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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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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不关心,李国翰他们也没什么兴趣多打听,再者额尔吉也只是听闻,具体新会发生了什么,他又如何知道,问他也是白问。
酒席撤下后,李国翰说道听说南明孙可望和李定国内讧,问额尔吉朝廷对于他们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才是眼下汉中诸将关心的大事,也是吴三桂关心的头等大事。李国翰起了头,他虽是面色不变,但心下却是紧张起来。
额尔吉道:“平西王爷和定西将军这边,皇上并没有什么指示,想来是考虑二位刚刚底定四川,眼下将士辛苦,正是休整之机,不当再使平西王和定西将军南征。”
闻言,诸将心口一松,底定四川固然是大功,可各部也是伤亡惨重,就是平西王吴三桂部下也是损失惨重,当年他带入关的辽东老卒如今都是十不存一二。朝廷真要让他们再率部出川攻打孙可望和李定国,恐怕他们连重庆都走不到。更加要命的是,四川经这十多年战事下来,境内早就民生凋零,根本无法再承担大军辎重粮草。若是朝廷要吴三桂出川,仅是粮草这一块就能活活把他们拖死。现在额尔吉说皇帝没这个安排,众人自然都是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三入长江(上)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
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惭将素手分三席,拟为丹心借一枝。
他日轻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属鸱夷!
——张煌言《八月辞故里》
………。
东南。
十一月,鲁王麾下大将张名振,监军兵部侍郎张煌言会合郑成功部甘辉、陈六收复舟山。明军入城后,发现城中只余百姓六户。清军屠城前,舟山城百姓黄册1。8万余,人丁9万众。
张名振少时刚直豪爽,颇有谋略,心怀壮志。游历京师,东厂太监曹化淳引为上宾,与东林党关系甚密。崇祯末,以副将任台州石浦游击。弘光元年夏,南京、杭州相继失守,时南京刑部员外郎钱肃乐等起兵拥鲁王朱以海监国于绍兴,张名振以兵赴。鲁王败退入海后,张名振一直随侍扈从。后舟山失陷,鲁王在张名振、张煌言陪同下赴厦门依靠郑成功。郑成功为隆武政权的坚定支持者,不满鲁王监国后同隆武政权的对立而冷淡,但念鲁王是明朝宗室还是以礼相待,安排他居住于金门。
鲁王居于金门后,张名振率部留舟山待机。鲁监国三年(永历元年),又迎鲁王还浙东。次年,联合阮进,讨伐奉隆武年号之舟山总兵黄斌卿,黄被阮进沉海灭之,张迎鲁王正式驻跸舟山。此后和张煌言等领兵三入长江,希图收复明朝失地,但因兵力单弱无功而返。
此番乃明军第三次收复舟山,也是清军对舟山的第三次屠城。自鲁王朱以海进驻舟山以来,沿海心怀明室的百姓大量逃至舟山,加上随鲁王出海的明军将越王 。舟山人口一度众多,以致岛上粮食根本不够百姓食用。
清军三次攻占舟山,每占一次便行屠城,前后三次,死于屠刀下的舟山百姓多达四十万众。这一回是清兵趁张名振率兵远出攻打松江之机突然渡海袭击,清军进城后逢人便杀。清将相约一直杀到鸡鸣为止。结果当清军杀到舟山岛上刘家岙时,才听到了公鸡的叫声停止杀人。正是由于这一声鸡叫,才救了舟山的这最后六户人家。
清军屠城后便行撤退,明军收复得不过是一座空城,一座堆满尸体的空城。在海风的吹浸下,死难百姓的尸臭味弥漫整个舟山岛。
………
兵部侍郎张煌言在舟山城破之际并未留在岛上,也未随张名振攻打松江,而是前往厦门请求郑成功派兵援助。得知舟山城破后,张煌言心急如焚。在他的再三请求下,郑成功方派部将甘辉、陈六率5000水师官兵往援舟山。
待甘辉和陈六率领的水师抵达舟山后,张名振已先前率部收复舟山。张煌言惦记舟山百姓死活,结果一踏上舟山的土地,鼻间便嗅到令人作呕的异味,瞬间便知道岛上发生何事,不禁双手握拳,青筋突起。不胜愤慨。
弘光元年,清军大举南下。连破扬州、南京、嘉定、杭州等城。宁波城中文武官员有的仓惶出逃,有的策划献城投降。二十五岁的举人张煌言挺身而出,投笔从戎。当时,刑部员外郎钱肃乐等率众集会于府城隍庙,张煌言毅然参加,倡议勤王。集师举义。并奉表到天台请鲁王朱以海北上监国,授翰林修撰。后清军破钱塘,张煌言便随鲁王逃至浙闽沿海,入据舟山。
隆武元年(伪清顺治三年)五月,清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乘虚突破钱塘江。绍兴、杭州、义乌、金华等城相继失守,南明宗室乐安郡王、楚亲王、晋平郡王在金华殉国。
钱塘江防线被清军突破后,鲁王朱以海不得已在石浦守将张名振的护卫下自台州出海到达舟山。闻听鲁王逃到舟山,张煌言随即赶回鄞县故里,与老父、继母、妻儿子女诀别,毅然踏上追随鲁王一行的道路。
鲁王本欲在舟山立足,然而舟山总兵、隆武帝所封肃虏侯黄斌卿却拒绝接纳鲁王一行,没办法鲁王只得逃往福建长垣。不久,鲁王去厦门依托郑成功,张名振留舟山待机。待局势稍定后,被鲁王授予右佥都御史的张煌言立即重返浙东与舟山地区,和张名振一起组织招募义军,积极筹划进军长江的战役。
永历七年(伪清顺治十年)秋;张名振、张煌言统军乘船由福建北上;九月到达长江口。当地百姓纷纷响应,清江宁巡抚周国佐不得不亲自带领军队赶赴上海。张名振和张煌言统率明军屯驻于崇明岛一带的三尖沙、稗沙、平洋等处;安营扎寨;积极联络内地的复明势力;并没有立即发动长江战役。
永历八年(顺治十一年)正月,几乎是和李定国在广东发起新会战役同时,张名振、张煌言率明军乘船分批进入长江口;冲过清军江防汛地到达镇江瓜州。明军在金山上岸;缴获清军防江大炮十位和火药、钱粮等物。张名振、张煌言、总兵刘孔昭又带领五百名军士登金山寺;朝东南方向遥祭明孝陵;题诗寄慨;泣下沾襟:
十年横海一孤臣;佳气钟山望里真。
鹑首义旗方出楚;燕云羽檄已通闽。
王师枹鼓心肝噎;父老壶浆涕泪亲。
南望孝陵兵缟素;看会大纛纛龙津。
张名振部海师在镇江停留了两三天,清江南总督马国柱同驻南京的满、汉官员会商后;紧急派提督管效忠领兵由浦口、增援仪真、瓜州;阿思哈哈番尼堪领兵由龙潭救镇江。明军在清军到达之前;回舟东下。三月初六日;张部明军四五百号在扬州府属吕四场登岸;击败防守清军;缴获大河营守备印。这就是初入长江之役。
。。。。。。。。。
简单扼要描述一下张公煌言和张公名振在东南的抗清斗争。
西湖三杰者,岳公武穆、于公忠肃、张公苍水!
单使汉族在,三公便在。
西湖有岳、于二公墓,舟山有张公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阿母
三月二十九日;张名振、张煌言率水师六百余艘战船再入长江;顺风溯流而上;过京口(镇江境内);直抵仪真;在仪真城外江中焚毁满清盐船数百艘。消息传到江宁,清江南总督马国柱急忙调兵遣将;对深入长江的明朝海师进行拦击。张名振等人在仪真停留的时间很短就返航东下;撤回崇明一带的沙屿稗沙、平洋等处;此次入江是为二入长江之役。
五月十八日;张名振因兵员、饷银不足;难以支撑其部继续抗清,遂由张煌言统兵舟山,其亲自南下浙江温州买米七船;又到福建厦门面见郑成功;要求郑氏提供兵员、火药、器械等物资以供张部坚持斗争。时正与满清福建当局“和谈”的郑成功为了加大谈判筹码,答应张名振的请求,派忠靖伯陈辉统水兵五千、陆兵一万、大船近百艘北上支援。
郑成功的支持让张名振认为不虚此行;回舟北返。九月初六;张名振部进抵上海县城下;清朝上海知县吓得瘫痪于地;城中百姓喧传张军乃“王者之师”;纷纷响应,或击杀清军兵卒,或恐吓清朝官员,或围攻衙门。一时之间,上海有为明军收复之危险。清江宁巡抚周国佐在接到松江府的急报后,立即火速领兵来援,以屠城相威胁上海百姓;这才稳定了上海局势。无法得到上海百姓内应的张名振被迫率部撤返。
自上海退兵后,张名振和张煌言合计后认为当再率军进入长江,这一次不再是仅入江口,而是直入江宁,以打击清廷在江南的统治,瓦解人心。十二月。二张等率军乘船四百余艘溯江而上;十八日由三江营驶过焦山;直抵南京郊外的燕子矶。
突然出现在南京城外江面上的明军水师战船吓得城中清朝官员惊呼“咫尺江宁;势甚披猖”。满清两江总督马国柱、提督管效忠为防明军围困江宁,动摇清廷在东南的半壁江山,亲自指挥驻守南京的满、汉兵丁出城截杀明军。
自随鲁王兴军抗清以来,不论是张名振还是张煌言都精于水战而弱于步战,尤其二人麾下兵马陆战实力更远远弱于清军,又无骑军佐应。因此虽凭水师之利震动南京,但在实力远强于他们的清军打击下,二张无法在江面上持久下去,更无法在岸上立足。
有鉴于无法在陆上击败清军,又受制于粮草补给,张名振、张煌言在南京城外江面上仅停留数日便再次率舟师缓缓东下退出长江。虽说这次攻入长江和前两次一样都没有对清军造成一定杀伤,更没有攻府夺县,但对清廷的震动却是极大,也使沿海抗清力量和江南士绅认识到明军水师对清廷的威胁之重。
事实上张名振和张煌言筹划的三入长江之役的真实目的除了试探清军在江南的防卫力量。还在于联络长江两岸反清复明人士,另外也想呼应正在攻打广东的李定国和在湖南和清军僵持的孙可望,以图达到联络东西,会师长江,恢复大江南北的宏伟计划。
第一次进入长江时,张名振便派人密会原弘光朝礼部尚书钱谦益、鲁监国所封仁武伯姚志卓、鲁监国政权都察院左都御史加督师大学士衔李之椿,除将鲁监国治下抗清局面加以告之外,另外请求他们能够提供一定钱粮支持。随后的二入长江和三入长江。张煌言更是说服张名振,亲自化装成游方道士秘密会见原南明兵部侍郎张仲符、明宗室朱周�、原兵部职方司主事贺王盛、生员睦本等一大批复明志士。
以钱谦益为首的原明朝一部分士绅一直在清统治区内秘密从事复明活动;在西南永历朝廷和东南海上水师之间搭桥的主要策划人就钱谦益和姚志卓。张煌言更知道永历朝廷大学士文安之一直同钱谦益有书信往来。姚志卓更是亲自从贵州带回永历朝廷和秦王孙可望的大批文书。正是因为钱谦虚益和姚志卓的支持,张名振和张煌言才能够畅通无阻的三入长江全身而还。
对于钱谦益所筹划的联络东西、会师长江的方案,张煌言是打内心深处极力赞同的,早在永历三年(伪清顺治六年),钱谦益就给门生时任就历朝廷留守桂林大学士瞿式耜的密信中就提出中兴之基业,关键就是顺江而下夺取江南。将南都控制在手。
二入长江张煌言秘密去见钱谦益时,钱便将用兵比作为弈棋;他对张煌言说道:“人之当局如弈棋然;楸枰小技;可以喻大。在今日有全着;有要着;有急着;善弈者视势之所急而善救之。今之急着;即要着也;今之要着;即全着也。夫天下要害必争之地;不过数四;中原根本自在江南。长、淮、汴京;莫非都会;则宣移楚南诸勋重兵全力以恢荆、襄;上扼汉沔;下撼武昌;大江以南在吾指顾之间。江南既定;财赋渐充;根本已固;然后移荆、汴之锋扫清河朔。高皇帝定鼎金陵;大兵北指;庚申帝遁归漠北;此已事之成效也。”
又说:“王师亟先北下洞庭;别无反顾支缀。但得一入长江;将处处必多响集;……我得以完固根本;养精蓄锐;恢楚恢江;克复京阙;天心既转;人谋允臧。”
这个以收复长江中下游为重点的战略方针;钱谦益称之为“楸枰三局”。
李定国在衡阳斩杀清敬谨亲王尼堪,大败这支由北京南下的满洲八旗精锐后;钱谦益一下就看到将“楸枰三局”实现的际遇。虽然被李定国重创的这支满八旗精锐在其后由贝勒屯齐统率;在周家铺战役中击败了南明秦王孙可望的军队;但清军伤亡也相当大;士气不高急于回京休整,此时清军在湖广以下江防兵力非常单薄;钱谦益、姚志卓认为明军应当把握时机;当即就和孙可望和张名振等人提出实施长江战役的计划。
接到钱谦益的秘信后,张名振、张煌言率部全力以赴开始攻入长江;并且持续三次攻入长江。结果却因为湖南战事变化,孙可望犹豫之下错失这次东西合进夺取江南的大好时机。
一入长江,二入长江,三入长江,每次入江都代表一个收复江南的良机,可每一个良机却都被浪费,这令张煌言十分惆怅,也十分苦恼,但他却从不怨他人,只恨自家兵马实力不足,难以重创江南清军,进而吸引或牵制湖南清军,使得秦王孙可望能够腾出手来着手沿江东进。
听到舟山被清军再次袭击的消息后,张煌言便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愿多在厦门停留,待郑成功派甘辉、陈六出海后,他便马上跟舟返回舟山。
虽然在船上时早已对舟山军民的结局有过猜想,但真正看到眼中时,张煌言仍是难以自制。他握紧双拳,青筋突起,盯着还有黑烟燃起的舟山城十数秒后,忽然掩面而泣。
张煌言的失声痛哭令得左右随从都是戚戚一片,从船上下来的甘辉和陈六也是悲自心来,十分的不好受。
哭了片刻,张煌言止住泣声,以袖拭脸,稍正情绪后问岛上来迎的校官:“候爷在哪?”他口中的候爷指的是被鲁王监国时所册封的定西候张名振。
那校官闻言,面有戚色,前苦说道:“候爷在城中。”
“在城中?”
张煌言刚想开口问张名振这时不去部署舟山防御倒在满是尸体的城中做甚,却突然哑口不语。再看他身子,却是颤抖得厉害。
张煌言的突然颤抖令得刚过来的甘辉和陈六都是一怔,疑惑之下便要上前询问,却见张煌言猛的一振,然后大步便向城中奔去。
“张侍郎?!”
甘辉和陈六下意识的便叫出声,可张煌言却若未闻,只匆匆向城中奔去。
见状,甘辉和陈六也不多想,忙也快步跟上。张煌言此举太过离奇,他二人不能不一探究竟。
一路奔去,沿途到处都是正在收尸的张部军士。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凡女尸,不问年龄,尽是赤。裸,有女尸下。体之更是插满棍棒,面目惊恐,身下鲜血遍流,令人不忍视之。
有军士看到监军大人如失神般向城中跑来,均是放下手伙计不解看来。
因跑得过急,路上张煌言接连摔了两跤,也不用人来扶,自己便怕起也顾不得揉揉痛处就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离得城门不远,张煌言就放声大喊起来:“候爷,候爷!”
城门处有上百军士正用骡马将成堆尸体往外抬,听到张煌言叫喊,众军士没有停下,反是城中突然有人哀嚎一声“阿母”后突然全部跪在了那里。
一声“阿母”传来,张煌言如遭电击般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城门。
城门处,在众军士的注视下,一身缟素的定西候张名振抱着母亲的尸体颤颤悠悠的走出,看到张煌言的刹那间,他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痛哭,“扑通”一声抱着母亲的尸首跪倒在地,仰天大号:“阿母,阿母,阿母!
三声过后,满城哀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同袍
“这是宋罗义,标下从家乡带出来的,算起来和标下还沾点亲,他姑爹是标下六姨父。罗定随了千户后,标下让他领了个旗头,指着让他立些功劳好提上去。这小子也争气,高要一战斩了四级,没给标下丢人,后来千户整军,标下便厚颜报了他一个总旗,千户这边也给脸…。唉,没想今日却死在了城上…”
“眼珠子叫射出来的那个是陈金标,也是标下老家出来的,爹娘永历三年死在南昌,他家就他一个独子,我瞅着他可怜,念着是老家人,便带着他出来吃兵粮,想着给陈家留个后,哪想…。唉,这回陈家算是绝了后,真不知陈家二老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胡四这家伙当年是孔国治的亲兵,后来潮汕分兵就随孔国良来了罗定,千户破城那会随着标下一起降了。这人旁的本事没有,却是能喝酒,两个标下都喝不过他。”
“这是王海龙,水性好,一个猛子扎下去能游几十米去,是咱这帮江西人中最会水的。”
“这是陈二牛……。”
从一具具摆放在地上的尸体走过去,邵九公如同一个话唠般不停的为周士相解说着每一个他认识的人。
每说一个人名,邵九公的眼都要红一下,说到后来,都已是哽咽难止。如此多的相熟之人死在自己眼前,内中更有许多是他的家乡之人,任他死人见得再多,再是铁石心肠,这会都不禁会伤感。
跟在邵九公后的一众江西绿营降兵出身的军官和士卒也都是人人带泪,地上的每一具尸体都是生前他们的同伴,是他们朝夕相对的老表。
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那就是活着回老家。现在,这个约定能够履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战至今日,当日随邵九公在罗定投降的63名江西绿营兵只剩29人,他们中的大半都将永远葬在这异乡他土。
………
周士相的脸一直绷着,邵九公每说一个人名,他都会停下来盯着那已无生机的脸庞看上片刻。有的他认识。有的他并不熟悉,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随他出生入死过的。虽然过去的他们有太多的罪孽,但今日的他们是太平军的一员,是他周士相的部下,是抗击异族的勇士。任他们再有天大的罪恶,在这一刻也灰飞烟灭,再不容人去指责!
一具具冰冷的身躯在眼前静静躺着,周士相无法不动容。只是他没有和邵九公一般将这悲伤表现在脸上,而是默默的按在心底,独自去承受那难以言表的痛。
那种滋味十分的不好受。
周士相知道,他体会过,体会过比这还痛万分的滋味。
家国血仇,父母妻儿的死令他再也不会轻易向人打开心扉,也不会再在人言表露出他心里的愁绪。如今的周士相,已没有矫情的资格。无论是父母妻儿还是部下同伴的死都不会再让他轻易的哭出来,他的心早已死。尔今腔中只余滔天恨意!
………
一步步缓缓朝前走去,越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走到尽头,周士相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时,眼神之中已无先前的哀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毅然之色。
邵九公也已止住抽咽,忍住心头悲伤朝身后的部下们摆了摆手,顿时就有军士上前将那些战死同袍的尸首一一搬起准备掩埋。
之前,在邵九公的请求下,周士相同意这些战死的江西兵由他带人统一安葬。
没有专门选定墓地。甚至都没让人刻碑。
战至如今,没有人知道新会城是不是一定能守住,那些疯了似的每日不顾伤亡强行攻城的清军到底什么时候撑不住撤兵。
每个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立碑的目的便是不想城破之后这些死去的弟兄不得安宁。
没有人相信那些付出极大伤亡的清兵在入城后不会拿死去的太平军尸首泄恨。
不立墓碑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人已逝,便让逝者在地下好生安息,不再受阳间的人折磨吧。
一具具尸体被活着的人搬到一起,那边早已挖好一个大坑,坑边堆满泥土。
几个受伤的江西兵相互搀扶着跪在坑前,一张张的将黄纸叠起,然后一张张的投入火盆。
“上路吧,老表,黄泉路上结个伴,莫走散了!”
“多拿点钱,路上好交买路钱,下辈子抬个好人家,莫要再吃这刀口饭!”
“……。”
一声声哭唤中,搬尸的军士们轻手轻脚的将老表搬入坑中,至始至终不发一语,动作也无比轻柔,唯恐过于用力而将老表已被刀剑砍得模糊的身体扯坏。
最后被抬入坑中的尸体是三具无头的尸体,他们的脑袋被攀上城的清兵砍掉,也不知坠入何处,只能凭借他们的体形大致判断他们是谁。
周士相一直站在坑边,一直在注视。
终于,最后一具尸体被轻轻的摆放进去,两侧持锨的江西兵正准备埋泥,突然,邵九公喊了一声:“等一下!”
突然的喊停让江西兵们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邵九公。
周士相也是一怔。
“这兄弟的衣服叫血湿得厉害,穿在身上潮得很,不舒服,不舒服…我给换下,给换下…”
邵九公喃喃的跳入坑中,动手脱去最上面那具无着尸首的兵服。那兵服早已被鲜血浸透,远远看去,似乎此人就是在血水中一般。
看到此情,周士相不禁叹了一声,无比内疚,限于城中条件,他无法为这些战死的部下换上一身干净的寿衣上路。
血衣被邵九公脱下后,周士相的瞳孔突然猛的放大,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具尸体背后刻着鲜明的五个大字——“顺治是条狗”
邵九公站起身,朝坑边的一个小旗挥了挥手,想要叫他去寻一件干净衣服来。
见状,周士相却示意那小旗不必去找,他迈步上前走入坑中蹲了下去,然后动手半身上袍服的纽扣解开。
邵九公失声道:“千户!”
“岂曰无衣?”周士相解开袍服轻轻的将尸体裹上,然后凄然一笑,“与子同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惨烈
清军的三次强攻使得太平军伤亡惨重,可谓是自罗定立营头成军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战斗。
战前兵员多最多的震虏营全营有465人,战后只余178人;雄威营战前是五大营兵员最少的一个营头,只有390人,现在只剩下160人;由老凤庄铜矿工人为主编成的陷阵营战前有410人,现在只剩下230人;虎捷营的减员率也达到了六成,如今连同军官在内不过140人。
近卫营虽是兵种编成最多的一个营头,但自圭峰山改编以来,近卫营的兵员一直不成满编,攻打新会和其后的守城战中,周士相从近卫营陆续抽调兵力补充震虏和雄威,导致近卫营的实际兵员为五大营最少,现今仅存108人。如此惨烈的伤亡令得五大营已名存实亡,五营兵力加起来不到千人。
相比士兵的阵亡率,军官的战死率更高,战前编制各营小旗以上军官总计35人,五营军官总数为175人,现在整个太平军连同千户周士相在内,军官人数也只有48人了。
五大营伤亡如此,归后营提调的保安团丁也损失过半,清军再次退兵后宋襄公让赵四海专门统计过,连同原先的公库军在内,再加上那些轻伤还能坚持战斗的,整个保安团只有不到400人。
太平军攻入新会后,受命出任新会临时知县的廖瑞祥就在太平军的协助下将城中居民中的青壮统一组织起来负责物资运输和城中秩序,这些青壮在战事关键的时候也被强令上了城头,好在周士相也不指望这些青壮充任战兵和清军厮杀,所以多是让他们在城上做些辅助性工作,虽有一定伤亡,但活下来的青壮民夫也有不少。
这些青壮虽然还不能真正当战兵使用,但毕竟也在城头上守了几日,见多了鲜血和尸体。一些勇敢的青壮甚至还和攀上城头的清兵厮杀过,因此对于伤亡过半的太平军而言,他们都是各营急需的兵员。
也不需多做动员,活下来的三百多青壮都自愿加入太平军,被各营疯抢一空,甚至连廖瑞祥放在衙门充门面的那些衙役也被各营征发。加入太平军的青壮和衙役们都清楚,仗打到这个地步,城外的清军死了那么多人,这城要是破了,城内没有人可以侥幸得活。因此不管是为自己的性命。还是为家人的性命,他们都得提着脑袋上城和清军拼命。
太平军攻入新会城后,相继俘虏了数百名清军,除了部分汉军旗的军官被斩杀,余下的都被留下性命充任修城墙的苦役使用。在烈日暴晒和太平军的催命赶工下,有一半俘虏累死在城墙工地上。清军逼近新会后,余下的俘虏除了会操炮的汉军旗兵被命令上城开炮,剩下的一部分继续充任辅兵苦役,另一部分则被补入各营。在随后的清军攻城战斗中。这些俘虏也受到了一定伤亡,如今活着的还有400多人,其中有一半是潮州兵。
这些潮州兵原先有500人,去年李定国逼近新会时。因为守军兵力不足,尚可喜便从各府县调兵,其中就有潮州兵。太平军占领新会后,因为领头的千总战死。这些潮州兵无人指挥再加上城破,便和其他清兵一起投降。
因为周士相一直有想打造属于太平军水师的计划,因此这些水性好。原先就有不少是在水师服役的潮州兵便被刻意的保留下来,意图日后以这些潮州兵为基础打造太平军的水师队伍。早期修城的苦役周士相特意下令让潮州兵们少干,使得他们不像其他的绿营兵一样被累死不少,导致这些潮州兵被其他的清军俘虏羡慕。清军攻城后,不管周士相日后作何打算,在极度缺少兵员守城的情况下,这些潮州兵也被投上城头。在一次次的拼死战斗下,现在潮州兵俘虏还有200多人。
和保安团丁、衙役、青壮一样,活下来的清军俘虏也被统一编入战兵营,在几番拼凑下,勉强使得震虏、雄威、虎捷三营再度恢复满员,陷阵营恢复400兵员,近卫营300兵。
因为军官的大量阵亡,新的军官人选便从守城表现的那些士兵中挑选,甚至连个别勇敢的青壮民夫也被授予小旗官,俘虏中会操炮的汉军旗兵则被单独编为一总旗,总旗以下都由俘虏自己推选。为了加强这些俘虏的忠诚和控制,周士相也刻意的令绿营俘虏和汉军旗混编。
几乎是抽空了整个新会城中所有的男丁,才使得太平军的兵员再度复编为2500人,但代价是城中再无可补充的青壮男丁,倘若清军仍如先前三次这般不计伤亡,不计代价的猛攻,那城破也是迟早的事。
一支困守孤城的军队最恐惧的不是敌人有多强,而是自身没有任何补充。
先前在太平军南下转进香山途中,为了便于老弱妇孺转移和安顿,宋襄公曾经选了一批身体较为强壮的妇女充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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