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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屠夫-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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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便不会有善终之法
蔡京与秦桧两人落座片刻,种师道与种师中两人就从内院出来了。
两人面色都是惊讶,种师道上前拱手,面色上挤出一点笑意说道:“蔡太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却是种师中看到了一旁的秦桧,面色上并不好看,也就挤不出多少笑意了。
蔡京也是一脸笑意说道:“种相公客气,今日到府中来,便是想着头前有一些误会,令得二位相公受了一些罪过,其中之事,实在惭愧。今日秦中丞也来了,便是要好好赔罪一番,只怪小人挑拨构陷,十足可恨。这几日老夫也正想着与陛下上书,为二位平反的事情。谁人不知西北种家,几代忠良。如今让小人得逞,老夫身为尚书省仆射,失察之罪,还望两位相公海涵。”
蔡京一语,却是把种师道说迷糊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口中连道:“太师客气,都是我的罪责,连累了家小兄弟,惭愧之至。近来在家中多番反省,收获良多,也多教导后辈孩童圣贤之道,忠君爱民。”
种师道的话语,自然是在表达惭愧与自保。
蔡京闻言却是听出了另外的意思,只以为种师道心结难解,连忙回头示意一下秦桧。
秦桧只得上前拱手说道:“两位种相公,在下秦桧,对于之前之事,惭愧之至。每每念及,总是心中难安。今日上门,只为与两位相公表达心中歉意。此事原委,都在那小人许仕达构陷忠良,未想这小人忽然消失了,否则定然要拿他下狱问罪。还望两位相公海涵则个,秦某再拜!”
秦桧躬身又拜。
种师道此时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伸手往前去扶得一把,口中只道:“秦中丞客气,东京比之西北,环境不知好了多少,当真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在下于此,定然能多活得几年。此事原委在下也知晓许多,怪不得秦中丞。”
种师中却是一脸冷笑一句:“秦中丞如此客气,倒是有些不习惯啊。”
种师中话语,蔡京只当作没有听见一般,笑脸呵呵的伸手作请,道:“二位相公且落座,老夫此来,还有一事相托,容细细来说。”
种师道心中也知还得有这么一道,坐了下去,也抬手作请。
“想来二位相公也知郑智在河北前线抗旨之事。而今抗旨是小,那郑智已经派兵封锁了大名府一线几座大城,大道皆已不通。已然是割据之势,郑智公然如此,已然就是谋反。陛下已经下旨,起东京之兵往北清剿郑智。如今这件事情落到老夫头上,实在为难,此番前来,便是想问问二位相公对于此事的看法,郑智比较是种相公一手抬举,想来种相公是有计策的。”蔡京开口说道。
种师道与种师中二人闻言大惊,便是二人再怎么想,也只想到郑智此番怕是在劫难逃,哪里想到郑智会有这种公然谋逆的手段。
两人面面相觑,种师道回头说道:“太师,此时是不是有人误传,郑智何以会做这种事情?”
秦桧闻言,不耐烦道:“此事自然是真,蔡太师亲来,岂能消遣你们。七日之后,东京二十几万大军就要开拔往北。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种师道努力平复着自己的震惊,接道:“郑智已然入辽,正在大战。此番若是率兵去剿郑智,只怕攻辽大计功亏一篑,此事。。。”
“辽乃外国,郑智为内贼,自然要先剿郑智。再说辽已是穷途末路,对于陛下而言,郑智才是正在的威胁。所以陛下心意已决,战事已然不可挽回。国家有难,种相公也该为国效力,只要二位相公能随老夫在军中出谋划策,此事之后,老夫定保二位重入朝堂。”蔡京说道。秦桧的道歉只是为了缓解尴尬,蔡京自己的保证才是真正的拉拢。
种师道此时哪里还能听不懂,却是内心都在震惊与为难之中。郑智正在辽国苦战,若是河北战事再起,郑智若是真的来一个破釜沉舟,后果实在不可想象。
“太师,出兵之事,还需从长计议。郑智年少,少了深思熟虑,多是一时冲动。而今若是起兵逼迫与他,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太师能引在下去见陛下,在下斡旋一番,兴许还有余地。战事不同其他,唯有生灵涂炭,实在不可妄开战端。太师三思啊。”种师道实在为难,对于郑智,种师道心中也还有信任,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并非真到了开战的这一步。
蔡京闻言,面色不似之前,略微有些不善,开口只道:“种相公,事已至此,岂能还有回旋的余地,难道郑智还会自己回东京负荆请罪不成?陛下之意,你不懂,老夫却是清楚明白。大宋朝,何曾有过领兵抗命之事?还公然占据城池抵抗皇命,此事已起,便不会有善终之法。”
种师道闻言更是为难,脑中飞速运转,却是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却是种师中开口接道:“蔡太师,有些事情怕不那么随人之意。此番兴兵去伐郑智,便是把郑智彻底逼上了绝路。便是想回头都难了,若是郑智没有了回头之路,一心要反,以东京之兵,怕是都未见识过什么叫作虎狼。”
种师道话语倒还是收敛的几分,意思便是打不过。
秦桧心中本就不快,听言接道:“不知小种相公所说何意?汴州与京畿,二十多万人马,他郑智能有几个心腹?郑智若真想抵抗,不过以卵击石尔。”
宋之禁军,最早只有二十万,于东京十万,于各路州府十万。便是避免唐安史之乱与五代将领反叛之乱。以东京皇家重兵震慑州府之将。到得此时,因为不断以流民充军,全国禁军高达八十万之多,东京也保留了绝对的人数优势。也是这个道理。
种师中闻言微微一笑,答道:“秦中丞可是也随蔡太师一起上阵?若是秦中丞也随军北上,某便应了太师,一道北去。”
种师中不比种师道,种师道文人性子更多。种师中却是武人性格更重,历史上种师中便是真正战死沙场之辈,陷入女真重重包围之中,死战不退,直到以身殉国。那个时候的大宋,到处都是跪地投降之辈。种师中与王禀这般死战之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种师中就是在去救援王禀驻守的太原途中身陷重围的,当时,同去的姚古、张灏两部大军全部惧敌畏战,唯有种师中死战不退,五战三胜,身受四处重伤而亡。种师中与王禀两人皆为太原而亡。
蔡京闻言看了看秦桧,又笑道:“还是小种相公深明大义,秦中丞此番也当北去。老种相公不若同去?”
种师道闻言看了看种师中,长叹一口气道:“同去无妨,还请蔡太师容得在下于阵前说得说得几句话语,如此兴许能避免大战。”
种师道心中还是觉得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蔡京已然达到目的,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多谢两位种相公了,老夫这便去殿前司与枢密院,开始调集大军。七日之后派人来接二位同去。”
种家二人连忙起身去送。客气几番,蔡京转身而走,秦桧跟随而出,面沉如水。
待得送走蔡京,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种师道连连摇头叹气,种师中却是一脸玩味,只觉得今日心中似乎有些畅快。
燕京城下,炮身隆隆,碗口大小的铁质弹丸带着巨大的动能砸进燕京城内,砸得城内鸡飞狗跳。
许多达官显贵的宅子屋顶,都垮塌了下来。运气好的,死得几个家中奴仆,运气差的,自然有许多家人遇难。
射程笼罩的内城一片地方,皆是人去楼空。
燕京城内人心惶惶,城头上的士卒只有两万,却是也有许多自发守城的百姓,也有一两万之人。
刚刚登基的耶律淳在皇宫之内,鲜少见人,唯有萧干与耶律大石等亲信才能入宫去见。
只因耶律淳已然病入膏肓,历史上耶律大臣登基不过几个月,便病死了,也就是五月份的事情。
此时耶律淳病重的事情,哪里还敢往外传。城内近日炮声隆隆,更是加剧了耶律淳的担忧,也加剧了耶律淳的病情。
在草原夹山躲避的耶律延禧,听得耶律淳在燕京登基,更是四处去传圣旨,声讨耶律淳篡夺谋逆。
燕京城中,不服气的人也是不少。可见耶律淳此时压力之大。
“陛下,南人郑智围城已有两日,臣自信能守住城池,只是城中之人,多惶惶不可终日,更有许多汉人二心已起。臣更侦知太尉李处温,似乎已经派人往城外送信。还请陛下下旨处置。”萧干站在耶律淳的床榻之旁,开口禀道。
耶律淳连连咳嗽几声,撑起身体,面色狠厉道:“汉人不可用矣,李处温父子二人立刻处死。朝中汉臣,都要监视起来,重要职位,全部罢免。以防汉人作乱。守城之事,便都拜托你了。”
萧干闻言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养病,大辽少不得陛下。守城之事臣定当竭尽全力,不教南人入得城池半步。李处温之事,臣立马去办。”
耶律淳在床榻之上摆了摆手。
萧干转身而出,身后耶律大石紧随。耶律大石一脸担忧开口道:“萧枢密,陛下。。。”
萧干闻言只道:“不可胡言,你速速带人去拿李处温父子,当场格杀。”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先萧干飞奔而走。
城外郑智也在开着战前会议,军中打造的长梯也已经够了数目。
大战一触即发,也轮到郭药师纳投名状的时候了。
第五百五十章我那兄弟最是义气(四千)
雪已停了好几日,中华大地上的恩怨情仇上演了几千年。面对历史,多几分缅怀,也多了几分漠视。
长青树木身上的积雪慢慢消融,融到一定的地步就会有大块的积雪从空中掉落,遇到无数的枝丫之后分解成许多碎屑与小块。
下雪冷,融雪更冷,积雪在消融的时候会带走许多空气中的热量。阳光才刚刚出来,燕京的气温还在零点之下。
南城之外十多万人开始在呼喊声中排着队列,东西北城之外都有几千铁甲。
这座巨大的燕京城已经陷入重围,黑云压城城欲摧。契丹大辽国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上来了。
南城之外的将台搭建得极为宽敞高大,郑智迈着厚重的步伐走上将台,落座在铺着虎皮的座椅之上,面前还有烧得火红的炭火。
郑智脱开了羊皮手套,把手放在炭火之上,温度带来的感觉让郑智极为爽快,左右站得笔直的亲兵却是冻得脸颊通红。
吴用与李纲在将台头前的边缘来回奔跑,接受着一份一份的文书,也发出许多文书。
一切有条不紊,这支军队与这支军队运作的系统早已成熟,所有人各司其职,所有人都能做好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
“相公,一切就绪。”吴用上前来禀报道。
郑智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升起的太阳,左右扫视一下满前一望无际的战阵,开口说道:“先把城门轰开。叫郭药师攻打城墙。”
“遵命!”吴用恭敬答道。兴许此时的吴用也有一种荣耀在心中,十多万人的部队,军令从他口中传出,对于个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城门轰开并不难,却是这城门可不能随便进,进得城门会面临一个四面都是高墙的狭小瓮城,进去之后便会四面受敌。
城墙才是重点,只要攻上了城墙,这个瓮城也就没有了作用。
鼓声起来,头前八千常胜军,抬着无数的长梯,架着盾牌开始向前。身后床弩火炮已然还在发力。
兴许这八千常胜军里,大多数人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攻打燕京这座城池。
郭药师更是亲自立在阵头,与麾下士卒一起往前,便是怕麾下的士卒不卖力。这八千人便是郭药师安身立命之本,若是这一战展现不出麾下士卒的威力,郭药师在那位郑相公面前,也就再也没有了脸面可言。
大宋朝越发衰弱的实力,其实在今日这战阵之上也有表现。当年攻打灵州城,大军可以在灵州城下不慌不忙准备上好长一段时间,无数的匠人打造着各种攻城的巨大器械。
当时那一战,动员了整个大宋朝的人力物力,用足够的人力物力打败党项人。
今日到得燕京城,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不说全国而来的匠人与配军,就是粮食都要靠郑智自己筹措,如此一比,差距太大。
箭雨与弹丸从城头上移开之后,无数的辽人站上了城头,郭药师也到达了城墙之下,一场攻坚战已经开始。
郑智坐在将台之上,看着远方惨烈的大战,连连点头,口中还道:“郭药师倒是不错,可堪一用。”
已经到得身旁一起烤火的李纲答道:“未想辽人之兵比我朝州府之兵强悍许多,当初听闻辽人几十万人打不过女真一两万,直以为这些辽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没有相公麾下的人马,此战结局不堪设想。”
郑智听言点点头道:“已经到了燕京,辽人已经不在话下。将来要面对的便是女真人了,以后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与女真人打交道了。”
郑智对于女真人的战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当年粘罕在密林之中与渤海人作战,女真人个个如野兽一般,不需阵型,不要指挥,漫山遍野追杀着无数的渤海人,便是当初郑智也震惊无比。
人与人,终究是有差距的。当一个人从小在丛林中长大,面对的都是丛林里的威胁,能顺利长大成人已然就是很大幸运,看惯了生死的女真人,在熊与虎的口中夺取食物,为了每一顿饱饭都能用生命去争夺,这样的人,上阵打仗会是一个什么模样,足以想象。
越艰苦的生长环境,便生长着越坚毅的人。生女真的传统便是面对死亡的从容。
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也出自女真金国,一百年后,金国在蒙古与南宋的夹击之下,国亡在即。皇帝刚刚登基半天,登基典礼都没有结束,便冲入阵中战死。金国的亡国皇帝,也算得上是历朝历代比较壮烈的。
“相公,以后面对女真,必要时时防备,不可有一刻松弛。此事也要与陛下禀奏清楚,以免陛下于东京不知其中利害,交恶了女真。”李纲说道。
李纲似乎还不明白郑智与东京的关系,亦或是李纲并没有真正认识到郑智与东京是个什么局面。大军之中,也多与李纲一样,只因为打完这一仗,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了,自家相公回了东京自然会加官进爵,所有人也会跟着郑智加官进爵。
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以功抵过的惯例,何况郑智犯的这点过错在众人心中也算不得什么过错,与郑智灭亡辽国,夺回燕云十六州的功劳相比,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郑智回头看了一眼李纲,开口说道:“哼哼。。。伯纪,这大宋朝,哪里还有某立锥之地?”
李纲闻言一愣,似乎并不明白郑智所说,又道:“相公,此战胜后,大宋一百六十年夙愿达成,普天同庆,朝野同喜。相公为何出得此言?”
“伯纪,你可知东京的官家已经下旨,拿某革职查办,戴罪进京受审?若不是鲁达在路上截得这道旨意,如今圣旨已经到了燕京城下,你说某是继续领兵攻打燕京还是听旨戴上铁链回京请罪?”郑智直言不讳。
有些事情,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了,麾下那些跟随好几年的军将倒是好说一些。但是李纲这个正统的进士,读了二三十年圣贤书的人,郑智少了许多把握。摊牌不为绑架李纲,而是给李纲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
李纲闻言大惊失色,口中急道:“相公,东京岂可如此行事?大战当前,若是没有了相公,不说此战如何,便是粮草辎重供应也会立马中断,十几万大军岂不是要作了鸟兽散去?一百六十年夙愿,岂不是化为乌有。官家此举不妥,东京诸公也不知轻重,何以如此可笑。国家存亡大事,如此安排,比之孩童都不如啊。。。”
李纲说得痛心疾首,在李纲心中,自然是向着郑智的,只因李纲参与了这场战争前前后后所有的环节,了解这场战争所有的大小事情。不说情感上,便说这么久的努力,李纲也不想前功尽弃。
李纲进入官场之后,几乎所有的差事都是围绕着这场大战,其中的酸甜苦辣太多太多,费尽了多少口舌,跑了多少路途,多少次在马背之上磨破了双腿,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的焦头烂额,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情失去了性命。
之前知道蔡攸带兵去拿郑智家眷,李纲已然气愤至极,此时再闻此事,李纲话语都少了几分收敛,直说皇帝此举不妥。
郑智点了点头道:“而今于我,只有一条路,便是硬着头皮撑下去,打败辽人,阻挡女真。用兵威弹压燕云十六州,控制郭药师这种两面三刀之辈。如履薄冰,东京之事只能暂时抛在脑后。将来是死是活,史书是忠是奸,便留待后人去说。”
李纲闻言,看着郑智,眼中已有热泪,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个汉子到底背负着什么,才知道其中的压力之大,只道:“相公忠义,不论之后谁人如何去说,下官一定秉公而言,不教宵小之辈污了相公威名。”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且先打赢此战再说其他。”郑智淡淡说道,眼神只看前方不断往城头上攀爬的士卒。耳中只闻那惨烈无比的哀嚎。
人发出的惨烈哀嚎,实在太过可怕。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对这种声音充耳不闻?要见多少生死?要练就多么坚硬的内心?
在城头之下不断来回的郭药师,也在不断回头去看,看那将台之上稳坐的郑智。
单靠八千常胜军,城头显然是攻不下来的,郭药师心中清清楚楚,但是郭药师还是带着麾下攻城,便是要做给郑智去看。
却是郭药师也心急如焚,不知这位郑相公如何才会满意。心中更怕这位郑相公真就把自己麾下八千人全部消耗在这坚城之下。
许久许久,郑智已然稳坐,看着头前不断从长梯上栽倒下来的士卒,没有任何动作。
郑智只在绞尽脑汁去想该如何打破这个坚城,忽然郑智站起身来,开口喊道:“鸣金收兵,吩咐沧州兵准备!所有骑士上马!”
郭药师终于盼来了鸣金收兵之声,长舒一口大气,调头就走,身后还有许多士卒竖着木盾给郭药师抵挡城头之上射下来的箭矢。
往北四百里,完颜阿骨打二子完颜斡离不与粘罕带着万余前锋兵临松亭关。松亭关一破,再破古北口,便入燕云了,燕京不远。
完颜斡离不便是史书之中的完颜宗望,也就是完颜宗弼金兀术的二哥,金兀术之前,斡离不便是金军的代表,擒拿徽、钦二帝之人就是他。粘罕就是完颜宗翰。
金人的临时营寨也极为简单,与党项人的篱笆寨没有多大的区别。
一份军情到得大帐之内,看得粘罕大笑不止,开口笑道:“二太子,你快看看,我那兄弟郑智已经在围攻燕京了。”
斡离不接过来看了看,开口道:“哈哈。。。一路长驱直入,直扑辽人燕京,好汉子。此番辽人便是挡不住我等了,只可惜当初没有见过这个宋人郑智。”
粘罕闻言大笑,又道:“岂不就是好汉,当初在辽阳府之时,与之并肩一战,着实畅快,其麾下的汉子也都不差。兴许过不得多久就能再见到他了,定要与之不醉不归。二太子不知,那郑智身上的好酒,喝一次,想一辈子啊。那等好酒才是我女真汉子该喝的酒,辽人的酒实在寡淡。到时候再送一堆契丹小娘子给他,哈哈。。。。”
“是何等好酒,让你这么长时间念念不忘。待得明日破得此关,好好见一见这个宋人!”斡离不也笑道,对于美酒,心中也有几分憧憬。
金宋两国,一个南,一个北,中间夹着一个辽国。此时还未到张牙舞爪之时,自然谈不上仇恨,更谈不上开战。对于斡离不与粘罕而言,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灭亡契丹。
世人只知女真与宋有灭国之恨,有血海深仇。却是不知刚从白山黑水之中出来的金人,其实也是自卑的。对于辽,对于宋这样的国家,金人是有文化上的自卑的。金人能承受辽人几百年的压榨,也是因为这种自卑。
女真不是不敢死,不是不敢怒,但是几百年来都未真正反抗辽人,就是因为辽人文化上的先进,从辽国来的东西极为精美,辽国人穿的衣服极为华贵,辽国人的马匹更多,吃得刚好,有文字,有书籍,有一切原始部落没有的东西。
阿骨打的反抗,是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发出来的,起兵之初的阿骨打,也是抱着必死之心,从来不会想到会有今日,能把辽人打得落花流水。阿骨打无数次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只是阿骨打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沮丧,而是保持了面对险恶大自然的那一份从容不迫。这份从容造就了这个大金国。
“哈哈。。。不止好酒,听说宋人还有许多美味的食物,比辽人的食物精美百倍,也好吃百倍。我那兄弟郑智与辽人不一样,辽人从来不把我等当人,我那兄弟最是义气,一定会好好招待我们。”粘罕心情极好,脸上都是笑容。
“辽人不把我女真当人,我们便把辽人也都当牲畜。郑智若是真如你所说,这个兄弟,倒是值得一交。”斡离不开口说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散开一条路,让他们走
郭药师退了下来,八千人还剩下六千多,折损了一千多人。对于一场战役来说,这个伤亡比例,其实已经不小。
郑智麾下的铁甲都已经集结准备。
第一道城门已经被大炮打开,城门之内就是瓮城,城外的大炮是轰不到瓮城的城门的。
人就是容易被思维局限,占尽优势的郑智也是一样,也被思维局限住了。攻城之时,城外的火炮并不能轰到瓮城的城门。
但是此时城门已破,把火炮往前推,直推到城门洞内,自然就可以轰击瓮城的城门了。只要瓮城城门洞开,这座城池的主要区域也就不在话下了,之后便是内城的城门,然后是宫墙。燕京城的皇宫只是行宫,并非辽国的皇宫,辽国真正的皇宫在上京。所以宫墙想来也并不高大。
辽国官职系统上,与宋朝区别并不大。但是由于辽国地盘广袤,所以最初设置有两个官员系统,便是南北官员系统。分南北大王院,各设南北院大王,下有知院事,也有左右枢密使。
但是在耶律延禧临朝之时,南院大王府被裁撤了。
城头上的辽人显然并不在意下面的城门被破,都紧紧盯着远处的宋人大阵,只有宋人撤兵回营,才会有人打开瓮城去修缮城门。
几门大炮已然在郑智的吩咐下往前而去,左右铁甲也在往前去压,强弓弩箭不断,火药也再一次开始怒号。
铁甲士卒迈着大步,举着木盾往前,掩护着马拉人推的大炮往城门洞而去。
骑兵早早准备妥当,只等瓮城城门破开,便要打马冲入城中。
郑智皱着眉头在将台之上观望,心中也是知晓,即便两道城门破了,战事也远远还未结束。辽人的反抗之心,从未减少,惨烈的厮杀也不会因为城门告破而终结。
撤下来的郭药师飞奔到将台之上,恭恭敬敬行得一礼,开口说道:“末将攻城不利,还望相公恕罪。”
郑智看得一眼郭药师,开口说道:“此战你已尽力,不需自责。且去整顿麾下士卒,修整片刻,再行攻城。”
郭药师闻言,疑惑道:“相公,再攻城墙?”
郑智微微一低头,确定道:“再攻城墙。”
郭药师本来是想到郑智这里复命之后讨好两句,此时闻言,心中难免有其他怀疑,怀疑自己被郑智当了炮灰。却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质疑,只得硬着头皮道:“遵令。”
郑智挥了挥手示意郭药师下去。然后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远方,左右皆是令兵。只等城门一开,所有人都要按照制定好的顺序依次冲入城中,把辽人彻底击溃。
耶律大石此时也上得城头,刚刚杀了李处温父子,暂时平定了城内之事。此时上得城头,看着城外无穷无尽的敌人,心中多是一种无力感。
金人在打松亭关,宋人在打燕京。原本广袤的大辽,如今似乎只有了这四百里国土一般。
四百里,听起来好像并不短,其实真要算起来,大约二百公里的距离,就是穷途末路了。后世车速,一个时辰都不需要便能跑完全程。即便是这个时代的快马,也用不得几个时辰的脚程。
话语虽然如萧干所言,必保城池无忧。但是实际情况与人的信心并没有多少关系。耶律大石的无力感,并非耶律大石自暴自弃,而是对于未来的不乐观。其实很多人心中都明白,这个大辽就要亡在这里了。
不论内心有多少悲哀与愤怒,契丹之国,似乎真到了终结的时候。只是人们都不会把这话语明说出来,就如耶律大石一样,兵败回城之后,已然能预测到辽国之未来。
这些从大兴安岭两侧出来的契丹人,在文明的世界里繁衍生息了几百年,学会了读书写字,却是再也回不到祖先的生活方式了。即便已经身在草原的耶律延禧,也不可能带人再一次钻进大兴安岭之中。这些贵族也早已忘记该如何游牧渔猎。
耶律大石越想越是焦虑,被围困的燕京城,早已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北地女真人到了哪里,燕京城内也一无所知。北地那些防守女真人的辽国将兵,是否还在恪尽职守,燕京城内也无人能知。
城外的数万铁甲迈步往城墙而来。
耶律大石却是转头下了城墙,麾下还有几百铁甲骑士的耶律大石,忽然往西城而去。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之人,终究还是要走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步。便是想从这座巨大的城池中脱身而去。
大炮被推到了门洞之内,郭药师又一次接到了攻城的命令,硬着头皮带领麾下的士卒往城墙冲去。
城门洞内的操炮士卒飞快的架好大炮,几门大炮怒号声起,炮声在门洞之内炸响,震得操炮的士卒跌坐在地,头脑昏懵。
“快把大炮拉出来,快!”门洞之外的军将大声呼喊,还举着木盾抵御着城墙之上飞下来的箭雨滚石。
城门洞内的人似乎听不见这些喊声,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
军将一边大喊,一边冲进门洞,带着无数的铁甲倒拖着大炮往外去,忽然有一个木制的轮子离开了断裂的车轴,滚向了一边。
车架之上两千斤的铁疙瘩翻滚在地,压在了旁边一个军汉身上,滚烫的炮管冒起浓烟,还有一股烤肉的味道。
几声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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