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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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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说,一面将那幅地图,扬向壁炉。

那幅地图,落在燃烧著的炉火之上,几乎是立即著火燃烧了起来。

而也在那一刹间,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叫了起来!

我们全都看到,在整幅地图,被火烘到焦黄,起火之前,不到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内,在地图的中间,出现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比例尺:一比四○○”。

一比四百:那行字,是用隐形墨水写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一经火烘就会现出字迹来的隐形墨水!

而罗洛在那幅地图上明写著的比例,则是一比四万,差了一百倍之多!

那相差得实在太远了,一比四百的地图,和一比四万的地图,相差实在太远了,后者的一片蓝色,就算不是海,也一定是个大湖泊。但是在前者,那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池塘!

我的反应最快,我立时扑向前,伸手去抓那幅地图,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就在那一行用隐形墨水写的字现出来之后的一刹间,整张地图,已经化为灰烬,我甚么也没有抓到。

阮耀立时叫了起来,道:“原来罗洛玩了花样!”

唐月海惊叫道:“地图已经烧掉了!”

乐生博士站了起来:“卫斯理,你已经拍了照,而且那些胶片也全在,是不是?”

我在壁炉前,转过身来,乐生博士说得对,那幅地图是不是烧掉了,完全无关紧要的,我有著许多副本。

而从他们三个人的神情看来,他们三人对于这张地图,兴趣也十分之浓厚。

我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知道以前为甚么找不到那地方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乐生博士道:“那太简单了,你将比例弄错了一百倍,现在,只要将你那些透明胶片,缩小一百倍,再在全世界所有的地图上,详细对照,就一定可以将地图上的地方找出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那得化多少时间?”

阮耀忽然道:“我看,这件事,由我们四个人轮流主持,同时,请上十个助手,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只要稍对地图有点知识的人就可以做,那么,就可以将时间缩短了!”

阮耀一面说,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就不住点头。

我望著他们:“奇怪得很,何以你们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了?”

唐月海笑道:“地图已经烧掉了,我们算是已照著罗洛的遗言去做,不必再心中感到欠他甚么了!”

乐生博士想了一想:“罗洛从来也不是弄甚么狡狯的人,可是在这幅地图上,他不但不写一个字,而且,还用了隐形墨水,那和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所以我看在这幅地图上,一定有著重大的隐秘。”

阮耀搔著头,想了一会:“那一块金色,地图上是不应该有金色的,我想一定有极大的意义。”

他们三个人,每人都说了一个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的理由,听来却是言之成理的。

我望著阮耀:“你以为那一块金色,代表甚么?”

阮耀道:“我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甚么,但是你或许对比例尺没有甚么概念,你要注意,这是一比四百的地图!”

阮耀瞪著眼,道:“那有甚么分别?总之这幅地图上有一块是金色的,那有特殊的意义。”

我一面摇著头,一面笑道:“那可大不相同了,这块金色,不过两个指甲大。如果是一比四万的地图,那样的一块,代表了一大片土地,但是在一比四百的地图上,那不过是一口井那样大小!还有,这里有几个圆点,以前我们以为是市镇,但是现在,那可能只是一棵树,或者只是一间小茅屋!”

我又转向乐生博士:“现在,轮到我来说,我们是找不到那地方的了,你建议我将现在的透明胶片缩小一百倍,除非我们可以找到全世界的详细地图,其详细程度是连一口井、一棵树也画上去的,不然,就根本无法对照出罗洛画的是甚么地方来,所以,你们有兴趣的话,你们去找吧,我退出了!”

我说著,拉著椅子,坐近壁炉,烘著手。

他们三人,望了我片刻之后,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我明知他们不论用甚么方法,都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所以一直没有参加。

这一晚,我是早告辞的,而且,我在告辞之际,对于他们三个人的那种执迷不悟,还很生气,我在门口大声道:“三位,不论你们的讨论,有甚么结果,请不必通知我,再见!”

我一个人穿过了大得离奇的大厅,又穿过了大得像一整块牧场的花园,上了车,回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讨论,得到了甚么结论,第二天,阮耀上门来,将我拍的照,和印制的胶片,全部要了去。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充满神秘地对我不断地笑著。

我也料他们想不出甚么更好的办法来的,他们无非是在走我的老路。

而当我一知道罗洛的地图比例,是一比四百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办法,是行不通的了,因为罗洛整幅地图,不过两呎长,一呎多宽。

那也就是说,整幅地图,所显示的土地,不过八百呎长,六百呎宽,只是五万平方呎左右的地方。阮耀家里的花园,就超过五万平方呎许多许多。试问,在那一份地图上,可以找到阮耀的住宅?

但是他们三个人,显然都对地图上的那一小块金色,表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或许他们怀著某一种他们并没有说出来的特殊希望。但不管他们如何想,他们一定会失望!

我那样不理他们,在事后想来,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因为他们三个人,轮流每人担任一天主持,真的雇了十个助手,每天不停地工作著,足足又工作了两个月。

那时候,天气早就暖了,我已经开始游泳,那一天,我兴尽回来,正是傍晚时分,一进门,就看到唐月海、乐生博士、阮耀三人,坐在我的家中。

我已经有两个月未和他们见面了,这时,一见他们,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他们三个人,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他们三个人的面色,都苍白得出奇,一看到我,又一起摇头叹息。

我忙道:“除了你们的努力没有结果外,还有甚么更坏的消息?”

阮耀忙道:“难道还能有甚么更坏的消息么?”

我笑著,轮流拍著他们的肩头,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看到他们这种样子,我心中也不禁很难过:“算了,这是意料中的事,因为罗洛地图上所绘的全部地方,根本还不如阮耀家里的花园大,怎么可能在地图上找得到它的所在?”

我这样讲,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们,可是阮耀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高叫了一声,瞪大了眼,半晌不出声,我忙道:“你作甚么?”

阮耀道:“花园,我的花园!”

乐生博士皱著眉:“你的花园怎么了?”

阮耀又怪叫了一声:“我的花园,罗洛所绘的地图,正是我的花园,是我的花园!”

唐月海笑道:“别胡说八道了,我看你,为了那幅地图,有点发神经了!”

阮耀自口袋中,摸出了那幅地图的照片来,指著地图道:“你看,这是荷花池,这是一条引水道,这是一个鱼池。这个圆点是那株大影树,那个圆点,是一株九里香,这个六角形,是一张石桌。”

阮耀说得活龙活现,可是我,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三人,却仍然不相信他。

乐生博士道:“那么,那块金色呢,是甚么?”

唐月海道:“还有那么多危险记号,代表甚么?难道在你的花园中,有著危险的陷阱?”

阮耀对这两个问题,答不出,他涨红了脸,看来像是十分气恼。

我笑道:“这根本不必争,阮耀的家又不是远,他如果坚持说是,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阮耀说得如此肯定,我们三个人,倒也有点心动了,虽然,那简直是说不过去的事著名的探险家,为甚么要用那么隐秘的态度,去绘阮耀花园呢?

而且,最难解释的是,在阮耀的花园中,是不会有著危险的陷阱的,但是在地图上,却有著十几个危险的记号。阮耀的花园,绝无探险价值,为甚么要用探险地图将之绘出来呢?

阮耀开始催促我们启程,快到他的家中去看个明白,老实说,我们三个人在互望了一眼之后,心中都知道其余的人在想些甚么,我们其实都不愿意去。

可是,阮耀却是信心十足,他是将我们三个人,连推带捉,硬弄出门去的。

我们出了门,上车,一路上,阮耀还不住指著那照片在说那是他花园。

我驾著车,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却全不出声,阮耀越说越大声,最后,他几乎是在叫嚷,道:“你们不相信,根本不信,不是?是?”

我笑了一笑:“你完全不必生气,现在,离你的家,不过十分钟路程,你大可闭上嘴十分钟,然后再开口,是不是?”

阮耀瞪了我好一会,果然听从了我的话,不再说甚么了。车在向前疾驰著,十分钟后,就驶近了一扇大铁门。那大铁门上,有一个用紫铜铸成的巨大的“阮”字。

别以为进了那扇门,就是阮耀的家了,一个看门人一见有车来,立时推开了门,在门内,仍有一条长长的路,那条路,自然也是阮耀私人的产业。第三部:大玩笑

阮耀究竟有多少财产,别说旁人难以估计,根本连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旁的不说,单说在这个现代化城市的近郊,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地产的价值,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之所以特别说明阮耀财产数字之庞大,是为了阮耀所承受的那一大笔遗产,对于这个故事,有著相当密切的关系之故。

车子一直驶到了主要建筑物之前,才停了下来,我问阮耀:“要不要直接驶到那花园去?”

阮耀道:“不必,我带你们上楼,那本来是我要来养鱼的,由于面积太大,所以我当时是在楼上看鱼的,一到了楼上,你们对那花园的情形,就可以一目瞭然,不必我再多费唇舌!”

我们三个人又互望了一眼,已经来到了阮耀的家中,而阮耀的语气,仍然如此肯定,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好像是他对而我们错了!

我们经过了大厅,又经过了一条走廊,然后,升降机将我们带到四楼。

我们走进了一间极大的“鱼室”,那是阮耀有一个时期,对热带鱼有兴趣的时候,专弄来养热带鱼的。

那间“鱼室”,简直是一个大型的水族馆,现在仍然有不少稀奇古怪的鱼养著,阮耀已经不再那么狂热,但是他那些鱼,仍雇有专人照料。

他将我们直带到一列落地长窗前站定,大声道:“你们自己看吧!”

从那一列落地长窗看下去,可以看到花园,大约有四五万平方呎大小,最左端,是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池中心有一个大喷泉。然后,是从大池中引水出来的许多人工小溪,每一个小溪的尽头,都有另一个较小的,白瓷砖砌底的鱼池。

这些鱼池的周围,都有著小喷泉,而且,人工小溪中的水,在不断流动,这当然都是一个巨型水泵的功用。

那些池,是阮耀要来养金鱼的,现在还有不少金鱼,也在池中游来游去。

我不知道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的感觉怎样,因为我根本没辨法注意他们两人的反应,我自己只是向下一看间,就呆住了!

我对于罗洛的那幅地图,实在是再熟悉也没有,如果这时,我是站在水池的旁边,或者我还不能肯定,但这时我却是在四楼,居高临下地向下望,那实在是不容争辩的事:罗洛的那幅地图,绘的正是这花园。

那些大小水池,那些假山,假山前的石桌、石椅,几棵主要的大树,几列整齐的灌木,全都和那幅地图上所绘的各种记号,一模一样。

自然,我立时注意地图上的那块金色,一切问题,全是因为地图上的那块金色而起的,我也记得地图上那块金色的位置。

我向花园相应的位置望去,只见在地图上,被涂上金色的地方,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基,上面铺著五色的大瓷砖。

看那情形,像是这石基之上,原来是有著甚么建筑物,后来又被拆去的。

直到这时候,我才听到了另外两人的声音,乐生博士的手向前指著,道:“看,地图上的金色就在那里,那是甚么建筑?”

唐月海道:“好像是一座亭子,被拆掉了!”

阮耀的神情十分兴奋,他道:“现在你们已经承认,罗洛所绘的那幅地图就是我这里了?”

这实在已是不容再有任何怀疑的事,是以我们三个人一起点头。

阮耀的手向下指著:“不错,这地方,本来是一座亭子,后来我嫌它从上面看下去的时候,阻碍我的视线,所以将它拆掉了。”

我仍然定定地望著那花园,在那一刹间,有千百个问题,袭上我的心头,我相信他们也是一样,是以好久,我们谁也不出声,阮耀的手中,还拿著那幅地图的照片,在指点著。

我向他走近了一步:“在那花园中,有甚么危险的埋伏?”

阮耀道:“笑话,有甚么埋伏?你看,我雇的人开始喂鱼了!”

果然,有一个人,提著一只竹篮,走了过来,在他经过鱼池的时候,就将竹篮中特制的面包,抛到池中去,池中的鱼也立时涌上水面。

我们都看到,那个人走上亭基,又走了下来,他至少经过六七处,在罗洛的地图上,画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可是他却甚么事也没有。

乐生博士忽然吁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就在那列长窗前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看,这是罗洛的一个玩笑!”

唐月海也坐了下来,点头道:“是的,我们全上他的当了,他在和我们开玩笑!”

认为罗洛绘了这样的一张地图,其目的是在和我们开玩笑,这自然是最直截了当的说法,承认了这个说法,就甚么问题也不存在了,但如果不承认这个说法的话,就有一百个、一千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我转过身来,望著乐生博士:“博士,你认识罗洛,比我更深,你想一想,他的一生之中,和谁开过玩笑?他一生之中,甚么时候做过这一类的事情?”

乐生博士张大了口,在他的口中,先是发出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嗯”“啊”之声,然后乐生博士才道:“当然是未曾有过,那么,他为甚么要绘这幅地图呢?”

我道:“这就是我们要研究的问题,我们要找出原因来,而不是不去找原因!”

乐生博士摊了摊手,没有再说甚么。

阮耀搔著头:“真奇怪,这幅地图,相当精细,他是甚么时候画成的呢?”

我道:“他也上你这里来过,是不是?”

阮耀道:“是,来过,可是他对鱼从来也没有兴趣,他到我这里来,大多数的时间,是逗留在西边的那几幢老屋之中,我收藏的古董,和各原始部落的艺术品,全在那几幢屋子之中。”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在那几幢屋子里,是看不到这花园的。”

我摇头道:“错了,你一定曾带他到这里来看过鱼,如果他带著小型摄影机,只要将这花园拍摄下来,就可以制成一幅地图!”

我一本正经地说著,阮耀倒不怎样,只是抓著头,现出一片迷惑的神色。而乐生博士和唐月海两人,却也忍不住“呵呵”大笑了起来。

唐月海一面笑,一面道:“他为甚么要那样做?”

我有点不高兴,沉声道:“教授,罗洛为甚么要那样做?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经那样做了。这却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他既然那样做了,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乐生博士摇著手:“则争了,我们在这里争也没有用,何不到下面去看看。”

阮耀首先高举著手:“对,下去看看,各位,我们下去到那花园中,是到一位伟大探险家所绘制的神秘探险地图的地方,希望不要太轻视了这件事!”

这一次,连我也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光听阮耀的那两句话,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亚马逊河的发源地,或者是利马高原上从来也没有人到过的原始森林一样。

但是事实上,我们要去的地方,却只不过是他家花园!

阮耀带头,他显得很兴奋,我们一起穿过了鱼室,下了楼,不到两分钟,我们已经踏在罗洛那幅地图所绘的土地上了。

我们向前走著,一直来到了那座被拆除了的亭子的石基之上。

如果说,这时候,我们的行动有任何“探险”的意味的话,那么我们几个人,一定会被认为疯子。

阮耀搔著头,叹了一声,道:“看来,真是罗洛在开大玩笑!”

我从阮耀的上衣口袋,抽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地图上绘得很明白,在亭基的附近,有著七八个表示危险的记号。

我走下亭基,走前了两三步,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正确地说,我是停在草地上用石板铺出的路的其中一块石板之上。

我站定之后,抬起头来,道:“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我站立的地方,应该是很危险的!”

乐生博士有点无可奈何地点著头:“照一般情形来说,你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浮沙潭,或者是一群吃人蚁的聚居地,再不然,就是一个猎头部落的村落,是一个活火山口!”

我仍然站著,道:“但是现在我却甚么事也没有。博士,这记号是不是还有别的意义?”

乐生博士道:“或者有,但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阮耀突然大声道:“嗳,或者,罗洛自己心中有数,那些符号,是表示另一些事,并不是表示危险!”

我大声道:“可能是,但是我站在这里,却觉得甚么也不表示。”

阮耀道:“你不是站在一块石板上面么?或许,那石板下有著甚么特别的东西!”

唐月海笑著道:“小心,他可能在石板下埋著一枚炸弹,一掀开石板,就会爆炸!”

他说著,又笑了起来,可是阮耀却认真了,他并不欣赏唐月海的幽默,瞪著他。

阮耀本来是甚么都不在乎的人,但这时候却是忽然认真起来,倒也是可以瞭解的。

因为,罗洛那幅地图所绘的,的确是他花园的地方,不论罗洛是为了甚么目的而绘制这幅地图,在我们的各人中,他自然是最感到关心。

当阮耀瞪眼的时候,唐月海也停止了笑:“别生气,由我来揭开这次探险的序幕好了,我来揭这块石板,看看会有甚么危险!”

他一面说,一面从亭基上走了下来,来到我的身前,将我推了开去。

我在被唐月海推开的时候,只觉得那实在很无聊,我们四个人,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何必再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

可是,我还未曾来得及出声阻止,唐月海已然俯下身,双手扳住了那石板的边缘,在出力抬著那块石板,阮耀和乐生博士,也从亭基上走了下来。

唐月海的脸涨得很红,看来那块石板很重,他一时间抬不起来。

他如果真抬不起来,那就该算了,可是他却非常认真,仍然在用力抬著。

阮耀看到了这种情形,忙道:“来,我来帮你!”

可是,唐月海却粗暴地喝道:“走开!”

阮耀本来已在向前走过来了,可是唐月海突如其来的那一喝,却令得他怔住了。

事实上,当时不但阮耀怔住了,连我和乐生博士,也一起怔住了。

唐月海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知识分子,恂恂儒雅,对人从来也不疾言厉色,可是这时,他却发出了那样粗暴的一喝。

这对我们所了解的唐月海来说,是一件十分失常的事。而我尤其觉得他的失常,因为他刚才,曾将我用力推了开去,这实在也不是唐教授的所为。

一时之间,他仍然在出力,而我们三个人,全望著他。唐月海也像是知道自己失常了,他继续涨红著脸,微微喘息著:“罗洛不是在这里留下了危险的记号么?要是真有甚么危险,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何必多一个人有危险?”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显得十分认真。阮耀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我和乐生博士两人,也都有著啼笑皆非之感。

而就在这时候,唐月海的身子,陡地向上一振,那块石板,已被他揭了起来,翻倒在草地上。

唐月海站了起来,双手拍著,拍掉手上的泥土,我们一起向石板下看去。

其实,那真是多余的事,石板下会有甚么?除了泥土、草根,和一条突然失了庇护之所,正在急促扭动著的蚯蚓之外,甚么也没有!

唐月海“啊”地一声:“甚么也没有!”

我们四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阮耀道:“算了,罗洛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本来是极不同意“开玩笑”这个说法的。可是罗洛已经死了,要明自他为甚么绘制一幅这样的地图,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我们已经揭开了一块石板,证明罗洛地图上的记号,毫无意义!

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既然毫无意义,那么,地图上的金色,自然也不会有甚么意思。

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我用脚翻起了那块石板,使之铺在原来的地方,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实在没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乐生博士拍著阮耀的肩头:“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看到那幅地图的时候,曾说那一片金色地区,可能是一个金矿,现在,或许有大量的黄金,埋在那个石亭的亭基之下!”

阮耀耸了耸肩:“那还是让它继续埋在地下吧,黄金对我来说,没有甚么别的用处!”

我们几个人都笑著,离开了这花园,看来,大家都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那时候,天色也黑了,唐月海除了在揭开那块石板时,表示了异样的粗暴之外,也没有甚么特别。我们在一起用了晚饭后就分手离去。

我回到了家中,白素早在一个月前,出门旅行,至今未归,所以家中显得很冷清,我听了一会音乐,就坐著看电视。

电视节目很乏味,使我有昏然欲睡之感,我虽然对著电视机坐著,可是心中仍然在想:为甚么罗洛要绘这幅地图?那花园,一点也没有特异之处,像罗洛这样的人,最好一天有四十八小时,他是绝没有空闲,来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如果肯定了这一点,那么,罗洛为甚么要绘这幅地图,就是一个谜了。

我在想,我是应该解开这个谜的。如果我找到罗洛的地图所绘的地方,是在刚果腹地,那么我毫不犹豫,就会动身到刚果去。

可是,那地方,却只不过是花园,汽车行程,不过二十分钟,虽然这件事的本身,仍然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但是一想到这一点,就一点劲也提不起来了!

在不断的想像中,时间过得特别快,电视画面上打出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我打了一个呵欠,站了起来,正准备关上电视机时,新闻报告员现出来,在报告最后的新闻,本来,我也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可是,出自新闻报告员口中的一个名字突然吸引了我。

那名字是:唐月海教授。

当我开始注意去听新闻时,前半截报告员讲的话,我并没有听到,我只是听到了下半截,那报告员在说:“唐教授是国际著名的人类学家,他突然逝世,是教育界的一项巨大损失。”

听到了“他突然逝世”。这句话时,我不禁笑了起来,实在太荒谬了,两小时之前,我才和他分手,他怎么会“突然逝世”?电视台的记者,一定弄错了。

我顺手要去关电视,但这时,萤光幕上,又打出了一张照片来,正是唐月海的照片。

望著那张照片,我不禁大声道:“喂,开甚么玩笑!”

照片消失,报告员继续报告另一宗新闻,是越南战争甚么的,我也听不下去,我在电视机前,呆立了半晌,才关掉了电视机。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抓起了电话,就听到了阮耀的声音,阮耀大声道:“喂,怎么一回事,我才听到收音机报告,说唐教授死了?”

我忙道:“我也是才听到电视的报告,我只听到一半,电台怎么说?”

阮耀道:“电台说,才接到的消息,著名的人类学家,唐月海教授逝世!”

我不由自主地摇著头:“不会的,我想一定是弄错了,喂,你等一等再和我通电话,我去和博土联络一下,问问他情形怎样。”

阮耀道:“好的,希望是弄错了!”

我放下电话,呆了半晌,正准备拨乐生博士的电话号码之际,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时,心中还在想,阮耀未免太心急了。

但是,自电话中传来的,却并不是阮耀的声音,而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那青年问:“请问卫斯理先生。”

我忙道:“我是,你是”

那青年抽噎了几下,才道:“卫叔叔,我姓唐,唐明,我爸爸死了!”

唐月海中年丧偶,有一个孩子,已经念大学一年级,我是见过几次的,这时,听到他那么说,我呆住了,我立时道:“怎么一回事?我和令尊在九点半才分手,他是怎么死的?”

唐明的声音很悲哀:“卫叔叔,现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还在医院,你能不能来帮助我?”

我虽然听到了电视的报告,也接到了阮耀的电话,知道电台有了同样的报导,但是,我仍然以为,一定是弄错了。自然,我也知道弄错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但是那怎么可能呢?唐月海怎可能突然死了呢?

这时,在接到了唐月海儿子的电话之后,那是绝不可能有错的了!第四部:危险记号全是真的!

我呆了好一会,说不出声来,直到唐明又叫了我几下,我才道:“是,我一定来,哪间医院?”

唐明将医院的名称告诉我,又说了一句:“我还要通知几位叔叔伯伯。”

我也没有向他再问通知甚么人,我放下电话,立时出了门。当我走出门的时候,我像是走进了冰窖一样,遍体生寒。

人的生命真的如此之儿戏?两小时之前,唐月海还是好端端的,忽然之间,他就死了?

我感到自己精神恍惚,是以我并没有自己驾车,只是召了一辆街车,直赴医院。

在医院的门口下车,看到另一辆街车驶来,车还未停,车门就打开,一个人匆匆走了出来,那是乐生博士。

我忙叫道:“博士!”

乐生博士抬起头来看我,神色惨白,我们一言不发,就向医院内走,医院的大堂中,有不少记者在,其中有认得乐生博士的,忙迎了上去,但是乐生博士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走。

我和乐生博士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走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看,只见阮耀也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

一个身形很高、很瘦的年轻人,在太平间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是唐明。”

他的双眼很红,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是经得起突如其来的打击的那种人。我道:“令尊的遗体呢?”

唐明向太平间的门指了一指,我先深深地吸一了一口气,然后才和乐生博士、阮耀一起走了进去,唐明就跟在我们的后面。

从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脸上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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