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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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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信当即表示对这些人热烈欢迎的态度,同时又下令三卫军中专门负责接待的军官从厚优待这些西洋人,等待来日详细甄别各人所长之后,再人尽其用。简单的欢迎仪式结束后,三卫军分成数路纵队返回军营,舰队帆船则有专人负责检修保养,其余一行人则前后簇拥着李信往南京城中而去。
半路上,米琰对李信优待这些西洋人表达了自己不以为然的态度,“镇虏侯可知,魏国公因何要将这些西洋番鬼悉数杀尽?据在下所知,魏国公指这些人通连叛军并非无中生有,这种化外番邦的红毛鬼,一个个贼眉鼠眼,又反复不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倒让李信颇感意外,他自来到明朝后,对这些西洋人还是有着充分好感的,今日听了米琰的描述,不禁在心里又划上问号。看来,来日需要甄别的不禁是各人技术才能,还要甄别其是否曾勾结叛军,意图不轨。
“恩,所言甚是,回去后,你会同朱运才一起,对这些西洋人甄别一番,如果真有心怀不轨,手负血债者当以大明国法处置,以儆效尤。”
李信以前对西洋人的态度和给予的待遇都相对较高,这之前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今日和米琰交流一番之后,他忽然发现,其实这些红毛番也都是良莠不齐,很多人本身就是在西洋犯了重罪,才背井离乡来到东方。
他们之中可能有货真价实的传教士,但也有可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假传教士,不过是希望在东方发一比横财,至于其他方面杀人放火亦不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李信又问了一些太平府方面的基本情况,以及程铭九率领的几个精锐营的进兵情况。说起用兵形势,米琰又一扫此前的阴霾,有些眉飞色舞。
“程将军的策略与张将军大致不差,准备驱虎吞狼,事实上实施的也很成功。但还是除了点意外,蛰伏在宁国府的史可法不知吃了什么药,突然跳出来了。”
第七百九十章 天下大事
在宁国府整军经武的史可法先前被叛军打的大败,一直憋着口气就等着有朝一日十倍还之叛军,而今叛军大部被三卫军打的大败亏输悉数西逃南窜,这位史部堂又如何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偏偏史可法败退到宁国府后重新拉起来的官军对阵急于难逃的叛军竟一战而溃,竟被叛军团团围困在石壁山而不得脱,害的程铭九只好驱师往宁国府救援史可法。叛军见到三卫军一路追击过来以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勇气,竟然回师再战,结果被打的狼狈鼠窜。也许是史可法的不堪一击让那叛军觉得官军获胜也许是侥幸,但石壁山一战后他们则是风闻三卫军而四散奔逃。
解围之后的史部堂一心雪耻,收拢残部以后便一路尾随叛军追击到南直隶与浙江交界的天目山,结果一战之下又被打的惨败。好在这一回史部堂脚下功夫有了长进,没有被叛军咬住。
让米琰直咂舌的是,这位史部堂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尽管麾下尽是些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仍旧死死的尾随着那股叛军,时间长了竟也使得叛军不敢轻易离开天目山一带,生怕万一再将三卫军引来,没有好果子吃。也正是因为此,程铭九在宁国府帮助史可法解围耗费了大约七天的时间,而程铭九之所以没有倾力围剿盘踞在天目山一带的叛军,主要原因则有两点,一是他要花费大量的经历收复池州府与徽州府等处失地,同时还要组建民防营,甄别投敌的官员士绅。由于以往,程铭九都是执行军令,有了上命之后放开了手脚打仗便是。而这次则与以往大大不同,李信给程铭九的军令极其模糊,一方面要他击敌,另一方面还要恢复地方治安。
击敌一则自然没有问题,而恢复地方治安则让程铭九头疼不已,所以他就硬拉着米琰在池州府帮他谋划了许久,这也是米琰以及平蕃舰队因何延迟返回南京的原因之一。
米琰简明扼要的向李信讲诉了一遍程铭九攻略南直隶西南部的情况之后,便又分析起浙江方面的形势。
“叛军打到了浙江西北,那一帮子官员现在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李信点头道:“前日里还曾收到了熊明遇的书信,言及在浙江查办案件履步维艰,好在有陆九在,不至于被浙江官员上下其手给做掉!”
米琰却忧心忡忡,“利害攸关,性命要紧,浙江的官员若是被熊明遇逼得急了,没准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事来。实话说,在下着实为陆将军担着好一阵的心,毕竟他是深入虎穴,若有一个失神没准就要着了对方的道,而那熊明遇又是个底细不清之人,虽然现在表面上倒向了咱们,可一时之间谁又能看清楚此人心底里究竟是做着什么筹谋?”
说到这里,米琰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好了,流贼抵近浙江,杭州府距离天目山不过百里,若冬季水道干涸之时,骑兵旦夕可至。重重外压之下,熊明遇与陆将军此刻当已经成了杭州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谁还敢害了他们?”
米琰说的不错,浙江是李信东南开埠通海的最重要一环,只有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四省达成一致,开埠通海才有关键意义。福建有一个强大的半官半贼的海盗商人集团,而浙江所拥有的则是与南直隶不遑多让的官僚集团。李信收拾南直隶受了多大的掣肘和压力,不足为外人道,实际上李信身边的亲信也都将这大半年来的艰辛与荆棘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本身就参与其间。如果再按照这等投鼠忌器的法子,在讲过一番全力斗争角逐之后,最终掌握局面,这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与精力。
而时间是不等人的,李信虽然身在江岸,但一直心忧北方局面。中原已经彻底糜烂,大明中央朝廷所能直接控制的低于仅仅剩下北直隶、山西以及山东北部的一部分地区。
北直隶的民情经济是这三省中最差的,经过数次建奴叩关,受难最重的就是北直隶,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而紧接着又是一连两年的大旱,地里庄稼颗粒无收,巨大的难民潮涌向黄河以南,这也是流窜于中原一代的李自成屡屡剿不绝的原因之一。相对来说山西的情况就好了很多,有了李信留下的底子,庄稼上有玉麦和火力提水灌溉系统作为收成的保证,而工商也在一年间的打开绿灯之下获得长足的发展,所收税银竟是往年数十倍之多。因此,李信判断,山西就此会成为北京朝廷的救命稻草。尤其是在大运河南北交通断绝之后,山西变成了北京唯一的最大财赋之地。
朱由检启用卢象升收复运河两岸的消息刚刚传到南京时,李信曾对此抱有很大的信心。但战事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人之预料。革左五营自从劫夺了淮南淮北的膏腴之地后,实力大盛,甚至还隐隐然有了直逼李自成声势的势头。
卢象升在徐州附近与革左五营竟一连打了超过两个月的拉锯战,没有尺寸之前进。
这让李信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身经百战的卢象升吗?他甚至隐隐然这位大明朝仅存不多的既忠且能之臣有些担心。坐在紫禁城里的那位皇帝向来以多疑善变,刻薄寡恩闻名,卢象升三两个月时间里没有尺寸之功,只怕积怨之下又容不得他。
平蕃舰队返回南京以后,南直隶以及江西的局面就算是彻底平靖。而这时,一直在苏松等府间游山玩水的监军高时明也恰到好处的返回了南京。他此番南下乃是奉上命,提督湖广、江西地方,主要针对的就是淮王叛乱。
而今失地一一收复,淮王以及叛军也纷纷逃进了大山里,不论高时明是否曾有一指头的参与,当属于他的那份功劳就结结实实,稳稳当当的在那里,跑不掉,也没人能夺得走。
不过,此时此刻高时明的心态却与刚刚南下时又起了相当大的变化。初来南京时,还时时刻刻谨小慎微,处处示人以低调,这也为他迎来了不错的口碑。而高时明呢,也乐得如此,游山玩水便轻易得了一桩大功在身,何乐而不为呢?
在高时明看来,万岁爷派了卢象升收复山东济宁到扬州的大运河沿岸,绝对是选了最合适的人。所以,在乘坐海船冒险来南京时,他还对旬月之内收复运河两岸,恢复南北交通有着九成以上的信心。但随着他在镇江、苏州、松江等地游玩日久,所得到的一切关于江北战事之消息竟没一个能让人顺心。在这种情形下,所为游山玩水,也大多数时间都是意兴索然,神思不属。
最终,随着江北局势的持续糜烂,卢象升在徐州寸步难进,无尺寸之功。这使得高时明若坐针毡,说到底身为太监的他对紫禁城对皇帝有着天然的依赖,不论在外面出镇地方有多么风光,他们这种人的根子都在紫禁城,在皇帝那里。如果一旦与这个根子的联系被掐断了,他们就好像断线的风筝,一切权力的根源也随之全部失去,那地方上的文武官员们谁还会在意一个阉人?
正是这种对北京的天然依赖与内心无时不刻存在的危机感,使得高时明前所未有的倍感折磨。就在这个当口,三卫军大败太平府叛军的消息传来,同时李信收拾魏国公的一切明里暗里手段也被密探一一传递过来。高时明终于下定决心,返回南京。他从南京官员们摇摆不定的态度中,看到了一些极其隐晦的东西,而这些隐晦的东西也正是掐断他与北京之间天然联系的一柄利剑。
所以几经考虑之下,他决定要试探试探南京官员们对他的态度,同时镇虏侯李信的大腿一定要牢牢抱住,毕竟两人在太原时有过一段极其愉快的合作经历,而且他还在那个囊括了几乎所有晋商的商社中拥有股份。总而言之,外界传言中的李信刻薄寡恩,这与高时明印象中的李信大相径庭。
在高时明眼中,李信还是个十分念旧与顾及旧情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迂腐和优柔寡断。但这些并非英雄该有的气质却没有影响他一步步走向权力的巅峰。只要李信还顾念旧情谊,那么他高时明在江南的地位至少就可以牢牢保住。同时,他也在庆幸,自己得了这个出镇江南两省的差事后没有过于高调,而是夹着尾巴做人。虽然说起来不免要让宫中那些随堂太监们取笑,但这种谨小慎微却为他今日的出清产生了不小的正面效果。
毕竟,没有和南京的官员们发生龃龉,那些人也不至于有心置自己于绝地。不过,很快高时明的一颗心就悬了起来,因为李信竟然借口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求见。
第七百九十一章 深谈一夜
高时明被李信拒见之后心怀忐忑,但他又对南京两眼一抹黑,连个能打探消息的熟人都没有,而城中官员们也都失去了此前对他的殷勤,更无一人上门。只好坐立不安的待在应天府为他安排的住处里,足不出户。这其间,高时明甚至生出了到湖广去的念头,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他头上虽然顶着圣命差事,可是自己没有一兵一卒,又五银钱粮草,单身匹马去吗?更何况现在南北交通断绝,大明京师已经失去对南方的控制超过半年时间,他又拿什么节制地方官?
到了傍晚时分,南京城内已经明显能感受到秋风萧瑟之意,徘徊于院子里心事重重的高时明不禁为之打了个寒颤,这也一如他的心绪一般。他开始怀念当今圣上刚刚即位,除去魏忠贤手握大权的那个时代。虽然皇帝大为限制宦官,可不论哪个太监就算作为中使到地方上,哪一处的地方官不是前呼后拥,上赶着巴结,生怕怠慢了半分,今日可好,书上所说的世态炎凉大体就是如此吧。
正感怀之际,随侍的小宦官为高时明捧来了这两日的《公报》以供他打发时间。谁知高时明才翻了几页,便愣愣呆住,继而又一连茅塞顿开状。
“原来镇虏侯并非借口之言!”
高时明的话中充满了峰回路转的喜悦。果不其然,守门的小宦官一溜小跑过来。
“高公,镇虏侯,侯来了!”
这可是说起曹操,曹操就到。高时明兴奋之下亲自出大门相迎。李信一身便装简从而来,显然并未见外于他,这让高时明顿感心安,同时也更加确定了以前对李信念旧的认知。
“高公这几日游玩的可顺心?”
两个人一先一后而入,李信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询问着高时明这些日子的游历经过。高时明则摇头苦笑,“朝廷战事吃紧,咱家哪里还有心情游玩,这些日子可算是身在曹营,心却在汉!”
这个比喻并不甚恰当,但这足以向李信表达他的焦虑了。以高时明看来,他还是决定对这位老搭档开诚布公,讲一讲自己的所忧所虑。岂知李信却是陪着他一并苦笑,也开始大倒苦水。
“高公好歹还身得自由,李信却是身心俱疲,重重枷锁下,处处掣肘,没有半分快意可言。
这也是李信的心里话,当初在太原经略山西,虽然也有一些文官掣肘,但都是些可随意搓揉的小角色,因此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将九成以上的精力用在实现自己的规划上。但是在南京却恰恰相反,他要用九成的精力去应付那些掣肘的各方势力,最后仅仅余下的一成精力分一半出来,解决各种三卫军内部出现的问题。
两人寒暄一阵后,李信长叹一声,“不知高公可曾听说了,熊明遇在浙江被海盗绑走,陆九见机的快,侥幸逃脱,但也身负多处创口……但总算没有性命之虞,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则消息也是高时明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而陆九则是在马贼时代就追随李信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而且这老乡第又身负重伤,险些送命,李信无暇接见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镇虏侯打算?”
李信闻言笑道:“李信此番便是要麻烦高公来了!”
闻听此言之后,高时明只觉得胸口突突乱跳,突如其来的激动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半晌他才强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一字一句坚定的道:“镇虏侯但有所命,吩咐便是,实不相瞒,咱家这些日子都快闲出鸟来了!”
李信继续深入说道:“高公可以用天使的名义赶赴杭州,杭州城内的不法势力嚣张至极,这一回不将他们铲除,李信便提兵而去,将他们悉数踏平。”
这让高时明身子一颤,李信虽然是武将带兵,但绝少在言语中打打杀杀,今日能说出提兵将之踏平之语,可以想见他已经对这些不法营狗之辈痛恨到了何种程度。其实高时明还没想到的一点那就是,李信实在失去了耐心,不想再按部就班的与之下棋一般对弈,一旦高时明此行碰壁,他便提兵过去以武力解决问题,这样虽然粗暴却简单有效。
不过高时明却又注意到了李信提及的让自己以天使身份往杭州去,如果较真起来这自己虽然身负圣命南来,但是所监军之地却是湖广江西,和浙江根本就搭不上关系。如果抬出了天使的身份,小则是逾制,重则是假传上命,说起来干系可担的不小。这种犹豫只在高时明脑中闪了一瞬,便彻底被另一种想法彻底驱逐。
“好!不知镇虏侯如何安排,咱家又该在何日何时动身赶赴杭州?”
须知陆九可是带了五百多人去的杭州,最终还让人暗算至重伤,可以想象杭州城内已经不惜撕破脸皮搞风搞雨,所以高时明关心的是他这一去能带多少人随从护卫。高时明自认随李信驱使,可他更爱惜生命,否则也不可能放着江西湖广不去而留在南京了。
李信却笑道:“再带五百人足以,高公可能还不知内情,熊明遇和陆九都是乘船应酬之际遭袭,随行的五百人绝大多数都在岸上,若非陆九南来后学会水性,这一回只怕就要葬身鱼腹了。”
《公报》上只说熊明遇和陆九在浙江遇险,却没涉及细节,现在李信简单大概的解释了一阵,高时明立即恍然。
“如此说杭州官员并未彻底与咱们撕破脸,所谓凶手可曾交了几个出来?”
高时明对这种阳奉阴违的手段再了解不过,如果杭州方面做下此事,也必然会交出几个替罪羊来,以平息南京方面的怒火。实际上相较与李信一方的克制,南京不少官员已经叫嚣着派兵进驻杭州,亲自揪出不法之人。一个个喊打喊杀,声势竟甚于三卫军的一群将军士兵。
而李信并非不想就此派兵往杭州去,而是现在局面使他在兵力上捉襟见肘。由山西带出来的老卒一部分交给张石头带往福建,一部分则归程铭九统辖平靖江西以及南直隶西部各府。
现在应天府驻扎的几只三卫军均是南来以后刚刚招募的新军,这些人虽然将队列等战术动作练的颇有板眼,但毕竟未经过大战,还要负责拱卫南京一则抵御江北的革左五营,二则防止内部曾数次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
所以,李信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他要有充足的时间从容处置应对,才能分兵南下。而这期间,也绝不能干巴巴等着,于是,让高时明打个前站,也就成了最佳选择。
李信的想法让高时明大为放松,也有些淡淡的失望,原来他并不是去啃硬骨头的,而仅仅是个投石问路的开路先锋,既然如此,这一去便毋须,面对想象中重重阻力。
“镇虏侯的意思是,咱家先去贼窝子里打探一下虚实,看看谁是石头,谁是鸡蛋?”
对此,李信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如果能从内部将它们分化瓦解,负面影响也会随之降到最低。”
两个人秉烛夜谈,从日落直到金鸡报晓,天色转明。李信看看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
“李信先行一步,一个时辰后,还要去平蕃舰队视察,相信他们在港内不会闲置多久了。”
高时明闻言一愣,李信这一夜吐露的许多消息都太过震撼,就算临别之时的一句闲话都让他震惊无比。按照以往的认知,地方镇守和掌兵者,都希望少打仗,多练兵。而现在的李信似乎相较于山西时开战的**更为强烈。不但在陆上频频用兵,现在还说平蕃舰队不会闲置多久,代表了什么?肯定不会是九江、池州那种走过场的水战,难道会有一支海寇还能与平蕃舰队匹敌吗?
送走了李信之后,高时明默然思考,从时有出现的倭寇到盘踞在东南各岛的红毛番,他都觉得李信没有轻易对之动武的借口。毕竟打仗无非是一点,那就是开疆拓土。而海战则无利可言,因此用海军做为防守之兵还勉强合适,如果主动以海军出兵,大战下来既得不到领土,又没有实惠,之前假设的两类人选则都未必是平蕃舰队将来交战对手。
想来想去,高时明的目光忽然就聚拢在了另一处关键位置,心中不免疑问,“难道是他?”但这种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在高时明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再想下去便头疼不已,高时明索性便不再惦记此事。因为在南下杭州之前,他还有件未了之事,还要去见一个人。
“备轿!”
高时明对身边的小宦官吩咐了一句,小宦官微感诧异,高公从来都是以监军之名骑马出行,风风光光,招摇过市。今日怎么还要坐上轿子了?
于是小宦官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不知高公欲往何处?”
只听高时明冷然答道:“魏国公府!”
第七百九十二章 被邀阅兵
魏国公府,高时明的小轿进入了其所在巷子后便被应天府的皂隶拦住。
“干什么的?”
轿夫赶忙含笑答道:“往陈翰林府上探亲。”
这是为了避人耳目,高时明一早就交代好轿夫的说辞,没想到还真就派上用场了。如今应天府的皂隶自打整治了魏国公府以后,看谁都不像以往那般谨小慎微,而是带着一种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那轿夫,又抻头往那轿子里去看。
却听轿子里传来了一丝不悦的咳嗽声,皂隶又哪理会得,连魏国公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放眼南京城中谁还赶在应天府的公事面前拿腔调。也是那轿夫见机的快,赶紧从怀中摸出了一角银子,偷偷塞入那皂隶手中,同时又低声含笑道:“我家老爷染了些风寒,不宜见风,还望您多担待些!”
皂隶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约摸着至少有五两,心道这家下人都好生大方,便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也就不难为人了。”同时,他又似套近乎的说道:“实不相瞒,前方有工程,封路了,走不通,还请走别的路吧!”
轿子里的高时明这才松下一口气,如果不是轿夫见机的快,让皂隶见到自己一眼便可看出是宫中之人,到那时只能是徒惹麻烦。
轿夫一招手,其余人便抬着高时明往别处的路口绕去,想绕路到魏国公府的另一处侧门。可谁有曾想到,刚刚转过了两个巷子,便又被人喝止拦住,于是那出面的轿夫又如法炮制送了几两银子,得到的一样是前方有工程,请绕路的答案。
最后,轿夫们抬着高时明围着魏国公的府邸绕了一大圈,竟是连一条路都没走的通。至此,高时明在轿子里长叹一声,心中默然道:都说镇虏侯软禁了魏国公,咱家初时还不相信,眼下看来的确是真的。
就在这一瞬间,高时明已经心中彻寒不已,这还是那个在太原时行事带着几分软弱和厚道的李信吗?
“走!回去!”
半晌之后,高时明缓过神来,才陡然冲着外面的轿夫吼了一句。这一乘小轿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谁都没留意,一个身影从隐蔽处窜了出来,又紧紧的跟了上去。
高时明准备去魏国公府可不是闲的没事,而是他手中有皇帝给徐弘基的密旨。这道密旨乃是他临出京时之前,皇帝亲手交给他的,并一再嘱咐他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密旨之事。
高时明虽然有着各种私心,可是对皇帝的旨意有着天然的服从性,所以尽管形势糜烂至此,他仍旧尽责的打算将密旨发给徐弘基。
小轿随着两个轿夫的前进上下抖动着,这也一如高时明的心情上下起伏着忐忑着。他伸手隔着锦袍抚摸了一下怀中的密旨,然后便是狠狠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意识到这封密旨很可能与李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究竟密旨中的内容是什么呢?这让高时明既好奇又深感自己手中拿着的这封密旨是个烫手的山芋。
说到底密旨如果在他高时明手中放着不给魏国公,将来一旦形势反复,南北交通恢复,皇帝追究起来,那是绝对没好果子吃的。可是,现在李信软禁了魏国公,不许任何人进出,密旨送不进去,这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高时明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密旨,这封密旨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这道密旨便必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一念及此,他又出生催促着轿夫加快赶路,尽快回到临时居住的那处宅子。
此时,他的心里透则在盘算着究竟该将这道密旨藏在何处才稳妥。不过也就是这一瞬的功夫,忽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高时明心中陡然警觉,不是有禁令,南京城中不得纵马疾驰吗,谁敢公然违抗禁令,在城中骑马?
去听外面的声音熟悉至极,竟是李信的亲兵队官牛金松。
“前面可是高公?镇虏侯有请高公一同前往平蕃舰队阅兵!”
事已至此,人家都找到路上来了,高时明便再不能躲在轿子里了,只好撩起了轿帘子迈步出来,冲那牛金松虚拱了下手。
“原来是牛将军,咱家又不是镇虏侯的监军,去了只怕不便吧!”
高时明可没那么实在和天真,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李信怎么可能让他同去阅兵?这其中没准有些别的什么事情和岔头也未可知。于是高时明当即便一口回绝,同时又借口有急事要回住处处理。
谁知牛金松却牵着马挡在路中间,并没有要让开的架势,反而笑道:“高公此言差矣。镇虏侯亲口吩咐,岂能有假?赶快随俺去吧,晚了就赶不上了!”
高时明不知牛金松的真正用意,又见他态度决绝,知道自己拒绝不得,只好虚应道:“既然如此,咱家就不自量力,去阅兵阅兵那平蕃舰队!”
然后他又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咱家这青衣小帽却不甚庄重,咱家还是得回府去换上礼服才显得对平蕃舰队将官军卒的尊重啊!”
其实,高时明心中惦记的是怀中的密旨,就这么带在身上他岂能放心,必须先回去找个妥善的地方藏起来,再去看那什么阅兵。
但是,那牛金松偏偏就不肯松口,“高公不必麻烦,当初您老在太原时也是兄弟们的半个主将,镇虏侯说了,让高拱着三卫新军军装出席阅兵!”
牛金松一句话连高时明最后的借口都堵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一声,“如此,咱家便却之不恭了!”
高时明本想回到轿子中,牛金松却又是一笑:“高公容禀,时间急迫还是从权骑马吧,俺早就将高公的马准备好了!”
高时明在朝廷里也有知兵的名头,这骑马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只好弃了轿子上马而行。不过他却为难道:“咱家这两位随从?”
牛金松哈哈大笑,然后对那几个轿夫道:“你们且先回去后着,高公有我等护持,不会有事!”
“走!”
牛金松说完也不等那几个轿夫回答便下令离开。高时明只好冲着那几个轿夫道:“你们且先放心回去,告诉那几个猴崽子都消停点,别给咱家惹幺蛾子!”
“是!”
几个轿夫得令后抬着轿子走了,高时明便只好骑马与牛金松几个一路飞奔,往上元门外而去。路上引得人频频侧目,谁都知道官府有禁令,不得在城中纵马疾驰,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挑战镇虏侯的权威?当初就连魏国公府上的小公爷都因为纵马疾驰被巡逻的军卒打残了一条腿,自那以后便再没有人胆敢挑战这一道禁令。而今听得有人纵马疾驰,一帮好事之人便忍不住要来看热闹,不过牛金松一路高呼:“三卫军公干!闲散人等退避,三卫军公干,闲散人等退避!”
这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心中都是一片失望,听说是三卫军公干都忙不迭的纷纷躲避,现在谁都知道这三卫军在南京城里是惹不得的。魏国公怎么样?厉不厉害,惹了镇虏侯还不是像蚂蚁一般,让人家搓圆搓扁。
这几日的《公报》上没有一日不批判这个魏国公,应天府甚至差遣了专门的书办,在热闹集中处宣讲报纸,现在报上关于魏国公的新闻早就成了旧闻,至于民间针对魏国公的段子更是不胜枚举。
总之一句话,小公爷通贼,老公爷可能也是自身难保了。堂堂开国功勋之后,被人家一个马贼出身的镇虏侯整治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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