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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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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门童帮我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有邮件符号在闪烁提示,我的gmail邮箱里来了一封新的邮件。我在手机上打开了邮件。
我无比震惊地发现,这邮件竟然是来自高雄的!
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还活着,有关他自杀的消息其实是个误传。我的心狂跳了起来。
可是过了几秒钟,我就发现那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的幻想。
这封邮件,是高雄在生前用定时发送的功能写好在那里的,现在设定时间到了,就由邮件服务器自动发给了我。
这是他在46小时以前给我写的邮件。
他的邮件内容是:“我并没有违反诺言。这也只是玩。人生只是一个游戏,通关了就该结束。这不是杀害,因为我只有退出之意,没有杀害之心。”
他说:“既然上次你不愿意帮助我,我就自己选了一个。我选择把枪放进嘴里。因为这样,死相会更加恐怖,可以让那些恨我入骨,想要对我食肉寝皮的人产生更大的满足感。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已经偿还了欠债,不会再去因为愤恨而骚扰我的家人。”
他说:“放松点,心心。无论如何,人生一旦相聚,最后都有分手,不是这种方式,就是那种方式。哪一种,也不会好受。”
他说:“我是一个喜欢正义的人。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有时候我的行为举止,有违正义的原则。一开始我就很清楚这一点,多行不义,必然自毙。可我希望,届时,正义的审判,能够由我自己,来亲自执行。我喜欢主宰各种事情,尤其喜欢,主宰自己的结局。”
他说:“原谅我没有和你当面说告别,不想给你招惹麻烦。我不忍看你伤心。我也没有和苏说告别。女人都是一样的。你们会用眼泪,动摇我自我执行的决心。”
这是高雄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他没有提及他为何要自杀的具体原因,一个字都没有向我解释。
我都无法测知是经济原因,还是法律原因,或者另有他因。
他就这样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我们了。
除了上次转让温德米尔湖区的那半边房产时有过委婉的暗示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托付过我,什么都没有交代过我。
后来我为他和他的家庭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无怨无悔要去承担起来的。
如果现在给我机会重新选择,我也一定还会再做,义不容辞。
(二)
在高雄总部大楼的大厅里,我遇到了已经等候在那里的jackie。
大厅里有许多警察,还有fbi穿着西装的调查员,某些区域还拉着隔离线。
但是,因为大楼的产权虽然属于高雄的总部,但里面还有其他众多的承租商户,所以,大楼交通并没有完全封锁,只是进出大楼的人要接受盘问,并填写登记的表格。
我办完了来访手续,便在会客区坐下,和jackie做了简短的交谈。
从他那里,我得知高雄行动前曾经去见了他,和他一起看了一会儿橄榄球联赛的直播。
高雄告诉他,来看他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心里顿时就非常的明白。而到此时,jackie心头的疑惑也已经完全得到了澄清。
我们都明白了:高雄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我说永别的。他通过jackie让我知道了,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认为来和我说声永别,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感到无法言传的悲恸。
我几乎就要在大厅里哭出来。
但jackie持续地安慰着我,我也竭尽全力拼命地忍住。
我一旦开始哭泣,心里的这个劲头突然一松,肯定就会陷入某种心理崩溃的状态。可我现在不能崩溃。
现在崩溃的是高雄的商业帝国、还有苏,还有曼尼,还有所有不知所次的人。
如果所有的人都陷于茫然和崩溃,那高雄的帝国就完全不可挽救,而苏和高雄的孩子们,命运也会有极大的不同。
无论如何,我也算是他的一个小合伙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此时,我不能也跟着崩溃,我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能够做点什么,而他也从来没有托付过我。
我把内心喷发的悲恸强行按捺下去。
我对着镜子稍微补了一下状,遮盖住眼泪纵横的痕迹。
我振作起精神,带着jackie进了电梯。
(三)
高雄在这一层楼的办公室,我来过两次。
此时此刻,再次置身这里,我感到强烈的内疚。
这些年,我枉为合伙人之一,但却从来没有对高雄生意上的事情有过真正的兴趣。我对他商业上的情况、财务上的情况,了解甚至还远远不如曼尼。
就算此时此刻,我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却也茫然渺无头绪。
jackie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对我说:“我会帮你,不管你决定要做什么。”
我带着深深的感激看了他一眼,心里再次浮现出他哥哥的面容。我的心又是一阵颤抖,我奋力把风花雪月的笑容从脑海里推开去。不,现在不想这些,现在什么都不要乱想。
这一层楼面的景象已经完全改变。这层楼的所有房间,显然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了。他们在很多隔间上贴了封条,很多办公电脑和文件都被搬运一空。
在电梯口张贴着警方和司法部的公告,还有高雄公司名义出的告知顾客与合作伙伴们的通知。
我没有仔细地看完这些,就从这些告示旁边匆匆走过。
诺大的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办公间里,没有一个人上班,显得格外空荡和安静,只稀稀拉拉地亮着几盏照明灯。
大办公间外走廊上所有的董事室,全都门窗紧闭。有部分董事被调查部门传讯了,有部分董事为了不要惹祸上身而走得远远的,哪里还敢过来上班。
我和jackie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层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寂寞。
我走到大办公时间的玻璃门那里,感应门自动打开了。
我走了进去。
远远地,在大办公间的另外一头,我看到有一张桌子上亮着台灯,但同样也没有电脑了。
在台灯的光亮下,我看到了曼尼。
她正从桌边站起来,面向着我们。
她朝我们跑了过来。
她向我张开了手臂,她含泪对我说:“天哪!太好了,心心,你终于来了!”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
第八百九十章 土崩瓦解(2)
(一)
那一天,我和曼尼穿过这个荒凉犹如史前的废墟的大办公间,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因为共同的悲伤而泪流满面。
jackie搓着手,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女人相拥而泣。他心里滚动着很多安慰的言辞,可是,他只是搓着手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人生在世,很多痛苦,其实是别人无法安慰到的。只能自己去经历,只能自己去忍耐,只能自己去承担。
最初喷涌的悲伤过去之后,我们都慢慢恢复了冷静。
曼尼说:“太感谢了,心心,你能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停顿了,好多邮件和电话在询问,在催逼,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上班,董事们也不接我的电话。我只是一个行政秘书而已。我应付不了这么复杂的情况。”
我说:“苏呢?她已经知道消息了吗?她在哪儿?”
曼尼说:“苏已经到了,她比你早到3个小时,可我没有见到她,她入境的时候就被带走了。她在机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已经给律师找电话了,调查部门要传讯她询问一下情况。”
我说:“知道她被带到哪儿去了吗?”
曼尼说:“她律师给过这里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她的律师正在飞往那里去。他说会保障她的合法权益,不会让她受到不合法的对待。”
曼尼带着我走到她的书桌边。她从桌上拿起一个纸条,把那个地址给我看。
我说:“孩子们呢?”
曼尼说:“孩子们还在学校。苏委托了自己公司的人照料他们。她说等弄清楚情况后,再对孩子们解释。”
我说:“高雄其他的手下呢?难道就连一个忠心的人都没有?全都在这个时候任由一切就这样停顿崩溃了吗?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个时候为孤儿寡母担当一点的吗?”
曼尼说:“最忠心的骨干基本上都被带走了,剩下的也被限制了行动。他们现在,多半是自身难保。”
她说:“事发突然,他也没有作任何交代,警察对我们说了好多限制,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人人自危,不知道还会牵连多广,会不会波及到自己。所以,大家都唯恐不能逃得更远了。”
(二)
我说:“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还会涉及司法部和fbi?他到底面临何种威胁,受到什么样的逼迫?你日夜都在他身边,难道一点儿也猜不出来吗?”
曼尼看着我,她悲伤地摇摇头。她的厚嘴唇翕动着。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也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她说:“他最后离开办公室之前,收到了fbi的传讯公函,要求他去一个秘密听证会上说明一些涉及本公司的重要情况。信件上说,如果他不去,就触犯了什么什么法律,将会面临什么什么样的法律麻烦,在他出席听证会之前,要求他不能离开某个地理范围,否则也将面临法律的后果。我看到信件的内容,听证会的时间就是50个小时之后,觉得可能很严重,我就进去把信件都递给了他。我看到他桌上放着司法部的公函,我猜想应该也是同样的内容,也许那个听证会就是司法部和fbi联系召开的。他显然在我之前已经知道这事了。我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指示,要不要采取什么应对措施,至少咨询一下律师事务所什么的,但他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只是让我别那么紧张,不要对别人说起此事。我问他要不要取消当天随后的日程,他说不用。随后他就走出办公室,去参加了例行的会议。会议也没有什么异常。后来警察传讯了参加会议的所有人。但他们都作证说,那天的会议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高雄也没有做任何身后事的暗示或者安排。当天散会之后,他就独自开车出去了,让我不要联系他,帮他挡驾所有的电话。情况就是这样。然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一直失去联系,直到警察通知我们发现了他的遗体。”
曼尼说:“他们把这儿翻了个底朝天,拿走了好多车的东西,所有的电脑全都拿走了,连我私人的平板电脑也被拿走了。现在什么资料也没有,好多业务电话打过来,都无法核实处理。”
我说:“现在,他的律师事务所介入了吗?”
曼尼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说:“介入了。他们拿回来这个。所有被搬走的资料的详细清单。”
她说:“调查部门的手续都是合法的。他们说,有大人物亲自介入了这个案件。高雄的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们判断,这是一件很轰动的内幕丑闻。可能牵涉到太多重量级的人物。情况会很复杂。高雄应该是别无选择才必须这样处理的。他一定是整件事情的枢纽所在。他判断只有自己彻底消失,永久噤声,整个事件的进展才会被有效扼断,不了了之。”
我想起高雄生前对我说过的话:“事实上,我所能惹上的所有麻烦,都是你帮不上忙的。”
曼尼说:“律师们判断,应该不仅仅是财务问题这么简单。”
她说:“我还告诉你一个情况。在18个月前,也就是他突然失踪了三个月的那件事之前,他给自己买了一份巨额的特别人寿保险,赔付金额相当高的,而且,赔付条件包含了自杀。”
我说:“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曼尼说:“对不起,我也是20个小时之前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才刚刚知道。保险公司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消息。”
我无言以对。
(三)
曼尼看着我,满脸都是真诚。
她说:“心心,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对你隐瞒。他们也传讯了我,可是半天之后,他们就把我放回来了。我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事情严重,很多部门要来查他,他可能前景不妙,可我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说:“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他开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要离开多久。我以为他只是去见律师什么的商量一下,明天还会来上班。他连电脑的电源都没有关掉。我不知道他已经想好再也不会来了。”
她打开抽屉。她说:“这里是所有他们搜查之后还剩下的资料,我全都整理了,收在一起了。上面这份,是你可以联系到的人的电话,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试试,或者会有人肯帮你弄清情况。”
jackie把那份联系人电话表拿了过去。他说:“这事交给我吧,我来打电话,如果有人肯提供帮助,我就约他到酒店谈谈。”
我再次充满感激地看着jackie,我说:“谢谢。”
jackie对我们说:“情况会弄清楚的。我们尽力而为。一定还有人肯出来帮他。我们不会是孤单的。我相信人性的这一面。”
曼尼说:“心心,我会一直坚守在这儿,不会离开。如果公司不能再存在了,只要你们需要,只要我还能帮得上什么忙,我都会和你们在一起。”
她说:“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都会留到最后。”
我满怀感恩地看着曼尼。
我说:“他的遗体在哪儿?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曼尼悲伤地说:“应该可以。警察带我去看过了,为了验证他的身份。我,这就电话联络一下律师事务所,这事需要他们的申请和陪同。”
第八百九十一章 土崩瓦解(3)
(一)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停尸间。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类的尸体,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从头到脚的寒战。
我没想到过这里的气温会这么低。
女警官对我说:“停尸间就是这样的,人进来之后,总是感觉温度要比显示的更低。”
她说:“跟我走,这边来。”
在一排冷冻柜前,我们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
jackie默默地搂住了我的肩头。
女警官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将装着高雄遗体的屉子,从里面拉了出来,平躺在我们眼前。
高雄的遗体上裹着黑色的尸袋。
女警官伸手拉开了尸袋上的长条拉链。
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jackie的手,屏住了呼吸。
律师事务所陪同我们前来的斯通先生也注意到了我的脸色发白。他说:“情况还好,除了头部。”
就这样,在拉开的尸袋里,我再次见到了高雄。
一瞬间,我的头脑中涌现出无数过去的高雄。
第一次和我撞在一起,从楼梯上滚到楼梯间平台上的高雄、在篮球场上跳跃投篮的高雄、跪在你床前,给你注射吗啡的高雄、带着我去农贸市场买水产放生的高雄、陪着我单脚跳到耐克柜台买鞋的高雄、在你住处下面的后楼梯边低头抽烟的高雄、坐在我病床边告诉我你已经火化了的高雄、撸起我睡衣的袖口看我身上的青红紫绿的高雄、和我一起在卢浮宫下面的地下室看木乃伊的高雄、东山花灯路上陪着我散步的高雄、在我面前挥舞滑雪杆一冲而下的高雄,坐在沙发里抽雪茄的高雄,问我要快速杀死一个人往哪里开枪最有效的高雄……。
我无法忍耐住泪水像瀑布一样地倾泻而出。
高雄的头部盖着一块尸布。他还穿着自杀那天穿的服装,也就是最后去见jackie时,jackie问他为何要西装革履的那套行头。
jackie的眼泪也充盈了眼眶。
斯通先生说:“他们解剖过他了。事后又缝合了起来。”
我的悲恸已经达到了顶点,无法再有所表示。
为什么要解剖他?他的死因不能再明显了。为什么就连死后的安宁,也不给他留着?
斯通先生说:“没有办法。例行公事,全都是这样的。”
女警察看着我,说:“要看头部吗?”
jackie看着我悲恸到难以站稳,他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说:“不要看。记得我哥哥说过的话吗?不要看那个最后一眼。让以前的他,永远在你心里留着。”
我感到自己快要瘫软在地了。我点了点头。我也没有力气,再面对那个恐怖的场景了。
我努力振作着自己,我只是高雄的朋友,我不应该悲恸到瘫软在地。
只有他的妻子可以这样悲恸。我得体的悲恸程度,只是站在这里泪流满面而已。
不可以瘫软,不可以失控,不可以昏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是我自己拒绝他的。我拒绝了他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我没有资格这样悲恸。
巨大的海啸经过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能重新说话。
我问女警和律师:“我可以碰一下他的手吗?”
我声音哽咽到几乎语难成句:“只是想和他说个永别。”
女警官说:“很抱歉,您不能碰他。他现在是证物。在案子结束之前,您都不能碰触他的身体。如果您希望告别,还可以再通过律师来申请看望。”
我伸手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我不握住他的手?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我那时没有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我心里充满了强烈的自责。
(二)
我最后一次见到高雄,是在泰国。
那是他失踪三个月回来后不久。我到广州去参加一个商务推广活动,活动时间安排得不紧凑,中间有几天是比较空闲的。
高雄便约我周末去曼谷见个面。
我从广州去了香港,然后从香港搭上了飞往曼谷的航班。
我们在曼谷的河流边见面,高雄请我上了一艘他包下的观光船。
满载花朵的游船在河流上缓慢地穿过。许多东西方各种肤色的情侣在河堤上漫步。他们彼此搂抱、牵手、接吻,含情脉脉。他们向游船上的乘客抛吻挥手。
有位鼻尖红红的老头拉着手风琴,唱起一首旋律很美,充满阳光的歌。
当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时,一个岸上的女孩将手中的花束远远地向他抛了过来。他在船上站起来鞠躬。
多么浪漫的景象。
河上起了一阵凉风。
我抱着肩膀开始瑟缩。
船主手里拿着一条刺绣披肩向我走来。
他大声地对我说着什么。我知道他说的是泰式英语,可是我真的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高雄显然很适应泰国英语的奇特口音。他翻译说:“他让你围上这条披肩。他说你是船上唯一的女人。照顾女人是男人的责任。”
我接过披肩,向船主说了谢谢。
我围上披肩,看着两岸的景色在缓慢地向后移动。我知道这是错觉。虽然我看到景色在向后移动,但真相是我们的船在向前行驶。
然而,船向前行驶,就不再是错觉了吗?
我对高雄说:“其实,照顾自己是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岛屿,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灯塔。”
高雄说:“喔,你不能因为自己婚姻失败,就对所有的男人都失望。”
我说:“这跟婚姻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一个人总想着靠在谁的肩膀上,就无法自己站立。”
我说:“我现在知道,不能总是依靠外物的支撑,每个人,都应该依靠内心的力量,自己站住。”
高雄笑了笑说:“很有气魄!我很赞赏!”
他说:“但那也并不意味着,不能有人和你,并肩站着。”
(三)
那次我们在一起只待了一天,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因为高雄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普通聚聚,而曼谷我又玩过很多次了,我要从香港转机飞回广州。
我没想到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也没有想到,高雄是预感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才无事约我来曼谷的。
高雄到酒店门口来送我。
他叫了一辆豪车送我去机场。
门童帮我把行李装进行李箱,帮我关上车门。
司机摇下车窗让我能和高雄说告别的话。
高雄趴在车窗上,从窗外向我伸出了热情的大手,他想要和我握个手。
看着他异常热情洋溢的表情,我觉得有些窘迫。
我说:“搞什么啊,都这么熟了,还握什么手。”
我不肯去握他的手。
高雄露出悻悻的表情,但他很快用玩世不恭的笑容掩盖过去。
他说:“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的手在空气中伸展手指,用力地抓了一下。
他把手缩了回去,然后,身体也退出了车窗的边框。
他在车窗外对我说:“一路平安,心心。谢谢你特地飞来陪我过了个周末。”
当车子启动时,他说:“朋友,就是用来想念的。”
凉风从窗口吹进来。
他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我忍不住回头向后面看去。
看到高雄一直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和门童一起,彬彬有礼地朝着车子的后影挥手。
那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高雄。
我,为什么不肯和他握手?
我竟然,就连这样一个微小的愿望,也没有让他满足过。
第八百九十二章 土崩瓦解(4)
(一)
在停尸间见过高雄的遗体后,过了数日,我才恢复元气。
虽然恢复了元气,但我内心却感到深深的惭愧。你去世这么多年,我都难说恢复完整,可是,高雄同样的去世了,我恢复元气,却只用了这么多的时间。
我感觉到对他的深深愧疚。
在不安的驱动下,我再次来到高雄的总部大楼,来到曼尼所在的楼层。
曼尼也再一次地迎了上来,曼尼对我说:“她过来了。她就在里面。”
曼尼说的是苏。
律师事务所早上也通知我,苏已经结束了司法部和警察局的依法质询和传讯,从传讯地点被放出来了。
这是可以预料的。因为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所了解的情况,要比调查部门的已知情况,少多了。
我看向高雄曾经的办公室。
门口的封条也已经拆掉了。玻璃窗上的隔帘放下低垂着。从外面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曼尼说:“她在里面。她早上就来了,一个人待在里面。”
我说:“门上的封条拆了?”
曼尼说:“是的。昨天他们来拆的。其实,拆不拆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里面能拿走的东西,统统都拿走了,就连通风管、墙壁板、天花板和地板,他们也都拆下、翻开来检查过了。”
我叹了口气。我说:“她怎么样?我可以进去吗?”
曼尼说:“唉,突然发生这种事,作为一个妻子,还能怎样呢?她在等你,请进去吧。”
(三)
在高雄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我看到了独自坐在那里的苏。
她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表情僵硬而紧张。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把面向窗外的椅子转了过来。
她靠在椅子里,看着我。
她木然地看着我,说:“是你吗,心心?”
我说:“是我。”
她说:“所有的人都躲着我,好像我是瘟疫的源头一样。我以为你了解情况后,也回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了。”
我说:“我不会。我就是在等着你的。”
我说:“虽然这次我只拿到旅游签证,入境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我想等你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刻。”
苏说:“我也很想见见你,也许,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说:“关于他的那些生意,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对我说。他知道我既不感兴趣,事实上也听不懂。”
她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把什么都搬走了,连他的私人物品也一件都没有留下。所有的文件,还有电脑什么的,警察全都拿走了。除了家具,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在这里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也许,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我猜,他走上这条路,就是为了让整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突然笑了起来。
她说:“多么可笑。这个人,他是我丈夫!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生了三个孩子,但我作为妻子,竟然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离开我们!让我怎么对孩子们说!他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让我怎么对孩子们说!”
我说:“苏。你别这么难过。也许,他正是为了不要让麻烦连累到孩子们。也许,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苏说:“只有上帝才知道,做这个人的妻子有多么的困难!我是所有人的笑柄!因为我丈夫死了,而我就像一个白痴一样,问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要知道,他们那样追问我的时候,我感到深深的羞耻!我倒宁可能是他的同谋!”
她说:“我坐在这里,看了一早上的高楼和车流。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人生是这样的荒谬过!”
我说:“苏。他对你的爱,是真诚的。虽然他用了特别的表达方式。我想,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危险的事情。他一直都判断自己没有一个好的收场。他一直都希望你能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关系疏远,感情冷淡。”
我说:“但是,他知道你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为你好。包括他最后的决定。”
苏说:“也只能这样相信了。”
她说:“几天前,他在这里坐着的时候,心里做成那个决定的时候,他一定有想过你。但不知道,有没有,曾经,也想到过我。”
她说:“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他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看着她,深切感受到她内心的悲恸和凄凉。
苏说:“他对你,也什么都没有说吗?”
我想了想要不要告诉苏那封高雄生前设置了定时发送的邮件。那里面什么信息量也没有,不能提供给苏任何她想要的线索。
我决定不要说起这封邮件。
我说:“没有。对于内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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