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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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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音社那乐师又坚持了片刻,不得不随之将音调转高与对方周旋,“呜呜”,箫声里接连出现了几个破音。

    要输!

    娃娃脸得势不饶人,铁板“吱”地一声尖啸,彻底占据了众人的双耳。

    席上有那意志力弱的再也经受不住刺激,两手抱着头哀嚎起来,桌案上刚刚摆好的酒坛杯盏被碰翻了一地。

    此时沈园中犹自面带从容,看似不受这声音影响的,就只有羽音社的乐师们,卜云一行三人,姚华、文笙以及钟天政。

    发现这一点,叫文笙三人彼此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姚华没有说话,似有些欣慰地拍了拍钟天政的肩膀,迈步向着席前而去。

    高祁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方输了,再坚持下去改变不了大局,只会令那吹箫的乐师遭受重创,欠起身便欲阻止两人再比拼下去。

    这时候姚华已经走到了场中,沉声道:“为一己私欲,害在座这么多人跟着受累,在下学音律的时间也不长,忍不住想要打一打这抱不平。”

    说话间他拖过一把椅子,靠在桌案边上坐了下来,伸手在沈家准备的众多乐器中间取了一只羯鼓。

    因为姚华年轻没名气,一看便属后生晚辈,卜云虽在一旁给徒弟压阵,却只是哼了一声,没有阻止。

    姚华也没再去找鼓架来安放,将细长的羯鼓横放在大腿上,手持槌杖,先试着在鼓皮上敲击了几下。

    高祁一见他持鼓的架式和落槌的节奏,眼睛便是一亮,跟着松了口气,坐回到原处。

    似乎只在刹那之间,一阵紧凑而空透的鼓声自姚华手下响起,像冬天里一阵冰雹疾降,又像是许多匹战马同时飞奔的落蹄声。

    激烈、响亮,一声声传出去很远,毫不夸张地说,这时候整个沈园都听得到动静。

    真的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文笙在旁亲临这一幕,不禁暗自称奇。

    羯鼓这乐器十分特异,唐人南卓形容它是声破长空,穿透远方,当年只看这等描写,文笙还以为夸大其词,没想到真有奇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这时再听,满耳都是叫人振奋的鼓声,哪里还能听得到娃娃脸弄出来的刺耳噪音。

    这姚华不知什么来历。不但是乐师,还是个难得的高手!

    卜云的脸色变了。

    高祁雅号“潮汐鼓”,可在卜云的记忆里。十年前的高祁技艺还不如眼前这横杀出来的少年。

    不用留神细听,只看席上越来越多的人恢复了正常,便知道自己的弟子在这鼓声面前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输得一塌糊涂。

    卜云生性护短,虽然这鼓声里面没有什么杀机,徒弟即使输了,也不会遭到反噬。他还是忍不住了,抬手摇响了手里的铃铛。

    这串铃铛有个名字,叫作“铁煞铃”。

    按说铁铃铛应该发出“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可不知这卜云怎么做到的,他那铃铛发出的声音竟是比娃娃脸手里的两块铁板更加尖锐。

    铃铛声一响,登时便如魔音贯耳,青天白日莫名升起一股寒气。就连击鼓的姚华都显得有些意外。百忙中抬起头来望了卜云一眼。

    他的羯鼓降得住弟子,对付起师父来却大感力不从心。

    好在这时候高祁见卜云出了手,也不再自恃身份。

    沈德鸿先前想叫他当众露一手,早就准备了高祁最擅长的粗腰大鼓,高祁抓起鼓槌来,双手齐挥,大鼓“砰砰”被他击响。

    看高祁击鼓颇有意思,如果说姚华是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整个人透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潇洒。高祁便是一身横肉乱颤,说不出得滑稽。

    可场上却没有人敢笑,他的鼓声里面透着杀意,文笙但觉自己的心跳随着那鼓声越来越疾,越来越疾,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尚且如此,直面冲击的卜云所受压力必定更大。

    僵局打破得极快,高祁于鼓声的最高/潮处突然嗔目大吼了一声:“咄!”

    随着这一声厉喝,他单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卜云好似被鼓声击中,向后一个踉跄,口鼻一齐见血。

    娃娃脸惊呼了一声:“师父!”和那黑大汉上前一起将他扶住。

    厉建章在旁开口道:“你走吧。我们这么多人在此,你非要硬碰硬,是讨不到便宜的。”

    卜云停了“铁煞铃”,恨恨望着高祁和在座的众人,此时高祁落槌未动,鼓声顿住,姚华见状也放下了羯鼓,园中恢复寂静。

    半晌卜云才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这事不算完,咱们走!”

    他最后这三个字是对身旁两个年轻人说的。

    娃娃脸输了比试,脸上还带着几分懊恼之色,闻言连忙和黑大汉一左一右扶着卜云,转身向园门口走去。

    厉建章叫走的,高祁又不发话阻止,座上这么多人只是注视着他们三个,没有人作声。

    眼看卜云三人走出去十余丈远,就快要消失在园子门口,突然有人叫道:“哎,等一下,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之前席上纠缠过许多乐师的邋遢老者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提着袍子一溜小跑追过去。

    卜云没有理会,到是那娃娃脸回头问了一句,邋遢老者指手划脚地跟着三人一起离了园子。

    最后这一幕叫众人面面相觑,文笙更是侧头向旁边的钟天政望了一眼。

    钟天政眼望那四人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砸场子的铩羽而归,席上气氛登时变得轻松活络。

    沈德鸿半天恢复过来,正要寻词捧一捧高祁,却见高祁这会儿才收了鼓槌,“噗”的一声轻响,鼓面牛皮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众人见状不禁骇然。

    所幸高祁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样子并未受什么内伤。

    沈德鸿讪讪一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向姚华道:“姚公子真是……慷慨仗义,这么年轻,本事惊人,大家想必还不知道,他方才大手笔一下子便捐出了纹银万两,实在是……”

    他竟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位今日大出风头的年轻人。(我的小说《重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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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羽音社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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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兰会上,这位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姚华出尽了风头。

    年少多金,背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一身本领师从何人,好似突然就从天上掉下这么个人来。

    这年轻人始终彬彬有礼,他接受了沈德鸿馈赠的那株寒兰,又转手回赠给了主人家,并且言道,沈大人才是真正爱兰之人,心意领受,不能叫这株如此名贵典雅的寒兰跟着他四处漂泊受委屈。

    沈德鸿对姚华深具好感,他觉着对方就算不是上司的亲戚,不是乐师,就冲这谈吐风仪,自己也愿意交他这样一个朋友。

    寒兰会是个幌子,是高祁为了避人耳目设下的障眼法,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热热闹闹地顺利办完,高祁心中满意得不得了,通过羽音社私下的渠道将正式的聚会时间悄悄定在了当天夜里,地点是他在长晖的家。

    按照戚琴信里所求,入夜之后,厉建章带着文笙来到了高祁的住处。

    为了召集此次盛会,高祁事先在家中后园新建了一座巨大的花厅,足以轻松容纳上百人就座。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发生了卜云那件事,高祁很是小心,文笙跟着厉建章自进门到花厅这一路,经过的关卡便有十几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知高祁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江湖人。

    想想他,再比比戚琴。文笙不由得心中暗生感慨。

    许是见她神色有异,厉建章笑道:“无需紧张,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

    厉建章这“自己人”用词并不十分恰当,严格来说,文笙并不是戚琴的弟子,更算不上是羽音社的成员,今天能得以进来。是厉建章提前打过了招呼。

    一会儿众乐师不但要细细推敲高祁手上的那首神秘曲谱,也要将文笙带来的“伐木叮当”好好研究一番。

    文笙本以为今天这盛会自己是唯一的外人,进了花厅之后。她跟着厉建章往里边走,目光一扫见座上已经坐了二三十人,这种场合,她不好东张西望。目注前方。任许多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正前方主位上的是高祁,咦,在高祁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不是那姚华又是哪个?

    文笙心下诧异,微一挑眉,对上了姚华含笑的眼睛。

    厉建章也有些意外,白天那姚华的表现再出色,这短短半天时间。并不够详细了解一个人的底细,高祁应该不会那么离谱。不和大家说一声就把他吸纳进羽音社。

    那么这年轻人得以登堂入室,坐的位置还这么显眼,依仗的究竟是什么呢?

    对于高祁的自作主张,厉建章隐隐有些不快,他大步走了过去,目光中露出问询之意,道:“高老弟,这位是……”

    高祁一见厉建章便站了起来,闻言笑道:“老哥白天才见过,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姚华也连忙起身见礼。

    高祁见厉建章听了他这句玩笑话没什么反应,还是一脸的严肃,笑了笑,低声又同他解释了一句:“我叫姚公子来,和老哥你带顾姑娘到场的缘由是一样的。”

    厉建章怔了一怔,气消了,却更觉讶异:原来高祁是从这个年轻人手里得到的那神秘曲谱。

    这会儿文笙也同高祁和姚华先后见过了礼,厉建章带她坐下,今天这种情况,文笙只需认识高祁这主事人就行了,其他的乐师,不管高祁还是厉建章都没打算介绍给她认识。

    厉建章落了座,正在高祁下首,他扫了一眼另一侧那个明显的空位,奇道:“张寄北还没到?你不会是忘记通知他了吧?”

    高祁一张胖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厉老哥真会说笑。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他呀。”

    当着文笙和姚华两个外人,厉建章不好说得太露骨自曝羽音社的弱点,若有深意笑了笑,道:“那就好。”

    就他和社里的不少乐师而言,并不愿见到自己人因政见不合闹得不愉快。

    这会儿大约是新奇劲儿过了,文笙觉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渐渐都转去了别的地方。

    在座的大多是白天寒兰会上见过的,放眼望去,羽音社的乐师们做什么的都有,有的三五人凑在一起,自成一个小圈子,有的独占一桌,不等人来齐便据案大嚼,吃着高祁给大伙准备的水果点心。

    这些人好歹是已经来了的,文笙坐下半天,还见不停地有人进花厅来。

    张寄北还没有到。

    非但他自己迟到,在他的座位周围空了七八张椅子,显然没来的都是同他走得近的乐师。

    随着时间推迟,高祁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勉强对姚华笑了笑:“我们这些人平时散慢惯了,大家凑在一起,也没个规律章程,叫姚公子你见笑了。”

    姚华连忙欠身道:“哪里,前辈们不喜拘束,正是真性情,左右今晚也没有旁的事。”

    一样的客套话,自他嘴里说出来就叫人觉着格外妥帖,高祁闻言脸色稍霁,笑道:“好吧,那就再等一等。”

    座上终于有人开始觉着不对,众人望着那片空位议论纷纷,一个三十来岁的乐师凑过来,弯腰在高祁耳边问:“高师,张执事他们……”

    便在此时,花厅门打开,有几个人鱼贯而入。

    花厅内气氛突然热烈起来。

    张寄北到了。

    文笙跟着高祁、厉建章等人站起来迎接,因为之前黄荟荪那番游说。加上白天卜云惊心动魄闹了一场,张寄北这个名字在她听来有些如雷贯耳,直到此刻。才同真人对上了号。

    说实话,羽音社这么多乐师,单论长相,这张寄北是长得最好的。

    他大约有个四十出头的模样,保养得很好,穿戴也很讲究,身姿修长。五官端正,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名士的神采。

    再看他身后那七八个人,有老有小。打扮不一,各自拿着自己的乐器,文笙看看他们,再留意一下花厅内众人的反应。暗忖:“这位张执事对羽音社乐师的影响看起来还在高祁之上。”

    张寄北先回应了几个同他打招呼的乐师。朗声笑道:“有点儿事耽搁了,累诸位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高祁与他目光一触,皮笑肉不笑道:“张老弟贵人事忙,咱们等一等也是应该的。既然来了,快快入座,这就要开始了。”

    张寄北没有接他的话茬,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扭头向文笙和姚华望望,笑道:“怎么。今天有新人要入会?”说话间坐了下来。

    众人纷纷落座。

    高祁先指了姚华介绍给他认识:“张老弟还不认识吧,这一位就是今日寒兰会上帮着咱们出手,逼退了卜云师徒的姚华姚公子。”

    白天寒兰会张寄北虽然没有到场,但高祁相信以他消息之灵通,必定对会上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果然张寄北一副早便心中有数的模样,等着听他继续解释。

    “姚公子来参加咱们的盛会,是应高某所邀,咱们呆会要听的这支曲子,便是他带来的。”高祁复又指了文笙那边,“至于这一位顾姑娘因何会在此,还要由厉老哥来说明。”

    厉建章便将戚琴来信的情况说了说。

    戚琴在大兴除掉了疯犬商其,自己受伤无法赴会,这个消息在座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厉建章由着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会儿时局,才介绍了文笙,叫大伙知道她是替戚琴来交换曲谱的。

    张寄北对文笙态度很友善,含笑向她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写诗痛斥了凤嵩川的奇女子,失敬失敬。”

    文笙欠身谦让了几句,张寄北点头听了。

    高祁看不得他这副领袖众人的模样,开口道:“既然人齐了,咱们先把姚公子带来的曲谱传阅一下,其它的呆会儿再叙。”拿出事先誊好了的一小摞曲谱,向左右两侧分发下去。

    席上静了一静。

    这曲谱到高祁手上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对之早已熟记于心,将曲谱交到厉建章手上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这是一段古琴谱,厉老哥要多费心了。”

    厉建章看向手中曲谱,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古琴文字谱,这同文笙前几天交给他的那段“伐木叮当”何其相似。

    那支琴曲害得他这几日觉睡不好,饭吃着也不香,就连作梦都好似觉着有人在耳朵边叮叮当当地伐木头,今天将它带来,想着求助于众人。

    希望手上这首琴曲能叫他换个心情。

    张寄北拿到曲谱之后,不忙着看,先问了一个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姚公子何不说一说这曲谱的来历?能叫大家如此兴师动众,想来也只有那《希声谱》了。”

    姚华微笑道:“不错,正是出自于《希声谱》。”

    虽然在座的乐师来之前都隐隐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姚华确认,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嗡嗡议论声掩盖了张寄北接下来的问话。

    但姚华知道他要问什么,于座上拱了拱手:“诸位见谅,这曲谱怎么落在我的手上,请恕晚辈无法直言相告。”(我的小说《重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第二张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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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丑话都说在前面了,羽音社的乐师们不好继续刨根问底,强抑好奇,带着激动的心情去看手中曲谱。

    文笙也拿到了一份,不过她没有低头研究自己的,而是伸长了脖子去看一旁的厉建章打谱。

    亲眼在旁看一位名家如何打谱,这样的机会对文笙而言非常难得。

    有意思的是,不但是文笙,包话高祁、姚华在内,厉建章周围一圈儿人都在注意着他的反应。今天在座的乐师,专精古琴的有七八位,但若说名气最大,造诣最深的还要属厉建章。

    厉建章摆上了他的古琴,对着文字谱上载明的手法开始细细推敲。

    文笙讨了笔墨纸砚在旁帮他记录。

    这时乐师们都留在花厅显然会互相干扰,陆续有懂琴的拿着自己的乐器到外边园子里,去另找地方研究。

    花厅里就变成了以厉建章为中心。

    他进度很快,吸引了很多乐师围拢过来。

    张寄北的乐器十分特别,是一只以仙鹤腿骨制成的八孔骨笛,不过乐师很少有完全不懂古琴的,张寄北更是号称精通多种乐器,最后选择了骨笛,是因为他常年走南闯北的,笛箫之类的乐器便于携带。

    张寄北拿到琴谱本还待自己研究,发觉厉建章如此速度。也暂停了下来,等着看他有什么发现。

    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厉建章便将曲谱通完。对着文笙的记录以古琴完整弹了一遍。

    曲谱不长,弹奏起来只有一小段。

    厉建章弹完,皱了皱眉,姚华凑了过去,和他小声讨论起来。

    很快高祁也加入进去。

    这一段琴曲在厉建章手中越来越完整自然,他弹到不知道第几遍,突然伸手将琴弦按住。扭头问文笙道:“你听这曲子有什么感觉?”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文笙一个是学习音律的新手,按说厉建章问谁意见也不该问文笙。但他就是问了,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文笙身上。

    文笙知道厉建章为什么这时候想起自己来。

    实在是因为这一段琴曲,和她带来的那首“伐木叮当”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得节奏明快,那一首如山中伐木。这一首像是水里行船。

    水声激越。波涛上下起伏未定,中间的一小节更是出现了一呼一应的曲调,而后转为有节奏的单音重复,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河岸上纤夫拉船的号子声。

    文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照直说出自己的感受,厉建章已道:“不觉着和你带来的那曲谱很相像么,把它拿出来给大伙瞧瞧吧。”

    文笙拿出之前誊写的曲谱,交给了高祁。

    这首曲子不需再打谱。厉建章闭着眼睛都能弹出来。

    他将两段琴曲各弹了一遍,对照着给大伙听。弹完苦笑着道:“我原来还想,戚琴会不会上了东夷人的当,他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希声谱》,现在看,这两支曲子如此相像,恐怕不会有错了,《希声谱》的奥秘就隐藏在这其中,是我无法参破。”

    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地面面相觑。

    高祁道:“《希声谱》之难天下早有共识,这些曲谱里面是不是藏着可以与妙音八法相媲美的力量,只是个传说,还无法断定真伪。这两段曲谱你才刚刚到手,不急在一时,大家慢慢参详就是。”

    厉建章微微摇头,虽然不再说丧气话了,却显是对高祁所言没报什么希望。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分散到各处去打谱的乐师们渐渐回转。

    高祁叫他们相互传抄文笙拿出来的曲谱,厉建章又当众将两首曲子弹奏了一遍。

    其他打完谱的乐师们逐一将所得当众演示,期望能抛砖引玉。

    文笙坐在一旁听他们讨论,很多人陈说了自己对这两张曲谱的种种奇思妙想,比如张寄北,他的想法就很是特别。

    “也许《希声谱》的‘希声’二字并不是指罕见少有,而是寂静无声之意,是叫我们去除其中的某一种声音,这两支曲子听着平淡无奇,角音属木,伐木即是去掉曲谱中的角音,羽音属水,涉水隐喻除去曲谱中的羽音。这样的话,再试一试看。”

    大自然里面何止有千万种声响,只用五音去描绘,已经稍嫌单调,张寄北却提出来每张曲谱各自剔除一音,还要自成曲调,只是听着便叫人望而却步。

    要按照他所说的,众人又要重新打谱推敲,全部推翻了重来,这可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完成的。

    好在只要有设想,就有希望。

    会上自有乐师把大家的想法捡着要紧的记录下来,之后会整理成册。

    高祁眼见时候不早了,便想把该办的事赶紧都办完,好结束此次盛会,他站起身拍了拍巴掌,朗声道:“大家先肃静,高某有几句话要说一下。”

    好容易等众人都收了声回到座位上,高祁就站在那里说了几句场面话,约定等过上一个来月再聚,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然后他话风一转,说了几句题外话:“大家这么多乐师凑在一起不容易,我高祁是觉着,既然同在羽音社,咱们就应该像一家人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外人看来,咱们就是一个整体,一旦出了事,即使有人想着抽身而出,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乐师们听出高祁这话意有所指,纷纷自曲谱上抬头。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上座的几个人。

    厉建章点头:“这话说得在理。羽音社名声在外,咱们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祁继续道:“所以触犯朝廷律法的事大家最好不要去做。否则犯了众怒,我们也不是拿你没有办法。我听说在座的有人在帮着王光济训练手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胖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目光在花厅内扫过,突然点了一位乐师的名字:“金谷,我看大伙还有没听说过王光济的。你是江北人,给大伙说说这姓王的情况。”

    席上应声站起来一个中年人,文笙不认识他没什么感受。厉建章却有些诧异。

    乐师许金谷平素行事沉稳低调,不见同高祁走得多近,严格说起来,和自己到是差不多。

    他要说什么?

    许金谷向着四下拱了拱手:“诸位大约不知。王家在江北非常有名。是我们那里首屈一指的大户,王光济的父亲当年开过善堂,收养了很多孤儿,在当地被称作是王大善人。去年王光济接任了家主,利用他父亲的好名声收服了江北的众多贼寇,几个贼首先后认他做了大哥。原本王家有钱就是因为有门路通过飞云江同南崇做生意,所以他和南崇的关系也不错,自从朝廷的军队吃了败仗。在江北,王光济说句话比朱帅好使多了。”

    朱帅。指的是原大梁的驻飞云江统帅朱子良。

    “还有一件事,据说他们家的善堂里专门请了高手教授武艺,收养的孤儿全都姓王,没有名字,只是王一、王二这样排着叫,这些人实际上是王光济的心腹手下,对王光济感恩戴德,遇事悍不畏死。”

    高祁请许金谷落座,冷笑道:“他招兵买马,与朝廷对抗,几与反贼无异,身为乐师,不修身养性,却去教什么王一、王二如何抵抗音律,岂不是助纣为虐自寻死路?”

    文笙听到这里,隐隐猜到高祁这一番斥责,目标指向何人。

    果然这时候花厅内已经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在了一旁的张寄北身上。

    高祁自觉占了理,通过一张《希声谱》的曲谱和这番说辞将厉建章等人拉到了自己这边,成功孤立了张寄北,不禁暗自得意,趁着转身的工夫,想看看张寄北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谁料还未等他将目光掠到张寄北身上,便听得对方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轻蔑:“高执事你什么意思直说便是,难道只准你收留这满府的江湖人,我张寄北连结交几个朋友,闲时切磋一下便犯了王法?你敢说刚才这一通指桑骂槐,你高祁完全是出于公心?”

    虽然他们两个互看不顺眼已久,但少有这么直接撕破脸的时候。

    高祁梗着脖子气急败坏:“这是自然!”

    张寄北稳稳坐着,掸了掸袖口:“先前我之所以来晚了,是为了查证一件事。这位姚华姚公子是从京里来的,几个侍从虽然面生,却都是少见的高手。我已经叫人查去了,相信很快便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拿一张你们玄音阁参透不了的《希声谱》,来叫我们帮忙破解,同时又收买了人心,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

    众人随着他话中所指,“嗖”地将目光转到了姚华身上。

    姚华欠身站了起来,方要说话,高祁抬手将他打断:“姚公子,你不用同他解释,他这是没有话说了,才反咬你我一口。真真是不可理喻。”

    文笙暗觉遗憾,她还想听听姚华会不会吐露实情呢。

    不过这张寄北到是好本事,高祁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叫他几句话就轻松扯平了。

    看花厅里众人脸上渐露出木然之色,有几位已经打起瞌睡来,分明是对这各执一词的局面早已是习以为常。

    文笙偷眼瞧了瞧一旁忧心忡忡的厉建章,垂下眼睛,只等散会。(我的小说《重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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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师父去哪儿?(阆苑仙葩+5,要要,切克闹,粉红粉红来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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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寄北和高祁因为政见不合,往常两人也是一见面就冷嘲热讽。

    高祁占着忠君的大义,而张寄北却挑动了羽音社里很多乐师对京中玄音阁的不满,占了人心。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一次也是如此,好好的盛会,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文笙跟着厉建章回厉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便打算起程返回大兴。

    在邺州呆了这么多天,她认识了很多乐师,长了不少见识,但文笙私心里却觉着远不如呆在青泥山上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自由自在。

    所以一完成戚琴的托付,将那新得的琴谱贴身藏好,她便觉着归心似箭了。

    同厉家人告了别,文笙和吴伯牵马走出繁华的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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