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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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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曾和章得象都与吕夷简一样年纪,眼镜戴上,也一样取了一本奏章来看,看了一会都不断点头。以前在政事堂里一天到晚看奏章对他们来说是苦差事,突然间变得跟年轻里一样轻松,心里都觉得欣喜。

    吕夷简把第一副眼镜摘下来,取了会客的那一副带上,闭目适应一下,睁开眼来,看着徐平好一会了,笑着点了点头。

    徐平知道这是吕夷简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相貌的细节,有了昨天燕肃的经验,也不以为意。王曾和章得象两人也都把眼镜换了,互相看着,不禁哑然失笑。

    他们都是青壮年的时候就相识,多年共事,几十年过去了,互相之间对对方的样貌都已经模糊,没想到今天借助老花镜,才看清对方的龙钟模样,心中不免唏嘘。

    吕夷简见蔡齐和宋绶两人都没有戴眼镜,心中已经明白,问徐平:“这眼镜,是专门给我们这些老弱不堪的人用的吗?”

    “吕相公说笑,你们春秋既长,平时读书写字的时间比年轻人不知道多多少,眼睛用得也多,难免疲累。人累了休息一下就好,眼睛没有办法,只好用这眼镜来弥补。”

    章得象道:“徐待制一张巧嘴,无非还是说我们老眼昏花罢了!”众人一起都笑。

    吕夷简带着笑意,对王曾说:“那一会我们去崇政殿里跟圣上议事,便就带着这眼镜好了,省得到时看不清奏章,做个闷嘴葫芦。”

    “吕相公说得是,最好如此。”王曾点点头,又问徐平:“徐待制,这眼镜你除了送给我们几个,还没有送给其他人。”

    徐平捧笏道:“回王相公,这些眼镜是昨天玻璃务里丘待诏带着徒弟新做出来的,下官想来,先给几位宰执相公用。除了政事堂的几位相公,也给枢密院几位相公准备了,一会下官便就送过去。”

    “其他人呢?”

    “听提举编修所的石全彬讲,杨太后最近视物模糊,也送了一套进宫里。还有八大王年事已高,我也着人送了一套过去,其他人就没有了。这些物件还是值些铜钱,以后会放到三司铺子里发卖,有需要的,到三司里铺子里去买就是。”

    王曾点头:“你做得有分寸,这些毕竟是三司场务里做出来的物事,不好你私自送人做人情。宰执们都承你情,记下了,其他人就不要送了。”

    徐平捧笏:“下官谨记。”

    中书门下是三司的顶头上司,有了这种东西,不好不送给他们,别到时候又像门口的那面大镜子一样,惹得政事堂发了脾气,要专门做面大的出来。送了政事堂,枢密院就不好不送,不然那几位枢密相公心里肯定不高兴。

    至于八大王赵元俨那里,不是因为他是亲王,而是因为朝会的时候他的班次还在宰相的前面,身份特殊,不能隔过去。徐平送礼,实际上是按照上朝班次来的,这也是这个年代身份地位的最突出表现。至于其他的宗室外戚,再是得宠也没有这待遇了。就连皇上赵祯那里,不是因为有杨太后在,徐平也不会送过去。有些稀奇东西,宰执相公们能够得到,皇上却得不到,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因为宰执们会因为私心难为官员,而皇上基本不会这么干,因为自己小性子影响政务的皇帝,还是很少见的。

    而三司使寇炱揭丫悼苏庖欢问奔湓偎透灰蝗俗プ“驯

    正在这时,一个公吏进来,躬身施礼:“宰执相公,时刻到了,该进宫议事了。”

    吕夷简起身,对王曾道:“我们去吧,不能让圣上在殿里久等。”

    除了当值的蔡齐,其他人都站起身来,整理衣冠,整备入殿议事。

    到政事堂门口,吕夷简转过身来,问还站在那里的徐平:“最近三司有什么难处?”

    徐平恭声道:“禀相公,这些要卖的眼镜和其他几样物事,想必能给朝廷赚来不少利润。但都要熟手匠人,最好是由翰林院再拨几位待诏来,三司可以给他们待遇从优。还有这些眼镜看着不起眼,实际上磨制极其精细,要求计算精确,最好是由司天监调几位算学精通的人到三司。有了这些人才,三司才能做得更好。”

    吕夷简点点头:“你上份奏章来吧,我们几位宰执议过,再请圣上裁决。”

    徐平急忙答应,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大致有谱了,也不枉了徐平巴巴地赶过来给他们送礼。翰林院需要皇上赵祯点头,司天监则是隶在中书门下的,虽然具体事务很多都是直接上奏,政事堂在人事上还是说得上话。

    而皇上赵祯那里,徐平自有其他的办法去说服。此时观测天象的有两套机构,除了司天监,还有位于宫里的翰林天文院,是司天监的备份。(未完待续。)

第211章 王素田庄

    三月二十九,三月的最后一天,旬休。

    徐平坐在门口穿靴子,盼盼站在一边,嘟着小嘴道:“阿爹,都说今天休务,你又要去哪里?怎么不在家里陪我玩耍?”

    徐平穿上靴子,在地上踩了两脚,口中道:“今天你王素伯父的庄子稻田插秧,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请了几个同僚好友前去观礼,阿爹也不能不去啊。”

    盼盼摇着头:“那个王素伯伯真是多事,为什么不选在别的日子插秧?对了,我们庄子里插秧也没有让他来,就是种西瓜他也没来呢,阿爹为什么要去?”

    徐平站起身,拍拍盼盼的小脑袋:“亏上次王素伯伯来还给你带了许多玩具,昨天下午放的风筝,你门外摆着‘黄胖’,都是你王伯伯带来,怎么现在背后说他坏话?”

    盼盼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觉得想不出什么来编排王素的不是,干脆上来抱住徐平的腿,可怜巴巴地道:“阿爹你不要去了,陪着我出去放风筝好不好?”

    徐平拍拍女儿道:“别闹,等阿爹回来再陪你玩,现在要去做的是正事。”

    盼盼见父亲不会改主意,立即变了脸,放开徐平,冷着脸撅着嘴到了一边坐着。

    徐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家里人口少,没人陪女儿玩,也确实难为他。这两天徐昌夫妇带着孩子回了中牟,盼盼更加孤单,也难怪他撒娇使气。

    心里要走,又觉得放心不下,徐平想想,对盼盼道:“今天天气晴好,你让妈妈带你去李叔叔家里吧,跟着黑虎他们去踏青,金明池里转一转。”

    盼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徐平。

    徐平叹口气,没有办法,抬腿出了家门。

    林素娘怀了第二个孩子,这些日子肚子开始慢慢地显得大了起来。母亲张三娘一心盼着抱孙子,把媳妇看得紧紧的,连一步路都不让她多走。

    这样一来,盼盼平空少了很多关爱,一有时间就缠着徐平。

    徐平一个人撑着这么大一个家,公事私事,哪里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女儿?只能抽空衙门不忙的时候早早回来,陪一陪她,到了假日,反而就没时间了。

    出了门,刘小乙早已经等在门外,侍候徐平上马,带了几个庄客骑马跟在后面。

    王素新买的庄子在开封城西,新点铺驿和八角铺驿之间,祥符县管下。八角铺因为地当要冲,汴河水路和两京驿路都经过这里,异常繁华,已经升为镇,与白沙镇相仿。

    这处庄子,王素一切都是比照着徐平中牟的庄子置办的,费了很大心力。庄子离开封城近了很多,地价也自然贵了不少,只有三百多顷,与徐平那万顷的庄子自然没法比。不过徐平买的是淳泽监废弃的荒地,开垦成本高得多,王素的庄子就没那么麻烦了。

    此时正是春天的尾巴,野外繁花似锦,草木茂盛,一离了汴河边的两京驿路,转到去王素庄子的小路上,明媚的春光便扑面而来。

    徐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围图画一般的原野,一种欢快的感觉涌上心头。每当自己置身于这无边无际的旷野里,总能有一种心灵上的宁静。或许,这才是自己的归宿。然而对于人生,归宿往往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马蹄轻快地踏着路上的青草,路边不时有几只野鸡朴楞楞地飞起来,天上有远方飞来的白鹭在盘旋,远处隐约还有獐子在傻傻地看着自己。

    自从回到京城,有多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地沉浸在原野的风光当中,徐平自己都快要忘记那种感觉了。京城是繁华,但一味的繁华有时候也让人厌烦,偶尔到这天高地阔的地方放松一下心情,才能真正领略这世界的美丽。

    骑马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王素的庄前。

    看着面前的青砖灰瓦建成的巨大的庄院,一如自己在中牟的庄园,甚至连建房的浆水还都没有干透,徐平不由露出微笑。

    此时的建筑颜色与后世的明清时期不同,皇宫并不是黄顶红墙,而是绿瓦白墙,少了一些大红大紫的艳丽,多了几分清秀淡雅的端庄。民间的房屋也受这种风格影响,总体比较讲究淡雅,清丽而又内敛。这种风格再加上徐平当年建庄时的雄心万丈,便有了一种奇怪的粗犷豪放,王素的庄子把这种风格都继承了来。

    到了庄前,早有庄客过来行礼问候,把马牵到马槽去,让徐平等人到花厅等候,自己拿了帖子飞跑着进去禀报。

    没过多久,王素从后面快步出来,到了花厅里,向徐平拱手:“云行来得好早,我这里正在准备人手呢。且吃一盏茶,还帮着我参谋。”

    徐平起身回礼:“仲仪不需要与我客气,只管忙自己的。对了,其他人来了没有?”

    “你是第一个,其他人哪里有这样快?”

    徐平道:“也是,我住得离这里最近,他们的路途都要远一些。”

    客气了几句,徐平喝了几口茶,便跟着王素到了庄院里。

    此时院子里已经集中了几十个庄客,都是一身短打扮,裤腿高高地挽起来,做好了下田的准备。

    徐平见这些人动作熟练,不像是生手,好奇地问王素:“仲仪,你这些庄客是从哪里招募来的?看起来都是熟练老手,可是不易。”

    “是从随州来的,那里前些年也开了营田务,但管理不当,去年便办不下去了。这些人原来是夔州路人,因为家里遭灾,沿着长江而下讨生活,被招募到随州。随州的营田务关了之后,他们流落了一阵,京西路转运司衙门让他们转来开封府。”

    徐平点点头,知道王素是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才招了这些种稻老手的庄客来。现在的京西路转运使是王素的哥哥王雍,有他帮手,转运司衙门才会帮着找人,换作别人,哪里敢想有这种好事?当年徐平庄里开始种稻,找几个会种的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哪里能像这样成群成群的招募?那是连想也不敢想的。(未完待续。)

第212章 薅鼓田漏

    邓州、唐州、随州和蔡州都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偏偏土地又肥沃,几代皇帝都想把那里开发起来,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一直成效不大。营田务设了又废,废了又设,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地方没有开发没有成功,却使营田务招的客户流落四方。

    看看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王素对徐平道:“其他人还没有来,等不得了,现在插秧要抢节气,一刻也不能耽误。”

    说完,王素对人群前的一个老者道:“钟四,时候不早了,你带人去田里!”

    老者躬身应诺,招呼一众庄客准备上工。

    两个年轻力壮的庄客到前面抬着一面鼓,另有两个人抬着一具简单的箭漏,昂首挺胸地当先走在人前,如同大军出征时执着帅旗的将军。

    徐平见了,笑着问王素:“仲仪怎么想起把这些征战之器用在农事中?这又不是出兵打仗,还要闻鼓而行。”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这些庄客自己带着的。据他们说,他们乡里插秧都是这个样子,用薅鼓田漏,约束插秧的人,时刻争先,不敢有丝毫懈怠。”

    徐平听了就觉得新奇,无论在蔗糖务,还是自己家里的田庄,他都注意采用半军事化的管理方式,但还从来没有在做农活的时候真像打仗一样。却没想到这些庄客竟有这种传承,真地在种田时用战争的方式干活。

    中国自古以来,治国都讲耕战,战争总是搀着种田,种田又像打仗,两者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本来就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

    带着刘小乙,徐平和王素两人跟在庄客的后面,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庄客到底是怎么干活的,是否像真的战争一样鸣鼓而进,有那样惊天动地的气势。

    出了庄子东行没多远,便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水田。此时都已经灌满了水,在太阳下闪着潾潾的波光。田边的野花开得正盛,五颜六色,妆点着无边无际的农田。

    王素小声道:“前些年汴河发水,这里的土地都被淹过,农田都荒废了。我买到手里的时候,周围数里之内没有一户人家,连田契都找不全了。好说歹说,才以五千贯的价钱买下这三百多顷的地,真是费了不少心力。”

    找不到主人的地称为绝户田,荒了三年没人认领官方便可以发卖,当然卖地钱会再保留几年,原主人找来了可以从官府要回卖地的钱。不过超过十年,就被当作无主地了,跟原主人没了关系。王素这里买的就多数是绝户田,又是汴河水泛滥过的,斥卤遍地,稀烂便宜。不过要办地契还是要交钱,而且还要交税,绝户田收入是地方官府不小的进项。

    不过这价钱还是比徐平买中牟的庄子高多了,他那里本来就是半买半送,沾了淳泽监撤销和开垦荒地的光,再加上自己的白糖铺子被三司收走而给的补偿。

    看着庄客涌到田边,徐平对王素道:“今年时间太紧,开不了多少水田。依我看,你那些荒地还是种些苜蓿和大豆之类的好,用来养牛羊也有不错的收入,而且能养地力。”

    “我也是这样想,只是还没下定决心。只听你说苜蓿和菽豆类养地,也不知道到底效果如何。而且养牛羊也不容易,不好找人。不知道怎么饲喂,一死起来可是不得了。”

    徐平道:“先种起来,少养一点慢慢摸索,有事也可以到我庄子去问。苜蓿和大豆之类又不是不能储存,存上两三年一点事都没有。”

    王素还是有些迟疑,买地已经花了五千贯,再加上前些日子在三司商铺花的钱也不少,他就是大家族拿出这么多现钱也不容易。再向地里投钱,真的要咬牙了。

    这个功夫,庄客们已经到了水田边。他们先把那面鼓在田头的树上挂好,然后那个叫钟四的老者不知讲些什么,其他人都静静站着聆听。

    徐平很想看看他们的鼓和箭漏是怎么用的,对王素道:“我们过去看看。”

    到了跟前,钟四的话已经讲完,庄客们都下到了田里。

    见王素过来,钟四躬身行礼:“官人,我们这就开始插秧了。这次插两个时辰,然后在田里吃饭,还请官人让庄里把饭送来。插秧是个辛苦活,不多吃这一顿,到了下午人就没有力气了。而且送来的饭,最好是有点油水,肚里没有东西,干活便就没有力气。”

    王素点头:“放宽心,我已经吩咐过庄里了,到时饭菜管够。”

    这一点王素早就从徐平那里得了经验,农忙的时候,不能像平时一样吃两顿饭,中午要加一餐,而且又有荤菜,千万不要让庄客不沾油星,不然是自己吃亏。

    徐平庄里人多,每天都是一只羊,或者换换花样,鸡鸭之类其他肉食也是相当于一只羊的量。不过平时庄客们没有多少肉吃,只是保证每天一大碗骨头熬出来的浓汤,到了农忙时节,那些肉也都进他们的肚子里。

    王素这里做不到,是去八角镇上卖羊肉的铺子,常年定了他们剔下来的羊骨头,再买些肉。骨头用来熬汤,都是昨晚烧开,然后小火慢熬,今天配着熟肉吃。

    大骨头汤熬得火候到了,里面的营养不少。再配上面食,既能够让人吃饱,还能补充人体必须的营养,花钱又少,对于人多的庄子来说是不错的办法。

    年初王素的仕途受了点挫折,让他有了警醒之心,一大家子不能坐吃山空,对现在的这处庄子寄予了不少希望。徐平一家靠着中牟庄园在京城里面活得游刃有余,富贵惯了的王素看着羡慕,有那样一处不断向外流出钱来的庄子,得省多少心。所以对自己的庄子事事小心,就连吃喝拉撒这些小事,也尽量以徐平的庄子为标准。

    钟四得了肯定的答复,躬身谢过,口中道:“那我们便开始做活了!”

    说完,亲手把一边摆着的箭漏调好,又拿起鼓槌,站到了鼓面前。

    深吸了一口气,钟四手中的鼓槌敲在了鼓上。

    随着鼓响,水田里的庄客几乎一起弯腰插秧。

    徐平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感慨,竟然真有几分军队做战的样子。

    随着不紧不慢的鼓声,庄客排成一排,慢慢向前去。还有送秧的庄客,挑着装满秧苗的担子,晃晃悠悠地走在水田里,提前把未插的秧苗在每人的路线上分好。

    鼓声清亮,并不像战鼓那样雄壮而扣人心弦,显然只是用来保证插秧的节奏。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防止有人偷奸耍滑,干活的时候嬉笑说话。鼓声不停,田里的人就不能停止插秧,要一直干下去。

    说白了,与振奋人心比起来,鼓更多的是一种维持工作纪律的工具。

    徐平看得很认真,心里仔细想着这种做法的利与弊。在他的前世,也有农忙如打仗的说法,意思是时间紧急,事关重大,如同战争一样。

    这种多人一起完成同样的一件事情,纪律确实很重要,如果插秧的时候人都在田里嘻嘻哈哈,你插到我的路线上来,我插到你那里去,整个就乱套了。效果乱七八糟不说,效率就更加谈不上,而且最后根本就不知道乱在哪里。

    天时不等人,一旦过了时间窗口,再下种插秧秋天收获的时候就会面临重大损失,在这种关键时刻,是一点也不能懈怠的。

    看来这鼓与箭漏还真是不错的工具,自己的庄子可以考虑采用。

    正在这个当口,王素邀请的其他人也终于到了。

    徐平看了一眼,正是欧阳修、梅尧臣和尹洙几人。他们志气相投,当年王素在许州任通判的时候便有来往,如今都在京城里,当然走得更近。

    与这些人相比,王素跟徐平更多的是因为同年关系,还有一些官场和私下的利益才走在一起,政治理念上并没有多少相通之处。这不奇怪,涉及到政治,思想上跟徐平同路的人本来就不多,他的很多思想别人也不理解。

    到了跟前,众人叙过了礼,欧阳修道:“仲仪找的好地方,这里离京城又不远,又清静,虽然算不上山清水秀,却别有一番野趣。”

    王素心里苦笑,这里不是自己建的游玩的园林,是真真正正用来种地的庄园,要支撑自己一大家子吃用的。什么山清水秀,野趣什么的,根本不在自己考虑之内。

    以前觉得自己家的财富几世都用不完,徐平回到京城之后,三司卖出来的东西却一样比一样贵,却又让人觉得不买不行,王素才觉得自己这家底未必能支撑多久。再加上现在到了馆阁任清闲职事,收入一下减少了许多,让他对聚敛家财有了很大的急迫性。

    官员在地方任官,尤其是任知州长官,一般不会觉得钱不够花。公使钱有各种来钱的渠道,管得又宽松,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再加上地方上的大户巴结,不时的就有奢华的宴请招待,招个女妓也是自己管下的官妓,那种日子实在是逍遥自在。

    回到京城就不行了,私人收入没了职田,又各种折支,不像地方上发实钱,再加上公使钱普遍不多,生活一下子就紧巴巴起来。就是王素这种富贵人家,虽然家底厚,但平时的花销也大,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哪里像欧阳修这些年轻的馆阁官员,反正没什么家事拖累,发多少花多少,有时还能挣点外快,反而无忧无虑。

    从来不用为钱财担忧的徐平,让王素羡慕不已。(未完待续。)

第213章 天下父母心

    来的几人看了一会庄客插秧,觉得无趣,尹洙看着那边敲鼓的钟四,口中道:“怎么挂一面大鼓在那里敲?正要看一看田野之间农夫插秧的景色,鼓声让人心烦。”

    梅尧臣道:“师鲁是中原人,不知道这个叫作薅鼓田漏。我随叔父四处游宦,知道有些地方到了插秧时节,便男女老幼全家下田,地头挂这鼓,立这箭漏,督促农人劳作。那些地方到了这个节气,鼓声从晨至暮不绝,也是一景。”

    梅尧臣的父亲梅让一生未参加科举,他从十二岁起便跟着叔父梅询四处为官,大江南北几乎跑遍,在这些人中算是见多识广的了。

    梅询少年得意,很得真宗皇帝器重,但在最关键的一步,提拔他任知制诰的时候,被宰相李沆所阻,位子落到了杨亿头上。到了壮年,丁谓当政,他属于丁谓一党对立面的人,连遭贬谪,在很多地方都任过官。李沆看梅询不顺眼是觉得他轻浮,毕竟每天早晨熏两炷香弄得香满双袖,这事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是雅趣。不过在丁谓倒台之后梅询就否极泰来,步步高升,现在已经任翰林学士,就看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出任宰执了。

    梅尧臣虽然一直未中进士,但有叔父照顾,加上在西京洛阳的时候,他妻子的哥哥谢绛是河南府通判,真正执掌洛阳的政务,也是这些年轻文人的领袖,他的地位还是有的。

    听了梅尧臣的话,尹洙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今天应王素之邀出来,本来是想借着田野春光,谈些诗文,精进学问,也加深彼此的感情,哪里想到会这样闹。

    王素见了,对众人道:“我们不必站在这里,那边河岸的树下面备有交椅,都过去喝茶,顺便看一看这田园风光。以后种稻之法推广开来,开封府也不下于江南了。“

    树下有庄里的小厮早已经摆好了茶具,见众人过来,忙沏好了茶。

    王素端起茶杯道:“三司新开的铺子里卖的东南新茶,按邕州制茶法制出来的,虽然味道不如团茶浓郁,但清新淡雅,别是一番滋味。而且田间野地,煮茶有诸多不便,今日便用这新茶待客,各位尝一尝。“

    团茶味浓,浓的不是茶的味道,而是加进去的葱姜及各种香料的味道。说真话,徐平还喝不惯呢,总觉得跟前世边疆地区的喝茶习惯类似,不合自己口味。

    众人喝了一口茶,欧阳修道:“这茶喝起来的味道也还可以,清淡而有韵味,只是这样冲泡,总是少了许多喝茶的乐趣。”

    梅尧臣却说:“团茶只是看点茶的功夫,这茶只品味道,说来更胜一筹。”

    其实最关键的是,这种新茶跟以前最便宜的散茶非常相像,喝起来掉身份。一拿出来,喝的人就先想到最便宜的散茶,未喝之前就有了不好的印象。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徐平才让方天岩最开始的年份,多制发酵的饼茶,那看起来像团茶,而风味又强得多了。只要不加料冲泡,而只是清喝,优点能很明显得表现出来。

    历史上绿茶代替团茶,很重要的一点是明太祖朱元璋禁团茶,只让制散茶,绿茶才有机会一步一步改进工艺,最终压过了蒸青的团茶,也改变了喝茶的习惯。这个年代,徐平可没有那个本事禁团茶,只能靠先进的工艺,一点一点挤占团茶的市场。

    把茶杯放下,梅尧臣对王素道:“仲仪昨日不在京城,可是错过了一桩大事!”

    王素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朝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朝政,是欧阳永叔的终身大事!”梅尧臣连连摆手。“昨日学士院晏学士请我们几位到他家里赴宴,给永叔保了一桩媒。”

    徐平知道是前几日晏殊说过的为薛奎家里的女儿做媒,在一边微笑不语。王素却不知道,急忙凑上前问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娘子?如此福气!”

    尹洙微露笑意:“是资政殿大学士薛侍郎家的二娘子,年纪刚好合适。永叔刚刚进京城没多久就有这么一桩亲事,郎才女貌,确实福气。而且晏学士不只做这一份媒,还把薛侍郎家的三娘子许给了前科状元王拱辰,喜上加喜。”

    因为徐平的关系,王素跟王拱辰也熟识,听了这消息,不由得喜动眉梢,端起桌上茶杯来道:“确是大喜,来,先以茶代酒,贺永叔!到了晚上,我们尽醉而归!”

    入下茶杯,梅尧臣道:“可惜富彦国被晏学士留住了,今天不得出来,少了一人。”

    尹洙道:“没有什么,有了仲仪这处地方,以后我们相会的日子多得是。”

    富弼是晏殊的女婿,既然到了岳父家里饮宴,妻子顺便回娘家,哪里会随便放他出来跟朋友聚会?今天就少了他。

    在西京洛阳的时候,这些人天天饮宴习惯了,到了京城,因为要自己掏钱,天天去那些豪华酒楼他们可负担不起,都憋得难受。到城外来,田园里头,成本降下来,又不会平白掉了身份,心里已经默认王素这里是以后的聚会地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官场上总得有志趣相合的人帮衬,王素也没有话说。

    喝着茶,聊会闲话,尹洙和欧阳修几人便与王素讨论起诗文来,徐平插不进嘴去。

    讲大的原则,徐平有前世的历史知识,什么古文运动,文章要重视内容而不要专注于词句,这些徐平能比他们讲得更先进。但若是具体到哪一篇文章,哪一句华而不实,哪一句辞意兼工,这些徐平就真地讲不上来。反正跟这些人属于不同的政治集团,已经有了一层隔阂,徐平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凑到他们面前没话找话。

    其他人也知道徐平不擅长这一方面,虽然保持着足够的恭敬,但也很少跟他说话,只是几个人说得热烈。

    正在这时,刘小乙带着徐平庄上的两个庄客,手里提着小笼子,捧着坛坛罐罐到了河边。见到徐平坐在这里,急忙上来见礼。

    徐平看着庄客手里的小笼子,问道:“怎么样,这庄子四周有没有蝈蝈?”

    刘小乙回道:“有是有,就是都叫得不怎么响亮,只怕盼盼小娘子不喜欢。”

    “那再去找,最好找几个叫起来异样嘹亮的,又看起来神骏的才最好。”

    盼盼从小被家里人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徐平回京之后更是娇惯得不行,什么稀奇玩物没见过?几个平常的蝈蝈只怕还引不起她的兴趣,得是特别出色的才行。

    刘小乙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孙七哥最在行,若是他在就好了,可惜最近却是公事缠身,抽不出时间来。刘富贵和石二郎还在那边沟里找,我们来这边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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