有何指示?”

    “没有指示,岂敢与月贵人有指示。”枕春笑得温和。

    月牙蹙眉,便想往后靠。

    枕春娇笑一声,一把捉住月牙的手腕,附耳低声说道:“月贵人的孩子显怀,临了临了产,还要赴宴也着实辛苦。”她字字清晰,低声笑道,“本宫呢,近日也觉得辛苦。失了左右臂膀,样样都觉得不方便。”

    月牙挣了挣手:“娘娘甚么意思?”

    枕春笑着望她,说道:“本宫的意思是,咱们两个……没完。”

    月牙听得咬紧嘴唇,往小案上一扶,慌忙站起身来向慕北易朗声道:“陛下。嫔妾身子大了,坐这一会儿子腰酸难忍。请求陛下开恩,让嫔妾回去休息。”

    慕北易蹙眉:“可是何处不舒适?”

    月牙脸色全是楚楚可怜,轻轻摇头:“嫔妾身子好,倒没有妨碍。只是太医说,如今天冷更要仔细。”

    慕北易便允了。柳安然得了准许,亲自下席扶着月牙出了殿去。

    扶风郡主不冷不热道:“熙贵妃真是仔细。”

    歧阳宫一派,安画棠虽有些小聪明,但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柳安然心中有着三从四德的禁锢,一时之间有许多话许多事情做不出来。她们三人之中,唯独月牙是使枕春有几分忌惮的。她果断、她狠心、她能忍,她足够卑微也有足够的野心。

    枕春的眼睛随着月牙出了殿。月牙的前脚刚刚踏出门阑槛那一步,枕春便举了一盏葡萄酒遥敬慕北易“臣妾敬陛下天下太平,也敬……”她看向柳安然,“熙贵妃母家荣耀,是社稷肱骨之臣。”

    慕北易很是高兴,赏下一盏嫣红的蜜梅糖羹给枕春。糖羹平日吃得多了,天子赏的,意思便多有不同。枕春含羞带怯地饮了,笑道:“自从熙贵妃掌摄六宫之后,咱们的饮食用度果然精致许多。便是瞧着汤羹中的一颗红枣,也是细致去了核儿的。”

    慕北易便拉过柳安然的一只手,在手心拍了拍,赞道:“熙贵妃很知礼数,管事最是细致的。”

    柳安然手上一热,被慕北易的大掌握住,身心俱是温暖起来。她一时忘了细思枕春话中的意思,只柔情蜜意地望向慕北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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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看发发

    月牙素来坚韧,挨扶风郡主的耳刮子时,都不曾当真落泪的。但望着满案的琉璃首饰,她的眼眶是酸涩难忍的红,声音略是嘶哑:“我为天子生了皇子……她们——她们满堂官宦出生的名门贵女,向陛下进言要赏我一堆琉璃!”

    宫娥阿钏宽慰道:“贵人不要月中伤心,闻说是明婕妤提起的这个由头,诸位嫔御们便顺水推舟的。听说熙贵妃娘娘本是想为您请封嫔位与赐字,也废了好一番口舌。”

    月牙却不答,愣愣看着平坦的小腹,缓缓抒着一口气:“要与我没完吗……”

    阿钏以为月牙伤心坏了,连忙宽慰:“贵人年纪还轻,既是有过一次,便还能再有一次。往后再得了好运道,也自有扬眉吐气的机会。”

    “再有一次?”月牙偏头看阿钏一眼,“我算是看得明白。这世上的公正、道理与规矩,都是以出身定是非。再有一次?倘若再有一次,我是将那孩子再送去熙贵妃宫中保他一世尊贵荣华,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任他为人所小瞧,说他有一个我这样的!卑微低贱的母妃!”

    “小主……”阿钏连忙低声伏在地上,“您万万莫要自轻自贱,熙贵妃娘娘势盛,往后时日慢慢,还有的是年岁呢。”

    月牙低下眼睛,绞弄着自己的指尖,凄然道:“时日慢慢……更要早做打算……我自然也与她没完。”她唤阿钏,“阁后那焚升紫烟的漆金炉子收拾好了吗?”

    阿钏害怕得一抖,答道:“照贵人的吩咐已经砸碎了沉塘,奴婢仔细瞧了,很是隐秘。”

    “没人看见的?”

    “小主但请放心。”

    新春伊始。

    天气变得软暖起来。枕春贪睡好吃地眠了几日,酥懒的骨头醉在了被子中。她差小豆子听到了朝堂的风向。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天子登基九年,无有国母,不宜再等。

    以现下嫔御们的声望,属柳安然为魁首,明眼人都知道的。

    原本,珍妃薛楚铃也算是万众瞩目。

    河东薛氏的根基、名誉堪称举国最尊,其百年家业也是柳家这等本朝新贵族所不能比拟。其中薛家的盘根错节与浩大底蕴,旁人难窥一二。

    但只因冬日落雪的时候,三皇子得了风寒。薛楚铃这一胎生得急又受了惊,原本胎中有些不足,生起病来最难养。薛楚铃在大薛氏的欺辱之下,两个孩子来得不易。她视子如命,对后位的渴望是比不上柳安然的。

    但薛家很期待。尤其这几日里,柳家的势力与薛家的人逐渐分庭抗礼起来。到底薛家根基深厚,在乐京,柳家的臂膀到底伸不到这么长。几番你来我往下来,薛家立三皇子为储君、珍妃为后的声援,逐渐占了上风。

    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三皇子抓周的日子。

    三皇子是腊月里生的,据说是出生时寒气入身,但凡天凉些便身体不好。二月天气温柔和煦,三皇子便好了。一岁来大的娃娃奶声奶气最是可爱,三皇子身子若也不如其他娃娃般有劲儿又喜哭,静默机灵。有个照料三皇子的老嬷嬷都说,三皇子这深沉模样,倒有些像慕北易小时候。

    像不像慕北易小时候,枕春是不知道的。只是薛楚铃生得极美,她视若珍宝的这个宝贝儿皇子,想来长大了也该是个美男子。

    薛楚铃按照礼节略设小宴,宴请阖宫妃嫔。抓周的地方便在未央殿的西暖阁里。三皇子的病好了看着也精神,枕春远远打量着,果然是生得似薛楚铃多些。那小脸白皙,眉毛浅淡,怕长大了恐怕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与慕北易……唔,不像不像。

    然后三皇子困了,薛楚铃便让人将他哄在暖阁里睡觉,请诸人移步未央殿吃晚膳。薄饮了两口酒,天色一暗便四下点起了灯火。如此枕春觊着未央殿的陈设虽不华贵,却处处雅致中体现着偏爱。便说饮酒的小盏不用金银玉石,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只小巧璀璨的孔雀绿色天目盏。如此靡费的精细,才得以看出慕北易对薛楚铃,是有些不一样的宠爱。

    又饮宴一会儿,便看见两个嬷嬷牵着三公主如君出来了。

    三公主只得两岁余,走路磕磕绊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枕春吃着果子侧着身子探头探脑地看不够,那小女孩儿穿着粉嘟嘟的衣裳,梳着两个小扎儿头,万般可爱。

    倘若当日炼狱般的烈火没有烧在栖云轩……她的孩子,该跟三公主一样大了。

    枕春望着动情又悲哀,站起身来趋近两步,取下耳垂一只妖紫珍珠耳勾晃动着去逗三公主,道:“三公主瞧瞧,这是什么好玩儿的?”

    小女孩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瞧着便咯咯笑起来,伸手要来拿。枕春今日衣裙簪花皆是同色妖紫,整个人贵气艳美,引得三公主笑着奶声奶气说道:“明娘娘……紫仙子……”

    枕春听得自然欢喜,忙不迭地去抱她。

    薛楚铃远远上座处见了,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到底没有阻止。当年枕春小产,她残忍地横刀夺宠爱,虽是受了大薛氏的指使,也是行了不仁不义的事情。三公主如今活泼可爱,她心里到底有愧疚的。

    “三公主可要吃糖糖?”枕春心尖尖里头都瞧出了喜欢,一手抖着耳坠子,另一只手拿了食桌上的软糯糖糕又去逗。

    “明婕妤娘娘,看着很喜欢三公主?”月牙从一旁走过来,她穿着一身淡蓝色暗梅花纹袄裙,挽着一只白色的手笼。那手笼远看如雪,近看却能瞧见淡灰色的杂毛,是不太名贵的兔毛儿罢了。

    枕春淡淡看了月牙一眼,将那软糯糖糕放进自己嘴里,咀嚼了一番:“稚子可爱,多看两眼罢了。”

    三公主眼睁睁看着到了口边儿的糖糕被枕春给吃了,粉粉的小嘴儿立刻嘟起来:“嘤嘤糖糖……吃糖糖……”

    枕春一见她要哭,心坎里都化了,连忙又去案上拿糖给她吃:“乖乖吃糖。”

    月牙垂眸望着自个儿的手笼:“明婕妤瞧着,很似喜欢小孩子。”

    枕春知她心肠蛇蝎,眼中满是三公主纯真可爱,懒得与月牙纠缠,避身开来:“孩子无邪,自然是喜欢的。”

    月牙却将手从手笼中抽出来,端起一盘蜜炼红枣奉上:“这红枣最甜,娘娘可将这个拿给三公主尝尝。”她的一双手虽做嫔御之后已仔细保养起来,但细细看去仍旧比不得贵女们的纤细娇嫩与柔弱无骨。此时她端着盘子几近凑到了枕春的脸上来,正似真似假地笑着。

    枕春避之不及,匆忙推开:“红枣有核,岂能给孩子尝?!”

    月牙却不退,便往枕春手上递,笑道:“娘娘别要推辞,小孩子本便要学咀嚼吞咽,如此最好。倘若不行,使个宫娥剥了便是……”

    枕春怕她使诈,忙挡开了去:“本宫说不必!”

    “哎呀……”推送之间月牙一个趔趄,便往后倒去,手上的蜜枣咕噜噜滚落一地。她踉跄一步,堪堪抓住枕春的衣袖才得以稳住。

    “你这是何意?”枕春拂开她的手。

    月牙勾唇一笑:“娘娘……咱们……”她声音极小,笙歌之中难以听清。

    枕春本欲要问,却见三公主拉住她的小手指,糯声糯气道:“明娘娘,看发发……”

    未央殿前一直有一片错密的花丛,三公主喜欢趁着夜灯看花开。枕春瞧着她红红的脸蛋儿,自然是应许。她用小手指勾着三公主的小手指,对月牙道:“三公主面前你不必与我惺惺作态,咱们的事情咱们算,你若再缠我便不客气。”

    月牙笑容淡去,露出失落的表情,福身:“娘娘既然如此说,嫔妾自然遵旨。”说着微微让开身,“娘娘请。”

    枕春蹙眉,牵起三公主,往灯火花重处出了未央殿。

    未央殿外的花树是依照薛楚铃的喜好刻意种植的。她不爱浅红不爱深红尤爱碧色白色,碧色的花卉格外少,如桔梗、绿云、或是碧色绣球,慕北易亦是花了心思,能让这一方天地翠意盎然,四时有不谢之花。

    这月间最好看的雪塔,如霜如玉开得低矮带露,三公主喜欢便去摘了好几朵。枕春想着反正都是薛楚铃的花儿与她自己的的亲闺女儿,给她摘了也算是原汤化原食了。

    牵着三公主溜了会儿,枕春将她抱起来准备回去。三公主揪扯着枕春的头发,非要玩她发髻上的珠子。枕春拨了两下,将头发扯下来一缕。三公主一看就更得意了,拽着枕春的髻不肯松手,嘴里喊着:“弟弟…看弟弟…吃糖糖…”

    “好好好…”枕春只当新认了个姑奶奶,叫两个不远处侯着的乳母道,“去给三公主找些甜果子吃,不可用蔗糖的,省得坏牙齿。”

    三公主听懂了,咧着嘴笑嘻嘻地在枕春脸上吧唧一口。

    枕春拢拢头发,哎呀一声,耳坠子不知什么时候皮丢了一只,只得又唤苏白:“快找找那只妖紫珍珠的耳勾,丢了一只怪可惜。”

    苏白应了,三公主却不依,搂着枕春的脖子奶声奶气喊着:“弟弟…弟弟…糖糖弟弟吃……”

    枕春哪里肯不依她的,只亲了亲她的脸蛋嗔道:“你这讨债的可爱肉儿,我多想让你投作我肚子里的宝贝。你母妃有时,我也有的。”说着也是心酸,便一边哄着一边将三公主搂紧,往暖阁里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不得了,今日抓周宴席上,抓了一只蹭亮的大金印。不知是使了法子还是碰巧遇缘,三皇子愣是在那一堆堆东西里面什么都不要,偏偏只要那大金印,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枕春心里想的是,即便是设计的,恐怕也不是薛楚铃刻意设计的。薛楚铃爱三皇子就如同爱自己的眼珠子。她冰雪聪明,以薛楚铃的远见与脾性,不见得便要为了博得宠爱,便拿儿子出风头。

    但慕北易见了喜欢,的确是真的。

    枕春进了暖阁,恍惚看见门前疾步走过一个淡蓝色衣裳的宫娥,往黑暗里一躲便不见了。她想跟前两步,却不见那宫娥踪影,反被三公主捏住耳朵。三公主指了指暖阁帷幔后面毛茸茸的娃娃小摇床,冲喊:“弟弟……弟弟……”

    枕春无奈,只得一手抱着三公主,一手撩开帘子进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睡得香,脸蛋肉嘟嘟粉嫩嫩的,匍在暖融融的摇床里头,周围还有淡淡奶甜味道。他眼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手像一截一截的白藕,露在外头。枕春想找个宫人过来给三皇子盖上被子,四下望了一眼却没见个当值的。她无奈只先将三公主放在一旁的小榻上头,提裙去给三皇子拢被子。

    三公主吃着自己一截儿沾了蜜糖的手指,笑嘻嘻道:“明娘娘叫弟弟……看发发……”

    “嘘。”枕春生怕三公主将三皇子吵醒了。她提起一面里绒红面儿的小暖被,给三皇子裹了裹,瞥见三皇子一侧脸颊下头有淡淡的乌青。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照看三皇子的宫人犯下大错竟摔伤了三皇子,此刻不知跑到哪里去躲避了。枕春心里咯噔一下,伸手连忙将三皇子抱起来,探手一摸,冰冰冷的,恐怕是着凉了。

    枕春一壁捡起摇床上的小披风,笨手拙脚地给三皇子裹上,依稀听见外头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月贵人刚刚出月,倒是没圆润,下巴都瘦尖了。”这是安画棠的声音,“若珍妃娘娘肯赐教养身之法,那才是贤德呢。”

    月牙却道:“闻听珍妃娘娘给三皇子制的衣裳有冬暖夏凉的功效,是绣娘们的秘法缝制。现下娘娘肯让咱们瞧上一眼,岂不也是贤德。”

    便听薛楚铃的声音愈来愈近,她跨进门栏,淡淡的:“绣娘们说这也不是针法的奇妙,而是用了三层布料的缘故。臣妾选了保暖的、吸汗的与散热的三种不同衣料,这样制来的衣服最是透气儿。不过是书本上见写的育儿之法,难为陛下也肯来看看。”

    慕北易沉吟一声:“珍妃很好,诸妃多效仿才是。”

    帷幔后一片莺莺燕燕喏喏应是,声音就近了近前头。

    枕春才察觉出一丝诡异,望向一旁咯咯在笑的三公主,心里兀地生出了恐惧,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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