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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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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减料,却不想竟由此时得到了报应。而那始作俑者正是自崇祯九年起便就任凤阳巡抚的朱大典!
“何兵宪,你我一同入城去如何?”
何腾蛟哈哈大笑,欣然点头同意。说实话,何腾蛟是此次事件的全程参与者,甚至比李信了解的信息还要多一些。他总觉得昨夜醉酒有些来的稀奇,那贺一龙对他和陆九频频劝酒,最后自己在酒桌上就醉的失去了知觉,想必那陆九也当是如此。不对!何腾蛟的心中猛然间清晰了许多,他分明记得自己在昏昏沉沉间眼见得陆九醉的已经有几次不由自主的滑倒在酒桌低下,是贺一龙几次三番又将他从桌子地下拉了出来。
照理说,以自己的酒量就算喝醉,也绝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难道是那酒中有异?不论如何,自己与陆九醉倒之后,唯一那个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也只剩下了贺一龙,如果他有所动作,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个疑问就向面团一样在何腾蛟的心里慢慢发酵,越来越大,不过此时却顾不得这许多没证据的事情,反正凤阳城以破,到时李信擒了那贺一龙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至于,此事如何向朝廷解释,在李信不伤双方一兵一卒便攻破凤阳城门时,就已经有了腹稿!
一念及此,何腾蛟再不磨蹭,打马跟着李信进入凤阳城。凤阳城守军的战斗意志本就不强,直到东城门被炸出了一果然口子之后,士气便跌落到最低谷,同时负责指挥的高级军将在此时又都不见了踪影,加之又有人风传呼喊巡抚临阵脱逃,很多人直接便放下武器放弃了抵抗,反正对方也是官军,自家巡抚都跑了,他们还傻呵呵的抵抗个甚?
于是,三卫军从进城那一刻算起,用了几乎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服了城中大半守军,整个凤阳城便尽数落入三卫军的控制之中。三卫军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搜救陆九,最终在府署大牢中将他寻获,见到人时,却已经剩下了半条命。但见陆九满身伤痕,竟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看的众位军卒不由落泪。
就此,便有人咬牙切齿的要给陆九报仇,这时大家伙才想起来去搜那首恶元凶,凤阳巡抚朱大典,谁曾想却是到处都寻不到此人身影。
一个时辰后,三卫军平息城中乱局,李信下令遍索朱大典与贺一龙,这两个人是此番至关重要的人物,尤其是朱大典其人,若是让他跑了,先一步将将状子告上去,只怕还要颇费一些周折!
最后,城中绝大多数的文武官员纷纷被召集早巡抚府署之中,只见众人如待宰羔羊一般,垂头丧气的站在正堂之中。有人见此情景不由一阵唏嘘,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兴高采烈的商讨着如何处置那陆九,却没想到世事变化之快竟是眨眼之间的事。
有性格倔强的官员直言质问:“镇虏侯身为朝廷将军,如此行为,如何对得住圣上洪恩?”
李信对此大笑答道:“尔等被革左五营逃匿贼首贺一龙牵连了还犹自不知,何其可悲!”
三卫军胜在几乎兵不血刃控制了凤阳城,而李信又是皇帝亲封的镇虏侯,进城之后又秋毫无犯,尽管对他有着不同程度的敌视,却总还是将他们之间定性为内部矛盾,听他提及贺一龙乃是革左五营的逃匿贼首,顿时便有**惊失色。
“甚?此人是革左五营的贼首?”
李信撇撇嘴,似有嘲弄的回答道:“革左五营五大头领的名字,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贺一龙位列其中,若是不知,也真是可悲至极了!”他言语中极尽嘲讽,竟使得正堂中一些官员面红耳赤。
“难道,难道,这些事体都是那贺一龙闹出来的?”
有官员在听了李信的说法之后失声问道。何腾蛟闻言突然心头一跳,便咳嗽了一声回答道:“那日我与陆将军悉数被贺一龙灌醉,那参将惨剧十之七八就是此人做的手脚,否则以陆将军为人,也大不合乎常理了!”
直到此时,正堂内众官员才发觉巡抚朱大典与那个贺一龙不见了。
“咦?朱部堂去了何处?”
李信惊诧的望了何腾蛟一眼,他对何腾蛟这个说法甚为奇怪,难道说陆九果真是由这贺一龙所害,那么朱大典或许只是个一直蒙在鼓中的傻蛋了?听到有人问朱大典的去向,于是也一脸的疑问,一摊手问道:“本帅也在寻朱部堂,诸位可有知道朱部堂下落的?”
一时间,众官员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朱大典的去向。李信原也没打算能从这些人口中打听到朱大典的下落,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而已。
但是,何腾蛟有意无意的暗示,加之朱大典与贺一龙二人同时失踪,这等似有意无意间的巧合,竟也在众官员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是啊,朱部堂在与那贺一龙接触后,的确从未对任何人谈及此人乃是由革左五营招安而来,亦是时时将其带在左右,以示看重。
难道?难道朱部堂竟是……随即这个想法又被否定,毕竟他曾带领凤阳军民坚持了一月之久……
第六百二十一章 自投罗网
三卫军突施偷袭,眨眼之间占领了凤阳城,这一番变故让所有的城中官员始料不及,但见李信口口声声代朝廷锄奸,一时间竟都集体失声,默许了他的行为。这期间,济西兵备道何腾蛟则极为活跃,上下奔走一力呼吁,最后弄出了一个联名上奏的折子,弹劾凤阳巡抚朱大典十大罪,一并与李信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递送往京师。
整整一日一夜,朱大典与贺一龙踪迹全无,城中锁拿其人的官吏,正是乐得如此,将情形禀报李信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实际上,朱大典与贺一龙的确是逃出了城去,原来就在前日那一声大爆炸后,贺一龙眼见三卫军冲入城中,于是就一力怂恿朱大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换了普通军将的衣甲之后一路仓惶由南门逃出了凤阳城。
待到逃出去十余里地后,两个人才稍喘一口气,朱大典大声咒骂李信贼子野心,早晚必呈报朝廷诛杀此人。贺一龙亦是附和着骂了一番李信,心里却是连连可惜后悔,只恨李信这厮太过奸狡,马守应一个月没能拿下的凤阳城,居然能被他片刻功夫就破了城门,想起来真真是好生不服气。
却不料,两人仓惶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之际,却陡然遇见了孙之杰赶往凤阳的两万大军。淮安总兵孙之杰与朱大典有旧,朱大典听闻是故人带兵前来,自是喜不自胜,于是也顾不得礼数,直接入营求见。
孙之杰眼见这等封疆开府的大吏竟落得这般狼狈田地,心中禁不住惶惑不已,凤阳府城之围已经被官军解了,他又何故如此呢?有了疑惑,这态度上也不由得暧昧不明了。几次虚应客气后,这位巡抚终于急了,将李信部下为恶行凶,李信又是如何以怒攻城偷袭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并直言恳求孙之杰出兵攻打李信,为朝廷除此一贼。同时并许诺,一旦事成必然会向圣上为其请功,凤阳解围一战应有孙某人一份功劳。
孰料孙之杰却干笑了两声,对朱大典的恳求与利诱不为所动。这就让朱大典有了几分愠怒与急促的感觉,虽然淮安与凤阳互不统属,但凤阳胜在中都显赫之地,乃是南直隶除了应天以外第一大府,这孙之杰不过区区一府总兵,平日里只有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份,不想今日却如此拿大。可毕竟求人之时,又怎能拿往日与今昔比,一面脸上含笑,心中则连连感慨,世情变幻原是如此,今日领教一番也算是命中际遇吧。
再三恳求之下孙之杰仍旧不落下一句实诚话,朱大典的脸上无论如何都挂不住了,更何况还有贺一龙等人在侧,于是又不冷不硬的说了几句话,语义曲折的指出,在大明朝以文驭武的传统下,他虽与淮安互不统属,但上奏一本仍旧有着无可比拟的功效。
这就让孙之杰由不得不动容,本着不得罪人的态度,他支走了包括贺一龙在内的所有人,与朱大典进行了一番倾心密谈。他先是长叹一声,然后又以一种极是惋惜的语气说道:
“部堂可知标下此来乃是受了张阁部之命,又有兵备道何兵宪辖制,实在是没有上命难有半分存进。”朱大典显然对这一番话不以为然,他没等此人开口便又俯下身来凑近了开口问了一句:“标下敢问部堂身边那位是何等人物?”这一句却是自问自答,他同样没等朱大典回话就又自顾自的说着:“贺一龙!此人乃是革左五营五大贼首之一,岂可轻言相信?”
朱大典见他将话题转到贺一龙身上,心中的不满在持续增加,却也只能耐住性子解释。“此人乃张阁老一手招安,有张阁老亲自签发的印信凭据,难道还不足信吗?”
却见孙之杰似大有深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声道:“你可知兵备道何兵宪前来有何要务?实不相瞒,据标下所知,其一便是有处置这贺一龙的目的。”
朱大典听他越说越是离谱,情知此人已经不可能为自己火中取栗,心中泛起了一片绝望,于是态度上也就恢复了本心,冷冷笑上一声。
“贺一龙有临淮解围与凤阳解围之功,就算张阁老想要贪抢其功,老夫说不得就要上书皇帝陛下,直陈实情!”
“实情?哈……”孙之杰听罢朱大典的发作,竟极为古怪的笑了一声,其中似乎夹杂着嘲讽和怜悯。然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赶紧收敛心神,又看着朱大典说道:“部堂焉知你所陈实情便是实情?据标下探马所报,临淮城外大战那***形近乎诡秘,贺一龙所述与之大有不尽不实之处,至于凤阳城解围,你以为贺一龙那万把残兵能够大败马守应十余万人吗?恐怕连三岁稚子也不会相信吧!实际上,就在临淮一战的当夜,镇虏侯所属三卫军主力乘船队西进,与标下军马互成掎角之势,这些情形都是贺一龙所不知道的吧……”
耳听得朱大典将临淮凤阳一战的军情形势一桩桩道来,便不由得真真心惊,这些情形他的确不曾想过,只是过于自负的想当然的以为李信此人飞扬跋扈,由此竟低估了此人。李信能在眨眼只见就破了流贼月余也没能拿下的凤阳城,显然那孙之杰口口声声所暗示,临淮凤阳一战的主要策划者以及第一功劳乃是李信其人这些事,也许便是真的。
接下来立即便有一股寒意直透胸腹之间,那么如此一来,贺一龙此人又究竟有多少可信?朱大典忽然觉得自己惶惑了,既希望这不是事实,又在心怀疑虑的情形下,不想继续深入的探究下去,生怕那个可怕的想法得到印证。
但转念又一想,就算贺一龙此人在这些方面说了谎又如何,李信部下行凶杀人,他本人又不顾朝廷法度擅自在大明中都动武,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一经上奏,就是诛族的罪过。念头数度转换之后,朱大典逐渐流失的底气又逐渐回到了体内,清理了一下嗓子,以一个极为沉着的声音回答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李信拥兵造反,难道你敢坐看不理?”
听了朱大典对自己的质问,孙之杰面色一遍,冷冷一笑,伸手从怀掏出一封书信向朱大典丢了过去。
“部堂且自看,这是镇虏侯刚刚便与标下通的书信。实话说与部堂,若说当今万岁钦封的侯爷、总督大帅极为看重的领兵大将能造反,标下是断然不信的。反观部堂,身着小卒衣甲孤身而来,且与流寇贼首不清不楚,你说说,若是换了部堂,又该相信谁呢?”
朱大典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觉通体生寒,再答话时已经色厉内荏,胸膛起伏,手脚发虚。表面一番斥责,然后借口再去别处调兵,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忽然预感到这个与之有旧的孙之杰没准就会趁机将其逮捕,送给李信然邀功买好。
这个可怕的想法果然在片刻之后就得到了印证,却见孙之杰冷冷笑道:“部堂以为还能走的出去标下这警戒之地吗?”
朱大典叫苦不迭,指着孙之杰颤抖的质问:“你,你想干什么?老夫乃朝廷封疆大吏,难道你想欲行不轨吗?”
孙之杰脸上的最后一丝恭敬之意也就此消散殆尽,面带讥诮的揶揄道:“部堂难道怕了吗?放心,朝廷法度礼数,标下不敢有半分逾越,标下只是护送部堂回凤阳而已!”
不详的预感果然得到了印证,朱大典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悬崖边一脚踏空,绝望在心底里不可遏止的扩散起来。
“当然,那个贺一龙已经被标下以逃匿贼首的罪名抓了起来,这就绑缚一并送往凤阳。别怪标下没有提前警告部堂,还是早些与之划清界限的好,否则……”孙之杰面有得色的顿了一下,似乎为的就是留出时间来,好让朱大典尽情的颤栗一下,然后才又缓缓接着说道:“朝廷对通贼官员的处置向来严厉,部堂不是不知道吧!”
绝望与恐惧搅在一起最终汇聚城了愤怒,朱大典没有任何征兆的爆发了,忽然就扑上来,口中还大骂着:“孙之杰老夫待你不薄,你,你何必如此待老夫?”
奈何朱大典一副干瘦身子,如何是膀大腰圆的孙之杰的对手,只几下就像擒小鸡子一般,扭住了朱大典双臂,然后狠狠一推,将其贯在地面上。
“事已至此,部堂还请自重,若一意枉为,也是徒然自取其辱!”孙之杰弹了弹身上袍袖,他虽然为一军主帅,却料定战事已经结束,并没有穿那冰冷繁琐沉重的明光铠,只着了一身干爽利落的青色长袍。
跌坐在地面上的朱大典身子颤栗如筛糠,忽然又好像雷击一般,整个人都突的定住,随即便老泪纵横,浑浊老眼里流出的有憎恨也有痛悔……
第六百二十二章 返回凤阳
朱大典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被强行送回了凤阳城,当淮安军抵达凤阳城时,李信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组织全城军民以极为隆重的仪式欢迎总兵以及亲兵马队入城。至于孙之杰的大军则如三卫军主力一般选在城东驻扎。
孙之杰没料到凤阳城内竟然安排了这一手漂亮的好戏,初时还不自信的以为或许是迎接某位大人物的到来,直到典礼官唱出了孙之杰的官职名姓后,才确信这的的确确就是在迎接自己。凯乐高奏,炮响连连,在礼官的引导下,孙之杰欣然入城,入了东城门之后,眼前又是霍然一亮,百姓军民竟是齐齐夹道相迎,热烈的欢呼之声直透云霄。这等情形,只怕多少人为官一世也没机会亲眼得见吧。
隐隐间,孙之杰便忍不住窃喜,直将自己当作了解围凤阳的大英雄,坦然接受了这种超规格又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因为这等欢迎的场面非得阖城官员通力合作不可,眼前场面也当然便是众议之后的结果了,受之又何必有愧?
孙之杰不知道的是,这盛大的欢迎场面全是李信与何腾蛟一番奔走之后的结果。如此做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孙之杰区区一个小总兵,更深层的原因是凤阳经过数次变故之后,城中军心民心已经落到了谷底,为了重新激发起军民士气,便产生了这次盛况空前的欢迎仪式。
淮安总兵的亲兵马队一个个盔明甲亮,雄赳赳,气昂昂,一派骄兵悍将子气,倒也将凤阳城中军民唬的一愣愣的,纷纷夸赞感叹,如此军威自天启朝以来今日终于再得一见。
断续听了民众们的高声议论,孙之杰自是得意到了极点,虽然这殊荣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天上掉下馅饼,又岂有不接着的道理?与之相反,夹在亲兵马队里的凤阳巡抚朱大典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眼看着阖城军民正在用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着这位与凤阳守城一战没甚关系的总兵,心里不由得大骂百姓们瞎了眼睛,他几次都想跳出来声言他朱大典才是凤阳守城一战的最大功臣,如果没有他,你们一个个现在早就成了流贼裹挟的丧家之犬,哪里还会如此从容的站在这里?
但是,朱大典没有勇气站出来,因为他是被孙之杰以逃兵的名义押解回来的,短短的十余里距离,孙之杰走了整整一天。期间与凤阳城李信的几次公文交涉,孙之杰也毫不隐瞒的让他看了。孙之杰如此所为当然没安好心,这些公文往来里主要一点就是如何处置朱大典。这方面李信看起来也算厚道,只说朱大典毕竟是朝廷封疆大吏,虽然又弃地私逃的嫌疑,却不可慢待,只宜软禁形迹,带回凤阳再报与朝廷听凭处置。
孙之杰初时也对李信稍有疑虑,怕是两人龃龉火并才惹出的这些事端,但见李信的一番表态全然都是一派公心模样,便疑虑尽去。至于贺一龙的处境就没那么好了,李信直言此人乃是战犯,须受大明国法处置,必须锁拿入城。
几封公文里对朱大典与贺一龙两人的处置建议截然不同,但孙之杰却不得不佩服李信的心机,表面上他对朱大典极为宽厚,擅离治所之地,就算报上去,朝廷也顶多是申斥一番算罢。可朱大典的麻烦却是与贺一龙易装结伴而走,而贺一龙又是革左五营五大贼首之一,李信公文中明言此寮招安是假,多行不轨,将其锁拿进城,就是将此人将贼首看待。
那么,问题来了。朱大典身为一方封疆大吏,与流寇贼手结伴私逃,这意味着什么,就算三岁稚龄童子也想的明白。也由此,孙之杰收起了对这位鼎鼎大名的镇虏侯的轻视之心,反而还极力的配合起此人的各种建议。就说处置那贺一龙,孙之杰的锁拿可不是简单的控制其行为,百斤的锁链镣铐乃是用大锤硬生生的砸实到手脚之上,即是根本没有钥匙可解,若想再除下来只怕没有数日之功,很难不伤及手脚骨肉而安然拿得下来。同时,又为了防止贺一龙乱说乱话,这孙之杰也颇为费心,用了一个类似马嚼子一般的东西,直接锁到他头脸之上,如此便连话都说不出来。
眼见着贺一龙如此惨况,朱大典心惊不已,便立时收起了对此人的求情之心。
朱大典混在亲兵马队里身穿也是普通军卒的衣衫,还不甚显眼。贺一龙便恰与之相反了,在亲兵队伍的末尾,孙之杰特意安排了一匹战马强拉着此人,其身后则绑了一块长长的木牌,上书七个血红的大字,“流寇贼首贺一龙”!
随着马队过去,夹道相迎的军民们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以战马前来的身负锁具之人,不过识字的人不多,便指指点点纷纷猜测着这人的身份。终于人群里有识字的指着贺一龙身后的木牌牌,以一种极为激动的语气念道:“流寇贼首贺一龙……”此言一出,场面顿时便有失控的架势。革左五营在围了凤阳之前半年间,已经有一部人马由湖广河南交界处的英霍山流窜过来,为患已久。革左五营几个大贼首的名号,自然也在凤阳民间恶贯满盈。
听说这被战马牵拉之人乃是恶贯满盈的五大贼周之一贺一龙,率先反应过来的百姓们便冲他扔石块,吐口水,甚至有人还当众啊了屎尿,以草叶包裹砸了过去。一时之间,贺一龙便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人人皆喊杀之。
“剐了他……剐了他……”
“俺看剐了他都算便宜了……”
贺一龙身负刑具自是苦不堪言,人在队伍中的朱大典却是看的心惊不已,直暗暗骂李信手段毒辣,满凤阳城中的文武官员都知道自己极为看重此人,每每出行总是令其相随左右,眼下他不责自己一句,却将所有的屎尿都扣在贺一龙身上,这等一石二鸟的手段,使得当真是教人挑不出毛病来。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此刻就真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他手中还有一张牌没有使出来,那就是刚刚赴京的周延儒与之有旧,若是求了上去,当不至于坐视不理,定然会施以援手。
只是,自从有了孙之杰的前车之鉴之后,朱大典对这些有旧之人的看法又多了一层理解,能否管用也都成了未知之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否脱难复仇,全看老天造化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个声音传进了耳朵,使得他顿时便不寒而栗。
“看那人,长的像不像咱们朱巡抚?”
看热闹的人群里终于有人认出了一再刻意遮挡的朱大典,经由这一声提醒之后,便有好事之人仔细辨认,竟有八成相似,但他们也是怀疑,都说巡抚朱大典私逃了,怎么可能随着大军堂而皇之的回来呢?这显然是不合乎常理的,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这些吆喝声却引起了导引礼官的注意,他仔细的分辨了一下,确信此人就是朱大典,当即就大惊失色。对于朱大典被孙之杰控制的消息,李信对凤阳城中的众官员是保密的,因此这导引礼官初见之下大惊失色,便也不足为奇。
偏偏这导引的礼官曾遭受过朱大典的打压,眼珠一转扁你有了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唤过前导队伍中的一名军卒,耳语交代了两句便又继续前进。不消片刻功夫,便忽见凤阳府中皂隶衙役手持知府老爷的旗牌而来,当街闯入队伍里,同时还有嗓门极大的皂隶高呼着:“奉府君之令捉拿勾结贼首贺一龙私逃者朱大典,闲人回避,闲人回避!”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信此前曾开出赏格,凡是寻获朱大典下落者赏银万两,就算在骄兵悍将的重重护持之下,这些凤阳府的皂隶们也都撞着胆子闯了进来,唯一壮胆子的便是高擎起来的凤阳知府旗牌。如此一支不伦不类的人冲了进来,淮安总兵麾下的亲兵马队自然不忿,但见自家总兵老爷竟然视如无物,没有任何反应,便不好当街动手,竟眼睁睁的看着皂隶们七手八脚将这位堂堂封疆大吏拽下了马来。
这人一句,是我先抓到的。那人又一句,是我先抓到的。一干皂隶七拉八扯,纷纷声言朱大典是他先捉到的,毕竟这是价值一万两银子的赏格,就是几十辈子也赚不来的一笔巨款啊。
被左拉右扯之下,朱大典狼狈不堪,怒极骂道:“老夫乃凤阳巡抚,尔等休得无礼!”
但是,他很快就绝望的发现,这些平素里见了自己便如小绵羊一样服帖的皂隶们,对自己的警告充耳不闻,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愤怒骤然又充斥满了胸膛。
这一幕落入淮安总兵孙之杰的眼中,便又是另一番感觉。他不知道这一番做作是否镇虏侯李信有意为之,因此也不便多加干涉,只令亲兵不许妄动,只立在一旁看热闹就好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崇祯十三年
崇祯十二年的最后一天,大明朝镇虏侯、太子太保、征虏副将军的奏章终于赶在岁尾送进了紫禁城中,朱由检疲惫的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连日来朝臣的强大压力下已经有些心力憔悴。自己最心腹的两个臣子,杨嗣昌与李信接连遭受参劾,大有不杀此二人天下便有无法收拾之患。杨嗣昌遭到朝臣的攻讦自是难以避免,自辽西战败到中原剿贼失利,直至熊文灿战败身死,朝廷上一股倒杨风潮便甚嚣尘上,而这股风潮也在周延儒入京再次入阁首辅后达到了最**。
朱由检头疼也正义为此,杨周二人都是他所倚重之人,周延儒入京那天,身为大明天子的他朝他动向揖拜,并情真意切的直言说,“朕以天下听先生!”于是,这位被贬的前首辅再一次攀到了他人生的顶峰,复任首辅后可谓极尽殊荣,加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
自周复任收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掀起了一股清算之风,并直陈皇帝朱由检,称内外战事糜烂,皆因功败赏罚不明而起,因此一力主张有功须赏,获罪必罚。矛头首当其冲便指向了以内阁大学士总督数省军政事的杨嗣昌。
说实话,朱由检对杨嗣昌本人也甚为失望,但是对杨嗣昌的处置还关乎到自家的威望,如果就此断掉一臂,岂不是要为此前启用杨嗣昌后的数次大败负责吗?尤其是去岁鞑子入寇,他早有风闻,人言若从卢象升主战之策,未必会使之深入整个北直隶,更险些蔓延波及山东河南,幸赖从高阳蹦出了一个李信,总算为朝廷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颜面。因此,他的主张是从缓处置。
最终,朱由检耐不住周延儒的再三劝说,只好在对杨嗣昌的处置上点头应允,下旨免去他一切官职旨到之日,立即还京。同时,又在周延儒的建议下启用了他一直颇为厌恶的孙传庭取而代之,总督各省剿贼军务。
事至于此,朱由检却仍旧消停不下来。紧接着,凤阳巡抚参劾李信有谋逆之心的奏折就被递送京师。于是以周延儒为首的朝臣们再一次将矛头指向了李信,本来他们就看李信不顺眼,如今得了机会又岂肯轻易放过,纷纷上书要求即刻将李信捕拿入京问罪。
只有内阁中一直被排挤的边缘人物刘宇亮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扫兴话,“李信向来以能战敢战文明朝野内外,若是他造反谋逆,试问谁能将他锁拿回来?”
一句话问的满朝官员哑口无言,是啊,李信的三卫军堪比虎狼,如果此子真的反了,又有谁能制得住此人?刘宇亮再次冷笑,直以嘲弄的语气说道:“这些且不说,与李信一道南下的张方严对李信有节制之权,若李信果真谋逆,因何张方严的奏章没到,反而是凤阳巡抚的奏章先到了?”
种种可疑之处不一而足,刘宇亮一条条罗列下来,直将众官员们驳的大眼瞪小眼。只有一向看李信不顺眼的户部尚书李侍问反唇相讥,“没准李信那贼已经害了张阁老,朝廷自然接不到他的奏章了!”
刘宇亮哈哈大笑,直指李侍问妄言妄语,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便对一位手握兵权的朝廷大将做如此指控,携私怨而坏公器,实在可杀。李侍问被刘宇亮骂的浑身颤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朝臣们为此争论不休的时候,李信的参劾奏章也随即入京,朱由检掂量着刚刚由内阁转过来的李信所上奏章,面上满是疲惫,心里却是一块大石落地。
“现在可好了,镇虏侯的折子一来,谣言不攻自破,万岁爷总也可以宽心了,老奴,老奴也……”司礼监大太监王承恩说到此处竟然有了几分哽咽,随即殿外隐隐传来爆豆般的响声,在漆黑而又空寂的殿中回荡着。
朱由检心头这才陡然一颤,今夜一过便是崇祯十三年了,这等一家欢聚的喜庆节日,竟只有一干宦官在身边,他扫了眼案上堆积的奏章公文,胸膛里好似吁出了一口无声的叹息,再次提起已经冰凉的笔杆。
说实话,凤阳巡抚朱大典的弹章里将李信的谋逆行径说的有鼻子有眼,朱由检尽管在朝臣面前对李信百般回护,可心底里终究好像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这就好像沉寂了一冬的小麦种子在开春的那刻陡然复苏一般。
按照体制与历年故事,朝廷都会在新年举办各种仪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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