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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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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愤然拂袖而去。

    于御史默默地目送好友愤然离去,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窝囊憋屈些无妨,至少能保全于家上下。真如严御史所说的那样领头上奏折,只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

    严御史等人到底还是联名上奏了一回。

    可惜,这封奏折甚至未能呈到圣前,便被几位阁老拦了下来。王阁老崔阁老各自厉声斥责:“皇上病重,正需安心静养,宫中之事由皇后娘娘掌管。岂容尔等胡乱猜疑!”

    “皇后娘娘品性高洁,贤良淑德,岂会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真是胡言乱语!”

    “尔等自恃御史身份,听信道途之言,闻风乱奏,扰乱圣听,委实可恨可恼!”

    众御史被阁老们怒斥一顿,又被吏部的顾尚书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不由得心中发凉。

    完了!

    别人也就罢了,这位顾海顾尚书,是当今顾皇后的三叔,最是记仇,睚眦必报。他们今日上了奏折弹劾顾皇后,以后少不得要被顾海刁难。

    损人利己,真是何苦来哉!

    御史们灰溜溜地退下。

    这封奏折被随意地堆放在案几上,无人多看一眼。

    ……

    处理完政事后,众臣各自离宫。

    崔阁老又以同路为由,坐上了顾家的马车。

    车顶悬挂着的风灯摇晃不定,马车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崔阁老和顾海的脸孔也显得明暗不定,表情有些模糊。

    “顾尚书,太夫人已经回府了吧!”崔阁老看似随意地问道。

    顾海略一点头:“皇后娘娘出了月子,凤体无恙,母亲便回了侯府。”

    崔阁老迅速瞥了顾海一眼,暗示性颇为浓厚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杀伐果决,巾帼不让须眉。”

    是啊!

    顾莞宁此次出手确实太过明显也太过狠辣,连几日时间也未等,直接要了安平王兄妹的性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

    顾海心中也在猜测,在崔阁老面前,却应得轻描淡写:“皇后娘娘生性如此。”

    崔阁老没试探出什么,也未失望。如今崔家和顾家同气连枝同进共退。他既已选择站在顾皇后这一边,便不会轻易改弦易辙。

    安平王兄妹死便死了,便是众臣心中暗自揣测猜疑,也无人敢吭声。

    ……

    韩王府。

    林茹雪一直住在宫中,韩王府里没了正经的女主人,如今是一个颇为得宠的侧妃打理内宅。和魏王府的情形相差无几。

    韩王世子也时常留宿宫中,偶尔回府,大多是和魏王世子一起喝酒。

    这一晚,魏王世子又来了韩王府。

    兄弟两个照例屏退内侍宫人,先喝一通闷酒。

    两人都是满腹心思,却无人先吭声。直到喝空了四个酒壶,韩王世子才率先张了口:“没想到,萧启就这么死了。”

    声音里透出一丝唏嘘和悲凉。

    当年堂兄弟四人,一起在上书房里读书,表面上还算和睦。后来于侧妃被赐死,萧启为元佑帝厌弃,被软禁在府中。他们两人,很自然地和萧启断了往来。

    这些年,他们冷眼看着萧启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心里未必没有一丝怜悯。只是,这一丝怜悯和自身的尊荣富贵比起来,便微不足道了。

    他以为萧启会这样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萧启会悄无声息地丧命在椒房殿……

    韩王世子心头被一层阴影笼罩,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魏王世子:“凛堂兄,顾莞宁下手太过狠辣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余波(二)

    换做别的事,韩王世子绝不会这样激动。

    可现在,死的是安平王。天子亲弟说死便死了,这怎能不让他这个韩王世子生出警惕和惊惶?

    魏王世子抬头看着韩王世子,素来沉稳的脸孔竟也有些惧意:“堂弟,慎言!这等话若传进宫中,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韩王世子哑然片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一口喝下。

    白皙犹胜女子的俊脸上迅速染上异样的红晕,眼底燃起怒焰,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这里是韩王府。我们两个说的话,岂会传进宫里。你也太小觑我了!”

    魏王世子毫不客气地揭穿韩王世子的虚张声势:“得了,在我面前还吹什么大气。别说你这韩王府,就是在我魏王府里说话,也得多加小心。”

    “别忘了,这是皇兄的天下!”

    天下是皇兄的,皇兄却听皇嫂的!

    所以,千万不能开罪顾莞宁!

    这个道理,韩王世子当然也清楚。不然,也不会窝囊地夹着尾巴做人,连妻儿被接进宫中住下也未吭声了。

    “皇兄真是枉为男人,”韩王世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什么都依着顾莞宁,捧得她都快凌驾天子头上了。”

    魏王世子又瞪了韩王世子一眼:“酒可以多喝,话不宜多说!”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真是憋气!

    韩王世子悻悻地哼了一声,又喝了一杯。

    魏王世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愿再多饮酒,不疾不徐地低语道:“这些御史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指使怂恿。别看今日一个个痛斥怒骂,这指使者一定就在其中。”

    这个人的目的,是要将此事捅破。

    相信此事很快就会传开。

    韩王世子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这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要么就大张旗鼓地闹上一场,将此事渲染得人尽皆知。这样畏畏缩缩算什么本事!”

    魏王世子淡淡道:“傅阁老前车之鉴犹在,谁敢明着和顾皇后作对!”

    这倒也是。

    韩王世子目光一闪,低声道:“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魏王世子但笑不语。

    韩王世子了然地撇撇嘴,又喝了一杯酒。将自己琢磨了几日的疑问问出了口:“萧启到底做了什么,为何顾莞宁忽然要他的命?”

    顾莞宁想杀萧启,根本不用等这么多年。为何此时会突然动手?

    魏王世子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想了想说道:“这其中总有缘故。你我不必心急,耐心等下去,总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韩王世子翻了个白眼:“等等等,永远都是等。和你说话,迟早要把我气死不可。”

    急性子又暴躁的韩王世子,和沉默少言颇为城府的魏王世子恰好是两个极端。

    魏王世子早习惯了韩王世子的脾气,也不恼,慢悠悠地起身:“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眼,这就回府去。”

    “行了,我只随口说两句,谁让你走了。”韩王世子又瞪了过来:“给我坐下,今日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

    会宁殿里。

    瑜姐儿朗哥儿都睡下了。

    傅妍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出了寝室,去寻林茹雪说话。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佳,寝室紧挨在一起。她们两人进宫之后,各自住进丈夫的寝室。每日同进同出,倒是比往日亲密了不少。

    林茹雪也是满腹心事,难以成眠。听闻傅妍来了,立刻起身穿衣。

    两人见面之后,不由得一怔,然后各自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睡不着,原来你也一样。”傅妍笑道:“瞧瞧你眼下的青影,一眼看去可老了不少。”

    林茹雪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大我半岁。”

    可不是么?

    傅妍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好像只一转眼的功夫,我们都已出嫁多年,孩子都快长大成人了。我们也老了。”

    青春易逝,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不过是短短几年。

    两人都已有二十六七岁,已过了女子容颜最盛的年龄,说老了有些夸张,不过,确实不再年轻了。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轻叹一声。

    林茹雪忽地轻声道:“不知你我的夫婿现在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傅妍语气中有一丝幽怨:“要么忙着朝事,要么就是回府喝酒。或是搂着年轻美貌的侍妾花前月下。”

    “我们哪里比得了皇嫂的好运气。这么多年,皇上身边从无别的女子。”

    林茹雪沉默不语。

    魏王世子是为了传承子嗣纳妾。韩王世子却是风流自赏,喜欢美色。

    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傅妍也不愿整日自怨自艾,很快打起精神说道:“听闻御史们联名上奏,要弹劾皇嫂心狠手辣,弑杀皇室亲王公主。此事你可听说了?”

    林茹雪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宫中早就传遍了。”

    “说来也奇怪。几位阁老明明已经将奏折拦下,此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傅妍目光微闪,似自言自语,又似探寻。

    林茹雪轻声细语地应道:“我也觉得奇怪。想来是有人心存不轨,意欲抹黑皇嫂。”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住了嘴,改而说起了闲话。

    ……

    流言悄然传开。

    短短几日间,以贤良著称的顾皇后,被蒙上了一层令人畏惧的血光。

    众人不敢在明面上提起,私下却悄然议论猜疑纷纷。

    不过,宫中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安平王丹阳公主之死,就如石子落入湖心,只溅起了几片小水花,很快归于平静。

    李侧太妃伤心过度,病倒不起,告病静养,不在人前露面。

    衡阳公主忧心忡忡,立刻进宫探病。

    母女一见面,各自被彼此惊到了。

    “母妃,你怎么这般憔悴?”

    “衡阳,你的面色怎么这般难看?”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口,然后又各自苦笑一声。

    出了这等事,谁还能吃得饱睡得香?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密旨

    安平王丹阳公主兄妹的死讯传开,最受震撼的人,莫过于衡阳公主了。

    “母妃,我已经连着几日都没睡安稳了。”

    在亲娘面前,衡阳公主无需遮掩自己的恐慌害怕,声音轻颤不已:“一闭上眼,我就会想到二弟三妹死不瞑目的样子。母妃,我真的害怕。”

    李侧太妃何尝不怕?

    她将瑟缩的衡阳公主搂进怀里,低声哭道:“我也做了几夜的噩梦。这些年,丹阳一直养在我的寝宫里。我自问对她照顾也算上心。”

    “可是,这孩子就是和我不贴心。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顾莞宁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

    必然是萧启兄妹犯下不容原谅的大错!

    可是,丹阳公主明明每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寝宫里,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做下错事?

    李侧太妃这几日思来想去,想的头昏脑涨,也没想出个究竟。告病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衡阳公主目中满是惊惧,低声道:“皇嫂杀了他们,皇兄就这么便听之任之不管吗?”

    顾莞宁今日能杀萧启兄妹,他日若她犯了错,顾莞宁会不会也对她痛下杀手?一想到这些,衡阳公主便不寒而栗。

    想起这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暗暗后怕。

    她怎么敢自恃公主身份,便对顾莞宁有所轻慢?

    她怎么能为了李家的事,大喇喇地进宫求情?

    万一顾莞宁记恨在心,以后和她算“总账”怎么办?

    想想景阳宫里“疯了”的王皇后,想想景秀宫里“养病”多年的孙贤妃,还有被逼出宫到藩地养老的窦淑妃……和顾莞宁作对的,哪有一个是好下场?

    衡阳公主和李侧太妃抱头而哭。

    哭了许久,李侧太妃才用袖子擦了眼泪,又用手为衡阳公主擦拭泪痕:“衡阳,别哭了。”

    “我们母女两个安然活了这么多年,以后也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你一定要记下,绝不能骄矜大意,更不能轻易得罪你皇嫂。丹阳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衡阳公主哽咽着点头:“母妃放心,我以后自会小心。”

    ……

    波涛暗涌流言纷扰中,椒房殿里的顾皇后依旧泰然自若,稳坐中宫。

    小皇子还小,虽有乳娘照顾,也要耗去她的不少心思。还有大半时间要待在福宁殿守在萧诩身边,无暇顾及宫务。

    好在十岁的阿娇已经颇有其母风范,打理起宫务来有模有样。

    顾莞宁也存了锻炼阿娇的心思,便将大半宫务交到了阿娇手中,再有傅妍林茹雪帮忙,自不会出什么纰漏。

    钱大夫和徐沧俱住在福宁殿里,每日研究如何给萧诩治病。徐沧医术精妙,钱大夫也不遑多让,更兼之有了具体的方向,不再像原来那般茫然无头绪。

    半个月过去,萧诩的病症未见好转,却也未再恶化。虽躺在床榻上,身体倒是调养得不错,瘦削的脸孔也有了血色。

    顾莞宁看在眼里,也觉得十分欣慰。

    “阿宁,你这些日子瘦了许多。”

    萧诩注视着顾莞宁清瘦的脸孔,目中露出怜惜:“你生小四伤了元气,本该诸事不管,安心将养。现在却不得清闲,整日为我操心忙碌。我实在于心难忍。”

    顾莞宁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不忍心,便早日好起来。”

    萧诩笑着嗯了一声,目光静静地落在顾莞宁的脸上。

    一旁的小贵子冲众内侍使了个眼色,很快,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寝室里只剩帝后两人。

    顾莞宁轻轻依偎在萧诩身侧,萧诩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我已命傅卓代我下了一道密旨给舅兄,命他全力搜寻萧睿和吐蕃国师的下落,并将他们活捉回京。”

    活捉比刺杀更难。

    如今边军正和吐蕃在交战,正是风声鹤唳彼此戒备提防之际,在这样的情形下,想潜入吐蕃阵营中活捉吐蕃国师和萧睿师徒,谈何容易?

    萧诩故作轻松,不过是为了宽慰顾莞宁罢了。

    顾莞宁将心头那一点苦涩压了下去,低声说道:“此事急不得。你先安心养着身体。”

    萧诩也不再多言,话锋一转,说起了御史们联合上奏之事:“……此事必有人在背后唆使怂恿,否则,他们绝无这等胆量。”

    奏折虽被半路拦下未至圣前,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众人明面上不敢说,私下却少不了议论猜疑。顾莞宁的“贤后”之名显然是不保了。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嘴长在他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都由得他们,于我丝毫无损!”

    不在意的事和人,又岂能伤害到她一星半点?

    她真正在意的,唯有他而已。

    顾莞宁未出口的话,俱在目中流露出来。

    萧诩心中涌起无限柔情,用力将她搂紧,在她耳边喟然轻叹:“阿宁,我此生何等有幸,竟有你相伴。”

    他前后两辈子最大的幸事,便是娶她为妻。

    顾莞宁目光一柔,轻声道:“所以,你一定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我们做一世夫妻。你若半途离我而去,我便悄悄在宫中养几个俊俏内侍。”

    萧诩:“……”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莞宁抬头看了脸色发绿的萧诩一眼,沉重的心情顿时轻快了许多,嘴角也有了笑意。

    萧诩故作凶狠地俯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这世上哪有比我更好的男子。你已经被我养刁了胃口,除我之外,谁也看不上了。”

    顾莞宁轻笑不已。

    久违的笑颜,令萧诩心中阵阵悸动。忍不住又俯下头,在她唇边温柔流连。

    ……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帝后的亲昵低语。

    顾莞宁脸颊微红,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问道:“有何事禀报?”

    门外响起琉璃有些慌乱的声音:“启禀娘娘,有宫人来报信,说安平王妃在寝宫里吞金自尽。”

    什么?

    顾莞宁先是一惊,然后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人可曾救回来?”

    琉璃在门外答道:“未曾。宫人发现的时候,安平王妃已经气绝身亡。”

    顾莞宁和萧诩对视一眼,很快站起身来:“我这就过去看看。”

    ……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后患

    自安平王死后,安平王妃于氏被安置在宫中养胎。

    说是安置,实则是软禁。

    顾莞宁素来说话算话,既答应为萧启留下子嗣,自不会再对于氏下手。也因此,于氏这些日子住在宫中,除了人身不得自由外,衣食并未受苛待。

    于氏知道安平王的死讯后,一直惊恐不安,食量骤减。有宫女来禀报,顾莞宁未曾放在心上。

    没想到,于氏竟轻生寻死。

    就这么轻飘飘的死了。

    顾莞宁踏进寝宫,立刻有两个面色仓惶的宫女上前跪下:“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这两个宫女,都是特意指派到于氏身边,有监视看顾之责。于氏突然身死,她们两人自是惊恐不已。此时跪在顾莞宁面前,身子俱都颤抖不已,面色煞白。

    顾莞宁冷冷地扫过两人惊惧的脸孔:“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身量高一些的宫女颤巍巍地说道:“安平王妃这些日子一直茶饭不思,时常做噩梦,精神萎靡不振。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早上也越起越迟。”

    “奴婢们想着,今日难得安平王妃睡得安稳,便未敲门惊扰。没想到,等来等去,门里一直没动静。”

    “奴婢们这才大着胆子敲了门。敲了许久,也没人回应。这才知道不妙,壮着胆子敲了门……”

    开门之后,看到的却是于氏冰冷僵硬的脸孔。

    于氏的脸边,还放着一些散碎的金子。

    吞金自尽,一尸两命。

    两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让人送信到椒房殿和慈宁宫。

    于氏的尸首还在原处,无人敢动。

    顾莞宁走上前,目光扫过于氏没了呼吸的脸。

    那张清秀得近乎寡淡的脸孔上,并无死亡的恐惧,十分平静。可见于氏死意坚定,以死为解脱。

    顾莞宁心里没什么唏嘘或惋惜。

    生死是自己选的,于氏想死,死得其所。只可怜她肚中的孩子,未见天日,便已随亲娘奔赴黄泉。

    于氏到了黄泉之下和萧启重聚,不知萧启会是何等愤怒!他临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留下子嗣。可惜于氏不够坚强,也无勇气面对这一切和未来的生活……

    门口响起闵太后匆忙的脚步声。

    “莞宁,”闵太后快步走上前来,先迅速扫了气绝身亡的于氏一眼,忍不住皱了眉头,恨恨地说道:“这个于氏,竟在宫中寻死自尽。这要是传出去,只怕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又要在背地里乱嚼舌根了。”

    安平王和丹阳公主一死,顾莞宁这个中宫皇后的名声已经大大受损。现在于氏又是一尸两命,不知要传出多少不利顾莞宁的谣言。

    顾莞宁倒是颇为镇定坦然:“我问心无愧,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

    闵太后紧紧拧起的眉头,稍稍舒展:“罢了,死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让人好生将她安葬了吧!”

    死了也好。原本不忍对一个孕妇动手,才留了于氏性命。

    她自己寻死,也怪不得别人。

    ……

    不出所料,于氏的死讯一传出宫外,顿时又引起一阵非议猜测。

    在众人看来,这定然是顾皇后斩草除根。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动手,委实太过狠毒。

    之前死的是女婿,于御史忍气吞声不敢出头。现在死的是他嫡亲的女儿,他总该义愤上奏折了吧!

    众人翘首期盼,等着看热闹。却未想到,于御史直接告了病,根本未曾露面见人,更不用说上什么奏折了。

    简直是胆都被吓破了!真是个怂得不能再怂的怂货!

    众人一边鄙夷不屑,一边继续等着看热闹。

    可等来等去,根本就没人吭声。宫内也是一片风平浪静。

    倒是闵太后召普济寺高僧慧平大师进宫做法事一事,又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慧平大师精通佛法,又擅于医术,后来做了普济寺的方丈,声名远播。京城里有许多信奉佛法的贵族女眷,都是慧平大师的信徒。

    闵太后近年来信佛之心颇为虔诚,宫中又不太平,屡屡出人命。让慧平大师做法事,倒也合乎情理。

    也有不少人在暗中猜测,闵太后此举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做法事的名义宣召慧平大师进宫,实则是为了替天子看诊。

    天子病症到底如何,就连朝中重臣们也不清楚。也怪不得众人议论纷纷。

    ……

    闵太后确实存了这份心。

    慧平大师耗费三日之功,才做完法事。

    闵太后颇为慷慨,给普济寺捐赠了万两银子的香油钱,又请托慧平大师为皇上看诊:“哀家早就听闻大师医术高深,皇上病了也有些时日,一直不见好转。还请慧平大师为皇上诊一诊脉,或许能对皇上的病症有所助益。”

    慧平大师自不会推辞,一口应了下来。

    闵太后亲自陪着慧平大师去了福宁殿。

    萧诩依旧在熟睡,顾莞宁陪在床榻边。徐沧和钱大夫俱在一旁。

    慧平大师一来,便连顾莞宁也亲自起身相迎:“数年未见,慧平大师别来无恙?”

    慈眉善目的慧平大师双手合十:“皇后娘娘风采更胜往昔!”

    这倒不全是恭维之词。

    当年将沈谨言送进普济寺时,顾莞宁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总有几分青涩。而如今,她已是凤仪天下的顾皇后,美丽明艳灼灼其华,那份夺目的风采,令人不敢直视。

    稍稍寒暄几句,慧平大师坐到床榻边。

    萧诩未曾醒来,慧平大师先仔细打量他的脸色,然后闭目诊脉片刻,又低声问徐沧:“徐太医,皇上除了整日嗜睡之外,可还有别的症状?”

    徐沧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说实话,抬头看了顾莞宁一眼。

    顾莞宁略一点头。

    徐沧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将萧诩的真实病症道来:“……皇上除了嗜睡之外,并无其余不妥之处。每日清醒约莫两回,每次不超过一个时辰。清醒的时候,胃口尚算不错。”

    当然,对巫术之说绝口未提。

    慧平大师深深地看了徐沧一眼,忽地语出惊人:“其实,我在二十年前,曾遇到过一个和皇上相同病症的人。”

    众人皆是一惊。

第一千零六十章 起色

    顾莞宁霍然动容,猛地起身:“慧平大师此言可是真的?”

    慧平大师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因为这种病症实在太过罕见,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那个病患是异域番邦之人,因仰慕大秦繁华富庶,远行来了大秦京城。却未想到,患上了怪病,整日嗜睡不起。”

    “贫僧当年也算薄有微名,这个病患的仆从求到了贫僧面前。”

    “贫僧收容了这个病患,让他住进了贫僧开设的善堂里,替他诊病医治。”

    顾莞宁目光骤然亮了起来,隐含着希冀:“后来如何?慧平大师是否将这个病患治好?”

    徐沧和钱大夫也情难自禁地激动起来。

    身为医者,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治病救人。

    他们两个俱是痴迷医术之人,遇到自己力所不逮的病症,既焦虑又满心急切。现在听闻慧平大师治过相同病症的病患,不激动才是怪事。

    闵太后最是激动,不顾仪态地抓住慧平大师的衣袖:“你能治好皇上的病症?”

    慧平大师倒是颇为镇定,温和应道:“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耐心些,听贫僧说完。”

    闵太后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有些讪讪地松了手。

    慧平大师继续说了下去:“贫僧为病患治了数月之久。严格说来,贫僧并未治好这个病患。不过,贫僧照料他许久,他的病症颇有起色。一年之后,他坚持回番邦。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贫僧心生好奇,不免追问几句。他这才告诉贫僧,他是吐蕃国里的勋贵之后,和兄长争夺家业失败,其兄长心胸狭窄,一怒之下,花了许多金银,买动吐蕃国师对他下了巫术。”

    巫术?

    闵太后脸色陡然变了。

    顾莞宁面色也稍稍一变。

    萧诩中了巫术之事,她一直瞒着闵太后。徐沧和钱大夫口风也都极紧,闵太后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却未想到,猝不及防之下,慧平大师竟将这个秘密说穿了。

    闵太后震惊恐慌不已,下意识地看向顾莞宁:“莞宁,慧平大师说得可是真的?阿诩真的中了什么巫术?”

    顾莞宁神色镇定如常,温和地安抚惊恐慌乱的闵太后:“当然不是。巫术是吐蕃邪术。皇上整日待在宫中,从未去过什么吐蕃。怎么会中巫术。一定是慧平大师记错了病症。”

    慧平大师:“……”

    能做到普济寺方丈之位,慧平大师绝不是蠢人。

    相反,慧平大师反应迅捷,十分机敏。又是皱眉又做思忖犹豫之色:“时隔久远,贫僧可能是记错了。”

    闵太后:“……”

    闵太后看了看神色冷静的顾莞宁,又看了一脸歉然的慧平大师一眼,脑海中一片混乱。

    ……

    顾莞宁好言宽慰许久,才将闵太后哄着回了慈宁宫。

    慧平大师自然被留在了福宁殿里。

    慧平大师治过同样的病症,虽未治好,到底有经验。徐沧和钱大夫所开的药方,被调整了几味药。

    短短数日,萧诩的病症便有了起色,嗜睡的症状有了明显好转。每日清醒的时间延长了许多,一日醒三四回,加起来约有三个多时辰。

    萧诩好转之后,特意宣召重臣们觐见。臣子们见天子有了好转,各自振奋。

    原本心存疑虑的闵太后,更是满心欢喜,将心里所有的疑惑都扔到了脑后。

    顾莞宁日夜悬着的一颗心,也悄悄舒缓了一些。

    病症有起色,总是个好消息。

    更好的消息是,边军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再取回一座边城。杀敌一万,俘虏敌军近两千。一场大胜仗,极大地鼓舞了群臣和百姓。

    顾谨行亲自写了战报,为麾下众将领请功。

    其中,却无季同的名字。

    ……

    “启禀娘娘,这是世子从边关送来的家书。”

    已生下一子的玲珑,出了月子之后,立刻到了顾莞宁身边。生了孩子之后,玲珑稍稍丰腴了一些,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琳琅生女稍迟了几日,也和玲珑一样,孩子满月便回了顾莞宁身边伺候。

    她们两人一回来,顾莞宁顿觉轻松许多。

    顾莞宁从玲珑手中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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