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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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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只要稳扎稳打正常发挥,宁修相信桂榜提名并不是什么难事。

    各列号舍出来的考生渐渐汇聚在一起,又变得摩肩接踵起来。

    宁修皱了皱眉头,他十分不喜的就是所有考生集中在一处贡院考试。这么多人一起考,乱哄哄的,考试体验能好就见鬼了。

    但是没办法,科举最重要的是公平,明代又没有摄像头,把所有考生集中在一起考试便是唯一的选择。

    贡院本就占地很大,宁修号舍的位置又在腹地,排队走出贡院颇是花了些时间。

    待他迈出贡院大门的那一刻,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

    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客栈,而是走到距离贡院不远的一处茶馆坐了下来,要了一壶清茶等刘惟宁。

    从这个角度宁修恰好可以观察到从贡院走出贡生的表情。

    只见有的人满面春风,眉梢间都藏着喜色。有的人却是眉头紧锁,一脸的阴郁。

    却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生百态尽显于此。

    宁修呷了一口清茶,思忖着刚才作的文章,似乎有一两处词语还可以斟酌推敲一下。不过这些都是细节了,并不会影响大局。

    他饮了足足三杯茶仍不见刘惟宁从贡院中走出来,不由得大为惊奇。

    这厮可是极为擅长写八股文的,论实力甚至在宁修之上,今日是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宁修不由得为刘惟宁担心了起来。

    要知道这厮的心理素质着实不怎么好,若是面对考试时的压力崩溃了也不好说。

    见从贡院中出来的考生越来越少宁修的心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喝干最后一杯茶时见那抹熟悉的湖蓝色袍衫映入眼帘,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宁修冲刘惟宁招了招手,他微微一怔,旋即拔腿朝宁修这里快步走来。

    刘惟宁走到桌旁一撩袍衫下摆坐定这才长叹一声道:“愚兄这次怕是要马失前蹄了。”

    宁修咦了一声道:“这怎么会,刘兄文采卓然,在荆州府也是一等一的。若连你都担心,我们可怎么办?”

    刘惟宁摇头苦笑道:“宁贤弟莫要安慰我了,我作得文章我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必须得交卷,我真想把那几页废纸扯了去,真真是满纸荒唐言。”

    宁修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刘惟宁既然这么说,那证明考试时的状态确实不算太好。尽管宁修已经尽力帮他做考前心理疏导,可刘惟宁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大考时估计连真实水准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既如此,他的乡试前景真是有些堪忧。

    唉,考试心态真的很重要啊,宁修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寄希望于刘惟宁接下来的两场能够调整好心态,发挥出实力吧。

    毕竟乡试三年一考,若是不中就得再等三年,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便在这时一杯热茶下肚的刘惟宁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直是没有任何征兆。

    宁修愣在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良久他拍了拍刘惟宁的后背道:“刘兄莫要泄气,还有两场没考呢。凡事未尘埃落定,便都有机会。”

    刘惟宁知道宁修是在安慰他,便哽咽道:“宁朋友不明白的,刘某人盼了这么些年才盼得一次乡试的机会,想不到竟然亲手把它搞砸了。我真是没用啊!”

    宁修默然。其实他是能够理解刘惟宁此刻心情的。

    对读书人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恐怕就是进士登科,琼林宴饮。

    而刘惟宁又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自然会对前程有很高的期望。

    偏偏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因为教谕的打压一直不能参加乡试。

    别人是三年一试,他却等了近十年。十年的等待换来的不是春风得意,而是梦想的破灭,这种刺激绝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宁修甚至在想刘惟宁的失常发挥会不会和长期受到教谕打压不能参加乡试有关?

    毕竟心理问题不是一天造成的,有果必有因,反推回去教谕的锅是甩不了的。

    但刘惟宁自己的心理素质确实也太差了些,竟然毫无征兆直接崩了。

    刘惟宁攥紧拳头小臂青筋爆起,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来滴在桌子上。

    他明知道第一场最重要的四书经试考砸了,却还得硬着头皮去考接下来的两场,内心无疑是煎熬的。

    这就好比足球比赛明知道不能出线,还得配合对手把余下的比赛踢完一样。

    刘惟宁捶胸顿足了好一阵,气也撒了火也泄了这才跟个泄了气的羊皮筏子一样瘫倒在凳子上。

    便在这时一帮考生走到宁修身边站定,为首一人惊讶道:“呀,这不是湖广第一才子宁朋友吗?这第一场四书经试考的可还好?咦,你这同乡怎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难道是知道自己作的文章实在太烂,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啧啧,荆州府的生员真废物啊!”

    围在他身边的一众考生便大笑起来。

    宁修抬头去瞧,此人不是诗会上几番与他斗狠比诗的武昌府士子刘文广却是谁?

    这倒也正常,刘文广也要参加本次乡试,只不过是以武昌籍生员的身份应考,说来也是主场作战了。

    只是这厮怎么一副小人嘴脸,看见刘惟宁沮丧悲愤,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在那说些刻薄风凉话。

    宁修深深的鄙视他。

    至于哄笑的那一众士子,多半是那些诗会上被荆州府士子完爆的武昌生员了。

    一帮寡廉鲜耻的伪君子!

    宁修冷笑一声道:“宁某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狗在这里狂吠,吵死人了!”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乡试(二)(4000字二合一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刘文广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只见他冷哼一声道:“呦呵,没想到脾气还挺大。宁修你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别到时候来个名落孙山,丢人现眼!”

    刘文广说这话时鼻孔却是朝天,一众狐朋狗友纷纷附和。

    刘惟宁本来心里就不好受,被刘文广一众人讽刺一番,情绪近乎崩溃。

    宁修皱了皱眉,看刘惟宁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连接下来都两场考试都考不了了。若是如此岂不是被武昌府的一众士子看了笑话?

    不行,人活一口气。既然刘惟宁不打算争这口气,宁修便来替他争!

    说罢宁修大笑道:“听你的口气,是对此次秋闱胸有成竹了?”

    刘文广眉毛一挑十分臭屁的说道:“那是当然,我把话放在这里,这次桂榜放榜时我必在榜上!”

    沉寂,直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众武昌府士子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刘文广,宁修嘴角则浮起一抹微笑。

    他的目的达到了,刘文广被他一激说了绝不应该说的话。

    好嘛就连元辅少师张居正的儿子张懋修张三公子都不敢说乡试一定高中的话,这个刘文广何来自信?

    难道他与主考官,同考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其实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十分自傲。唐伯虎唐寅便属于这一种。

    但这刘文广显然不可能和唐大才子相比。宁修虽然没有见过刘文广作得文章,但诗词却是领教过的,实在是平庸不堪。

    这种水准的人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高中举人,实在值得玩味。

    此时此刻宁修想到一句十分著名的话--脑残死于话多。

    刘文广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想要找补,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那么容易圆?

    刘文广一双眼睛瞪得犹如牛眼,却是吭吭哧哧说不出一个字来。

    宁修顺势沉吟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举人身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刘朋友该是得了贵人的允诺,这才会如此气定神闲吧?”

    “你!”

    刘文广被宁修这么一激,却是气得跳脚。

    “好,好啊,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泼才。我劝你最好考量清楚了,不然若是说错了话没人救得了你!”

    刘文广这番话中满满的威胁味道,宁修却也不是被吓大的,咦了一声道:“刘朋友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失言的是刘朋友,怎么反倒弄得像宁某说错话了呢?”

    刘文广一甩袖子,鼻孔中喷出两道冷气道:“姓宁的,你作诗词的本事确实还算入流,可乡试考的是儒家经典,时文经义,你那些跳梁小丑的本事是拿不上台面来的。而我是武昌府乃至整个湖广公认的时文高手,稳稳压过你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宁修倒也听说过刘文广善于作八股文,不过他前面挖的坑太大,现在想靠一句话就填回来简直是可笑。此时此刻,刘文广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他嘴上虽然逞强可后背已经冒了不少冷汗。

    宁修见气势上已经压过了刘文广,也无心与他再纠缠,冲浑浑噩噩的刘惟宁轻声道:“我们回客栈吧。”

    刘惟宁点了点头,被宁修扶起,二人一齐离开店铺往客栈方向去了。

    见二人就这么走了,刘文广彻底发飙了。

    “好,好你个宁修,今日之耻刘某人必定让你加倍奉还!”

    。。。。。。

    。。。。。。

    却说宁修与刘惟宁回到客栈,稍稍歇息了一番。约莫一个时辰后宁修主动敲了刘惟宁屋子的门。

    刘惟宁前去开门,见宁修手中捏着几本书籍疑惑道:“宁贤弟,你这是做什么?”

    宁修笑了笑道:“刘兄先把我让进去说吧。”

    刘惟宁微微颌首,让开身子把宁修让进屋中。

    二人分别撩起袍衫下摆坐定,宁修这才解释到:“刘兄,下一场考试是在三日后,刘兄不妨再看看书,说不准能够起到奇效。”

    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刘惟宁的底子不差,现在只不过心态崩了。如果能够调整好心态,再看一遍书,接下来的两场考试也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虽然乡试的第一场尤为重要,但却也不是一考定乾坤的。

    宁修相信以刘惟宁的水准,即便考砸了,也不是普通庸碌之辈可比的。

    这种例子他见得实在太多了,前世每逢大考后总有一些学霸会慨叹考砸了,但最后成绩一下来,并不算差。

    如果排除装逼的因素外,那么很大可能是这些人对于自己的要求和期望太高,故而哪怕只是一个细节出了问题也会觉得考砸了。

    宁修觉得刘惟宁多半就属于这种。

    刘惟宁却是摇了摇头,叹声道:“宁朋友的心意刘某明白,只是我作的文章我自己心里清楚。”

    宁修见刘惟宁仍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些急了。

    “既然乡试要考三场,那么刘兄就应该坚持到最后一场结束。有些话宁某本不该说的,但实在不忍见刘兄这样自暴自弃。刘兄曾经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乡试的参试资格,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刘兄难道不应该珍惜吗?”

    “我。。。。。。”

    刘惟宁面色一红,将头垂然低下。

    宁修继续说道:“吾辈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能够金榜题名,将一身本领卖予帝王家。往小了说我们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往大了说,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刘兄难道就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放弃了金榜题名的机会?”

    这下刘惟宁将头垂的更低了。

    宁修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再接再厉道:“不到最后一刻,刘兄千万不能放弃。宁某带来了一些我自己的笔记,愿意与刘兄一起分享备考。再怎么说,咱们也不能让武昌府的士子看了笑话。”

    这些笔记有一部分是张懋修作的,有一部分是宁修添的,合在一起却也是一份详实的备考资料。

    宁修肯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与刘惟宁分享,这让刘秀才十分感动。

    “宁贤弟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放心,愚兄一定竭尽全力考好接下来的两场。”

    。。。。。。

    。。。。。。

    却说三日转瞬即至。

    八月十二,是乡试第二场开考的日子。

    这一场考的是内容是试论,判语,以及诏、诰、表。

    其中试论考一道,必答。判语五条,也是必答。至于诏、诰、表三选其一。

    宁修和刘惟宁早早来到贡院候考,等到贡院大门一开,他们便接受检查进入了贡院。

    与第一场开考前的紧张气氛不同,这一场考试前考生们的心态都平和了不少。考的好的自然胸有成竹,考得差的亦放下包袱。

    就连贡院大门口负责检查的官兵都敷衍了不少,只草草检查一番便把人放了进去。

    进入贡院后宁修便与刘惟宁分别向号舍走去,经过两三天的调整刘惟宁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下来,相信一定能够发挥出真实实力。

    至于宁修更不必担心什么,这一场考的内容都是他的强项,只要正常发挥,成绩足以名列前茅。

    进入号舍后宁修照例把考篮放在桌案右上角,依例取出笔墨、食盒。

    接下来他闭上眼睛养神,等着发卷书吏的到来。

    很快他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睁眼去瞧果然是发卷的书吏到了。

    宁修接过卷子展开来看,不由得喜笑颜开。

    这些题目简直就是送分的嘛。

    相较于四书经试,这些题目的难度降低了不知道多少,最重要的是这是宁修最擅长的题目类型。

    少年当即提笔蘸墨写开来。

    很快他就将试论和判语写完,接下来便是要从诏、诰、表三道题目中选择一到作答了。

    宁修略作思考,选择了表来作答。

    这种文体相对而言出差错的概率较小,对于求稳的科举考试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宁修本就擅长作表,加之题目正合他的心意,作起文章来自然是文思泉涌,信手拈来。

    很快这篇表也作完了。

    至此宁修才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这就有些尴尬了,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便是晌午,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整整三个时辰,宁修却不能提前交卷,得跟其余考生一起耗到考试结束,这也太监熬了。

    但无奈,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可能逾越。宁修也只能选择遵循。

    他从食篮中取出带的饼子,咬了一口。

    饼子有些发酸,又早已凉透自然没有什么口感可言。

    好在其饱腹感很强,用以充饥果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吃完饼子后宁修用手帕擦了擦手,便小憩了一会。

    醒来后他又把作过的题目一一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继续补觉。

    其他号舍的考生大体也是这么一个状态,就这一场而言,考试的时间确实太长,不少人都能够提前答完。

    或许允许考生答完题目后提前离开贡院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在当下,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众人皆是等到书吏们来收卷才得以逃出升天。

    关在这逼仄狭窄的小小号舍中,连腿脚都得蜷缩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考生们一出号舍,就纷纷舒展筋骨,活动腿脚,似是用这种方式宣泄对考试环境的不满。

    宁修提着考篮一路走到贡院大门,见一众士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好奇之下便凑步上前听了一听。

    “三场之试已考两场,雁卿兄怕已是十拿九稳了吧?这一次若拿了解元,也算给咱们岳麓书院争一口气。”

    “是啊,以雁卿贤弟之才夺得解元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惜如今朝廷禁毁书院,即便雁卿兄夺魁,这功劳也得落到长沙府学头上,真是叫人气愤。”

    “筹和兄,旭言贤弟,此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心祸从口出啊。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说吧。”

    听这三人的口音,应该是长沙府那边的。

    “敢问三位朋友可是长沙府学的赴考生员?”

    宁修拱手问道。

    那被唤为雁卿的是个二十上下的秀美男子,一身淡青色儒衫紧紧包裹着身子,发髻用一只桃木穿过显得十分清雅。

    再看他的五官,这男人生的一张典型的国字脸,星眉剑目气度不凡。鼻梁高挺,一双大耳隐隐有福相。

    “吾三人便是长沙府的士子,敢问这位朋友有何贵干?”

    宁修愣了一愣,尼玛,声音要不要也那么好听啊。

    “咳咳,在下听到方才几位朋友在议论岳麓书院的事情,似乎朝廷有意下令禁毁书院?”

    那三人面上立刻警惕了起来,为首那雁卿冲宁修拱了拱手道:“朝廷大政岂是吾等能置喙的,方才这位朋友听错了。”

    那二人也连忙道:“是啊,这位朋友一定听错了。”

    宁修心道看这三人的表现,他一定没有猜错。

    张居正于万历七年下令禁毁天下书院,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张居正反感私人讲学。

    因为私人讲学,往往会对朝廷的大政方针予以置评,引起不好的舆论影响。

    于是乎这位元辅少师张相国下令禁毁天下书院,不少知名的书院都被迫关停,不再公开讲学。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宁修也知道有不少书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保留了下来,却不知道著名的岳麓书院究竟是怎样一个状态。

    听那三人方才的口气,似乎是对张居正禁毁书院的举动很不满呐。

    咦,他似乎略过了一个细节。

    方才他问的是‘三位朋友可是长沙府学的赴考生员’。

    而那玉面书生答的却是‘吾三人便是长沙府的士子’。

    虽然‘长沙府学’和‘长沙府’只差了一个字,意义却差远了。

    前者证明他们是长沙府学的在读生员,后者只能说明他们是长沙籍的读书人,却不一定就读于当地府学。

    为何那玉面书生要咬文嚼字呢?

    “三位朋友误会了,小可也对张相国禁毁书院一事十分关注,听闻三位畅谈便想要论道一二。”

    宁修连忙解释到。

    “这。。。。。。”

    那被唤为雁卿的玉面书生显得十分犹豫。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客栈说罢。”

    宁修直是大喜,连忙拱手道:“正合吾意。”

    。。。。。。

    。。。。。。

第二百五十二章 乡试(三)(4000字二合一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说来也是巧了,这玉面书生住的客栈也是鹏举客栈。

    细细想来倒也不算稀奇。毕竟鹏举客栈能住几百人,近期入住的又都是赴武昌府赶考乡试的生员,宁修自然不会对三个陌生人有什么印象。

    那玉面书生姓崔,名樊和。其余二人一个叫赵渊,一个叫钱盏。

    三人都是湖广长沙府的士子。

    宁修叫了些酒菜与三名长沙士子、刘惟宁一起在房中进食,边吃边聊了起来。

    “说来吾等也算是长沙府学的生员。只是宁朋友也知道,如今官学废弛,讲授的东西实在没多大用处,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以游学的名义前去岳麓书院听讲。”

    崔樊和酌了一口酒,无奈的说道。

    宁修心中了悟。

    晚明官学废弛,不少县学、府学近乎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很多生员索性外出游学,等到科试临近再返回官学备考。

    崔樊和等人以游学的名义请长假自然不会引起官学学官的怀疑。

    只是他们却没有真的去游学,而是到长沙城外的岳麓山上,拜入岳麓书院求学,倒真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是啊,起初我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此前我们从没有在私人书院进学过。”

    赵渊如是感慨道。

    “但只听了两场讲,我们便被震撼到了。无论是对于儒家经典的阐释,还是阳明心学的理解,岳麓书院的讲师都远比官学学官要好。”

    钱盏声音有些哽咽道:“这才是真正做学问的啊。”

    宁修与刘惟宁对视了一眼,眼眸中皆是露出了倾慕之意。

    他二人都从未在书院听过讲,宁修也只是有过一次路过嵩阳书院的经历,真想试试在书院长期读书是什么感觉。

    “呃,那这朝廷颁下禁毁书院的命令,恐怕岳麓书院也难幸免了吧?”

    刘惟宁摇头叹道。

    “是也不是。”

    崔樊和苦笑道:“张相国虽然下令禁毁书院,却也不是一定要斩尽杀绝的。岳麓书院只是暂时关停,将来如有机会也还是会重新开门讲学的。”

    宁修自是长出了一口气。

    如果说张居正柄政期间有哪些事做的欠考虑,那一定就是下令禁毁书院了。

    虽然这个决定在大的时代背景下具有必然性,可却毫无疑问的间接造成了学术损失。

    像岳麓书院这么著名的书院却不得已暂时关停,直是让一众士子扼腕叹息。

    “这便好,宁某坚信终有一日朝廷会允准书院讲学的。”

    崔樊和又呷了一口酒,淡淡道:“希望如此吧。对了,宁朋友若是有机会来长沙府,一定告知于我,为兄也好提前安排。若论风景秀丽,长沙可不比荆州差。到时你我泛舟于橘子洲,登临岳麓山吟诗作赋岂不美哉?”

    “是啊,若宁朋友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作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的宁修呢。宁朋友大才,这次乡试桂榜定然榜上有名,若是夺魁钱某人也丝毫不感到惊讶。”

    钱盏打趣道:“能作出这种诗的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起初我以为雁卿兄才是湖广第一才子,自此诗问世后,我倒觉得雁卿兄有对手了。”

    刘惟宁大笑道:“看吧,宁贤弟你的对手来了,不如便看看这次乡试谁的名次更靠前一些。”

    宁修见刘惟宁心情不错,知道他已经把状体调整了过来,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接下来还有一场策论,若刘惟宁能够发挥出色,未必没有机会扭转乾坤。

    “不敢当,宁某实是不敢当啊。乡试乃是湖广布政司一次盛考,各地士子皆会聚于此,宁某何德何能敢妄称魁首?”

    低调,做人一定得低调啊。

    何况是在乡试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差池。

    “宁朋友太过自谦了,也就是科举不考诗词,不然以宁朋友之才,我们都不用考了。”

    赵渊夸耀了一番宁修,兀自感慨道:“人和人真的差的好远啊。想那武昌府的一众士子一个个眼高于顶,极是目中无人。在他们眼中,乡试上榜竟然如探囊取物,难道主考官是他们大爷吗。”

    额。。。。。。

    看来崔樊和他们也没少被刘文广这一种武昌府士子恶心啊。

    也是,这些人一个个高调跳脚,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考得好似的。武昌府一共就这么大,赴考士子活动的区域更是小之又小,崔樊和他们要想不知道也是件难事呢。

    之前刘惟宁被刘文广一番讽刺,这回自然要借着机会出一口气。

    他冷笑一声道:“说不准这主考官还真的和那刘文广沾亲带故呢,不然他为啥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中举?崔朋友且看吧,待放榜之时这刘文广说不准还是解元呢。”

    崔樊和轻咳了一声道:“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好呢?在崔某看来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崔朋友说的是,方才是刘某莽撞了。”

    刘惟宁神色一黯,拱了拱手道。

    科举之事,本就是置讳莫深的,若有十足的证据还好,没有证据只会被人抓住凶猛的攻讦。

    “不说这些了,今日有幸结识崔兄、赵兄、钱兄,当浮一大白!”

    宁修举起酒杯放声笑道。

    “来,满饮此杯!”

    “今日当大醉!”

    。。。。。。

    。。。。。。

    乡试最后一场考的是策论。

    所谓策论便是考官根据时政出一道题目,考生自由发挥作文。

    相较于四书经义,策论的开放性极大,最容易体现考生的思想性。

    像殿试就是只考策论,由天子亲自出题,考生在大殿丹陛下作答。

    但在乡试中,策论却是最后一场考的,显得有些无关轻重。

    在此之前,同考官们便开始了阅卷工作,重点自然放在了四书经试上。

    四书还好说,都是必答题。经试是要根据考生选取本经而分别批阅的。

    同考官们会将卷子先阅览一遍,给出批荐,再把卷子呈递给主考官,由主考官复批。

    通常而言主考官都会尊重同考官的意见,但有时也会重新写下批语。

    。。。。。。

    。。。。。。

    此时,提学官仇英便和本次乡试的主考官赵明和一起讨论一篇文章。

    作为朝廷委派的湖广乡试主考官,赵明和是绝对够格的。

    首先赵明和是庶吉士出身,散馆后又留任翰林院,苦熬资历熬到了侍讲学士。

    别看这只是个从五品的官职,但在翰林院已经是仅次于翰林学士的存在,与侍读学士平起平坐。

    再说,翰林院的官职是不可以用寻常衙门来比较的。

    翰林院中任职的都是清流,都是简在帝心的储备官员,将来是有机会改任东宫讲官或者直接入阁参与机务从而平步青云的。赵明和外放到湖广充任乡试主考官从某种意义上讲便是熬资历,为将来升迁做好准备。

    而身为湖广学政官的仇英只是副主考,无论是官职还是前景都不如这位京师来的贵人,自然要陪着万分小心,小心侍奉着。

    “赵侍讲且看看这篇文章,下官以为其文中正,言之有物,是本科乡试中为数不多的佳文。”

    赵明和接过文章,轻嗯了一声。

    他对仇英的态度很满意。仇英没有称呼他主考官,而是以翰林院的官衔相称,明显是懂规矩的。

    莫说这区区乡试主考官,便是六部郎官都比不了翰林院的一个侍讲学士。

    赵明和展开来看,只看到第一句便吃了一惊。

    “齐王有服天下之心,亦不自知其难矣。夫齐地而止一,已非必胜之势也,而乃欲服八,抑何小视海内耶?”

    这开篇就很惊艳嘛。

    赵明和一边捋着下颌短髯,一边点评道:“此子倒是十分懂得抓题眼,这个开篇可谓犀利。”

    赵明和是庶吉士出身,文章功底自然是没的说的,能得他如此夸耀证明这文章确实有过人之处。

    仇英淡淡笑道:“赵侍讲不妨接着看下去。”

    赵明和微微颌首,便继续读来:“今夫形势之说,似不足以量王者,顾未有不自量而轻量天下也;乃有治未治乎王者,而几欲挟其区区之地,谓斯世可自我而定,其亦未审乎天下之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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