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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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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着天气逐渐闷热,太原城中似乎也一扫冬季瘟疫与流贼两大祸患所带来的阴霾,或许老天还是开了眼的,自打糟了流贼之后,肆虐一时难以阻挡的鼠疫竟然就悄无声息了。

    自打取消城禁以后,太原城城中人口明显多了起来,繁华街边也陆续起了叫卖的小商贩,仿佛战事已经远去,太平光景又要到来。不过身在兵营的李信却苦恼的很,在上次与郡主的交锋中,因为心软而全面落败,这却给了世人一个错误信号,让他有口难辩。郡主偏偏又仿佛乘胜追击一般,每日都遣人送来他的生活日用,从中衣外袍到饭食引水,甚至连一些不起眼的物什,比如那束发的网套都是精挑细选之物。

    这些东西,李信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索性便不再穿便袍,而是随时随地都一身三卫军特有的上红下黑军装。很快,李信就顾不上烦恼了,一骑快马由北而南疾驰进了太原城,哒哒马蹄骤响惊起了一片闲散街边的路人,骑手满身征尘又让他们嗅到了一丝战争的味道,不祥的预感似乎像瘟疫一样,仅仅一个下午的功夫便又在太原城中溃散开来。

    次日一早,打钟寺对面的报馆外已经人满为患,他们都在等待午时开门,买份报纸以了解昨日那匹北边来的快马究竟带回了什么消息。

    报纸名为《太原午报》是一家商社新弄出的花样,就像朝廷的邸报一样,但却胜在所载之事都是时下第一手的要闻,从朝廷到地方的大事要闻,以及太原城中稀罕奇事,甚至连谁家媳妇偷了汉子这等事都会记载其上。这充分满足了人们的猎奇心里,所以已经推出竟销量出奇的好,每日开馆不过片刻就售卖一空。

    第一个抢购到报纸的是个年过四十的秀才老爷,他上下左右翻遍了所有版面也没见到关于昨日那匹快马的消息。人们不禁都惴惴不安起来,快马南下肯定是有大事,究竟是什么大事,竟让这有总兵府背景的报关都三缄其口呢?

    消息捂的越紧,就正面其中越有了不得的大事,城中好事之人颇多,这一回却不论动用河中关系,竟然都一无所获。

    的确有大事发生,昨日钱泰派快马来报,陆九离开新平堡后,蒙古人突然大举进犯,可坏事就坏在战地服务队没有随陆九一同起行,新平堡陷落,堡中众人不知所踪,想来已经凶多吉少。蒙古鞑子大军长驱直入逼近镇虏卫城城下,所幸镇虏卫城墙早就修复一新,又有大炮坐镇,鞑子一时间难以啃动这块硬骨头便又往北撤了。

    只是这次鞑子的入寇甚是可疑,既没有抢掠牲畜人口,也没有大举攻城,似乎另有目标一般,至于这目标是什么则语焉不详。

    李信与田复珍正商量研究此事的蹊跷之处,却见吕四臻推门而入,神情慌张。

    “大将军为四臻做主,陆九他公报私仇,害了……”

第三百零八章 救与不救

    李信让吕四臻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这位纵横山西官场多年的提刑按察司俭事竟然激动的语无伦次,数次组织语言之后,才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大意就是陆九公报私仇,害了他的儿子吕惠中!

    田复珍却插嘴道:“陆九的案子是张阁老审的,又是本府代替官府提起诉讼,你一个辅审官,又没直接参与审讯,他报复你何来?”

    “这……”

    其实田复珍有一如此说也是专为挤兑吕四臻一下,他北地里做的勾当,就算不说又谁人不知了?吕四臻老脸一红,安静了不少,却不敢将自己曾做的那些龌龊事挑明了,毕竟还要仰人鼻息,让田复珍抢白一顿,倒比李信好言抚慰效果要好的多。

    李信看在眼里却憋着笑意,打着圆场。

    “镇虏卫来的战报也是语焉不详,又没确实了令郎受难,吕大人凡事要好处想,你且回去等候消息,有了准信保准第一个通知你!”

    吕四臻虽然在官场上纵横捭阖,鲜有吃亏,但对厮杀战阵却无能为力,想走却又惦记着儿子。李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又劝道:“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钱泰组织人去搜救所有战地服务队队员!”

    吕四臻也明白,李信能给他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保证,惟望他真的派人去搜救。告了声罪便转身离去,至于陆九公报私仇一事却绝口不提。

    “吕四臻的弱点太明显了,真不清楚他是如何在险恶的官场混到今时今日的!”田复珍半是自言自语,半是疑问。

    “这还不简单,当初他的儿子还小,翅膀还没硬,还没本事坑爹!”

    “呵,坑字用的好,大将军最近妙语连珠!”

    李信汗颜,一顺嘴又蹦出个当世没有的词来,“田府尊取笑!”接着话锋一转,“看看这封情报!”将案上一封信笺递给了田复珍。

    “怪哉,怪哉!”田复珍一抖从李信手上接过来的信笺,“情报可属实?”

    “顾十四亲自前去,当不会错!最近范永斗的大儿子和宣府总监李凤翔打的火热,可不是甚好兆头。”

    田复珍却道:“李凤祥其人田某还是听说过的,为人还算忠厚,做事也能恪尽职守!”

    “怕就怕在忠厚二字上,如果他似咱们那位高监军还真没有甚担心的。”李信一连的忧虑之色。

    “兴许是大将军想多了,李凤翔能在人际复杂的司礼监做秉笔太监,未必就是易与之辈。”

    李信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转回来。

    “还说粮食的事,他们高价收来,为何不直接运出边墙,偏偏又先囤在宣府?”

    田复珍对此亦是疑虑重重,“难道他们要用到手的粮食收买李凤翔?以换取在宣府数卫边墙间通行无阻?可五万石粮食也不是小数目……”

    “亦有此可能,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范永斗舍得出这个钱!出了这个钱,他还能十倍百倍的在建奴和大明身上赚回来!”

    “咱们也当准备一些相应的对策,不能干瞪眼呀!”

    李信点头,表示赞同田复珍的提议,“当务之急是先让陆九尽快与蒙古军中咱们的人建立联系,好尽快查清楚那二十万两白银的下落。二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想必也运不远,银子若是能抢回来,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啊!”

    “大将军不是怀疑那人或已投了鞑子吗?”

    李信叹道:“也是没办法的事,前方的真真假假咱们离得远,具体细节恐难掌握,让陆九和顾十四判断吧,也只能先从此人身上打开缺口!”

    大明京师紫禁城文华殿,张四知言之凿凿,语言犀利,平素里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势倒是极少见的。

    “圣上,事情已经查明,各家商户之所以高价收购粮食是为了供应宣府军粮,以求庇护商道平安,如今又有宣府军务总监李凤翔的军报作证,足以佐证此前的谣言都是别有用心的。”

    他指的自然是谣言幕后之首的李信,朱由检如今一听到有人状告弹劾李信便感到厌烦,就连他的老师说这件事也不例外,于是摆摆手道:“没凭没据,又没甚恶果的事,还说来作甚?徒惹人不安,此事休要再提。再者,商人有此拳拳之意实属难得,可以按照旧例嘉奖一番!”

    眼见张四知有些独木难支,户部尚书李侍问又跳了出来,“臣亦有本启奏!”

    朱由检看见是他跳出来更加不耐烦,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副公鸡斗架的势头准是针对李信。果不其然,“臣得到下边人汇报,李信从北直隶、山东等地大肆收购玉麦种粮,形迹可疑!”

    李侍问拿玉麦来说事,在崇祯年间也是成立的,从万历早年间开始玉麦一直都是宫廷特供,因此才叫御麦,其后叫来叫去,又叫成了玉麦。等到天启朝的时候,玉麦便已经在黄河以北大规模种植,民间富户也逐渐开始食用。李信一介武臣,大肆收购这种还有几分敏感的物什,其内心用意,是值得人深究的。

    果然,朱由检闻言之后便不甚急躁了,甚至还让李侍问细细道来。但是李侍问知道的只是一知半解,详细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由检猛然想起,高时明的密报中的确提过几句李信收粮种,开荒屯田一事,虽然没说是何种粮食,想来就是李侍问所言的玉麦了。如此反而让他放心下来,天不降雨,收购些粮食来以备不时之需,也无可厚非,这些个老家伙们,为了打击李信,也不惜小题大做。

    “朕知道了,玉麦一事此后也休要再提!”

    重臣们连连劝告,说此事敏感不可大意,朱由检实在被烦的不行了,才同意妥协一步,“既然众卿执意,那朕便遣人去询问一番,如果有合理的解释与理由,诸位此后也休要再提了!”

    朱由检本想派个太监去敷衍一下就得了,谁知张四知却进一步提出来,此事非同小可,还须派外臣去,并当即提了一个人选,那就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曰辅。

    其后,重臣们又纷纷附议,朱由检被烦的不行,便草草同意,将几位重臣都“轰”了出去,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

    边墙之外塞北之地,陆九的骑兵率先过了哈流土河,于东岸便等待第二梯队的张石头掷弹兵营。今年果真是大旱之年,不但山西,就连塞外都滴雨未下,哈流土河如今只剩下了涓涓的小流,成人跨两步就可过河。

    陆九手搭凉棚,仰头看了看头顶毒辣的太阳,若是在如此持续下去,眼前涓涓小流都得干的一滴水都不剩,草原上亦要爆发旱灾,可以想见将有成群的牛羊牲畜因为失去了水源而渴死。

    所有骑兵虽然下马休息,却都紧挨战马,随时保持着最高警惕,因为土默特部的营地就驻扎在距离此地不过几十里的哈流土河下游,昂混闹儿海。

    李信在宣府镇一战中虽然俘虏过土默特部的巴图汗,但后来考虑到他还有个强悍的叔父虎视眈眈,让其掌权还不如稍显软弱的巴图。因此,李信在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将之放了,尽管巴图在临走之时拍着胸脯指天指地的发誓,永远忠诚于他的主人李信,可谁都没将这个言而无信之人的话当一回事。

    陆九此来的目的不是冲着土默特部来的,便不愿去招惹他们。此前已经派人与蒙古军中的自己人几次沟通,对方明确告诉他已经获知银款的下落,而且就在近几日功即将转移,又约定好在哈流土河边见面,但时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刻,人却还迟迟没有出现。

    很快,张石头带着他的掷弹兵营先赶来了,张石头一见面便急急拉着陆九说有大事商议。

    “甚事神神秘秘,还不能当众说?”

    “大事不好,兄弟刚遇上新平堡拍出来求援的人,咱们刚离开新平堡,蒙古人后脚就大军压境,你我兄弟得回师去救新平堡,战地服务队的几十人,还有咱们的辅兵也在新平堡,若是走晚几步就怕来不及了!”

    张石头说了半天,却见陆九无动于衷,便道:“陆兄弟缘何还不准备动身?”

    良久之后,陆九才缓缓道:“新平堡救与不救恐怕都来不及了,而二十万两白银却近在咫尺,兄弟刚收到消息,也就这几日便要转移,错过了这个机会,又上何处寻去?弄不好左右都是空走一回!”

    张石头却不以为然,“银子运走了可以再寻了去抢,若人没了,上哪里去还能寻回来?连战地服务队在内,那可是数百条咱们三卫军的兄弟!”

    两个人因为是否回师吵了个面红耳赤,张石头执意要回去救援新平堡,认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而陆九却恰恰相反,他则认为,应首先完成劫回银款的任务为先。

    争执不下,两个人终于分道扬镳,张石头带着掷弹兵营连夜返回新平堡。

第三百零九章 意外发现

    张石头走了,带着掷弹兵营义无反顾的回去救新平堡去了。陆九看着步战营消失在远处山间,心里骂着,这厮还是那个德行,当初为了给那素不相识的女人主持公道,硬杀了自家兄弟,结果那女人又做了甚?偷汉子还怀了孽种,让他深陷官非。

    自张石头于杀妻案中取保待审重回掷弹兵营,陆九明显能感觉到他比以往的改变,沉默永远成了他的招牌动作,但人就是这样,总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就算撞了南墙也未必回头,所以张石头又回去撞南墙了。

    战地服务队的那二十几个配军当初都是诬陷他的人,就算死了也不冤枉。但张石头临走时冰冷的目光又让陆九莫名寒颤,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李信。

    那正是官军围剿的最后时刻,兄弟们身陷重围,已经插翅难飞,可明明已经成功逃出官军重围的李信却又大剌剌的回来了,在与官军的最后一搏中身负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本来以为大罗金仙都救不活他,谁知在高阳大牢里昏迷了七天之后居然醒了过来,一个人能为了兄弟而舍生忘死,就连老天都不愿收他的命。

    倏忽间一年过去了,老兄弟们活到现如今的,都已经成了朝廷有品级的武将,现在想来便恍如隔世。一念及此,陆九顿时汗如雨下,正是因为当初李信没有放弃他们,他们才有了今时今日。而这事轮到自己身上,如何又变的急功近利了?

    新平堡除了那二十几个陪审充作的配军,还有三卫军五百辅兵兄弟,张石头话又回荡在脑中,银子没了可以再去找,可人没了又去哪里寻?

    陆九汗颜不已,终于下定决心!

    “整军,上马,回新平堡!”

    骑兵营都是陆九一手带出来的兄弟,从来都只绝对服从,也不会问他为何朝令夕改,片刻功夫上了战马,一声呼喝之后,骑兵营轰然而动,如铁流般往南而去。

    与张石头不同,陆九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一条近路,由宣府万全右卫的柴沟堡进入边墙,在沿着西阳河逆流而上回援新平堡。如此一来,加上他骑兵的速度优势,必然会大大领先张石头先一步抵达新平堡。

    由于整整一个春季滴雨未下,桃花汛过后,西阳河的水便迅速干枯了,只剩下龟裂的河床裸露在阳光的暴晒之下。骑兵铁流沿着干枯的河床滚滚而过,又直往西而去。

    与此同时,却还有一只车队也沿着河床与陆九的骑兵营相向而来。

    距离近了,一支蜿蜒近里许的商队逐渐展露出来,车载马驮,满满当当的货物,将速度拖的很慢。陆九并未在意,边墙口堡,见到行商车队并不是稀罕事,但随即又觉得这支商队有哪里不对劲。

    行商车队很快也发现了前方有一支明军骑兵,立即呼喝起来,将驮马车辆赶出河床,以让出道路,一时间骡马嘶鸣,暴土扬尘。

    就在陆九与这支商队即将擦肩而过时,他终于意识到为何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支由大同府镇虏卫出境到宣府万全右卫的商队,并没有插着所有过境山西的行商车队都必须亮出的通行旗帜。用李信的说法,这些是没有手续,专干走私的黑商队!

    当然还有更为可疑的一点,新平堡到镇虏卫城刚糟了蒙古鞑子,为什么商队敢肆无忌惮的行走于此,又安然无恙?

    快速突进的骑兵竟在眨眼的功夫便于西阳河干枯的河道上划了个弯,又骤然分成两路前后将整支黑商队截住。

    为首一名商队执事模样的黝黑汉子赶忙上来疏通。

    “官爷,咱们可都是守法商人,没干甚……甚勾当……”与此同时,又从身边人手中提过一只牛皮袋,沉甸甸的拎在手中,递了上去。

    “官爷们保俺商队平安,委实辛苦,这是小人一点心意,孝敬官爷的!”

    陆九立于马上又甲胄在身,立即有亲兵上千接过牛皮袋,打开一看立即惊呼。

    “好阔气,全是金子!”

    那汉子见陆九收了自家金子,便隐隐松下一口气。谁知陆九却面无表情的冷冷问道:“贵商队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从大同来,往宣府去,运些粮食!”那汉子对答如流,便似早就想好了答案一般。

    “嗯!”陆九点头,不置可否,却又陡然问道:“既然从大同来就该知道山西的规矩,你不觉得贵商队少了点甚么?”

    “少了甚?”

    那汉子不解的看看陆九又看了看陆九亲兵手中提着的沉甸甸的牛皮袋子,像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额头,“是少了,是少了!快再提一袋来……”

    这一回陆九却没再理会那汉子,直接一挥手,所有骑兵举起短管火枪团团对准了被围在当中的商人们,又将火绳吹燃,只等一声令下便齐齐开火。

    同时,又下令,“一应财货尽数没收!”

    那汉子没料到陆九竟突然翻脸,脸色亦是剧变,以为他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行抢劫之事,便突然疾言厉色起来。

    “别给脸不要脸,你可知道这车队装载的货物是谁的吗?”

    听到那汉子如此说,陆九来了兴趣,冷然问道:“谁的?”

    “说出来吓尿你,坐稳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总监宣府军务李公!”说着从怀中掏出个令牌来,在陆九眼前晃了晃,“看到没,俺们爷们也是不愿太过招摇,你们也别蹬鼻子上脸,赶紧拎了两袋金子滚蛋!”

    见陆九瞅着自己有几分愣神,那汉子便以为对方被吓住了,以陆九所领骑兵的规模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小千总,听了总监李凤翔的名头害怕也在理所应当,他认为只要自己开口,对方必然就坡下驴,然后毕恭毕敬的留下两袋子黄金,然后乖乖滚蛋。

    可他万万没想到,陆九的脸上竟然绽开了不屑的笑容,他的亲兵则搭腔道:

    “总监李公是个什么东西?咱只知道,从山西出来的商队都必须有山西镇总兵负签发的通关文凭和以作标记的旗子!这两样你有吗?”

    那汉子一愣,但仍旧极其强势。“爷们是李公的人,管你什么文凭旗子的,识相的赶紧闪开!否则,回头李公革了你的职,可别说爷们没好心提醒!”

    陆九哈哈大笑:“你听好了,本将是征西前将军山西镇总兵官麾下骑兵营官,你们总监在本讲眼里算个鸟!”说罢,再不愿与那人啰嗦,摆手道:“都给我没收了!”

    山西总兵?李信?那汉子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又勃然色变,猛然吼道:“兄弟们,拼……”

    拼字还没说完,陆九的亲兵一脚将其踹倒,狠狠啐了一口。

    “拼个鸟,就你这样的爷爷剁你仨都没问题!”

    在黑洞洞的数百支火枪口下,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骑兵门上前检视货物,片刻之后竟然惊呼起来。

    “九哥快来看,这是甚?”

    陆九催马上前,只见被扒开的粮袋子底下竟然是木头箱子,木头箱子盖四敞大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瞬息之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绝不是那人所说的那么简单,立即下令将所有行商车队的所有人都抓起来。将所有粮车清点之后,竟然足足有近十万两白银,清一水的官封银锭,底部都打着歪歪扭扭的印记,看不出来是甚文字。

    那执事汉子也算硬起,不管如何拷打就是一口咬定,他们由山西大同来,往宣府去!至于车队里因何都是银子他则一概不知!陆九如何能信,但也猜了个**不离十,恐怕眼前的白银便是先前晋商被劫的借款。

    可是这些银款不是被蒙古鞑子劫走了吗?如何又到了汉人商队手里?如何又从镇虏卫过来……诸多疑问串联在一起,陆九觉得似乎已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一条清晰的脉络逐渐在他脑中形成。

    对商队所有人大加刑讯,果然还是有人招了,招的令人胆战心惊,他们竟是由万全右卫出的边墙,然后在蒙古人手中接手的车队,又随着蒙古大军由新平堡进入边墙,然后准备取道西阳河返回宣府!

    闻言之后,陆九哈哈大笑,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若是执意在那哈流土河傻等,恐怕也便没这般际遇。但随即一片阴霾又蒙了上来,如此说就连李凤翔都通了鞑子不成?看来还得早些与顾十四联系上,了解详细情况。在李信由太原送来的军令里曾提及顾十四已经亲自到了宣府,负责搜集情报,他可以随时与之联系。

    陆九当即分出一百骑兵,命他们押送白银和俘虏前往距离此地最近的镇虏卫城,他则带着骑兵继续赶赴新平堡。

    米琰醒了过来,嗷嗷乱叫的喊杀之声又从堡外传来,已经整整一天一夜,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波进攻。他紧了紧束住胸前那道刀口的绑带,顺势又叫醒了吕惠中。

    “鞑子又来了,又是一场厮杀!”

    他们趁着鞑子暂停进攻的间隙休息了一阵,流失的体力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

第三百一十章 真相渐显

    米琰拖着散了架子一般的身体重新爬上原木捆钉而成的寨墙,顿时就呆了一呆,只见堡外密密麻麻尽是衣衫褴褛的蒙古人,已经摆开了随时冲击的架势。

    陆九留下来的辅兵营成了守城的绝对主力,原本新平堡中的边军则成了辅助角色,而辅兵的战斗力也的确惊人,在他们的带领下竟然十数次击退了蒙古人的进攻。但就在上一次战斗中,辅兵营损失惨重,正副营官全部牺牲,边军亦死伤惨重,全堡上下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

    战地服务队这一次没有认怂,数次大战都冲在前边,一扫先前公子哥身上的骄娇二气,其中尤其以米琰和吕惠中为首,鞑子几次冲上寨墙,数战下来竟斩首十数级,甚至比战兵的斩获还要丰厚。但到了此刻亦是满目的茫然,不知希望在何处。

    战鼓隆隆敲响,脚下大地震颤,攻城大军轰然而动,如蝗虫一般缓缓向新平堡席卷而来。米琰的瞳孔骤然收缩,吕惠中则绝望的闭上双眼,完蛋了,新平堡中还能继续战斗的已经不足千人,蒙古人使出蚁附攻城的招数,他们已经回天乏术。

    “杀啊,杀啊!”

    随着蒙古人轰然进攻,响起的却是地地道道的汉化,吕惠中觉得有异,又睁开眼睛拢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城下密密麻麻的攻城蒙古军,竟都是他们的汉人奴隶。米琰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蒙古本就人丁稀少,攻城向来都是驱使汉人打头阵,堡外的的局面也在情理之中。

    米琰的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知道终于到了最后时刻,却陡然放声道:“子安兄明年今天便是你我忌日,咱们跟鞑子拼个痛快吧!”原本瘦弱手腕紧紧握住了那柄已经崩口的雁翎刀。

    吕惠中的情绪大受米琰感染,是啊,既然已经到了绝地,与其放弃抵抗不如痛痛快快与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振臂一呼,“堡在人在,堡亡人亡!”

    随后便有其他战地服务队的人附和道:“子安兄说的对,咱们自小读经史边说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如今杀敌报国,马革裹尸,岂不得偿所愿?”

    却听又有人道:“都丧气个甚?小弟家中还有孕妻,没听儿子亲口叫一声爹,可舍不得就死了!”

    “甚叫丧气话?尽忠报国而已!老子这条命,今儿不要了!”

    打起仗来还是这粗话带劲,战地服务队队员和军卒一起久了,也自然的受了熏染。

    “小弟也大以为是,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一番争执到让低迷的士气陡然而起,连附近的军卒都受了感染跟着磨拳霍霍起来,但却觉得他们这些书生大敌临头还要吟诗作对,也太矫情了。

    堡外的蒙古人汉奴距离越来越近,浓烈的死亡气息亦迫在眉睫,尽忠殉国写出来悲壮而又凄美,可身在其中感受到的却是巨大的压力与恐惧。

    诸生们口干舌燥了,吕惠中觉得手心里尽是冷汗,米琰那只紧握雁翎刀柄的收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发白。

    汉奴距离寨墙不足二十步远的时候,蒙古军战鼓骤然间变得急促,蝗虫一般的攻城汉奴加速狂奔。

    “冲啊,冲啊!”

    新平堡内的大炮全部炸镗,箭矢也已告罄,滚木礌石亦全部用光,明军们所能做的只有等着鞑子冲上城头,与之肉搏。

    十五步,十步,五步,蝗虫一般的汉奴们终于撞上了新平堡的堡墙,十数架长梯搭在原木堡墙之上,汉奴们又顺着梯子蜂拥而上。

    最后一战终于开始,也即将结束,蒙古军还是不可遏制的攀上堡墙,并且越聚越多,战地服务队的诸生们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卒,很快便又有数人阵亡。米琰却似杀红了眼,跃入汉奴中,甩开雁翎刀拼命的挥舞,汉奴们虽然彪悍,却也是人,也怕死,眼见着明军士卒不要命的架势,也都吓的连连后退。

    吕惠中趁机跟上,生怕米琰孤身陷入重围,诸生顿受鼓舞,挥刀上前。

    但是这种反抗就如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随着堡上辅兵营的逐渐崩溃,败局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吕惠中突然觉得脚下的堡墙震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然后一下又一下!直到隆隆炮声传入耳中,他才意识到这是大炮在齐射,蒙古军居然搬来了大炮!他顿时心如死灰,绷在胸中的那口气瞬息之间便泄了。

    却忽然听到有人在欢呼,在怒吼!

    “明军!明军!”

    吕惠中循声望去,只见地平线处,一支红色人流如海潮般推进而来,那杆猩红的明军战旗迎风猎猎,耀眼无比,是明军!这面三卫军特有的军旗,他曾见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的胸中却充满了难以自制的激动,不知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

    心中在不断的反问着,他们得救了吗?

    ……

    新平堡往南五里一支骑兵驻足向北瞭望,陆九的骑兵营来晚了,原因竟是在路上进行了一场让双方都猝不及防的遭遇战。令陆九吃惊的是对方竟然也是汉人,但他们却是马贼,战斗力比之骑兵营不不遑多让。

    最后,对方见占不到便宜才向西方撤去,陆九一直尾随了数十里,直到他们出了边墙才又折回来。不过,等他们赶到新平堡时战斗已经结束,猩红的明军战旗仍旧牢牢的插在堡墙敌楼之上。堡外的辅兵则在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九哥,咱们不进堡了吗?眼看就黑天了!”

    陆九断然道:“既然新平堡平安无事,咱们也就没了进堡的必要。时间可不等人,咱们现在还得去哈流土河!”

    从在西阳河河道内巧遇运银车队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条清晰的脉络,自打他们来了镇虏卫以后,一环一环似乎都是早就算计好的,大军被拖在边墙之外,蒙古人趁机破墙而入,然后运银车借机由大同镇虏卫再转往宣府万全卫,一切似乎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张石头执意回援新平堡将对方一环扣一环的计划都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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