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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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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在一旁看着这对姐妹,玉面花容,笑语盈盈,说起了武学上的事情,便开始比手画脚,谈兴极浓,自己却一句也插不上,心中有些黯然,虽然也知自己的身份与她们到底不同,但是这两姐妹,一个长居乡间,不娴礼仪,一个娇宠无度,闯出大祸,然而却因为有一对好父母,替她们打点周到,一个贵为王妃,一个得了清微教教主青眼,发生了那样普通女子为之只能自杀的大事,却依然能仗着父亲、姐姐的势,依然有着明媚的前景,而自己自幼秉承闺训,无论暑热冬寒,学琴、学诗书礼仪,一日不曾断,小心翼翼,若是论知书达理、优雅大方,自己丝毫不逊于大家小姐,却只为着出身,如今只得仰人鼻息,求得一个好姻缘……
晚间,李熙又安排留了饭后才派人送了崔氏回去,李嬷嬷到底寻了个空和急云说了夫人的来意,是想让她在堂妹和亲妹子的婚事上略用些心,打算打算。
急云有些愕然,却也没有说什么,晚上自与李熙说了母亲的来意,李熙愣了愣道:“说到这个,你那个崔表哥,恐怕是你母亲有些做姻缘的意图吧?我却是想起来,我那天先在江陵城遇到他,后来去拜访你们,却并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你父亲提到他。可知他到了江陵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你母亲,只在城内闲游,当时谢家危机未过,你妹妹的事情闹得风雨满城……现在想来,只怕他有些不情愿,后来却又主动跟着你们上京,未必没有看到我和你的婚事已定,又想借势而起的意思,再看他言行,平日里性情狂浪,在熟悉之人以及权贵面前,却又换了副温良和气的面孔,我觉得此人品性有极大问题,你些须还是提醒下你母亲,别让你妹子离了苏定方那人,又遇上个居心叵测的。”
急云想了想道:“玉衡似乎无意,父母亲大概也不会违了她的意吧?”
李熙笑道:“如今年纪不算大,你父母自然还要观望观望,明年就春闱,你那表哥肚子里头还是有几分墨水在的,又借着你父亲的势,未必不能博个功名,若是你妹妹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只怕他倒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嫁回自己母舅家,到底委屈是少一些的。”
急云满脑子打了结,只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个婚姻配对系统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抱怨道:“那怎么办?母亲既然请托了我,我总得有个办法。”
李熙微笑道:“后院樨风园如今金桂盛开,过几日我选个日子,以赏桂为名发帖给朝中清贵以及才俊们办个赏桂的文会,再让他们带上内眷,到时候我将内眷安排在楼上,往下可以看清楚园内风景,你带着母亲和你妹妹们在楼上看看,有合适的便告诉我,我来想办法便是了。至于宴席一应事情,你不必操心,自让下人们操办便罢了。”
急云看他万事皆在掌握的表情,莫名也放了一半的心,为人明明出尘清雅之极,却又能对凡俗琐事处理得游刃有余,和每个人都能交好,这样的天赋,她的确是望尘莫及。
第84章 折桂宴
过了几日;以晋王和晋王妃的名义发的折桂帖很快引起了京里的注意;京城才子无不以接到帖子为荣,趋之若鹜。无他,晋王之书画,雅极妙极;市面上原就千金难求;盛名在外;相貌俊雅,仪容出尘;倒如神仙一样的人儿,却又身份高贵,身体孱弱,无人能有机会亲近,略有几分才华的,谁不遥遥神交心慕之?
而晋王举办折桂宴,那是第一遭儿,发帖的对象,又大多是年轻俊杰,除了新科进士中的年轻翘楚外,素日里京城原本才名在外的名士公子们都接到了帖子,更特别的是,此次折桂宴,不仅只邀请了文才之人,还邀请了一些年轻有为的武举人,有人猜测这是晋王王妃好武的缘故,这又还罢了,除了邀请男子宾客外,另外又邀请了一些才名在外的名门闺秀、公卿贵女,这般一来,更是令一些寒门才子们削尖了头只想找了关系让人带进来。
要知道平民书生,平日尚时常幻想有美貌而法力高强的狐女来助他,高门贵女因慕他才华而私奔,如今有这般大的宴会,若是崭露头角,得了名门贵女的青睐,岂不是一步登天?听闻晋王又极得今上宠爱,折桂帖才发出,皇上得知,还赏了几样贵重的礼物,只说是给宴会折了桂的翘楚们些彩头,这更是令人心热之极。
搅扰一番,便到了折桂宴的正日了。樨风园里除了种了满园的桂花外,最稀罕的还是有十株古桂,当年是从别的地方移栽而来,在园中又长了十多年,花极盛,金玉满树,风吹来,金雨乱香纷纷坠落,无边无际的花香,直如天外之香从云中飘下。清溪在桂林中流淌,水里又有粒粒桂花落在里头,让这溪水也染了香气,来参加折桂宴的宾客们尽皆赞叹不已。
林子中草地上自铺有红毡,设了矮几,供人随意休憩,又有长案上摆着美酒、鲜果、各色精致点心和丰富的菜肴,菜肴均为方形的长银盘盛着,量极为丰盛,下头放了炭炉,中间隔了滚水,上头才是天上地下水中尽皆完备的菜品,保持着热气,全数由人随性自取自食,随时补充。另外一列长案则是棋枰、纸张、画笔等等随意摆着,让人自由作诗作画,林中溪水清澈可供曲水流觞,花下又设了曲曲折折的架屏,屏上素白细布为壁,却是让各位得了作品,便可粘于上头,供人赏评,又有一群奏乐唱曲的教坊司的伶人在一旁候着,得了好词好曲好诗,便可传给她们,由她们即刻唱了出来,供人赏玩。对好武之人,还单辟了场地供投壶、射靶、摔角、舞剑,甚至在旁边的一片绿得可喜的草地上,还辟了场地出来供蹴鞠之戏。
满场宾客先到都已被王府迎宾的仆人先迎了进来,在宽敞的园子里自在畅游。谢开阳对袁玉笑道:“我就说了你别担心,你看看这般随性,众人只是以文会友、以武识友,哪里有什么身份高低。”袁玉看到这般随意的宴会,双眼也发亮了起来,他之前何尝不是担心宴会中贵人如云,自己又让人谈论起姐姐的从前,反而给姐姐带来困扰?如今看起来整个宴会随性而至,又是极雅,身份高的不觉怠慢只觉得别具一格清雅随性,出身低的不觉屈辱只觉得气氛平等宽松自在,竟是让宾客们都绝口称赞晋王心思妙,格调雅。
一时金铃声响,这是贵客来的标志,园门处一群宫女簇拥着几个衣着华丽至极的少女走了进来,漆黑的长发高高盘成云髻,髻上宝光辉煌,额上贴着云母花钿,拖着绣花鸟鸣凤华贵裙摆,姿态优雅而高傲。很快有人惊呼:“是公主!”宾客中有些骚动,果然正是清平、明华、荣庆三位公主,有内侍铺了华丽的毡子,请她们入座。
公主的驾临带来了个小j□j,一时唱曲那边的伶人立时接到了雪片也似的诗稿,又有些士子则暗暗懊恼没提前多做上几首应景的诗。
歌声扬了起来,笙箫嘹亮,丝管齐吹,随风传送,明华公主伸出手接了那纷如香雨坠落在衣襟发上的落花,幽香染上了衣角发梢,赞道:“真美。”一旁清华公主却撇嘴道:“熙哥哥身体不好,不来亲迎也罢了,怎么王妃是女主人,也不来迎一迎我们?”荣庆公主在后头笑道:“这般雅会,大概是不拘礼仪的,我们又是不速之客,罢啦。”
清平公主咬唇道:“这般好玩的,也不给我们发帖子,哼,果然娶了王妃就忘了我们这些妹妹了。”
明华公主笑道:“这折桂宴那般多的男子,许多还是平民,晋王殿下自然是怕唐突我们,哪里敢下帖子,要不是你去求了母后和父皇,我们也是来不了的……再说晋王殿下一贯身体不好,如今这般劳心劳力大张旗鼓的举办宴会,我猜只怕是为了晋王妃了。”
清平一愣,转头去问明华:“怎么说?我看那晋王妃不过是粗野村女,会几招武艺罢了,这般雅会,关她什么事情。”
荣庆噗嗤一笑道:“妹妹没看到那边的谢玉衡两姐弟么?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听说是谢玉衡的堂妹谢天璇,出身不过是乡绅,我听说谢丞相家正请了媒人帮忙相看呢,谢家出了个谢玉衡,哪里有什么名门公子肯娶?今日这折桂宴,请的多是年轻俊杰,这还猜不出么,定是晋王为了晋王妃的妹子们出力,相看一二了,有晋王一力挺着,自然总会有些贪图权贵的人愿娶……更何况谢玉衡那容色,到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看她身边不仍是有着这么多的公子围着?”
清平看过去,果然看到谢玉衡与开阳、天璇、卫瑾、管英还有安阳伯府的周鹤峦等几个人正在那射箭的场地前射箭聊天,谢玉衡穿着件玫瑰紫的箭衣,这样挑人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只更衬得她更为明丽,又额外有着一分英姿飒爽,纤腰束着银紫色丝绦,穿着同色长靴,佩着长剑,手里握着柄弓,脸上眉目舒展,正和谢开阳在说着什么,旁边站着一身白底滚银边锦袍的卫瑾,同样佩着剑,身姿挺拔,面容寥落,眸子黑沉沉的,似乎在听旁边的人在说话,但是神思似乎已经飘远到不可知的地方,桂花簌簌落下,斯人独憔悴,清平心中一痛,真想立刻奔过去安慰于他,让他展颜一笑。
然而不少公卿贵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过来向公主们问安,她却是被阻住了脚步,只得脸上浮起训练有素的笑脸,应对着前来问安的贵女们,很快这片红毡上尽皆是华衣粉裳、珠环翠秀的贵女们,真如瑶台仙子一般,笑声清脆,让多少才俊公子们忍不住往她们那儿偷眼看去,激动不已。
忽然金铃声又响起,众人转头望向大门,却尽皆眼前一亮,只见一群内侍宫女簇拥着几个气势打头一个少年戴着金冠,穿着一身杏黄色翻龙纹常服,贵气逼人,旁边跟着同样穿着杏黄凤裙的高贵女子,一看便知是皇家中人,旁边却有一对容色出众的夫妻陪同着,正是晋王夫妇,却都穿着黑袍,衣纹分别用金线绣着古雅的螭龙和凤雀图案,腰间深红博带,又有深红的丝绦系结垂下,上头各系着一枚古玉佩,分龙佩,晋王妃为凤佩,只听到内侍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晋王殿下、晋王妃驾到!”
下头尽皆激动起来,太子!一国之储君!所有人都纷纷过来拜见,连几位公主都连忙起身过来施礼,李怡笑道:“诸位免礼,请随意,我今日也是客人,来和各位请教的。”一边笑吟吟地走向那些诗屏,一首诗一首诗的推敲品评,或是诗才敏妙,立意清新,或是胸有慧剑,笔有智珠,得了太子赞赏的人,满脸通红,激动不已,又有些人只暗暗赞叹太子温厚和平,虚怀若谷,而柳碧筠在一旁偶尔附和太子一句,也是才情横溢,又有人赞叹太子妃蛾眉彤管顿夺吾辈一席,种种情态不一,焦点尽皆在太子太子妃上。
一旁李怡看完诗稿,自己少不得也提笔题了几句诗,收获了如潮水般的赞叹夸奖后,又笑对李熙道:“今日你是东道主,无论如何也需留个墨宝来让大家一睹为快才是。”
一时众人附和不迭,李熙只是微微笑,他今日着了黑色螭龙袍,更显得脸色白得透明,气度雍容,他来到案前,很快便有人过来铺好纸张,架笔磨墨,他持笔凝立片刻,便细细地画了起来,却是一副明丽洒脱的桂花写意画,桂花过于细碎,难以入画,因此牡丹、月季、山茶之画俯拾皆是,却少有大幅写意桂花,偶见的也只是一两枝工笔的桂花,今日这画,却画的是大写意桂花,粒粒碎花却脱了那精致,多了冷清的骨感,仿似方从月宫移栽入人间,冰肌玉骨,香清态远。众人赞叹不已,他手不停歇,继续题了诗:“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居士。”
众人再三咀嚼那诗意,纷纷赞叹不歇,又有人偷眼去看晋王妃那自始至终沉默的面容,长而乌黑的浓睫在几近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自有种沉静却雍贵的气度,却正暗合了那情疏迹远的感觉,李怡则笑道:“好诗,易安居士是你的新号么?”
李熙微笑道:“我实不谙推敲之道,这是一位李姓才女写的诗,我偶然见之,十分喜爱,今日咏桂,有她金玉在前,我更不能了。”
众人只暗暗揣测此名才女是谁,却也猜不到,一时有宫女过来将太子的诗稿和李熙的画挂到了屏风上,歌女们也将太子的新诗唱了起来,歌声曼妙,李怡笑着命大家自便,便与李熙到了园子早就搭好的花棚内,这花棚却是直接伐的新鲜桂树搭成的,上头还有着新鲜带露的桂花和碧叶,香、雅兼具,李怡赏玩了一番,才与柳碧筠坐下,旁边的内侍宫女们赶紧送上了点心茶水。
宾客们依依不舍的散开,三五成群地又开始谈诗论画,清平公主笑着对李怡道:“太子哥哥过来也不和我们透个风儿,咱们一起来多自在,否则熙哥哥和王妃都忙着迎你们,我们几位姐妹倒都无人陪客,好生可怜。”
李怡笑道:“这是雅会,讲究的便是个随性洒脱,林下之风,若是非要讲究那些礼仪来,如何能得尽兴?你若要人恭恭敬敬地迎着你陪着你,平日宫里的宴席,哪一个不是如此?何苦巴巴的求了父皇恩准过来?”
清平只是撅了撅嘴,又去磋磨李熙:“熙哥哥你娶了王妃,便都不进宫了,把我们姐妹都望在脑后了。”
李熙只是微笑,并不解释,李怡笑着解围道:“求了半日才得来的,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哥哥妹妹的叙兄妹之情?你还不快趁这机会下去走走看看,哪位才俊能入了你的眼,向父皇求一道恩旨,到时候也能把我们这哥哥也都忘了呀。”
一言却正戳中几位公主的心事,瞬间粉脸飞红,清平只是咬牙跺脚不依,李怡又笑对李熙道:“你和王妃还是下去走走吧,你是东道主,若是今日都陪着我们,倒是怠慢了其他宾客了,我和太子妃自在这儿赏景,还自在些。”
李熙一向知这位太子堂哥,虽则在情这一事上有些怜香惜玉得过头,人情往来上却还周到,心胸也是宽厚得很,并不会计较这些礼仪,便领着急云站了起来笑道:“既如此还请殿下和太子妃自便了,我与王妃下去招呼招呼,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清平看他这般,也只好借机和几位公主离了那花棚,却一眼看到卫瑾正手持一柄长弓,立在那儿,身子挺拔如松,张弓引箭,白羽箭破空而去,犹如流星一般准确地戳入了那箭靶,周围观看的人喝彩声四起,那谢玉衡却厚着脸皮也拿了柄弓在那儿要射,卫瑾那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纠正她的姿势,她心中醋意翻腾,便要走过去,却见晋王妃谢瑶光和晋王也走了过去,李熙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个人都笑着放了弓箭,去了一片红毡那儿坐下,开始斟茶倒酒起来。
她咬咬牙,也走了过去,昭华和荣庆赶紧也跟上她,出宫前母后再三交代让她们看住妹妹,以防做出什么损了皇室声威的事情,因此她们只得紧紧地跟着清平。
卫瑾握着酒杯倚着株桂树,并没有去席地而坐,他只远远地正看着小师妹和晋王出神,她与晋王都穿着黑衣古纹袍,话虽少,举止间的默契却能看得出来,而小师妹对他说话的时候,有着一种熟不拘礼的亲近和自然……她,似乎适应得很好,晋王对她也分外体贴,两人身上,似乎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他们天然就是在一起的,都有一种低调的出尘之感。他与小师妹住在山上的那几年,她身上一直有着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觉,对许多事情似乎都在忍耐,虽然从来没有很激烈的反对什么东西,但是他却能感觉到那种居高临下,老气横秋得不似个少女。而后来他认识了李熙,居然也感觉到了熟悉的这般感觉,他很平易近人,不孤高,和每个人都能谈得来,然而,那一种隐隐藏在骨头里的优越感和傲气,却总是能在不经意中让人感觉到,他掩盖得很好,对每个人都似乎很真诚,醇厚如酒,温良如玉,但是,没有人能真正看透他心里的想法,他看人的时候,和小师妹一样,有着微不可查的居高临下的探究感,因为隐藏的好,并不令人反感……阿娘曾经和自己说,小师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表哥!”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他转过头,却是看到清平公主抿着红唇,不满地看着他,卫瑾表情冷淡地给她和后头两位公主施礼道:“公主。”清平满脸绯红道:“表哥今日居然也来了,听闻表哥文武双全,怎的今日没看到表哥的新诗?”
卫瑾淡淡道:“公主谬誉了。”却就此一句,并无下文,清平脸上僵了僵,到底与这个表哥太生疏,一时也找不到话题,一眼却看到花棚下给太子和太子妃斟茶倒酒的一个女子,赶紧笑道:“表哥,你看表姐,今日巴巴地也跟来了呢,却只能立着给太子和太子妃斟茶,想当初她在闺中的时候,也算是才名远播,今日大概本是想来露上一手,不料却只能乖乖地站在那后头服侍人。”她满心的想讨好卫瑾,心知卫瑾厌恶孟青琴生的子女,便想着拿来调笑一番,定能让表哥开心,给自己个笑容,一边心里却又打叠了多少卫琼吃瘪的笑话。
不料卫瑾只是沉下脸来,也不去看那边的卫琼,直接转了脸抬了脚就走,清平一句话没说完,看到他翻脸就走,直臊得满脸通红,眼圈也红了起来,却到底不舍得发脾气,却看到卫瑾走回花下,那谢玉衡一眼看到卫瑾,却立刻笑着站了起来,让他坐,一边侧着头不知说了什么,娇憨之极,卫瑾脸上也缓和了些,只坐了下去。
清平气得咬牙切齿,胸脯起伏不定,一跺脚便气愤愤地走回了自己的坐席,坐了下来,却到底气不过,叫了自己的贴身宫女米兰过来,附耳交代了两句。米兰面上有些难色,清平狠狠道:“你敢不听我话,我回去就把你发到浣衣局!”米兰咬了咬牙,想到不过是打翻个汤罢了,自己又是陪着公主来的宾客,晋王听说仁厚,想也不会和自己计较,便点了头走过那菜品区,端了一碟黏糊糊的烧茄子和菊花鱼、糖醋排骨,又端了碗海带排骨汤,便自然而然地走过谢玉衡身后,然后装作被石头绊了一下,失手将那碟子黏糊糊的菜和热汤尽皆往玉衡身上倒了过去。
只听唉哟一声,众人看了过去,玉衡身上干干净净地站在一旁,满脸惊愕地看着地上,原来她习武,身手反应和普通人不同,感觉到有风声,早就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坐在她身侧的天璇却是结结实实地被倒了一头一身的菜汤,水红的襦裙上尽是油污,头发上还挂着海带,水淋淋地往下滴水,她全身狼狈不堪,眼圈一红,眼泪早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虽然没有泼到正主,那谢天璇到底也算得上是谢玉衡的堂妹,脸上沾着海带的狼狈样子还是取悦了清平,她用团扇掩着娇面,笑得透不过气来,心里只觉得畅快无比。
急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宫女分明是故意的,脸色一沉,李熙却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忍耐,边吩咐急云身后的朱印道:“即刻带你们三小姐去我们主院那儿,拿你们王妃的衣服给她换一身,再替她梳洗打点好。”
朱印和墨砚连忙应了,扶着天璇赶紧出了天香园,找了个步舆来让她上去,抬着她去了天绘院,让人打水来给她洗头净面,换下那身污脏的衣服。
然而天璇却只是落泪不止,羞愧欲死,一路不知多少贵公子看去了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就连太子和太子妃都看了她几眼,她一贯的恪守礼仪,今日这样的宴会,知道是王妃在给自己相看夫婿,自己更是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一句话,谁知道却偏偏出了岔子,以这般的丑态现于这么多才子闺秀前,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第85章 天水碧
天璇哭得一头一脸涨红,朱印和墨砚替她擦洗干净头发和身上;替她套了身中衣;却没办法替她止住泪水上妆;劝说了半日却无可奈何,她们自跟了大小姐,大小姐都是一副冷静自持泰山崩也不变色的样子,一下子对上这般把丢脸当成生死大事的娇小姐,居然束手无策;好在李嬷嬷看她们久不回到宴会,赶紧跟了过来,看她如此;连忙劝道:“三小姐快快别哭了;三小姐切莫再哭了,赶紧收拾收拾,让她们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
天璇满脸泪痕道:“我要回去,那些公子小姐不知心里怎么笑呢,我不要去宴会了。”
李嬷嬷笑道:“三小姐不知,这些贵公子都是一时俊杰,如何会这般没有气度的讥笑于人?反倒会怜香惜玉,同情于你呢。今日晋王和王妃特特给您举办的这宴会,王爷为了这宴会,强撑病体亲自写的帖子,一一过问宴会细务,您若是就因为这等小事便不去了,谢夫人和王妃倒是如何和王爷交代?快快别说这孩子话了。”
天璇勉强收了泪水,仍是抑郁,李嬷嬷安慰道:“朱印,快带三小姐去碧纱橱那儿选套一副,给三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再走出去,大家便都忘了这事了,你若是这般再也不出现,从此以后,别人提起谢家三小姐,那就是适才那狼狈样子,您想想,可是不是?”一边又喊白毫:“快去冰库那儿拿冰来给三小姐敷上,很快就能去掉红肿了。”
天璇听她说得有道理,只得站了起来,随着朱印走进里间的碧纱橱,然而甫一进去,眼前便一亮,原来这碧纱橱内,居然用紫檀木做了长长的杆子,上头挂着许许多多的衣服,均华美之极,一侧全是男子袍服,另外一侧却全是女子袍服,均是用一个简单的木架将衣服挂在上头再挂在架子上,而在里头却又有一架人一样高的银镜,镜子清晰无比,照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和红亮的鼻头,朱印看天璇被震住了,笑道:“这可是我们王爷亲自安排的换衣间,平日里极为方便的。”
天璇呆了呆,朱印赶忙拿了几套华贵的袍服道:“这几套是王爷才让外头做的,大小姐并没有穿过的,您看喜欢哪一套?”
天璇有些难为情,低声道:“太华贵了,不适合我,就拿套旧衣服给我便成。”一边看到那挂着的裙服中,有一件碧色裙衫,便随手拿了那件出来道:“就这个清淡一些吧,花纹也少。”
朱印看她拿了大小姐嫁来之前的旧裙衫,楞了楞,不过看那碧裙披泄下来,犹如碧波荡漾,看上去质料极好,如今倒是赶紧哄好她是正经,便笑道:“那也使得。”
然而那身碧裙一穿上,极为妥帖合身,腰身窈窕,配上天璇那婉约之极的五官,居然无端端地多了几分绰约风流之态,连天璇自己都呆了呆道:“这料子似乎不是平常……要不还是换一件吧。”
朱印赶忙笑道:“这样就极好了,还要梳头上妆呢,时间不早了,别换了。”
一边出来替她用冰敷眼睛,又忙着梳头簪花不提。
却说清平出了一小口闷气,十分舒畅,便和两个姐姐说笑不提,心里只想着卫瑾不理自己没关系,父皇母后那样宠爱自己,到时候回去求一求,让自己下降于他,将来天长地久,他总能看到自己一心为他的好。
而明华公主看到太子站起来去和一些宾客们一同去玩曲水流觞的游戏去了,而太子妃只有一个人坐在花棚下,卫琼立在她身后,也并不敢动,明华公主便道:“我们去和皇嫂一同坐着吧,她身份高贵,不能到处攀谈,我们却需得顾着她不要被冷落了才是。”
清平看了眼急云,晋王也已是被太子拉去玩游戏了,她却一个人在那儿和玉衡、卫瑾她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根本没管上头被冷落的太子妃,她冷笑道:“我们的晋王妃都没尽到东道主的责任,我们却着急什么。”一边仍是站了起来,她们身为公主,一身荣耀均是依仗父兄,若是失了圣心,则甚至连一般的公卿贵女都不如,因此虽然有些看不上清高的太子妃,面上仍是和气之极。
柳碧筠看到清平过来,笑道:“怎的不多看看了?可有遇到合心意的才子?”
清平脸红了道:“皇嫂莫要打趣了,这不是看你无聊,过来陪陪您说话么,也替熙哥哥尽一尽东道,省得冷落了您呢。”却是又给急云上了个眼药,谢家这双胞胎,一个比一个没眼色,偏偏运气好,总有人帮着她们,不就是长得好看些么?
柳碧筠微微一笑,并不和小姑们说闲话,这几个小姑,也就明华忠厚些,另外两个,若是和她们说个什么,明儿她们能添油加醋全给你传变了样,她和晋王妃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不喜欢对方,对方又是个完全不敷衍人的主,自然不会过来假惺惺做作态,她也不想花心思应酬对方,不过即便如此,可也不会拉下妯娌不合的把柄,只是笑着转移话题道:“他们在玩的曲水流觞,做不出诗的人罚酒,做出诗的人却能折支桂花来送给园子里的随意一位小姐呢,你们可知了么?”
几位公主眼睛尽皆亮了,脸上也红了起来,果然那边欢呼起来,却是太子赋了首诗,亲去折了支桂花,往这边走了过来,清平笑道:“啊呀皇嫂,定是要给你送来的。”后头的卫琼却是心跳如鼓,她看着李怡大步的走了过来,两眼闪闪发光,显然极为满意激动,她心想:昨夜他宿在自己这里,极是爱自己,还答应了带自己来赴宴,今日自己一直这般站着,脚都麻了,一口水都没喝过,这般的委屈,他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对自己分外怜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桂枝送给我?
然而李怡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却是姿态优美的将那枝桂枝递给了柳碧筠,柳碧筠站了起来,双手接过那枝桂枝,低头微笑,其婉转之态,十分动人。众士子们欢呼起来,李怡微笑着又回去继续了游戏,而卫琼却忽然红了眼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表哥结了婚后,反而不似从前对待自己那样了?既不会一心再哄着自己,也不再什么都先看着自己的脸色……
之后又有个士人胜了,居然鼓起勇气,折了支桂花来,却是奉与了年长些的明华公主,明华公主喜不自胜,清平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只是道:“这酸士子,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出身必是贫寒人家。”明华公主并不去理她,只是珍而重之地将那枝桂花让宫女们拿了个净瓶来先供上了,士子们看到明华公主如此珍重,更是喜悦,又有士子再接再厉,这回却是送给了荣庆公主,荣庆也是满脸绯红的接了花,原来士子们不识公主服色,只以为长幼有序,清平年纪尚幼,身量尚未长开,却是不如明华和荣庆已过了及笄之年,明艳高贵,引人注目,清平脸上已是乌云密布,却仍强撑着想下一个兴许就会送给自己了。
不料下一个恰恰是袁玉得了,他却将那桂枝送与了姐姐晋王妃,倒让众人分外侧目,敢当着晋王的面送花给王妃,其胆不小,然而晋王李熙却只是微笑,一副完全不介怀的样子,急云接了那花,想起曾经抱着这个小不点寒夜里在炕上睡眠,棉被单薄,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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