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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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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文觉得他既然已经先行进入到了战场,那么就没有理由不脏清军一手。须知道兵者,诡道也,这可是孙武子他老人家说过的至理名言,所以打仗时耍点花样也不算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确定了精确的列阵地点,陈文便让伙夫和暂时留下来的民夫开始生火造饭,肉菜、大米饭、还有一个汤,开战之前总要让将士们吃顿好的嘛。
与此同时,中军工兵队和那自愿留下来并肩作战的临时辅兵则开始挖陷马坑、布置铁蒺藜。
由于南塘营只有四十个骑兵,还都是刚刚编练没有几个月的新丁,所以他准备在战场上依靠陷马坑来克制对手骑兵的冲锋。至于铁蒺藜则不仅仅是布置在当道,也有很多会放置在侧翼的溪流附近,想来应该够清军喝一壶的了。
就在工兵队挖坑的时候,陈文让一个弓箭手射出一箭之地,随后便叫张俊跑了过去,在那一箭的地方用石灰粉画了一条横贯道路的直线,并且将一块他已经写好了两行字的木板插在了直线靠近一侧的路旁,权当做警示标语。
而陈文则开始和那些正在吃饭的将士们聊起了大天儿,就好像他平日里在营中那样,一来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二来则是激励一下士气。
哨骑不断的把情报传递了回来,而陈文也在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后命令尹钺带领执行侧击任务的部队挽起裤腿渡过溪水,前往预定的埋伏地点待命。
又过了大抵半个时辰,李瑞鑫也带领着骑兵队赶了回来,由于刚刚在之前的山坳里明清两军的骑兵厮杀了一番,清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此刻便没有紧追过来。只不过当李瑞鑫准备策马赶回阵中之时,站在线外的中军工兵队队长却一个劲儿的要求停下。
从这支中军工兵队开始组建起,李瑞鑫就觉得是一种浪费,这一类的工作在明清两军中都是由辅兵完成的,挖个坑、放点铁蒺藜对于那些土地里刨食儿的辅兵来说不就应该跟犁地、播种一样简单吗。专门设立这么一支队伍还要领战兵的饷银,用得着吗?
只不过,作为下属,李瑞鑫还是选择了把嘴闭上,只当是陈文闲来无聊时的玩具好了,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儿小事逆着将主的意思。
此间这个“玩具兵”队长竟然还敢阻挡他李瑞鑫——陈文将军麾下第一骑将的去路,实在让颇有些不痛快。只是放眼望去那厮与鸳鸯阵杀手队列阵的地点之间那一片挖得如同月球表面的道路,还是让李瑞鑫赶忙勒马停了下来。
“挖得这么快啊。”
看着李瑞鑫惊诧的神情,那个“玩具兵”队长只觉得瞬间就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全部释放了出来。
南塘营七月成军之时,他便是火器队的一个副队长,后来校场比试之后进行扩编,满心以为能够升任队长的他却因为擅长布置陷阱被陈文调到了这个新部队作队长。虽然南塘营的中军工兵队有二十名士兵,比火器队的一个小队算上队长才十二人要多了将近一倍,但是这等被大伙儿看做是辅兵的工作,还是让他颇为不满。
眼见着是没办法换个职务了,那么为了摆脱掉这个兵种被同袍们称之为辅兵的命运,这个队长也只有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挖坑才能又快又好,以求通过专业来扭转印象。为此他尝试过各种型号的坑后,最终确定了眼下这种新式陷马坑。用他的话说,别说是马了,就是牛也能坑进去。
最近,这个“玩具兵”队长由于听陈文提到过西南有象兵这种兵种,便始终在琢磨着什么样的大坑才能把大象也坑进去,以及坑进大象总共需要分几步等专业性问题。
只是因为长那么大他也没有见过一只真的大象,没有参照物对比,所以这个坑始终无法设计好大小、深浅以及形状,这个新式大型的陷马坑才没能问世。
“麻烦李千总带着骑兵队的兄弟们从路边绕一下,卑职和手下的弟兄们刚刚把这眼前的暗坑布置好,上面只铺了一层草纸,撒了些灰土,实在不好轻动。”
听到这话,李瑞鑫仔细一扫,确实发现了有几个被掩盖起来的暗坑,实在布置得阴险已极。抛下对于这个心思阴微的家伙的鄙夷,他也只得带队下马,按照这个队长的指挥通过这片“雷”区。
“赵队长,那就有劳你把本千总和这些儿郎们带过去啦。”
“好说,卑职在此等候便是来带咱们自家兄弟回阵的。”言语之间,已满是身为战兵的傲气。
只不过,这个“玩具兵”队长并不知道,其实陈文在挑选这支新部队队长人选时,之所以选择他还主要是因为姓氏的问题,谁叫陈文以前被不少挖了坑不填的坑王坑过呢,如此深远且穿越数百年的怨念可不是闹着玩的,势必要找一个地方发泄一番。
至于他,如果想要摆脱这个处境,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再找一个更加擅长挖坑的人士,而且这厮还必须姓奥才行,否则他是很难脱离这个境地的。不过很可惜,这个窍门他根本不知道,所以还是须得继续在这份有前途的挖坑事业上面奉献终身吧。
就在骑兵队强强回阵的当口,清军的探马也追了上来。傲气十足的清军探马在注意到南塘营的中军骑兵队已经回阵,便试图冲到稍近的地方观察军情。只是虽然他们也确实发现了远处摆在明面的那些陷马坑,但是疾驰而来的他们却没有注意到那些被掩盖的很好的暗坑。
冲在最前面的两匹战马在奔过那条石灰粉画出的线后,没跑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顺带着将措不及防的清军探马也甩了出去。
眼见着线后有还藏有暗坑,清军剩余的探马连忙拉住缰绳,试图让战马停下来,只是因为惯性的作用,还是有一个探马在战马栽倒后被甩了出去。
清军的三个探马两前一后在空中分别做了一个莫氏空翻、毕氏转体以及托马斯回旋等高难度动作后,由于没有高低杠可以抓取,直接就摔在了地上,顺带着在向前滚动的期间还破坏掉了几个暗坑,从而完成了自体操运动员到趟地雷的工兵的完美转型,绝对称得是明末上下岗再就业历史上的一座丰碑。
眼看着那三个清军的探马或是倒在地上哀嚎,或是干脆被摔得没了声息,清军其他探马连忙下马救援,而占据着战场的明军却丝毫不为所动,一点儿也没有把开场就能豪取三杀的机会放在眼里。
就在这些探马将伤者拖回线后之时,提标左营的主力部队也赶了上来。
得知了就在一箭之地外的道路当口试图堵截清军的指挥官的将旗上写着大兰山老营守备的消息,以及注意到这一路上密布着陷马坑之后,李荣冷笑着开始指挥军队列阵,准备一举冲垮对面的明军。
只不过,当他注意到立在路边的木牌上书写着的墨字后,依旧保持着轻蔑冷笑的李荣却放弃了等待虎蹲炮布置完成的打算,立刻下令进攻。
战场的两端,一边是战兵一千,辅兵一千五,且成军十余年,并且刚刚初战告捷的浙江提督标营一部,而另一边则是战兵不足五百,辅兵只有二十几人,成军也只有三个多月的大兰山明军余部南塘营。
双方兵力、武器、甲胄等方面皆差距甚大,但是正如陈文所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场战役只有真正的勇敢者才能获取真正的胜利。
ps:终于开打了,有没有读者大大能猜到陈文在那块木牌上写的是什么,想到的可以发在书评区。
ps:明天继续两更,补上个月欠的那四章中的第三章。
第七十四章 劲草(三)
就在清军列阵准备进攻之时,对面明军的阵线后,陈文坐在他的那匹“大白”上,在注意到清军的动向后,便从猴儿献宝般从身后变出了一个铁皮喇叭的张俊手中,接过了那个土造扩音器。
“南塘营,列阵!”
一声令下,中军火器队后四个小队立刻排成排,站立于防线之前;而堵住道路的南塘营鸳鸯阵杀手队乙哨、丙哨和丁哨的各个杀手队则摆出了用以抗击对手投射兵器攻击的纵阵;至于甲哨却依旧侍立于陈文身侧,听候着主将的命令。
在此时摆出的整个战阵之后,二十名镇抚兵全员列队于一条和阵型一箭之地外那条石灰粉画成的白线一般无二的线,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则是“过线者死”!就像陈文在战场对面的牌子上写的一样,只是在后面少了陈文出于恶趣味加上的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的共和国时代著名的外交黑话。
陈文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要激得清军尽快发起进攻。虽然他并不知道清军为何会着急忙慌的追上来,但是如果拖到了夜里或是明天,以着清军的骑兵数量,他就很难完成护翼百姓南下的任务了。
所幸的是,提标营乃是新胜之师,士气正旺不假,可是万事皆有两面,初战告捷也同样有着士气可鼓不可泄的负累。此间他以言语嘲讽,再加上那面“大兰山老营守备”的将旗,便是诱使清军在此间与南塘营决战,看来效果似乎还可以。
由于阵前的陷马坑过多,清军显然暂时还没有出动骑兵继续表演自由体操运动的想法。只见清军的主帅一声令下,清军的步兵便列阵前进,只是和四明湖之战时不同,此次清军前两排都是刀盾兵,原本应该位于前列的长枪手反而全部被放置在了刀盾兵的后面,至于弓箭手则安排在了最后一排,似乎全然不准备叫他们发挥什么作用的样子。
清军和明军在甲胄上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清军早期的甲胄都是从明军那里抢的,辽东的几次大败,还有关宁的两次“大捷”,乙巳之变后的几次破口,清军抢走的甲胄着实不少。
不过区别也不是没有,此间的提标营士兵穿的都是灰蓝色的布面甲;而明崇火德,尚红色,大兰山明军的布面甲就不免带了些许红色。此外最著名的避雷针,此间只有军官和骑兵才会戴,已经开始前进的那些普通绿营兵的头上却并没有,他们顶着的则是一种半球形的头盔,上面有一个不大的缨饰,下面则是左右和后面的三片皮制顿项,看着很是怪异;而明军的士兵则是在电影电视剧里常看到的笠盔,也被后人戏称为飞碟盔。
站得高望得远,坐在“大白”的背上,陈文很清楚的看到了清军的部署,即便从未历经过战阵的他,也很清楚的明白,对手显然已经知道了南塘营并无炮兵,甚至火铳都很少,这前面两排的刀盾兵为的就是克制弓箭手射击。
果然是个老油条啊。
陈文眯着眼睛,思索着应对之策,只是严重缺乏战阵经验的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眼看着清军踏过白线,进入了一箭之地,陈文便命令弓箭手射击。如同先前制定的计划那般,第一排的两个小队平射,而第二排的两个小队仰射。
箭矢穿越了两军之间的距离,自明军的弓箭手的手中怒射而出的箭矢转瞬间射到了清军的战阵之上。只不过,此番射击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清军第一排的刀盾兵持盾抵挡着正面的射击,而第二排的刀盾兵则将盾牌举了起来,防范明军仰射后来自头顶的箭矢,唯有少量的箭矢穿过了其中的缝隙,或是越过了前两排的刀盾兵对那些极少数的“倒霉蛋儿”形成了有限的攻击。
只是即便如此,清军提标左营几乎前几排的士卒全部身披双甲,这远远而来的箭矢已是强弩之末,大多只是钉在了这些士卒最外层的甲胄,将被命中的清军士兵推了一个踉跄,并没有达到杀伤的目的。
提标左营的刀盾兵刘大凭借着四明湖一战的战功,现在已经荣升为什长,其实也只是让他在战阵中的位置不过是稍稍靠后了一些,不必再如当初那般冒险在阵前投掷标枪、飞斧等兵器破坏对手的战阵了。
此间明军的射击可谓是轻描淡写至极,全然没有一支正常的军队应该有的水平,刘大的什中只有一个士兵被弓箭射中,还是射在了甲胄最厚的胸部,勉强推了这个士兵一下,就彻底耗尽了动能。
刘大扫了一眼,他的什大抵还算是运气不好的,因为对面的明军只有二十几个弓箭手,所发射的箭矢实在杀得可怜,而能够命中并且射中的并非盾牌的更是寥寥无几。
此刻明军已经射击了数轮,而清军则已经前行了将近一半的距离,再有个十几二十步就要开始投掷标枪、飞斧破坏阵型冲阵了,可是直到现在也只有一个显然是不知道低头前进的笨蛋被射中了面门,看样子起码要掉两颗牙。除此之外,竟然再无阵亡一人,受伤的倒是还有些,只可惜造成的伤害几乎都完全不影响战斗力。
这射击甚至还不如地上的陷马坑对清军造成的威胁更大,至少清军很是有几个士兵被这些陷马坑崴了脚,可是弓箭射击却几乎全无作用,刘大打了十几年的仗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逗的军队。
“原来这群贼寇比四明湖的还废物啊。”
刘大很清楚的记得,四明湖畔的那支明军前期火力很是凶猛,就连他这样的老兵都心生惶恐。可是一旦靠近了距离,便再无先前的压制力,三投之后,更是被提标营的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压得毫无喘息之际。如果不是上峰始终不下达总攻的命令,又怎会在那个降将倒戈之下被中营分走了不小功劳?
至于眼下这支明军,虽然被那降将称其为四明山一带最强悍的营头,却连这四明山贼寇仅有的那么点儿优点也没有保留下来,看来也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估计一会儿只要投掷完标枪应该就可以收割首级了,然后冲进那群贼寇的家眷中抢个黄花闺女好好的痛快痛快。
想到这里,刘大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在四明湖之战时脑海中浮现过的香艳场景再度重现。
“杀光了眼前这群贼寇,就可以抢个黄花闺女暖被窝了!”
有道是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
只是南塘营位于正面的弓箭手实在太少,清军又摆出了一副专门克制弓箭手射击的队列,使得杀伤就更为有限了。其实如果是火铳手,效果肯定会要好得多,毕竟再动能上两者就不可同日而语,历史上盾牌不也是被火铳淘汰的吗?只可惜南塘营就连鸟铳都少得可怜,所以陈文才被迫利用地形来加强侧翼的火力,而这也加剧了正面火力的匮乏。
“将军,我部正面的弓箭手还是太少啊。”
听着楼继业的叹息,陈文知道这确实是事实。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宅男了,而是这整支军队的主心骨,即便所有人灰心丧气,他也不能如此。因为一旦连他都怨天尤人了,那这支军队也就不用打仗了,留下力气作妾妇状不是更轻松吗?
“一切尽在本将的掌握之中,鞑子此刻定以为我部战力孱弱,等到和鸳鸯阵杀手队碰上时,便给他一个好看,彻底让其丧胆!”
话说得很漂亮,只是能不能如同比试时那般陈文心中却在不停的打鼓,不比上一次校场比试,这次毕竟是身处须得直面鲜血的战场,血肉横飞之下,这群新兵能够保持多少战斗力还很难说。
必须做点什么!
此刻,清军已经越过了半路,虽然地上的陷马坑也同时影响到了清军步兵的移动速度,但是前两排持盾,几乎所有锐士都身披双甲的提标左营,哪怕只是布面甲而已,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清军稳步的前进,没有丝毫停滞。
眼见于此,陈文便示意弓箭手撤到乙、丙、丁那三个哨的背后,将整个战阵亮了出来。而他则拿起了黄中道送的那根做工精良的鸟铳,开始按部就班的装填弹药。
见明军的弓箭手开始撤退,清军也加快了脚步前进。数息之后,只见清军前排的刀盾兵纷纷将盾牌重新背在后背,进而将标枪、飞斧等投掷兵器提在手中,猛的向前冲了几步,借着前冲的力道将这些兵器投掷了出去。
“中!”
靠近后投掷兵器破坏对手阵型是在正常不过的,只不过,此刻的这支南塘营绝非是四明湖畔的那支传统明军,他们以长牌手和藤牌手占据每个鸳鸯阵杀手队的前列,支起盾牌来为那些蹲在身后的队友抵挡来自天空的威胁。
而每一个鸳鸯阵杀手队之间因为变阵的需要,也在互相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使得清军再无法向曾经那样只要保持力道哪怕是扔偏了也一样能够射中对手。
短短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些标枪、飞斧几乎是转瞬即至。只听到咚咚的乱响,除却大半被扔到空地上的以外,其他的几乎全部被那两个牌手按照规定的战术动作手持着的长牌和藤牌挡了下来,只有极少数的被扔进了阵中,造成了同样低到难以置信的伤亡。
训练有素的提标营刀盾兵们,身为军中的锐士,他们并没有去观察刚刚的战果,而是在第一投命中目标的同时飞身扔出了第二波攻击。
“中!”
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不到哪去,南塘营依靠着鸳鸯阵攻守兼备的特点,在面对对手远程投掷兵器试图破坏阵型的情况下,以纵阵减少受力面的同时,凭借着长牌和藤牌加强正面的防御,使得清军的投掷兵器远没有在曾经的战场上那样效果显著。
此刻的第二投,更是连一个击杀都没有获得,只有一支标枪在穿过长牌和藤牌之间的缝隙时,扎在了一个长枪手的腿上,而那支力道已尽的标枪在穿过甲片之后,也不过是带来了一些皮肉伤罢了。
刘大虽然没有在这群投掷兵器的刀盾兵当中,但是伸长了脖子的他却从靠后一些的位置将视线越过前几排的士卒投向对面的明军。
第一投之后,明军依旧没有丝毫反应,那些分别有一名长牌手和一名藤牌手的小队如同他老家那条河流中的礁石一般,任凭着这些兵器如流水般的击打。只有阵型中间的一个长牌手的长牌上被钉了好几支标枪,才在清军第二轮投掷结束后,满不在乎的用腰刀将那些标枪弄了下去,随后再次恢复了礁石的原状。
这样的对手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整支军队好像就是一堆礁石一般,任凭着狂风暴雨的冲刷,屹然不动。而这也让刘大这个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突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不过,刘大的预感还没有开始影响到他的思维时,“嘭”的一声枪响过后,清军阵型中央最前排的那个刀盾兵在飞洒出了一片红的白的之后,轰然倒地,而明军的那一侧却传来了一阵“将军神射”的赞叹声。
虽然凭借着鸳鸯阵前排的双牌手极大的减少了清军投射兵器的伤害,并且依靠此前始终在进行的纵队抗压训练也很是挺住了清军前两轮投射,但是干挨打肯定不行,身为主将必须做一些激励士气的事情,而陈文的选择便是使用鸟铳射击,为全军获取第一滴血!
随着清军前排的一个锐士的倒地,耳边是“将军神射”的赞叹,陈文心中却满是走了狗屎运的庆幸。
由于道路的问题,清军阵型比较密集不说。他刚刚瞄准的目标分明是被射中的那汉子旁边的旁边的另一个刀盾兵,而且瞄准的部位也是命中率比较大的胸口。可是这一枪打出去却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偏出了两米左右的距离,一枪命中了那个不走运的家伙的脑门,实在是匪夷所思。
既然眼下激励士气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陈文也没有必要把实话说出来。只见他以着一个自觉得很帅气的姿势一口吹散鸟铳口的硝烟,随即将那杆鸟铳高举过头。
“火器队射杀鞑子最多者,这杆鸟铳便是他的!”
按照惯例,黄中道殉国的今天,陈文应该把这杆鸟铳收藏起来,以留个念想。不过在他看来,武器就是武器,如果能够将它交给更加能够发挥出它应有作用的人的手里,总比收藏在家中作为摆设更能够回报黄中道当初的赠铳之情。
且不论这杆鸟铳的做工如何,只说是陈文以着军功所赏赐的,就足够获得者炫耀许久了,此间自然是人人都想得到。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火器队的响应,那四个队的士兵转过头看向那杆鸟铳的目光也纷纷炽热了起来,几乎每个人都对此势在必得。
陈文知道这些弓箭手都是猎户出身,弓箭射击的手艺本就不差,只是此时清军列出的阵型颇为恶心人,再加上清军的财力更为雄厚,很多锐士都身披着双甲,弓箭的远距离杀伤实在也不可能高到哪去。
不过这个赏额一出,不光是火器队,就连鸳鸯阵杀手队的士气也有所提升,虽然这项赏赐他们没有份,但是即便再实在的士兵也能想象得到,既然射杀鞑子最多的都有额外赏赐,那么那些正式的赏额也肯定会兑现的,只要能够击溃鞑子就可以了。
而此时,似乎是响应着他们心中所想,陈文再度抄起了那个铁皮喇叭,大声喊道:“依照军规,斩首提标营兵,赏银十五两,斩首军官视阶级加赏!此次作战我部以少敌多,战后视情况加赏!”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南塘营将士的心声,只要击溃鞑子,勇士的声名,斩首的赏赐都会接踵而来,而陈文更是提出了斩首军官和以少敌多的加赏,这可比任何口号更加来得有力。
就在南塘营将士摩拳擦掌的准备给好好给清军上一课的时候,清军那边无论是阵中的刘大,还是提标左营副将旗下的李荣和徐磊,无一例外的都听到了陈文的这句声明。对他们而言,这种全然无视提标营赫赫威名的行径,可比那句“过线者死,勿谓言之不预也”所产生的嘲讽意味来得更加浓重。
片刻之后,只见李荣的将旗向前压了一压,接到信号的清军军官立刻下令第三次投掷,这一次和前两次不同,长枪手已经冲过了前两排的刀盾兵,并在接近十五米的距离时蹲下身来。紧随其后的刀盾兵则立刻将手中的标枪、飞斧扔了出去。
就像曾经面对四明湖畔的四明山各部联军时一样,标枪飞过头顶,清军的长枪手便俯身冲锋。这一刻,上有标枪,前有长枪,南塘营也即将迎来接战之初的最强一击!
第七十五章 劲草(四)
“中!”
明清两军相去不过十五米左右,清军早已经越过前两排刀盾兵的长枪手们立刻蹲下身子。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刀盾兵也将手中最后一轮的标枪、飞斧掷出。
就像曾经面对四明湖畔的四明山各部联军时一样,标枪飞过头顶,清军的长枪手便俯身冲锋,而那些重新提刀持盾在手的刀盾兵则紧随其后,明清两军的碰撞一触即发。
短短十五米的距离,清军的标枪转瞬即至,尾随而来的清军也已经冲进了十米的距离。而此时,南塘营却依旧不动如山。由于距离已经近了太多,标枪、飞斧的力道和命中率也远胜先前,这些投掷兵器在划过了一道残影后大多砸在了鸳鸯阵的长牌和藤牌上,更有甚者则直接越过了这些盾牌,飞向了第二排的鸳鸯阵。
只听到长牌和藤牌被敲击的闷响,长牌手由于选兵时所挑选的都是些年力老大、有胆有力之人,所以即便此刻这些兵器所携带的动能力道着实不小,可是他们却依旧持着长牌,保持战术动作,为身后的队友遮风挡雨。
相比之下,年少便捷、手足未硬,在选兵时强调灵活的藤牌手在面对这样的场面时就显得吃力的很了。
丁哨第十五杀手队由于此前训练成绩出色,不仅仅队长被任命为丁哨的哨长,就连伍长和部分士兵都得到了晋升,以至于在扩编时被添加进了很多新兵。此刻,丁哨第十五杀手队的一个狼筅手便是九月时才入伍的新兵,就是那个陈文在山下的镇子募兵时因为忌讳而撒谎的烧炭工陈富贵。
陈富贵本心是打算做一个骑兵的,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风,而且他也坚信着他的力量虽然无法和隋唐演义里那些动辄挥舞几百斤兵器的猛将相比,但是挥舞着几十斤重的兵刃也能轻松自如,一定能够像将主的先祖那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进而封妻荫子的。
只不过,这营中的规矩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那个负责分配的“hr主管”顾主簿在面谈后,直接就把他划进了狼筅手的集合里,随后便被补进了这个一向号称南塘营中操练最为勤奋刻苦的丁哨第十五杀手队。
陈富贵身前的那个藤牌手个子不高,力量也不是很强,平日胜在灵活健斗,甚至被同袍们戏称为野猴子。只是此刻清军的火力压制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力不从心,那些标枪、飞斧不断的砸在他的藤牌上,即便始终在咬牙坚持的他也几次都差点儿推倒在地,若不是身后的陈富贵一直在后面顶着他,这阵型就保持不下去了。
清军的第三轮投掷结束,哪怕力道更大,投射也更为精准,只可惜依旧如同先前一般,被每个鸳鸯阵杀手队前排的两个牌手死死挡下,还是没有造成预想着的伤亡,甚至连亡这个字都没有必要提及。
用右手的腰刀将藤牌上钉着的那些压分量的飞斧、标枪扫了下去,那野猴子好容易舒了口气,可是也就在这时,清军第一排的长枪手却已冲到近前。
突然,南塘营阵前三个哨列于前排的那六个队长一声令下,出于平日的练习,各队的长牌手和藤牌手立刻转换了战术动作,只见他们左腿前弓,右腿微弯,同时以着左手将长牌和藤牌竖于身前,提刀压在盾牌的右侧,将自身处于一个临阵的姿态。
长久的练习,导致这些动作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瞬间将牌手立于一个防御的姿态,以迎接对手的突袭。只是此时的清军业已冲到近前,甚至有的长枪已经距离长牌连一米的距离都不到了。若是不出意外,这样被突袭到的军队势必会进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而突袭的一方也会因为获取到了局部战场的主动权而提高获胜的希望。
可是就在此时,各队的队长却再度发令,只见陈富贵和其他前排的狼筅手一样,立刻将狼筅放平,也不管对没对准,直愣愣的就向着那些清军的长枪手捅去。
长枪这一兵器长短本无定数,车战、骑战较长,步战则较短,拒马、守御者长、用于冲锋者短,至于投掷用的标枪就更短了。此间的明清两军,长枪基本都在七八尺左右,或因个人习惯、或因制造时的设计,总会有些出入。
只是哪怕再过不同,这些持枪冲锋的长枪手所持的兵器也不过两米五左右,对上了长达五米的狼筅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狼筅长达五米,以大毛竹制作而成,不去枝杈,再在顶端安装一枪头。战场之上,只见南塘营的狼筅手纷纷把狼筅放平,向冲锋而至的清军长枪手刺去。狼筅手也不管是否对准,只是按照命令向前刺杀,以求压制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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