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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权相-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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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之份。自古天子犯法与黎庶同罪,臣也有营私之心,乃五皇子罪孽深重,重如血魅,人无贵贱,皆于粮米佐养,皇上痛儿,谁痛其女?明典早存,罪无可恕,思女之父母,臣如剜心,事发眼下,何能不处?”

    句句珠饥血泪,掀襟跪磕,再道:“皇上知臣心系黎民,以社稷择重,才咐于重托,今日之事,臣自认上无愧皇天,下无愧后土。若皇上以臣处治不妥,则治臣之罪,以告五皇子之灵。”

    “唉!”痛失儿子,周帛纶悲伤之极,听得此话唉叹了一口气,手着脚前的典律无情右宰相,“林爱卿之心无错,只是朕心甚痛,起来吧。”

第301章 左宰相府

    虽说天家无亲,可毕竟是亲生儿子,若说不痛那才是骗人的。阿真见这个将死的老人如此,心里也很是难受,从地上站起身凝看堵住嘴巴的众臣,唉叹不已说道:“皇上,若只是单单房中之事,臣掐住心肝徇私一次也就罢了,然他们早不是第一次了,强虏虐死之妇,夸张到连府中总管自已都记不住。女儿被强虏,其家人如何会善罢甘休?他们更一不作二不休竟凶残至连其女家眷都残忍杀害。皇子、候爷行事,官府也不闻不问,更有甚者将状轰出衙门,若此事早止,亦不会发生今天之事,请皇上明鉴!”

    “大胆!”周帛纶正有气没地方使呢,听得这番话,勃然大怒,转身怒瞪身后一干臣子,“可有此事?”

    众臣见右宰相竟把这颗铁称坨踢过来,吓的全都矮跪了下去,吱吱吾吾不知该说什么。五皇子与御吏大夫三位公子所行他们也都有耳闻,数年来哭诉无门的百姓多多少少会往上投状,其五皇子甚得皇上宠爱,大家都不想惹麻烦捅这个马蜂窝。原本以为也就污人清白而已,多污几次自然就厌了,谁曾想得到竟越来越荒唐?可若说没有这件事,右宰相知的比他们还要多,敢这样说必定握有真凭实据,这个小相爷的手段和口舌都是领教过的,现在皇上正气头上,一个弄不好丢帽是小,连命都可能给丢了。

    就在一干人吱不声话来,西城将急烘烘奔来,见到皇上赶紧上前参拜:“西城巡城司统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周帛纶瞧这城将满脸都是泥,便知他定是被指派去挖尸,脸色铁青询问:“有多少埋尸?”

    西巡城司统领心里咋舌,不敢隐瞒,抱拳躬禀:“整尸、腐尸足达一百二十三具,腐化成骨的尸身忤作正在拼整,尚不知实数。”

    “皇上小心!”惊见皇上踉跄,阿真赶紧上前搀扶,默不吭声让他自行去消化这件事。

    周帛纶痛心疾首,恨不得当场晕倒,着实无法再面对一干臣子了,骂了一声逆子,挥开阿真的搀扶手臂,不吭不响跨步往外走去。

    大堆人沉默跟着皇上出御吏府,周帛纶扭瞥了身后阿真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汤伊说道:“汤爱卿督促此事,务必善待死者家属,查清各府各司所授的受害者之状,务必严惩。”

    汤伊抱拳应喏:“是,皇上。”

    “林爱卿,此事到此为止,绝不可再胡乱生事,知道吗?”周帛纶给予严厉警告。

    事情已经不能止了,阿真心里比谁都明白,若他不要了御吏大夫的命,那他们就会要他全家人的命。横起心的阿真抱拳应喏:“皇上放心便是,微臣不敢胡乱生事。”

    “让太常卿入宫料理五皇子后事。”说完,周帛纶仰天叹了一声,走下台阶悲伤道:“诸位爱卿皆忙事去,朕想静一静。”

    “恭送皇上。”众臣止步,对远去仪銮谨谨弯躬,直到仪銮入了禁门,才皆默然挺身,齐扬起愤怒目光朝这个大胆的右宰相射去。

    面对道道愤怒盛目,阿真嘿嘿一笑,顶着一身血渍奔下台阶,扬手对大量兵甲喝唤:“匪寇已除,都各司其职去,记住,紧闭嘴巴!”也不知流言会如何漫天飞扬,不过五皇子毕竟是皇子,这种畜牲之事不能公开,公开了天下必定大乱,皇上不宰了他才怪。

    “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各司诸将直到现在一颗心还没稳下,苍天啊,右宰相眼也不眨就杀了皇子,杀人手段凶狠无比,果然是硝烟沐浴过人,其霸道与血腥果然非常人可比。若说以前还不相信这个小白脸会杀人,今天这一出都让大家明白了,在他面前一加一就是二,绝对没有其它答案。

    兵马撤离,阁老也一一离开了,站于御吏大夫府前,正当阿真思索该去哪里把这身血腥弄掉时,肩膀被人一拍,转身咋见汤伊板着一张老脸,心里一突,赶紧撂笑嘿道:“宰相老爷爷,没事玩脸皮抽筋啊?”

    “你这个小相爷,真是胡闹,太胡闹了。”汤伊气的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手点指他胸口,凑过身阴森说道:“皇上身体不佳,你竟杀了五皇子,而且连御吏大夫的公子都杀了,你难道就真的半点都不怕吗?”

    “怕?”阿真一愣,随后煞有介事哈了一声笑道:“宰相老爷爷,你道御吏大夫是什么人?他是金辽的奸细,难道你就半点没怀疑他终日缩躲在乌龟壳里的事吗?”

    “不可乱说!”汤伊吓了一大跳,老手急揪他手臂,贼脑左右瞄瞟一番,急的跺脚骂道:“无凭无证岂可胡说,元老为官三十年,要说他是奸细谁会相信?”

    凭证是可以捏造的,只要天衣无缝就行,他林阿真若真的要栽脏一个人,手段必定比别人高明,他这颗脑袋是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冤人都冤的让受害人百口莫辩。

    “宰相老爷爷,三十年又怎么样?属不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就是为官五十年也不可靠,若我没有证据也不敢这样说。”点了点汤伊,哼哼道:“别忘了我可是到过辽国皇宫的,别忘了我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格格喀额驸,元魅达是不是奸细,等他回来你会知道的。”

    汤伊原本不信,可小相爷却这般信势旦旦,心头一跳,老脸严肃急问:“小相爷没有胡说?”若真的有此事,那他夏周不是一直在养虎为患吗?

    阿真见唬到他了,不语地笑了笑,低头看着身上一身瘰沥腥衣,嘿嘿说道:“有没有胡说再过些时**就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去你家洗个澡,然后换套衣服。”

    他若不说,他也逼不出来,汤伊稳了稳焦急心脏,呵呵指着他笑问:“小相爷府邸就在老头家隔壁,为什么不回家呀?”

    就知他会这样,阿真贼目一转,嘿嘿扯着他的手臂往左宰相府走去,“别这么小气巴拉了,过些日子我还你十桶水,十套衣服,这总行了吧?”

    “呵呵……”汤伊被扯着走,笑的味意深长,跨步邀请:“既然如此,那小相爷请。”

    “请请请……”阿真一身既臭又腥,自已闻的都反胃,巴不行马上有桶水,往里面一钻洗干净了最舒服。

    吓坏的左宰相府在兵马退去恢复了安详,柳配玉心有疑悸站于大厅,对特地回来的相公说道:“事情已落下了,相公还是去衙门吧?”

    “嗯!”听得消息急赶回来的汤韦也落下了一颗心,不知右宰相这是为何,还好没发生什么事大,点了点头起身,看了看爱妻与爱女,见到爱女一身简服,浓眉一皱喝叱:“劣女,怎地如此失体,还不快与爹回房换裳?”

    汤芷兰被叱,福身甜道:“爹爹,等一下女儿要出去会人,得穿简服才妥。”

    “胡闹!”汤韦见女儿竟越来越失体统,紧紧皱眉教训:“不好好读书,终日如市井之徒,成何体统,还不快与爹回房,不准……”

    “相公!”他的不准出去还没落下,柳配玉急急喊停他,无奈叹息解释:“芷儿这般,是爹允她的,不怪芷儿。”

    摆起严父威信的汤韦听得夫人此话,嘴巴张开,不解反问:“爹这是何意?怎地让芷儿作如此打扮,所会之人又是何人?”

    “这就不知晓了。”提起这件事,柳配玉也纳闷的紧,扭看女儿,无奈叹息摇头:“父亲不让我询问,也不让芷儿说,确不知为何?”

    “怪哉!”自已的亲爹,汤韦能不知晓吗?让芷儿打扮成小丫头去与人斯混,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侧脑深思也想不通,摇了摇脑袋转身对女儿和气道:“既然是爹让你这般,你遵照就是,切勿做出格之事,也须小心。”

    “女儿明白!爹爹安心便是。”汤芷兰静澜再福了一记身儿。

    “少爷、夫人……”汤芷兰话刚落,老总管匆匆跑来,提襟跨入堂厅,见着都在,赶紧禀道:“老爷与右宰相前来。”

    “咦!”汤韦和柳配玉还没回神,汤芷兰轻咦了一声,扭头往厅门外一眺,远远看见爷爷和小鸭的影子,眨了眨眼对双亲说要回房,提襟咕噜匆忙往门洞里跑入。想不通小鸭怎么来了,难道她知晓自已的身份了吗?

    汤韦回神便见女儿回房了,老怀安慰又有些无奈,摇头说道:“虽说回避,可右宰相天纵英才,该要见见才是。”

    “芷儿待字闺中,右宰相未传见,理应避开,并无过错。”柳配玉倒是挺满意的,证明她并未失了为娘的职责,瞧把女儿教的多明事理,微笑与相公并肩急出客厅,迎接到来的右宰相。

    汤伊入府便让总管先行通报,明意是通报,暗则是要让孙女避开,呵呵笑的如弥勒佛比着厅门的一对儿媳说道:“小相爷,此是老头犬子,汤韦。媳妇、柳氏汤配玉。”

    汤韦和柳配玉双双抱拳福身,齐声见到:“见过右宰相,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呀?”阿真的盯着汤韦,讶异指着他说道:“原来户部侍郎是宰相老爷爷的儿子呀?”

    听得这番诧异之言,汤韦老脸讷讷,抱拳前躬应道:“是,下官参见相爷,相爷万安。”

    “呵呵呵……”说小相爷的聪明是有目共睹的,可糊涂起来,却也让人所见不凡,所有人都知户部侍郎是他儿子,偏偏他却这副蒙蒙憧惮样,有趣的紧。

第302章 有才小姐的真身

    昨天上户部衙门敲诈了四十两,没想到敲的竟是汤伊的儿子,阿真肚里一阵郁闷,看来他的罪证身边的尼勒佛早知道了,难怪早上会拉着自已闲聊,他还以为他大爷怎么突然吃饱没事干呢,原来探口风来了,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呀。

    “哈哈哈……”竹杠敲都敲了,板起厚脸皮抠脑爽笑道:“还真是凑巧,嘿嘿嘿!”

    汤伊见他竟然没有半点惭愧臊样,不由的笑的更大慈大悲了,邀请他跨入客厅,对总管使唤道:“小相爷要在府中沐浴更衣,在主菀内淑洗。”

    “是!”老总管心里是狐疑万千,躬身应喏邀请:“请右相爷随奴才来!”

    要说狐疑,汤韦和柳配玉比谁都狐疑,右相府不就在隔离吗?怎么跑他家里来沐浴更衣来着?直让人撞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深意。爹爹更是奇怪的紧,贵客不都是安落于南菀吗?怎么今次却把小相爷安置于主菀?

    阿真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事,有间房可以洗澡也就行,一身腥臭难闻,五皇子的血渍粘绸的恶心,急着想脱掉这身血服,总管一邀,他赶紧拜拜跨前。“别招待了,我换洗一下马上就走,你们就去忙吧。”

    “呵呵!”汤伊目光含笑,拂了拂白须,从小门收回幽深目光,转看不解的儿子与儿媳,笑容括大道:“韦儿、玉儿,小相爷为人随和,也不必待招什么,照常就行,我还有事,这就离去。”

    “是,爹爹慢走。”两人相送他离开,彼此惑疑对视了一眼,汤韦衙内也还有大堆事,吩咐自已夫人不可待慢右宰相,随后跟着提步离开了府。

    柳配玉相送父亲和相公离开,想不出个所以然转身往厨房方向而去,虽然小相爷说不必招待,可礼数还须得周全,怎可待慢贵客。

    跟着老总管兜兜转转,左宰相府虽然和右宰相府一样,皆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仙山工泉,可给人感觉自然就散发朴实,不是华丽而是纯朴厚实之感,真是奇怪的感观境界。

    过了一道虹桥,钻入一座拱门,两端的十色花簇与萋草耶树左右而分,一小池塘内鲤鱼鲫鱼成群结队于塘内摆尾啄澡,石道蜿蜒叉开绕转,数栋阁楼伫于参树锦簇之间,咋一看犹如栋栋别墅般。

    总管弄不懂老爷到底是何意,主菀内仅三栋阁楼,小姐待字闺中,其绣楼自然不能领他入;少爷与夫人的楼阁也须避嫌;只得领他来到老爷的阁楼,推开间空置厢房,邀请道:“右相爷您请进,奴才让人备浴。”

    “多谢,多谢!”跨入这间布满书香味的房内,阿真摆了一手下,口鼻恶心的都快吐了,急急拆解身上干涸血衣,没想到五皇子的血渍这么的浓稠,干他娘的,就这么一刀宰了这只禽兽真不过瘾,离开夏周时他定让小治去挖坟,连骨头都把他给碎了,看下辈子抬胎还敢不敢这么不是人,女人是用来疼用来爱的,岂能如此惨无人道畜虐?

    忿忿难平脱的只剩亵衣亵裤,一时没啥事,他往这间室宇巡眺了一番,整个人不由的一怔。这是间没有床的房子,摆设也极为简单,左边沿墙立着五栋书架,书架旁搁着数盆剑兰,剑兰垂头丧气,衬叶更是残败。右面则摆着一张书桌,桌面整齐置着四宝,桌旁立着柜小书架,架内堆着各种经史子集,墨攥小抄。靠门右侧墙上五张简台,台上摆有瑶弦、七弦、十三弦、古铮与琵琶。

    我嘞个去,宰相老爷爷不会在这里藏了个私吧?虽然这些女儿家家的乐音不能表达什么,但阿真自然感觉这是间娘门读书的地方,隐隐约约好像还能味到一股淡淡的粉味,这种味道不是胭脂的味道,是一种闺阁内总有的,女人身体自散的体香味,更夸张的是这味道他好像在哪里有闻到过。

    婷儿的体香味像百合、翩儿的体味是青草芳香,悯儿的体味是奶香,殷大小姐闺房里的味道忘了,不过每个女人身上都是有属于自已的味道,他闻的所有味道里还没有这种味,而且此味一闻让人有种沐浴在春风里,倍儿的心旷神怡,棒极了。这个熟悉的味道是?嘿嘿嘿,太好玩了!

    “叽叽叽,我是一只小小鸡,会捉虫,会吃米,唱歌做游戏。”愈往桌案走,芬芳愈明显,直到他落坐于椅上,简直就敢肯定了,这个女人学识非常渊博,因为此香本就是一本远古书籍所散出的味儿。

    坐于书桌上,他随便拿起塞满书柜内的一本书籍,翻了一下找到无数的折印和注解,从伦语到孟子,再从孟子到大学,大学到中庸,诗经、礼记、周易、先秦、、战策、魁法、学案、黄帝阴符经、等等等等,儒家、墨家、农家、兵家、纵横家……

    “好家伙,竟什么书都看啊?”翻箱倒柜了一下,阿真的下巴掉了,眼珠掉了,脑袋也哐当从脖子掉下来了。难于置信这个娘门竟然什么都书看,而且还不是马虎的看,照书上的折痕和批注,就知道她是一字一字推敲细看,再看那涓细幼小的字迹,写的真是太好看了。

    老总管使唤奴仆们把浴水备妥,见右宰相正认真看着小姐手抄,上前躬唤:“右相爷,浴水备妥了。”

    “哦哦!”放下手中的一本漂亮小抄,阿真愣头愣脑站起身,咋舌询问:“老总管,我问你,这是你家老爷的书房吗?”

    “是的。”老总管躬声应喏。

    “不可能。”阿真马上摇头,手指书案上的小抄说道:“上面的字体婉约涓绣,一看就是姑娘笔法,怎么会是左宰相的墨迹?”

    “那是小姐写的,此间房就在老爷隔离,老爷在小姐还小便在此房内教她读书识字,以至书房既是老爷亦是小姐。”老总管含笑解释完,邀手道:“冬天水冷着早,右相爷快快沐浴吧。”

    原来是汤伊的孙女呀?阿真好笑敲了敲脑瓜子,想来也就只有这可能了,宰相老爷爷都这么老了,棍棍肯定翘不起来,怎么还可能金窝藏娇,看来是自已太龌龊了,嘿嘿嘿!

    阿真所在的书房隔壁伫立一栋两层绣楼,楼上一间香闺内绣帘挂落花格窗,格窗前汤芷兰咬着唇儿轻拾半叶帘子往隔壁书房俯视,见着数名仆役拾着小鸭带血的衣襟关门而出,脸儿两抹樱楼染到耳根,不敢想下面房子内的小鸭呈何模样。

    “万巷寒枝点落落,千桥浮萍震摇摇。马嘶尘哄一街烟,小市东门结冰天。魅兵鬼差势难挡,一剑劈开生死路。颚枝下,魂渐罢。紫貂夹,血披挂。蓦然一点心惊,却把那人牵挂!”

    “小姐!小姐!”一阵虚声轻唤,打断了汤芷兰沉思,她急急放下帘子,转身瞧见贴身侍婢绕过了屏风,还不待询问,听得侍婢说道:“小姐,探到了,右宰相真的是去御吏府杀人,现在外面都在说这件事。”

    “小花你慢慢说,不要着急。”汤芷兰自见他披血,便知是杀人了,从帘窗走到茶桌前,缓缓落坐,拾起茶几斟了杯温茶给侍婢,“是杀了何人了?”

    “是是是……”黄小花咕噜把小杯里的茶水喝完,双手把杯子递给自家小姐道了句谢,惊吓过度连摇头,“所有见过的人都闭口不敢说,好像是右宰相让他们不准说出去的,但是大家都在讲,说是右宰相在桃叶渡撞沉了五皇子和青信候的船,然后来了一些喊冤的,右宰相见了以后就生气下令包围御吏府,然后他亲自进府,很快就见御吏府的总府被人抬了出来,然后西巡城司率大队人司到北城外的白桦林内挖掘,好……好好……”说到这里,黄小花惊吓过度张开双臂空中划圆圈道:“好……好多没穿衣服的姑娘尸体被挖出来了,有些都腐烂成骨头了,也有没腐的,也有半烂的,跟去观看的所有人都吐了,不!连官兵都吐了。”

    “造孽!”汤芷兰听得柳叶眉拧成一团,柔声再问:“那御吏大夫的三个公子和五皇子如何呢?”

    “这就不知晓了。”黄小花糊涂摇头,“右宰相也不知在里面干些什么,不一会儿宝公主来了,然后皇上也来了。随后宝公主被人搀扶回府,紧接着御卫便抬着盖布担架入宫,皇上就回宫了。”话落,急急凑前说道:“所有人都出来了,可就是就没看见五皇子和御吏大夫的三个公子,大家都在猜测他们被右宰相给杀死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他们。”

    “不可乱说,不要胡乱与人说此事。”汤芷兰这一吓可不清,事实已明摆着了,轻声戒告了贴身侍婢几句,站起身说道:“好了,你且先下去吧,记住要假装不知此事,不可胡乱说话,若不然可要惹来杀身之祸了。”

    “是。”黄小花听小姐这般戒告,吓的心里一个哆嗦,福身应喏,转身走出花屏,一阵咚咚下楼声,绣楼恢复了往常宁静。

第303章 天都亮了

    汤芷兰手双手相叠搁于腹前,目光幽深凝看离去侍婢,徐缓地回过身来,芊足无声走到花格窗前,轻拾一角帘子淡扫娥媚静静俯视下面紧闭的书房,蚊声叹念:“善恶从来报有因,吉凶祸福并肩行。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这般雷霆风行,要惹祸了上身了。”看了一会儿,汤芷兰放下帘子,满脸忧愁轻叹一口气,小鸭是好人,为民请命,疾恶如仇,然古至今却偏偏好人不长命,世间总有遗恨事。

    “黄昏残阳半摭掩,天涯漂泊何归路?雷雨声骤倦鸟巢,寂寥萧影觅知已。”提笔泼洒,回想那道硕长独走萧瑟身影,瞳眸布满一阵忧伤,轻吸酸楚鼻头,手中毫笔轻点砚墨,咬唇写下:“欲掩香帏论缱绻,先敛双峨愁夜短。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衾图暖。须臾整顿蝶蜂情,脱罗裳,恣情无即,留着帐前灯,坐盼到天明。”

    书房内,阿真舒灿了,泡于温热水里,隔着氤氲雾气观看自已美姿颜大腿,感叹不已拾起莲指怜悯万份温柔擦拭,自已欣赏不够还对旁边的老总管邀道:“总管,咱家此腿修长乎?芊美乎?”

    老总管额头泛黑,皮鸡大冒,脸皮抽跳,恭站于旁边一阵一阵恶寒,讷讷点脑袋,“美美美!”

    “咱家也这般觉的。”东方不败拈针莲指一放,不再娘了,正经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呃?”自右宰相浸泡于水内就变娘门了,一段时间侍候下来有些习惯,突然间不娘了,老总管一愣,赶紧弯身道:“已是申时中了。”

    四点了呀?阿真咕哝,等一下还要赴约,今天也没去查看白虎外街有没有林府,说不定婷儿她们回来了。想后哗啦站起来,跨出浴桶道:“我自已擦,快把亵衣裤给我,冷死了。”

    “是是是。”他一出来,老总管手中的毛巾就裹上去擦拭,急急从一旁的矮桌抄起崭新亵衣裤急道:“右相爷,快穿上吧。”

    还用等他说?擦干胯下的水渍,阿真抄起他手中的亵衣,身上一披,大腿抬起往裤管插入,动作贼快系上绳结,暖和过来,一一穿上从宰相老爷爷家噌来的锦袍貂夹,左右观看了一番,满意点头:“不错,不错,还算合身。”

    为他包裹上脚布,老总管笑声提起靴子一一给他穿上,站起身躬道:“虽然不比右相爷所着豪贵,却也暖和极了。”

    “暖和就行,暖和就行。”身上不腥也不臭,还隐隐约约泛着香气,阿真心情倍儿好,跨步打开房门,摆手对身后的总管说道:“好了,不用招待了,我这就走。”

    “右相爷,右相爷……”老总管急急跟上前,躬身禀道:“夫人已准备了饭菜,相爷何不用了再走?”

    “这么好客呀?”跨走于厅道上,阿真轻挑了个眉头,暗自犹豫不决,很快来到了客厅,见着汤伊的儿媳妇,急急上前相谢道:“多谢汤夫人。”

    柳配玉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洗完了,赶紧从椅上站起身,上前柔福唤道:“右宰相折煞,还请勿如此。”话落,双双挺身,急忙邀请上坐道:“请右宰相且入坐,愚昧妇人让厨房做了饭菜,马上便好。”

    吃是没问题,只是右宰相身份高贵,若真的留下来,眼前这个妇人必让家人来见,汤伊家里这几口人基本都见过了,唯独那个有才的小姐没见。阿真心里是犹豫万份,他一个大老爷见个小娘门有什么害怕的?只是见了以后就回不到从前了。

    暗自思索了一番,他呵笑摆手道:“汤夫人这般客气让我如何安心,只是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久呆,这就告辞离开。”若小鸡想见他,早就应该见到,她躲着,他当然不会硬把她揪出来。

    右宰相定然是忙人,毕竟父亲可是从天不亮就忙到深夜,同样是宰辅当然是一样,柳配玉不敢耽误他事情,福身相送道:“既然如此,那便送相爷。”

    “不用送了,事急得用跑的。”阿真呵呵话落,转身撒腿就跑,左宰相府详和多了,哪像他的右宰府,进去神经都得衰弱,同样是宰相府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跳奔出汤伊家,他扭头往门内瞟了眼,嘿笑转正步伐往外街跨走,不料刚一转身就见公主大人领着一群人急向他来,显然公主大人也是没料会见到他,停下了急走步伐,两人相隔十来步寂寥对立相看,气氛瞬间降到零度。

    汗!没想到会碰见公主大人,阿真脑门滑下大粒汗,心虚之极愣看面前那双充满咒怨红眸。现在该怎样?打声招呼些哈喽一下?公主大人会不会把口水吐到他脸上?

    周蒙蒙纠心的恨不得就此死去,从御吏府回家便沐浴换上白服,拆掉鬓上的装饰别上白叠蓝布,万万没想到皇兄竟然被这个凶残之徒杀了,这个侩子手,为什么父皇没把他抓走,为什么没把他关进天牢,为什么他还一副若无其事模样。想不通,也无法想,她好累,夫婿竟然杀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皇兄,太累了,活着好累。

    “你……”急步走近,周蒙蒙双眸结着冰柱,对他既厌恶又怨恨,一个你字出口,后语哽咽,冷冷看着这个驸马,见他衣服光鲜,毫无任何亏欠,恍然大悟,他本凶残成性,数万性命皆看不在眼内,如何会对区区几条性命有内疚?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魔鬼,多说无益。

    愣站于街上的阿真突见公主大人急步前来,正待挨骂时,却只听到这个饱含怒火的你字,疑惑面对她那张精致却白析如鬼的美脸,突兀的心莫明其妙升起一股浓浓愧疚感,虽然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感到内疚,可就是内疚,着实邪门了。

    说什么都是多余,面对这个驸马,周蒙蒙一阵反胃,什么也懒说,移步转身领着侍婢匆匆往禁门行去,眼泪不知觉又从眸里溢落,伴着飞快步伐坠落于地,弹溅出花。

    跟前冷夷鄙恨眸子离去,阿真转过讷讷老脸,心里既内疚又难受,搞不明白他干嘛要这样,那个五皇子本来就该死,杀死他自已哪里做错了?

    “我呸!”往入禁门的那个身影呸去一口,裂裂骂道:“就你姓周的了不起,鄙视老子,老子还瞧不起你,要不是你投胎到姓周的,早晚也被禽兽虐待,什么玩意东西。老子就明白告诉你,不只周锦采,就是你妈禽兽,老子冲进宫里同样一刀结果了她,***的娘皮**!”

    小声对着远处身影咒骂了一通,再呸了两三口唾沫,心情依然压抑。提步朝静道啐了一口:“妈逼的!老子又没强奸你妈,也没把你肚子搞大,干嘛要忍受你这种鄙视怨怼目光?再用这种蛆蛆眼光看老子,若火老子,妈逼的还就真的搞大你个娘皮**肚皮,再凶狠甩掉,什么宝公主?就你那地儿高贵,有本事镶金条镶宝玉进去,老子就承认你高人一等。”

    跳脚咒骂到这里,脑中想像公主大人镶金镶玉的那地儿,不由的噗哧一声,咯咯咯如母鸡笑的花枝招展。还好内街没人,若有人,大家绝对毫不犹豫把他绑到精神病院,毕竟放个精神病在外面乱跑,咬到人那就不好了。

    神经病出了内街,耳畔听到的都是刚才他所干的事,不管是交谈走于路上的百姓,还是三五成群围于铺内的商旅,或是坐于茶楼酒馆内打屁的大爷,谈来讲去,讨来论去全都有关于那位倍猛的天机神相事迹,真是好不热闹。

    白虎外街逛了一大圈下来,还是没看见姓林的匾额,阿真一阵郁闷往玄武湖走去,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也饿了,路边摊买了几颗馒头,边啃边往贡门走去,还要半个时辰灯笼才会升起,也就不急了。

    走到贡门前,果然没见小鸡的身形,没事干就绕着贡院围墙走,一大圈逛回来,心想小鸡肯定来了,不料返回贡院门口还是不见身影,天刚刚要暗,走的有些酸,便蹲于墙角等。

    等呀等,华灯上来了;等呀等,不远处的小摊热闹极了;等呀等,小摊客人来来去去;等呀等,小摊收摊了。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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