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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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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居正这边传来的消息相比,杨震让人追查的另一件事所给的答案就不那么让他心安了。
在锦衣卫的仔细查察之下,终于得知把那华亭县令的弹劾奏疏带进宫里去的是通政司的一名叫周道灵的官员。而再查其出身来历,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的朝中大员的烙印,看着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京城小官而已。如此一来,他的动机也就无从查起了。
倒是接下来这道弹章是如何被带到皇帝跟前的,却有了新一步的进展。是皇帝跟前一名叫向丰的小太监从内阁那里带出来的。而这个人,却是重新回到皇宫不多久的张鲸的干儿子之一。
再结合之前应公公给杨震的线索,他已能确信这事与张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不过杨震却知道,除了张鲸这个宫里的人之外,朝里至少也有一人是促成此事的背后推手。
“看来是某些人不安于现状,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的胆子居然比我的还大,居然在张居正身边搞这样的小动作么?而且他们也是冲着徐阶而来……”想到这儿,杨震不觉笑了起来。虽然这些人利用到了自己头上,但却也与自己的想法想通,倒是可以帮着他们做成这场戏的。
而且他相信,一旦自己真把事情铺成了,这两个隐藏着的家伙也一定会在关键时刻给徐家以致命一击的。
现在,诸事皆备,只欠那海禁方面的“东风”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青天老爷(上)
辰时之后,日头已渐高,暖融融的秋日照在扬州府衙前一片的空地,让不少汇聚在此的人不觉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与大明各地府县衙门一样,每到放告受理案子的日子里,扬州府衙门跟前也会聚集起一批人来。这些当然不全是前来打官司的,这里有不少都是靠着帮人写状子,或是指点如何打赢官司为生的讼师——这放在后世是被主流大众所崇拜的律师职业,可在几百年前,却最是不受人待见,被人称之为讼棍。所谓的吃完原告吃被告,指的就是这些讼棍了。
虽然官府衙门总是明令禁止这些家伙插手诉讼之事,但这个时代百姓识字率实在太低,而打官司又免不了递状子,至于和官老爷说话,就更不是那些胆小的百姓能做到的,所以许多情况下,衙门却又少不得这些个讼棍。
如今大明风气早已糜烂,官府对这些就更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讼棍们在衙门口兜揽生意,只作不知了。
不过今日府衙这儿的“生意”却颇为清淡,这都开衙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过稀稀拉拉的几人来找官府评理,甚至都用不到那些自以为高明的讼棍出主意。无聊之下,几名讼棍只能聚集在一起说些个张家短李家长的闲话消磨时光。
这时,从前面的长街又径自走过来一名衣衫还算齐整的白头老者。只见他满脸愤郁之色,目光死死盯在府衙大门上,就这些讼棍的经验来看,这位一定是有冤屈需要向官府申诉,这让他们的精神陡然一振。
随后,刚才还颇为融洽的气氛也为之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有些期盼地看着老者,希望他能过来找自己问个价格。看他的穿着模样,就是个懂事的,一定明白打官司还得找自己等人规矩。有人已在脑子里飞快地进行了盘算,看到底该怎么回话,碰到什么案子该出个什么价钱之类的。
但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老者并没有朝他们看上一眼,而是直接就来到了衙门口。而后,一件更叫他们心惊的事情就发生了。
本来,见他没理会自己,有个好些日子没开张的讼棍还想主动上前搭搭话,兜揽一下生意。可没想到,那老者却是直接走到了那立在府衙门边的鸣冤鼓前,二话不说,便拿起悬于其侧旁的鼓槌,重重地击了下去。
“咚……”响亮的鼓声突然传了出来,让众讼棍的脸色为之一变,那名本来已走到老者跟前的家伙一见这情况,当即就把脚步一转,头也不回地就往回走,速度比他过来时更快了不少。
至于其他讼师,也在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这位老者,觉着他要么是真有天大的冤屈,要么就是疯了。说句不夸张的话,他们在这府衙前兜揽生意也有些年头了,可这击鼓鸣冤的事情却也统共见不到两三次。
在后世的影视作品里,县府衙门前的鸣冤鼓总是被喊冤的百姓敲响,仿佛就跟大家打110似的,只要是有什么麻烦和纠纷都会来击个鼓。但现实却绝非如此,这时候的鸣冤鼓可不是随便能敲的,非遇到杀人抢劫或是造反之类的大案不能随意动,不然敲鼓之人必会被官府严惩。
现在这位老者一敲鼓,这事算是彻底闹大了,事情也很快就会被传遍全城。这种大事,这些个讼棍便是胆子再大,那也是不敢搀和的。
果然只敲不了几下,几名神色严肃的衙役就快步奔了出来,在制止了他继续敲鼓后,将他往衙门里带去。
“这……没听说最近城里出什么大事啊?怎么闹出这么一出来了?”
“是啊,到时候跟人打听一下吧。”几名讼棍再次变得融洽起来,互相聚在一起对这次的突发事件进行了探讨和猜测……
老者很快就被带到了衙门的二堂,此刻这儿已端然站立了两排神色凝重,手提水火棍的衙役,上头的案后则坐着冠服,神色同样肃然的知府姚庆之。在他拿起手边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后,衙役们就极有威严地喊起了威武来。
似乎是被这堂威给吓到了,进入堂内之后,老者的面色变得有些发白,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领他进来的差役在他的背后踢了一脚,低声道:“还不跪下!”他才依言屈膝跪倒,随后还朝着知府大人磕下头去。
“堂下所跪何人,为何击鼓?”姚庆之这才问道。
虽然之前已有人教过了老人不止一次该怎么说话,但面对高高在上的知府老爷时,心里的紧张还是让他有些迟疑,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小老儿夏植,我家在城里开了一爿夏家药铺……因为有几味祖传的治病良方,故而生意一直不错。不想就在两月之前,在我家药店旁又多了一家黎记药铺。
“虽然那黎记药铺门脸比我家的大,药材也比我家的多,但论起生意来,却是不如我老夏家的。可不想他们却因此对我们心生歹意,几次三番找人前来搅扰我们日常的营生不说,还着人来店中逼问我夏家祖传的那几个方子的配伍……”
说到这儿,夏植的眼里就流出泪来,声音更见颤抖:“我那儿子夏聪自然是不肯把我家药店赖以为生的方子交出去的,还与他们起了几次争执。没想到……没想到这黎记药铺的人竟极其凶狠,居然在几日后找了几名闲汉来将我家药店都给砸了,还将我儿也给打成重伤,最终半月前,他竟……”后面的话,在场众人不用想都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
姚庆之听了这话,眉头便是一皱:“竟有此等事情?既是有人如此为非作歹,你作为苦主,为何早不报官?却要待半月之后?嗯?”
夏植当即就叫起屈来:“大老爷冤枉哪,小老儿当时虽不在药铺里,但事发后还是立刻报了官的。但是所报的县衙门对此却是根本不做理会……之后小儿出了事,小老儿又心下不甘,再去告状,不想却被县衙说成是诬陷,说我那苦命的孩儿是在街头与人争执才被人殴伤丧命的,与那黎家药铺没有半分关系。不但不肯受理小老儿的状纸,还把小老儿给打了一顿板子,逐出了衙门……还请大老爷为小老儿做主哪!”说罢,他再次朝着上头的姚知府碰碰磕头,泪如泉涌。
周围的那些衙役虽然有这身皮,却也是穷苦出身,一见他说得悲惨,也大为同情。同时,也对县衙那边的做法大为不满,觉着老人实在是太冤枉了,怪不得会不计一切地前来击鼓鸣冤。
只有几个头脑灵活的人突然脑子里转过了念头:“他所提的黎家药铺莫不是东门附近的铺子?听说那家的主人可是黎信隐,他却是华亭县来的,据说还和徐家有着不浅的关系……”
在想到这一层后,众衙役的面色就是微微一变,一旦事情牵涉到了徐家,就不可能按着常理来论了。怪不得县衙那里最终会是个如此糊涂的判决,而这位苦主现在把问题抛到了自家大人这儿,大人又该怎么办呢?
在几乎所有人想来,以自家大人的一贯作风,出了这等事情一定也会来个拖字诀,对此案不作太多的涉入,同时也不会再为难面前这位丧子的老人了。
可结果却让堂上一众自以为了解知府大人的衙役大大地跌了眼镜——倘若他们有的话。只见姚知府在一愣之后,猛地就拿起了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斥道:“真真是岂有此理!草菅人命,玩忽职守!此案既然县衙那儿不管,我这个做知府的却是一定要还你一个公道的!来人……”
听到知府大人的招呼,下面几名衙役陡然就是一个激灵,当即就有两人跨步走了出来:“在!”
干脆利落地,姚庆之从面前案上的签筒里取出了一支火签用力掷了出去:“你们速速去东门找那黎家药铺,把那儿主事之人都给本官带了来,不得有误!”
虽然心下不解,但几名差役还是下意识地拾起地上的火签,抱拳答应一声,便即大步而出。自然,他们到了堂外,还是会再叫上一些同僚一块儿前去拿人的。
而在知府大人下首一名书吏见他竟不假思索地下令拿人,也是一愣。随即小声提醒道:“大人,那黎家药铺可是黎信隐的产业,您要把他拿来可……”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姚知府便很不耐烦地把手一摆:“休得聒噪,国法面前,人人皆是一样,他黎信隐岂能例外。本官既然身为一方父母,自当为民做主。似这等为非作歹之徒,官府岂能容他!”
那书吏见大人如此表态,顿时就不敢做声了,只是心里却生出了更加怪异的感觉来,这自家大人是吃错药了吧,怎么性子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而那夏植则是大为感动,口称青天大老爷的同时,再次重重地不断冲着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磕起头来……
第六百章 青天老爷(中)
半个多时辰后,一名模样普通,身材微胖,穿着上等丝绸衣物的中年男子就被两个府衙差役给请上了堂来。
你看得没错,就是请上来的,这两名对百姓一贯蛮横霸道的衙差对这位中年男子那是相当客气,就差弯腰在前引路了。所以出现这等衙门官差对被告如此礼待的情况,除了因为其在城里确实地位不低之外,更重要的自然是他们收受了不少好处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在来到府衙大堂之后,这中年人在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照着规矩跪在了下面:“小民黎海潮见过府台大人……”
“嗯?”高坐上面的姚庆之把眼一眯,目光便在那两名差役的身上顿了一下,他明明吩咐让他们去把黎信隐带来,可怎么来的是这么个家伙?不过现在却不是发作的时候,便哼声道:“把你的身份也道出来!”
“小人乃是黎家药铺的掌柜,得知今日有夏家药铺的人前来诬告我们杀伤人命,特前来分辩!”说到这儿,他便又是一拱手:“还望大老爷明鉴,我们黎家的人一贯听从家训和自家老爷黎信隐的教诲,从不敢触犯王法,更别说伤人性命了。之前县衙里便曾就此事详查过,不过是那夏家药铺得罪了街边无赖,被人打而已,实在与我黎家药铺全无半点关系哪。”
与夏植刚才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是太说得明白的表现相比,这位黎海潮可就要自然得多了,显然他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对官员也没有太大的畏惧之心。倘若是一般官员,见了这两位如此表现,只怕很容易就会偏向黎海潮了。
但姚庆之却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是么?”顿了下后,才继续问道:“那夏植说你黎家曾几次三番上门想要他们家祖传的药方一事也是假的喽?”
“这……”黎海潮稍作犹豫后,还是如实道:“这倒是确有其事。咱们做药铺生意的能多几个好方子总是好的,而夏家的方子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故而小人才遣人想从他们手上购买。奈何夏家父子以家传为借口不肯出卖,那小人自然也无可奈何了。小人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是断然不敢因为这点小事便殴伤人命的!”
见他避重就轻,三言两语间就把自己的罪过推了个干干净净,姚庆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若是以前,这等事情就算真告到了他这儿,到这一步他也会以证据不足的借口给退了堂了。但现在,他却必须继续追究!
在略作思忖之后,他便把目光转到了一旁老实跪着的夏植身上:“夏植你来说,他所言可是实么?”
“嗯?”见知府老爷竟如此审案,黎海潮的心里就是一动,知道今天这事不简单了。因为若只是碍于有人击鼓上告而不得不做个样子的话,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应该高抬贵手才是,怎么反倒问起原告来了?这不是有所偏袒又是什么?
在他愣怔间,夏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道:“大老爷,他说的都是假话,他们要我家交出药方只肯出五十两银子——那可是我们夏家传了有三代的古方,治好过许多病人哪——我们不肯,他们就派人打上门来,我那苦命的儿子与他们理论,还被他们给打了。结果……”说到后面再次勾起了他的伤心事,顿时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植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就是一旁的那些官差也多少有些动容了。而这一幕落在黎海潮的眼里,却让他心中更觉不安,当即道:“大老爷,这都是他夏植对我黎家的污蔑,我们从未……”
“住嘴!”他才说了没两句,上面的姚知府已然断喝一声制止了他的分辩:“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给我掌嘴!”
这话一出口,堂上众人都是一呆,但在看到自家大老爷那肃然的模样后,官差们只得硬着头皮几步来到黎海潮的面前,拿起掌嘴用的木牌就往其脸颊上狠狠扇了过去。
“啪啪啪……”一连十下,直扇得黎海潮整张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姚庆之才开口:“罢了。”说着待人退下后,他又森然地看向已完全被打得呆住的黎掌柜:“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下次你再敢随意开口说话,本官定然不轻饶了你!明白了吗?”
被姚知府的目光一扫,耳边听得如此说话,黎海潮的身子就陡然一阵颤抖,心知今天的事情要坏。但此刻他已有些畏惧了,只能唯唯称是,刚才的那点从容气度早被这一顿打得烟消云散。
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再没眼力见的人,也已看出端倪来了。今天这位知府老爷完全是要为夏家做主,狠狠地惩治黎家了。这个认识,让众人心惊之余,也不觉大为好奇,这可实在不像是知府老爷一贯以来的作风哪。
另一边的夏植也被这番举动给吓得止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知府老爷。半晌才反应过来,再次冲他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我儿实在是被他们叫人打死的,这一点当时有不少街坊都在旁瞧见了,是他们黎家的管事带了一批恶人当街打的小儿……”
见他把黎家给彻底扯了进来,黎海潮是又惊又急,同时又有些暗喜。他本来只想让府衙随便把案子给推了算的,现在却有不可收拾的情况发生。但想到自家老爷黎信隐和他背后的靠山,他又觉着知府可没这个胆子真做深究。
姚庆之把目光重新转到了黎海潮的身上:“对此,你有什么分辩的吗?”
“这多半……多半是他们看错了。我们黎家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否认。毕竟这是人命官司,能不沾上还是不沾的好。
一时间,公堂之上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竟变得难辨孰真孰假了。左右看看之后,姚庆之便把手一摆:“来人,把原被告都先押到堂下,待本官好生思索之后再继续审问。”
片刻之后,姚庆之便转到了后面,来到了一脸笑意的杨震面前:“杨大人,这案子虽然一目了然,但没有实质证据怕也不成哪。黎家在我扬州那也是名声不小的,想拿下他,可不是这点证词就够的。”
杨震呵呵笑着,冲对方一点头道:“怎么样,姚大人,这官还是为民做主当起来舒服吧?不必昧着良心,不必想方设法地为人遮掩,自己的心气儿也就顺了不是?”
“杨大人,您就不要取笑下官了。眼下这情况,还望您可以教我哪。”见杨震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姚庆之都有些急了,再次拱手作揖地求助道。这事儿可是杨震教给他做的,原告什么的也是他找来的,总不能到了要紧关头放任不管吧?
杨震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道:“这事其实不难,不过是要几个人证而已。姚大人你去找来便是了。”
“那些街坊的证词别说管不管用,光是想让他们担负着可能被黎家报复的压力,到了堂上他们也未必敢说实话哪。”姚庆之为难地道。这一点其实他早就想过了,但显然这么个解决办法是很不现实的。
可没料到杨震却一摇头:“错了,我可没让你去找这些人证。”
“那……还有其他的证人吗?”姚庆之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锦衣卫的镇抚,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杨震嘿地一笑:“比起那些看到行凶的人来说,行凶者本身的话不是更值得信吗?”
“嗯?这……这怎么可能?”姚庆之忍不住摇头道。若真能找到这些家伙,这案子自然很好审断了。
但很快地,他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喜地看向杨震:“莫非杨大人你早已知道他们的下落了?”以锦衣卫的本事,这点事情自然是很简单的。
杨震也不再卖关子了,很肯定地一点头:“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用这案子打开缺口了。”
“那还请大人告诉下官人在哪儿,我这就派人去抓了他们回来……”说到这儿,姚庆之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愣:“杨大人你可别告诉下官他们身在黎家,真要这样拿人可有些棘手哪。”
“你放心吧,我自然不会叫你如此为难的。你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带到堂上审问。”杨震淡笑着道。
“啊?他们人在哪儿?”听他这么一说,姚庆之的精神就是猛然一振,急忙问道。
“他们早在两日之前就已在你府衙大牢之中了。怎么,姚大人你身为扬州知府竟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吗?”杨震忍不住打趣道。
这时候,姚庆之已顾不上抱怨杨震的风格了,当即一拍手道:“太好了,那这案子可以继续往下审了。下官这就去提审他们!”说着,便急匆匆转身往外走去。
杨震依然端坐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只是开始,希望你姚大人莫要让我失望才好哪。”
第六百零一章 青天老爷(下)
日斜月升,转眼间白天很快就已过去,来到了华灯初上的黄昏时分。
扬州知府衙门前有人击鼓鸣冤告状的事情早已传得满城皆知,百姓们也各自对此事进行了将近半日的讨论和猜测,不过大多数人可并不知道府衙随后派人去把黎家药铺的掌柜黎海潮带走的事情。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不包括家在瘦西湖边上的黎信隐黎大老爷的。在府衙把黎掌柜“请”走的同时,药店已有人急匆匆地跑来跟他禀报了此事,等着他拿主意。
对此,黎大老爷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府衙为了给鸣冤者一个交代,做做样子才不得不请黎海潮过去而已。到了堂上,也就走走过场,用不了多久,人自然就会被放回来。
其实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过不少了,以往无论的县衙还是府衙,只要事情涉及到自家,都是意思一下了事,谁叫他黎信隐在扬州势力不小,又有徐家那么一座大靠山呢?难道这些知县知府大人真敢拿根鸡毛当令箭地与自己为难不成?
可这个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慢慢发生了转变。这都过了有大半日了,也不见黎海潮他回来,显然应该还在府衙受审,这就很有些问题了。
“黎春,你这就去府衙那边打听一下情况,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怎么这案子要拖这么老久,是不是他们有什么其他打算,想要借机坑我们一把哪。”心下略觉不安的黎信隐吩咐手下的管事道。他猜测着,或许是知府想借着这事敲自己一笔竹杠吧,要真是这样,他倒也没什么意见,破点财并不算大事。
管事黎春答应了一声,便欲赶出门去。可才刚从厅里出来,就瞧见自家门子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一见了他,就赶紧有些张煌地道:“春管事,外面来了府衙的人,说是要请您和我们老爷去衙门里问话呢。”
“什么?府衙的人要叫我和老爷去问话?”黎春顿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面前的下人很是郑重地一点头,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这让他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赶紧带了他就返回了厅里。
与自家管事的反应很相似,黎信隐闻得这话后也先是一阵发愣,以为听岔了,随后脸色才变得凝重起来:“他姚庆之在打什么主意,怎么突然就找到我头上来了?”心里嘀咕着,他却不敢轻慢,赶紧起身道:“先请几位衙门的差爷进来说话吧。”得先探探口风再作应对了。
不一会儿工夫,五名府衙的差人就大步走了进来,只冲黎信隐略一拱手,就用很直白的腔调道:“黎老爷,因有一件官司牵涉到你和你家的管事黎春,故大老爷特叫我们来唤你过去问话。你这就请吧。”
黎信隐的心里又是一紧,赶忙打眼色,让人给几名差役送上封好的二十两的银包,又试探着问道:“不知几位能否见告,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为何知府大人会想到唤我等过去?”
正所谓拿人的手短,在接下这么厚的贿银之后,几名差役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来:“怎么黎老爷还不知道吗?这当然是关于黎家药铺的黎海潮谋夺夏家药铺祖传药方不成,反而闹出人命来的案子了。现在,那黎海潮已交代出了此事乃是得自你府上管事黎春的指使,所以知府大人便来命我等将您和黎管事都带去衙门问话。”
“什么?”在场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出声,黎信隐和黎春真是满脸满心的惊讶哪,怎么那黎海潮居然轻轻松松就把自己二人都给卖了?
“咳咳……黎老爷,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家大人可是给了咱们兄弟时间限制的,还请您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这就随我们走吧。”见两人都愣愣的不说话,几名差役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看得出来他们所言非虚,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黎信隐只能点了点头:“好吧,我这就随你们前往府衙。”同时心里已开始盘算这次之事有几分危险了。
至于黎春,脸色就更显得煞白,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日确是自己带人打的夏聪,一旦被人拿出证据来,自己的处境可就……越想越感害怕,他的身子都不觉微微颤抖了起来。而这一切,自然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怕什么?一切自有老爷我为你做主。”黎信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甩手当先往外走去。黎春稍作迟疑,也只能心不甘情缘地跟在了后面。
待到黎家主仆来到府衙时,这天已彻底黑了下来。但今日知府大人是下了决心要把案子审出个结果来,即便早过了放衙时间,这儿依然灯火通明,衙门里的官差人等也是一个不少悉数都在。
见此阵仗,黎信隐心中的不安不由自主又重了一些,脚步也随之变慢变沉。但都到了衙门口了,他自然已无其他退路可选,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面对了。
在来到二堂报出自己的姓名后不久,里面就传来了一声低沉有力的传召:“着黎信隐、黎春上堂回话!”随后,是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威武喝叫声。
主仆二人脚步略带蹒跚地进得堂来,早没了过去的气焰,老老实实地照足规矩先向知府大人见了礼,这才静等对方的发落。
姚庆之看到黎信隐的模样,心中也不觉有些快意。以往自己与他也打过几次交道,那时的黎老爷态度上可就随意多了,几乎是和他知府平起平坐的意思。哪有今日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哪。
在沉默了一阵,给足对方以不小压力之后,姚知府才缓缓开口:“黎信隐,黎春,你们两个可知罪吗?”
“大人明鉴,小民不知身犯何罪……”黎信隐忙道。
“大胆!”姚庆之闻言当即一拍惊堂木,喝道:“到了本官面前,你二人竟还不肯招认吗?那就让本官来告诉你们吧,你们指使手下恶奴几次威逼强买夏家药铺的祖传药方,在对方不肯就范之下,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于街上当众打杀了夏聪。此等种种,夏聪之父夏植已向本官如实禀说了。本官身为朝廷命官,扬州父母,断不能容你这等人在治下为非作歹!”
“知府大人冤枉哪,这些事情小民可是全然不知哪。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断没有胆子干出此等干犯国法的事情来的。”黎信隐当即叫起屈来。
而一旁的黎春虽然也想叫屈,但想到对方已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和证人,这话到了嘴边就有些不知该怎么出口了。
姚庆之嘿地一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了。来人,把那些凶手给本官带上来,由他们来和黎信隐两个对质。”
伴随着一声传唤,几名神情瑟缩,身上还带了不少伤痕的大汉就被衙差带上了堂来。
虽然是面对着自家主人,但已吃足苦头的这几名汉子此刻却也顾不上其他了,姚庆之刚一问,他们便竹筒倒豆子般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打死的夏聪,以及在动手之前,黎春黎管事所下的命令:“……当时黎春他说了,我们只管动手打死了那夏聪便是,一切都有黎老爷兜着,这都是黎老爷的意思。我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不然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还望大老爷恕罪哪!”
见自个儿家奴把自己给卖得这么彻底,黎信隐的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而更叫他生气的,还在后面。
似乎是怕证据还不够,姚庆之又把黎海潮也给叫了上来。早已被姚庆之审问得几近崩溃的黎掌柜在到了堂上后,很快又把之前所说重新复述了一遍,包括自己是受黎信隐的示意才会几次去夏家药铺强索方子,以及打杀夏聪的具体细节。
这一番话,直说得黎信隐的心里几欲气炸,但身在府衙大堂之上,却又不敢放肆,只能按捺着心情,狠狠盯着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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