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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棋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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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如先瞒着。秀荷让你好生歇着,太妃娘娘那里她自去说。”

潋滟握住绿云的手:“全靠姐姐成全。”

绿云将嘴一撇,道:“自己姐妹这么见外就不该了,只是你别硬挺着,不如叫个大夫进来看看?”

潋滟微微摇了摇头,绿云见她神色间虽然还流露出一丝倦意,可精神还好,也知道她在府中无依无靠,如果出去了,只怕受气,又叮嘱了几句也就走了。

绿云一走,潋滟又沉沉睡去。

等潋滟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落日的余晖透过窗纸映入屋内,屋内染上了一片澄黄。

潋滟微眯了一下眼睛,慢慢的撑起身子,感觉好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绿云推门进来了,送来了一碗清粥,两样小菜。

潋滟喝了两口粥,就倚在床上和绿云说起闲话来。

绿云见潋滟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就放下心来,拉拉杂杂的说了许多闲话。

潋滟这才知道,今天崔太妃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去了,特意要带上自己,可不想自己却病了,心中不由有些惋惜自己失去了一次机会。

绿云又低声说道:“今天太妃娘娘还让王妃娘娘也跟着一道进宫去呢,只是王妃娘娘的身子有些不适,也就没去。进了宫,太皇太后娘娘问起王妃娘娘来,太妃娘娘回说病了。太皇太后娘娘当时就皱了眉头,还和太妃娘娘商议为了王爷的子嗣,要给王爷选侍妾呢。”

潋滟想起那天的事来,故意不经意地问道:“王妃娘娘不是太皇太后娘娘的侄孙女吗,怎么反倒要给王爷选侍妾?”

绿云有些得意的说道:“你才进王府,有些事不明白。王妃娘娘出身高贵,纵使王爷纳了侍妾,那些侍妾也不可能僭越了王妃娘娘。而且将来这些侍妾要是生下孩子,王妃娘娘就可以抱过去当作自己的孩子。这也是太皇太后娘娘为王妃娘娘着想,如果没有子嗣,难免将来有人说闲话。”

潋滟点了点头,绿云凑近潋滟,压低了声音:“再说王爷对王妃娘娘用情极深,你不知道,王爷身边的秀莲本是太妃娘娘的侍女,王爷大婚前,太妃娘娘特意将秀莲赏给了王爷。”

潋滟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一般的富贵人家往往有所谓的通房丫头,也就是没有名分的侍妾。

绿云将声音压得更低:“可王爷始终不肯让秀莲服侍,等王妃进了府,王爷就更加疏远秀莲了。将来那些侍妾纵使进了府,只怕也落得和秀莲一样的下场。”

听了绿云的话,潋滟心中一动,难道临川王——

天色渐晚,绿云要留下来照顾潋滟,潋滟忙道:“姐姐服侍了一天,也该回去歇歇才是。我已经大好了,姐姐只管回去就是。”

绿云也觉得有些困乏,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走了。

潋滟并不急着关门,倚在床上,因为白天睡得多了,走了困,因此只是盯着桌上的蜡烛发呆。

万籁俱寂,夜色越浓。

突然,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潋滟似乎早就料到了,含笑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面具,青面獠牙的面具甚是骇人。

潋滟打量了一眼这个人的身材,从身高上看,不是昨晚来自己屋里的那个人。潋滟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问道:“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青衣人迈步进了屋子,门在他身后关上了,潋滟明白一定是屋外还有人。

青衣人也不答话,只是踱到桌边坐下。

屋内一片沉寂,只听烛芯“噼剥”燃烧的声音。

“你是初七?”半晌那青衣人突然开口说道,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是。”这次潋滟没有回避,反倒干脆利落的答道,说完就直视着青衣人。

青衣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如果阁下今夜来此是要劝我效忠倾楼,那请阁下免开尊口。我既然离开倾楼,就和那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潋滟一脸寒霜,语气也极为坚决。

“不知道这算不算忘恩负义?五年前是倾楼收留了你,在这五年里,倾楼为你又花费了多少心血?”青衣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潋滟冷笑:“纵使忘恩负义又如何?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如此?再说我与倾楼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借助倾楼进了王府,而倾楼不也得到了我的身价?”

青衣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可并没有喝,只是晃着茶碗,看那碧绿色的茶水在白瓷碗内轻轻荡漾。半晌,他才开口问道:“说完了?”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怒意,也没有出言要挟。

潋滟有些愕然,吃惊的看着那个青衣人。

青衣人放下茶碗,站起身,略整了整衣襟,这才走到潋滟的床边,低声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甘愿受那噬骨之痛,也不愿与倾楼合作?”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难道你是因为要效忠临川王,可从你刚才的话里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潋滟有一刻的愣怔,随即答道:“我不愿做被人操纵的傀儡,倾楼不行,临川王也不行。”

“那你想过没想过拒绝倾楼的后果?”青衣人的语气依旧平淡。

“正是因为想过,所以我才要拒绝。即使我现在同意和你们合作,将来你们也会因为我知道得太多而要除掉我。既然难免一死,何必为别人而活,何不为自己而活?而且现在你们也不可能除掉我,临川王不是等闲之辈,现在除掉我只会让临川王疑心,你们恐怕很难再在他身边安插一枚如我这般的棋子了。”

潋滟说完,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临川王将自己从倾楼买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也就无法猜出自己在这盘棋上到底有多重要。可如今看来,倾楼的幕后之人也许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那么自己只有冒险赌一把。

青衣人似乎笑了,就见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所以你就料到倾楼还会回来找你。”

潋滟被说中了心事,反而坦然答道:“不错,正是如此。也许我身上没有你们想要利用的东西,可临川王有,所以你们才会费尽心力将我安插在临川王身边。如果把我除掉了,再布这样一个局,恐怕又要花费不少功夫。而且万一临川王起了疑心,那真是得不偿失,所以我早就猜到你们一定会回来找我。”

“所以今晚你才没有锁门,只等我来。”青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潋滟笑了,她知道这次自己已经赌赢了,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竟有些神似惠姐的笑容,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条件?”青衣人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兴,可他内心深处不由暗自赞叹潋滟的心机。

“我不做棋子,我们应该是盟友。”潋滟的声音很低,可却字字清楚,“倾楼不能只利用我,我和倾楼应该相互利用。”

“纵使我们是盟友,倾楼将来要除掉你也是易如反掌。”青衣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潋滟昂起头,眼中闪着骄傲的光芒:“在你们除掉我之前,我一定会强大到让你们无法动手。”

章十二 青黛

青衣人听了潋滟的话,微微一怔,盯着潋滟看了一会儿:“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解药来。”

潋滟含笑道:“有劳。”

青衣人微微颔首,拂袖朝屋外走去。

淡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潋滟依旧看向门口,果然只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闪入屋内,一把雪亮的匕首已抵在潋滟的脖子上。

潋滟没有一丝惊慌,秀眉一挑,笑道:“难道你连你们家主人的命令都敢违抗?”

来人正是昨晚的黑衣人,他的眼中闪着恨意,恶狠狠的说道:“不要以为你能熬过断魂散的剧痛,昨晚要不是少主给你服下解药,只怕你早就跪在我面前苦苦求饶了。”

潋滟听了他的声音,猛然省悟到:是了,难怪昨晚听他的声音有些怪异,因他刻意掩饰,所以自己没有听出来,今日听他说话,虽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可还是听得出来他说话与王府里那些太监一模一样。

潋滟不由暗中赞叹倾楼主人的心机:倾楼的女子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一般男子定是不忍心见这样的女子受苦,只怕会心软。可太监却不同,太监因为身体的残缺,痛恨一切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这件事交给太监办当真是再妥当没有了。

那人见潋滟没有一丝惧意,越发的恼怒,不由又将匕首逼近了一分。

潋滟清楚的感觉到了匕首的寒意,可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我早就料到你会回来,而且我也知道你回来不是要杀我,你回来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那人被说中了心事,恶狠狠的哼了一声,随即收回了匕首。

潋滟知他是因为自己昨晚没有服软,让他在自己主子面前失了颜面,所以才会回来威吓自己,不过是想找回些面子罢了。而且从倾楼主人的意思看,今后送解药的八成是此人,还是不要和他结怨太深为是,因此也就给了他一个台阶:“并不是你的断魂散没有用,正如你所说要不是你家主人给了我解药,此时的胜负只怕还难以预料。”

那人眼中的恨意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深,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断魂散是我配制的?”

“昨晚你提到断魂散的时候,我从你眼中那得意的神色,还有你那自负的语气中猜到的。”潋滟卷着手中的帕子,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心黑衣人的举动。

黑衣人收回了匕首,垂下头,转身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顿住脚步:“你很聪明,难怪少主会留下你的性命,以前也有人试着要抵抗断魂散发作时的痛苦——”说到这里,那人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可你不要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试图违抗少主,不然纵使你能忍受得了断魂散万蚁噬骨之痛,少主一样不会留下你的性命。”

黑衣人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屋外。

潋滟忙下了床,吹灭了灯,将门锁好,这才背靠在门扉上,长出了一口气。想起刚才黑衣人说的话,潋滟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笑容,只怕他还不知道刚才自己还和倾楼的主人讨价还价,不知道他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他刚才的话也正说明了自己现在还有用,倾楼的主人还不会除掉自己,那么倾楼的主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还有临川王要送自己进宫又有什么目的?

潋滟的目光不由转到了自己的手上,昨晚自己用金簪刺出的伤口被包扎得很仔细,听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话,这伤口应该是倾楼主人给包扎的,他倒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而他的行事却又是这样的高深莫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有黑衣人是一个太监,可只有宫里和王府里才有太监,倾楼主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点光亮从窗纸上晃过,想来是巡夜的人。

潋滟叹了一口气,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朦胧醒来,只听从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潋滟撑起身子,下了床,胡乱的洗了脸,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秀荷一见潋滟出来,就笑着迎了过来,一把拉住潋滟的手:“妹妹可好些了?昨天本想过来瞧瞧妹妹的,可太妃娘娘吩咐要准备端午节送进宫里的礼物,等回来的时候见妹妹屋内的灯已经灭了,也就没去打扰妹妹。”

潋滟忙陪笑道:“有劳姐姐挂念,我不过是被风吹着了,有些头疼,歇一天就好了。”

秀荷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儿,因见时候不早了,也就带着众人朝崔太妃的屋子走去。

等到了崔太妃的屋子,秀荷先进去了,绿云走到潋滟身边,又说了几句话。潋滟一一答了。

恰好这时吴安泰扶着崔太妃走了出来,崔太妃打量了潋滟一眼,问道:“可好些了。”

“回太妃娘娘,奴婢已经好了。”潋滟忙跪下回道。

崔太妃点了点头:“起来吧。”

吴安泰扶着崔太妃坐到桌旁,崔太妃用筷子点着一碗桂花酒酿丸子吩咐道:“把这个给王妃送去。”

秀荷忙答应了,早有侍女拿过捧盒,秀荷将那碗丸子放到捧盒内,就要将捧盒递给绿玉。

崔太妃看了一眼,道:“潋滟送去。”

潋滟忙上前接过捧盒,给崔太妃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潋滟拿着捧盒,慢慢的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走了约有一箭地,迎面正碰上临川王,潋滟忙让到一旁,福身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临川王连看都没看潋滟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潋滟待临川王走了过去,这才起身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临川王妃的住处,临川王妃方梳洗了,正要用早膳。

潋滟说明了来意,临川王妃忙谢了恩,又问了崔太妃的安,这才笑道:“答应送我的琴谱怎么一直不见送来?”

潋滟忙道:“回王妃娘娘,奴婢昨日有些不自在,歇了一天,今日一定将琴谱送来。”

临川王妃在桌边坐下,一旁服侍的侍女忙将崔太妃赏的那碗丸子端到了王妃面前,王妃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内的丸子。

潋滟因见王妃没有吩咐自己离开,也不好离开,因此只是站在一旁。

王妃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抬头看潋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闲了写下来给我送来就是。你先回去吧,还要回太妃娘娘那里侍候呢。”

潋滟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来。

临川王妃又扭头吩咐自己的侍女青黛:“送你妹妹。”

潋滟忙要推辞,青黛人已经跟了出来,只得罢了。

到了外间屋子门口,潋滟忙道:“姐姐留步。”

青黛也就停住了脚:“妹妹慢走。”

等潋滟回到崔太妃的住处,见众人已经退出去用饭,屋内只剩下吴安泰和崔太妃两个人。

潋滟回明了王妃谢恩的话,崔太妃点了点头:“下去用饭去吧。”

潋滟忙退了出来。

等吃过了饭,潋滟随众人又到崔太妃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等崔太妃进了佛堂,除了当班的,众人也都散了。

潋滟回到自己的屋中,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把琴谱写完,思量着要给临川王妃送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绿云的声音:“妹妹在家吗?”

潋滟忙将琴谱收了起来,这才答道:“姐姐快请进来。”边说边迎了出去。

绿云拉着潋滟的手走了进来:“怕妹妹不知道,我们王府里的规矩是每到端午侍女都得给主子做荷包。”

潋滟忙道:“多谢姐姐提醒。”

绿云笑着说:“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套,左右今日无事,不如我俩今日就把荷包做了。”

潋滟陪笑道:“我今日也没准备,不如过两天再说。”

绿云一把拉了潋滟:“我都准备好了,你只随我来就是了。”说着就把潋滟拉了出来。

潋滟只得随着绿云来到她的住处,潋滟以前倒没来过,见绿云的屋子与自己差不多少,只不过器物略为精致些罢了。

绿云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指着一尺紫色的绸子对潋滟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

潋滟道了谢,就和绿云坐在床上做针线。

两人一边做针线一边说些闲话,话头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青黛的身上,绿云道:“当初王妃娘娘陪嫁过来八个丫鬟,这两年因为年龄大了,陆陆续续放出去了六个,如今只剩下青黛和翠黛两个。翠黛为人极老实,青黛——”绿云说到这里,不由压低了声音:“这个青黛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每日里故意在王爷面前进进出出,一心想着勾引王爷。”

潋滟听了,不由笑道:“你个姑娘家,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也不害臊?”

绿云也笑了:“闲来说着解闷,怕什么?”

两人嬉笑了一阵,恰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吃了饭,回来后又做了一会儿针线。

直到日已西斜,潋滟才回到自己房中。因见天色还早,潋滟拿了琴谱匆匆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王妃的住处,因为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都在忙着准备晚膳,且潋滟又是崔太妃的侍女,也就没进去通禀,直接将潋滟放了进去。

潋滟进了院子,朝王妃日常起居的正屋走去。待她走到门口,就听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竟隐约有“潋滟”两个字。潋滟不由一惊,忙留神细听,这才听出说话的是青黛。

章十三 残阳

潋滟停住了脚,屏息听青黛在说些什么,就听青黛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奴婢听说昨日太妃娘娘进宫,和太皇太后娘娘商议给王爷选侍妾的事情。奴婢是娘娘从家里带过来的,听到这样的事不由有些为娘娘担心,她现在很是得太妃娘娘欢心,且又是王爷带回府里的,娘娘不能不多留个心眼。万一太妃娘娘选了她做王爷的侍妾,她是外面的,怎么能和娘娘一条心?而且她表姐又是什么花魁,她难免也沾了狐媚气,只怕将来怂恿王爷和娘娘作怪。”

就听翠黛的声音:“当着娘娘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翠黛姐姐,我这也是为娘娘担心。”青黛的声音有些不服气,“娘娘,她是王爷带回来的,自然不好将她撵出府去,娘娘不如进宫和太皇太后娘娘说了,找个机会将她要进宫里去。”

潋滟听到这里,想起白天绿云的话,心中已经明白青黛存的是什么心思,不过能借此进宫倒也是最好不过了,这倒是一个机会。

潋滟正在低头沉吟,突然听见王妃的声音:“可是要到了晚膳的时候?”

只听有脚步声朝门边走过来,潋滟忙蹑手蹑脚的退后了几步,退到台阶下,故意摔倒在地,轻声“哎哟”了一声。

一阵清脆的水晶碰撞声音传来,青黛掀开帘子,人已经走了出来。

潋滟慌忙站起身来,用手中的帕子掸了掸衣裳,陪笑道:“适才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跤。”

台阶旁的梧桐树下摆着一张贵妃椅,王妃平日里常在此处乘凉,此时椅子略有些倾斜。

潋滟站在椅子旁,有些狼狈,因此青黛倒没疑心,走上前来,拉着潋滟问了几句。

潋滟陪笑一一答了,又问道:“姐姐,王妃娘娘可在屋里?”

青黛笑道:“妹妹没事就好,娘娘在里面,妹妹进去吧,我要去看看晚膳可备好了?”

潋滟忙道:“姐姐请便。”

恰好临川王妃听到外面的响动,扶着翠黛走了出来。

潋滟忙上前见礼:“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临川王妃打量了潋滟一眼,淡淡的说道:“免礼吧。”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潋滟忙跟了进去。

临川王妃在一张短榻上坐了,并不看潋滟。

潋滟拿出琴谱,陪笑道:“娘娘,琴谱奴婢已经写好了。”

翠黛接过琴谱,呈给临川王妃。

临川王妃翻开琴谱看了一遍,抬头对潋滟说道:“很好。你先回去,等我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再派人找你。”

潋滟忙答了一个“是”就退了出来。

潋滟出院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青黛。

青黛含笑道:“妹妹这是要回去?”

潋滟故意指着身上:“我这一身狼狈,正要回去换件衣服。”

青黛点了点头:“妹妹有空过来坐坐。”

潋滟答应了,待青黛过去了,潋滟才往回走去。

走了几步,潋滟只觉得手心微有些湿意,低头一看,手心的伤口又有鲜血渗出,忙解开帕子,就见伤口又裂开了,想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潋滟急着回去,就转到王妃院子的后面,这里有一条小路直通自己的住处。但因为这条小路经过临川王的内书房,所以潋滟平日里极少从这里走。

潋滟匆匆地走着,转过一丛芍药,不由眼前一亮:只见一片碧绿的玉簪花,因此时尚未到时令,尚没有花茎抽出,可满目的碧绿也煞是喜人。

日已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在这片玉簪花从上,洒下了一片柔和的光。

一阵脚步声传来,潋滟抬起头,就见临川王缓步行来,宽大的袍袖微微拂动着,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落日的余晖映入潋滟眼中,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波光,宛如水波流转。临川王竟有一瞬的失神,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次是在惠姐的房中,屋内画烛高烧,烛光映在她的眼中,她的眼中也有这样一层如水的波光,当时自己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句“水光潋滟晴方好”来,所以才会给她起名潋滟。

一阵晚风拂过,轻轻拂过那从玉簪花,花从泛起绿色的微波。临川王收回了心神,负了手,踱到花从旁的凉亭里,望着那天际的残阳出神。

残阳如血,照在临川王那如雪的衣衫上,月白的衣衫也染上了一抹殷红,此时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落寞。

潋滟突然有些心软,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因此只是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天际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灰,四周暗了下来。临川王依旧望着远方的天际出神,潋滟见天色已晚,想要告退,因此轻咳了一声。

突然听见临川王的声音飘来:“你父母呢?”

潋滟有一刻的愣怔,随即答道:“回殿下,奴婢的父亲沈敬——”

临川王转过身来,看着潋滟低声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实话吧。”

潋滟只觉得呼吸一紧,忙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答道:“奴婢父母双亡。”

临川王沉吟不语,半晌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一阵心痛袭来,潋滟只觉得仿佛心上被狠狠的划了一刀,勉强答道:“奴婢那时已经十二岁了。”潋滟的声音有些飘忽。

临川王低叹了一口气:“我八岁那年,父王说开春的时候要教我骑马,我天天算着日子,只盼着春天快点到。终于盼到了二月,还有一个月父王就要教我骑马了,可没想到有一天父王被召入了宫中,回来后就得了暴病,没多久父王就离开我了。”

潋滟不由想起自己八岁的时候,父亲将自己抱在怀中,把着自己的小手学习抚琴的情景,眼中一酸,热泪几欲夺眶而出,忙微仰起头,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半晌才喃喃的说道:“有时不记着反而比记着好。”

临川王望着远处,目光飘忽,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肯学骑马了。母妃让人教我,我宁肯从马上掉下来,也不肯拉着缰绳。”

潋滟这才想起临川王出入总是坐着马车,从没有见他骑过马,不由看向临川王,只见他那一贯冷漠的面容上竟带着一抹哀伤。

潋滟仿佛看到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坐在马上,一脸的倔强,宁肯摔下马来,也不肯拉住缰绳,不由一阵心酸,慢慢的走到临川王身边。

临川王恍若没有觉察到潋滟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依旧望着远处。

夜色越暗,两人默默的站着,任由夜风吹凉了脸颊。

临川王突然幽幽的开口道:“从小母妃就把我交给乳母,在我印象里,母妃从没有抱过我。而父王一下了朝,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我,用胡子扎我的脸。”

潋滟暗叹:崔太妃出身最高贵的士族——崔家,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难免会养成高傲冷漠的个性,将亲情看得很淡。这样一来,父亲的疼爱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临川王父亲的死,想来对临川王的打击极大。

崔家、高家一直以来都是最为高贵的士族,已显赫百年,在朝中的势力极大,这两家一共出了十余位丞相,九位皇后,其余公卿妃嫔就更是数不胜数。甚至这两家的子女如果找不到门第相当的家族联姻,宁愿孤老一生。

大周皇朝的开国皇帝——太祖皇帝当初是前朝大燕的大将军,手握天下兵权,当时大燕国君幼弱,太祖皇帝联合崔、高两家的势力,谋朝篡位,夺了大燕的天下,建立了大周皇朝。

而崔、高两家的势力也越发的显赫,太祖皇帝将自己的长女——兰陵大长公主嫁入了高家,又为自己的次子渤海王迎娶了崔家的女儿,连现在的皇后也是高家的女儿。

潋滟看着临川王的侧脸,不由想起那晚他拿起灯罩救飞蛾的情景。

临川王扭过头看着潋滟,两人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落寞与哀伤。

潋滟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临川王突然问道:“怎么了?”

不光是潋滟,连临川王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似乎从没有关心过别人,而今天却因为她的一个皱眉而破了例。

潋滟慢慢的伸出手,淡淡的一笑:“一点小伤,没什么。”

临川王轻轻握住潋滟的手,潋滟碰触到了他那微凉的手指,手不由微微一抖。

临川王低声问道:“弄疼你了吗?”

潋滟摇了摇头。

临川王扯下自己衣袖的一角,细心的替潋滟包扎了起来。他今晚没有带冠,一缕黑色的头发垂在潋滟的肩上。夜风轻拂,发丝拂在潋滟的脸颊上,柔柔的,痒痒的。

一时包扎完了,临川王抬起头看着潋滟:“好了。”

临川王的嘴角边挂着一丝笑意,潋滟不由有些呆了,这是自己第一次看临川王笑,这丝浅笑让他的容颜看起来越发的俊美。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潋滟不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青黛提着一个提盒,正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和临川王。

章十四 荷包

潋滟的手此时依旧被临川王握在手中,想要抽回来已是来不及了,不由一脸的尴尬。

临川王一脸的冷肃,慢慢松开了潋滟的手,冷冷的看了青黛一眼。

青黛这才回过神来,忙朝前走了几步,福身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又道,“王妃娘娘见殿下没有过去用膳,特意命奴婢送些点心来。”

临川王没有说话,一拂宽大的袖子,人已经出了凉亭,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潋滟忙躬身行礼,送临川王离开。

青黛提了提盒,跟在临川王的身后。

潋滟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在心中苦笑,如今只怕更让青黛误会了,抬头看向临川王离开的方向,就见青黛正回头看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交汇,青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转过头去。

潋滟静静的站在凉亭里,回望远方的天际,直到最后一道霞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她才慢慢的往回走去。

在经过临川王内书房的时候,潋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见窗纸上映着烛光,看来他依旧在里面。

青黛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着对潋滟说道:“天晚了,妹妹要小心些才是。”

潋滟吃了一惊,随即笑道:“多谢姐姐提醒,姐姐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些才是。”说完略略福身,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青黛的脸色有些难看,冷哼道:“攀高枝小心些脚下,不要一脚踏了空,只怕就狼狈了。”

声音不大不小,潋滟听得清清楚楚,可懒得和青黛计较,也就装作听不见,径自去了。

等潋滟回到自己房中,刚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就听有人轻轻拍门,忙问:“谁?”

门外传来绿云的声音:“是我。”

潋滟忙开了门,笑道:“原来是姐姐,倒唬了我一跳。”

绿云倚着门,咂嘴笑道:“到哪里做贼去了,连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你?”

潋滟轻轻拍了一下绿云的肩膀:“这也是做姐姐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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