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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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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原秋低着头,在紫苏迈了一步,准备离开时,终于开口:“奴婢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因此,奴婢是抛开一切来到这里的!叶是奴婢母亲的姓氏,奴婢会一直用下去!直到……死亡!”
“走吧!哀家想去看看二皇子了!”紫苏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如此吩咐。
“是!”

第九章 针锋相对(下)
本来应该昨天更新,但是,昨天不凑巧,喜事比较多,一直不在家,今天补上。很抱歉!
今晚还会有更新。
…………………………………………………………………………………………
太后与慧贵妃交谈正欢的时候,慈和宫来了急报——大皇子的病势忽然沉重了!
叶原秋的心瞬间一紧,却见紫苏急忙起身,快步出门,连茶盏翻落到衣袖、裙摆上都不管,急道:“回宫!”
“是!”叶原秋敛起所有情绪,躬身答应,紧跟着紫苏出门,宫人早已备了舆驾,一行人匆忙赶回慈和宫。
尹韫欢稍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皱紧眉头,吩咐:“本宫也要去慈和宫,快去准备!”
皇长子阳适的身体一直比较虚弱,毕竟,他的母亲身份低微,即使在怀孕期也没有很好的待遇,不过,也没到缠绵病榻的地步,只是比较容易生病。
这一次也是因为赏雪宴上吹了冷风,又受了些惊吓,夜里便病了,太医开了药,也说了并不严重,这会儿忽然说病势沉重,谁能不在心里留个疑问啊?
尹韫欢到慈和宫时,正好谢纹的仪驾也到了,尹韫欢侧身让道,在宫门前敛衽执礼。
“贵妃怎么也来了?”谢纹扶着尚宫的手,看到尹韫欢不由显出惊讶之色。
尹韫欢淡淡一笑:“方才太后娘娘就是在臣妾宫中知道大皇子的事的,臣妾当时衣着不便,换了衣服才过来。”
谢纹点头:“那便一起进去吧!”言罢,便先进了宫门。
谢纹与尹韫欢没能见到皇长子。还没到大皇子的寝殿,她们便看到了紫苏,素净的妆束在冬天显得格外萧索,却也因此有了一种冷冽的杀气,尤其是在她愤怒的时候。一众太医战战兢兢地跪着,因为,他们的确是误诊了。
“这一次是没有出事!皇长子与一般的皇子又不同!哀家给大皇子积福,除了那个误诊的庸医,你们自请处分!”紫苏终于网开一面,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牵连太多的人,毕竟即将是新年正旦的日子。
“谢太后娘娘!”
紫苏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谢恩,一挥袖转身便走,看见谢纹与尹韫欢也只是生硬地点了下头,满脸是未退的怒意。
谢纹见状,跟着紫苏离开,尹韫欢自然也跟了上去,紫苏发觉后,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两位的心意到了即可。皇后该保重自己才是,回去歇着吧!贵妃也回去吧!”
“是!娘娘!”谢纹与尹韫欢同时恭顺地应声。
回到长宁殿,换了衣服,紫苏才觉得手背隐隐作痛,一看,竟然通红一片,想来是之前被热茶烫伤了,叶原秋连忙要唤太医,被紫苏没好气地一声训斥:“找那帮庸医有什么用?如意纹的匣子有清雪霜,取出来擦一下就行了!”
叶原秋不好答话,低头让宫人取了凉水,自己打开橱柜,取了紫苏说的漆匣,里面整齐地摆个几个质地不同的瓶子,叶原秋不清楚,便捧了匣子放到紫苏手边,转身拧了一方丝帕,敷在紫苏的手上。
冰凉的帕子一碰肌肤,紫苏忍住抽息了一声,差点就没拿住瓶子。
叶原秋为紫苏敷好药,又将匣子放回原处,转身便见紫苏已经让宫人都退了下去。
“娘娘?”叶原秋不明白。
“风林火山,你是哪一阶的?”紫苏示意叶原秋靠近,没头没尾便是这么一句,叶原秋霍地变色。
风家内部对间者以此四阶分高下,也以此分了职司,取的便是悄然如风、绵密如林、侵袭似火、立定如山的意思。
“……山……奴婢当年刚开始正式接任务!”叶原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这个问题。
紫苏点头,挥手让她退下,叶原秋悄悄看了一眼,却没看出紫苏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皇上驾到!”
叶原秋还没到门口,就听外面一阵通传,不由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紫苏,紫苏颌首,同时拉下衣袖,挡住被丝巾包着的手。
叶原秋打开殿门,恭敬地行礼,阳玄颢一身黑色常服,有些焦急地走进殿内,叶原秋没再逗留,退了出去,同进关上殿门。
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殿内的光线一暗,阳玄颢反而静了心,走到母亲面前,恭敬地执礼:“母后娘娘万安!”
紫苏见阳玄颢的举止尚算从容,心中倒有了几分欢喜,轻轻颌首,看了一眼宫漏却又道:“皇帝这个时辰该见朝臣才是,怎么过来慈和宫了?”
紫苏向来不喜欢因私忘公的行径,阳玄颢自然知道,但是,来不及细想,只能老实地回答:“孩儿听说适儿的病情加重了……”
“没错!”紫苏闻言便又显恼意,“那个庸医用错药了!”
阳玄颢没料到母亲竟如此反应,不由一愣,看着母亲半晌无语,直到察觉母亲皱眉望着自己,才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声道:“母后……母后娘娘怎么看呢?”
紫苏先是不解,但是阳玄颢闪躲的眼神却让她忽然明白了,这立刻让她火冒三丈的感觉,指着儿子的手指甚至在颤抖。
阳玄颢有些害怕了,他有很久没见到母亲如此震怒了,正在心绪纷乱的时候,却见紫苏缓缓地放下手了,冷笑一声:“皇帝!皇帝?……哀家能怎么想?哀家比任何人都关心大皇子!那是哀家的长孙!皇帝!……你若真有皇帝的自觉,就不要将这份心思用错了地方!简直……简直……”紫苏终是没有将最后的那句话说完,只是一拂衣袖,冷冷地道:“哀家累了!”
紫苏这句话一出口,阳玄颢只能告退了,虽然很想说抱歉,但是,他也知道,母亲根本不需要他的抱歉,而他方才那个问题的确是令母亲伤心了。
他需要一个说法以让另一个人脱罪,却让这个世上与他最亲密的一个人受伤了。
“皇帝!”阳玄颢刚退了三步,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又听母亲唤住了自己,不禁诧异地抬头。
紫苏此时却笑了,温和亲切,但是阳玄颢分明感到一股寒意直袭心头:“皇帝不放心后宫的事情,皇后又了身孕,倒真的是个问题……哀家想……”紫苏的笑意更深了些,“不如让慧贵妃协理后宫诸事,皇帝以为呢?”
紫苏方才刚有这个想法,此时却已定了主意,一脸轻笑地看着皇帝。
“后宫之事由母后作主,朕……没有意见!”这是个不容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的问题,阳玄颢只能如此回答。
“哀家会对皇后说的!皇帝去忙吧!”紫苏缓了语气,阳玄颢却感觉到自己心中一片冰寒。
尹韫欢……阳玄颢很清楚尹韫欢有多么灵慧聪明,却也远不及谢纹宽厚,虽然不至于到苛刻的地步,但是,启祥宫的规矩远比长和宫严却是事实,在谢纹看来尚未触及宫规禁忌的东西,到尹韫欢那里却不是。
终究……终究还是到云沐雪身上了!
阳玄颢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是在提醒他——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更不能蒙蔽了自己的心!
谢纹接到太后的谕命后,温顺地在叶原秋拟好的懿旨上加盖了皇后的凤印,于是,尹韫欢就此拥有了管理后宫的一部分权力。
尹韫欢到长和宫请安时,谢纹告诉她:“后宫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过问,如果需要本宫出面,你再来请示本宫!”一个很大范围,却很模糊,谢纹很谨慎,有了身孕便更加谨慎了。
“是!”尹韫欢毫无异议地答应,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谢纹看着尹韫欢离开,心中暗暗叹息——若非自己有孕,此时被推到那个位置的必是她自己了!
紫苏并没有一定要嫡皇子继位的想法,但是,不可否认,皇后一直无子对于皇室与后宫都不是一件好事。变数对于上位者而言,总是令人厌恶的。
这可以算是谢纹的一个意外收获。而尹韫欢协理后宫诸事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意外的消息,其中也包括尹韫欢自己。
与前朝不同,元宁皇朝将宫廷的全部权力都集中到皇后手中,设宣政厅掌管后宫诸事,妃嫔就是妃嫔,除了自己的宫人,对任何宫人都没有约束的权力,即使宫人犯错、失礼,也只能命内宫执事裁决司刑,更不用说对其他后宫了。
圣清皇朝与大正皇朝都有宠妃获得协理后宫的权力,有这个权力,她们可以绕过皇后,直接对其他后宫妃嫔进行某此处罚。元宁皇朝认为这种行为有失尊卑之分,一直予以否定,因此,即使夏汐澜一直掌握着后宫,也是在顺淑皇后病重时才得到诏命协理后宫诸事。除此再无先例,当然,后位虚悬时,妃嫔摄中宫事又是另一个说法。
尹韫欢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么一道旨意,她也一点都不为获得那份权力而感到高兴。——她虽然没有看透,但是,自己成为了皇后的挡箭牌,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婉妃在尹韫欢离开后问谢纹:“贵妃娘娘圣眷优容,又有一位皇子,娘娘怎可轻易放松呢?”她们名义是表姊妹,因此,婉妃问得相当直接。
谢纹却很恬淡地摇头:“有时候权力是很烫手的!”
从尹韫欢的经历就可以判断出皇太后的底线在哪里了?皇帝的宠爱与权势绝对不可能并得,那样太容易威胁到太后的权力了。
尹韫欢同样明白这一点,因此,她知道,自己只是太后用来对付云沐雪的一柄利器!这个原因让她在参见太后时无法表现出更多的感恩与喜悦。
“慧贵妃,哀家的旨意你明白吗?”紫苏这不讳言地问尹韫欢。
“臣妾明白!”尹韫欢带着淡淡地笑容,很平静地回答了太后,心中却在苦笑:“难道还能说不明白吗?”
尹韫欢暗忖,只怕她说不明白,太后顺势就能一句:“那就算了!协理后宫还是罢了!”
并不是非她不可啊!
尹韫欢心中很不好受,太后要对付云沐雪,后宫有的是人愿意当那把刀,太后选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威胁最小罢了!毕竟,她的身后并没有太强大的势力作为倚靠,却也就是仅此而已,算不得太多的优势。自己一旦拒绝了太后的这份好意,其实也就意味着日后自己很难再获得太后的庇护,而皇帝的宠爱从来都不意味着保护,更何况皇帝在后宫的权力受到更多的约束。
“明白?”紫苏却笑了,“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明白!”
尹韫欢一惊,“臣妾惶恐,娘娘能否指点臣妾一二?”
“协理后宫诸事其实比皇后更危险,这份权力在手中也就意味着众矢之的!所以,哀家能给你的指点只有公正二字。”紫苏微笑,“不要认为这份权力可以用来针对某人,否则,你会很快很快就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尹韫欢没想到紫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愕然,却见紫苏一脸微笑,十分亲切:“皇后向来处事公正,因此,宫中上下从无怨言,贵妃不妨详思!”
“谢太后指点!臣妾定当详细而后行!”尹韫欢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抓住什么很重的东西。
紫苏点头:“你素来聪明!哀家相信你能做好!”尹韫欢应该不会让她失望才是。
走出慈和宫,尹韫欢迎面就见到了安妃。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安妃素来小心到拘谨的程度,此时也不例外,尹韫欢正有心事,便虚扶了一下,道:“安妃多礼了!”
安妃身后跟着一众宫人,还有三位嬷嬷,其中一个抱着三皇子,尹韫欢看到,便随口问了一声:“太后娘娘想见三皇子了?”
“是的!”安妃很开心,“娘娘命人通知臣妾,说要见三皇子,也有些事情要问臣妾。方才正遇上了!”安妃原本的身份低微,抚育皇子都很勉强,只不过太后与皇后都没有提及此事,便仍然由她亲自抚育。她自己知道规矩,百日之后,并不敢亲近三皇子,能有机会见见儿子总是开心的。
“是吗?那快点进去吧!太后娘娘的心情似乎不错!”尹韫欢伸手碰了碰三皇子的脸,笑着说了几句话,便准备离开。
安妃连忙点头,步子稍急了些走进慈和宫。
下了几层台阶,尹韫欢忽然站住,转过身望过去,却只看见慈和宫的庄严宫门与门口侍立的宫人。
“娘娘?”尚宫不解地询问。
尹韫欢却笑了:“没事!走吧!”
上了步辇,尹韫欢招手让尚宫过来,吩咐道:“去太医院传令,皇后娘娘有孕,不能过于劳累,从今天起,所有妃嫔的药方都由本宫过目,再送长和宫。”
“是!……”亲信有些担忧,“娘娘,您不请示皇后娘娘吗?”
“不用了!”尹韫欢却笑得愉悦,摆手让宫人起驾。
太医院对这道命令十分困惑,请示皇后,却得到“慧贵妃协理后宫诸事,所有人等不得推诿!”的口谕,于是,太医院开始将所有妃嫔的药方悉数上呈启祥宫。
药方交皇后过目的规矩源自成宗朝,其实是变相地要求皇后对后宫的生命负责,但是,从某种意义说,也意味着后宫的生命已掌握在皇后手里。
谢纹对医药并不了解,为此,谢家特别为她挑选了一个尚仪,防止在此事上出差错,尹韫欢却不同,她对医药是极为清楚的,谢纹乐得让她掌管此事。
后宫妃嫔却很难为此高兴。尹韫欢有些才女都会有傲气,她也清楚自己的特殊之处,因此就格外显得遗世独立,再加上,她虽然不是世族,尹朔却居相位几十年,居移体,养移气,她比一些世族千金还有尊贵的气度,自然也就不似皇后一般温和。
“慧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晴淑媛小心地问自己殿中的尚仪,与此同时,更多的新进宫妃都在问这个问题。
尚仪为她梳着妆,慢条斯里地回答:“贵妃娘娘很有才情,一直圣眷优容,等闲不与人交结!”
尹韫欢的出身与紫苏对她的压制令很多人认为她不足为虑,燕州世族也不例外,晴淑媛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掌握后宫大权的慧贵妃的认识寥寥无几,而宫廷中对尹韫欢的评价又太简单,这让晴淑媛隐隐明白,尹韫欢恐怕还是有一些不简单的。
尹韫欢从太医院入手,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不少后宫都在病中,如此最容易确立权威,而且这离太后的底线还有一段距离。
到新年正旦的时候,大部分后宫的病都痊愈,至于病因自然是水土不服之类的官样文章,大皇子的病也好转了,甚至出席了朝廷的大宴,只有云沐雪的病仍未好转。
新年之后,正月初五,阳玄颢去了景昌宫,云沐雪的病也渐渐好转,尹韫欢看了太医院的方子,轻笑一声便放到一边,问都没问一声。

第十章 暗流纷起(上)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十二年三月初二,诏下,燕州矿治权转工部。
崇明十二年三月初七,诏下,设燕山大营,镇北大将军府制下,整编燕州各军。
崇明十二年三月十三,诏下,设燕州布政司,整理燕州税赋。
崇明十二年四月初五,夏承思迁云信道转运使。
二月之后,宫廷之中的庆典便少了,要到五月才有大庆典,同时,三月开始,朝廷会根据考绩陆续迁转一些官员。
后宫之中,云沐雪有孕,被紫苏下令不再承宠,但是,阳玄颢依旧经常前去看望,后宫之中却无特别宠爱之人。尹韫欢冷眼看着,知道风波不远。
齐朗与谢清都不愿意看到云沐雪育有皇子,齐朗曾找了个机会试探紫苏的意思,但是,紫苏却未置可否,齐朗多问了两句,紫苏便没好气地道:“你们有这份担心就尽管去做,何必惦记着一个小女孩?”
齐朗稍稍惊讶了一下,却见紫苏叹了口气:“你们不用担心燕妃的,她有皇子未必不好!”
齐朗更加惊讶,但是,明白了紫苏不愿纠缠此事,他也就没有再提。
有皇子未必不好?
齐朗思索了一下,倒也明白了。世族间的秘密有限,对于燕州世族的态度,他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下,真正要对付云沐雪应该是燕州世族的人,从这种角度说,倒真的是件好事——有这样想法的燕州世族恐怕是没有更多的筹码与他们在燕州事务上纠缠了。
本来燕州就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朝廷相抗,此时又心有旁鹜,更加是有心无力了,齐朗没有再与皇帝拉扯推托,以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要求皇帝收回燕州特权。
十天内连颁三道诏命,朝廷的作法令燕州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晴淑媛为此找到叶原秋,但是,叶原秋的态度十分冷淡。
“太后娘娘不过问政务,您问的这些,奴婢不清楚!”叶原秋谦卑有礼,却也严守宫中礼仪。
晴淑媛并不迟钝,很敏锐地察觉了叶原秋的态度,家族中高高在上的地位让她毫不犹豫地反问:“你叛出家门了?”
叶原秋几乎是愕然地反问:“难道奴婢是风家人吗?”风家宗主根本没有将她的名字记入族谱,又何来叛出家门的说法?
“你……”晴淑媛从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答案,气得脸色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州是战乱不休的边疆之地,女子很难幸福一生,所以,叶原秋的母亲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毕竟,她有一个并非燕州籍的长女。这一切让叶原秋在回到燕州后一直承担着“叛逃者”的罪名,而离开燕州时,她不过三个月大,如何就要承担那样的罪名?
燕州自成一体的制度到底有多么残酷?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比如这位高贵的晴淑媛。
叶原秋嘲讽地冷笑一声:“淑媛娘娘,您来就是为追究奴婢的事情吗?”她何德何能有此荣幸?
“我是奉宗主的命令问你……”
“娘娘!奴婢方才已经回答,若是没有事情,奴婢就先告退了!”叶原秋根本不愿再与这个没有头脑的女子说话了。
晴淑媛却变了脸色,低声斥喝:“风叶!你身上有风家的血!”叶原秋被她出乎意料的举动吓了一跳,自然也停下脚步,晴淑媛缓下脸色:“无论如何,风家总养育了你十年!”
叶原秋的眼皮一跳,转过身,冷讽地问道:“这是要我报恩?”
晴淑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燕州已经不是边疆了!”叶原秋终是开口,“据我所知,朝廷从不吝啬用某些素行不良的世族平息民愤!为了在燕州确立朝廷的法度与权威,必定会有牺牲品!——这些足够报答您所说的十年养育之恩了!”叶原秋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嘲讽地道:“更何况,那也未必是恩!”言罢,她再不停留,直接离开。
回到慈和宫,叶原秋禀报了这次见面,紫苏并不在意,却对她说的话很感兴趣:“牺牲品吗?你认为燕州会用哪一家作牺牲品?”
“奴婢愚昧!”叶原秋猜不出。
紫苏笑了笑,也没有给出答案。
尹韫欢严格禁止后宫探听朝政,云沐雪在后宫能得到的消息有限,阳玄颢也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愿让她了解朝政。
“干政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阳玄颢带着玩笑的语气做了警告,尽管云沐雪可以依旧表现得纯真烂漫,却也不敢再多问。
燕州毕竟太远,若是如皇后、婉妃等人,无论如何,家眷近在咫尺,消息总是有的,便是如尹韫欢,也有几个比较亲近的诰命,可以知道宫外的状况,在京城,云家没有可以出入后宫的人选。
风家要好一些,一直掌握燕州军权,让他们与夏氏等世族联过姻,晴淑媛还是找到了机会把叶原秋的话送回了燕州。
牺牲品?
当晴淑媛的消息送回燕州时,朝廷已经收回了燕州的特权,而这个牺牲品也就迫在眉睫了。
哪一个世族也不敢说自己的族人都清白如水,而且,齐朗并没有要官员立刻处置哪一个家族,只是要求他们收集证据,这个过程本就容易激起平民的情绪。
向来顺从的人一旦发现,他们一直相信并且尊敬的那些上位者都是一些罪行累累的可怕人物,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会凌驾一切,从前的一切好处都会被他们遗忘。
牺牲品!这时候必须有牺牲品!
对于这个结论,各家的宗主都认可,也沉默了,本来是商量对策的集会,却寂静无声。
云成海对此大为恼火:“朝廷这是逼着我们自相残杀!”
“不错!但是,我们别无选择!”风家的宗主风朝冷酷地说,“朝廷允许我们上表自陈,就是在给我们机会!没有触及我们各家的私产已经表明,朝廷在让步,这个时候,难道我们还要抗争吗?”
“是的!我们不能要朝廷退得更多,更何况,议政厅三位宰相都言明,不可能再退了!”
“没有血是不可能有权威的,燕州注定要流一些血!”
……
……
……
各家都在侃侃而谈,云成海却在他们的眼睛中读出一些东西,他冷笑着拂袖而起,厅内再次寂静。
“各位都看着我做什么?”云成海冷笑,“想要我云家做这个牺牲品?有本事就来吧!”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云成海,最后,风朝安抚地道:“我们何曾说过这样的话?更何况,就如云宗主你说的,想做也有本事才可以!以令千金今日的宠幸,云家又如何可能有事呢?”
云成海的眼神更冷了:“那么诸位是什么意思?”
风朝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他本就是百战之人,最厌恶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他狠狠地拍了桌子:“云宗主,大家都在商量中,你没听见吗?”
云成海却根本不在乎:“我自然听见了!按既得利益?按损失预测?……你们就差指着我说:‘你们云家是最适合的!’我怎么可能没听见?”
“我们说错了吗?”罗家的宗主也不喜欢云成海的态度,“你们云家之前什么好处不占最大的份额?偌大东山,你当年是一口就吃下了吗?再说,如今,云侄女深得宠幸,又有身孕,云家有再大的罪过,只要不是谋逆,有什么担不下来的?”
罗氏宗主的这番话代表了真正只为燕州考虑的几个家族的想法,与风、古两家一心想削弱云氏不同,他们只是认为如此燕州世族的损失最小。
云成海对这些人反而不好冷言相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便坐下,却没有说话。
古氏的宗主沉默不语,与云家关系密切的他不想轻易发表言论,但是,云成海却将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没有闪躲,古氏的宗主拢了衣袖,淡淡地道:“成海,我是长辈,说句直白的——朝廷想要的除了军权,似乎都在云家手里!再说,燕州到今天这个局面,东山失控是起因,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云成海沉静半晌,忽然就笑了,起身离去,却在门外负手而立,冷冽地反问:“朝廷会顺着你们的意思吗?仁宣太后、齐相、谢相,就算是那位刚亲政未久的皇帝陛下,真的能让你们如愿?”
满室寂静。
似乎不可能……
谢清一进议政厅就见齐朗一脸凝重地看着一份奏章,便凑过去看了一眼。字迹很熟悉……
“是云信道转运使的奏章?”谢清讶然,“夏承思不是才上任吗?怎么这么快就上奏章?”
齐朗没有搁下奏章,随口笑道:“明何是前任燕州太守,所以,我让他也写了一份奏章,言燕州事。”
谢清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状似无意地道:“说到他……前些天倩仪还跟我说,齐夫人最近很少露面?”最近?其实是一年多没见夏茵出席那些夫人间的聚会了,倩仪当时不无笑意地道:“景瀚不会真的打算换一位夫人了吧?”这是在怀疑夏茵的生死了。
不过,这是玩笑,最起码,夏承思回京时,确实见过夏茵,而齐府的事务也是夏茵在处理,只不过夏茵一直没有参加那些诰命夫人间的聚会而已。
齐朗抬眼看向他,似乎想探寻他的用意,在确认没有特别的意思之后,他淡淡地道:“她身体不太好,太医建议她静养。”
谢清愕然,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倩仪说,齐氏长老似乎在物色新的主母……”倩仪并无关心的人,只是当成笑话在说,不过,据她说,不仅是杜家接到了言词含糊不清的信,连谢家都接到了类似的信,这让谢清觉得不太好。
齐朗皱了眉,搁下手里的奏章,也觉得不太对劲。
“……我会处理的!”齐朗抬手让谢清不必多言。
如果齐家长老做出这样的事情,无疑会让多年前的传言再度回到人们的脑海中,紫苏虽然不在乎,但是,皇帝却会追究,那么,齐家必定第一个承受皇帝的怒火。
齐氏长老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更何况,这还是在挑战齐朗的宗主权威!
齐朗不担心那些人的手段,倒是想起上一次紫苏的话,不由担心紫苏是否已经察觉此事了!想起当年紫苏的手段,他忍不住抬手按住眉心。
谢清没有多问,他提醒过了,齐朗若是还处理不好,也就不是他的知交、同盟了!
齐家内部能与齐朗相提并论的人物……至少目前还没发现!
谢清很放心,整理了一下奏章,签发了几道公文,便到了觐见的时间了,他与齐朗、王素一起前往钦明殿。
皇帝的兴致不错,对齐朗他们提出的事项一应照准,连安抚东山的建议都未驳回,那本是谢清最担心的,毕竟,东山背负着叛逆的罪名。
阳玄颢很清楚地说:“东山可不可用是一回事!朝廷要让四方各族都了解——朝廷是公正的,绝对不会任意残害任何一族!即使是叛逆的东山,只要愿意归顺,便同样是元宁的臣民,朝廷一定会一视同仁的!”
“陛下圣明!”这番话说明,阳玄颢对他们的想法是了解并认可的。
至略从来不是单一民族的国家,除了占有绝对多数的明族,还有许多人数不多却有自己传统的文化的民族,如依族、康族、白山族、琼族、瑶族……
随着至略的扩张,民族总是不断的变化,不过,在郑天子之前,明族便是至略的统治者,或者说,在至略的土地上生活的都以日月为图腾崇拜的明人。一般人提起至略人,也就将之认为是明人。
圣清对外族比较宽容,但是,大正皇朝是外朝建立,这使得元宁的民族政策一度十分严苛,直到世祖朝,为了对抗兆闽,世祖放宽了对南方异族的限制,元宁对其它各族的政策也逐渐缓和。
也有例外的地方,如燕州,东山叛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燕州世族对东山人的苛刻统治。
齐朗与谢清谈起此事,曾说:“无理由的残酷除了激起反抗毫无意义!”王素也同样认为,应该用礼教使那些异族开化。三位议政大臣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决定进一步放开民族间的限制。
即使这会引起一些地方的反感,但是,对元宁的统治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说完所有需要皇帝决定的事情,阳玄颢对三位议政大臣提出问题:“三位卿家,朕看了刑部的奏章,燕州似乎很混乱,朕想知道,你们打算何时平息这种混乱?燕州是产粮重地,朕不想今年还要调粮赈济!”
春种秋收,可是燕州的混乱很明显已经让春种受收了影响!
齐朗很平静地回答:“臣等会尽快解决此事的!”
阳玄颢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见梁应很慌张地跑到自己身边,不顾三位议政大臣在场,便凑到他耳边急促地禀报:“燕妃娘娘……”
阶下站着的三人脸色都很难看,齐朗与谢清尚未来得及开口,王素已忍不住诤谏:“陛下!钦明殿议事何等重要?岂容内官擅自出入?”
梁应的脸刷地就白了,连忙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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