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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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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临忍不住私下里对才经武道:“与老哥哥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咱们内监收养孩子,不就是图个将来有个依仗吗?这小子便是老老实实做个田舍郎也未必不可,左右咱们也积下些钱财,只要人孝顺,原也不图儿子有甚大出息。
偏这个糊涂透顶,又爱寻花问柳的。先时为那几个女人的事,殿下就有些不高兴,如今又闹出什么女扮男装?殿下此行都不幸随行宫女呢!老哥哥留着他,不说将来是个招祸的苗子,就是眼前,也有个徇私的名头等着你了。”
才经武叹道:“咱家心里又何尝不知?原挑着这个孩子时看他千伶百俐的,才几岁,论语背的滚熟!把他领回来那天,咱家一宿笑醒两三次,我才经武也算有后的人了!也怪咱家太纵着他了,又忙着外头不着家,疏于管教,也不知怎么好好的胚子就养歪了!若不是想着咱家也有责任,早把他撵出去了!”
雅临摇首道:“老哥哥倒是念旧情,只怕这孩子不是肯记恩的。”
才茂自然是不记恩的,他正忙着吐呢。
才经武以前打是打他,物质上却极尽娇养。王侯贵族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世家子弟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就是混到禁军里,别看军服都和别人一个色,细看料子都是不同的。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伺候马了,就是茶都没用他动手给才经武端过几杯。
带着一身棒伤被人拖到马圈,迎面一股马粪味,他先吐了个七荤八素。好容易喘过气来,哭道:“啊也,这马是有病吧?不要教它过了恶疾给我!”
送他来的是才经武的亲随,为他一再败坏将军名声,早恨他牙痒痒。如今好容易才经武下了狠心要罚他,自然不肯再奉承他。闻声阴阳怪气道:“这马好好的,且有用呢,你莫要咒它。”
才茂道:“易十四!你莫要仗着父亲给你几分颜色就来诓我!这马若不是有病,怎会如此恶臭?我的追云从来不臭!”
易十四嗤道:“要不怎么说命不同啊!这苦命的做了战马风里来雨里去也只得个破屋栖身,连马粪都没人按时清扫,怎么可能不臭!好命的明明半点能耐也没有,偏偏每日里细粮鸡子地供着,连蹄子都得包上布,浑身熏香,不过仗着好皮囊罢了!”
才茂好歹听出易十四在讽刺他,怒道:“贱奴!你敢欺我,等我告诉父亲!”
易十四听得一声贱奴立时眼眉倒竖,忍了又忍,冷笑一声:“看你横行到几时!少爷别忘了喂马,若是再出纰漏,小心将军还有板子等着你!”甩手去了。
才茂哪里会喂马?草料都不知道上哪找去。他能在二十多岁上还舔脸自称孩儿,本就不是个硬气的人。身上的伤又痛,还……委屈,不禁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原伺候他的小厮过来。才茂连忙问:“是父亲消气了,叫你来寻我回去?”
小厮为难道:“是将军叫小的来送少爷的铺盖,还有伤药。少爷自己上药吧,将军不让人伺候少爷了,说要少爷自己学着做事,要是再不学好就别回去了。”
才茂眼泪汪汪看着小厮放下铺盖走了,气得要死。他倒没想着才经武为他徇私会有什么样的坏处,只觉才经武心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被赶到马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居然还要伺候马!真是千古未有之悲惨事!
慢慢委屈就变成了怨恨:“父亲这是要我死啊,怪道都说太监狠毒!”
得了太子允许,沈栗很快就把风声放了出去,丁柯立时跑来。
“太子殿下果然点头了?”丁柯只觉天大的馅饼临头,喜出望外,忍不住追问。
沈栗端起茶,点头道:“殿下还是考虑三晋众位大人们的意见的,只不过众位大人太不给太子殿下的面子了。自入晋以来,路经各地,竟然一点实情不说,只拿着什么治下平安,未曾有灾之类搪塞殿下,哼!”
沈栗冷笑:“要是没乱子,殿下是干什么来的?这是把一国储君当傻子耍呢!还想殿下给面子?呵呵。”
“是是是,”丁柯脑袋点的如捣蒜一般:“贤侄说的是。只是殿下着实误会了,臣工们怎么敢……”
沈栗沉下脸,立时站起:“丁大人要是如此说,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小侄人微言轻,却是不能左右太子殿下意志的。”
“不不不,”丁柯连忙摇手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哎呀,贤侄且安坐,听老夫慢慢说。”
沈栗摆出个气呼呼的样子,别别扭扭坐下埋怨道:“因着世叔找上门来,小侄才费心尽力在太子殿下面前说项,好不容易殿下肯松口了,世叔却半步不让,这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小侄在殿下面前还有什么脸?世叔这是坑我呢!”
“不敢不敢,”丁柯急道:“贤侄不要着急,老夫是说……这样,老夫保证,三晋上下绝不敢怠慢太子殿下!以后但有不虞之处,尽管来找老夫!”
沈栗皱眉道:“空口白牙——”
“这个,”丁柯从袖内抽出一打纸来:“贤侄请看。”
沈栗接过来,嚯,一打子都是银票,三十万两!
沈栗眼角抽了抽。这些银子,要说收买太子是不够的,但要说收买沈栗,却又太多了。
“诚心!”丁柯笑道:“这只是一点诚心。”
“只是?”沈栗问。
“只是。”丁柯严肃道。
“一点儿?”沈栗似笑非笑。
“一点儿。”丁柯道:“臣下的诚心绝不只此一点儿。”
沈栗掸了掸银票,起身道:“世叔等着吧。”
“贤侄这是?”丁柯疑惑道。
“去见太子殿下。”沈栗转身走人了。
多米进来道:“小的多米,少爷吩咐小的来伺候大人,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多米,”丁柯点头道:“本官记得你,谦礼托本官寻找的万墩儿是你的舅舅。”
多米恭声应是。
“你娘叫碗儿,对吧?”丁柯道。
多米道:“离开家是在九岁上。”
“你娘身上应该带着一个银锁,一面是金鱼,一面是蝙蝠,还有你娘的名字。”丁柯笑道:“对吗?”
多米惊喜道:“是的,我见过!大人,我舅舅找到了?这么快?”
这才多长时间?就找到了?
“还不确定,”丁柯捋须道:“也是赶巧了。不过,这边姓万的虽然不多,习惯给孩子带银锁的却不少,到底是不是重名的还不知道。”
多米连连作揖道:“多谢大人!”
“哈哈哈!”丁柯伸手虚扶:“查实之后,再谢不迟。”
多米感激道:“便是错了,也要多谢大人为我这小民费心。”
“嗯,”丁柯端起茶抿了一口,看向多米道:“看起来,谦礼贤侄颇得殿下信任?”
“我家少爷是万岁濯入东宫的,太子又宽厚,很是肯给少爷些颜面的。”多米恭敬道。
丁柯点头道:“前一阵东宫夜开案,听说谦礼力挽狂澜,难怪殿下信重。”
“可是少爷越来越忙了,”多米叹道:“听说东宫去了好几个伴读,殿下一时无人可用,盯着着少爷办事。眼看着人就瘦了,小的倒是盼着少爷清闲些才好。”
“哦?”丁柯喃喃道:“这么说东宫果然很是需要助力啊。”
“什么?”多米没听清:“大人是有什么吩咐。”
“不,没有。这茶不错,再添些。”丁柯微笑道。
直等的丁柯焦躁了,方听得帐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问:“竹衣,三晋按察使司副使丁柯丁大人在不在你家少爷帐子里?”
丁柯记性还不错,听出这是太子身边东宫总管太监雅临,忙整理形容。
只听竹衣回答:“在的。”
多米上前打门帘道:“公公请进,丁大人在此。”
果然,进来的是雅临。
丁柯忙站起来道:“原来是雅临公公,下官丁柯,公公一向可好?”
雅临笑眯眯见礼道:“劳您挂念。丁大人,奴才就不和您寒暄了,太子殿下宣召,您快随奴才来。”
“哎,好好。”丁柯心头大喜,忙活了这些天,终于看到门缝了,打起精神,今日一定要撬开东宫。
到了大帐,雅临刚要进去禀报,刑部侍郎那浩勒正好出来。
丁柯忙要上前与他叙礼,却见那浩勒板着脸,狠狠瞪着他,鼻子中长长“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刻骨铭心
丁柯叫那浩勒瞪的一头雾水,待要细思,雅临已催他道:“丁大人,请进吧。”
丁柯忙迈步入帐。
进门扫了一眼,见帐中只有几个太子伴读在,才经武与晋王世子都不见踪影。太子在上首端坐,沈栗肃立一旁。雅临将丁柯引进帐中后又转身出去把门了。
虽然丁柯自诩在三晋只手遮天,却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在太子面前失礼直视。规规矩矩上前叩拜:“臣三晋按察使司副使丁柯叩见太子殿下,给殿下请安。”
稍隔一瞬,方听得太子冷冷道:“起来吧,郁辰,给丁大人看个座。”
丁柯连忙谢恩,借着起身之际瞄了瞄沈栗,沈栗垂着眼,微微点了头。丁柯这才觉得心里稍稍有底。
太子漠然道:“早听说丁大人执三晋牛耳,果然名不虚传。”
“太子言重了。下官乃是副使,归曲大人节制,下官只是本分行事。”丁柯躬身道。
太子冷笑一声:“吾入三晋时日也不短了,曲均人呢?”
“这个,曲大人他……病了。”丁柯小心道。
“病了?”太子拖着长声道:“病得真巧啊。”
丁柯赔笑道:“因灾情严重,曲大人深感有负皇恩,故此……”
“曲大人还是有必要活着的,”沈栗忽然道。
丁柯大吃一惊,吃吃道:“这……这是哪里话?”
“事情明摆着,还用猜吗?曲大人最先上了陈述大同府民乱的折子,太子入晋他却没有来谒见,迅即病重,恐怕最后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就要病死了吧?”沈栗不耐道:“学生说过了,有些事不是谁想隐瞒别人就看不出来,您想太子殿下通融,太子殿下也得给陛下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不是?”
丁柯尴尬道:“这个……”
霍霜忽然冷笑道:“三十万两银票都掏出来了,太子殿下也接了,还有什么可遮掩的?想要你好我好大家好,你——或者说你们也痛快些!”
太子冷漠道:“丁柯,吾自打入晋,一直都很不高兴。若想吾为你们掩饰,也要先交个底。”
说着,太子冷笑起来:“吾也得看看你们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看看吾能不能马虎过去!”
丁柯扑通一声跪倒,刚想往前爬,郁辰噌的一声拔出剑来:“退后,不许向前!”
“不不不,臣绝不敢有冒犯殿下之心!”丁柯吓了一跳,连忙叩首道:“殿下,若殿下此次庇护臣等,臣等一定感激涕零!臣等……臣等皆原入殿下门下,日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太子不语。
沈栗上前软言道:“殿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众位大人若能知错就改,殿下慈悲仁恕,也是一段佳话,岂非善莫大焉?也是给众位大人们日后为殿下尽心的机会,丁大人,你说呢?”
“是是是,”丁柯叩首道:“臣等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宽恕一二,日后臣等一定尽心辅佐殿下!”
“就怕有人到时候不听召唤。”霍霜冷冷道。
“不会不会,臣等怎敢有违殿下?”丁柯忙道。
沈栗笑道:“还是那句话,口说无凭。掏银子也没用,殿下还能缺这个?不过念在国家储才不易,太子殿下也是求贤若渴啊,加之众位大人辛劳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这才给大人们些面子。依学生之见,大人既然说要归附东宫门下,也该留下些凭证。”
“什么凭证?”丁柯道。
“切结书!”霍霜道:“凡是想请太子殿下去太原府的,都得署名!”
“这……”丁柯为难。
霍霜朝太子抱拳道:“殿下,看来果然如臣所说,丁大人是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
太子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沈栗狠狠瞪了丁柯一眼。
丁柯忙道:“殿下,老臣愿意署名,只是却做不得别人的主啊。”
“那就等你们商量个章程出来再说!”太子漠然道:“只是吾却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明日见不到切结书,吾必会启程赶赴大同府,到时候丁大人有什么办法阻拦吾尽可用来!沈栗,送丁大人出去。”
丁柯还想说什么,沈栗一把拽住他道:“丁大人,请吧。”
丁柯只得怏怏告退。
出了营帐,沈栗埋怨他道:“小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太子,结果世伯到了殿下面前偏偏只管打晃子,真想糊弄太子殿下不成?叫小侄没脸!世伯……丁大人回去吧,以后有事莫要再来寻我。”
说着,沈栗一甩袖子就要走,被丁柯赶紧拦下。
“贤侄,老夫怎敢糊弄太子?”丁柯道。
“别说了,”沈栗气道:“我知道您怎么想的,不过是打算先把太子殿下哄到太原府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去,至于以后,窟窿都堵住了,还关太子殿下什么事?”
沈栗冷笑道:“还真当太子殿下从未出过东宫,手段生嫩着呢。正好,刚太子殿下提了一句先去太原府,那侍郎的脸上都要冻冰了,既然丁大人没有诚意,也不需太子殿下开口说服那大人和才将军了。”
“别别,谦礼贤侄,”丁柯忙道:“我等有诚意。”
“那就署名。”沈栗催道:“不过是份名单罢了,有什么不好签的?又不是要什么口供证据之类。既然说以后都入东宫门下,太子殿下心里也得对手下人有个谱不是?”
“这……”丁柯一咬牙:“好吧,我这就商量去!”
“等等,”沈栗道:“曲均大人还活着吧?”
丁柯有些迟疑。
沈栗叹气道:“叫我说世伯什么好?还是那句话,就算太子殿下不过问,万岁可是好蒙骗的?连小侄都能看出曲大人病的蹊跷,皇上就觉察不出来?世伯,因为这个露了马脚,小心因小失大啊。”
丁柯怏怏走了。
沈栗望望天,转身回到太子大帐。
此时那浩勒与才经武、晋王太子均到了。
太子面沉似水,把银票拍的啪啪直响:“三十万两,正正三十万两银子!他还怎么说来着?”
“只是一点儿诚心。”沈栗老实答道。
“听听,一点儿。”太子愤恨道:“好大的手笔!刚一出手就是三十万两,那全部呢?又有多少?这些钱是哪来的?哪里来的!”
那浩勒沉声道:“贪官污吏的钱还能从哪来,不过是些民脂民膏。”
太子恨道:“做贪官还能如此嚣张,跑到吾头上撒野!无法无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恨!”
太子头一回到地方办事就碰上了如此窝案,确实有些麻爪。
气了一会儿,太子想起来问沈栗道:“亏你提醒我试探他曲均之事,果然你猜的不错,曲均竟然被……他还活着么?”
沈栗恭敬道:“听丁柯的话音,应该是还活着。”
太子长叹道:“说老实话的性命堪忧,心怀诡计的却公然为恶,三晋上下竟然能威胁主官性命,可见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照规矩布政使有权节制全境文武,曲均既然能被人一举控制,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想必早就被架空了。这不是几个人联合起来能做到的,殿下要与他们周旋,千万小心。”才经武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太子殿下安全,想到三晋如今形势不妥,开始担心丁柯这些人会不会威胁到太子。
太子冷笑道:“杀一个太子的成本太大,想来吾只要肯给他们希望,这些人还是不会自掘坟墓的。”
晋王世子疑问:“真的能拿到这些人的署名吗?”
“除非他们放弃请太子殿下‘通融’。”沈栗道:“依附东宫门下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只要署名,不但此次危机他们有望可以平安度过,甚至以后在朝廷中枢他们都有了依仗——他们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为非作歹。”
太子做靠山,不禁现在稳固,太子登基以后他们说不定还能混个拥立之功,这靠山可以依仗两朝,实在合算的很。
太子底底冷笑几声,手都气得发抖,两眼通红道:“吾一定会好好记住他们的!”
太子的对付臣下的经验确实不多,同样,他被臣下如此“羞辱”的经验也不多。这次被三晋官员联合起来“逼迫”的经历大概会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住。
“可是,如果他们只是抛出一小部分署名呢?”晋王世子道:“没准会隐藏一部分人。”
“不会,”那浩勒道:“署了名自然有暴露的风险,他们这些人都是为利益才抱团的,凭什么自己冒险换别人安全?要署名绝对会一个不漏,就是想躲的也会被拉进来。”
确实如那浩勒所言,丁柯等人确实再为署名之事争执:“不过是签个名,以后入了太子门下还不好?安总兵又想得好处,又想不冒风险,实在说不过去吧?”
安守道摆摆手:“本官不是怕署名,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本官是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从接到太子要来的消息咱们就在想办法,可想出来什么?”丁柯急道:“太子催的急,明日一定要结果!”
第一百三十一章 唯叹生女少
满屋子的人都眼巴巴望着丁柯和安守道,等着他们做决定。
丁柯却转过身问他们:“众位大人有何见解。”
众人面面相觑。别看这些人已经集结成团,平日里能做主的还是丁柯和安守道,其他人只有听命的份。现在丁柯和安守道意见相左,反倒来征求他们的意见——老子说话又不好使,最后做决定的还不是你们!
推推搡搡,终于出来一个期期艾艾道:“这个,属下们并不清楚情况,都听两位大人的。”
丁柯气结。他和安守道平时怕底下人生异心,把人都压制的死死的,结果现下人是听话了,却又成了墙头草,单等着看风头。
“丁兄稍安勿躁,这不是还有一天工夫吗?这样,您容我想想,最迟今晚,一定给您消息。”安守道安抚道。
“好像还有别的法子可选似的,难不成您还真敢对太子动手不成!”丁柯牢骚道:“在下费劲心力才打通门路,这大好机会可不容错过。”
安守道环视众人,见下属们虽然克制着不出声,眼中却都有赞同之色。的确,归入太子门下,不但现下的纰漏能够弥补,日后想必也更加安全,将来扶植太子登基,更有数不清的好处等着,这个诱惑可不小,也难怪众人动心。
“总兵大人,属下听拙荆提起过您府上的三姑娘今年正好十四岁,生的花容月貌,品性也好。这样出众的姑娘若只许配给普通官宦人家,岂不埋没了?”但凡敢下水做贪官的,除了胆大包天这个特点,要么其蠢如猪,要么反而聪明过人。众人虽然不好公然开口表示支持丁柯的意见,但也有聪明的知道转个弯子敲边鼓。
听了这一句,不单安守道心中微动,就连丁柯都开始思量自家是否有合适的姑娘可以送给太子了。听说东宫现下人口简单,只有太子妃和一位太子良娣——好机会呀!自己好歹也是二品大员,嗯,论身份自家女儿入东宫做个妾室也够的,若是能侥幸生下个一儿半女,将来自己岂不是有机会做国丈?
“大人,”有人当即表示:“下官嫡女虽然粗鄙,却也有几分伶俐,若是令爱高嫁,也总要有个合心的人跟着伺候不是?”
“大人,属下家里也有……”原本气闷的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住口!成何体统!”安守道板着脸道:“你们当东宫是什么地方?想去就能去?八字还没一撇呢,净想些没影的事。”
“对下官们是没影,对两位大人可不是。您二位的的品级又不低,送令爱进东宫伺候太子有何不可?听说这回入晋太子殿下身边只有几个年长宫女,这可……”这人忽然压低声音道:“她们怎么能和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相比?太子殿下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众人纷纷点头嬉笑起来。
安守道与丁柯对视一眼,沉声道:“好了,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都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说!”
众人散去,丁柯苦劝道:“安大人还有什么可迟疑的?迟则易生变。”
安守道实则已经动心,口中只推辞道:“下官只是听说沈栗此子为人多狡,只怕中了他的奸计。”
丁柯不屑道:“不过是个少年,能有什么手段?就是传出些声名,也不过是仗着身世好被人吹捧起来。咱们可是从底下爬上来的老经历了,还怕个后生耍心眼?本官这两次见他,也不过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倒没觉得其人有甚城府。何况大同府还有他庶叔沈凌!这小子想不尽力也不行!”
“他托你寻的那个人……不会乱说话吧?”
“放心好了,若是找到的是旁人本官也不过一句‘没寻到’了结。结果这人恰巧是我家庄子上的一个小管事,叫他和那个什么多米相认,说不定还会有机会探出什么消息。”丁柯笑道:“这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这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安守道渐渐意动,只是他一向自诩是个小心谨慎的,不肯轻易松口,只道回去思量思量。丁柯知道安守道的习惯,见他神色已经松动,倒不急着劝了。两人告辞。
这些人跑来“劝”太子,都一窝蜂似的挤在离大营外远的一处临时驻地,论条件还不如大营中到底还有个帐篷。不过这些官员大都是经过科考的,到了如此要紧时,纷纷拿出当时在考场号子里答卷的毅力,倒也坚持的住。
安守道作为手握重权的总兵,条件倒是不差,也弄了个帐篷,住的远些。背着手慢腾腾溜达回帐篷,下人们纷纷见礼。
安守道点点头,问:“何先生还在帐子里?”
下人恭敬道:“何先生曾想出去转转,因大人嘱咐过,小的们拦住了。”
“好,办事越发妥帖了,没人赏一两银子。”安守道满意道。
“谢大人赏。”众人喜道。
安守道向帐篷走去,随从殷勤上前为他掀起门帘——里面坐了个白面瘦削的中年人。
见安守道进来,这人不满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软禁在下吗?”
安守道悠悠然坐下,等下人上过茶,有滋有味地品了品。直到那人露出怒色才慢慢道:“何先生不要心急嘛,本官也是为了先生好。这里距大营很近,才经武虽是个阉人,领兵还是有几分天赋的,起码斥候是少不了的。何先生万一漏了行藏可怎生是好?”
何先生哼道:“在下已久不在景阳露面,想来也没人认得了。这几日在下被安大人圈在这帐篷里,苦闷的很!”
“昔日何溪何二公子风姿卓绝,誉满景阳。虽则如今隐逸多年,只怕记得你的人还是不少的,否则先前本官又是如何认得阁下的?本官可以肯定那浩勒和才经武一定还对阁下有印象,万一让他们看见你……”安守道轻笑。
“看到又如何?”何溪反驳道:“在下从来不曾犯法,如今只是来寻访旧友……”
“阁下这是掩耳盗铃!”安守道冷笑:“我安守道出身草野,就是如今,只怕也入不得何先生这样世家公子的眼,说本官是阁下的旧友,您自己信吗?太子的车辇出了意外,阁下就跑到这里晃悠,您就是不在乎自己死活,我安守道却不想惹祸上身。”
见安守道开始不耐烦了,何溪反倒退缩道:“安大人何必动怒?在下也不过是实在烦闷罢,唠叨几句而已。说起来,安大人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不知何时再动手?”
“何大人急什么?一次意外是意外,接连两次意外岂不摆明了是刺杀?下官也是在等候适当的时机。”安守道低头喝茶。
“可这时正是好时机,难不成安大人要拖到太子回程?”何溪急道。
“有机会本官自会动手,没机会……”安守道冷笑道:“本官却不会把自己填进去!”
何溪怒道:“安大人这时什么话,若是在下禀报了二皇子……”
“实话!”安守道哼道:“何大人歇歇吧,你们何家那么能耐,怎么不自己下手?”
何溪哑然。
“把别人都当傻子呢!老子可没有给人当刀子的习惯!”安守道冷笑道:“这三晋可不是你们何家的地盘。”
何溪深吸一口气,问道:“听说此地官员一直在劝说太子移驾太原府,你们……为何要阻止太子进入大同府?”何溪怀疑道:“莫非是大同府有什么纰漏,怕人察觉?”
安守道盯着何溪,直到何溪畏缩地移开目光。
“三晋一切安好,不过是怕乱兵惊着了太子殿下罢了。”安守道皮笑肉不笑道:“何先生想必是闷的久了,整日里胡思乱想。若是身体有恙,本官为你请个郎中?”
“不用了!”何溪干笑道:“在下身体好得很。安大人既然自有打算,在下也不多催了。还望安大人谨记二殿下的吩咐,尽快动手才是。”
“何先生稍安勿躁。”安守道笑道:“这这帐子是憋闷了些,不过咱们很快就会回转太原府,那时本官一定招待何先生玩个痛快。”
“安大人客气了。”
“何先生客气。”
两人各怀鬼胎,面上倒恢复了其乐融融。
出了帐篷,安守道招来随从:“从现在起,里面这位向外发出的书信都要悄悄截下来,他的小厮也都给本官盯紧了!”
随从应道:“属下明白。大人放心,属下绝不会让他们传出去一句话。”
“也不能让他们打听出什么消息。”安守道强调:“尤其是关于……嗯?”
“明白。”这随从名唤班子宁,已经跟随安守道很多年,机密事多有他参与。此时压低声音道:“不能让他们知道三晋官场的秘密,更不能叫他们得知咱们打算归附东宫之事。”
“很好。”安守道满意道。
“大人,”班宁比划个手势道:“既然大人决心已定,何不送这人上路?”
“再等等,”安守道悠然道:“本官还要权衡权衡。再说何家的人也不是好杀的。”
班宁点头应是,方欲退下。“哦,对了,”安守道一拍头:“传个信回府,告诉夫人,太子殿下喜欢端庄的。”
“咱们三姑娘不去二皇子府上了?”班宁道。
“眼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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