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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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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尽在不言中。
……
当天晚上,安平王夫妇被凤旨宣召进宫。
安平王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抗旨不从,故作镇定地上了马车。
安平王妃于氏胆小怯懦,目中满是惊惧之色。坐在马车上,全身瑟瑟发抖。
安平王心情恶劣,再看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好端端地,你抖什么?”
于氏眼中迅速聚集泪水。在安平王愤怒的瞪视下化为泪珠,串串掉落。
安平王冷哼一声。
于氏哭得更凶了。
安平王没耐性安抚,冷冷道:“此次进宫,不管谁问起我的事,你一概说不知道。”过了片刻,又补了一句:“问起丹阳,你也一样说不知道。”
于氏哽咽着点点头。
一路无话。
进了宫门,夫妻两人便得下马车。安平王平日步伐颇快,今日却慢了许多。于氏也不敢再哭,擦了泪痕,低头跟在安平王身后。
进了椒房殿后,便有神色冷肃的女官走上前来:“皇后娘娘要见安平王妃。”
这个女官,正是陈月娘。
于氏心中惶恐难安,下意识地看安平王一眼。
安平王神色不变,淡淡说道:“皇嫂要见你,你先去吧!”
于氏心里如十五个提桶打水,七上八下沉浮不定。步履绵软地跟在陈月娘身后,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燃了数十盏宫灯,亮如白昼。里面除了一把椅子外,别无旁物,看着愈发宽敞空荡。
身着朱红色宫装的顾莞宁神色冰冷,目光如刀。那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落下,于氏遍体生寒,打了个寒颤。
“于氏,”顾莞宁冷凝如冰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可知本宫宣召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于氏双腿一软,在反应过来之前,已跪了下来:“娘娘,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顾莞宁眼眸微眯,唇角浮起一丝冷意。她原本还有一丝疑虑,看到于氏这般惊惶的模样,却再无怀疑。
此事,果然是安平王在捣鬼。
“安平王和丹阳公主合谋,窃取皇上的头发,借着你的手传出宫。”顾莞宁紧紧地盯着于氏,声音寒冷如霜:“你纵然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这纯粹是诈她!
于氏本就心虚,听到这番话,以为顾莞宁什么都知道了,顿时面色惨白目中满是惊惧,哆嗦着说道:“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莞宁冷冷道:“你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本宫饶你不死。否则,本宫今晚便用一杯毒酒要了你的命。”
于氏色如筛糠,说话都不利索了:“妾身什么都没做过,皇后娘娘这是草菅人命。而且,妾身已经有了身孕……”
“你说的没错。本宫确实可以草菅人命。”
顾莞宁面无表情,神色冷厉:“便是一尸两命,也无人为你伸冤。你死了也是白死。安平王不会惦记你,丹阳公主也不会感激你的包庇。”
“你自己想清楚了。人的性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是要说实话,还是要带着孩子一起死?”
……
近乎窒息一般死寂沉静后,于氏终于颤抖着张了口:“妾身说实话。”
“妾身听从王爷之命,每次进宫都去探望丹阳公主。王爷吩咐妾身,丹阳公主若有东西给我,我便带回府。其他诸事,我真的一概不知。”
顾莞宁步步紧逼:“半年前,你可曾带过东西出宫?”
于氏嗫嚅着答道:“带过一双鞋。”想了想又道:“鞋子上绣了一双鹰。王爷并不喜欢,从未穿过一回。”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于氏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愈发惊惧害怕。
她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冷凝的脸孔。仿佛看一眼,也会让人被冻成寒冰。
顾莞宁没有再看于氏,而是看向陈月娘:“夫子,你领人去安平王府一趟,将这双鞋找出来,带回宫里。”
陈月娘沉声应是。
瘫软无力的于氏,很快被扶了下去。
顾莞宁深呼吸一口气,又道:“琉璃,立刻去将丹阳公主带来。”
琉璃应声而退。
……
片刻后,丹阳公主进来了。
丹阳公主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如何:“这么晚了,皇嫂宣召我来椒房殿,不知所为何事?”
顾莞宁冷冷道:“丹阳,你抬头看着我。”
丹阳公主身子一僵,却未迟疑,闻言立刻抬起头来。
顾莞宁目光森冷,紧紧地盯着她。
丹阳公主心里一紧,只觉得威压犹如巨石临顶,随时会压得她粉身碎骨。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什么时候取了你皇兄的头发?”顾莞宁冷不丁地张口逼问。
丹阳公主耳边轰隆一声,头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惊恐瞬间蜂拥至心头。
顾莞宁怎么会知道?
她做得这般隐蔽,而且,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为何会在此时曝露?
“你取了头发,将头发混进丝线,绣在鞋面上,让于氏带出宫。”顾莞宁声音中满是寒意:“丹阳,你可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殒命(一)
丹阳公主想佯装镇定,想若无其事地反驳,可巨大的寒意充斥全身,全身上下一片冰凉,连指尖也没了温度。
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全身颤抖起来。
“萧启被奸佞阴险之人利用,你又被萧启驱使,酿出此等滔天之祸。”
顾莞宁的声音如被寒冰冻结,字字句句冻透人心:“如今,边关战事不绝,死伤无数将士百姓。你皇兄又一病不起,若有闪失,便可能是亡国之祸。”
“而这一切,都是你们兄妹之错!”
“丹阳,到了地下,你可有颜面见萧家的列祖列宗!”
到了地下……
丹阳公主全身巨震,所有的惊恐都化成了愤怒和不甘。
她霍然抬头看着顾莞宁,目中喷射出怒焰:“顾莞宁!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陷害皇兄?我是堂堂公主,难道你敢平白无故杀我不成?”
顾莞宁神色冰冷,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丹阳,原来你这般天真可笑!想要你的性命,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
“你在宫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根本没人会多管多问。我今日宣你来椒房殿,只是让你死个清楚明白而已。”
丹阳公主瞳孔倏忽睁大,极度的惊恐慌乱害怕,使得她有些精神错乱,不但没跪地求饶,反而豁出去一般朗声狂笑起来。
“我活着本来也没什么趣味,死了也无妨!只可惜,我没能亲眼看到皇兄和你共赴黄泉的那一天……”
所有的话语,都被永远地封在了丹阳公主的口中。
珊瑚如鬼魅一般冒了出来,迅疾点了丹阳公主的哑穴,然后将一颗药丸迅疾塞进丹阳公主的嘴里。
辛辣苦涩的滋味,在喉咙处迅速蔓延开来,然后一路延伸至胃中。然后,如火烧炙烤一般,痛不可当。
丹阳公主瘫软倒地,瞳孔涣散,定格在目中的是顾莞宁冷漠的脸孔。
“你永远也看不到了!”
……
时间一点一点地滑过。
安平王看似冷静镇定地等候着,实则心中焦灼忧急不已。
空荡宽敞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于氏已经被带走许久了,一直未曾回来。他平日对这个懦弱无用的妻子十分厌恶,此时却又觉得,有个人在身边总比孤零零一个人强的多。
他下意识地竖长耳朵。
一片沉寂,什么也听不到。
被死死压着的恐慌,悄然从心底蔓延。浓厚得化不开的阴云在心头笼罩。
不会有事的。
安平王深深呼出一口气,竭力暗安慰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当日之事,做得十分隐蔽。就算顾莞宁生出疑心,也找不到半点证据。
他是堂堂正正的安平王,再不受宠也是萧家子孙。顾莞宁绝不敢对他下毒手。至于萧诩,半死不活地在床榻上躺着,根本无暇顾及他……
门外忽地有了脚步声。
安平王心中陡然漏跳数拍,戒备地看了过去。
门很快开了。
走进来的,是顾莞宁。
陈月娘珊瑚等人,跟在顾莞宁身后。
安平王迅速看向顾莞宁身后,却未发现于氏的身影,心里陡然一沉。故作不快地问道:“皇嫂为何这么晚宣召我进宫?于氏还怀着身孕,皇嫂有什么话要问,只管来问我。”
顾莞宁冷冷地看着他。
目光冰冷,满是憎恶。
安平王心直直往下沉,耐不住死寂一般的安静,又张口道:“皇嫂为何这般看着我?莫非是我近来犯了什么错?”
顾莞宁根本不愿和他浪费口舌,看了陈月娘一眼。
陈月娘点点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包袱打开,上面赫然放了一只鞋。
这只鞋上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只可惜,鹰眼的部分被剪去,只留了一个小小的洞。
只看一眼,安平王便浑身僵直,犹如被冻住一般。
“萧睿是怎么联系到你的?”顾莞宁一字一字地问出口:“说出一切,我留你全尸。”
……
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得黑暗冰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暗中做过的事,顾莞宁已经知道了!
安平王听到自己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甚至听到自己不甘的嘶吼声:“顾莞宁,你胆敢杀我?你凭什么杀我?就算要杀,也该是皇兄来取我性命!”
“我这就去见皇兄!我自会向他坦诚一切,跪求他的原谅!你给我滚开!”
嚷到后来,他已经不知自己在喊什么。
眼前没有镜子,他看不到此时自己的模样。
面色惨白,双目通红,绝望而又疯狂,犹如丧家之犬。
“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顾莞宁声音冷凝如冰:“萧启,当日你兄长不忍杀你,留你一条性命。这些年来,你非但不知感恩,竟然心生怨怼愤恨,意图致你皇兄于死地。”
“此时在打仗,不宜宣扬此事。否则,此事若传开,我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无人会说一个不字。”
“萧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你将一切都说出来,我会留你全尸。再留下于氏肚中的孩子。”
全尸,孩子。
这几个字在萧启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
萧启惨白着脸孔,完全凭着本能问了一句:“丹阳会如何?”
顾莞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启。
萧启犹如被尖锐地利刃狠狠地刺中胸膛,瞬间迸发的痛楚,痛彻心扉:“顾莞宁,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妇人!你竟害了丹阳!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还未成亲出嫁,你竟杀了她!”
“不,是你杀了她!”顾莞宁冷冷道:“若没有你的死心不息,若没有你的暗中怂恿,丹阳本可以安然无恙地活下去,招一个性情温顺的驸马,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安然地活一辈子。是你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沼。”
“你在动手之前,就该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成者为王,失败了便死无葬身之地。”
“是你的野心贪婪,害了丹阳!”
“到了地下,你们兄妹团聚的一刻,你自己去向丹阳忏悔吧!”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殒命(二)
萧启面无人色,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顾莞宁没有再说话,等着萧启的选择。
左右都是死,将一切都说出来,至少能留个全尸。还能留下子嗣……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更凄惨的下场。
他已经行至末路,无从选择。
过了许久,萧启才咬牙道:“你向我立誓,一定要留于氏母子性命。”
顾莞宁凉薄的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残酷冰冷的笑意:“萧启,你未免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今日什么都不说也无妨。我自会取下吐蕃,抓住萧睿,一切迎刃而解。”
“给于氏留条生路,是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你有何资格要求我立下誓言?我便是不守诺言,你又能如何?”
萧启:“……”
萧启凶狠的目光里,透着绝望。
顾莞宁这番话说得残酷冰冷,却都是实话。事到如今,他还有何资格谈条件?事实上,他所知道的也并不多。
他甚至不知道萧睿要萧诩的头发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顾莞宁不耐再等下去,转头吩咐下去:“来人,端一壶毒酒给于氏!”
萧启瞳孔骤然收缩,咬牙喊道:“等等!”
顾莞宁冷然看了过来。
“数月前,府里的一个内侍替我打扫书房,悄然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萧睿的笔迹。”事到临头,由不得萧启再迟疑。他迅速将一切说出口:“信中让我想办法取一根皇兄的头发,送出府即可。自有人接应。”
“我不知道萧睿到底是要做什么。他只说,这是我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而他,犹如频临溺毙之人,明知这个诱饵有毒,还是禁不住这“唯一的机会”的诱惑,进宫后暗中送信给丹阳。
再然后,丹阳想办法取了萧诩的一根头发,混合着丝线绣在鞋面上。于氏进宫,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这双鞋。
这个计策十分隐蔽,竟连丹阳身边的人也未察觉到鞋子有异。
顾莞宁抿紧嘴角,目中闪过悔意。
斩草需除根,当日真该杀了这对兄妹。
为了萧诩的名声,留下他们两人。到底还是酿成了祸端。
“萧睿后来可曾送过信给你?”顾莞宁冷冷追问。
萧启面色晦暗,咬牙切齿:“没有。”
从一开始,萧睿就是在利用他。
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只能暗中祈祷此事绝不能曝露出来。可惜,纸包不住火,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顾莞宁没有再和他说话,只看了陈月娘一眼。
陈月娘略一点头,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是一个黑色的药丸。
萧启死死地盯着药丸,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目中露出绝望和悲凉。
只可惜,无人同情怜悯他。
顾莞宁就近在咫尺,或许,他死之前,还能再拖上一个垫背的。这样就算死了也不算冤枉!
萧启心中掠过最后的疯狂的念头,一边缓缓取过药丸,一边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顾莞宁讥讽的声音适时响起:“你莫非是想在临死前做奋力一搏?我劝你还是安分赴死。否则,于氏母子便要为你陪葬!”
萧启身体僵硬,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莞宁。
顾莞宁神色不动,人也未动。
陈月娘就站在顾莞宁身前,珊瑚琉璃等人各自守在顾莞宁身侧,一起用戒备的目光盯着萧启。
萧启说了最后一句话:“顾莞宁,今日我先走一步,很快,萧诩就会来陪我了。”然后,将黑色药丸塞入口中,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泪水又汹涌地涌出眼眶。
他这一生,活得憋屈窝囊,死了也罢!
短短片刻,药丸里的毒性发作。萧启的脸上迅速蒙上一层死气,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颓然倒地,气绝身亡。
……
亲眼目睹丹阳公主和安平王身死,饶是冷静镇定的珊瑚,也有些心惊肉跳。
珊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顾莞宁一眼。
顾莞宁面无表情,神色冷漠。仿佛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而不是大秦亲王。
“珊瑚,”顾莞宁冷然吩咐:“命人将萧启和丹阳的尸体运出宫,随意找个坟地埋了。”
珊瑚迅疾回过神来,低声应是。
陈月娘略一犹豫,走上前低声问道:“娘娘,安平王和丹阳公主身份不同寻常,就这般死在椒房殿里,若有人问起,不知该作何解释?”
总得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应付诸多疑问。
顾莞宁简短地说道:“就说他们兄妹同时暴病身亡。”
陈月娘:“……”
这理由太过牵强了!
是个人也能看得出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就算是得了暴病,也不应该在椒房殿里身亡吧!这等话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暗中猜测非议顾莞宁这个中宫皇后。
顾莞宁没心情解释,只淡淡道:“就照本宫说的解释。”
萧诩的病因,也瞒不了太久。外人猜疑不必去管,待以后真相大白,众人只会为她今日的行为拍手称快。
萧启兄妹意图谋害天子,让他们两个全须全尾地赴死,已是他们的运气。
……
这一夜,太过漫长。
无人敢窥伺椒房殿里的动静。也无人得知安平王丹阳公主兄妹悄无声息地死在椒房殿。直至天明,闵太后终于收到了消息。
“什么?”闵太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起身:“安平王和丹阳公主同时暴病身亡?”
前来禀报的正是陈月娘。
陈月娘面不改色地应道:“是。皇后娘娘昨日宣召安平王和丹阳公主进殿问话,没曾想,他们两个竟突然患了急症,就这么去了。”
“夜半时分,娘娘不忍惊扰太后娘娘休息,便没惊动慈宁宫。让奴婢等天亮了再来送信。”
闵太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借口,岂能听不出来?
她对萧启兄妹都无好感。却也没想过,顾莞宁会在一夜之间便要了两人性命!这等事传出去,对顾莞宁名声大大有损!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惊疑
闵太后急匆匆地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里颇为热闹。
乳母抱着小皇子来请安,阿娇姐弟三个围在弟弟身边,不时伸手捏一捏小四肉嘟嘟的小脸。
阿淳原本有些吃味,待看到小四咧着小嘴笑的时候,心中顿生欢喜,也不计较自己失宠的事了。凑过去,吧嗒亲了一口。
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孩子们一起抬头。
“皇祖母,”阿娇欢喜地喊了一声:“快些来看看小四。”
新年过了没多久,十岁的阿娇又长高了一些,嫣然一笑间,已有了少女风姿。
阿奕也愈发稳重,起身对闵太后行了一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阿淳有模有样,一起行礼。
阿娇这才惊觉自己失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忙起身裣衽行了一礼。
原本坐在凤椅上的顾莞宁,此时也起身而立,裣衽行礼:“儿媳见过母后。”
闵太后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看了顾莞宁一眼。在看到顾莞宁平静如常的脸孔后,原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的阴霾,忽然消散了大半。
顾莞宁既要杀他们兄妹,自然非杀不可的理由。她何必追根问底?
再者,萧启兄妹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顾莞宁既未言明,自是因为没到开诚布公的时候。她又何必心急?
闵太后定定神,冲顾莞宁母子笑道:“快些免礼。”又关切地叮嘱:“莞宁,你生产亏了身子,虽说现在出了月子,也该多休息,千万别伤了身子才是。”
“多谢母后关心。”顾莞宁微笑着应道:“儿媳一定保重身体。”
……
在众人眼中,闵太后是个软弱无能的糊涂虫。
殊不知,闵太后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知道自己的斤两,该过问的过问,不该插手的,只当不知。既清闲自在,又得了儿子儿媳的敬重爱戴。
譬如此时,闵太后的反应,便让顾莞宁心中生出被信任的暖意。
孩子们都去上书房读书,只剩下嗷嗷待哺的小四。
顾莞宁吩咐乳娘将小四抱出去,然后主动向闵太后解释:“安平王和丹阳公主之事,我此时不便明言。以后我一定给母后一个交代。”
闵太后点点头道:“我自然信你。”
顾莞宁目光一柔:“多谢母后。”
“我们婆媳两个,还谢来谢去的做什么。”闵太后半开玩笑地说道:“只要你和阿诩夫妻恩爱不疑,将阿娇姐弟四个都照顾好。便是你大权独揽,所有事都瞒着我,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顾莞宁满腹沉重的心思,也被闵太后诙谐的言辞逗乐了。
就在此时,琉璃进来禀报:“启禀娘娘,李侧太妃娘娘前来求见。”
顾莞宁略一挑眉,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丹阳公主突然暴病,必会惹来众人猜疑。李侧太妃照看丹阳公主多年,于情于理都要来问上一问。
……
李侧太妃此时满心忐忑凄惶。
丹阳公主前一日还好好地,怎么被召到椒房殿之后就暴病身亡了?
丹阳公主到底惹了什么祸,竟令顾莞宁不顾众人猜疑,痛下杀手?会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李侧太妃也是天亮时才收到的消息,当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不敢来却又不得不来。
进了椒房殿之后,李侧太妃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臣妾惊闻丹阳公主噩耗,心中不胜悲恸。都是臣妾,没能照顾好公主。竟令公主年纪轻轻便得了急病身亡。求太后娘娘降罪!求皇后娘娘责罚!”
果然是个聪明人!
不问缘由,先请罪。态度如此谦卑诚恳,显然是唯恐被牵连。
顾莞宁和闵太后迅速对视一眼。
闵太后缓缓张口道:“这些年,你一直精心看顾丹阳,对她照顾得颇为周全。这些哀家都看在眼里,皇后也是心知肚明。丹阳暴病身亡,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起身说话吧!”
李侧太妃高高提起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原位。
闵太后既然这么说,丹阳公主便是真的得了急症身亡,不会牵累到她身上了。
李侧太妃感恩戴德地拍了闵太后一通马屁,然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闵太后又叹了口气:“哀家刚才正和皇后商议。这两年来,宫中屡屡出事。先是顾贵妃,然后是崔贤妃傅德妃,现在连丹阳公主安平王也跟着去了。也不知是小人作祟,还是宫中风水不利。”
“哀家打算召高僧进宫,做上一场法事。顺便为病中的皇上祈佛。”
李侧太妃自不会拂逆闵太后之意,忙出言附和:“太后娘娘说的是。”
闵太后期待地看向顾莞宁:“莞宁,你意下如何?”
顾莞宁柔声应道:“母后考虑的不无道理。普济寺的慧平大师佛法高深,不如就请慧平大师进宫来做一场法事如何?”
慧平大师,是普济寺的高僧,医术也同样赫赫有名。当年沈谨言寄身普济寺,曾拜慧平大师为师,学习医术。
此事闵太后也知情。
听顾莞宁这般提议,闵太后立刻眼睛一亮:“也好,慧平大师医术颇为高明,做完法事之后,正好让他替皇上诊脉。说不定慧平大师能治好皇上的病症。”
提起萧诩的病症,顾莞宁心中满是晦涩,面上却未露端倪,含笑应了下来。
……
相比起宫中的波澜不惊,安平王和丹阳公主之死,在朝中众臣的心中却如平地春雷。
所谓“暴病身亡”,这般随意敷衍的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顾皇后权倾六宫,往日还算收敛。现在皇上病重,顾皇后的言行举止也太过肆无忌惮了。对亲王公主也下得了这等毒手。
再一想,三位皇子和阿娇公主都出自顾莞宁的肚子。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便得由大皇子继位。大皇子还小,极容易受顾皇后左右……
简直是细思极恐啊!
朝中重臣们尚无反应,言官御史们却按捺不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意欲联合上奏折呈至圣前。
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不息。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余波(一)
众御史言官私下联合写了奏折后,特意去寻了于御史。意欲让于御史领头上奏折。
于御史的女儿是安平王妃,安平王是于御史的女婿。现在安平王猝然身死,死因可疑,于御史领头上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也没想到,沉寂了几年的于御史根本不要这个出头露面的机会,断然拒绝。
众人疑惑不解,又颇为不甘,便派了一个和于御史私交不错的严御史前去相询。
严御史也没敢白日去,特意挑了晚上,悄然去了一趟于府。
当年英俊风流前途无量的于御史,如今已经鬓染霜白,面上满是皱纹,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就像干瘪的老头子一般。
当年于侧妃之死,对于家打击颇大。好在太子对于御史颇为倚重,于御史也顽强地撑了下来。
遗憾的是,太子做了风流短命鬼,死在了女子的肚皮上。
短命太子一死,于御史彻底没了靠山。在新帝登基后,于御史更是彻底被打入冷宫。一年中倒有半年都告病,赋闲在家。
严御史见于御史这般模样,心里颇有些唏嘘,言辞之间更添了几分义愤填膺:“……顾皇后心狠手辣,对一朝亲王和公主竟下这般毒手。如此倒行逆施,横行无忌,无非是依仗自己身为中宫,又得天子宠爱。”
“我等身为御史,焉能袖手旁观。务必要齐心合力,联名上书。让天子知道顾皇后的恶行,让群臣也都知晓此事,绝不能就此姑息养奸。”
“于兄,你既是御史,又是安平王的岳父。此事由你领头最为合适!”
严御史的慷慨陈词,并未令于御史动容。
于御史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淡淡说道:“多谢严御史好意。不过,这是天子家事,我们身为臣子,为君尽忠是我们的本分。皇室之事,轮不到你我来过问。”
严御史早有准备,继续劝说:“于兄,我知道你是顾忌顾皇后势大。不过,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一回,以后想再弹劾顾皇后,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御史本就有闻风而奏之权。便是未能奏效,也没什么大碍。于兄只要振臂一呼,一定会有许多人支持你……”
“严御史不必再多说了。”于御史打断严御史:“总之,我不会上奏折。”
一腔热血的严御史生生地碰了一鼻子灰,好话歹话说尽,也没能令于御史改变主意。
严御史也恼了,冷着脸说道:“我一番好意,你竟不领情。也罢,算我多事,以后我再也不登于府大门就是。”
说完,便愤然拂袖而去。
于御史默默地目送好友愤然离去,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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