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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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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单薄,小不点的头却热乎乎地钻在她的怀里,往事历历,如今这小不点却是长成了个翩翩少年,忍不住微微对弟弟笑了笑,又将那花递给后头的宫女们拿着,然而她一直沉静严肃,这拈花嫣然一笑,容光艳艳,略无伦比,只令众人神魂俱摇。

清平只觉得憋屈气闷无比,便拿了自己那丝帕摇着扇风,边嘟囔道:“这天气仍是热得很,我们略坐坐便回去吧,不好玩。”明华知她一贯争强好胜,如今自己和荣庆都得了花,她自然是心中不忿,连忙说些她高兴的事情转移她注意力道:“你这丝帕是天水碧的吧,母后从前一直舍不得用,想不到还是给你裁了帕子。”

清平得意洋洋道:“那块料子太小,不够制成衣服,若是做个褙子什么的,又失了那清华如春水之感,母后便老收着,我说这般珍品,白收着不是暴殄天物么?不若拿出来裁成帕子,专门赏给有些功勋的诰命夫人,奇珍共赏,又是极大的恩惠。父皇当时在一旁听了,也说我说得对,夸我会想法子,母后便真裁成帕子,还赏了我一方,欸,如今想见到天水碧做成的裙子,可难了,那碧蚕,听说再没人能养出来了。”

后头卫琼听到她们说起天水碧,心里满腹哀怨,前几日自己在御花园遇到清平,看到这帕子好看,便想着也和姑母讨一张来做个荷包给表哥,没想到却被姑母一口拒绝了,只道:“这帕子我才赏了太子妃和几位功勋之家的诰命夫人,剩下的不多了。”清平却是在一旁笑道:“哎,表姐你也要替母后想想呀,若是哪位贵妇人一看,太子东宫一个小小良媛,居然和自己用一样的帕子,母后这赏赐岂不是成了侮辱了?”她当时满脸难堪,直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如今看着清平晃着那碧水一般的丝缎,更是满腹辛酸涌了上来,她不由地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抉择?名分决定一切,别人一个名分,便能压死自己,从前这几位公主见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见了自己,也不过是略略点了点头,之后便再也没有理过自己,只一心趋奉着太子妃,而满堂宾客,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表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更不敢无视太子妃……她抬眼去看李怡,却是看到一抹熟悉的碧色,她吃了一惊,却忍不住笑了:“想见到天水碧做的裙子可不难,眼前可不就有一件儿?”

众人楞了楞,往前看去,却是看见谢天璇回了宴会上,颇起了丝轰动,毕竟适才她满头海带狼狈不堪的离去,如今却身穿着一身碧色丝裙,乌油油的头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斜插着一朵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的碧玉茶花,碧光流动,与身上那丝光流动的碧玉裙相互呼应,清婉之极。她脸上又重新上了妆,五官楚楚动人,眼圈仍有些粉光融滑,叫人想到她适才受到的委屈,更让人怜惜不已,一时便有赋了诗的士子当即折了桂枝来赠她,她满脸惊讶,接过桂枝,随即又羞红了脸颊,鹅蛋脸上五官宛如工笔描画而成,百样娉婷却难画描,一时众人都尽皆注目于她,被那婉转依人之美给惊呆了。

清平看到谢天璇身上那熟悉的一身天水碧的裙衫,碧光流动,风吹来宛如仙子,一时只觉得彷如被雷电劈到,她怎么会有这样一身的天水碧?这料子不是绝种了么?自己难道看错了?只听到后头卫琼笑道:“哎呀,前儿皇后娘娘还说这天水碧只配给功勋之家的诰命夫人使呢,如今随意一个白身无品无级的姑娘,也都能穿了,也不知明儿那些诰命夫人看了,还会不会用了。”

清平怒气填膺,只觉得愤气潮涌,忽然大喝道:“闭嘴!”

宾客们尽皆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她,她怒气冲冲地直走到谢天璇之前,恶狠狠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非其人不得其服,你本为庶民之女,无品无级,岂可着这般贵重的丝服?简直无礼之极!左右还不来替这僭越的庶人脱掉这衣服?”

满堂尽皆哗然,清平公主后头的女官们也只是面面相觑,并不敢当真听令上前,只去看晋王和太子,急云却已认出那是自己从秘境带出来的裙子,这裙子一般人不能穿么?她有些迷茫,看向李熙,李熙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会出面,只是如今太子在上,清平是太子胞妹,若是太子自己出面阻止,那是最恰当不过,他去看李怡,李怡却是有些莫名其妙,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应当如何做,他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出面了。

庶民不可穿丝帛,此虽为律法所载,然而如今四海清平,大秦富有,平民百姓穿丝履的比比皆是,哪里真有人如此较真?更何况这位小姐,乃是晋王妃的堂妹,今日的宾客。然而如今是公主提了出来,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对的,天璇腿一软,忍不住跪下,哭道:“这是我大姐姐的衣服,我适才衣服脏了才换上的……”泪珠滚落下来,众人尽皆恻然,却都不敢出头,玉衡看了眼卫瑾,卫瑾低声道:“你莫出头,让你姐姐姐夫出面即可,没事的。”

清平公主看天璇那一股娇弱不胜的姿态,更是心恨,大喝道:“还在巧言令色,还不与我掌嘴!”

忽然人群中一声厉喝道:“且慢!”

众人看去,只见一位少年昂首而出,身上不过一领儒衫,不卑不亢,神清目朗,却正是适才大胆送花给晋王妃的书生袁玉,他在人群中看到天璇同样出身贫民却被公主欺凌,满腔义愤,却是站了出来,大声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为的是正礼明序,德者居上,却不是给上位者欺压下位的缘由!圣人言:礼尊尊贵贵,不得相逾,所以为礼也,非其人不得服其服,所以顺礼也。顺则上下有序,德薄者退,德盛者缛。今日太子及晋王礼贤下士,为的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则今日受邀前来的宾客,皆为太子、晋王座上之贵客,贵客不慎弄湿衣物,王妃一尽地主之谊,将王妃衣服给贵客换上,此为东道之礼也,然而公主同为受邀之客,却不顾缘由,无故斥责客人,喧宾夺主,无礼无德之至!”

众人哗然,却皆暗暗颔首,这名少年说得不错,别人虽为白身,但受了邀请,便是贵客,岂能喧宾夺主为难客人?

清平公主大怒,正要反驳,袁玉却是继续朗声道:“殿下之无礼,无非是藐视布衣寒门,然而殿□上一丝一线,尽皆由庶民纺织而成,圣人有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国以民为本,殿□为皇室公主,身受万民供奉,可曾对社稷有过一丝一毫的贡献?我等布衣,却是自耕自作,自食其力,敢问公主有何面目轻视我等布衣出身?立政兴化,必在推诚,今日宾客,不少寒门学子,得受皇恩,将来报效国家报效社稷,却又何故无端受到公主的轻视?”一番话却是说得宾客中寒门出身的士子们尽皆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开言道:“不错,君臣父子,君爱民如子,民才能事君如父……”清平公主看着这少年书生利口如刀,反转舆论,将一件小事上升到国家社稷的大事,已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后头太子妃却忽然清声道:“公主年幼,莽撞无礼了,我替公主向谢小姐道歉。”

太子经柳碧筠一提醒,连忙道:“不错,是清平公主冒昧无礼了,谢小姐请起,清平,快给谢小姐赔罪!”

清平公主满脸涨红,如何肯低头道歉?后头明华和荣庆却早已上前亲扶起天璇,低声道:“清平公主年幼,还请谢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清平公主见满场无一人支持她,再一眼看到人群中卫瑾冷着俊脸,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折桂宴以不畏强权的书生袁玉的大获全胜收了尾,袁玉一下子在京城名流中出了名。

仁熙帝却大发雷霆,狠狠地将清平公主以及卫皇后训斥了一顿:“晋王精心举办了这样一场文会,太子礼贤下士,正是为皇室增光之举,你们却带着那一点妇人之见,鼠目寸光、心胸狭窄,跑去闹事,砸了自家人的场子,蠢如猪也不过如此!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倒让臣子们来教你们道理?那谢小姐是你们嫂嫂的堂妹!你们的孝悌友爱呢?果然只有这般蠢的母亲才能教出这般蠢的女儿!”

清平公主第一次见到父皇如此大发雷霆,哭委在地上,大哭道:“那天水碧明明是贡品,天下无人再有,她们谢家却有,不是僭越是什么?”

仁熙帝冷笑道:“你倒是把这天下全当成自己家的东西了!那谢瑶光是谁的徒弟?管千山的女儿的徒弟!管千山在百越呆了这么多年,还娶了高凉国的后裔圣母,那天水碧本就是古高凉国产出的,有个一匹两匹稀罕料子送给自己女儿有什么奇怪?再转送给爱徒又有什么奇怪?做事之前好好用你的大脑想一想!若是不会想,索性就和你母亲一样,别想了!只管听话就行!”

卫皇后第一次被仁熙帝当着太子、太子妃还有女儿的面贬损得一文不值,面如土色,从前她做错事情,仁熙帝总给她留几分面子,只是关上门悄悄斥责,这般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也忍不住落了泪,低声道:“清平还小……”

仁熙帝冷冷道:“身为皇室中人,从生出来,就要知道自己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室!你信不信明天御史台弹劾公主骄妄无礼的折子能堆满御案!”一边看了眼太子和一直装作没听到眼观鼻鼻观心的太子妃,心中一叹,所幸自己还选了个聪明的儿媳妇,否则将来太孙也是这般蠢笨如猪,如何是好!今后皇家儿媳,还需再三挑选!

一边说道:“此次还好太子和太子妃反应得当,到底没有酿成大祸。”李怡看清平公主哭得泪涟涟,有些不忍道:“清平知错便好了,那位谢小姐我和太子妃都有赏赐礼物给她压惊。”

仁熙帝冷笑一声:“走着瞧吧,这帮沽名钓誉的读书人,难得遇到一次踩皇家脸青史留名的机会,岂有不赶着上来的!若是清平真能横到底,当场能顶回去,重重责罚那书生和谢三小姐,那我倒还要赞一声勇武有祖宗之风了,可惜你也不过是个纸老虎,既无道歉的心胸雅量,又无皇家目空一切的霸气,只会哇哇大哭给皇室抹黑!”

果然第二日,雪片一般的弹劾上达天听,御史们跃跃欲试,攒了满肚子的辩词,恨不得受个廷杖,青史留名。结果仁熙帝痛快之极的颁旨,清平公主失礼丧德,削为郡主,禁足半年,卫皇后教女无方,罚俸半年,赏谢天璇紫金如意双柄,各色宫锦十端,以示补偿,赏国子监学生袁玉黄金百两,铸金狮子一双,以嘉其勇义,赏晋王、晋王妃通香虎皮檀象一座,琉璃屏风一张,以示对公主扰了宴席之歉意。

清平公主没料到不过一件小事,父皇居然罚得如此之重,自己是嫡出的公主,居然被降为郡主,连庶出的两个姐姐都不如!直恨得嚷嚷要去找父皇评理,卫皇后却知仁熙帝如今正是气头上,自己原本这段时间几个事情都招了他的忌讳,加上中秋刺杀一事仍未查出结果,女儿偏偏又撞了上来,伤了他仁帝的美名,如何不恼?只搂着女儿痛哭,却再也不敢让她再出去惹事。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

第86章 离开

折桂宴完;袁玉声名大盛;不少名士都去拜访于他,国子监的祭酒都大大夸奖了他一番,谢佑倒是起了个念头。

晚间回来悄悄和崔氏道:“那袁家郎君虽然出身寒门;才学不错;人也勇毅,又是瑶光从前养父母的儿子,晋王那边也颇为照拂;将来前途无限;依我说;不若让侄女嫁予他,倒是个好归宿,你看如何?”

崔氏那日因为后来女儿托人来说了因邀请的都是年轻小辈;恐怕长辈来了反而拘谨,便统没有邀请长辈,没有看到那日袁玉的场景,却也记得那个斯文儒雅的少年书生,印象颇好,想了想也觉得不错,不过仍皱眉道:“母亲那边说的是嫁入高门,如今这位袁公子出身农家,功名不显,只怕婆婆未必满意,还是你去和母亲说吧,其实日子要过得好,还是看人,家世倒是次要的……再说了,她心里就只有天璇,却没想到我们玉衡还长天璇一岁呢,玉衡的婚事都没定下来,她一点都不着急,婆母大人一直偏心二叔那边,明明你才是谢家顶梁柱来的。”

谢佑苦笑道:“她也并非是偏爱弟弟,实在是如今我过得好,并不需要她担心,她自然是希望两个孩子一般好,因此未免有些偏执,若是今日我和弟弟易地而处,母亲必然又会压着弟弟来帮扶我……你还当忍耐忍耐……”

崔氏知道夫君夹在当中辛苦,不过抱怨两句,也并不敢当真生气,便说些别的话掩过去了,谢佑知道自己母亲的别扭,便亲去和谢老夫人说了,谢老夫人果然听了不乐道:“你们鼓捣这么大,结果就选了这么个人?莫说他现在不过是个举人,就算他将来中了状元,出来也不过是个翰林修编,多少进士翰林,也尽有潦倒一辈子的,他出身还如此贫寒,说是瑶光的义弟,晋王不过是个闲王,身体孱弱,说话不管用的,我就知道你媳妇不肯用心,说什么替天璇举办宴会,结果还不是让天璇被公主欺负了去?”

谢佑无奈,苦劝道:“此事不干崔氏的事,实是我爱才,那袁玉才华尽有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是孩儿,不也是从困苦走出来了?这贫困对于男儿,原是磨砺锻炼……”

谢老夫人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心里却想,谢佑倒是才华惊人博得了帝宠当了丞相,最终还不是靠着崔氏的妆奁,如今闹得全家尽要看媳妇的脸色,连纳妾不敢,自己这个婆婆想要教训下媳妇都说不响嘴,如今天璇本就家境一般,上头还有几个兄弟,妆奁多不到哪里去,哪里像瑶光出嫁时,崔氏贴了多少进去,估计还能剩下不少留给玉衡的,想到此她心里一动道:“既然你也说好,横竖玉衡也没嫁,不若你让玉衡嫁过去不就妥当了?”

谢佑无奈道:“玉衡比袁玉大了两岁,再一个瑶光曾是袁玉的姐姐,如今玉衡长得一模一样,嫁过去未免要引人遐想,遭人非议。”

谢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我不管,难道那满京城这么多才俊,就这一个不曾?”

谢佑苦口婆心道:“二弟到底没有功名,侄女若是勉强要嫁入高门,不是嫁给庶子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忍气吞声,就是做继室前头儿女许多,倒不如嫁个年轻才貌好有前途的举子,将来丈夫有了功名,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官夫人,又是年轻夫妇,岂不美满?”

谢老夫人哼道:“年轻才貌好有前途的举子,我不信就没一个出身比那袁玉好一些的?再者,嫁入高门也没什么不好的,将来也能帮帮兄弟们,怎见得就遇不上合适的,如今我们天璇可是得了皇上赏赐的淑女了,品貌双全,如何配不上高门?”

谢佑铩羽而归,一败涂地。自己这个母亲,年轻时凭着这一股非同常人的顽强和坚毅,将两个儿子拉拔成人,年老的时候这顽强坚毅,便活生生变成了非同常人的顽固和倔强,枉费谢佑满肚子诗书韬略,教的是如何孝敬父母,却没一条教他如何和蛮不讲理的母亲说道理。

崔氏早知结果,只是肚里暗暗发笑,让夫君领教自己母亲的顽固不变通,他才知道自己平日里有多难。

天璇辗转从伺候祖母的嬷嬷嘴里听说了此事,有些怅然。

那天那个勇敢的少年书生出来仗义执言,她是满心里感激的,伯父如此打算,方方面面已是很周到了,只是祖母仍是不满,她有些遗憾,然而那日的经历,这些天来她想了又想,却发现,自己曾经想像伯母一样,找到伯父这样一心一意的人,然后恩恩爱爱过一生的梦,已是淡如春梦了无痕,反而是那皇室贵胄们一言一行的高贵、华美,那一句话可以令人生令人死的令人颤抖的权威,太子对太子妃的尊重,晋王姐夫对大姐姐的爱护体贴,深深地烙入了她的心中,这些天她无数次在被女官们拖下去将那华美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掌嘴的梦中惊醒过来,又梦到自己身穿着华贵的宫装,带着沉重的凤钗宝花,在许多人簇拥中走着,旁边的人深深地向她弯下腰施礼,就像……那天见过的公主一样……

那华美的天水碧,她宴席散后就立刻换了还给了李嬷嬷,再不敢留,她知这料子必然不凡,却哪里知道是如此名贵的料子?那是晋王给姐姐的么?晋王……对姐姐真好……祖母说姐姐多半是要守活寡的……她却觉得有这般的显赫,一呼百应,一脚伸百脚跟,何其荣耀!还有太子对太子妃,也是那般温存敬重……权势……是这样的好东西,而这些人,不过是命好,投生在了皇家……但是也有些人出身一般,却能嫁入皇家……

*****

晋王府里,晋王却是连日劳累,身体支持不住,躺在了床上,叶默存过来听了脉,有些恼怒道:“思虑过甚了,你年纪轻轻,整日到底想些什么?前些日子忙自己的婚事,如今又举办什么折桂宴,你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还须静下来好好养一养才是,吃了药会吐?你常年吃药,脾胃已是太弱,承受不住药性,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养养,这些日子你一点荤腥都不要碰了,只能吃粥。药我做成药丸试试看可能不会太强,这次不养上个半年一年,你别想再能出去走了,只怕身体就这般垮掉了!”

李熙满脸苍白,躺在床上,身子软弱无力,眼睛昏黑,心口隐隐做疼,只能暗暗苦笑,这些日子的确是辛苦了些,马不停蹄的去了江陵,又回来筹备婚事,撑着举办完大婚,看崔氏求上门,便逞强替急云解决,加上暗部秘营那里的事情千头万绪,他又急着想查出个成绩,收服整顿好了给急云带,没想到这具身体如此之弱!

急云愧疚地坐在床前,默默无语,她知道顾藻身体差,但不知道差成这般,叶默存开完药走后,李熙看着急云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怪你,是秘营那边的事情多了些,你这宴会小意思。”

急云默然半晌后道:“你生病的消息一出,来探病的人又要络绎不绝,更是搅扰了,整日里换衣服起来见人的,今天太子太子妃来,明儿没准又是哪个公主什么的,都是推不掉的,这京里生活,有些烦。”

李熙笑了笑道:“过两日我们就去庄子上,闭门谢客养病,秘营那边的三十个孩子也到了,咱们去静静养着,把事情理顺,你看可好?”

急云点点头,忍不住反手握住李熙那冰冷苍白的手,希望自己手上的热气能让他的手暖起来。

李熙有些不忍看她如此难受,笑道:“只是去了庄子就不能替你安排你妹子们的婚事了。”

急云低声道:“父母亲会安排的……你的身体更重要,姻缘的事情,我不懂……待你身体好一些,我会亲去给你找药,无论上天落地,我总能替你治好病,让你和前世一样健健康康的。”

李熙微微一笑,握着那温暖的柔荑,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急云却没有继续保持这温情的时刻,她站起来道:“我给你去熬点白粥,她们肯定不会煮。”

李熙默然,能别这么煞风景么……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有一更,时间未知。

85章大修,请看过的姑娘们重新看看。

第87章 山中岁月长

几日后;李熙和急云果真带了侍卫去了离玉京五里的王府别业翠屏山庄。

翠屏山庄因依着翠屏山而得名,依着整座翠屏山而建;周围共三十三里;包括山下的庄田荷塘数十顷;山上种竹十亩;又有果树、药材、蔬菜,另外鸡鸭牛羊以及鱼鸟也都养着,庄民们除了耕作畜牧外;又有经营着酿酒、制陶、纺织等;山上有山泉一路往下留着,又有人工开凿的荷塘,山上树林;叶子半绿半黄;有些梨树、柿子树,叶子已全红了,远看着翠屏山倒似一架五彩屏风。树林下一片稻田金黄一片,庄民们正在收拾庄稼,完全便是个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山庄深处的白泉别业,便是此次李熙休养之处,别业里十三处亭台,四十二处楼阁,处处景致不同,林峦深处,泉石清旷,李熙住了几日,无俗物缠身,尘心尽去,又有急云耐心使出十八般手艺变着法子煮粥,身子果然渐渐好了些。而急云则在青阳、朱明等人的带领下,进入了白泉别业里头的秘营内。

别业假山里有个隐蔽的通道,一路走进去,进入翠屏山腹地,便豁然开朗,只见山腹中间建了一排的木房间,供接受训练的人居住,而中间一个大校场,射箭骑马等等样样齐全。

从各地秘营选拔来的最优秀的三十名少年被喝令着背着手列队站在了场中央,看着这个冷清而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却眉目锋利的少女站在了他们面前,头发用黑布紧紧扎成发髻,一丝装饰也无,身上是利落的黑袍,却用金线滚了边,透出了一股尊贵感,而她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往他们面前一站,便无端端令人感觉到她自信无比的气势。

她沉声道:“各位,我是方急云,我将使你们更强大,而唯一的要求是,你们在训练中,要完全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你们会突破自己的极限,拥有从前所不能有的力量、速度、耐力以及,永远不会退却的勇气。”

女子清脆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少年们将信将疑,然而曾经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没敢质疑。然后接下来令他们精疲力尽的严酷训练,终于让他们相信,若是自己能活着接受完这些训练,那自己一定是会更强大……毋庸置疑。

第一天的训练,就有少年忍不住哭了起来,也有女孩哭着想要回去,然而没有用,只要你还清醒着,就必须接受训练。

一次次累到极限的深蹲、举砖、仰卧起坐、俯卧撑、短距离快跑等基础训练动作反复地一组一组的做,深入到深潭水底进行极限潜水训练,严禁使用内力纯肉搏的擒拿术,解绑脱缚术,审讯以及审讯对抗术,徒手攀登悬崖术,空手对抗野兽,徒步负重爬山……每一天,他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每一次他们都发现自己居然撑过来了这不可思议花样百出的训练。这种不断挑战自己身体极限的方式,到了最后,他们渐渐沉迷上了,只要比昨天多做一个,就是胜利!只要比昨天多坚持一刻,那也是胜利!最让他们惊骇的是,每一个训练项目,这位方师父都从头至尾的在前边跟着他们一起做,丝毫不打折扣……那纤细的身躯却柔韧之极,似乎拥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她能比他们做得更多,更快……她应该也到身体极限了,却并不停下来。

没错,急云也在这一遍一遍的反复训练中,寻找着这一世自己的身体的极限,而这极限让她精疲力尽地在晚上依然坚持打坐运气的时候,发现在这身体透支的时候,内力又有了进境,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急云从来不相信有不需要付出努力便能得到力量。

朱明、青阳四个侍卫开始只是旁观,后来终于被这新奇的训练术所吸引,然后也加入了进来,很快他们也发现了这自虐式的极限训练对他们武艺进境的巨大帮助,他们渐渐心服口服,这巨大的训练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下来,便是他们身有武艺,也颇觉得吃力,一次一次的探寻自己身体的极限,几乎以为濒临死亡的那种感觉,让他们渐渐也沉醉了进去,追求自己力量的最顶峰,让自己更强大,这让他们心醉神迷。而王妃在一些潜伏、谍报、审讯、追踪方面那实实在在的技巧,又让他们大吃一惊,不是做过几十年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身临其境一般的掌握这些技巧?王妃和王爷同岁,十多岁的年纪,这是哪里学来的如此老辣的知识?他们不由地对那管夫人充满了好奇。

转眼冬天来了,大雪封了山,京里往山庄的路也被大雪阻断,翠屏山庄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王国,而少年们也迎来了比冬天更严酷的寒冷训练。

冬去春来,溪水解冻,东风吹开了满山的桃李繁花,别业里翠槛藏花,红亭枕水,处处鸟啼,山庄也迎来了登门造访的客人。管夫人,叶默存带着卫瑾、玉衡过来探望李熙和急云,也带来了被大雪封锁了一冬的消息和亲人的近况。

最震撼人心的消息自然是二月的春闱了,卫瑾以一人之力夺了文武会试双状元,满朝震撼,举世皆惊,安乐侯府又站上了风口浪尖之上。谢开阳得了文试的榜眼,袁玉探花,一时会试榜首三人尽皆少年,满眼锦绣风流,皇上十分喜爱,卫瑾则封了御前三品带刀侍卫,袁玉入了翰林,谢开阳得封御书房行走,前途无可限量,众人只言其翩翩少年有乃父之风。而令人大为吃惊的是仁熙帝下了圣旨,封了袁玉为驸马,尚了明华公主,谢佑叹息了半晌,他原以为皇上会让袁玉接自己的班,当下一把朝向功勋世族们的刀子,然而帝心难测,他也只能为袁玉叹息一声,好在明华公主虽然比袁玉大上一岁,却温柔贤淑,就这一点看,还算是个良配。崔瀚得了进士,外放出去当个小县令。

玉衡武艺进步神速,得了掌教张翔的青眼相加,当然,经历过从前种种,她不敢再自以为傲气,苏定方自玉衡入了内门后,便一蹶不振,终于禀明掌教,出门游历。玉衡、天璇的婚事依然没有进展,谢老夫人整日里叨叨,连谢佑都不敢回家了,实不是崔氏不努力,还是谢老夫人高不成低不就,之前倒还打了主意到新得了进士,又颇为豪富的崔瀚身上,直接请了崔瀚进来叙旧,言语中半吐露了些意思,可惜崔瀚何等人,他看玉衡对他只是回避,而上次那折桂宴,交好的尽皆有帖,唯独拉下他一人没有,此后圈子里头便若有若无地有人疏远了他,自那以后他便心知肚明晋王和晋王妃对自己有了成见,晋王妃嫡亲的妹子只怕是不可能嫁自己的了,审时度势后,他选择佯作不知,继续诚恳地借助姑丈的名头外放出外做官,一边只说婚姻大事要禀明父母,一个拖字诀拖到外放出了京。急云却早遣人来暗中与谢佑说了崔瀚人品势利之事,因此谢佑也只是暗中以远嫁不妥的名义劝服了谢老夫人不再坚持崔瀚这个人选。

而又再次站在京城风口浪尖上的安乐侯府终于也按捺不住了,春天宫里又采选了一批宫妃,而一向不怎么在意后宫之事,平时都是让卫皇后做主的仁熙帝,头一次破天荒地自己亲自参加了选妃,并且亲点了两名年轻鲜嫩,出身高门的女子,封为才人,之后便接连宠幸,而过了年,太子以下的两个庶出皇子也到了年龄要开府,一个封了秦王、一个封了燕王,并且皇上极为关心,让他们分别去了礼部、兵部历练。太子东宫,太子妃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太子度过了刚开始的惊喜的阶段,终于还是往卫良媛那儿去了,卫琼到底不敢再任性使小性子,只是做小伏低想留下太子,然而没想到太子这时候却反而又遗憾表妹昔日的灵气尽失,反而又更喜欢起太子妃陪嫁进来的宫女丽妲的娇憨活泼天然起来,当然也并未十分冷落表妹,然而奇怪的是卫琼侍寝多次,依然没有子嗣,不由地也恐慌起来,悄悄找人给母亲送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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