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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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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士过来,咱家有几句话代太子传达。”
李信立时便能感觉到,仿佛有数道目光入箭矢般射来。
同在宰辅之列的范复粹,更是不假辞色,愤愤然冷哼了一声,让这等粗鄙之人入阁为大学士,简直是对内阁和对朝廷的侮辱。但也理解皇后和太子的难处,非常之时,这等非常之举也非情不得已,若以内阁辅臣的位置能换来大明天下的暂时稳定,那也未尝不可。
范复粹看了一眼李信的侧影,但见他步行赳赳,雷厉风行,与那些四平八稳,迈着方步的阁臣们迥然不同,心中暗暗提醒着自己,这是头喂不饱的豺狼。
一刻之后,诸位宰辅鱼贯进入暖阁,周延儒率先带头,行叩拜之礼,太子却从暖炕上起身,跳到地下,将一众辅臣们拦住。
“这里不是朝堂,在诸位宰辅们面前,我就是后生晚辈,今日起暖阁中不讲那些虚应排场规矩。”
李信排位在蒋德璟之后,魏藻徳之前,于内阁中排名倒数第二,他偷偷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却见暖炕上还端坐着一名姿容秀美,雍容华贵的妇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想必,这就是朱由检的周皇后了。
这位周皇后也当真了得,当初几位阁臣们商议由周皇后以储君之母的身份垂帘听政,但她硬生生坚持让未及加冠的儿子亲政。不过太子朱慈烺年少,至少将在三五年内仍旧对这位皇后有着难以摆脱的依赖。
太子的这番表现,让一众老臣们禁不住泪湿沾巾,如此储君何愁大明不中兴?
接下来,朱慈烺便坐在暖炕上,于周皇后身侧做好了聆听的架势,事实上自进入暖阁开始,所有人都明白清楚的感受到,周皇后才是那个以天子之命发号施令的人。
很快,宦官们端来了软凳,让阁臣们一一落座。
“稳定!皇帝病重,稳定天下人心是第一要务,今日召诸位宰辅来暖阁,便是为了此事。”
范复粹忽然发现机会来了,便在软凳上起身一躬,刚要说话周皇后却摆摆手让他坐下,“今后暖阁议事,安坐即可!”
“殿下,老臣以为,江南系大明财赋重地,实乃国之命脉,今镇虏侯入京为相,南京又初见稳定,不可没有定难之臣坐镇,当派遣重臣能吏前往。”
范复粹话音未落,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附和,“范相老成谋国之言,老臣附议!”
周皇后不动声色,只轻轻点头,问道:“不知阁老可有合适人选?”
范复粹沉吟着回答:“老臣以为,山西巡抚田复珍,能力出众,又长于兵事,可堪重任!”
“老臣附议!”
李侍问又跳了出来,表示赞同范复粹的提议。只要能给李信找麻烦,他便一概支持。
范复粹此举何意不言自明,自然是想以领十万山西新军的田复珍到江南去,弱化李信在那里影响力。
周皇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保持低调的李信。
“镇虏侯于南京坐镇数载,功不可没,不知镇虏侯以为,范卿的建议如何?”
李信面目平静,毕恭毕敬答道:“诚如李阁老所言,老成谋国,臣也附议!”
周皇后不置可否,又扭头去看一副学生模样,聆听处置政务的太子朱慈烺。
“太子以为如何?”
朱慈烺眨了眨眼,道:“儿臣以为,父皇病重,朝廷人心浮动,地方大员不宜轻动。”
第九百三十一章 叩关南下
朱慈烺的声音不大,却咬字清晰,神情从容,就像一早就思虑好了一般。范复粹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暖炕有些拘谨的太子,一时间张口结舌,满脸惊讶。
几位重臣们神色都是微微变化,表情中也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只有李信面色如常,仿佛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朱慈烺又看向周皇后,报之以征询的目光。
周皇后则对儿子回以鼓励,螓首微颔。
“江南先有淮王勾结黄梅贼作反,又有郑氏父子谋逆,而今乱像虽定,然则官民心思浮动,亦非寻常时可比,镇虏侯虽人在北京,但只要镇守之名尚在,便可震慑住宵小不臣之心。”
朱慈烺字字句句都在帮着李信说话,范复粹憋得满脸通红,几次欲打断太子,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周延儒偷眼瞧见范复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偷笑。这老狗整日里给他找不痛快,让他难堪,想不到也有今日这般窘况。
但话又说回来,让人在北京的李信继续兼着镇守南京之差事,似乎有些想当然了,周延儒暗暗摇头,太子还是年幼啊,不晓得世事的艰险复杂。
一众人等各怀心思,太子朱慈烺说完之后,暖阁内竟然冷了场。李信知道,是时候站出来表态了,慢腾腾站起身,躬身道:“臣身在京师,无暇分身顾及南京一应事务,特请辞南京镇守之差事,还请殿下另择能吏接任。”
周皇后摇摇头,坚决不让李信此任,太子也从旁帮腔附和着母亲,一众阁臣们只静静的看着这番做作的表演。
李信索性跪在地上,态度明确的表示,如果不容许辞任南京镇守,便连大学士也一并请辞。
周皇后赶紧令太子将李信扶起来,然后又勉为其难的表示:
“既然镇虏侯态度坚决,南京镇守的差事另择人选就是。”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李信,“镇虏侯以为由谁来出镇南京更为合适呢?”
李信再次行礼表明态度:“南京镇守向来圣裁独断,臣不敢置喙!”
谁知周皇后竟噫的轻笑了一声,“镇虏侯战场上纵横捭阖,何以到了这大内深宫里,却如此拘谨了?但所无妨!”
“魏国公!”
三个字一字一顿的从李信口中吐出,暖阁内顿时满座皆惊。
谁都知道魏国公徐弘基早与李信向来势不两立,就在月前大运河刚刚恢复南北同行后,这位开国元勋之后,还上书狠狠参了李信一本,将他种种不臣之心一一历数。
魏国公上书参劾李信有谋逆之心,这件事内阁诸位辅臣都知道,只不过不知何故天子朱由检将之压了下来。现在李信提出的接任人选竟是此人,周延儒眯起了眼睛,细细的揣度着面前马贼的心思。
“魏国公乃元勋之后,又历事三朝,人望资历都是上上之选。”
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刘宇亮也在揣度着李信的目的,他才不相信李信会毫无理由根据的抬出这个自己的死对头。
魏国公徐弘基本就是奉朱由检之命出镇南京,只是因为江南局势糜烂过甚,才有了李信出头的机会,否则以李信这外来之人,有怎么可能在三五年间尽数接掌了镇守之权?
现在抬出徐弘基,皇家放心,百官们没有话说,李信也可借此驳斥撇清,不臣之心的谣言,正所谓一举三得。
但是,即便如此,刘宇亮还是有诸多疑惑未及想的通透。
周皇后又看了一眼范复粹。
“范阁老以为,镇虏侯之见如何?”
范复粹躬身道:“老臣无异议!”
虽然他仍旧坚持田复珍是镇守南京的最佳人选,但魏国公徐弘基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便不再继续争辩。
由此,南京镇守的差事执掌定下,议题便解决了一半,又提及中原剿贼事宜,重臣们看法一致,均持乐观态度,认为李刘之辈年内定能剿除。
重臣们退出暖阁,周皇后紧绷的身子立时就松懈了下来,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软垫之上。
太子朱慈烺关切道:“母后保重身体!不如回宫歇息一阵,这里有儿臣!”
周皇后有气无力,“你父皇重病不起,现在就剩咱们孤儿寡母撑持局面,哪怕你目下再年长三四岁,如你父皇一般年纪,母后也不至于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太子朱慈烺扑闪着略显天真的眼睛,“父皇不是曾说过,内事有周范,兵事有李杨,母后何须担忧!”
周皇后一连疼爱的看着儿子,目光中充满了忧心忡忡。
“傻孩子,那是你父皇,这些人你父皇能驾驭得住,咱们孤儿寡母却未必啊!”说罢,周皇后又似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吧!”
……
天子朱由检重病不起,太子以储君之名监国,李信、蒋德璟、魏藻徳入阁为相,朝廷新格局初见规模。
李信与新乐公主的婚事再度被周皇后提上日程,称这桩婚事乃皇帝病前便定下的,因此不容更改。而婚期定在三月,掐指算来已经不足半月光景。
就在京师百官以为朝廷乱像将就此安定之时,一桩震惊朝野的军报自北方直送北京城。
满清东虏开春之际,大举南下,分别从墙子岭、黄崖口、青山口三路叩关而入。
周皇后在暖阁召见重臣商讨应对之法时,竟哭泣不止。须知君辱臣死,以周皇后目前的地位,说是半君也不为过,几位重臣长于权术而疏于政务,是以一个个脸面难堪,却每一人能拿出个准主意。
阁臣中,原本李信最有资格参与军机,但他此时恰巧回乡祭祖,人不在京师。
周延儒终于逮到了机会,趁机建言道:“臣举荐杨嗣昌领兵,北上抗击鞑虏!”
杨嗣昌的兵,分两部,一部集结在北直隶南部的巨鹿等地,防止流寇窜入北直隶腹地,另一部则驻扎在河洛一带,所以,调杨嗣昌的精兵,最快三两日便可抵达北京。
而且,杨嗣昌在付出之后,大败流寇,收复了河南大部府县,打的李自成、刘国能再次逃进关中,遁入秦岭大山里。
周皇后想起朱由检曾有兵事靠李杨之语,便一口答应了周延儒的建言。
当日晚间,一纸诏书飞驰南下,调杨嗣昌入京。
山海关关宁军入关勤王,于怀柔平谷展开大战,一日夜后,关宁军不敌战败,节节溃退,北京城中甚至已经能听到建奴东虏的隆隆炮声。
满朝上下纷纷翘首以盼,等待着杨嗣昌的北上勤王之军。然而,等来的却是杨嗣昌告病,难以起行北上的请罪折。
范复粹在内阁大堂里当即就拍了桌子,气的破口大骂:“马贼尚且知道顾全大局,杨嗣昌这是要造反吗?”
“范阁老,范阁老,噤声!”
此时正值深夜,大堂内除了值夜的范复粹,便是几个堂官。
范复粹焦躁不安,反复思忖了一阵,竟罕有的为难起来,他不知如何将这封狼子野心的请罪折送抵周皇后手中。最后,他还是决定找周延儒、刘宇亮共同商议。
这等事,周延儒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在听说了杨嗣昌称病的消息后,好半晌不知该如何应答。他的借刀杀人之计失败了,然而这背后却暴露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杨嗣昌凭什么敢称病,拒绝调兵北上的圣旨,况且这还是京师面临建奴鞑子南侵的危亡局面。
“哼!杨嗣昌想要挟朝廷吗?老夫断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得逞!”
范复粹恨声的,不断重复着,然而也拿不出办法来。
只有刘宇亮沉吟着,好半晌才缓缓开口,“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召回李信,调三卫军北上伐虏!”
这个办法范复粹不是没想过,但很快又被他否定了。
李信现在身负平定江南之乱的大功,如果再让他大败满清东虏,功高震主,何以再赏?难道异姓封王吗?
周延儒更不愿意见到李信的三卫军北上,如果让李信的三卫军去了山海关,李信对朝局的影响力将大大增加,如此一来,他这个首辅岂非更成了聋子的耳朵?
“三卫军远在江南,无论水路,陆路没有旬日半月功夫,恐怕难以抵达京师,远水不解近渴啊!”
周范二人连连反对,刘宇亮也不再坚持。然而,天还未亮,北面再传败绩,关宁军南下两万人全军覆没,眼看着东虏八旗军的兵锋即将直捣北京城。
都说急病乱投医,周范二人每日面对周皇后均汗颜不已,却又拿不出切实的主意。
李侍问提出,将河南南部的田复珍十万山西新军北调。这个提议很快也被否定,因为从河南湖广交界到北直隶京师,道路不便,恐怕一月功夫才能赶到,届时建奴已经荼毒千里了。
李侍问又建议周皇后下旨免去杨嗣昌五省总督的差事,另择人选取而代之,然后再调兵北上。又被范复粹直指为昏聩之言,战乱临头,又做此等动作,是盼着大明朝野还不够乱吗?
第九百三十二章 虎狼?
周皇后毕竟是个女人,想不到杨嗣昌身为丈夫倚重的掌兵大臣,居然也有拥兵自重的一天,因此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诸位卿家,都有甚法子,就不要掖着藏着,到了这等关头,我孤儿寡母都要仰仗诸位卿家了!”
说着,周皇后盈盈抬起了手臂,以衣袖轻轻拭了一下眼角,擦去眼眶里溢出的泪水。
但是,就连平素里最为活跃的周延儒这时都没了动静,他也想不到,杨嗣昌竟敢明目张胆的抗上。其实,杨嗣昌的心思谁都明白,其之所以称病赖在河南不肯返京,还不是因为建奴东虏是难啃的骨头,自崇祯朝以来,明清交锋败多胜少,如果带兵北上势必要打败仗,打了败仗河南剿贼之功岂非也要付之东流?
现在皇帝突然病重,杨嗣昌一直在京外领兵,对朝局自然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如此迷雾重重的时局之下,便悍然做出了此等悖逆之举也不奇怪。
不过,周延儒却仍旧不肯放弃对杨嗣昌狠踩一脚的机会。
“杨嗣昌狼子野心今日暴露,奈何朝廷突遭强敌进犯,殿下非但不能出言责难,还要好言安慰,予以奖励,而安其心。”
啪的一声!
坐在暖炕上的太子重重一拳拍在身侧案头,“乱臣贼子,不能绳之以法,却要哄着,好没道理!”
周皇后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重臣面前不得无礼!”
太子朱慈烺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调下暖炕,对众位阁臣施致歉。
阁臣们哪里还敢端坐着泰然处之,也纷纷起身还礼。暖阁中一派君臣融洽气氛,总算让周皇后心绪稍稍安定了一下。
“安抚杨嗣昌自不在话下,内阁以监国名义拟旨便是,现在的燃眉之急却是北面来的贼寇!”
“殿下无须担忧,臣保举一人!”
甚少说话表态的刘宇亮又站了出来。
周皇后对刘宇亮的感官并不好,此前曾听丈夫恶狠狠评价此人欺君,虽然现在还在内阁之中,那也不过摆个样子而已。但现在是集思广益的时候,她便耐着性子道:“刘卿但说无妨!”
“镇虏侯有精兵十数万,殿下如何就忘了?”
周延儒立即驳斥道:“镇虏侯的兵都在江南,一来一回,总要有一个月过去了,远水不解近渴!”
刘宇亮却摆摆手,神秘一笑,“非也非也!刘某听说,镇虏侯有一支数万人的精兵在朝鲜平乱,只要殿下有意,便可随时命其攻击东虏后方!”
这个情况周皇后毫不知情,什么时候朝廷还在朝鲜有驻军了?她此前曾在丈夫口中听说过,朝鲜国早在十几年前就背叛了大明,依附了满清东虏,如何朝鲜国又允许朝廷驻军?难道是镇虏侯派兵又收复了对朝鲜的宗主权?
周延儒心道失算,如何就忘了李信在朝鲜还有驻军这一关节。
只听刘宇亮侃侃而谈:“然后再令朝鲜驻军分兵一部,越过大海,由天津卫登陆,进击叩关南侵东虏的侧翼与后路,届时,京师危局便可从容化解!杨嗣昌来与不来又如何!”
周皇后心绪烦乱,一时间难以决断,便道:“我好好思量思量。”然后又以太子身子乏了为由,将一众阁臣打发出了暖阁。
弄的几位阁臣出了文华殿后,都是连不迭的抱怨,大火都快烧到了眉毛,还不赶紧决断,哪里还有功夫让她思量?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分不清轻重缓急。
但那又能如何?几位重臣摇头叹息数声,便又分头扬长而去。
“母后,为何不当时就准了掉镇虏侯精兵的建议?”
不但是阁臣,就连太子都对周皇后的犹豫感到有些不满。
周皇后心中却自有她的苦衷。杨嗣昌称病这件事对她的刺激甚深,此人乃丈夫第一倚重之人,万想不到在丈夫病重倒下之后,偏偏就是这个杨嗣昌第一个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连带着,周皇后连李信都不放心了,以杨嗣昌文人出身的帅臣都有不臣之心,那么一个马贼出身的拥兵武将,便更不靠谱。
如果下令镇虏侯李信带兵进京勤王,究竟是福是祸,实在难以预料。就算赶走了满清鞑子,只怕也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吧!
想到如此种种,周皇后顿觉浑身冰凉,丈夫倒了下去,她这瘦弱的肩膀哪里扛得住大明江山这万钧之重?她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
“母后,母后?”
太子朱慈烺发现周皇后的面色不对,关切的呼唤着母亲……
……
当日晚间,建奴大军前锋抵达北京城下,京师上下再次震动,人心惶惶。次日一早,建奴的红夷大炮便出现在城门下,隆隆之声惊天动地,甚至连城内的紫禁城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周皇后何曾面对过如此令人绝望的场面,到朱由检的寝殿中,拉着丈夫冰冷的手嘤嘤哭了许久,流淌的眼泪沾湿了一大片被褥,奈何她的丈夫仍旧毫无知觉。
“殿下,殿下……阁臣们有军务,求见,求见……”
外间,内侍宦官战战兢兢的催促着周皇后。周皇后对此毫不理会,她算是看透了,那些重臣除了以权谋私,便只会拆台,拆大明的台。
真想不明白,以丈夫的英明,何以会用了这样一**猾似豺狗的东西?
周皇后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
“让他们在文华殿暖阁中先候着,太子随后就到!”
内侍宦官领了旨意,如释重负的小跑着去了。
周皇后整理了一下妆容,刚刚哭得梨花带雨,总不能这幅样子就出去见臣子吧?
最终,她还是屈从了现实的压力。
“下旨,速召镇虏侯返京,商议出兵事宜!”
李信的老家在北直隶新乐县,距离京师并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功夫便可走个来回。
刘宇亮却道:“战事紧急,若要再等一日不定要有多大变故,殿下可同时往朝鲜下旨,令我大明的朝鲜驻军攻击满清东虏腹地,然后再派精兵进京勤王!”
周皇后情知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一一点头应下:“便依刘卿之言!”
第九百三十三章 勤王
新乐县,李信在这个陌生的家乡已经住了七日有余,一众乡里族老们纷纷来请见这位五百年不世出的族中骄子。但凡姓李的说起李十三来,每个人都挂着满脸的骄傲与自豪。
不过,让李信遗憾的是,他这一世的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还没见过面的亲兄弟,据说也在杨嗣昌的手下当了将军。
每日里,他除了应酬还是应酬,但家乡父老毕竟不比那些意图巴结的文武官员们。很多人李姓族人徒步走了几十里地,为的就是让他能吃上一口亲手蒸煮的羊肉,虽然仅仅是一口羊肉,但在李信的心里却远胜当地官员士绅们送来的玉器珠宝。
李信每日里接待应酬这种乡里百姓便不下百人,往往一天到头下来,累的口干舌燥,躺在床榻上,几乎倒头便能睡着。
这一日晚间,北面忽有大队人马开进了偏僻的小山村。
李信被从睡梦中叫醒,“镇虏侯,外面来了传旨的天使!”
“谁来了?”李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传旨的天使!”
闻听此言,李信从床榻上一骨碌弹了起来。天使于晚间抵达村子,说明京中一定有了不为人知的变故。
说实话,自打到这个世界以来,李信没有一日清闲过,如果今被周皇后以回乡祭祖为名发配出朝廷,到这里足足有起个日夜接触不到军务政事,虽然一天天接待乡亲也累的和死狗一样,但心理面始终空落落的,就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李信先命人将天使请入自己居住的院中,然后在穿戴朝服,整肃衣冠,往正堂接旨。
到了正堂,李信这才发现,传旨的并非如以往一般是宫中的内侍宦官,而是与自己新近入阁的大学士,天子钦点的状元郎魏藻徳。
果不其然,朝廷发生了大事。魏藻徳肃容正身念完了圣旨后,赶忙又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几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李信扶了起来。
“镇虏侯快快请起来,冬天地上冰,别让寒气浸了腿脚。”
魏藻徳的态度殷勤,语气谦恭,嘘寒问暖间与李信似乎很是亲近真诚,但见多了各色人等的李信却清晰的感受到,这也是个笑面毒心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伸手不打笑脸人,魏藻徳既然摆出了一副亲近模样,李信便也耐着性子和他演着戏。
建奴南侵叩关,李信并不担心,如今的建奴早就远非崇祯十一年可比,成了一头外强中干,徒有其表的虚弱狗熊。
三卫军用不上主力全出,只要出动一部偏师,便能有八成的把握将它打的满地找牙屁滚尿流。
“镇虏侯请速与下官上路吧,殿下催的急,内阁也都是一团乱糟糟,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李信心道,等着自己拿主意又有甚用?他单人匹马总有千般能耐,又能变出百万雄师不成?关键处,还得手中有兵才好退敌,这时他想到了顾平虏手下的京营。
不过可惜的是,顾平虏在北京这数年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京营三大营上,所以,京营的三大营还是那支不堪一击的旧明军,守住北京城或许不难,但指望他们退敌,却是痴心妄想。
李信现在只担心,援兵来的慢了,建奴一路由京畿向南劫掠而去,这三五年间的修养成果便毁于一旦。
“杨阁部的兵何时可到北京?”
魏藻徳的神情顿时转为愤怒,对杨嗣昌颇多损贬之辞。
“杨嗣昌狼子野心,称病拒不出兵,伤透了殿下的心!”
这则消息让李信很是震惊,在他的印象里,明朝的文臣就算再混蛋,还没有一个敢拥兵自重的,难道杨嗣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实,李信没意识到,自天子朱由检倒下去的那一刻起,大明的天下便已经不是昨日的大明天下了。杨嗣昌只不过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而已。当然,除了杨嗣昌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就是一直领兵在陕西的沈王。
不过与杨嗣昌恰恰相反,沈王不但没拥兵自重,反而第一个打出了勤王的旗帜,由陕北延福渡过黄河,入孟门关,抵达山西离石。恰逢山西新军倾巢出动,沈王大军一路由奔太原府,再向东准备出井陉关进入北直隶。
李信随魏藻徳回到北京的当天,便听到了这桩令人震惊又浮想联翩的消息。
沈王身为藩王宗室,领兵已经违背了朝廷制度,但他一直活动在陕甘一带,远离中原腹地,再加上朝廷自身也已经焦头烂额,是以朱由检便一直睁眼闭眼,没腾出手来收拾他。
不想今日此人竟打出了勤王的旗号,一路高歌猛进直奔京师,其行军速度之快连李信都咋舌不已。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得了沈王出兵勤王的禀报后,周皇后更是慌了神,对付满清东虏这等外敌,她至少还有所倚重,毕竟鞑子叩关也不是第一次了,如何具体应对都有成例可循。可沈王以宗室的身份北上勤王便大大不同了,这摆明是存了到北京来争大位的架势。要知道,乱世皇帝兵强马壮者得之,沈王就算眼下不敢明目张胆的篡位,只要趁机入京把持了朝政,然后再过个十年八载,自己和太子还不是要成为他随意处置的囚徒吗?
这个假想使得周皇后遍体生寒,与之相比,她虽然也对马贼出身的镇虏侯李信也有颇多忌惮,但两害相权之下,取其轻者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去问问,镇虏侯何时回京!”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宦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
“来了,来了,镇虏侯在东华门外候旨觐见!”
周皇后眼睛一亮,似乎底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快,传见!”
转达旨意后,周皇后又赶紧命宦官往太子宫中去请太子,她每逢接见重臣,必会将儿子带在身边,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片刻之后,太子揉着眼睛出现在文华殿暖阁之中
第九百三十四章 激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三卫军的勤王援兵赶到之前,京师竟面临着内外两重威胁。一则是来自关外的建奴,二则是由陕西急吼吼北上的沈王大军。
在见到周皇后以前,李信便已经有了计较,因此面对垂询时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殿下勿忧,北京城高池深建奴若想破城实属做梦。至于沈王的北上之兵,也大可不必担忧,让他们来便是!”
周皇后吃惊的张大了眼睛,不知李信如何作此回答,心中疑虑纷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沈王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范复粹对沈王的北上也甚感忧虑,周皇后不便当众提及,他便说了出来。果然,周皇后对范复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李信却又道:“狼子野心又有何惧?沈王能行军如此神速,一定是轻兵简从,粮草定然要依赖沿途地方,只要并不掐紧沈王军粮草的脖子,这些人还能翻上天去?”
“原来如此!”
周皇后如释重负般抬起了保养得当的右手,轻轻拍着起伏的胸。脯,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还道李信在出馊主意,却不想,最关键的绳索还是尽握在朝廷手中。就算沈王的兵北上又如何?只要控制住他们的粮草,便等于掐住了这些豺狗的命脉,只要不让豺狗们进北京城,难不成这些人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城?
要知道内阁大学士,镇虏侯李信可是以善守而闻名于天下的。如此种种,周皇后的心神终于稳定下来,心中也隐隐有了底气,吩咐身边的宦官提笔拟旨,她说一句,宦官便写一句。
片刻功夫,一道褒奖沈王的圣旨便已经写就。
议完了沈王的危机,眼下城外渐次出现的清兵鞑子变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
对此,周皇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守城之事,由镇虏侯决断便是!”
然后便以太子乏了为由,将一众阁臣打发出去,抓紧时间各行其是。现在是非常之时,没有人比宰辅们更忙,范复粹已经三日三夜没回过家,困了累了便在内阁大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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