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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生死一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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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吗?”

“确定!”杨威狠狠地点头。

“确定?”项队长的目光转向任菲。

“确定!”任菲毫不犹豫,她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但忍着没说。

项队长拽开车门扯出电台话筒,罩下防毒面具下的眉毛扭成了麻花:“动动幺,动动幺,两五两呼叫,完毕。”

“两五两,动动幺收到,请讲。”电台里传出一阵带着静电噪音的回复。

“动动幺,我们截住一对幸存者,他们发现宝珠河上游冲下来一大批死尸,初步判定是活死人,请求空中侦察,请求空中侦察!”

“项利,你问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从发现尸体到现在多久了?”电台里的声音突然换了,听上去是个中年男人,很威严的感觉。

项队长的目光转向杨威问:“具体点。”

“昨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河水是清的,当时我们正在河里洗衣服,将近三点的时候河上游出现第一具尸体。”

项队长马上通过电台把情况汇报上去,完了补充说:“动动幺,两五两通话完毕。”说完把电台挂回车里。

杨威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项队长,这件事会怎么处理?”看项利的反应,应该不用提醒他河水可能形成新的传染源。

任菲一双大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项队长,她的好奇心也旺盛得很。

“什么怎么处理?”项利皱着眉头,拔高了声调说,“肯定得给你记上一功,放心吧。”

杨威莫名其妙,他赶紧说:“我问的是怎么处理这条河!什么功不功的,和我有关系吗?”

项利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苦笑着说:“还能怎么处理?侦察全流域,确定污染区,之后封堵河道打捞尸体,全河段消毒。”

“宝珠可上游和下游……”杨威说到这儿顿了顿,“经过大型城市了么?”

项利说什么记上一功,他这么问好像提醒他功劳似的,可杨威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没什么不能说的。

项利看了看杨威,又看了看任菲说:“宝珠河上游的城市就是C市,全省第二大城市,宝珠河是玉江的小支流,河水汇入清河后进入玉江流出省外。跟我来吧,你们听过就算了,别和其它人提。”他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内心里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玉江是一条贯穿四个省的大型河流,如果它被污染的话,下游三个省需要疏散起码半个多亿的人口,一个多亿的人口的饮用水将出现困难,全流域无数农田灌溉将受到影响,搁谁平静得下来?

不过这一切项利都放在心里没说出来,杨威想的只是河水携带病毒对人的影响而已,根本没意思到自己的灵机一动到底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还为项利呼叫飞机侦察而愤愤不平,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他么?

如果他明白这条河被污染的影响有多大,估计还得认为项利搞出的动静太小。

杨威和任菲再次跟在他的身后,清早的阳光斜照在项利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对两个人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可两个人怎么都觉得气氛更加地凝固,就连那一群军人也沉默得多。

“项队长,”杨威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项利表面平静,可心里却心惊肉跳,他叫住自己一次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回不是又想起什么吧?“

“我还是想问问C市是否派了部队清除活死人,如果不切断污染的源头,再怎么消毒也无济于世吧?”

项利的胸口猛地鼓起来,停了两秒才接着慢慢地瘪下去说:“如果有条件允许,战场上所有的己方的尸骨都应该做到后送火化,条件不允许后送的情况下原地深埋,敌军的尸体火化后送交红十字组织转交敌方或者通知敌方收尸,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集体火化……咱们的人没有抛弃遗骨的习惯。”他说了很多,可又等于什么也没说,但话里的意思却不难理解。

杨威轻轻地说:“就是说C市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武装组织,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武器,正在消灭活死人。”他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

任菲拉着杨威的胳膊猛然收紧。

项利脚下顿了顿:“我什么也没说。”说完大步向前走去,话里带着掩饰不往的担忧与疲惫。

出现这种情况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虽然他们的任务只是封锁感染区,可这些天里逃出感染区的人由多到少,那些幸运逃离者的喜极而泣和不断挪动的活死人青灰色的脸不断考验着战士们的承受力――军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是父母生父母养,并不会因为一身军装和特殊的身份就真的无所畏惧!

病毒几次大爆发,前面几道封锁线要么失陷要么被迫撤离,大家嘴里虽然不说,但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遭到感染的人,每日徘徊于生死之间,神经早就绷得像快断的琴弦一样紧。他们还只是处在感染区的边缘,感染区内幸存者的情况呢?

这个车队显然比白旭的那个大的多,除了前面几台车的车型差不多以外,从第四台车开始就全是平头柴油的大型厢车,项利带着两个人走到最后一台车前,亲手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说:“本来我们截住的人只能坐在后面,但是你们俩个优待,坐驾驶楼子,上车吧,一会到地方还能赶上吃早饭。”

驾驶座上已经座上了司机,他叫了声项队长,冲杨威和任菲点点头,看不清他藏在防毒面具后面的表情。

“到地方?到哪儿?”杨威先让任菲上车,自己一边上车一边问了一句。

“临时的营地,你们到了就知道了。”项利把车门关死,绕到另一边拍拍驾驶室的门叮嘱说:“不用等了,先带他们回去吧,带这两位找主任报到。

“是!”司机干脆地应声,熟练无比地启动引擎。

杨威心中不安,这个项队长的态度,是不是过份的和气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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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百章了……收藏哈,推荐票啊,来得更猛烈些吧……嘿嘿。

一百零一 临时营地

卡车风驰电掣一路向北,杨威向前倾身,越过中间的任菲对开车的司机说:“师傅怎么称呼?”

“嗨,没什么可称呼的,你叫我刘国就行了。”司机藏在防毒面具下的眼睛微弯,显然是在笑。

他嘴里说话归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路,没偏头看杨威一眼。

杨威想了想还是没直接叫司机的名字:“哥们儿我随便问问你别介意,坐驾驶室算是优待么?”

任菲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这是什么问题?就不能问点有用的?她忍不住用手指在杨威的腰上捅了捅。

刘国毫不见外地说:“怎么不算?现在是特殊时期,要是搁在往常,车必须有军官带着才能开出来,平时押车的军官就坐你们这儿,呵呵,你们现在可是领导待遇啦!你们俩不是谁的亲戚吧?”也许是因为他只负责后送幸存者,没亲身体会过封锁线前一线战斗人员的心灵冲击,刘国一点也不沉闷,很健谈,话里话外透着开朗和喜气洋洋。

“呵呵,哪能啊,我也奇怪呢。”杨威意外地笑了,他注意到速度表上的指针已经指上了八十,但从封锁线开始公路上干干净净,再没看到一辆瘫痪在路上的车。

“诶你今年多大啦?”刘国问。

“二十一。”

“哈哈,我才二十!”刘国爽朗地大笑,“比你小一岁,嘿嘿,嫂子可真漂亮。”

他绕了半天竟然把话头绕到了任菲身上。

任菲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还不是呢。”

“早晚的事儿!”刘国一脸地明了,“从感染区出来挺不容易的,你们俩能一起出来更不容易,都生死与共了还有什么可掩饰的?这些天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哪个嘴上都不肯承认。”

杨威意外地问:“怎么,你们救了很多人吗?”他突然发现刘国好像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样,估计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被安排到这里接人吧?

毕竟幸存者都是好不容易才从感染区逃出来,碰到个一语不发的沉葫芦闷罐子气氛只能越来越尴尬,遇上个开朗乐天毫无心机的年轻人却有开导的作用。

“不少,中午你就能见到他们了。”刘国说。

“怎么?他们都在临时基地里?”杨威忽然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病毒爆发十多天了,出感染区的程序再复杂也应该办完了吧?难道是刘国刚接手运送的工作没几天?

“不是基地,是营地!”刘国纠正,“其实就是个消毒点儿,看,前面就是了。”

杨威和任菲同时向前看,前面的公路上,一道军绿色的高墙将高速公路直接截断,正对公路的位置上开着一道大门。

刘国把车开到门前按了两下喇叭,墙上冒出个同样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来向下看了看,然后墙上的人抄起对讲机来说了些什么,车前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车开进门内,杨威才发现所谓的临时营地就是用钢板围起来的一段高速公路,钢板墙沿着两侧的护栏延伸,墙上站满了持枪的守卫,不像营地倒像监狱!两条路之间的护栏已经全拆光了,大大小小的帐篷林立还停着一溜军车,一群穿着白大褂却一样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早已经等在里面,看到卡车开进来,顿时一拥而上。

不等杨威和任菲下车,旁边另一台同样的卡车就开出门去,后面的大门轰地一声关死了。

刘国冲两个人挥挥手说:“到啦,下车后随便跟哪个窗白大褂的走都行。”

杨威对刘国表示感谢,拉着任菲下了车。或许是所有人都戴着防毒面具的样子在人与人之间筑起了一道墙,他怎么都觉得让人心里压抑,但回头已经晚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是杨威吧?项队长已经把你们的事通知我了,二位跟我来吧。”早有三个人等在车外,其中一个胸脯高高的,显然是女人。

虽然他们的装束看起来令糁得慌,可语气温和,让杨威安心不少。

车后厢,一群“面具人”聚拢着,不知道说着什么。

那人领着杨威和任菲走向旁边的帐篷,边走边指了指任菲说:“小王,你带她去消毒。”

任菲一听就急了:“那你们呢?消毒还用分开?”

那人的防毒面具里传出一阵笑声:“全身消毒得脱光衣服,你要是不介意我们无所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一会我就把他还给你。”那人促狭地打趣,任菲脸上的红潮刚刚消退就再次涨起。

听得出他和刘国一样的开朗,杨威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么个地方不应该和难民营似的到处是悲悲切切的么?怎么改欣欣向荣了?

任菲三步一回头地跟着“小王”走向右边,那人带着杨威走进左边的帐篷说:“脱吧,一件也别留。”

杨威就算是只鸭子,现在也只能往架上飞,在医务人员惊诧的目光中麻利地脱光衣服……他身上还带着六个备用的92式手枪弹匣一个左轮手枪弹托呢。

按医务人员的指引光着脚踩在早已经铺好垫子的地面上――垫子底下是高速公路的沥青路面,光脚踩还不硌死?

“从这一直往里走,每一步都有指示。”

杨威全身光溜溜地,两腿之间凉嗖嗖地迈步往里走,有专人为他掀开布帘子,入眼就是一排圆柱形半透明的整体浴室。

医务人员递给他一套洗浴用品说:“先洗个澡吧,彻底一点。”

想和还真周道!这不是什么焚尸炉毒气室之类毁尸灭迹的东西吧?杨威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跨进玻璃门,扭开水龙头,淋浴喷头里带着刺鼻气味儿的微烫水流哗哗地打在他的身上,杨威心里一乐,这味熟悉,是酒精!

洗完澡,医务人员递上指甲刀让他剪秃了手脚上的指甲,杨威看到另外几个浴室里也进了人,他几下剪光了指甲,光着身子走进下一个隔间,隔间里脚下的垫子就像一条小路,路两边全是紫色的荧光灯,他被要求呆足三十秒并原地转圈,连脚底也得抬起来让紫光照射。

在下一个帐篷隔间里他被询问是否要剪光毛发,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理了个头发短短的平头,被带到后面,要求他屏住房呼吸全身浸入药水中至少十秒,出来之后再洗了一次澡……这回用的是普通的清水,用的也不再是整体浴室而是淋浴帐篷。

等他洗完澡出来后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摘下了防毒面具,看起来顺眼、正常得多了。

接着他又接受了一大通包括血压听力视力嗅觉之类的检查,甚至还有医务人员摸了摸他胯下的袋子里是不是两个!搞得他差点急了眼,最后不知道给他注射了什么类型的抗生素才算完成消毒。

然后他得到了一整套军装,包括鞋袜和裤衩在内,甚至还有帽子。是一套新式的,与项队长他们样式相同的厚实军装,看起来就像是防弹的一样――他在衣服上发现了弹匣袋和枪套,要是他的枪还在就好了!

穿上衣服,杨威怎么感觉怎么舒服,觉得这里不那么压抑了,因为他和看守穿的衣服相同。

这时一个人掀开帐篷走进来,手里拿着熟悉的蓝本本递到他的眼前说:“这是你的持枪证,先收着吧。”

杨威一抬头,说话的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容貌里透着一股钢劲。他觉得声音熟悉,接过持枪证试探着问:“项队长?”

“呵呵,是我。”

杨威摸了摸身上,随便找了个兜装好证件说:“你怎么在这儿……嗨,我是说你怎么能跑我前面去。”他比项利先到的营地,大家一样消毒,怎么项利就能跑到他前面?

虽然他知道出了感染区持枪证估计就没什么用处了,但留着也是个纪念吧。

项利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说:“你不觉得这身衣服厚实吗?这是专门在疫区执行任务用的新式军装,我们回来往衣服表面喷点消毒剂就行了,不用像你这么费力。走吧,带你吃饭去。”

杨威左右看了看,迟疑地问:“我的……同伴呢?”有任菲在身边的时候没什么太特别的感觉,可她不在身边了,他却忽然觉得心里像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现在除了站岗的都吃饭呢,跟我来吧。”项利很想说女人洗澡消毒比男人麻烦得多,“一会除了岗哨,所有人都得到餐厅集合吃饭,别担心。”

“我担什么心啊?”杨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口是心非地说。

项利三十多岁了,人情事故老道,自然一眼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他了然地笑笑,没拆穿杨威面皮,拉着他就往餐厅……餐帐篷走。

走出那一溜帐篷,杨威一抬头,发现已经出了那段钢板围起来的高速公路,出口就开在一面钢板墙下,但是这同样是钢板墙围起来的,除了身穿军装和白大褂的人之外,还有几个人穿着样式接近病号服的淡蓝色衣服。

“杨威!”任菲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杨威一回身,穿着一身淡蓝色衣服的任菲眼波流转,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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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不知道为什么失眠,困啊!感觉这一章空洞乏味,一点内容也没有。消毒的过程也太随便了……

一百零二 冤家对头

任菲冲杨威微微一笑,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少了几分柔弱,多了些许坚韧。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杨威几乎把眼睛瞪出眼眶,虽然从来没提起过,可他一直很喜欢黑发飘飘的的女孩子。

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心又完整无缺了。

任菲摸摸自己耳边的碎发,眼里掠过一丝心疼:“没办法,短头发方便卫生。”她轻噬下唇,两只手握在小腹前一个劲地绞动。

项利看着她扭扭怩怩的样子憋得肚子都疼了,一回来就听说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为了剪头发一口一个老娘叫着,刚才无意间听说那女的是坐在车楼子里来的,他这才知道大家嘴里的火爆女人是任菲。

任菲当然不知道杨威喜欢长发,但剪短头发,整个人的形象都变了,她怎么能不在意?

杨威心疼地左盯右看,好半天才呐呐地冒出一句:“太可惜了……”好像那一头长发是长在他的脑袋上一样。

项利赶紧站出来找圆场:“好了好了,这也是形势所迫,剪短头发是强制性的,不怪她。咱们还是吃饭去吧,一会吃完饭还得带你们回基地。”说完他一马当先,杨威和任菲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

临时营地的第二节比第一节里的设置简单得多,十来个门帘上贴着红十字的军绿大帐篷一字排开,接近第二节底部的地方,两台车引擎轰鸣,七八个大兵穿着围裙,正站在展开的车厢侧板上走来走去忙忙碌碌,早到的军人、医务人员和一些身穿蓝色衣服的人正排着队等着打饭。

杨威脚上穿的黑色高腰军靴鞋底很硬,踩在路面上咔咔地响,他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任菲的耳盼,让任菲觉得自己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他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任菲的头发上挪开:“项队长,怎么她穿的和我穿的不是一套衣服?”他看见前面好些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有男有女。

他再笨也猜出来蓝色衣服才是给闯过封锁线的普通人穿的“制服”了。

项利头也不回地说:“这个还是等回了基地让主任亲自和你说吧,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换上一身和你一样的衣服。”

什么意思?杨威的脑子又转开了:项利这是证实了他的猜测,说明任菲穿的这一身蓝色衣服是正常,而杨威穿的一身军装才是特例?还是说普通的蓝色衣服用光了才给了他这么一身?

“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但眼下还不知道的吗?”杨威压低了声音。

项利苦笑:“你怎么一跟在我身后就问个没完?消停会吧,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他的心里腹诽不已:这小子可别再搞出什么发现来了!

任菲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胳膊就势挽住杨威。

杨威突然间觉得自己受的关注好像比刚才强了许多,特别是他遇到的军人,每个人都要看他两眼――不是看任菲,而是看他!

甚至有个刚咬了一口馒头的战士连饭也不吃了,嘴里含得满满的好奇地上下打量他,那眼神活像人群里突然蹦出一只西装革履的猴子!

他的心里奇怪,按说这些当兵的都是男人,还是一群生活在缺少雌性环境下的男人,目光集中在任菲的脸上才对吧?难道这是当兵的围观什么时候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杨威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看见谁敢瞪他他就毫不犹豫地瞪回去。

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了?插在黄金白银上还长得了么?

一帮大兵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他们还没见过几个敢这么违反纪律的,就算现在是非常时期,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项利目光如炬,发现战士们的目光统统投向自己身后,马上一回头,目光顿时照在杨威和任菲挽在一起的胳膊上。

他叹了口气,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无奈样:“杨威,虽然你不是军人,但是你穿上这身军装,起码注意一点形象!”

战士们一看项利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大家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一个个像饿了十天半月一样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咬馒头喝粥。

“怎么?我的形象很好啊!”杨威看看自己,鞋带系着,扣子全扣着,裤子上的拉链也没开。

项利用幼儿园阿姨教导孩子般的语调说:“军人的行走坐卧都有规范,简单地说就是形像良好,不能勾肩搭背,包括挽着胳膊。”他指指两人的胳膊。

任菲像触电一样松开杨威,一张俏脸又红了一回。

“这也不让?你们当兵的也太亏了吧?”杨威惊奇地脱口而出,“还有什么不让的,你一起全说出来,省得我再犯。”

形势比人强,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按人家的规矩办好。

项利摇摇头,转身接着带路:“太多了,说了你也记不住,基本的大概有不挽袖子裤腿儿,不解扣子咧怀,走路时不吃东西,不戴首饰等等等吧,什么时候有机会再慢慢和你说。”他根本不想给杨威当保姆,说得笼统又模糊。

任菲悄悄地离开杨威一步,她怕再挨得近了再犯什么规矩。

杨威倒是隐约明白项利话里的意思了,就是说当兵的身上绑得规矩太多,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

项利和战友同事们打着招呼,带着两个人排上队,任菲想挪到那边穿蓝色衣服的队伍里去,被杨威一把拉了回来,人群里爆出一阵善意的轻笑。

任菲忽然发现今天一早起来,脸上的红色就没怎么褪过!

杨威发现排在前面的不少战士都是项利的手下,可他们没有一个人闪身让项利到前面去,项利也神色如常地慢慢地排在后面等着。

“其实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排在哪儿都无所谓,那边的人少,还能早点儿打着饭,”项利站在队伍里和身后的两个人说,“但我不管是我们当兵的还是那边看病的排进去,他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让我们先打,后来就让他们单独排队,不和他们参和在一起。”

说话间轮到了项利,他先从旁边的一摞不锈钢分餐盘上拿起一个,再拿一只不锈钢碗放到餐盘左上角的圆形凹陷里,在旁边的箱子里拿了个汤匙和一双方便筷子,冲炊事兵摇摇手里的餐盘说:“来三个馒头,再随便来点咸菜,不够我吃我可不干!”

他冲炊事兵瞪瞪眼睛,炊事兵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队长,看你说的,你还不了解咱么?管够!”说着用中号的不锈钢水瓢舀了半下粥装到项利的碗里。

杨威有学有样取了餐具,这两台专门做饭的车看起来厚重结实,车里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设备,他只认识两只架在不锈钢台子上的大锅。展开的侧厢板平平伸开,大概能到杨威胸骨那么高。

负责分发饭菜的战士站在厢板上,居高临下挥舞着加长手柄的勺子居然稳稳当当地一滴不洒。

“哟,还皮蛋瘦肉粥呢?”项利拿起个白胖白胖的馒头来狠狠地一口咬掉三分之一。

“那是,大伙都忙咱还能闲着?”炊事兵一脸地得意,一看杨威穿着军装,实实在在地直接给他装了四个碗大的馒头。

杨威吓了一跳,赶紧躲开:“吃不了吃不了,给我一个就行了!”

“咋地?一个够吃么?项队长胃不好还吃三个呢!”炊事兵一脸地惊诧。

“我可不能和他比,一个,一个就行。”杨威赶紧确认。

他又不是饭筒,这么大个的馒头一个也不一定吃得完,何况是四个?刚才他看见有的兵盘子里放三四个馒头,还是为是几个人一起吃,哪里想得到竟然是一个人的伙食。

炊事兵莫名其妙地收回了三个送不出去的馒头说:“还头一回看见你这么省粮食的兵,吃得也太少了。”

项利放声大笑,也不说破杨威的身份。

部队平时训练强度大,战士们的体能消耗得厉害,吃的就不少,现在执行任务看似轻松,可实际上的体力消耗比起训练来只多不少,别说四个,就是能吃六个馒头的也大有人在。

杨威恼火地瞪他一眼,和炊事兵解释了一番,炊事兵这才又笑出一口白牙,把杨威的粥碗装得满满的。

看看项利和这位炊事兵,杨威突然觉得白旭真没愧对她的姓氏,白穿了一身军装。

炊事兵舀出一大勺粥,装满了杨威的碗,又接着装满任菲的碗还剩下不少,任菲不等他拿馒头就赶紧说:“给我半个,半个就行了。”

炊事兵也不多问,操起刀来一刀从中切开递给任菲半个:“给!”

任菲冲他笑笑:“谢谢。”

炊事兵的脸顿时笑成一朵花。

项利直接端着盘子蹲在一边就吃上了,杨威跟到他身边低头先喝了一口香喷喷的粥,奇怪地问:“没个桌子什么的吃饭么?”他咬一口馒头,入口松软香甜,差点没把舌头也吞下去。

这,这他妈的真是馒头的味儿啊!杨威险些热泪盈眶。

从来没想过普普通通一只白面馒头也这么好吃……这几天他吃的都是什么呀?都快忘了馒头是什么味道。

任菲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过来,蹲在他身边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时不时地呼噜噜小啜一口米粥,吃得鼻尖上冒出一层细汗。

项利拿着馒头的手往后比了比:“后面的帐篷就是,但是吃完了还得收拾,我们都不愿意浪费时间。”

“噢,”杨威点点头,接个蹲在那吃东西。

他虽然没当过兵,可不管在什么地方脱离集体都是件危险的事,随大流听着可耻,但脱离集体的代价就是被边缘化,现在他还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被批准离开,绝对不能玩科技特立独行自己埋没自己。

吃着正香,临时营地第一节又送进来几个人,杨威下意识地一回头,竟然一眼看到了大个子杨海鹰!

还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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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把这顿早饭一笔带过就得了,没想到一时没控制住就写了如此之多,真有点怀念部队的生活……但也只是怀念吧,毕竟过去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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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 唇枪舌剑

杨威咀嚼的下巴顿时僵住了,嘴里的馒头咸菜突然间没了滋味儿。他上下瞅了瞅杨海鹰,一口咬下半个馒头慢慢地嚼起来。

怎么办?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和杨海鹰枪对枪炮对炮的干一架?可他还有自知之明,拿着枪都不值人家的个,空手更不是他的对手。

他心事重重目光游移,心不在焉地喝一口粥,舌头上一阵滚热,舌尖一下子没了知觉,烫得他连吸了几大口气,鼻子一酸,眼泪都在眼圈里滚了几滚才把这一口粥咽下去,嗓子眼里一阵灼热,化成一道热流淌进胃里炙热的感觉才算消失。

杨威急速地吸气,试图冷却舌头,可效果极差。

项利失声大笑前仰后合,半口嚼得碎烂的馒头带咸菜全喷在了地上。听到他的笑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倒了大半看到了杨威不停吹舌头的窘迫相,一阵不约而同的会意轻笑。

任菲抬头瞅了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低头接着吃东西。

她也看到了大个子和跟在他身后的单凤眼大波浪,和他们三个人接触的时间本就不长,而且她一直藏在杨威身后,三个人应该都没看清她的样子,再加上头发已经剪短了,认出她的可能性不大。

杨威好不容易吹凉了舌头,舔舔上牙膛,舌头上像糊了一层膜。他像刚吃过两斤黄莲一样苦着脸:“凉半天了,怎么还这么热?”盛夏的早晨气温又不高,粥上明明没多一点热气,怎么像刚出锅似的烫?

项利重新咬了口馒头,夹了一条蒜茄子填进嘴里,脸上带着笑意边嚼边说:“你着什么急呀?饭还不有的是!咱们带的给养有限,说是皮蛋瘦肉粥,其实肉里多多少少得带点肥的吧?,这粥可都把肥肉里的没煮出来了,能不烫么?”说着低头小心地吹吹碗里的粥,边喝还边冲杨威挤挤眼睛。

杨威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凡是油多的菜,大量的油脂聚集在菜肴表面,再热也不会冒出半点热气,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因为这个烫了舌头。

任菲呵呵轻笑,说多淑女就有多淑女,人群里不少人悄悄议论:那个就是刚才一个劲自称老娘的那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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