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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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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笙心中莫名,这话从何而起呀,她可从来没把男女之情当成负担。

    不过杨兰逸平时说话就经常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文笙想说点儿别的,未等开口,听他又道:“这些日子我总听人在背后说十三哥的坏话,那都是些坏人,站着说话不腰疼,顾你别往心里去,我寻思着十三哥没在,不如由我替他送你去顺金。”

    文笙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道:“十三现在在做的也是要紧事,一时脱不开身,他要是在这里,我也不会叫他去顺金,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托付给他。不如你替他做这个吧。”

    “好啊,你快说。”

    “谭老国师此次非揪着我不放,怕是中了他人的设计,我一直觉着谭令蕙的死另有玄机,那人说不定就等着我们生死斗好趁火打劫,你和大家一起,一定要把家看好了。”

    “这样,好,你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杨兰逸几乎要拍着胸脯跟文笙保证。

    如此说定,剩下的半天时间他想一直陪着文笙,干脆等马车来了,也赖着上了车,与文笙一起到了李家。

    这两年,文笙只要人在离水,便时不时回来看看,这次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她心里要说不惆怅怎么可能。

    李家静悄悄的,老老小小明明都在家,气氛却有些压抑。

    同以往回来时全家透着生疏客套不同,今天所有人看到文笙,脸上都明晃晃写着担心。

    文笙安慰众人一番,特意留下吃了午饭,方从李家出来,驱车直奔国公府。

    李承运这里就简单了,人手早已召集起来,该安排准备的都已备齐,只等文笙。

    文笙带着杨兰逸通报之后进屋,见众多的乐师将领会聚一堂,气氛颇为凝重,笑道:“不急着出发,我还有封信未写,先借国公爷的地方一用。”

    众人见她这当事之人谈笑自若,心弦齐齐一松。

    李承运吩咐管事引她前去,道:“好,你且去慢慢写,我这里备了酒,写完了过来,大家都想要敬你一杯,以壮行色。”

    文笙平时很少沾酒,不过这时候何妨破例,笑道:“那我先谢谢国公爷以及诸位了。”

    她随管家去了东厢李承运的书房,书童上来伺候,管家将他打发了,亲自给文笙磨墨。

    文笙提笔蘸了墨,对着空空一张花笺,一时沉吟没有落笔。

    管家见状知机地将砚台放到一旁,垂手退了出去。

    文笙到不是防着他,只是这封信是写给王十三的,文笙思来想去,区区几页纸,此时实难表达自己心情之万一。

    这一去还能回来么?杨兰逸其实说得不错,走前不能同十三见上一面,实在遗憾。

    《明日真经》想来还在困扰着他,这么久未用琴声帮着十三调理,也不知他身体怎么样了。

    而文笙最想说的不是这些,若能得胜回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团圆相聚,到时再说也不晚,她想同十三说说,若是自己这一战输了,不要太难过。

    按十三的性子,轻生虽不至于,怕是会颓废一阵,而且冲动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到时他再如何难过,自己也不会知道,这是她对不起十三的地方,只希望他能尽快调整过来,好好过这一辈子,她会在来生等着他再续前缘。

    但这些叮嘱的话语一旦落到纸上,不说十三看到会是什么心情,也不会起到该有的效果,多半还会适得其反。

    文笙对着空白信笺坐在那里的时间有些久,斟酌再三,苦笑着叹了口气,喃喃道:“算了,还是叫你开心一下吧。”

    她笔走龙蛇,源源不断的思念从笔端落于纸上。

    什么我若死了你去找别人,我们这么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双,谁想来拆散,都会遭天打雷劈,所以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等我回来,我们便禀明天地,凤凰于飞,结百年之好……

    文笙带着笑意很快把信写完,拿起纸来对着墨迹轻轻吹了吹,心中变得轻松而坚定。

    此战必须要胜,此行必须要从顺金山回来,还有十三在南崇等着她呢,那般真情意,如何可以辜负!

    等墨干了,文笙小心将信折好,收在袖中,回到大堂,与李承运等人告别。

    酒已备好,李承运亲自代众人敬了一杯,为文笙饯行。

    而后纪南棠、米景阳一一上前。

    三人敬过,络绎不绝还有人上前,却被李承运拦住。

    文笙将给王十三的信拜托给了杜元朴,带着厉俊驰几人出发。

    大家一直送到离水城外。

    文笙催马走出很远,还听着后头传来杨兰逸的叫声:“顾姑娘,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顺金(二合一)

    文笙一行幸好早走了两日,冬月十五这天他们刚出开州,进入密州境,天空便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到傍晚时变成鹅毛大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寒风凛冽,掀起大片雪雾,奇怪的是天上却没有什么云,只见西边红彤彤一片。

    厉俊驰见多识广,同文笙道:“顾姑娘,看样子明后两天怕有大风雪,咱们今晚别住宿了,连夜赶路,明天上午就差不多能到地方,只要顺利到了顺金山脚下,管它刮风还是下雪!”

    文笙应了声“好”,众人冒着雪继续赶路。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还未亮,下了一阵冰雹,风陡然间大得能将人刮走,不大会儿工夫,路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马匹走在上面都打滑。

    厉俊驰催马小心跟在车旁护送,扬声道:“兄弟们坚持一下,前面马上就见着顺金山了。”

    文笙坐在车里,手里握着顺金山地形图册,古琴“太平”在出门之前经过了一番细致的保养,放在旁边。

    一夜未睡,她感觉颠簸得快要散了架,掩口打了个哈欠,暗忖这场忽如其来的大风雪不知会给斗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厉俊驰等人之前已经探明,密州的地方官对谭老国师亲自来顺金山斗乐十分重视,提前半个月便将进山的路控制起来,又陪着谭家派来的人在山里到处查看。

    顺金山分为东西两峰,东峰走势稍缓。西峰下临深渊,悬崖陡峭,除此之外。又有山腰的天然观景台和几处山谷,不到最后时刻,委实很难判断谭老国师会选中何处斗乐。

    从隐约望过朝阳中的顺金山,到走完这十余里山路,到达山脚下,足足又过了两个时辰。

    文笙等人赶在中午之前到了目的地,人困马乏。先找地方休息。

    等到了才知道,这次斗乐影响有多大,平雄岭那回的动静与现在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约是因为全大梁都听说了,一旦谭老国师输给了顾文笙,眼下正如日中天的谭家人就要全部退隐,这对时局的影响几乎是改天换地。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属于哪一方的势力,只要是对大梁的未来稍微关心的,都尽量安排了人员赶来密州,希望第一时间便得到准确的消息。

    这些看热闹的,到得可比文笙早,所以他们没怎么受到风雪影响,一早便住到了顺金山周围,呼朋引伴。简直比赶庙会还热闹。

    虽然他们中间绝大多数都觉着此战谭老国师胜券在握,根本是十拿九稳。

    这从各处设下的赌局盘口就能看出来。

    下注的情况几乎是一边倒。押文笙赢的差不多都是怀着爆冷捡漏的心理。

    文笙一行没有声张,混迹于这些人中间,先找地方住了下来。

    半天时间一晃过去,冬月十七这天清早风没有那么大了,雪却一阵大一阵小,始终不见停下来。

    厉俊驰几人见状愈加担心。

    在他们想来,谭老国师人老成精,走过的桥怕是比文笙走的路都多,什么意外没遇上过,这样的风雪天斗乐,必定是对他有利。

    不知道对方肯不肯把斗乐延后几天,等天晴了再开始?

    文笙看着到是颇沉得住气,听厉俊驰如此一说,笑道:“那等会儿我同他商量商量。”

    她到不是觉着下雪不便,而是既然有现成的理由能拖延一下,为什么不用呢?

    众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驱车去山口与谭家众人碰面。

    山口处一早就等了很多人,有官兵把守,他们进不了山,只好在旷野中散开,三五成群捱着冻等侯。

    起先厉俊驰几个护着马车过来,还未引起众人的注意,等见那一行人不避不让,直直往山口去,不知谁喊了一声:“离水来人了!顾文笙来了!”

    很快乌压压的人群尾随马车,向着山口聚拢过来。

    顾文笙当真准时来赴约了。

    车到近前,赶车的汉子吆喝一声将马车停稳,回头道:“顾乐师,咱们到了。”

    厉俊驰催马上前,虽然马行冰雪山路时有打滑,但他却坐得稳稳的,遥冲把守进山之路的人一拱手,客气道:“在下离水程国公麾下厉俊驰,护送顾乐师前来,不知谭老国师可曾到了?还请诸位通报一声。”

    对面关卡为首的是谭家的侍卫队长,谭老国师亲自约战,对手必须要得到尊重,尤其又当着天下人,这体现了谭家的风度与涵养。

    故而他也抱拳回礼:“厉大侠,久仰。谭老国师已经到了,我等已派人前去禀报,还请顾乐师稍候。”

    过不多时,山道上遥遥有一群人下来。

    厉俊驰乃习武之人,眼神锐利,离老远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中间的谭大先生。

    谭大先生穿了一身黑衣,身体微侧,一只手小心护着旁边老者,只看这毕恭毕敬的样子,他身旁那精神矍铄步履矫健的老者不会是旁人,必是谭老国师谭梦州无疑。

    厉俊驰心中疾跳两下,饶是他大风大浪经过不少,看到这等大人物,也不禁手心有些出汗。

    他圈过马头来,回身对着马车道:“顾乐师,谭家人下山来了。”

    车帘撩开,文笙不紧不慢下了车。

    文笙今天穿了件淡黄色的素软缎立领长袍,袖口上绣着朵朵芙蓉,风雪天,外头又罩了件月白色的棉斗篷,头戴雪帽,露在外边的脸没有巴掌大,肤色莹白如玉,看上去比真实年纪还要小上几岁。

    她穿得虽然厚实,看身影。非但不觉臃肿,竟然透着几分纤细出尘之气。

    文笙就这么着怀中抱着琴,脚踩积雪。坦然自若地向着谭老国师迎过去,无视了远处传来的“嗡嗡”声浪。

    但人群里偏有几人叫得很大声,实在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顾姑娘,好好比,我在你身上押了一千两!你要是输了,我就……”

    这人话一出口,便引起一阵哄笑。众人七嘴八舌,声音之大瞬间将他接下来的话淹没。

    很快自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更为响亮的呼喊:“顾姑娘,你们就在这里比吧!”“就是。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叫我们开开眼,进山去我们就看不到了。”

    文笙足下顿了顿,没有回应。

    陆汾在旁保护。闻声到是回头比了个手势。口里嚣张道:“顾乐师是没问题,只是谭老国师怕输不敢!”

    只是四下里太过嘈杂,没人听到他这番话,否则虽然他说的是事实,看热闹的人却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非一齐嘘他不可。

    谭家诸人还在孝期,包括谭老国师在内全都身着黑袍,白麻布束带。谭三先生右边袖子空荡荡的,也在其中。

    一行人走下山。神色肃然,只是看着就叫人头皮发紧。

    随着他们一行越走越近,山外众人渐渐消声,没有人敢再大声喧闹。

    他们中间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诸家诸子,更不用说谭老国师。

    文笙微微躬身:“晚辈依约前来,见过谭老国师。”而后不等谭梦州回应,冲他旁边的谭大先生点了点头:“大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谭睿博神色登时有些尴尬。

    文笙又转向另一旁的谭二先生,这次是真心实意鞠躬施礼,叹道:“学生见过院长。”

    谭睿德一时无言。

    隔了这么久见到顾文笙,令他很难不想起自己的儿子,心中顿时如刀割一样难过。

    谭老国师见状哼了一声:“既然来了,那就请上山吧。”

    文笙站住未动,道:“斗乐之前,我要听诸位前辈当着天下人亲口再应承一回,此战若我输了,单凭诸位发落,若文笙侥幸赢了,那便如何?”

    谭老国师冷笑道:“你若赢了,谭家老老小小便从此归隐,不问政事,就连玄音阁的乐师,只要同我们沾亲带故,也一并包括在内。”

    “如此甚好。我相信依您的威望,谭家的地位,不会出尔反尔。”文笙的目光自谭锦华、谭康华等人身上掠过,转回谭大先生脸上,又道,“前番平雄岭斗乐,谭大先生曾言,若是平手,也算晚辈赢,不知谭老国师您这回……”

    她以问询的语气拖了个长音,谭睿博不知为何,心中一跳,突然涌上一阵不妙的预感,可不等他开口,老父亲已道:“也算你赢,还有什么要啰嗦的?”

    谭梦州先后从大儿子、易氏兄弟和“藏头猱”陈虞口中了解了文笙的技艺,对这一战的结果非常有把握,若早便一对一,对方怕是连自己的大儿子都斗不过,何况是自己出手。

    战平?怎么可能。

    故而他被文笙拿话一激,便干脆答应下来,省得世人说他以大欺小。

    文笙也是在来的路上想到了此节。

    乐师斗乐,以平手收场的极其罕见,毕竟大家都是以攻击他人见长,相持不下就一直斗下去嘛,总有分出胜负的时候,尤其这次又挑明了是不留手的生死斗。

    所以之前大家都将之忽略了,提也未提。

    但罕见不是没有,万一发生了,总要有个说法,免得白忙一场。

    谭老国师话一出口,文笙便冲着厉俊驰使了个眼色。

    厉俊驰会意,气沉丹田,开口冲山外吆喝一声:“谭老国师有话,战成平手也算顾乐师赢!”

    这一嗓子声传数里,震得两旁山道上的雪簌簌往下落,谭家众人只觉满耳都是回音“顾乐师赢”“顾乐师赢”,不禁脸色微变。

    谭老国师重重哼了一声。

    文笙目的达成,笑道:“上山吧,还请前辈们带路。”

    两下合到一处,沿着山路往山上去。

    文笙又道:“虽然这场乐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晚辈依然要说,之前的谣言不是我散布的,我也是受害之人,再者,谭小姐的死与我亦没有半点关系,我就啰嗦这么多,事情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本来今天这种场合,没有谭锦华说话的份儿,可他偏偏就开口问道:“姓钟的现在何处?”

    文笙一哂:“我也想知道。”

    谭锦华阴沉着脸没再说话,他突然插进来问这一句,也不知是不是信了文笙的话,怀疑钟天政在暗中捣鬼。

    谭家余人都没有作声,只闻脚步咯吱,沉默着往西而去。

    走不多久,厉俊驰诧异道:“这是要去西峰么,今天的斗乐在西峰进行?”

    谭二先生道:“不错。”

    “这是因何,西峰本已险峻,再加上这么大的雪,一不小心便会跌落山谷……”

    谭老国师本不想搭理厉俊驰,谁知他质疑起来没完,听到此处冷哼了一声:“一不小心?不会小心些么!”

    文笙示意厉俊驰不必说了,对方挑西峰作为斗乐之处,必定有着他们的考虑,最大的可能是那里无法打埋伏,藏不住人,要说到了谭梦州这种程度,还会忌惮的,就只有《连枝》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

    之前景杰、厉俊驰等人跑来顺金查探地形,谭家这边也来了不少高手,若非纪家军的斥候们机警,双方当面遇上都有可能,那边不是傻子,自然也有所察觉。

    谭梦州担心到时候文笙又故技重施,派人悄悄藏匿在斗乐之处,山洞地穴防不胜防,不用多,只要两三个,自己便会阴沟里翻船。

    所以他干脆把斗乐定在了西峰进行。

    文笙到了地方一看就明白了。

    也不知谭家怎么找到的,矗立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块巨岩。

    这巨岩三面陡峭,一面是缓坡,可供人沿着坡走到石上。石质坚硬,巨石附近寸草不生,虽有积雪覆盖,也一眼能望过来,这周围连个洞穴也没有,别说藏人,连只兔子都藏不住。

    谭家侍从早将缓坡及巨岩上的积雪收拾干净。

    谭梦州接过琴来,伸手道:“就在上面,请吧。”

    谭二先生温言对厉俊驰几个道:“我父和顾姑娘在上面斗乐,咱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观战。”

    之前谭家人到是没想到文笙只带了这几个人过来。

    厉俊驰目送谭梦州和文笙上崖,心中担心不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谁是第一人(二合一)

    文笙跟着谭梦州,一前一后上崖去,很快就只见二人的背影。

    谭家诸子商议说要换个地方观战,只留下几个侍卫,远远散开守住周围上山的路,剩下二三十号人呼啦啦争先恐后往对面一个小山坡上跑。

    厉俊驰一时有些傻眼。

    那山坡不是很高,周围到是无遮无挡,看这意思谭家人之前已经试过了,站在坡顶,能望见崖上斗乐的情形。

    到底是一家之主,谭大先生、谭二先生几人的亲爹,再是厉害,这可是生死斗,做人儿孙的哪能放心得下,势必要想办法亲眼目睹斗乐的全过程。

    据厉俊驰目测,那山坡到崖上的距离差不多在两里左右。

    这么远,想看到崖上有人可得是个好眼神。

    厉俊驰自忖即使他身怀武功,目力远超常人,也只能隐约瞧见文笙和谭梦州那些明显的大动作,绝无可能看清楚双方如何弹琴。

    但他一个外行,就算看到双方如何弹琴又有什么用,他只要知道谁先收琴站起,谁先倒下就好了。

    这么一想,厉俊驰顿觉心痒难熬,见陆汾几个眼巴巴望着自己,在等他下令,索性挥了一下手:“一起去看!”

    之前平雄岭斗乐,厉俊驰可是跟着文笙去亲身经历的,在他想来,谭老国师那么大的名声,此战谭家捣鬼的可能性很小。

    他们非要强调一对一,又挑中这鸟不拉屎的西峰。分明是怕了顾姑娘的手段,绝无可能趁他们不在,再派人上崖去滋扰。

    没看连观战都得离这么远。相隔两里地,那是决计听不到古琴声的。

    厉俊驰几人身手敏捷,赶在谭家诸子之前上了山坡,占了个好位置。

    不过出于对乐师的尊重,他叫手下人往一起挤了挤,空出大半个坡顶给谭家,不及再说旁的。抬头眯眼,向着崖上望去。

    这时候文笙和谭梦州刚刚上到高处。

    不像他们在下面看,感觉崖上石脊只有窄窄一线。那地方厉俊驰之前曾经上去过,其实是颇为宽敞的一个平台,别说两人,就是十来个人同时席地而坐也完全坐得下。

    就见文笙和谭梦州相向而立。中间隔了七八步远。寒风拂动二人衣角,这一幕使得斗乐还未开始,便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们一个穿白,一个穿黑,颜色对比强烈,远远望去,竟然很好辨认。

    厉俊驰只觉心跳疾如擂鼓,二人半天没有坐下。应是在说话。

    他收回目光,往谭家众人望去。

    看得出谭家诸子对谭梦州有很强的信心。到目前为止只见神色有些凝重,一个个还都挺镇定。

    谭二先生眼神明显不及旁人,眯着眼睛问大哥和两个弟弟:“怎么样,可开始了?”

    谭大先生道:“还没有。”

    话音未落,谭四先生突道:“快了,顾文笙坐下了!”

    厉俊驰连忙回头,果然崖上两人先后矮了半截,应是坐好准备开始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不敢稍离,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不懂斗乐,正好旁边有人讲解,不听白不听。

    谭大先生叹道:“看样子是开始了,可惜离得太远,看不到二人的指法,不知父亲弹的什么曲子,那顾文笙又用什么办法来化解。”

    他到是一上来便自行判定了攻防优劣。

    “不知祖父多久能拿下顾文笙?”站在谭三先生身后的年轻人道。

    厉俊驰几个虽觉这话刺耳,却知道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时候,盯着崖上,全身绷紧,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谭大先生突然“咦”了一声。

    厉俊驰心头疾跳,不知他有什么发现,可偏偏对方就此打住,没了下文。

    谭睿博是妙音八法七重,又同文笙切切实实交过手,不论见识还是实力都高过谭三、谭四两个弟弟,担负着给众人讲解和教导晚辈之责,他这会儿是真想讲点什么,可偏偏不知该怎么说。

    看不到两人的指法,听不到相斗中的琴声,只能跟着感觉走。

    而感觉告诉他,斗乐开始之后,并非像他们父子之前预计的那样,形势一边倒,老父压着对方打。

    顾文笙竟然撑下来,稳住了阵脚。

    怎么可能?

    他只在脑海间闪过这疑问,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谭家不少年轻人惊见崖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犹自坐着不动,祖父竟没能手到擒来,一出手就拿下顾文笙,不由接连出声,问的都是“怎么可能”。

    谭大先生不得不开口:“看来顾文笙从平雄岭下来,又有了突破。”

    说这话时他自己亦有些不可置信,这才短短四个月时间啊!

    但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按说到了顾文笙这等级数,莫不是想往前一步都难,谁像她,好像根本不存在瓶颈,以叫人惊惧的速度在飞快成长。

    真叫人羡慕。

    这时候突有一阵大风刮过,从山谷间掀起漫天雪雾。

    天气骤然恶化,零星小雪随之转大。

    山坡上观战众人齐齐发出“喔”地一声低呼。

    连厉俊驰几个也忍不住随了大流。

    只因雪雾这一上崖,中途遇到无形音波,立刻化作几条白龙,在二人间回旋。

    谭梦州和文笙的技艺借着这雪雾现形了!

    果不其然,这会儿是谭梦州猛攻,大举压下,文笙持守势。

    谭二先生急问究竟:“大哥?”

    “父亲应该是在使第八法了,身前雪雾凝作巨龙,散成箭雨,幻化重如山岳。万窍怒号,中!这一下是结结实实击中顾文笙了,鹰隼擢雀。又中!好,点破涟漪,再中……”

    这时候谭三先生和谭四先生凭目力已能琢磨个差不多了,谭大先生这番讲解完全是说给眼神不佳的二弟和一众子侄听。

    他边看边说,全然不加思索,妙音八法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熟了,反观文笙那边。他却半晌没有提到一句。

    厉俊驰一开始听还觉心惊胆颤,这中了又中的,打个比方。就像两人比武,文笙这完全是单方面在挨打啊。

    这还了得。

    可“中”了半天,文笙依然还好好的。

    乐战仍在进行,也没看出她明显不支来。

    小辈们不敢提出疑问。谭三先生和谭四先生自己看得目不暇接。只有谭二先生面露疑惑:“顾文笙怎么……”

    谭大先生摇了摇头,叹道:“她那支曲子实是保命的绝招,以不变应万变,我本觉着父亲有妙音八法巅峰之境足够了,谁想三两下竟还击不垮她,此时崖上没有旁人,她定是把那些不适都转嫁到了父亲身上。”

    谭四先生淡淡地道:“就算如此,耗也耗死她。父亲精神之健旺。如高山大海,哪是她一个小姑娘可以企及。”

    谭大先生却道:“正因如此。她才能坚持这么久不露败迹。”

    厉俊驰一时未明白,直过了好一阵才回过味来。

    两人此时的状态拿水来打个比方,文笙若是一桶水,谭老国师却可能有两桶,或者干脆就是一缸。

    文笙这里水少了,可以去谭老国师的缸里舀,使两下持平。

    现在的问题是谭老国师这缸里的水太多了,文笙只是随便一舀,桶就满了,想要比出输赢,就需等到两边都不满的时候。

    等持平后文笙桶里的水只能达到一半或是三分之一,谭老国师随便使出一个大招,直接将文笙精神击垮,叫她再没有机会使出《连枝》来,斗乐也就结束了。

    厉俊驰暗叫“不好”,顾姑娘一味挨打,全无还手之力,就算拖延再久,最终也是个输啊。

    他这里心神恍惚,如坐针毡,谭家诸子心里却觉着麻烦无比。

    顾文笙是个大麻烦,《希声谱》是个大麻烦,就连老爷子亲自上阵,竟也除了对耗别无它法。

    其实妙音八法在谭梦州手里日趋完善,有很多出人意料的攻击手段。

    其一就是震慑。

    当年在丝桐殿,谭梦州当众施展妙音八法,当着文笙等玄音阁新生他可未使全力,那时候众人感觉的是震撼,感知陷在他营造出来的世界里,全然忘了外界现实。

    即使是那些妙音八法在五六重的乐师,若谭梦州有心为之,也可轻易叫对方身不能动,看上去与痴傻无异。

    但因《希声谱》有《伐木》,谭梦州只在开始时一试,发现奈何不了文笙,便再不做无用之功。

    还有老三的那一式“振索鸣铃”。

    在谭梦州看来,那不过是学到了点皮毛,他想要舍命一击,根本无需提前试探和铺垫,直接上手就好,别说文笙这一桶水,就是世上真有那比他实力在上的,也经受不起这一下。

    只是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是想拿下文笙不假,可不想搭上自己,既然拖到后来赢的还是他,这一招也同样没有了用武之地。

    剩下还有诸如伤敌的同时滋养自身,以一敌众大杀八方等等,全在此战中派不上用场。

    “要耗到何时?”谭家一个年轻人问。

    “不管耗到何时,最后赢的依旧是你祖父。”谭三先生道,谭家诸子中他的耐心最好。

    “那可不一定。”厉俊驰虽在旁边哼了一声,可心里却虚得很。

    谭大先生开口道:“快了!”

    此时又是一阵大风,风卷着雪花兜了文笙和谭梦州二人一头一脸,文笙还好些,看不出有异,谭梦州的黑袍却覆了一层白。

    看不出谭梦州做了什么动作,应是突然有了个大的晃动,肩上的雪簌簌往下落,他身前出现了一片干净的虚空,雪如白练,直直飞出去,轰然撞在了文笙身上。

    这是一记杀招。

    观战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谭大先生的讲解早停了,胜负立刻要见分晓!

    文笙向后跌出,但琴还被她牢牢抓在手中,半空看不出她在琴上做了什么,撞在她身上的白练没有四散,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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