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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珠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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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冲过凉,上身又是赤着的,温兰刚睡醒没多久,身子温热,投到他怀里,贴到他还泛着微微潮气的水凉皮肤,觉得甚是舒服,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嗯了两声,身子便无意识地跟他来回相蹭。她是舒服了,谢原一早的一番折腾却一下白费,血液再次升温,下腹处一下又硬得不行。被她再蹭几下,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将她按下,自己整个人便跟着压了下去。 
  
    温兰睁开了眼,见他的脸正俯在自己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呼吸略微粗重,又觉到自己平坦小腹上压了根硬物,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却故意抬手用手背擦过他新冒出胡茬的脸颊,轻声道:“怎么啦?” 
  
    谢原满含期待地低声问道:“小兰,你……那里还疼不疼?” 
  
    温兰嗯了一声:“疼……” 
  
    谢原忍住自己想要强行分开她腿的欲望,道:“那……我先出去下……”说罢双臂撑住上身,正要起身,腰间一沉,见她已经翘起双腿紧紧夹住他了,顿时面红耳赤,吭哧吭哧地道:“小兰,别调皮啦,你再这样,我,我……” 
  
    温兰他朝面门噗地吹了口气,笑嘻嘻学他道:“我再这样,你,你想做什么……” 
  
    谢原也并非愚笨到底的人,看出她是在和自己逗弄,便绷着脸不动。 
  
    温兰见他蹙眉看着自己,倒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又哪里会怕,挑衅地冲他皱了下鼻,哼道:“你想做什么?” 
  
    “我……” 

    他忽然抱起她,低头将脸擦过她的胸前,张嘴便含住一边的樱桃小颗,用力吸吮。娇嫩的肌肤立刻被他脸颊刮得又痛又痒,胸前又如有蚂蚁在咬噬,温兰哎哟了一声,慌忙用力推他的头,他却不松开,两人抱住在榻上来回滚了好几圈,他的手挤进她腿间,探到那里有了微微润意。知道越湿她越不会痛,哪里还舍得这样放手,和她又来回滚了好几圈,见她脸蛋也开始潮红,呼吸微微急促,这才俯到她耳畔低声求道:“小兰,我很难受……” 
  
    温兰的推拒本就半真半假,此刻和他闹了这么一通,早已情动,又听到他这样恳求,心早就软得没了边,道:“嗯,那我就忍忍……” 
  
    谢原大喜,低头含住她唇,恣意怜爱。有了昨夜的经验,此番自然如鱼得水,两人极得快乐,关在屋子里一直厮混到了东方大白,外头院门被春芳敲了不下十数遍,谢原只作没听到,温兰怕春芳告诉马氏会难为情,逼着他快些结束,谢原无奈从命,只得草草收兵,两人穿了衣服,开门牵手出去。 
  
    春芳见他二人终于现身,谢原倒看不出什么,温兰却犹面带霞光,看起来极是漂亮,不禁啃着手指头,呆呆地挪不开眼去,暗中羡慕,心想除了亲嘴,一男一女的洞房到底是在做什么?竟会叫女子这样容光焕发? 
  
    不说呆丫头在那里独自苦费思量,且说新婚夫妇牵手到了马氏跟前,双双跪下,温兰面含霞晕叫了声娘,敬上香茶。马氏笑呵呵接过喝了,送她早备好的吉祥礼物,又叮嘱谢原往后不准欺负她,两人同心同德早生娃娃白头偕老后,温兰便正式成了谢家新妇。 
  
    ~~ 
  
    新婚燕尔,夫妻二人自然甜蜜非常。因横海岛近来也无甚大事,谢原索性放给鸿源等人,自己携了娇妻走遍全岛,又独自驾船带她出海,二人到了近旁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照温兰的意思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搭了小木屋,白天钓鱼下海,采摘野果,自己生火做饭,夜间便鸟宿于树上,温兰以他腿为枕,仰望天上繁星,和他调笑嬉闹,真正是世外桃源般的二人世界。 
  
    这一天,掐指一算,两人在这里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虽然温兰快活无比,但也知道不可能永远都这样避世而居,且看出谢原也有些牵挂横海岛,和他约定等明年再来,便驾船回去。刚刚踏上横海岛,便见鸿源迎了上来,脸色凝重。 
  
    温兰心里咯噔一跳,看着他二人在不远处说话。片刻后,谢原朝她而来,眉头紧锁,低声道:“小兰,兆公子前些时候出了广东往云南去时,官府觉察他行踪追索,困在一处山中时被捉,如今正在送往京中的路上。他的随从舍命护了杜万山逃脱,杜万山受伤,寻到此地向我求助……” 
  
    温兰吓了一声,睁大眼道:“不要管!你以前不是和他们已经脱离干系了吗?” 

    谢原安抚她道:“别急,我还没应。只他人既来了,也不好避而不见,我先去看下,你要么先回家?” 
  
    温兰皱眉道:“我也去。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脸开口!” 
  
    谢原见她坚持,握了下她的手,两人一道往大寨去。还没进去,便见门里忽然奔出来一个老头,对着谢原便叫:“谢大爷,你可回来了!老朽等得好苦!” 
  
    温兰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这老头自然便是杜万山。只是两个月不见,他现在与先前相比,便如变了个人,双目赤红,两颧高耸,神情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气度? 
  
    谢原略微颔首,往里而去坐定,杜万山匆忙跟进,正要再开口,忽然看见温兰也进来,盯着自己神情不善,踌躇了下,似要开口时,谢原已经说道:“我的事从不瞒她。你有话说来便是。” 
  
    杜万山心急火燎,也顾不得别的了,把经过又说了一遍,说到最后,道:“谢大爷,老朽知道再回这横海岛便是厚颜,只想来想去,如今也就只能向你求助了。当日出事时,丁二爷也受了伤,幸而一道逃脱,如今在养伤,连他也叫我来向你求援,说你向来大仁大义,定不会计较从前恩怨……” 

    谢原看了眼一旁的温兰,见她仍绷着脸,沉吟了下,打断他话,道:“此事恐怕有些为难。先前我已经与公子两清……” 
  
    杜万山万万没想到谢原竟会拒绝,急得浑身颤抖,再也顾不得别的,朝他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颤声道:“谢大爷,公子落入官府之手被送去京城,哪里还会有活路?老朽这一辈子,从记事起,便以扶持公子匡复大业为己任,半辈子下来,兢兢业业,夙夜不寐,丝毫不敢有懈怠。公子的喜便是老朽的喜,公子的忧便是老朽的忧。老朽何尝不知道公子心计软弱,性格优柔?也曾彷徨无计,却始终不敢推卸肩上责任,哪怕到死心愿成空,老朽也不后悔!如今公子身陷险境,若是可以,老朽甘愿代他赴死!谢大爷祖上亦曾是我同道之人,如今谢大爷脱身得了自由,老朽不敢强求,只愿谢大爷看在曾是同道人的份上,可怜我这一次,救救公子吧!”说着泪如雨下。 
  
    谢原急忙起身,上前要扶,杜万山却是死死不起,反要磕头。被谢原一把托住,蹙眉道:“先生可暂留此地,此事容我再考虑。” 
  
    杜万山活到这年岁,早看出若无温兰,以谢原的豪侠,必定不会推却,一把推开他,朝着温兰转过身,一个头便重重磕了下去,哀求道:“谢夫人大人大量!恳求谢夫人看在公子并非大恶的份上,救他这一回吧!过了这次,老朽对天发誓,永不会再踏足此地一步!”说罢又连续磕头不止。 
  
    温兰心中雪亮。其实从听到兆文焕落难杜万山来求援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谢原必定推却不了这事了。只不过心中还存了最后一点侥幸,这才坚持要跟了过来。谢原的为难,她早看在眼中。心里对兆文焕那个天生可怜的前朝遗果,的确是恨不起来,此刻见杜万山又这样狼狈不堪地向自己磕头求情,额头已经磕出了血,终究于心不忍,往边上避过,吸了口气,望着他慢慢道:“你应也知道,兆文焕既落入官府之手,想营救不啻难于上青山,我夫君诚如你所言,是个大仁大义的英雄,这才会答应出手相助。望你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过了这次,往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杜万山听她终于松口,激动万分,两眼一白,竟晕厥了过去。谢原忙叫人抬他下去救治,等一阵乱哄哄过去了,身边只剩温兰一人,望着她面带惭色,轻声道:“小兰……” 

    温兰抬指堵住了他嘴,叹了口气,微微笑道:“其实依我自己的性格,别说一个兆文焕,便是死十个百个,我也不会去救。只是我晓得你和我不同。谁叫我嫁了你这么一个以救人于水火为己任的大英雄呢?我此刻若说不,你想来也不会去的,只是这样,兆文焕若死了,你往后想起来这事,想必便会自责,说不定还会暗中责怪我。我不想你违逆自己的心意,索性便放你去了。” 
  
    谢原胸中一阵感动,道:“小兰,你放心,我晓得保护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的。” 

    温兰笑道:“你自然要回来的。我刚嫁给你,咱们没生孩子,明年还要一起去那无人岛呢!” 
  
    谢原握住她手,郑重点头。 

☆、第 46 章

    谢原与鸿源等人细密筹划后;因事情紧急,当夜便点了人离去。 

    谢原人刚一走;温兰立刻便后悔自己先前松口放他的事了。唯恐他出意外。心想哪怕真被他埋怨,也胜过收到他出事的消息。偏还怕马氏知道了担心;只在她面前说谢原有事;去些时候便回,日子倒真有些煎熬。 
  
    转眼,谢原去了有小半个月;这一天,丁二爷竟又带了些人回岛上。 
  
    谢原走前;自然不敢放松岛上的戒备,命黄凤林安排人在近海一带日夜轮守。截到丁二爷的船时;黄凤林本不欲放他入;只是丁二爷却道:“我先前虽脱离了你们,跟的也是兆公子。如今兆公子落难,谢大爷都肯出手相助了,我一时没地去,只能先回这里。等谢大爷救了人回来,我便走。你也是岛上老人,知道此处易守难攻,莫说我带的这么四五个人,便是真有官军来,也未必能捞到好处。大家兄弟一场,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 
  
    黄凤林见他模样狼狈,对自己的防务也确实自信,踌躇了下,想到他和丁大爷的关系,终究是不好推拒,终于点头应了。 

    温兰知道丁二爷回来,这事和自己也无关,不大上心,每日里除了陪着马氏,有时也独自去海边打发光阴,却没心绪下海了,只是坐在岸边礁石上吹风而已。这日傍晚时分,看完一场缤纷绚烂的夕阳落海,回忆那日自己和谢原看日出的情景,对他更是思念。痴痴等到海面夕阳余光收尽,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跳下礁石要往回走时,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刚要回头望,身后已经伸来一只手,用块布捂住她口鼻,一股奇异的甜香之味吸入肺腑,温兰张嘴想叫,却吸入更多香气,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 
  
    温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暗沉沉一片,等脑子渐渐清晰过来,很快便明白了,这是置身于一艘船上。她摸索着到了个小窗边,透过被粗木钉死的窗口望出去,见已是夜间时分了,自己猜得没错,入目所见,正是一片大海。 
  
    温兰到了门边,试着想开门,门被被反锁,最后只能无功而返,回到那张醒来的床上,睁着眼等天明。 
  
    天亮之后,门终于被人打开,有人送饭来。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竟是丁二爷。他此刻神情很是恭敬,朝她见了个礼,道:“夫人莫怕,我并无歹意。只是受人之托,请夫人去个所在。怕夫人喊叫起来不方便,这才得罪。望夫人莫怪。” 
  
    温兰冷冷道:“这船要去哪里?你背后的人是谁?” 

    丁二爷道:“到了那儿,夫人自然就知道了。” 
  
    温兰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再仔细一想,蓦地顿悟,只是还不大确定,开口道:“玛瑙岛,这船是去玛瑙岛!你是卫自行的人!” 
  
    丁二爷放下手中的食盒,正转身要走,听见她这样出声,回头惊诧地看她一眼,迟疑了下,终于点头道:“既被你猜中,我便也不隐瞒了。确实是要去玛瑙岛。” 
  
    温兰听他这样亲口承认了,压下惊诧,道:“你不是跟了兆文焕走吗?怎的竟又成了卫自行的人……”忽然明白了过来,内心的震惊简直无复以加,盯着他骇然道:“我知道了!原来你早就投靠了卫自行,先前跟着兆文焕,一定也是卫自行这么吩咐你的?” 

    丁二爷也不否认,只是微微一笑,道:“卫大人吩咐我,须得待你恭敬,不得有半分无礼。小人本也不敢锁门,只是直到夫人水性好,万一跳下水去不见了人,小人无法向卫大人交代。只好委屈夫人了。”说罢转身而去,门又上锁。 
  
    温兰无暇去注意丁二爷说了什么话,此刻的心思早被惊骇占满。 
  
    她早就知道卫自行此人心机深重,却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谋算到了这样的地步。丁二爷既然是他的人,那么当初他跟兆文焕走,兆文焕随后落入官军之手,偏逃出来个报讯求助的杜万山,这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温兰脑海里再次掠过自己婚前那日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直到此刻,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卫自行之所以费尽心机操纵了这一切,要她下海去找沉船,这自然毋庸置疑。若真就如此,也就算了,至少谢原不会有危险。但是现在,她对这一点也完全没有信心了。往人性之恶里推测,卫自行设下这样一个局,完全可以一箭双雕,既能迫自己为他做事,又能趁机将兆文焕一党和谢原这个被官府通缉的盗匪头子一网打尽。作为一个素有野心的七政门军官,做这样事,合情又合理。而她的丈夫谢原,还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温兰又悔又恨,整个人瑟瑟发抖,简直连坐也坐不稳了,煎熬着过了五六日,这天黄昏时分,船终于停下,玛瑙岛到了。 
  
    玛瑙岛是个极小的无人荒岛,走一圈也就不过半个时辰。只是现在,温兰被带出的时候,发现岛屿的海边停了五六艘各能容百人的官府战船,岛上搭了密密的军帐,士兵往来不断,瞧着竟像是扎下了个军团。 

    这实在令她意外。她原本以为,把她挟到这个地方的举动,完全是卫自行的个人行为。但看现在这架势,竟然像官府出面了。 
  
    卫自行亲自来迎她,而她的疑窦很快也就得到了解答。 

    将她送至一个小帐房后,面对温兰充满敌视的目光,卫自行微微叹了口气,望着她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跟你说一句,兆文焕不能留,但我对谢原并无恶意,你放心便是。海上颠簸多日,想必你也乏了,今夜早些歇下,明日会带你至那片海域。”说罢吩咐随后跟进的一个侍女用心伺候着,自己便转身而去。 
  
    侍女名叫秋屏,跟温兰稍熟了些后,温兰向她打听此处详情。大约事先得过卫自行的首肯,不必温兰多问,她自己便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原来驻扎在此的这支军队,并非是卫自行私下所领的,而是奉旨行事。被派遣来的,除了卫自行,还有极得皇帝宠信的太监陆终和京师七政门指挥徐庆林。这些人于一个月前便到达此地驻扎下来。此片海域虽也在横海岛的势力范围之内,但远离航道,海洋浩渺,所以至今未被察觉。到这里的人,除了他们,还有数十位从全国搜选而来的水下能人,这些人被带到更路簿所示的那片海域之后,往腰间锁上一副长长的铁打细锁,便被勒令下海,一是效仿珠民下水时的惯例,二便是防止他们在水下逃走。只是将近一个月下来,似乎并无什么大的收获,人却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死了将近一半。因为再过个把月,海水转冷,下水恐怕更成难事,所以陆终等人有些心焦。前些日,又新送来了几个人,说是来自白龙城,其中便有李海鳅。 
  
    温兰沉吟片刻,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若说水性,除非天生出类拔萃如她,其余各地之人,比来比去,想来也难胜过沿海的珠民。而卫自行起先之所以一直没动白龙城的人,便是防止消息传至谢原处引他疑心,等谢原离了横海岛,他才将李海鳅等人弄到这里。 
  
    温兰长长呼出一口气。 

    就像卫自行自己方才说的那样,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卫自行做这些事,总有他自己的缘由,她无法要求他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唯一能让她稍稍安心的,便是他对她说的,他对谢原并无恶意。 

    现在,她也就只能信他这一句了。 

    ~~ 

    第二天,当朝阳再次将它的万道霞光洒满海面时,温兰被带到了船头,和一群与她一样命运的下水者等待着被送往指定海域。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透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疲惫。 
  
    李海鳅看到温兰的时候,表情极其惊讶。温兰朝他微微点头,朝立于船头的卫自行走去。 
  
    卫自行递给她一个包袱,温兰解开,看见自己的那副潜水镜和一件折叠好的水靠,还有一副脚蹼样子的东西,拿出来端详了下,发现竟然还十分靠谱,至于功用如何,等下下水后就知道了。 
  
    温兰哼了一声,看向卫自行道:“卫大人好本事,什么都难不倒你。” 

    卫自行看她一眼,似正要开口,船舱里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陆终,温兰一眼便认了出来,另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想来便是徐庆林了。 
  
    卫自行转向那二人,道:“她人已经到了,这就走吧。” 

    陆终看向温兰,神色仍如从前在白龙城时般的阴沉,徐庆林倒是端详了她,最后微微眯了下眼,开口时,口气带了丝怀疑:“卫千户,咱们此行受皇上派遣,事关重大,这女子真有那样的水性?” 
  
    卫自行道:“下官不敢说沉船必能被找到。但以她之能,若也无果,天下恐怕再难有出其右者。” 
  
    徐庆林蹙眉道:“那就走吧。” 
  
    水手升帆起锚,一行船队往海中以最快速度而去,到了目的地,船停下沉锚,温兰穿上水靠,携带齐全装备到了船头时,卫自行望着她道:“可能的位置,浅水的地方,前些时候都已经叫人下去探过,暂无发现。这一带水较深,这些人大多无法触底。据锚到底的长度推算,在十到十五丈之间,有问题吗?” 

    温兰淡淡道:“有没问题,等我下去就知道了。我若说有问题,你们允许我停吗?” 

    卫自行一顿,陆终已是嚷道:“卫千户,怎的不往她腰上拴索?” 
  
    温兰冷冷道:“我从不被牵着下海。” 
  
    陆终不快,还要再说,卫自行已道:“陆大人,她必定不会逃走,你放心就是!”说罢对着温兰低声道:“你自己小心!” 
  
    温兰不再看他,检查了一遍装备后,戴上潜水镜,一跃入海。 

☆、第 47 章

    温兰适应了身上水靠和足蹼后;便往下潜游而去,到达底部时,根据自己的身体反应,判断水深确实和卫自行说的无二。这样的深度,对于她来说问题不大。但现在;她知道自己面临的问题却是空前艰巨。根据卫自行提供的信息;当年裴延鲁搭船而走时,那条船长约十五丈,高三丈;以防腐楠木打成。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且考虑到沉底时间距今不过一百多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船体也不大不可能会被海底流沙全部埋没。但没有任何的辅助手段,她要完全凭自己,在这么大片的海底搜寻一艘一百多年前的沉船,撇去所有的意外因素不说,如果运气不好,最大的可能就是日复一日,到最后也是一场空。 

    第一天的水下作业毫无意外地以失败告终。反复上下十几次,将附近这一片海底都查看过后,温兰已经到了体力极限,最后一次浮上海面被拉上船时,脸色苍白,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此时,另几处也传来消息,同样没有发现。 

    看得出来,陆终和徐庆林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似乎想令她继续下水,却被卫自行拦了,道:“原本就是件旷日持久的事,不必急于一时。她若出了问题,恐怕再无人能替。”那二人如此才作罢。 

    此后接下来的半个月过去。温兰每日都在重复相同的事。下水潜到海底,等肺部氧气快耗尽上浮,休息片刻后再次下去,直到体力耗尽。把附近可能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有沉船的影子。陆徐二人明显地开始沉不住气,却也不敢逼迫她过甚。而对于温兰来说,情况更是艰难。 

    她没有打算私自逃走。现在,这件事已经惊动朝廷,派了人下来督办。如果她逃走,难保朝廷水兵不会去寻衅横海岛。谢原生死未卜的状况下,她不能让横海岛冒这种风险。所以对于她来说,一边是不得不进行的艰辛水下作业,一边牵挂着此刻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谢原,身心俱疲。唯一的安慰,便是前两日下换到这爿新的海域时,竟然和海豚小白相遇了。 

    海豚能潜到海底四五百米深的地方,依靠它发出的声波判断前方之物。能在这里与它再次相遇,不止温兰像见到老朋友的惊喜,小白似乎也非常高兴。此后接下来的几天,她潜下水时,它便时常会找来陪她。昏暗死寂的深海世界里,有它在自己身边游弋,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支撑下去,日复一日地进行这种无望而艰辛的海底探索,直到她再也游不动的那一天为止。 

    这天的正午时分,她准备妥当后,再次下海。 

    这一爿方圆几百米的地方,她已经找过大部分的的区域了,再用几天时间梳理下,如果仍没有发现,那就只能放弃,转移到下爿地。 

    她下去后没多久,小白便找到了她身边。但是和先前只在她身边游弋甚至捣乱不同,这一次,它看着有些反常,不住围着她转圈,甚至张嘴叼她的手,似要牵引她往前去。 

    温兰有些好奇,索性便随了它去,途中上浮换过数次气后,最后到达一个地方。小白撇下了她,朝着前方飞速而去。 

    温兰稳住身子,朝着小白游弋的方向看去。借了微弱的海底昏光,她看到自己前方模模糊糊有团巨大的黑影。心中一动,等渐渐靠近后,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艘半个船体被埋住的沉船! 

    这一瞬间,她激动得几乎要岔气了,好在水下经验丰富,急忙闭住气,慢慢上浮到海面露头后,再次潜了下去。 

    南洋一带,海底沉船并非只有当年的裴延鲁一艘。她必须先要确定这艘船的身份。她绕着沉船察看一周,发现这艘船是直沉坠底的,船体微微倾斜,并非侧翻或反翻。通常这样的情况,是由于下面的底舱装载重物所致。这与裴延鲁上船时除了携带密匣,可能还装运了一批黄金的传说正相符合。如果确实有那批黄金,装在底舱里是最有可能的。只是现在海底泥沙已经埋住将近一半的船体,也就是说,光凭她的一己之力,想短期内起出大批黄金是不大可能的事。好在这艘船看起来打造得非常牢固。除了两个船头有所损毁,露在外的大部分甲板都还完好,正中的舱楼也基本保持着原状。 

    小白见温兰靠近,显得十分兴奋,绕着沉船舱房在甲板上游来游去,就像一个小孩子,无意发现了一个它认为的极好的东西,急着要和自己近亲的人分享这种快乐。 

    温兰抱了下小白,和它蹭脸表示自己的兴奋之意后,继续在甲板上寻找着能够证明当年沉没一刻发生的事的遗迹。她用随身携带的铲子铲除沉积在上头的泥沙和厚厚的海藻贝类,最后终于在船舷一侧发现了一把钉入船壁的刀,刀身缠满海藻,刮去表面杂物,露出刀身。温兰没费什么力气,很快便将刀拔下,携带了上浮。到达海面后,四顾一圈,那几条官船不见踪影。推测这艘沉船的发现之地和自己先前下水的地方有些距离。好在卫自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为防这样的情况出现,事先便给她准备了装备。 

    温兰踩水稳住身子后,从自己腰间悬着的篓子里取出一个密封竹管,拔去上面的塞子,迎风晃了几下,里头的火折起了火星,点着预藏的一个火信,伴随了一阵尖锐的鸣叫,一道烟火从竹筒中升空。 

    很快,得到讯号的官船便赶到了温兰的所在。温兰被拉上船甲板后,稍事歇息,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徐庆林如获至宝,立刻接过,仔细察看这把锈迹斑斑的刀,刮去刀柄上厚重的铁锈之后,露出一朵镂刻之上的莲花标记,虽然有些磨损,却也完全能够辨认,立刻双眼放光,抑制不住狂喜,仰天笑道:“找到了!竟然真找到了!裴延鲁以白莲教起事,亲信之人的兵器之上便有白莲为记!没错,确实找到了!” 

    陆终也是兴奋不已,看向卫自行,哈哈笑道:“卫大人,沉船既然找到,那秘匣和船上黄金想必不日也能得见天日。回京后论功行赏,你当第一啊!” 

    卫自行微微一笑,忽听徐庆林咦了一声,看了过去,见他朝自己招手,似有话说,便到了近前,问道:“徐大人有何吩咐?” 

    徐庆林望着他,微微笑道:“卫千户,你年纪轻轻,做事却能如此谋划周全,果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本官离京前,曾被太子召去拜过一面。太子亦知道你的名,对你颇为赏识,特命我带一书信给你。”说罢右手探入左袖。 

    卫自行立刻恭敬而立,等待书信。徐庆林右手还未伸出袖子,忽得抬起左臂,毫无征兆地,咻一声,一枚短箭已经发自他袖口,朝着卫自行当胸而来,眼见就要透胸而入,卫自行竟反应奇快,腰间长刀闪电般地出鞘,叮一声,打飞了那枚袖箭。 

    “徐大人,这便是太子殿下的书信吗?” 

    卫自行的表情并无多大惊诧,持刀而立时,唇角边甚至浮出一丝冷笑。 

    徐庆林本以为这一式必定能得手,不想对方竟似早有准备,脸色微微一变,索性道:“卫自行,实话跟你说吧,太子早觉察你怀有异心,图谋不轨,我出京前,密令我除掉你,以绝后患。沉船既找到,留着你也没用,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说罢朝船上之人喝道:“都听令,给我拿下此人!” 

    徐庆林话音落下,见众人立着不动,再次发令,仍驱使不动,脸色大变,喝道:“卫自行,你敢造反?” 

    卫自行淡淡道:“下官区区一个千户,何来胆子造反?徐大人言重了。” 

    徐庆林猛地拔出自己腰刀,正要亲自上前,一边的陆终忽然尖声道:“皇上得到过密报,太子意欲逼宫,证据确凿。只是皇上顾念父子之情,不忍对太子痛下杀手,但那些暗中撺掇太子的人,却万万留不得,徐大人,你便是一个!来人啊,把这挑唆太子的徐庆林给拿下!” 

    他话音刚落,方才还不动的士兵们立刻拔刀出鞘,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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