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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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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笑着,想起了南巡时和寒烟斗嘴的往事,不觉有些沉醉。笑了一阵我方回过神来,一转头看到秦旺正静静地望着我,眼神里有种哀悯和了然。

“秦旺?”我看着那张黑黝黝的年轻的脸庞,竟有些不忍心打断他的专注。秦旺听到我的一叫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奴才……奴才想看看江南的水。”

……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虽然我做好了不出席家宴的心里准备,可是十四还是极其霸王地带着我这个嫡福晋进了宫。

“爷真是疼爱福晋呢,不过婧妹妹今儿怕是不好过。”等马车的当口,舒舒觉罗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说到伊尔根觉罗氏,脸上的表情很遗憾,只是语气却没有同样的味道。“依我看啊,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轻重,还想着跟福晋争什么……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自己受罪了吧。”

另外几个侧室远远地立着,似乎有些畏惧的样子。我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心中有些厌恶,说起来伊尔根觉罗氏得势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倒还真不赖呢。“哦,大事?什么大事?”我未动声色,却是装作不解地开口,一面注意看着舒舒觉罗氏的表情。

“不就是帕子的……”舒舒觉罗氏开了口,却很快顿住,转而笑着掩饰道,“是……那个小太监宝柱的事情,爷怕福晋难过……”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舒舒觉罗氏的表情讪讪的。

这时马车驶了过来,十四从帘子里探出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伸出手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做吗?我疑惑地望着十四,他却装着没看见。我咬了咬唇,十分尴尬,可是众目睽睽下却还是向十四伸出手,由着他把我拉上了马车。

我和十四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说不出的尴尬和烦闷,而十四却是颇为自得地坐着,时不时看我一眼。“为什么不带婧妹妹呢?”我叹了口气,有些干巴巴地问,也是有些同情像被打进冷宫一般的伊尔根觉罗氏,但更多的是为了缓解这马车里怪异的气氛。

十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尴尬,露出似笑非笑地神色,半晌才懒洋洋地道,“福晋喜欢伊尔根觉罗氏?也好,我一会回府过去坐坐,倒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了。”

如果伊尔根觉罗氏听到十四这副勉为其难的语气,不知该怎样气氛呢?我有些坏心眼地想着,微微笑了起来,却是不肯抬头看十四一眼,不理会他忽然有些灼热的目光。

宫里的家宴仍是像往年一样奢华而热闹。我习惯性地跟各府家眷和各宫娘娘们打着招呼,同时习惯性地观察和思考着。

虽然八阿哥扳倒了了太子又重创了十三,奇怪的是康熙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好转,尽管如此,八福晋依然笑语嫣然地做着她的焦点;胤禛如今低调得简直让人遗忘,而四福晋乖巧地陪在德妃身边,也没有落了半点下风。

她们都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啊,我一面低头想着,微微抬头就看到了和三阿哥一面交谈着进来的胤禛。

胤禛!我的心头猛然一跳,一时间呼吸有些凌乱,连脸颊也顿时热了几分。我该说什么呢?我一面想着面迈开了步子,可是还没来得及上前,他却远远地躲开了,拉着三阿哥往五阿哥的方向去了。

他在躲我……这个认知险些让我的眼里落下泪来,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和三阿哥热络交谈着的胤禛,心里却是忍不住的酸楚。

“十四媳妇,你琢磨什么呢?跟额娘也说说看。”德妃忽然叫我,声音不大不小,却是给了我警醒。我连忙抬起头,面前的德妃端庄而美丽,正盯着我,神色中有抹困惑。

“孩儿,孩儿没想什么……”也不知为什么,我一遇到德妃,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被吓得多了起来,一时间连句吉利话也想不出,只得低低地回了,连忙起身也扶着德妃,随意地走动和应酬着。

德妃扶着我的手,远远地向宜妃笑了笑,一面低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你失魂落魄的……我怎么就看不懂你这孩子呢?”许是因为过年,德妃批评的语气也不怎么严厉,却让我的心里更加怅然起来。

家宴有些俗套地开始,又有些俗套地结束了。我笑语嫣然的边吃边笑,演了一场完美的戏。整个家宴,那个人没有看我一眼,连皇子们相互敬酒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冷淡至极。我咬着牙,虽是有些失魂落魄,却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我的心里却已是千疮百孔,一道道的伤痕丑陋得连自己也没有勇气去看。胤禛啊,就算十三是你的手足,可是我是什么,就真的是你毫不怜惜,避之唯恐不及的破旧衣履么?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八章 疯子

卷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八章 疯子

除夕夜康熙的家宴像以往一样地热闹而喜庆着,觥筹交错间人们不停地笑着,说着,好像全天下的富贵繁华与幸福愉悦都集中在了这样一个晚上,这样一间屋子里。可是十三呢?我有些恶毒地想着,今天没有想到十三的人晚上都会做噩梦!

我又一次醉了,醉得有些狼狈。其实,家宴上的每个人都看到了我的醉态,包括胤禛。虽然后来也有人极为好心的恭维我妩媚,但是我在残留的隐约记忆中却又德妃显得铁青的脸色。

我又得罪了我的婆婆呢!我有些好笑地想着,这个念头竟然是我睁开眼睛所想到的第一件事,然后才是除夕夜里那般惨淡的心事。我努力克制着心里的那份酸楚,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看着喜殊和望月忙碌,只是两个丫头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白里透着灰色,有些憔悴。

“望月!”我清清喉咙,叫了近处的望月一声,这丫头却是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转过身睁大眼睛望着我,嘴唇微微有些哆嗦。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心里的那份虚无。望月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喜殊倒是在几步外站着,直直地望着我,平日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有些呆板。

我又问了一遍,两个丫头还。是没有吐露一个字,都怯生生地低下头。我叹了口气,呆呆地靠在床头,心中沉甸甸的,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这时门口的帘子微微掀开,十四。带着微微的笑意走了进来,“呦,这是怎么了,主子丫头大眼瞪小眼的?”十四一身的玄青袍子,脸上表情分外的恬静,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加和颜悦色地赏给望月和喜殊一人一个红包。

望月和喜殊跪在了十四的面。前,却没有伸手接过那红包。十四的手没有收回去,仍旧有些执拗地伸着,一面温言道,“拿着,大过年的,压岁红包。”

两个丫头这才接下红包,有些战战兢兢地说了感。谢的话,又有些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十四两个人,我默然地靠在床头,。心里却是陡升寒意。我在家宴上醉酒,依照十四的性子,他起码应该觉得生气,但是他却没有生气,甚至更加的和颜悦色。这件事情本身就让我感到了一种极深的恐惧。

于是我沉默着,沉默是因为惧怕。

十四也默默地坐了一阵,伸手掩着口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极为轻声地开口,“噢,昨晚出了件事儿,你身子不好我就自己处理了。”

十四有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把我的醉酒描述为身子不好,于是我的全身却发起冷来,被中的双手使劲绞着,手心里微微渗出冷汗来,“我……我昨晚喝得多了点。”

十四微微仰头,又低低地叹了口气,没有对我的话作出任何反应,继续着他前面的话题,“你的那个养马的小厮,昨晚摸进伊尔根觉罗氏的屋子,意图非礼婧儿,被侍卫抓了个正着。

十四极为平静地说着,我的眼前却是瞬间一黑。秦旺怎么可能非礼伊尔根觉罗氏?我马上否定了十四这句话的真实性,可是手却在被褥中暗暗地撑住身子,渐渐明白了望月和喜殊惧怕的原因。我紧紧咬着唇,抬起头来看着十四,觉得那张英俊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也死了?”

十四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半晌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我用的那个“也”字感到几分不悦。我心里却没有了一丝的惧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颗心在胸膛里狂跳着,被褥中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他没死。”十四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松,长出一口气。十四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动了点刑,他以后就是你的随行小太监了,你带着他去江南,我也放心些。”

我猛地抬起头来,像是被人从头淋了一碰冷水般,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小厮变成了小太监……我的眼泪瞬间就从眼睛里滑落,迅速划过脸颊,脸上一时间竟有些微微的疼痛。“你是个疯子!”

我紧紧咬着唇,一丝血位渗进了口中,心中满满的愤怒却是无处可去,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软瘫在床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四怜惜地看着我,手指轻轻抚上我的唇,触摸着被我咬破的那处伤。“他意图非礼婧儿,婧儿我不担心,可是我担心你,你说我怎么能放心让他跟你去江南呢?花楹,我放心不下你……”他说着叹息了一声,眼中竟微微的潮湿了,“你昨晚喝醉了,在马车里不停地抱着我哭,你一直在问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要我?’花楹,其实我也想问这句话,你为什么不要我?”

十四轻轻地说着,那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可是他说着说着,眼泪却顺着脸颊静静地流了下来,“花楹,我真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看着十四落泪,心中竟然也是一片剧痛,开始低声地哭泣起来,我一面哭一面绝望地想着那个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的少年,他的笑容曾经向阳光一样温暖过我的心,可是以后,我还能看到那样温暖的笑容吗?我也想问问胤禛,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忍心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十四把哭泣着的我轻轻揽到怀里,“花楹,你走吧,你走了对我们都好。你说得对,我已经疯了,如果我再看到你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如果我在看到你为他喝酒,如果我在看到你哭,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你走吧……”他哽咽地说着,说了一阵便陷入了沉默,或许他在哭,只是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阳光一如既往地洒在人间的每个角落,我走出屋子,抬头看着湛蓝的天际,天空清澈得没有半点杂质,阳光依旧暖洋洋地照着,就像少年的笑容。

我一个人来到马厩。

马厩边上是一座矮小的,有些黑暗的小屋。我立在门口看了一阵,今天才意识到这间小屋是多么的寒酸。推开门,随着一声有些寒碜的吱呦声,小屋里幽暗的一切映入我的眼帘,在这个幽暗而清冷的小屋里,角落里是一张床,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盖着一床单薄的棉被。

眼前的一幕让我的心里一酸,来自蒙古草原的自由少年秦旺,曾经骑着马在草原上自由地翱翔,那辽阔的草原上有最美丽的野花和清澈甘甜的海子……可是他因为我而来到了北京,走进了这间狭小而昏暗的屋子,每天在马厩里守着悦儿望着天空,可是这还不算,现在又丢掉了他的人生。而我……他一切苦难的起因竟还要带着他走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心中暗想着,我已经走到了床边。床上的少年还是闭着眼睛,原本黝黑的面庞却显现出颇有几分妖冶的通红,我伸出手,轻轻覆在秦旺的额头上,果然是一片滚烫。眼泪早已经无声地落下,我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人们总说我是个有福的孩子,可是我身边的人,他们都是怎么了?胤禛、十三、十四、秦旺,还有那个与我并不亲近的宝柱,他们的人生都因我而发生了剧变,而他们承受着的苦难,竟都是因我而起。也许……我是灾星才对。

我还在默默地流着眼泪,秦旺却已经幽幽转醒。“福晋……”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把我从凌乱的思维中拉了回来。

我忙应了一声,转过身子倒了茶,扶着他喝下。“多喝水,我一会找大夫来把脉抓药。”我尽量平静地说着,可是声音却是一片喑哑。

“你哭了……”秦旺静静地看着我,平声地陈述着,他的神态是那样的安详而和煦,好像并没有经历过怎样惨痛的刑罚和心理上的法打击。我流着泪微微摇了摇头,秦旺却抬起了手,用手指轻轻地碰触着我的脸颊,他的指腹温暖而柔软,完全不像一个干惯粗活的下人的手。

我的眼泪在他一下一下轻柔的擦拭下迅速地干涸了,可是心中的凄惨却怎么也无法消除。“福晋,奴才觉得这样挺好。您觉得十四爷能让您带着一个小厮去江南吗?”他平静地开口,我却是微微错愕,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带着秦旺去江南是不妥的?我不禁苦笑起来,或者从我带着秦旺遛马的时候起,人们就在这样想了。

这时我忽然在秦旺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笑意,“福晋,这样奴才就能跟着您去江南了,奴才想跟着您去江南。”他温柔地笑着,说到江南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向往,让我几乎和从前总是憨笑着的少年丝毫不能联系到一起。“福晋,您知道,秦旺是会些功夫的,如果秦旺不愿意,未必不能反抗,可是那样的话,秦旺还能去江南吗?”

我有些颓然地坐在床边的一个矮凳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笑意温柔的少年,他的意思是他愿意做个太监?我不禁苦笑起来,这个世上的人都疯了吧!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九章 离别

卷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九章 离别

春节有些寥落地结束了,整个王府终日似乎都笼罩在一种极为怪异的气氛中。

养马少年秦旺还在养着伤,却已经渐渐痊愈了,能够蹒跚着在马厩外面的空地上走来走去,像从前那样把自己沐浴在阳光下。

伊尔根觉罗氏的院子越发安静了,因为人们都知道这位婧主子险些被一个看马的奴才所玷污,这位主子自然是受了极大地惊吓和名誉的损失,所以有些反常地安静了下来。

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个阴谋,因为我了解秦旺,这样憨厚而正直的少年,他怎么会去非礼伊尔根觉罗氏?

于是我还是忍不住在一个安静的午后走进了伊尔根觉罗氏的院子。碧桃自从上次被我救下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般,从前与她的主子极为相似的那股子骄横跋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静和卑微。

碧桃以一种极为谦卑和恭。顺的态度把我迎进了屋子,然后转身扶了伊尔根觉罗氏出来。

看到伊尔根觉罗氏的时候我不。禁大吃一惊,虽然我知道这个女人的状态应该不大好,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窝深陷,脸庞瘦削,曾经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有些突兀地刻画在灰暗的脸上,让人看了就不禁生出几分寒意。

虽然我极力地忍耐着自己的震惊,但是伊尔根觉。罗氏还是看出来了。

“很丑,是不是?”她朝碧桃使了个眼色,示意碧桃给我。倒茶,然后转过来看着笑得有些局促的我,“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没了悦己者,还要那副皮囊做什么?”伊尔根觉罗氏慢慢地说着,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她言语中的那份伤痛。

我没有说话,伊尔根觉罗氏便继续说着,似乎并。不在意我作何感想。“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没错,你那个奴才是冤枉的。”她淡淡地说着,又微微带着有些嘲讽地看着我,“他被人骗到了我的屋子里,他大概以为你有什么危险,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那时候……我正在洗澡。”

伊尔根觉罗氏。说着撇了撇嘴,“我听到他在门口和丫头的争执了,他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大概他以为我会对你不利吧。”

我皱着眉头,忽然想起曾经和伊尔根觉罗氏争执的事情,原来是有人利用了这件事情,借机制造了阴谋让秦旺上当!

伊尔根觉罗氏裂开没有血色的嘴唇笑了笑,“我以前觉得自己有实力和你争,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在他心里只有你这么一个人,其他人……不过都是工具罢了。你想带着秦旺去江南,他怎么可能放心?”

我听了不禁摇着头苦笑,“他的疑心太重了……”

伊尔根觉罗氏颇为嘲讽地笑着,“在你身上他所有的疑心都是合理的,他自从知道你和四王爷的事情以后就疯了,他从前要防着十三,现在还得防着四王爷,连个养马的小厮他也不放心……他有这个心思,别人有别人的心思,那我和秦旺被冤枉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也没有被冤枉什么……”我有些讷讷地开口,越发心疼那件黑暗小屋里的少年。

伊尔根觉罗氏却是冷笑起来,“你以为他们说的险些非礼就对我无害了吗?对我们女人来说,名节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却又渐渐低沉,“不过现在我也无所谓了,因为我看透了,我们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伊尔根觉罗氏说着,便一把扯开了衣裳的前襟。我的目光落在她赤luo的皮肤上,便惊得说不出话来,全身都发起抖来。原来那本该是白玉般的皮肤上却是密密麻麻地鞭痕,深深浅浅横横竖竖,看得我触目惊心,头昏脑胀。

“你知道吗?这些鞭痕就是那日我们在院子里争执后他赏我的。从前他利用我想刺激你,发现你无动于衷便对我没了兴致,后来我只要稍微招惹到你,就逃不过他的惩罚……我不过告诉了你宝柱死掉的实情,就换来了一顿鞭子,他抽了我好几个时辰……”伊尔根觉罗氏静静地看着我脸上的震惊,波澜不惊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最后他为了除掉心里的隐患,不惜把屎盆子忘我的头上扣!本来挨过鞭子以后我还有些幻想,可是自从舒舒觉罗氏那个贱女人玩了这么一出把戏之后,我就死心了,如果他不同意,舒舒觉罗氏怎么敢?”

我的身上一阵阵地发着冷,轻轻道,“你告诉我这些,你不怕吗?”

伊尔根觉罗氏忽然开颜笑了起来,纵然脸色灰败,却也显露出几分光彩来,“我的心都死了,我害怕什么?更何况,他那样珍惜颜面的人怎么可能在皇阿玛面前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印象呢

?他不敢!”

……

春节以后,十四以极快的速度在康熙面前获得了旨意,我也即将踏上南下的旅途,前往我一直很喜欢的杭州养病。

阿玛和额娘脸上的皱纹仿佛在一夕之间深了许多,竟是让我有些不敢细看。

“孩子,你究竟做什么了?你跟十四爷好好说说,道个歉,夫妻一场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呢?”额娘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眼泪,苦口婆心地劝着,“你哥哥连家也不回,你如今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让你阿玛和我两个老的可怎么活……”

阿玛没有说什么,却是不住地叹着气,两只皱巴巴的手交叠在一起,不断地搓着。

我心里酸涩,却是硬生生忍着不让泪水出来,我确实是个不孝的女儿,自从我被抱进宫的那天到现在,我带给父母的欢乐不多,忧愁却是不少。

两个姨娘在一旁陪着额娘掉眼泪,我向她们行了礼,我家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希望他们能够相互支持和照应。

离开家里临上马车的时候,郭络罗月华领着宗宝来到了我的面前。

“姑姑好。”宗宝像个小大人一样,极有礼貌地行了礼,然后颇为亲热地钻进我的怀里。“您要回去了吗?怎么今天不来看宗宝?”

我抱住宗宝,怜惜地看着孩子稚嫩纯真的面庞,不知道月华看出来没有,宝宗越来越像云薇。宝宗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赖着不动了。我使劲挥掉心里这个有些奇怪的念头,笑道,“姑姑还有事,过两天再来,宗宝乖。”

一旁微微含笑而立的月华望着我,眼中有抹复杂的情绪,“你……照顾好自己,没准今年你哥就去看你了。”

她还在期盼么?我的心中微微一黯,自从云薇过世后,哥哥就再没有踏进北京城,虽然我曾经听到过宗宝的童言,可是难道她真的还抱着期望吗?

月华见我脸色黯淡,自己倒是笑了起来,“没准阿玛今年就回来过年了,宗宝说对不对?”月华说着话伸手摸摸宗宝的脸颊,宗宝奶声地答道,“对,宗宝每个月都给阿玛写信。”

我看着月华那张仍然明眸皓齿的脸庞,如果哥哥没有遇到云薇,如果我没有遇到胤禛,我们的生活是不是都应该比现在要幸福?

……

春暖花开,就是我将要离开的日子。

临行前一天,我进宫向康熙和德妃辞行,康熙恰好在德妃宫里。

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抬起头时却惊见康熙的两鬓竟也依然斑白,从前一直没有发现,如今竟像寒风来时,才不过一夜之间就挂了厚厚的霜。

康熙微微蹙着眉,看着我时似乎有些心痛。我心里一酸,原来记忆中一直刚强健壮的父亲一样的康熙也在岁月的流逝中不知不觉消磨苍老,俨然已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不知怎的,泪水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康熙斜倚在炕桌边上,忽然就重重叹了口气,道,“花楹啊,养好身子,早点回到朕身边来。朕老了,喜欢孩子们陪在身边。”

康熙话里带着几分无奈和伤感,德妃却是端端正正地坐着,跟我说了些养息身体的细节。

“早去早回吧,老十四府里总要有个正牌女主子的。”德妃淡淡地说着,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有些冰冷。

我微微低下头应了,身上有些寒意,又磕了三个头,便恭恭谨谨地退出屋子。

马车在路上吱吱悠悠地走着,青石板的路上没有人,我的马车显得有些凄凉和无助。

我抹了抹眼泪,掀开帘子想再看这紫禁城最后几眼。这个地方承载着我太多的爱和恨,又太多我难以割舍的东西,又太多难以忘怀的记忆……如果八阿哥最终克承大统,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座城市,再走进这个宫廷,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承欢于双亲膝下,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心心念念的胤禛……

我的眼睛隔着一面朦胧的泪水,逡巡在夕阳下一片落日熔金里,泛着金色光芒的天,天空下金碧辉煌的宫殿,杨柳树掩映中朱红色的层层宫墙……还有,远处石阶上沐在一片夺目金色中,身穿亲王朝服的人!

那是……胤禛!我看到那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心里无可避免的尖锐一恸,泪水在不可思议的瞬间就聚拢在了眼底,继而滑过脸颊。

马车还在缓缓地前进着,我伸出手有些忙乱的抹着眼里的泪水,因为我想尽可能清楚地看到那个身影,因为我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如此深刻地眷恋着那个身影。

我怎么能不看得清楚些呢?

胤禛面对着马车缓缓而动的方向而立,在那片金色里,他异常地庄重和决绝,仿佛和这座紫禁城合二为一,仿佛这里天生就属于他,而他,天生就为了主宰这一切。

马车缓缓地动着,渐渐地路过了那个顶天而立的身影,那个身影渐渐变得小而模糊,我不舍,却不禁含着泪笑了起来。谁说他不在意,他站在那里,本就是为了等我,为了在未知的分别开始前,为即将远去的我送行。我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心痛,努力地迫使自己微笑,也许胤禛根本就看不清我在哭泣还是微笑,但是只要我在微笑,我相信,他就一定感觉得到。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九十章 新的一程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九十章 新的一程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我又一次踏上了康熙南巡的线路,不同的是,上次的南巡是游历,而这次,是放逐。

说放逐也许并不是那样恰当的,因为十四虽然派了侍卫护送与监视我,但是我并没有失去过多的自由,我可以选择自己的路线,也可以带着我的队伍去一些我想去的地方。

在对十四的愤恨之余,我也只有苦笑的份,他是个疯子,他的疯狂却大半因我而起,我能说什么呢?毕竟是我贻误他在先,况且,十四对我的好有些放肆,也就是在他的放肆与纵容之下,我才能过着这样悠哉的日子。

完颜花楹,作为一个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这本来就是一件该死的事情,而我竟然还能这样生活,我才该死呢!我苦笑着,有些忧伤地望着马车外的风景,车队已经驶进了山区,苍翠而雄浑的大山连绵地矗立在视野里,让人渐生敬畏。

望月顺着我的目光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怯生生地开口,“格格,这就是泰山?”

“嗯……近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还没有从方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一直显得有些沉默的喜殊这时。轻声地唱了起来,不知为什么,那本该是欢快而野性的山东小调却平添了几分愁绪。

“会唱山东小调……你是山东人?”我。听完喜殊悠悠然地吟唱,已经回过神来。

喜殊轻轻地点了点头,“奴婢家里以前就在这泰山。脚下的泰安县,一到春夏交接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小野花,奴婢时常跟着爹爹进山,看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很漂亮的云……”喜殊低声地讲述着,机灵的面庞上似乎也带了几分茫然。

“那你爹爹呢?”我踌躇了半晌才问,喜殊的老母亲如。今住在京里,这次本来有意让她留下,可是这丫头竟是不肯,当然……十四也不同意。说起来有些奇怪,我早就知道喜殊是十四放在我身边的人,但是我却似乎并没有讨厌过她,甚至连所谓的防范也没有,我总觉得这丫头的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向着我的。

喜殊看着外面的山峦微微发了一阵呆,然后才。慢慢道,“爹爹?奴婢也不知道,有一次爹爹进了山,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沉默了,望月。大约也想到了自己无从知晓的出生,有些呆呆的。马车里的气氛忽然间有些沉闷,伴随着渐渐西沉的日头,升起了几分寒意。

泰山巍峨而雄奇,山体峭拔,树木参天,古刹幽深。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但是当我带着众人登上泰山之顶时,当我真正领略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时,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曾经有那么多的人来到这里。

胤禛……他应该是喜欢这里的吧?我静静地想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壮景。

“福晋,这里比草原更有气势。”秦旺站在我身后几步以外轻轻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尖。尽管我一直回避着,但事实是他已经是个太监了,所以他站在近处,再也无须有怎样的避讳,侍卫们远远地立着,无比放心。

我藏起自己心里的惋惜和无奈,轻轻地应了一声,秦旺却以更加轻微的声音开了口,“奴才看着眼前的景,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王爷。”

我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原来这并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尽管胤禛一直小心地潜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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