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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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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维张现在每日不离李信左右,阳和卫在这次与鞑子一战中表现极为出彩,因此他现在极为得李信重视。田复珍的军报送抵之时,正好他也在场,李信显然不打算隐瞒朝廷的失利,便唤来了诸位三卫军的头头脑脑们商议此事。
“南边打就打去,咱们关起门来好好经营山西一地,只要流贼不来,咱们便井水不犯河水!”
三卫军的军官们基本上都秉持这种态度,每逢大战三卫军的消耗都是极为惊人的,更何况眼下大旱导致的饥荒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山西上下,更爆出了山西直隶两地的地方官尽墨朝廷二十万两赈灾帑银的丑闻。表面上三卫军风风光光,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如履薄冰。
但毛维张却有不同的看法,“眼下湖广流贼有复燃的趋势,杨嗣昌走后熊文灿无能无法震慑,正是咱们三卫军巩固根基的大好时刻。下官建议大将军尽快平定山西乱局,彻底诛除图尔格后便上书朝廷,南渡黄河平乱!如此一来,那些对三卫军颇多微词的朝中重臣们,即便想出面攻讦,但碍于镇乱之功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其实毛维张说的还是比较隐晦委婉的,但李信却读懂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山西的战局,败了必然有罪。而胜了却没有功劳,是理所应当之事。究其根源,鞑子于山西大同府境内纵横驰骋,还是三卫军作战不利所导致的。就算歼灭了图尔格,恐怕朝中还会有人打算借此大做文章。而南下平乱则大大不同,主动出击,剿灭流贼,于朝于野都会大大加分。
相比较之下,山西内部的矛盾问题则显得微不足道了。不过,李信毕竟要通盘考虑问题,正所谓根基不稳,大厦将倾。如果只顾远眺而忘记了脚下的磕磕绊绊,同样也会出现问题。
直隶地方官且不说,山西地方官能明目张胆的对赈灾帑银上下其手,便足以证明,很多人其实并未将李信将三卫军放在眼里。究其根源,李信不过是一介武夫,现在虽然一手执掌山西军政,但朝廷是绝不会放任这种非常态的情形继续下去,早早晚晚会对三卫军进行打压。在他们看来,鞑子的此番进犯并且折腾的皇帝差点再次下诏,全国各地兵马勤王,动静十分之大,正是朝廷削去李信手中权力的大好时机。
正是基于这种认知,山西地方大小文官们贪墨赈灾银款时才肆无忌惮。因为皇帝如果要力挺李信追究赈灾帑银的下落,那么必然会使李信在山西的威望更上层楼,这绝对不是朝廷所乐见的。
当然,有人也曾质疑。如果当今天子若真的有心削弱李信,那么何必还由自己的內帑中拨出二十万两白银来打水漂?其实,答案很简单,皇帝在当时考虑的并不周全,再者也是真心希望山地地方安宁,不要再闹出流贼的乱子来。
但是,若要穷治山西贪墨內帑银款的地方官员,则会立即意识到,支持李信打击山西地方官,等于是在帮助他巩固山西地方武人的权力根基,最终很可能形成山西地方武人尾大不掉的局面。
两害相权取其轻,朝廷上下最终很可能会默许了官员们的贪墨,而最终将硕大而又锋利的权力剪刀挥向李信以及三卫军。毛维张建议李信出兵进入河南,转战湖北,也是希望三卫军借此弥补此前于大同府出现的疏漏,堵住朝中悠悠之口。
不过很显然毛维张将流贼肆虐的程度想的简单了,仅仅是一夜之隔,太原方面的军报又到了。这回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明明昨日间的消息里,流贼大军还在威胁襄阳,似乎并没有剑指中原的打算,可转过天来,河南局势便乱如一过米粥,熊文灿大军兵败如山倒,南阳、汝州、汝宁三府丢了个干干净净不说,大军一日间溃败数百里退到黄河南岸,龟缩于偃师、巩县一带,大有只等流贼兵锋一到便打算蜂拥渡河北上的架势。
“流贼兵锋一日数百里,这怎么可能?”毛维张连连质疑田复珍送来的军报,田复珍此人毛维张认得,当初被贬成九品小官时一副破落模样,如今竟然攀上了李信而重新复起,甚至还担任了太原府的知府,他在心底里还是对此人的才具颇多质疑。
如果说昨日见得到了熊文灿失利的消息,三卫军上下人等心底里还有着小小的幸灾乐祸之感,打算借此捞一番好处。那么今日的消息则让所有人顿觉心惊肉跳,胆寒不已。他们搞不清楚,中原局势如何便在一日之间便达到了这等难以挽回的地步?
李信摇摇头,又点点头。
“田府尊的情报不会有错,恐怕熊文灿此时此刻已经连渎裤渎衣都要丢的干净了……”
毛维张虽然不服那田复珍,但是对李信可是心悦诚服的,听李信所言居然比田复珍的军报中还要危言耸听,心中惊骇莫名。
“那,那……”一个“那”字一连重复了几遍,竟然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半晌之后才终于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岂不是流贼大军在黄河以南再没有大军可以束缚制衡,连陕西关中的沈王左良玉大军都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毛维张虽然是区区一介正五品的镇抚,但对天下形式却了然于胸。左良玉不甘心此前在山西平阳府的惨败,希冀于借沈王的大军重振旗鼓,而沈王狼子野心,又借助左良玉之能为自己树立了威望,更取得了地盘。本来皇帝下旨夺其军队是早早晚晚之事,但事已至此,反倒成了沈王苟延残喘,壮大自身的机会,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进而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山西与三卫军头上,“大将军,山西局势危矣!”
这一回毛维张的观点竟然与各军官们空前的一致。
“都慌个鸟?天还没塌下来,流贼也没过黄河!都把心放肚子里,争取活捉图尔格!”
李信罕见的说了粗口,让所有人把目光都收回在脚下,打好偏岭口这最后一战。
图尔格的大军被团团围困在锦屏山到偏岭口的一个狭长地带,由于缺少粮食补给,此时此刻已经几乎到了绝地。他本来在宁武关一战之前打的极为顺利,甚至还产生了会一路如此打到太原的错觉,但是紧接下来情形便陡然一变。南部太原开来的军队开始绝地反击,一战便击溃其前锋营,二战直接歼敌数千人。整个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漂橹,直接打掉了图尔格的所有锐气。
他便如此狼狈凄惨的被山西明军赶出了宁武关,直到锦屏山又遇到由打通方向南下的三卫军堵截,自此不上不下再难前进半步。
如果说此前的惨败,让图尔格大受挫败,那么鲁之藩的到来,则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图尔格终于心慌了,鲁先生是什么人?那可是多尔衮殷殷嘱托的军师级人物,比不上《三国演义》里的诸葛孔明,超越贾诩等辈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就被那南蛮李信给打掉了魂魄一般,哪里还有半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风度气概?
“先生何止于此?”
鲁之藩却哈哈怪笑着回应:“功亏一篑,难再回头了……”
这让图尔格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很明显大军到了此时此刻已经山穷水尽,再做抵抗也是无谓的困兽犹斗。当天夜里,图尔格秘密召集起随行的镶白旗精锐……
李信已经离开大同,亲自坐镇怀仁督战,他希望速战速决,结束了山西的大战等待着他和三卫军的将是一场更加旷日持久的战争。
忽然快马急报:“报!鞑子分路突围,已经溃不成军!”
这倒让李信颇感意外,图尔格其人即便败退出宁武关被围困在锦屏山与偏岭口一带仍旧摆出了极强的战斗姿态。如今说溃就溃了,居然让他有一拳打空之感。
但无论如何,这一战便算结束了,李信声音略显疲惫的下达命令。
“各部追击围剿,务求最大可能杀伤敌军!”
李信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疲惫,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但是,这种放松没能持续到天亮,朝廷派出的使者送来了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
第四百二十二章 北上南下
坏消息接二连三,朝廷使者几乎是用一种近似于哭诉的腔调,在李信阅览朝廷发下的军令之前,便大声疾呼:“鞑子大军袭破锦州、宁远,已经直逼山海关。皇帝下旨直隶山西所有兵马立即赶赴京师,以应对将要到来的一场大战!”
李信的脑子里顿时轰然作响,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可能,关宁锦防线被经营的虽然不能说是铁桶一般,但也不至于让鞑子大军如此之快便长驱直入吧?这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根本不存在的,怎么可能这一世便还要更加险恶?
那使者带着哭腔的话音未落,李信便近似于失态的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喝问:“这,这可是当真?”李信已经无心再阅览手中的军令,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鞑子大军逼近山海关后,问题的严重性。
李信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锦州、宁远都丢了,那么整个关宁锦防线便等于名存实亡,最后剩下的山海关和一层窗户纸差不多,只要捅上一下,没准就破了!那使者连不迭的点头,又补充道:“奴酋皇太极这一回是率师亲征,一路上势如破竹,杨,杨相爷兵败如山倒,关宁军十之六七怕是都,都已经丢的干干净净了!”
这使者是朝中的一个给事中,想来也有些本事,无论是明朝内部的应对状况,还是清廷的进攻部署都信口说来,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杨嗣昌大败,山海关危急!
这让李信更加惊骇不已,他在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似乎捋到了一丝线索。拜音图也好,图尔格也罢,李信都不自觉的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率领的大军并不是满清八旗的主力部队,不是漠北草原蒙古联军,便是汉军旗的人马。而皇太极真正的目的正是将明朝的目光吸引到宣大,然后再于辽东向关宁锦防线发动突然而又致命的一击。
但这也似乎不合逻辑,关宁锦防线岂能是突然性便能势如破竹的?记得前世松锦大战皇太极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反复争夺之下才彻底击败了明军,更俘虏了主帅洪承畴。
而今孙承宗未死,杨嗣昌坐镇,尽管还轮不到洪承畴上场,整个关宁锦防线也不至于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内便迅速崩盘吧?
不过李信马上记起来,前些日子得到的孙承宗已经中风不能视事的关键讯息,皇太极的贸然进攻绝对与之不是巧合,那么杨嗣昌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孙承宗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关宁锦防线毁于一旦呢?
李信仔细的询问了一番,那使者显然对此便不甚了了,不过却说出了一则更让李信担忧的消息。
“杨相爷快支撑不住了,圣上将本来该反悔宣大的洪部堂派了上去,以督师山海关的名义……”
这么多讯息一时间让李信有些眼花缭乱,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次建奴的主动进攻,都是前世松锦大战的加强版,而且建奴取得的成果也要更加辉煌。
皇帝既然下旨九边各部总兵北上应对清兵,便可以想见,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入寇,如果山海关丢了,那么明朝京师将直面鞑子兵锋,整个黄河以北的统治便已经岌岌可危。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要命的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操蛋的时刻,流贼居然也开始凑热闹,将个湖广、河南再一次折腾的乌烟瘴气。李信担心,如果九边所有总兵都北上对抗清军,那么不也就等于给了这些魑魅魍魉趁势崛起的机会了吗?他更担心朝廷到了此时此刻,恐怕还不了解流贼已经复起的肆虐程度。
果然,李信从使者的口中得到了对于此点的证实,“朝廷现在可知晓湖广河南的流贼已经复起,熊文灿兵败如山倒已经退到黄河岸边?”那使者闻言之后竟然吓得张口结舌起来。
“这,这,这,下官启程之时,朝廷上只听说湖广的流贼又有了反复,可绝然没到这种地步啊!”
他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个给事中果然不是浑浑噩噩之辈,清醒的认识到,湖广、河南的局势在此时糜烂,对明朝的打击之大,可他毕竟仅仅是个低品的给事中,根本就没有权利临危专断,实际上他到认为,到了这种危急时刻。抵御清军攻破固然重要,可防止流贼做大与之分毫不差。
眼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实际上应该派出得力的人马南渡黄河,拖延住流贼的迅猛势头。如果放任不管,将九边总兵悉数调往山海关,那么陕西、河南甚至是山西都将在流贼面前没有还手之力,朝廷上等于将这些地方暂时拱手相让。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山海关守不住,大明京师距离完蛋也不远了,守住了河南陕西一带,远水又岂能解了近渴?或者说,大明朝到了今时今日已经到了顾头便难以顾腚的尴尬境地,哪一方都不是两害相权能够轻易取舍的了。因为,不论如何选择,失去哪一样得到的结果都是致命的。
“李大将军,李大将军,形势瞬息万变,还请早下决断!”
那使者也不再啰嗦,而是连声唤着李信,敦促其尽早决断到底究竟是南下还是北上,他可以看透李信内心的矛盾与纠结。也就是脚前脚后的功夫,京师方向又来了人,这一回却是个太监。
“大将军,可让咱家这顿好找,皇帝下旨令大将军率领所部人马即刻进京,拱卫京师,不得延误!”
这太监李信面善,却叫不上名字,但总归是司礼监里能排得上号的人物。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便知道路上肯定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否则也不可能与先一步出发的朝廷使者,脚前脚后便到。应是朝廷局势在那给事中出发以后又起了大变化,这才又派了他来带着皇帝的旨意,再次催促进京。
两位由京师而来的使者都急着催李信立即提兵入京,可李信却不能马上离开山西大同。一是图尔格所部虽然溃败,但那是有组织的突围,如果不给他最后致命的一击,难保三卫军走后他们不死灰复燃。二是他也在犹豫,自己离开山西,以田复珍是否能够挡住流贼有可能的攻击。
流贼到了今时今日的程度,再也不是以流窜为主要目的,灭亡明朝恐怕已经成了他们的终极目标之一。如今这种大好机会,凡是稍有眼光之人都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么山西便是入京的必由之路。只要拿下了山西,流贼便经可供,退可守,放眼整个黄河流域,明军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组织他们继续做大。尽管关中的沈王和左良玉还在勉励支撑,但失去了杨嗣昌以及熊文灿大军的钳制,恐怕很快便会陷入空前的绝境。
这些事不好当着两位朝廷使者的面商议,便将两位使者请了下去歇息。也就恰在此时,李信的钱袋子大管家黄胜由太原返回来了。
同时,黄胜也带来了田复珍的亲笔书信,李信顿时为之一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倒想看看自己这位得力助手的判断如何。
“大将军,田府尊请您放心,太原府的三卫新军又武装了一万余人,自保当绰绰有余……”
田复珍信中与黄胜所言大致不差,但李信却仍旧忧心忡忡,若是太平年景有这一万新军维持山西局面固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眼下还有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饥荒,太原府在这大半年时间里收拢了大批各地流民,粮食供应不上,一旦流贼犯境,可能便会有为数不少的人群起响应,到了那时,局面便有很大可能不可逆转的恶化。
黄胜兴冲冲而来,却见李信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大将军在担心甚?眼看着天下大乱,正是我三卫军趁势崛起的大好时机,无论如何选择,都将是一场稳赢不输的赌局啊!”
言下之意,李信应当兴奋,应当高兴才是。李信却忽然问道:“b计划有几成的把握成功?”
黄胜闻言一愣,“准备上还多有不足,但总有五成以上成功的把握!”
这个所谓的“必计划”李信早在建奴大借款时便交代他负责筹谋,到了现在各方布局已经有八成基本到位,问题是一旦启动便会耗尽整个在辽东的情报系统资源。
李信摇摇头,显然他对这五成的成功率并不满意,黄胜以为他后悔了。这个“必计划”李信早在漠南草原时便已经下令启动,到了现在想必已经顺利启动计划,就算他想叫停也已经不可能了。
谁知李信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在蒙古包里来回踱了数十步,才道:“赌便赌,便不信建奴的运气一直都那么好!”
黄胜还在惦记李信究竟做了什么决定,急吼吼问道:“大将军究竟是要南下还是北上,倒是给透漏一二,可急死黄胜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亡国之臣
大明京师,天子朱由检已经焦头烂额,己属意的重臣让其大失所望,辽西败绩连连,竟然在短短十几天的战斗里,就将山海关外的大大小小数十堡寨丢了个干干净净,孙承宗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关宁锦防线土崩瓦解。告急的文书就像雪片一样,连续不断的由山海关发了回来。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大臣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面对皇帝的连声质问,不论是否对形势了然,谁都不敢在此时站出来说话。按照上面这位爷的脾气,下面的臣僚多说话官丢的便更快,多做事脑袋就得掉的更快。
更何况辽西的惨败与御座上这位大明天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果当众指摘皇帝错漏,岂不是嫌弃自己活的太舒坦了?
刘宇亮张四知等一众阁臣都鼻眼观心,任凭皇帝如何发火,都像没事人一般。但有人却忍不住了,礼部尚书范复粹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圣上,依臣之见,宁锦之败,**为先!”
朱由检剑眉倒立,刀子一般的目光越过了刘宇亮张四知等人扫向了范复粹,他没有注意到几位阁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何为**?”
到了此时,朱由检已经很不高兴,他虽然对兵事不甚了了,但却敏锐的察觉到,范复粹所谓的**之说,乃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杨嗣昌。而杨嗣昌是被他亲自任命总督蓟辽军务,如果是因为任用了杨嗣昌才导致宁锦防线的崩溃,那么最终的责任不是要追究到他这个天子的头上吗?
臣下们平素里互相扯皮捣蛋推诿责任,朱由检本着用人不可过于苛责的原则,只要不是过于严重的问题,都睁一眼闭一眼。可现在倒好,自己的仁慈不但没能换来臣下的体谅,反而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朱由检打定了主意,如果范复粹说不出的子午寅卯,这一回非要治他一个攻讦重臣之罪。
“启禀圣上,宁锦向来奉行辽人守辽土之策略,可在奴酋入寇之前却被突然彻底颠覆,各关键要害处的总兵被换上了江南客军之将,总有十之七八,被夺职孤立的巡抚知府也人数过半,如此一来辽西官场虽然再无杂音,可战斗力和士气却也因此一泻千里。”
关宁锦一线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地方不大,配置的官员级别却甚高,巡抚就有三位,知府更是数倍于前者,至于各级别的总兵便数不胜数。由于地处边墙之外,直面鞑子兵锋,每一位文官都手握重权,下辖总兵军队,权责极重。上一任总督经营成铁桶一般的,不但是整条防线上的城防军士,更还有人心脉络。新官上任,自然会面对诸多掣肘,往往此时上位者若想镇服内部的种种异样杂音,要么润物无声,要么霹雳雷霆。
很不幸的是,新任总督选择的是后者,接连处置了十几位阳奉阴违的文武官吏,自此内部令行禁止,却万万想不到东虏大军一到,所谓铁桶一般的关宁锦防线竟然成了豆腐渣。
这种情况,不但内阁中的重臣知道,就连那些各部的闲散官员们都略知一二,但是谁都不愿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只有这向来耿介的范复粹再也忍不住直言道了出来。
虽然说的委婉,可朱由检的脸面还是挂不住了,他的性格是只要对大臣委以重任,便任其放手施为,不但其间闹的动静有多大,他只要最终的结果。所以,朱由检才在杨嗣昌离京赴任之时钦赐天子剑,二品以下文武便有先斩后奏之权,可见对其期望之大。果然。杨嗣昌到了辽西之后,闹了不小的动静,下属不服杀鸡儆猴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有一点更让朱由检十分满意,杨嗣昌虽然以霹雳雷霆手段立威,却并没有擅杀一人,相对来说手段还算温和,这都是顾全大局的表现。可落在朝中大臣的眼里,如何就都成了“**”?
朱由检的鼻腔里微不可察的发出了一声冷哼,很显然范复粹的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但却并没有当场表态,既不对范复粹的言论发表看法,也不对杨嗣昌加以声援。他在等待,在等着大臣们对范复粹的反驳和评论。
对于这种惨败,别看大臣们不敢对皇帝多加质疑,对同僚们却从不多作忌讳。正如朱由检所料,果然有人提出了对范复粹**之说的质疑,发言的是都察院的一名年轻御史。
“‘**’一说下官不敢苟同,杨阁老若不以雷霆手段镇服那些阳奉阴违之徒,到了战时军令不出总督行辕,还拿什么和鞑子打仗?让各方的巡抚总兵们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又如何与强大的鞑子对抗?”随即这位年轻的御史又冲丹墀之上的皇帝躬身一礼,毕恭毕敬的道:“以臣所见,辽西之败不在杨阁老整肃军纪,而在于东虏过于强大……”
敌人过于强大都成了败军之帅的借口,范复粹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回头指着那兀自滔滔不绝的青袍御史,“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如果都像你说的这般将责任归咎于东虏太过强大,这仗还怎么打?”
面对当朝重臣的指责,那青袍御史面无惧色,仍旧侃侃而谈:“若在草包身上自然不行,可杨阁老之功绩有目共睹,平定中原流贼后携大胜之威北上执掌蓟辽,谁敢说朝中还有出其右者?”
青袍御史的话虽然多有言过之处,但朱由检认为大致还是不差的,如果连杨嗣昌都成了草包,这大明朝还有不是草包之人吗?但这并不能让满心忧虑的大明天子心情有所好转,不论如何辽西的局势是不可挽回的糜烂败坏了,东虏要比杨嗣昌强大的多,还有谁人能来力挽狂澜?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孙承宗,可孙承宗已经风疾不能视事物,残弱之躯如风中残烛又岂能在承受战阵之苦?
排除了孙承宗之后,朱由检第二个想到的人便是李信。李信其人虽然是马贼出身的粗鄙武夫,但每次都能临危不惧,力挽狂澜,从未让其失望过。如果将他的三卫军调来山海关,协助杨嗣昌守城又如何呢?
想到此处,朱由检又几乎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声,目光随之撇向大朝之外的远处红墙,人到用时方恨少,巍巍大明竟然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吗?在他的心里,李信即便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位将兵之才,只有满腹经纶之文官才能成为一位将将之才。事到如今,杨嗣昌的能力已经使他失望至极,放眼满朝文武,除了孙承宗竟然再没有一个可堪重任之人了吗?
朱由检的目光由远处收了回来在满朝众臣身上来回扫视着,一个颇为魁梧的身影突然落入到他的眼底里,如何便忘了此人?
不过,范复粹很快再次败兴,仍旧揪着杨嗣昌不放。
“宁远巡抚孙鉁,反对大批更换军中将领被人嫉恨,鞑子袭城之时得不到应有的援助,最后力战而亡,这种例子在辽西大战时比比皆是,试问如此行为如果不得到应有的惩处,岂不令忠臣寒心?”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群臣一阵嗡嗡议论之声,孙鉁不是别人正是关宁锦防线的缔造者孙承宗之次子,就在不久前才被皇帝破格擢拔为宁远巡抚。范复粹的这个指控,不可谓不严重,开始还有几个大臣准备跃跃欲试与其辩论一番,但闻言之后都消停了起来。不但是大臣们,就连朱由检都由不得不重视,毕竟孙鉁除了是孙承宗之子的身份以外,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着实不错,识大体顾大局,如果说此人也做那等推诿扯皮之事,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但眼下可不是追究重臣责任的时机,朱由检对这次大朝已经失望至极,大臣们除了一个范复粹跳出来搅合一番,竟然没一个人能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
对于这次本来寄予希望的大朝,朱由检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散朝之后,一则更为让朱由检震怒不已的消息送入紫禁城。河南流贼复起,而且来势更加凶猛,向东威胁山东,向西威胁潼关陕西。不但如此,张逆大举窜入四川,大部城池陷落……
得到这个消息的朱由检真是红了眼,现在他所面临的窘境真真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在大骂熊文灿草包的同时,也第一次对杨嗣昌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直到此时他才急忙着人去了解李信究竟到了何处?结果却是两路催促其进京的传旨使者竟然都杳无音讯,很快,往山西传旨的宦官又上路了。
流贼复起的消息几乎在一个下午的功夫就传遍了京师整个官场,所有人都惊骇不已,眼下局势如此危急,可用之人掰手指数就那么几个,究竟谁去平定流贼,谁去抵抗鞑子,大臣们都不敢轻易建言,只等着皇帝的决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廷议和谈
当天夜里,朱由检忽闻宦官急报,孙承宗居然求见入宫。这让他大吃一惊,孙承宗不是风疾卧床了吗?当听小宦官描述,孙承宗乃是由仆人抬着入宫之时,不禁大为动容。
在令人去传孙承宗觐见的同时,更准备亲自降阶相迎,不过很快王承恩竟小心翼翼的出言阻止起来。
“万岁伤风刚刚痊愈,身子骨可不能再吹着夜风了……”
朱由检仍旧准备亲自出迎,王承恩跪倒在地,拦在他的面前,语带哽咽:“万岁身系天下安危,切不可……”
这一声声情真意切,朱由检心有所感,为之动容。别看那些外朝的大臣们一个个自诩圣人子弟,忠君报国,可又有几个人真正拿他当作君父了?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阉人更显真情。他不忍拂了王承恩的一片拳拳之心,便答应不再出去。王承恩这才起身,一边示意正伺候皇帝更衣的小宦官不必再忙活,一边又张罗着让人去御膳房端来热粥给皇帝暖身子。
过了好一阵,一张围着帐幔的卧床被抬了进来,放在屋子正中。朱由检也不顾不得圣上威仪,紧走几步来到床前,王承恩眼疾手快一把撩开了帐幔,只见孙承宗大被紧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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