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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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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动出击的?镇虏侯在时,全凭镇虏侯做主。如今又是被自己撺掇着来弄这招安的一石二鸟之计。
“阁老莫走了,停在此间稍后便可!”
张方严行至一出坡地之旁时,早有实现与贺一龙联络的官员再次等候,因为即将会面的地点便在此处。会面之地之所以选在了偏僻的林间,并非双方的不信任,而是为了掩人耳目,张方严还要利用贺一龙招安消息的保密,来筹划一件大事,因此这才屈尊亲自来五河口与那贺一龙见面。否则朝廷招安,那都是需要贼将自缚亲往总督坐镇之地,请罪纳降,然后再由总督接见授官。
张方严如此破例,实在是超规格了。这自然已经向贺一龙释放出了足够的诏安诚意。
过不多时,便听一阵声若重锤破鼓的声音传了过来,口口声声自称草民,罪人。
那负责与流贼联络的官员则低声在张方严身边道:“阁老,此贼就是贺一龙!”
张方严哦了一声,抬起头来举目望去,却没想到这贺一龙竟生了一副破鼓嗓子,人还没见到影子,这声音竟传的甚远。拐过了高坡之后,果然见一名身穿锦缎袍子的黑壮汉子,在七八个清一色黑不溜秋的壮汉护卫下,正往此处跑来。
距离张方严一行还有二十几步距离时,那贺一龙竟陡然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竟一路膝行到了张方严的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头,这才朗声道:“罪人贺一龙来向阁老请罪了!”
何腾蛟暗暗咂舌,心道这贺一龙演戏的功夫也真是厉害,他分明看到了贺一龙那膝盖处的裤子已经被磨破,膝行过的地面上竟还有着隐隐的血迹。
“哎呀,贺将军快快请起,莫要妄自菲薄,弃暗投明,lang子回头,端得是真好汉!”
何腾蛟又讶然发现,张方严演戏的本事竟一点都不比那贺一龙差,只见张方严动作极为夸张的向前小跑了两步,双手用力伏在贺一龙的双臂上,试图用力将他扶起来,奈何贺一龙身体壮硕,近二百斤,又岂是他一个老头子能扶起来?
好在贺一龙亦极为配合,随着张方严的双手相扶而缓缓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这干瘦的老头,竟然不顾身份切切实实的来扶自己,心下暗暗得意,当朝阁老总督竟也来亲自搀扶自己,这是那张献忠、李自成、马回回也不曾有过的殊荣吧!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丝,干脆就一直做官军得了的想法……虽然他不断腹诽,但口中却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张方严与贺一龙一阵虚应之后,便谈到了此番见面最切实的问题,张方严又将何腾蛟早就拟好的计策一一说来,那贺一龙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玩玩慢慢的完成阁老交代的任务。接着,张方严又极为郑重的为贺一龙进行一段从权简短的授官仪式,副将的印信一一交给贺一龙,同时又赏了他一副做工精美的明光铠。
这更让贺一龙感动莫名,竟涕泪横流,直言定不负阁老重托。
末了,张方严竟然极为关怀的拉着贺一龙的手频频叮嘱,“刀兵凶险,贺将军务必保重,来日老夫在金陵为你设宴接风!”
跟在张方严身后的何腾蛟暗想,若自己是那贺一龙,只怕也会生出些许的感动吧?
几个时辰以后,五河口恢复了平静,官军走了,流贼也走了。回去的路上,贺一龙哼哼呀呀的还哼起了小曲,显然是心情好到了极点。部将张小鸠便趁机奉承一句:“啧啧,官府就是奢华,连一副铠甲都做得如此精美,大头领穿着它征战四方定是威风极了!”
孰料贺一龙却冷笑回了一句:“这等催命符,你若喜欢便拿去穿了!“张小鸠不解其意,连连摆手道:“大头领的明光铠,小人怎么敢,怎么敢要……”
“说给你就给你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可将张小鸠弄的满腹狐疑,贺一龙便扭头道:“老子在千军万马里穿着如此眨眼的一副明光铠,和那出头的椽子又有什么区别?”
张小鸠这才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门,都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随即又暗想,看来这东西只能太平市传出来炫耀一番,战斗之时自己也玩玩穿不得。想到此处,张小鸠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大头领如此漫不经心的处置总督赏下来的铠甲,看来自己此前的担忧是杞人忧天了,大头领并没有被那慈眉善目的老头子所迷惑。可又还是拿不准主意,就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大头领真要替那老贼火中取栗吗?”
贺一龙骑在马上,忽然便大笑了一声:“何曾见过老子为他人火中取栗?那可不是老子的风格!”
张小鸠心中还是疑惑不已。“如果不为那老贼火中取栗,咱们这投名状又如何纳?”
话音未落,贺一龙便挥手拍了紧随他身边的张小鸠一巴掌,笑道:“说你聪明,怎么又犯傻了?火中取栗的事不能做,出工不出力就做不得了吗?当初你给范家大户做工时,少干了这等事?”
张小鸠不禁有些走神,当初跟着贺一龙一起加入流贼造起了官府的反,那时他才十几岁,他第一个冲进了范大户家的大宅子,将昔日里作威作福的范家老爷拉了出来,百般羞辱,又亲自日了范老爷还没出阁的小姐,多年来被欺压的怨气,一扫而空。
贺一龙的话正好触碰了张小鸠内心藏匿了多年的秘密,范家小姐不堪受辱,赤条条一头撞死在了石墙上,那双昔日里水灵无比的乌黑眼珠,竟然会变得狰狞可怖,虽然渐渐失去了神采,其中的仇恨却好像无论如何都抹不掉,死死的瞪着他。
张小鸠忽然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巴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才回过神来,却见贺一龙已经策马走的远了,拍他的是一名贼将。
与此同时,在淮水的大船之上,何腾蛟有些埋怨张方严。张方严竟然再次许给了那贺一龙百石粮草,如今官军的粮食都快供应不上了,居然还要送那贼子百石粮食,真真是岂有此理。
“云从可还是在心疼那百石粮草?”
何腾蛟闷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云从如何又小气了起来?若是让那贼子生了疑心,此前的努力岂不是悉数要付之东流了?”
“难道阁老真以为那贺一龙会乖乖就范吗?”
张方严却略显悠闲的望着船外的一片萧瑟,寻思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就范如何?不就范又如何?难道就不剿贼了吗?”
何腾蛟也跟着沉默了一阵,竟又斩钉截铁的说道:“阁老许之以高官厚禄,此其一。革左五营矛盾重重,贺一龙日益被其他三营首领边缘化,早就心生不满,是以下官揣测,此贼十有**会就范。只是到时,阁老万勿手软啊!”
张方严已经被何腾蛟聒噪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当初李信在身边时,自己可清闲的多了。其实,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那贺一龙如何阳奉阴违,只要他随自己到了大营之中,便立斩不赦!
第六百章 阁老来信
临淮城,李双财记不得这是流贼第几次强攻城墙,他咂吧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手中攥紧了那把已经砍掉不知多少条性命的雁翎刀。现在的李双财已经正式加入了三卫军,身后领着百十个兄弟,连日来在镇虏侯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流贼的进攻。
在刚刚进入临淮城时,李双财甚至已经绝望了,据他所知流贼有而是万之多,而己方只有三千人,临淮距离流贼团团围困的中都凤阳府不不过二十里距离,若拿出一半的人马来对付他们也有十万人呢,十万人打三千人,怎么算都是毫无胜算的。
但是,在三卫军中军令如山,一旦李信下达了命令,所有老卒便死不旋踵。说实话,他对那些三卫军老祖那种近似于漠视生死而服从镇虏侯的情形十分不解。都说当兵吃粮,若不是吃不上饭了,谁又能去当这低贱的丘八呢?
李双财并不了解三卫军,也没亲自参加过锦州城那场实力极为悬殊的大战。在三卫军老卒的眼中,十万鞑子都难以撼动三卫军,更何况这些土鸡瓦狗一般的流贼,即便有二十万又如何?只要有大将军在,他们就敢拍着胸脯保证将这临淮城守的水泄不通。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双财竟也被这种近似于无畏的心态所感染了,不论流贼的喊杀声如何震天动地,那些三卫军的老卒们仍旧有条不紊,码放好打击登城贼兵的滚木礌石,将从仓库里拖出的床弩用绞车缓缓的扣弦上箭。
也就是从那时起,一场颠覆李双财意识的战斗开始了,第一天的战斗,贼兵如蚂蚁蝗虫般的冲向了临淮城的城墙。临淮守军仅仅三千人,分散到四面城墙上,便显得稀稀拉拉。
可是,奇迹也就在这一刻正式上演,想象中惨烈的登城战并没有发生,因为就在那些流贼即将冲到临淮城墙下时,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李双财觉得脚下的城墙都在不住的颤抖。再看城墙下成千上万的流贼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流贼如虹的气势便被打了下去,此后再度攻城便再无那排山倒海的架势。直到太阳落山,天色彻底黑透,此战竟没有贼兵一人曾蹬上临淮的城墙。
三卫军几乎全程使用着他们所能利用的火器,有打远的,有打近的,甚至连城中的鞭炮都被三卫军搜罗了出来,被点燃了扔到城下密密麻麻的流贼人群之中。突如其来的鞭炮爆炸在流贼中引起了一阵混乱,不明情况的密集的流贼互相踩踏之下,竟然还死了上百人。看的李双财连连咂舌,这人多竟然也全然都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的守城之战,李双财只觉得自己已经看的眼花缭乱,城中三卫军老卒变着法的使出了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招数,一次又一次将前来攻城的贼兵打了个屁滚尿流。渐渐的,提心吊胆的李双财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仿佛城中的守军不仅仅只有三千人,那城外的贼兵也没有二十万。
李双财很快也加入到了轰轰烈类的守城战,由于他带来的几百多人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所以开始的时候,他们仅仅充作三卫军的老卒的后备力量,平时只做些搬搬抬抬的工作,但随着战斗强度逐日增加,忍受匮乏之下,李信便将李双财也用到了第一线上。
李双财这时才发现,仗居然还能这么打,打来打去之下,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并不是惨烈的战斗,而是一次将人累的汗如雨下的游戏。只是这游戏对于城墙下那群贼兵却无异于噩梦,几天的高强度战斗中,城下已经堆积了如山的尸体。
由于战斗极为频繁,双方距离又如此之近,任何一方都无法从容处置这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尽管已经时近初冬,但毕竟地处江淮,那些尸体还是不可避免的腐烂,李双财的鼻腔里终日充斥着逐渐刺鼻的臭气。
不过李双财却不知道,就在他逐渐享受这种“轻松”的守城战时,牛金松正在心有忧虑的向李信汇报着,各种储备物资的消耗量,其中消耗量最大的就是火药。三卫军随军带来的火药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只能在维持一天左右的高强度战斗。
“不是在临淮的府库里发现了大量的黑火药吗?”
第一炮兵营营官海森堡耸耸肩道:“临淮府库中的火药和咱们带来的没法比,很多已经板结,要么就全是粉末,甚至还有一部分受潮,这些火药按照三卫军的标准充其量,仅仅能算作半成品,要重新颗粒化,烘干才能投入使用!”
海森堡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所要表达的核心意思就是,这些火药全部不能使用。李信不禁皱眉道:“好歹也是半成品火药,你们就没组织人手进行再加工吗?如果凡是都要我来亲力亲为,你们还当的什么军官,什么将军?”
海森堡做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再度耸肩,不卑不亢的顶了一句:“侯爵阁下,身为军人,第一要务只有打仗,其他的琐碎之事,不在指责之内!”
海森堡一向古板,几乎是三卫军中除了陆九以外,唯一一个敢与李信顶嘴的人。不过这回他显然也有些激动,竟然将神圣罗马帝国的乡音也带了出来。
牛金松在李信与海森堡面前向来有自知之明,早就已经不是朝阳堡那个天真憨厚的牛蛋,于是大眼瞪小眼,不理会两个人的拌嘴,只当看个热闹了。只是这热闹看的人并不轻松,他还真怕镇虏侯被海森堡顶的怒不可遏起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孰料,半晌之后,李信竟然笑了。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这事不找你便是!牛蛋……”
尽管牛金松已经有了御赐的名字,但李信从来只叫他牛蛋,牛金松抗议多次无果之后,也只好听之任之。
“这事你安排下去,战兵人手不够,就从那些俘虏中挑些老实人来做,要尽快将这批黑火药颗粒化烘干,咱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只要咱们在临淮城一天,流贼就不敢堂而皇之的放开手脚强攻凤阳府!还有,派去与凤阳巡抚朱大典联络的人有消息了吗?”
牛金松这时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回大将军,总共派了无波人出去,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来,只怕……”这凶多吉少四个字,他觉得不吉利,并没有说出口。
按照李信的计划,他准备在临淮站稳了脚跟以后,便与凤阳巡抚朱大典联系起来,双方配合,与二十万流贼打一场漂亮至极的守城之战。只是此刻竟迟迟与之联系不上,真真是让人着急。
流贼在经过了连续十多天的猛攻猛打之后,仍旧在临淮城下难进寸步,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由此,革左五营的几位首领在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对临淮城进行团团围困。
临淮城方圆三里,若想团团围住,并且任何一处的纵深能挡得住官军奋力一击的突围,至少需要拨出十万人。革左五营的几个首领肯定不会同时出动十万人来针对临淮,于是之后退而求其次,进行重点防御,只重重围堵住临淮城的四门,以此来断绝临淮城内外的物资输送。
负责攻打临淮的是改世王刘希尧,眼看着自己的部下死伤甚重,早就心疼不已,自然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就在他绞尽脑汁琢磨该如何攻下这座仅有三千官军把守的小城时,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贺一龙竟然带着本部人马浩浩荡荡的赶来增援。将刘希尧高兴的连连说贺一龙雪中送炭。尽管三营的头领们都鄙视二贺,但贺一龙毕竟带来了两万生力军,有了这些人马的填补,刘希尧甚至已经决定在两日后再进行一次大举攻城。
当天深夜,李信仍在与众将召开军事会议,因为他们也注意到了围城的贼兵居然又来了两万援兵,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场大战即将不可避免。可眼下城中的火药还没有完全烘干,若马上便开战,三卫军只怕力有不逮。
一群人正纷纷发言的当口,忽然有亲兵进了厅中,在李信身边耳语了几句,就是这几句耳语,居然让李信失声问了出来:“你说甚?有流贼模样的人带来了张阁老的亲笔信?”
那亲兵重重点头,从怀中掏了出来,捧在李信面前。
“小人识的几个字,却无法辨认这是否阁老真迹,请大将军过目!”
这等敏感时刻,流贼强攻临淮不下,难保不能使出一些阴谋诡计,而张方严此时恐怕还在苦苦调兵,而被人左右推诿呢。
李信将那信件展开后,却见果然是张方严的笔迹,其上还盖着张方严的官私印鉴,流贼是万万难以作假。同信还附上了何腾蛟的信件,亦是何腾蛟笔迹。只是两封信上所言的同一件事却让李信难以置信,贺一龙竟然被招安了!
第六百零一章 临机决断
贺一龙被招安,李信实在难以置信,不知道是张方严与何腾蛟的**能力太强,还是贺一龙想招安想疯了,居然也敢干与虎谋皮的事。再说了,眼下流贼虽然被三卫军突然攻占临淮的军事行动搞的有点焦头烂额,但远没到大势已去的程度,毕竟朝廷在南直隶的绝大多数官军都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所以他们就算一战而不成,全身退走也是绝然没有问题的,总不至于非要投降不可吧!
李信将张方严与何腾蛟两个人的信件颠在手中,竟觉得实在有些烫手,信与不信都教人实在难以立下决断。毕竟张方严与何腾蛟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如果他们认为招安可行,或可当真有可行的道理。几经思量他还是放心不下,便又展开了两个人的亲笔手书,仔细的重读了一遍,仍旧没有什么其他发现。如果说有一点算作特别的发现,那就是他在张方严的信中读到了一则小典故,还是当初在山西时的一段插曲,但也是与贺一龙招安这件事本身没有关系的,或许他是暗指自己信与不信可临机决断?
不过,这个念头在李信的心里并没站住脚,毕竟这等大事若用这等根本没有事先约定的隐秘方式来传达,也太不靠谱了。粗心大意,意会不到岂非弄巧成拙?
而且重点还不再张方严与何腾蛟的信上,而是另一封来自贺一龙的信件。信件的字迹匠气实足,与那些进士阁臣的笔迹比起来,有着明显的刻板拘束之意。
李信虽然在这明朝于世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老粗,可在那个他出生的年代,也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了,因此对这笔迹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比如朱由检、杨嗣昌这等人,手书中的字迹奔放而高调,下笔自然就有笔走龙蛇的意味,再如孙承宗虽然看着沉稳大气,实则内敛无比,而外在显露的那些许大气,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再回到张方严的笔迹上,仿佛每一个字都好像打磨过一般,让人挑剔不出毛病来,却又总能在不经意之处勾出意外一笔,打破了那种时时刻刻的拘束,反而使得险些归于下乘的书法,更进了一个层次。
不但这些身居高位的有出身的文臣,就连有些太监那一笔字也往往让李信拍案叫绝。就拿他那老搭档,监军太监高时明来说,虽然为人颇受诟病,但一手字写的大气磅礴,若单单以字论字,又如何能看出这乃是出自一个无根之人。所以,李信每每看到这些人物的亲笔收书之时,就仿佛看到了一笔绝好的佳作一般,有时甚至不无意。yin的暗暗想着,这些文书若保存到自己出生的那个朝代,随便拿出一本来拍卖,想必都要价值连城吧。
贺一龙这封信的笔迹与前述所有人相比,远远落于下乘,想来多半是出自那乡间的以字谋生之人的手笔,若贺一龙那等粗鄙莽夫也能写出这等匠气十足的字来,也算是天下一奇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看字迹,只看这信中的内容,很明显便是一封口述的信件,其间参杂着不少俚语粗言,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贺一龙将会全力配合李信守住临淮城,而且不但可以配合三卫军守住临淮城,还能够里应外合,一举击败革左五营,甚至斩杀老回回马守应等人也不是难事。
只是,他还提出来,能否成功还要看朝廷堂堂镇虏侯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于和他配合一番。虽然便面上甚是恭敬,但却在字里行间里透露出了一种不屑,认为李信根本就不敢冒险一试。
李信当然看得出来,这是贺一龙在使用激将法,但他却不会因为赌气或者脸面的事,去拿三卫军三千生命去冒险。同时,他也不会盲目的拒绝一切看似不太可能的机会,比如眼下贺一龙提出来的办法,他还要与身边的几位部下商量一下,毕竟群策群力,有时候也会查漏补遗,一个人再厉害也总有疏漏的地方。
“镇虏侯万万不可!贺一龙贼子野心,俺们在东昌府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这厮岂能咽下这口气,如果与他合作就是上了贼当!”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编外人员的李双财,这是出乎李信预料之外的,李信允许他加入三卫军却并未将他和带来的部下正式编入三卫军,毕竟加入三卫军是要经过一系列考核的,规矩绝不能破,所以战场上也只有先如此折中一下。尽管李双财认为就算编外,也已经正式成为了三卫军中的一份子,而且战斗时也的确表现出了超人的毅力,并没有因为是新丁而出现怯战甚至是恍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仅仅在初见大批尸体时,曾有过不适应的反应,但这是人之常情,除此之外,他的表现在三卫军中都应属上乘了。
更为难得的是,李双财在皇权思想长大,居然也敢屡屡只以权威,虽然他的命令在很多人看来,几乎已经和金口玉牙相比,很多人就算心中不以为然也很少肯主动开口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虽然李信也甚笃大事须独断这种军事信条,但集思广益也是增加多样性,与查漏补遗的一种手段。毕竟你提你的意见,我接纳与否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这在官本位至上的明朝来说,提意见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意见本身上,而是上升到了另一种高度,决定着一个人是否恭顺与臣服。如此一来,李信的威望固然在三卫军体系中得到了空前的巩固和提升,但长此以往,思维僵化的弊端也将逐渐显露出来,这是他绝不希望见到的结果。所以,李信才一直能够容忍海森堡无时不刻,近乎呆板的顶撞。虽然很多时候他的顶撞与建议都被当作了耳旁风,可是海森堡仍旧一路高升,李信所为的就是要树立一种,自己是可以听得进所有不同意见的印象。但又因为海森堡是化外之人,便很容易的被人曲解为,大将军这是不与番鬼计较。
至于陆九可以肆无忌惮的提出各种反对意见,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他的地位比较特殊,毕竟他是李信的老兄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之相比,就连张石头这等老人都无法与之相比。
这与李信的期望不免有些事与愿违,李信除了哭笑不得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居然就多了一个李双财,李信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之倍加小心。不怕你提意见,就怕你不说,看着满脸得意滔滔不绝的李双财,李信也不无得意的想着,终于发现了一颗好苗子,然后他的目光有看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众将,暗道也让你们这帮人看看,本帅绝不是那种搞一言堂的人。
胡思乱想之下,李信竟然少有的走神了,亦或是说跑题了。原本这场军事会议为的研究与贺一龙配合,是否可行。实际上,三卫军上下早就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以三千三卫军,就算在流贼二十万乌合之众的团团围攻之下,守住临淮城也是手拿把掐的事,毕竟此前刚刚有了十万流贼围攻中保全了锦州的战绩,这些乌合之众又算得上什么?
这就好像唐代一个宰相其中一句诗的意境,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识过大风大lang以后,这点小破lang,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涟漪。
因此,在他们的心里头,是否与那贺一龙合作,也不过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毕竟三卫军打仗向来是非不得已情形下,一般只求稳,而不求大。诚然,打败二十万流贼这个肥肉实在诱人不已,可这要看与谁合作,与贺一龙合作?别开玩笑了!
这实际上已经是三卫军一众高级将领的共识,但谁也不愿先表态,毕竟大将军还没有表态,而且很多人判断,李信的真实想法甚至很偏向于与那贺一龙合作呢,因此都决定先看看情形,毕竟如果大将军早就有了决断,任谁再提出不同的意见,那也是没用的,谁都知道大将军决断刚硬,见识远超常人,自己那点小想法,不如藏拙的好,何必说出来丢人!
如果李信知道了自己这些部下居然都是如此想法,想来除了哭笑不得,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李双财滔滔不绝说的口干舌燥,劝说李信不要与那贺一龙合作,眉飞色舞间,并没有发觉,几乎所有人都在拿看斗鸡耍猴的目光瞅着他。
终于,李信摆手打断了李双财的滔滔不绝。
“好了,双财的意见本帅知道了,诸位还有其他意见吗?”
李信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众将也习惯而又整齐划一的回了一句没有。他这才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合作,也未尝不可!不过,如何合作,却要咱们来定……”
众人脸上立即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是在说,看看,看看,说什么来着,咱们再建议又有什么用,大将军早就做好了决断!
第六百零二章 计中有计
李信果然是早就有了想法,贺一龙提出的合作的确极具诱惑力,不过他的具体措施却与贺一龙所提出来的建议大相径庭。贺一龙主张,李信在合适的时机搞一次突袭,然后他便挥师配合,突袭刘希尧的中军,擒贼擒王,临淮之围便一战可解。
但是,这种方法在李信看来却有很大的漏洞,比如胜负的关键都要寄托在贺一龙的斩首行动是否能够成功,如果他的行动失败了,亦或是他临战反水,这岂非将三卫军至于了绝地?李信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又岂能轻易就将决定自家胜负把柄交于他人之手握持,更何况还是贺一龙这种刚刚反水招安过来的人。
李信逐条分析之后,李双财亦是连不迭的点头赞同,并且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不能与贺一龙合作的理由。李信听后觉得这个李双财今天的表现不错,就毫不吝惜的表扬夸赞了一番,弄的李双财好不得意,头颅昂的就像准备打鸣的雄鸡。但是,众将却又向犹自不觉尴尬的李双财投去了鄙视的眼神,仿佛在嘲笑着,就你能耐,别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该说的都让你说了,还怎么能显出大将军英明神武?
虽然大将军一再放低姿态,表示自己可以从谏如流,可是咱们这帮底下人却不能不识敬,如果身为上位者的每一句话都当了真,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呢!那不过是大将军做出的一个姿态而已。向你这样处处都抢着出风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呢。
李信犹自不觉部下们的小心思,还为树立起李双财这样一个标杆觉得颇为自得,如果他知道了这些真实想法,恐怕也只能剩下哭笑不得的份了。接下来,李信再次剖析当前的局面,开始进入正题,那就是该如何与贺一龙合作。
临淮城外,东南两门的围困任务都被刘希尧交给了刚刚抵达的贺一龙。在经过初时的窃喜之后,刘希尧又在心里首鼠两端的贺一龙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一遍,如果不是他按兵不动看热闹,自己又岂能损失了那么多部下。但是,尽管如此,刘希尧还是极为有诚意的为贺一龙的到来准备了一次丰盛的接风酒宴。
所谓酒宴,自然不能与官宦之家的压制讲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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