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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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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卫洛,突然喜欢起这个时代来。

这是多么开放的时代啊,她丢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众人没有想到要把她架上火堆给烧了,没有想到要把她给沉塘了。他们虽然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却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把她驳倒。

是了,驳倒了她,就证明她所说的话是站不住脚的,她就得接受世人的唾骂和指责,她就应该改正,去妒去偏。

可是,如果驳不到她呢?那世人就得深思了,是不是她的话,本来天地至理的一部份,所以他们才无法驳倒?

喧嚣中,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他厉喝道:“咄!自古以来,纵使鹅皇女英这样尊贵之人,亦需共侍一夫!纵使三皇五帝时,亦不闻妇人敢独占一夫者!你这妇人,当真目无古人!”

卫洛哧地一声,冷笑出来,她同样提高声音,清冽地回道:“君言上古,妾亦言上古!闻上古蛮荒时,世间子女,只知有母不知有父!”

她说到这里,众人脸色微变。

卫洛所说的子女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现象,并不稀奇,这时代,很多小国家还存有残余。

卫洛声音微低,她盯着那中年人,声音清悦地说道:“君何必以上古说事?时有移,世有易!上古之时,尚无周天子!上古之时,人以皮毛草树为衣,以生肉为食。君何必以上古说事?”

她这是二次强调。

那中年人嘴唇蠕动了一下,脸色变幻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坐下。

这中年人刚刚坐下,那稷下宫的贤士再次站起,他朝着卫洛双手一叉,喝道:“丈夫广纳姬妾,为的是繁衍子孙,你一妇人何能?可令得君侯开枝散叶否?”

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最关健的症结上。这个问题,才是卫洛最无法争辩,最无法反驳的所在!

一时之间,殿中众人都兴奋起来。

卫洛冷冷一笑,她盯视着那中年人,高声回道:“广纳姬妾,繁衍子孙!咄!以君所见,历代诸侯国,妻妾众子争宠,祸乱家国者多乎?

贤子逃遁,无德有宠而居高位者多乎?因诸子争国,争利,家国败落者多乎?”

兴奋的众人突然一冷。

那稷下宫的贤士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洛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声音再次一提,又纵声说道:“此等事,妾不想多说,妾只想问诸位一句,妾之所为,不合天乎?不合阴阳乎?”

在繁衍生息一事上,卫洛的论点并不充足,很容易被众人找到把柄。因此,她马上又把话题转向了阴阳乾坤之道,逼着众人从那两点上回答她的质疑。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卫洛静静地扫视着一众交头接耳的贤士,这些人,动不动就说她违背纲常,违背天理。她到是想听一听,她怎么违背纲常了?

在这个时代,所有的理论还刚刚萌芽。真正被世人承认的,肯定的,一是阴阳理论,二,便是鬼神之道。至于五行生克,和后世所谓的夫纲妇道,还没有成型,还不是指导一切行为的理论基础。

这时,一个秦国贤士站了起来,他朝着卫洛一拱手,哈哈笑道:

“夫人所言甚是。人间之事,实如禽兽同,禽兽中,狼只有一妇!哈哈哈,晋侯欲学狼之行事,诸君欲学牛马之道,都合天理,都合天理。

哈哈哈。”

这个秦国贤士,卫洛却是识得的,他是这个时代有名的,禀执禽兽论的著名人物。

这人站起来支持卫洛,却是为了宣扬他的禽兽论。

不过对卫洛来说,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极合心意。

当下,她含着笑容,轻轻付(鬼知道这啥字,没文化真可怕)掌,掌声中,她清脆地说道:“君子所言甚是!狼有狼道,牛马有牛马道,各有各道,各行其是!存在既是合理!诸位何必相逼?”

相逼?

突然间,晋人中的一个年老的贤士愤怒了。

他嗖地一声站了起来,冲着卫洛怒道:“你这妇人!咄!你胁迫君侯,强驱后苑,居然还说我等相逼?咄!你这妇人,休再狡言以辩,老夫问你,你可为君侯生下多少子女?你可为他开枝散叶乎?历代先君,岁岁相盼,莫不过多子多孙,你能否?你能使君侯祭祀先祖时,坦言子嗣成群乎?”

话题又绕回来了,又绕到了这个繁衍生息的问题上了。

这是一个战争的年代,每一次战争,都会导致大量的男人死去,在这个时代,本来便是男多女少。男人广纳姬妾,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有助于安置那些多余的女人,有助于多子多孙的。

可以说,子嗣问题,才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们,最关注的问题!

再一次,问题绕到了最令卫洛为难的节点上。

第317章 卫洛原是越四公主?

那老者从鼻中,发出了几声哧哧声表示唾弃后,见卫洛沉默,又怒吼道:“你这妇人,自称博学,岂不知自古以为,因妻妾子女相争而败国败家者,只是一二?你怎么凭此一二,便否定千百年来的惯例?你怎么凭此一二,便堵去君侯多子多孙之道?”

他说到这里,重重一哼,长袖一甩,坐在了榻上。

众人都看向卫洛,等着她的回答。

卫洛沉默了。

不管她如何擅于口才,这时刻,她已有点束手无策。

这时,又一个晋国贤士站起来,这是一个中年人。他朝着卫洛双手一叉,恭敬地说道:“夫人才智过人,远胜过世间妇人。夫人又何必与区区姬妾相争?夫人自是夫人,姬妾自是姬妾。众姬与夫人相比,正是云和泥,明月和萤火虫。夫人之子,自是尊贵非凡,姬妾之子,却可替君侯留下血脉。本可相安,何必强求?”

这人说很动听,很动听。

他的话音一落,原泾陵府中的众贤士,纷纷点头称是。

不止啥他们,连诸国权贵们也在纷纷点头。

卫洛却是苦涩一笑,当然,这样笑着不止是她,在座的众人中,还有一个素,也是这般苦笑的。

因为,他和卫洛都知道,卫洛虽然现在是夫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她永远都是晋夫人。这个时代,今日夫人明日姬妾后日白骨,实是寻常事。毕竟,卫洛这个夫人的背后,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国家!

只要君侯的宠爱不在了,就算她武勇再是不凡,智慧最是出众,也有的是办法轻易的把她拿下,把她化成一堆白骨。

至于尊贵,别的大国的公主嫁过来后,必是平妻。她们的身份,必与卫洛这个夫人一样的尊贵。

因此,这个晋国贤士的话,只是一番奉承后的敷衍。他这话,是男人们安慰心有不甘的愚蠢女人的,是经不起推敲的。

在众人的盯视,在那晋国贤士的殷殷期待中,卫洛勉强笑了笑,她眼珠子转溜着,有点着急地思索着对策。

这时,那晋国贤士再次开了口,他向卫洛叉着手,语重声长地说道:“多子多孙是强盛之道,夫人以一人之力,能生多少子女?夫人若能多得姬妾相助,夫人之子女若能多得兄弟之助,岂不再无烦恼?

卫洛闻言,冷笑一声。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尖啸的声音传来,“越侯到——”

“西吾侯到!”

……

那太监尖而急地喝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使得本来盯视着卫洛的诸人,一起转过头看向殿门处。

卫洛也是。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暗暗想道:幸好,幸好被人打了一个岔,我且想想,我且想想怎么反驳回去。

在卫洛急速的寻思中,大开的殿门处,一众剑客贤士,簇拥着一个有点俊秀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便是卫洛见过的越侯了。

在越侯的后面,是同样被剑客贤士簇拥的西吾侯等人。

越侯含着笑,缓步向越国的席位走去,在他的身后左右,还有随他一道出国的各位越地权贵以及两个宗师。

越侯走着走着,打量着泾陵的目光,淡淡地瞟向了卫洛。

便是这一瞟!

突然间,越侯站住了!他脸色先是一白,瞬时又是一红。他行进中的脚步突然一顿,便这么略略转头,错愕的,不敢置信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卫洛!

他是如此的惊愕,那不敢置信的表情,那剧烈变幻的脸色,令得一直关注着他的大殿众人,齐刷刷地一惊。

无数双目光,怔忡地看向越侯。然后,顺着越侯的目光,看向坐在泾陵身侧的卫洛。

早在越侯向卫洛看来时,卫洛便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异样。此时此刻,她对上越侯那扭曲的,变幻莫测的脸色,岂能不知道事情有变?

“咚咚——咚”

卫洛的心,急促地跳动起来。

她的手脚一片冰冷,背心冷汗涔涔而下,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越侯识得我!越侯识得我!

瞬时,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藏在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慌,最大的不安,已如巨浪般冲天而起!

她的口中泛苦,自从她与殷允去过一次越侯宫,,看过原身所居的环境后,她便安心了!她以为她安全了!她以为凭越四公主的地位,她的影像,她的存在,早从越人的心中挖去了。

她以为安全了的!

可是,在这个时刻,在万众瞩目中,越侯却这么惊愕,这么难以置信,这么无法自抑的,激动地看着她!

卫洛的樱唇颤抖着,她的眼角已经瞟到,泾陵的脸色沉凝了。

越侯盯着卫洛,目光直直地,近乎无神地瞅了她一阵后,突然脚步一提,向泾陵大步走来。

随着越侯越走越近,卫洛的脸色已是越来越白。

大殿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此时何也?”

“睹其状,察其形,越侯似与晋夫人相识。”

“闻晋夫人乃一已灭亡的小国公主,莫非,此言有假?”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越侯大步走到泾陵面前。

当他站定时,越侯的脸上的惊愕浑然不见,呈现在他脸上的,只是满脸满脸的喜悦,欢乐和得意。

他得意洋洋地来到泾陵身前三步处,先是朝卫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然后,他转向泾陵,双手略叉,朗声说道:“君侯过矣!”

他一开口便是指责。

泾陵脸色沉静地看着越侯,他的薄唇抿得很紧。见越侯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得意洋洋地瞅着自己,等着自己发问,泾陵的薄唇扯了扯。

泾陵没有发问,他只是淡淡地盯着他,把得意洋洋的越侯晾在当地!

越侯先是一怔,接着,脸皮有点发红了。

他转向卫洛,盯着她,声音一提,语调中带着伤心地问道:“遗儿,父侯一直以为你于出嫁之时,便死在楚境!原来你早被你的夫君迎在身边。如此大事,你岂能连为父也不告知?”

越侯的语调中,伤心中带着叹息,当然这种伤心也罢,叹息也罢,显得十分的假。

他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可是,不管是泾陵,还是在座的众人,都是世人中聪明者。他们只是略一沉思,便已反应过来了!

莫非眼前这个晋夫人,便是那个四年前,在楚王的指使下嫁给公子泾陵的越四公主么?

可是不对啊!这几年来,泾陵一直当着世人宣称,他的妻子早已死在楚境!为了此事,你还曾再三质问过楚王!是了,楚王为了表示歉意,还把越嫡公主也许给了他,当时的公子泾陵,以楚王和越人侮辱自己为由,把越嫡公主给拒了。

如果眼前这个晋夫人便是越四公主,那岂不是说,这几年来,堂堂公子泾陵,一直在世人面前演戏,编造谎言?

堂堂丈夫,怎能手段如此卑污?

一时之间,众人又惊又愕,看向泾陵的眼神中,已满是指责和不屑!

卫洛苍白着脸,她一动不能动地看向身前,身躯微颤的泾陵!

这时刻的泾陵,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涨得通红!如他这样的人,纵使剑架在脖子上,也是不动如山的。

可是这一刻,他那总是沉凝威武着的身形,却如一个最脆弱的婴儿一般,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

他缓缓地回过头来。

就当着这么多人,就在这么重大的场合,他竟是不管不顾,什么都不能思想地回过头来看向卫洛。

他的眼神中,尽是不敢置信他的俊脸扭曲着,颊边的肌肉频频跳动。

他直直地盯着卫洛,薄唇抿成一线。

他盯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地盯着她!

他怎么敢相信?眼前这个妇人,她华美,智勇超群,她能在百万军中,谈笑生死,她能隔着云山,以一种遥远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是那么的美啊,多么的让自己渴望着,爱着,对于她,他已是如痴如醉,辗转反侧无时或忘。他爱她入了魂,入了骨,入了血。

纵使她一直隐瞒着她的来历,纵使她总是巧言令色,狡黠百端,他也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安,如一个最普通的匹夫一般爱着她。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哈哈,真是好笑啊,他最爱的这个女人,他唯一爱着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被他亲手宰了的越四公主?他明明看到,她已死在他面前的!

怎么可能?

泾陵直直地盯着卫洛。

卫洛知道,他在眼神是求乞的,他在求着自己否认,求着自己像往常一样,哈哈大笑两声后,凛然地指责越侯的胡闹!

是了,如他这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忍受得了,最爱的女人这样的欺骗他?他怎么忍受得了,被心爱的女人当傻瓜一样玩弄于掌心的侮辱?他们怎么忍受得了,世人的指点取笑和唾弃?毕竟,当初他在世人面前可是言誓旦旦地宣称着,他的妻子越四公主被楚人给害死了的!结果,越四公主不但没有被楚人害死,原来,她还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一直被他珍而重之的娇宠着!

这叫世人怎么相信他的诚信?相信他的威严?

这里足足有近三十个国家的权贵啊!

这是他继位为晋侯,威名雄霸世人的华宴上啊!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从卫洛的耳边消失了。

她只是看到,她的男人,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那个威严的,有着帝王般尊贵的男人,颤抖着,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矢口否认!

第318章 认亲

在泾陵乞求的眼神中,卫洛果然一脸错愕,她清笑出声。

她淡淡地看着越侯,嘴角一扬,表情带着愉悦,带着好笑地说道:“君侯可是眼花?妾名卫洛,虽曾在越地暂居,却不是越人,更不是君侯的什么遗儿。”

卫洛的话音堪堪落下,越侯已是皱着眉头,脱口喝道:“不可能!”

他毕竟是久经风雨之人,表情已能收发自如。

他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卫洛,叹道:“遗儿,你与你的母亲,实在是相似啊,甚至,你比她当年还要美上二分。遗儿,你可是在恨父侯薄情?父侯也有无奈啊。”

他语重声长地说到这里,也不等卫洛再行否认,声音微低,皱眉说道:“遗儿,你可是出了什么事,至旧事全忘?父侯记得,你的左侧膝盖外侧,有三个串在一起的水滴状印痕,那是你幼时顽皮,为热汤所烫。”流光?_碎影

这一下,连标记都指出来了。

泾陵缓缓回过头去,不再看向卫洛。

越侯则盯着卫洛,右手挥了挥,招来一个宫女,笑道:“遗儿若不信,何不令众人一睹?”

看来,他是打算步步紧逼,非要自己承认这个越四公主的身份啊。

卫洛瞪大双眼。

她的墨玉眼,虎灵虎灵的,明亮明亮的,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越侯,又惊又欢喜的叫道:“妾却是不信!”

说罢,她一派天真的站了起来,先是朝着越侯眨了眨眼,又转向越侯唤起来的那个宫女,道:“且去一观。”

她急不可耐的牵着那宫女的手,转身朝殿后走去。她堪堪走出一步,越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两人,随遗儿一道验之!”

他不放心那个宫女,又派出两个自己带来的侍婢上前。

而与此同时,卫洛脚步突然一顿,她回过头来朝着泾陵走去。

她来到泾陵的面前,朝着他盈盈一福后,脆声说道:“夫主可还记得,妾于四年前,曾受重伤,醒后旧事全忘?如今越侯所言,句句在理,妾恐他真是妾之生父,愿验之!夫主可允?”

她的声音清脆中,含着对亲人的期待。

泾陵缓缓抬头,定定地看向她。

他的神色有点复杂。

卫洛的这句话,听似简单,却是把他的责任全部摘去了。

这样,就算验明了她真是越四公主,世人也不会对他指责唾弃了。因为她说了,四年前,她旧事全忘了。她这个当事人都忘记了自己的来历,他这个枕边人,自然也不得而知。

这一下,如果她真是越四公主,世人只会感慨造化神奇了。智慧感慨着,原本就是他妻子的女人,转了一个圈,居然以另外一个身份,再次成为他的妻子。

泾陵错愕地看着她,要不是对卫洛知之甚深,他也会以为,她是真的在四年前失过忆。

他静静地盯着卫洛,磁性雄厚的声音缓缓传出,“可。”

“谢夫主。”

卫洛向后退去。

验明正身的事很简单,卫洛的印痕只是在膝盖处,一眼可见。要不是这大殿当中,男人实在太多了,甚至可以当场验证。

当卫洛四人走回时,她的眼中已是泪水隐隐,看向越侯的眼神中藏着亲昵和孺慕之情。

不需要侍婢们宣布,众人光是看她这个表情,便知道,她确实是那个越四公主!

这个自称卫洛的妇人,原来是越国的庶出公主,本是晋侯泾陵的第一个妻子!

越侯哈哈大笑起来。

卫洛欢喜地走到越侯身前,有点不好意思地唤道:“父侯。”

“善,大善。哈哈哈。”

越侯的大笑声,在大殿中不时回荡。

满殿之人,都为这戏剧化的一幕指点不休,感慨连连。

只有欢喜着的卫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泾陵那平静微笑的表情中,隐藏着的寒意。

他自是知道,卫洛从来没有失过忆!他更是知道,他曾谋杀过卫洛,而卫洛也看到了他的谋杀!

他只是僵硬地微笑着。

越侯朝着卫洛亲密的上下打量后,含着泪水,哽咽道:“遗儿,遗儿,自以为你离去后,父侯每每于你母亲墓前垂泪。你母亲她,她若知道你还安然无恙,你还长成一代佳人,还能许给晋侯这般尊贵的丈夫为夫人,她定会欢喜之极,欢喜之极!”

越侯的“真情流露”,引得众人连连叹息中,也有近半数的人暗中冷笑不已。

当年他嫁这个越四公主时,可是寒酸之极!要知道,当年他之所以嫁这个女儿,可是奉楚王之令来羞辱公子泾陵的。

此时他装出如此深情,实令人好笑啊。

这个越四公主名字叫“遗,可见,这个女儿从来都不招他待见的。他这番作态,做给晋侯看吧?

越侯哭诉到这里,转过头去看向泾陵。

他朝着泾陵深深一揖,朗声道:“遗儿不行,幼失其母,嫁君之日,又遇强匪!幸君垂怜,珍宠忍让。请君受我一礼。”

泾陵哪能受他的礼?

两人同是君侯,而且,他还是自己夫人的父亲。

因此,他连忙站起,慎而重之地还以一礼,薄唇一扯,道:“君侯言过矣。”

越侯与泾陵客气了几句后,转向卫洛嘱咐道:“遗儿,即为人妇,当以夫家为荣。”

卫洛低头,轻声应道:“诺。”

至此,越侯已是志得意满,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榻上走去。

这是的他,腰背挺得笔直,脸上红光满面,哪里还是一个三流小国君侯的模样?分明是信心满满,气势张扬。

越侯坐回榻上,兀自含着笑,满足的看着卫洛和泾陵。

他暗暗忖道:那贱婢不识好歹,没有想到她的下贱女儿,竟为我越国招的如此强援!我越国依附于楚国多年,与晋有深仇,如今楚国已失霸业,晋国势日强,我每每思之,心中如焚。幸好有了这个女儿,幸好有了这个女儿啊!

是了,听闻我这女儿还想着独自霸占晋侯后宫,此事怎么可行?说不得,散宴之时得多加教训了。

转眼他又想到:听闻这个女儿有宗师之勇,有国士之智,怪哉!她居越宫时,连字也不认得,怎么会有这许多才能的?

不过,这一个问题,连泾陵也想不通,越侯想了想,便把心思按下,只是得意的看着坐在主座上的两人。

卫洛慢慢向自己的榻几走去。

她不用抬头,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泾陵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是那么陌生,那么的冷淡,同时,还有着莫名的复杂和难堪。

泾陵瞟了一眼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陌生的卫洛,心中一阵阵翻绞,他的眼中,不断地出现四年前的那幕!

他带人围杀她的那一幕!

是了,当时自己见她晕死过去,没有下令补上一刀。所以她没有死。

他刚想到这里,脑中便不受控制地浮出一个念头:幸好,幸好当年没有补上那一刀,不然,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儿了?

这个念头是第一时间,最先浮出他脑海的。

泾陵迅速地把它甩到脑后。

他无法想象,当年看着自己的武士,自己的侍婢被围杀,当年被他惊吓晕死的卫洛,这些年来,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呆在他的身边?

刚想到这里,泾陵又甩了甩头,把这种复杂的,理也理不清的思绪抛开。流光?_碎影

不一会,大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直过了一会,泾陵才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有点沙哑的说道:“继续问难。”

一个吴国贤士了起来。

他朝着泾陵叉手行礼后,转头看向越侯,声音一提,纵声说道:“贵女公子以为,她智勇超群,可独占后宫。此种事,君候如何看来?”

越侯等的便是这句话。

他站了起来,朝着那贤士叉手言道:“我这遗儿年少无知,所言实是不当。诸位君子休要在意。”

说罢,他转向卫洛,皱眉喝道:“遗儿!你不过一妇人,岂能与丈夫同?你幼失管教,之长大后有不羁之念。且速速收回!”

这一下,连她的亲生父亲也在教训她了,这个妇人,应该收回她的固执吧?

众人迅速地转过头,齐刷刷地盯向卫洛。

端坐在主位上的卫洛有点恍惚。

她清楚地感觉到,泾陵对她的疏离和冷淡。

她已心乱如麻。

在众人地盯视中,无数人的期盼中,卫洛慢慢站了起来。

她站起身,朝着众人盈盈一福,轻声说道:“妾刚与生父相认,心神激荡无法自抑,请容许妾身告退。”

说罢,她转向泾陵,说道:“夫主,请容许妾身告退。”

她居然不战而逃!居然不正面回答她的父亲的质问,直接逃避!

众人频频皱眉,同时想道:妇人终究是妇人,哼,定是胆怯了!

泾陵没有回头。

他淡淡的,声音僵硬地回道:“可!”

卫洛樱唇颤抖着。

她垂下头来,低低地应道:“诺。”

她慢慢向后退去。

在她的前面,跪坐在榻上的泾陵,身形如山,笔直而沉稳,却有着冷漠和疏离。

这一瞬间,她与他,竟是隔得这么远,这么远。

慢慢的,卫洛退出了偏殿。渐渐的,大殿中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灯火,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他,都已远去。

第319章 封地

卫洛离开大殿后,浑身已没有了半点力气。

她在晋宫中晃荡了一阵后,慢慢向公子府走回。

时已入夜,新田街很安静,偶尔才可以看到行人出没。

卫洛来到寒苑,呆呆地坐在大石头上,半天半天都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她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马车声,剑客们的脚步声,隐隐的说话声。

卫洛愕然回头,看向主殿方向,泾陵回来了。

他没有呆在王宫,也回了公子府么?

卫洛望着灯火通明的主殿,许久许久,连眼珠子也没有动一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她知道,泾陵一定在那里等着她,他在等着她上前去,去告诉他当年所有的一切。他在等着她去倾诉,去告诉他,当年被杀之事,她早已无阴影。她现在呆在他身边,是因为爱着他,她没有恨的。

他更在等着她去坦白一切。

对于泾陵来说,他现在应该已经怀疑了,她既然是一个庶出的,传说中连字也不识得的越宫公主,那么区区四年间,怎么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的才智,见识,都从哪来?她与时人完全不同的举止行为,又是从哪里而来?她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她的父亲,她在越宫中的童年是怎么回事?

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可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法回答。

她想过,要不要编造出一个师傅来。可是不行啊,以泾陵的聪明,他稍一调查,便能知道从他劫杀她,到她抵达泾陵府这段时间中,她的一切所作所为。

除非她告诉他,她是一个后世穿越而耒的灵魂。只有说出真话,才能解释一切。

借尸还魂一说,这时的人也相信的,巫者的记录中也有的。可是,它是做为一个可怕的,被诅咒的,一出现便意味着苍天的惩罚,如日食一样恐怖的灾难而存在于世的。它在时人眼中,甚至比日食还更可怕。

那是鬼啊,一只鬼,借用人的身体,学着人的语言,动作,生活习惯,潜藏在人群之中。

这事光是想想,就很可怕很可怕了。

这事,就算是二千年后,也不一定能为世人所接受,何况是现在这个蛮荒远古,迷信鬼神报应的时代?

不,不,绝对不能说!

宁可被他一生误解,也不可说!

任何人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

卫洛低下头,紧紧地搂着双臂,一动不动。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后,是一个侍婢的声音,“夫人,君侯有令。”君侯有令?

泾陵主动找我了?

卫洛狂喜,她迅速地抬起头来,腾地一声站起,冲出几步,眼巴巴地看向院外声音传来处。

这时,那侍婢又说道:“君侯令大夫为夫人诊脉。”

脚步声响,两个侍蜱领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走了进来。

卫洛怔怔地看向他们的身后飞

黑暗中,他们身后空寂寂的。

卫洛垂下双眸。

大夫走到她面前,示意卫洛重新坐回大石头后,为她诊起脉来。

恍惚中,那大夫阴啊阳的,脏啊气的跟她说了好几句听不懂的术语后,躬身告退。

直到他们走得远了,卫洛还处于恍惚当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

她木然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向着主殿方向走去。

她不能解释,也无法说清越宫中的一切。可是,她不想这么躲藏着,见也不敢见他。

最主要的是,见不着他,她的心里慌得很。

恍憔中,脸色苍白的卫洛,已来到了主殿外。

主殿外,火把早已螅灭,只有一个幽幽的烛光,在泾陵的寝宫中燃放。

那么大的寝宫,那么一灯如豆,幽幽冷冷,光芒微小。

卫洛怔怔地站在台阶下,透过纱窗,看向里面。

里面隐隐绰绰,人声寂寂,只有一种无边的空冷传来,她根本就看不清那个高大的身影是否存在。

迟疑了半晌,卫洛的樱唇在不知不觉中抿得死紧。

她缓缓提步,推开房门。数层纱幔飘摇,一灯如豆中,泾陵那高大的身影,一眼可见。他就跪坐在床榻前的榻几上。

他背对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出无比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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