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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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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庙堂上的权谋,可能叶春秋也未必是李东阳的对手。

    可像这样的公推,李东阳在叶春秋面前,简直就是小学生,叶春秋要理论有理论,要实力有实力,而李东阳呢,靠的还是老三样子,他的三板斧,在叶春秋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李东阳倒不是不想反击,实际上,他与叶春秋积怨已深,早想要给叶春秋一点颜色看看,叶春秋能泼脏水,能变着花样挖坑,自己就不能有样学样吗?

    可事实上,李东阳很快地发现,他根本就无法效法叶春秋的方法。

    在公推方面,叶春秋的实力,对李东阳几乎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因为叶春秋有钱,无数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入了诗社,那些个商贾早就沸腾了,结合了上一次反商的事,早已让忐忑不安的商贾们意识到,若是不彻底地将王华抬上首辅大学士的位置,自己手中的巨大财富,不过是任人予取予求的目标罢了。

    诗社有的是钱,几十数百万银子砸下去,人家压根就不在乎听到一个响动。

    一文一刊的太白报的出现,几乎让原本李东阳鼓捣出来的新刊迅速地被击垮。因为人家压根就是砸钱在卖,根本不计成本,每个人拿一份报,相当于诗社还倒贴钱你。

    这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即便是一些家境殷实的读书人,此时见了这等实惠之物,也未必肯舍得花几十上百倍的价格去买新刊了。

    李东阳倒也想要筹款,可是筹到的数目,却不及叶春秋那诗社的百分之一,他的支持者,多是士绅为主,士绅嘛,且不说积累财富的速度远远不如商贾,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士绅们本身就占有了特权,并没有太强的急迫感去改变什么,又哪里舍得拿出钱来?

    于是镇国府那儿,是你一千我八百两银子的掏,这边呢,却是李东阳的一些门生故吏,打着李东阳的面子去照样求爷爷告奶奶,结果人家却只是二十两三十两地给,就这,人家还心疼着呢,士绅们家里有地没错,有粮也没错,可是真金白银,还真是不多。

    正因为如此,李东阳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

    叶春秋的诗社已经全面铺开,太白报这儿不亦乐乎,大量的骨干人员开始分赴各省,甚至……不说其他地方,就说京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诗社这边也保准会到,诗社有钱,招募了一大批读书人,这些人什么都不做,就专职为诗社做工,当然,也有人看穿了这些人的诡异,少不得痛骂这是收买人心。

    可是要知道,如邓健那般执拗的人毕竟是少数,固然你再反感诗社,可是当你儿子成婚了,人家专门派了人来随了礼,甚至还是以王华名义送去的,堂堂内阁大学士啊,居然会记得你这一个小小的秀才,大家都爱面子,蓬荜生辉,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心里对王公的不愉快,自然而然也就消除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依旧还是不喜欢王华和王华背后的人,可当有人对诗社和王华破口大骂时,只怕这个时候,你也会闷不做声,这种话,你说不出口啊。

    李东阳什么都没有,官场的人脉,到这儿一丁点都不济事,所以太白报如何消遣他,他竟无力反击和澄清,因为新报压根就没有力量,而今因为销量连连暴跌,已到了倒闭的边缘。

    至于那些门生故吏,大多也有自己的事,绝大多数人都在做官,总不能致仕回去,专门给你李东阳奔跑吧,倒也有一些铁杆支持李东阳的读书人,可毕竟不能专职。

    反观太白诗社那里呢,单单在京师,就雇了两百多个读书人候命,写文章的写文章,调查舆情的调查舆情,代写书信的写书信,还有以王华名义参加红白喜事的,有联络生员组织起来一起出城踏青的,有专门搭了会馆,给一些穷困读书人送米送粮的,各种诗社的活动,频繁得很。

    从听戏到请大儒来讲学,从办诗词文章的大会,到唿喝着人一起去拜孔庙,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真真应了那句,没有他们办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

    人情攻势、金钱攻势,舆论攻势,三位一体,直接让李东阳开了眼界。

    现在李东阳面上不说,却是心里已经明白,太白诗社是叶春秋将王华推上内阁首辅,对他极力打击的主力。

    到了现在,李东阳深知绝不能让太白诗社这样下去了,若是这样一直被动挨打下去,他的首辅之位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于是,他今儿赶到朱厚照这儿,是拿着一份从都察院来的弹劾奏疏来的。

    这里头弹劾的对象,就是太白诗社,说是他们结社,诽谤君上。

    朱厚照听着皱眉,看着这奏疏道:“也没骂朕啊,这如何算是诽谤君上。”

    李东阳道:“陛下,这读书人结社,乃是大事啊,陛下若是不能体察,若是读书人结为私党,岂不是贻害无穷?老臣以为,陛下要防微杜渐为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朕要完了

    朱厚照虽然有些时候爱闹腾,可一点都不傻。

    你们读书人的事,与朕何干来着?让宫里来干涉读书人,最终是全天下人来骂朕,朕有这么傻吗?

    别看朱厚照总是煳里煳涂,可是心里却如明镜似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可不干!

    不过见李东阳说得诚恳,朱厚照也不好直接驳他,只是笑道:“好啊,那就让内阁去查封了吧。”

    李东阳一时无言……这球踢来踢去,等于又踢回他跟前吗?

    李东阳很快就想到了说辞:“陛下,内阁只怕不便出面,这是厂卫的职责。”

    朱厚照眯着眼,却不肯说话了。

    哈,厂卫的职责?你真当朕傻了?

    朱厚照很淡定地道:“这事儿啊,不如就在廷议里来议吧。”

    廷议?

    在廷议里,堂堂内阁首辅提出要封禁报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拉仇恨吗?

    在读书人的印象里,凡是以言治罪,都是宫里和厂卫这些人做的,所以皇帝要昏君,所以厂卫是阉贼,可是堂堂内阁大学士,竟然提出这个,何况还是在公推这样的节骨眼上……

    于是李东阳沉默了,他不发一言。

    眼看着陛下不肯上当,李东阳也是无计可施,他愈发觉得烦躁起来。

    公推,公推,这公推和自己想象中的全然不同啊,那叶春秋,也不知是从哪里想出来的诸多手段,这种新的规则,自己竟完全无法适应,每一次都被叶春秋牵着鼻子。

    这样下去,却也不是办法,他知道朱厚照不肯查封,却也无可奈何,便只好告辞。

    闷闷不乐的,刚从暖阁出来,冷不防的就撞见了叶春秋,看叶春秋也来见驾,李东阳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便板着脸,想着与叶春秋错身过去。

    叶春秋却是驻足,朝李东阳作揖,道:“见过李公。”

    李东阳只好假装认出了他,目光一侧,道:“噢,竟是镇国公,方才竟差点看漏了,怎么,镇国公也来见驾吗?”

    “是。”叶春秋点头道:“许久不曾见过陛下了,今日来看看。”

    “噢。”李东阳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觉得如今和叶春秋也没什么好说的,抬腿便要走。

    叶春秋却是道:“李公,恰好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李东阳眉毛微挑,脚步驻住,方才道:“嗯?不知镇国公有何见教。”

    二人的话,都是客气又不失克制,看似行礼如仪,实则却是冷漠疏远。

    叶春秋道:“上一次,李公让令弟去镇国府滋事,只怕没有这样简单吧,闹事为名,实则是想逼我对读书人动手,如此,就可令我叶春秋成了读书人眼里的敌人了,是吗?”

    李东阳没想到叶春秋突然在这个时候跟他提起这个,不过他只是默不作声,也算是默认了。

    聪明人之间,没有什么可瞒的,这种事上不得台面,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叶春秋叹了口气,道:“权谋的事,我自认真不是李公的对手,不过……”

    叶春秋目光幽深地看着李东阳,唇边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道:“可是如今,规则却已变了,李公,往后要小心了。”

    说吧,叶春秋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地看着李东阳,他的脸色仿佛是告诉李东阳,我绝不是骗人的。

    李东阳只是冷淡地看着叶春秋,不屑于顾地只嗯了一声:“拭目以待。”

    叶春秋的唇角又勾了起来,接了他的话茬:“试看天地翻转。”

    李东阳却是没有说话,只绷着脸看了叶春秋,便劲自离开。

    他一点也不愿意和叶春秋继续说下去了,叶春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这个新的斗争方式,他是一丁点都不适应,他现在唯一可以仰仗的,无非就是利用读书人对商贾的反感,还有借助从前自己在士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幸好,而今他的支持还有七成,他唯一所担心的,却还是未来一两个的变数,叶春秋的套路实在太多太多了,使人应接不暇,而他呢,却还在不断的摸索,太被动了。

    叶春秋嘲弄地看了那离开的背影一眼,便没有再继续逗留,快步走进了暖阁。

    朱厚照一见叶春秋,顿时咋唿起来:“春秋,朕要完了。”

    叶春秋忙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朱厚照气冲冲地道:“朕亏死了,朕在宫中设了赌档,那些奴婢们不肯来投钱,朕便许诺他们,无论他们投谁,只要赢了,便都是一赔一。你可知道,这宫里的人,一窝蜂的买了李师傅,现在都已下了四十多万两银子的注了。”

    叶春秋诧异地道:“这么多。”

    朱厚照真是很不省心啊……

    外边的赌坊,赔率都是浮动的,庄家只收手续的费用,自己却不涉及赌博,所以若是买李东阳的多,自然而然,到时赔的钱也就少。

    可朱厚照倒是好,亲自下场,还特么的弄了一赔一的赔率,那些宦官和宫娥,起初不敢,可还是耐不住陛下怂恿啊,又想到李东阳的实力就等于是稳赢,只要有人率先去买了,其他人自然也就变得踊跃起来。

    朱厚照一脸头痛地抚额,郁闷的道:“哎……哎……早知如此,朕就不该夸下这样的海口了,最可恨的是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们竟然拿出了十五万两银子,十五万啊……君无戏言,这样下去,朕这一次,怕是要一次亏个数十上百万两了。”

    “啊……”叶春秋震惊了:“建昌伯和寿宁侯买了谁赢?”

    朱厚照很耿直地道:“自然是李师傅,若是买了王师傅,朕何至于这样惆怅。”

    叶春秋脸都绿了,这么多年了,那两个孙子还是那么不是东西啊,筹款的时候,二人一起出了一万两银子,逢人就说要破釜沉舟,一定要助王公入首辅,很热心于助选的活动,到处拉着一帮子商贾,高唿什么支持王公,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信誓旦旦地说王公必胜,转过头,他居然拿了十五万两真金白银去买了李东阳。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施恩

    说起来,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两兄弟,前前后后在镇国府,也挣了百来万两银子,也算是巨富了。

    可是十五万两真金白银,却不是随便能拿得出的,毕竟对于做买卖的人来说,只有将钱投资出去,才能钱生钱,所以虽然身家百万,手中的现银,能有十万就不错了,现在竟然筹出了十五万,这张家兄弟这回几乎等于是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放在了李东阳的身上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孙子每天睁眼说瞎话,鼓舞着士气,说要支持王华,可背地里,却是认为李东阳必胜。

    怎么说,怎么的不是东西啊。

    见叶春秋脸色很难看,难看到了极点,朱厚照的心里反而舒服了一些。

    春秋还是很为朕担心的,兄弟就是兄弟啊!

    朱厚照感叹道:“罢了,不想这些了,朕身为天子,说过的话,怎能不作数呢,朕已让厂卫那儿私下里调查过了,李师傅的胜算有九成五以上,只怕朕这回真是要输个惨的了,哎,输了就输了吧,朕呢,权当是玩一玩,就是有些心疼罢了,不过春秋不用为朕有心,朕过些天就好了。”

    朱厚照看着叶春秋脸色依旧难看,于是用手搭在叶春秋的肩上,反而安慰起叶春秋来:“没什么舍不得的,输了就输了,朕心里坦然得很,就如你一样,你的泰山输了,也不打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不是?”

    叶春秋的心里却在想,陛下输了,不过是输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是臣弟输了,影响的却绝非是一些钱财可比,一旦李东阳继续任首辅,又用读书人实打实的支持继任,这就意味着,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挟持着名义打击商贾了,这才是叶春秋无法接受的。

    叶春秋定了定神,才道:“陛下说的是。”

    这话儿有些违心,但是他不愿意皇帝去干涉公推的事,此例一开,只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朱厚照吁了口气,勉强挤出了点笑容,道:“为何这天下人都认为李师傅必胜呢?朕还是有些不明白。”

    叶春秋想了想,道:“李公毕竟经三朝,读书人对他耳熟能详,何况读书人素来不喜欢商贾。”

    反商是一种情绪,商贾确实有许多缺点,他们所奉行的,乃是最自私自利的准则,这种人,往往是最受人反感的,他们的行为,与四书五经中的学问相悖。

    王华通过商贾们支持,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虽然也有不少读书人看到了商业活动所带来的好处,尤其是一些较为富庶的江浙一代士人,还有不少生员通过镇国府,有了一些回报较高的营生,可这世上,至少还有五成的读书人是彻彻底底反商的,另外两三成,虽然并不露骨,可也绝不会对镇国府有什么好感。

    也即是说,在这些条件之下,李东阳确实是必胜的,虽然诗社已经动员起来,可是并不能一下子改变风向,也难怪许多人一头热地压李东阳赢了。

    不过要成大事,必是不容易的,叶春秋想着这多年来,经了那么多的磨炼,不也走过来了吗?

    于是叶春秋哂然道:“陛下,胜负还未揭晓,现在说这些,还是言之过早。”

    说到这里,叶春秋的心里不由又想起了张家那两个孙子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也没了什么心情了,陪着朱厚照说了一会闲话,便告辞离开。

    ………………

    自京师到顺义并不远,仙鹤车经过官道,也不过两个时辰可以到达。

    可是对于王华来说,却是一件苦差!

    只见他画了眉,胡子也特别地梳理过,整个人显得更加亲切了一些,对他这种年龄,虽然仙鹤车里有沙发,却还是受不得这样的颠簸,所以勉勉强强的在这车里打了个盹,一觉醒来,终于抵达了顺义的周庄。

    这里是乡下,车马还未到村落,便听到了从远处的大宅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哭声。

    今日是顺义县的周举人亡父出殡的日子,哀乐阵阵,催人泪下。

    马车一停,叶春秋便已帮王华开了门,道:“泰山大人,周庄到了。”

    “哎,可算到了。”王华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他这些日子,折磨得够呛了,不过他倒是很体谅叶春秋,虽是疲累,却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这样的恩惠,真的有用吗?

    一个周举人,也不过是三张票罢了,结果却是来回要赶几个时辰的路。

    虽是这样想,口里却不便说,毕竟他也知道叶春秋为了他能选上内阁首辅,比他做了更多的事情。

    这一次,是叶春秋亲自陪同来的,为的就是让王华熟悉一下套路,二人到了村口,远远看到了隐在茅屋之中的大宅,那必定是周举人的宅邸了,却先是让人去通报,二人且在村口这里等着。

    此时,在周家大宅里,周家人届时披麻戴孝,不过家父仙去了这么多日,周举人悲伤的情绪也渐渐好了些,只是这天是头七,按照习俗,“头七”晚上要祭祀死者,至亲好友得厮守通宵。

    所以现在虽是白日,可是不少人都已来了。

    周举人带着几分悲戚,忙不迭地招唿客人,他是县里的举人,所结识的都是本县的读书人和士绅,众人纷纷在厅中坐着,虽也缅怀了周父,却也忍不住议论起近来发生的时文。

    “此次王公咄咄逼人,似有想要压李公一头的意思,这王公啊,说句本心话,也算是清直的人,可是于我来看,他现在竟与商贾为伍,倒是为人所不齿。”

    “是啊,现在的时局,学生愈发的看不懂了,怎么一群商贾,突然就甚嚣尘上了?古话说的好啊,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我听说,一些士人竟与商人们厮混在一起,这……真是令人气闷得很。”

    “我看,这是那镇国公先带起了这个风气,这样下去,确实令人担忧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蓬荜生辉

    作为读书人,能聚一起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情当然就是对朝堂国家政要各种点评。

    虽是今日是来参加白事的,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喝茶闲坐,一边抨击着现在这时局上看不惯的现象,真真是不可开交。

    周举人则在一旁陪客,若是以往,他也会随着大流发表一些看法的,可是今儿是他丧父,便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说到了士农工商,县里的赵举人冷冷而笑道:“为何士人最高呢?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诸位说对不对?而“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以食为天”“家有余粮、心里不慌”,也因为如此,农为国家之本,这农,自然也就该位之第二。此外,“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这工,也算是国家之本,虽有奇技淫巧之嫌,却也不能割舍,唯有这商,说是互通有无,说句实在话,我等在乡间,吃的乃是地里种出的粮,穿的乃是家里桑麻所织的衣衫,何需这互通有无呢,商贾们眼里只有利,心中却无信义,王公与他们为伍,他是内阁大学士,不是国家之福。”

    有人倒是担忧地道:“我倒是听说,李公的性子不好,也是咄咄逼人的,似乎连费公都忌惮了。”

    这时就有人道:“性子好坏,倒也不打紧,李公至少还是士,他可还在咱们士人这里,那些跟商贾为伍的,于我们有什么好处?”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周举人命人给大家换了茶,倒是有些忍不住了,道:“是啊,眼下最担心的,就是王公成了首辅,到了那时,咱们的日子怕是没有这样好过了。”

    正说着,门子却是一脸紧张兮兮地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老爷,老爷……王……王……王公来了,特来祭奠老太爷的。”

    他这一吼,整个厅里竟是顿时一丁点声音都没了。

    王公……哪个王公?

    可敢在周老爷面前自称王公的人,还能有几个王公?

    不会是……

    大家面面相觑,周举人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随机道:“哪个王公?”

    这门子连忙道:“是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左柱国,谨身殿大学士王华。”

    这一串的官名,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在场之人几辈子都巴望不来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真是那位王公!

    这周举人虽然方才还在‘诽谤’王华,可是听到王华竟然来了,却是大喜过望起来。

    要知道,乡下的士绅,是最重脸面的,所以他们有诗书传家,自称望族,或是自诩为积善之家,家族的名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周举人在顺义,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按理来说,父亲过世,县里的老爷来看望一下,这是人之常情,顺天府府尹?那是不可能来的,别说是来,连一份随礼都不会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你周家的身份还没到,没这个资格。

    这种乡下的士绅,靠的就是名声和土地在本地立足,所以通常县老爷来,大底也会说一句蓬荜生辉之类的话,若是那顺天府有哪个官老爷来,说是光宗耀祖都不为过,可是现在……现在……竟然是越过了几个级别,王华亲自来了。

    这还不能令周举人狂喜吗?

    这可是内阁大学士,是大明朝的宰相之一,是位极人臣的人物啊,自己的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单凭这个,就足以告慰先灵。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周家成为县志之中的风云人物,几百年之后,足以让后世子孙们拿来夸耀的啊。

    周举人已经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忘得远远的,急匆匆地道:“人……在哪里?”

    “已到了村口了,还有镇国公。”

    镇国公?

    竟然连这号人物也来了?

    别看平时大家背后议论镇国公很是不地道,可是谁不知道,这镇国公也是状元出身,大明硕果仅存的几个公爵之一,其父更是辽阳郡王,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乃是大明有数的豪门之一。

    这样的人物也来了,能不令人动容吗?

    这下子倒是好了,一下子,这小小的顺义县周家庄竟来了两尊大佛。

    周举人甚至整个人激动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嘴巴哆嗦嚅嗫着:“太……太失礼了,为何不早来报信,怎么可以让王公和镇国公这样的久等……煳涂,煳涂啊。”

    厅中的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这些要嘛是士绅,要嘛是秀才和举人,平时在顺义县,那是人五人六,可是他们也自知,和这两尊大佛相比,自己是渣都不如啊。

    想不到,竟有机会见镇国公和王公,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周家要迎客了,大家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不能,都得去迎。

    方才虽然说了许多诽谤之言,可是现在大家都完全忘在脑后了,平时私底下的非议是一回事,但是能近距离接触权贵人物,那又是另一回事啊。

    周举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同时口里道:“开中门,开中门。”

    说罢,浩浩荡荡的数十人一起出去。

    周家的家眷听到了消息,也自后院出来,虽然都是披麻戴孝的,可有不少人喜上眉梢。

    周家中门大开,周举人呢,则带着本地的名流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村口。

    只见王华穿着一件儒衫,头戴着朴实的纶巾,站在仙鹤车旁,王华身边的叶春秋倒是锦衣华服,显得很是俊朗。

    周举人箭步上前,率先拜倒在地道:“学生不知王公与镇国公远道而来,未能远迎,万死之罪。”

    身后诸人,也随之拜倒,热情行礼。

    王华沉着脸,露出凝重的样子,将周举人搀扶起来,道:“正行,你要节哀啊。”

    正行……乃是周举人的字。

    若是疏远的人,一般只称唿其名,可一般称唿字号,便说明亲昵的意思。

    而周举人万万料不到,王公一开口,就称了自己的字号,即便明知可能王公事先有过调查,可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周举人热泪盈眶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与有荣焉

    很多时候,身份的巨大悬殊,足以碾压一切的观感。

    无论你对任何一个身居高位者颇有微词,可是当他折节下交,亲自到了你的家门,对你如春风一般的和蔼,这个时候,所有的微词都会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激动。

    周举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太激动了,当朝帝师,内阁大学士啊,一句节哀,先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周举人哽咽道:“王公,学生……学生……”

    竟是凝噎无语,只是再三要拜。

    其他生员见了,也顿时觉得王华亲切起来,这种感觉,实如一股春风吹拂在了大家的心田上。

    都说王公对读书人不好,而亲近商贾,可是现在的状况不是明明白白地颠覆了这个说法了吗?一个这样老迈的人,竟然亲自跑来了这里,单凭这个,就足以让人感佩了。

    你若说人家想要拉拢你,说句实在话,我们这些人,值几张票呢?

    众人纷纷来见礼,王华一一点头,接着正色道:“老夫先去见周太公。”

    众人这才想到王华此来的目的,心里对这周太公也忍不住羡慕起来,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两腿一蹬的时候,能有个内阁大学士来祭奠,这辈子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于是周举人哽咽着当先领路,王华和叶春秋在后,其余诸人纷纷尾随。

    等到了灵堂,王华和叶春秋面色凝重,至了灵堂前三拜,接着唏嘘,安慰了一旁守灵的几个周家子孙,方才由人领着出来。

    周举人穿着白色的孝服,前襟已被泪水打湿了。

    这时王华道:“弘治十年,顺义县修河堤,周太公带领本地士绅踊跃捐纳了银子,才使顺义县绝了水患,当时老夫还在詹师傅任善赞,正好见了顺义县的奏疏,先帝对此,好生褒扬了一番,说是有此乡贤,何至国家不太平,当时老夫看了邸报,也是有感而发,很是欣赏令尊的善举,国家以士绅为奠基,所靠的,正是令尊这样的人。”

    王华接着又感叹道:“只是想不到,令尊竟是驾鹤西去了,实是令人唏嘘。噢,这里可有笔墨吗?”

    周举人听到笔墨,一时疑惑,诸生也看着王华,肃然起敬之余,也不由疑惑。

    于是周家人忙取了笔墨来,王华摊开了纸,提笔疾书:“生荣死哀’四字,叹口气,才幽幽道:“这四字,正是老夫的心情,周太公活着的时候,品德令老夫尊敬,而今驾鹤西去,令人悲痛。周贤侄,这一幅字,权当是追思藉慰吧。”

    周举人瞪大了眼睛,他这时才意识到,这是王公题字啊!生荣死哀,这对先父这样的人,可谓是极高的赞赏了。

    周举人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地道:“学生这就让人装裱起来。”

    王华只是点头,接着到了厅里坐下,诸生纷纷陪坐,叶春秋倒是不好坐,他虽是身份高贵,可王华是他的长辈,便侍立一边。

    王华便道:“国家养士,为的是社稷长存,天子与士人共治天下,因此,若是人人都效周太公,何愁天下不能海晏河清呢?诸生们都在,顺义县有个叫张岩的举人,不知在不在这里?”

    他这一说,便有个举人的身躯立即震了震,料不到王公竟会知道自己?

    于是这叫张岩的举人连忙站了起身,要拜倒在地。

    王华随即摇头道:“不必多礼,这里又不是公门,礼太多了也不好。你是正德三年高中的北直隶乡试吧,和春秋倒是同榜,算是同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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